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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谐音梗扣分。】   【再跟你讲一下,这本漫画世界,你是男主萧斯礼的未婚妻,虽然是未婚妻,但你只是女配哦。等女主上线之后,她会教会萧斯礼什么是爱情,然后你破防针对女主,等萧斯礼怒而为女主出头,你就可以达成‘天亮宋破’成就顺利下线了。】   宋初雪不服的嘀咕:爱情是什么还要教,他是白痴吗?   系统:【看路,到啦!】   轮椅停下,车门被打开,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抱你。”   宋初雪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知到有一双有力的大掌穿过她的腿窝,结结实实的将她整个从轮椅上横抱起来。她只好下意识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小脸紧绷。   抬起眼眸,瞧得见萧斯礼的面容。   ——下颌流畅紧收,冷玉一般沁香,一股微妙的薄荷味道若隐若现。有其他低垂眼眸看过来时,浅色的瞳孔倒影出宋初雪的脸庞,是他的眼睛太温柔,映衬的宋初雪也温温柔柔的。   察觉到他温和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脸庞上,宋初雪紧绷到腰肢直直的,“小心碰头。”他轻柔的提醒,她这才柔软了身体,屏住呼吸垂下脸颊。   无他,这个姿势能迅速把脸憋红。   旋即,她惊慌的扑闪着睫毛垂下脑袋。   萧斯礼的目光在她的面庞上停留了两秒钟,弯腰将她放置。   她乌黑的发丝披垂、落下,荡起一个弧度,从萧斯礼的小臂内侧拂过,丝丝的痒意缠绕而上。   “吃早餐了吗?”萧斯礼体贴的询问。   宋初雪眉间萦绕着一股浅浅的哀绪,轻轻说,“还没有到规定的用餐时间。”见萧斯礼疑惑,她补充,“医生说的,我身体不好。”   不等萧斯礼说话,她咬唇道歉,“是我不争气,只能让您拥有一个体弱的未婚妻,什么忙都帮不上。”   谁让你只是个私生子呢。   私生子还想娶什么名门闺女的大小姐,白日做梦。   萧斯礼止住动作,深深地凝望她。   他望着宋初雪的目光如同羽毛,轻柔却浮于表面。   让宋初雪感觉在跟一块温柔的碎冰对视,对他的想法完全捉摸不透。   她都有点不确定这个文案上写着很聪明的男主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内涵他只是个私生子。   少顷,他的嗓音提起:“也不用你帮什么忙,不要这么说。”   温柔至极,也体贴至极。   他在安慰宋初雪,取了小面包和牛奶给宋初雪,让她吃点垫一垫肚子,“车里是有韩助理定放置的这些,待会儿我让他去买些别的。”   宋初雪瞧见小面包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   “见过你的照片,知道你很漂亮,但没想到真人比照片美丽百倍。”萧斯礼乍然说起这个。   他的目光也切实的落在宋初雪的脸庞上,车厢环境昏暗,犹如为她的脸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坐在车里的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漂亮如同名贵油画,那是一种让人萌发出保护欲的漂亮。   第一次见帅成这样的男人主动夸赞女性的外貌,语气坦然轻柔,听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宋初雪的睫毛轻微颤动,面色多了几分红润,瞧起来也去了些病气,“谢谢你。”   她的指尖肌肤极近透明莹润,昏暗的境地皮肤仿若会发光,整个人脆弱的像人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将其摧毁。纤纤指尖甚至会被尖锐的东西划一下就破开口子。   ——比如面包的透明包装袋。   他垂着眸子,目光长久的在她的指尖停留。   “我来吧。”他拿过来,两下撕开小面包的包装袋,将一切锐利的东西都远离她。   “谢谢。”宋初雪不明所以他忽然的体贴,只好说了第二个谢谢。   当然,这句谢谢比上一句更加真切。   “伯父为你办理维弗尔大学,也是想让我们先培养感情。”   宋初雪饿得要死,又要小心翼翼的控制进食速度,“嗯,我知道   呀。“顿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了,“以后,你会每天都来接我吗?”原主在家里不太受宠,连专车都没有。   “你想的话。”萧斯礼点头。   “那你还是接我吧,我一个人很孤单的,”宋初雪将最后一口松软的奶香面包吞入腹中,认真的叹息,“那么大的学校,我只认得你一个人。”   萧斯礼怔过,弯起唇角淡淡笑,“好,我不会让你孤单。”   很快到了维弗尔大学,萧斯礼帮忙办理入学手续,宋初雪坐在轮椅上。   轮椅停靠在校内超市边。   宋初雪探头看了一眼,趁着萧斯礼没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扫码买了一包小米锅巴,‘嘎吱嘎吱’咬的欢快,大早上吃小面包配牛奶,太甜了哇,她好难啊,她想吃酸辣牛肉粉!   几分钟,满腾腾一包锅巴被宋初雪仓鼠飓风吸入一般一扫而空,扬起头把袋子里的渣渣往嘴巴里倒。   费力倒了好几下,挪开袋子,一张俊逸帅气的脸庞骤然出现在眼前。   宋初雪呛住,马上回头,防备的捏着轮椅车轮。   他直起腰身,那张俊逸出众的面容上映出梧桐树叶的影子,斑驳的晃动,犹如古希腊的美神降临。他优哉游哉的行到台阶边沿蹲下,将耳机摘下,支撑着手肘推着脸庞,眉间漫出好笑来:“呆子。”   “……”   我跟你认识吗?   宋初雪眼眶一红,泪珠盈盈于眼睫之上,原本没气色的小脸更添愁意,“你是谁啊?”   男生完全没预想眼前这个漂亮脆弱的美人,也如外表这样不经招惹,有些尴尬也有些窘迫,“我——”   他正要说什么,不远处有人喊名字,宋初雪没听清是什么名字,就见他一溜烟起来跑没了影子,抛下一句:“待会儿再来找你玩。”   见他走了,宋初雪收起神态,心里嘀咕:跑的挺快,神经病。   系统出声:【初雪,这个人是这本漫画世界的男三号,父亲是银行行长,母亲是艺人,家里超有钱。不过家里的钱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家的家教比较严格,为了防止他乱花钱,他用多少钱第二个月还得自己还,他会出现在你轮椅后面是因为他刚才买东西找零,一枚一元硬币掉落,顺着方向掉在你的轮椅下面了,所以他就看到了你在仰头倒锅巴渣子。】   宋初雪深沉,食指竖起比划在鼻梁边:第一,我没有倒锅巴渣子;第二,我很酷。   ‘唰——’的一下,她迅速站起来捡起一元硬币,‘唰——’的一下又重新坐好。   系统:【6…先别想着怎么花了,我们要快点去第二本漫画世界了,到你要跟你第二个未婚夫初遇的时间了!】   周遭的环境顿时暗沉了下来。   一阵眩晕,宋初雪重新睁开眼睛,这里是夜晚。   她身穿洁白的礼裙端坐在欧式红丝绒椅子上,金色的勺子反光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脸还是那张脸,头发从黑色变成了浅栗色,略蓬松,更衬得那张脸娇小可人。   只是她脸色有些发白,心脏处不断地鼓动着痛。   周围的人连忙往她嘴巴里塞了速效救心丸,顺着水吞服过后,宋初雪感觉好多了。   “孽子,你看你把宋小姐气的心脏病差点复发,赶紧给老子滚过来!”对面的西装中年男脸色漆黑,对着手机一通骂,骂完就挂,不给电话那头拒绝的机会。   怎么是心脏病哇,她宁愿也是坐轮椅,起码不用小心翼翼啊啊!   宋初雪心里尖叫。   天杀的,愤怒了,嫉妒了,为什么男女主角就可以健健康康啊!配角的命不是命吗!   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不多时,重机车轰隆隆的声音出现在高级咖啡店外面,头戴黑白头盔的青年干脆利索的下车,冷酷的皮衣裹挟着夜幕的寒凉,一同被带进了咖啡店里。   宋初雪嫌弃的吸了吸鼻子,遮掩着神情,在他摘下头盔之后,扬起一抹柔弱却甜美的笑,“好帅啊,那辆车,刚才的神龙摆尾我还从来没见过,是能去参加职业比赛的水平吧。”   在座的都有些诧异,看向宋初雪。   青年摘头盔动作一顿了一下才继续,“真的假的?”他的语气夹着些惊奇和迟疑。   “真的,原来你长得也这么帅,跟你的车一样。”宋初雪继续甜笑。   青年听了这话,立马挺起胸,瞥了一眼老爸,“那当然。”他的脸的确出众非常,眉弓骨高、断眉,脸型流畅冷峻,看起来颇有几分凶悍,因为是单眼皮,整个人有一股悍然的冷酷感。   “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啊。”他笑眯眯起来,抬起手触碰她微卷的发丝,猝不及防的抬起她的下巴靠近,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你夸我的车,那我就喜欢你。”他点了点头,轻飘飘又带着一份带笑意的柔情。   宋初雪:……这是傻狗吧我只是随便虚假的夸一句,我要刷的是厌恶值啊! 第2章   宋初雪惊慌的垂下头,小心翼翼的瞟着周围长辈们的表情,一张小脸愣是在大家的视线之下慢慢变红。   大概是觉得他无礼又突然,这份红多少有几分颤颤巍巍的恼怒。   明敕偏头打量了一会儿她,大手掌毫不客气的揉了一把她蓬松的发丝。   随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走。”   宋初雪被拉起身,慌忙理了理白色的裙摆。   真是野蛮!她穿的是裙子好吗!   而且,真的不要随便揉女孩子的头发,做好的造型都被揉乱了,讨不讨厌呐?   只要精心的打扮好了,那么当天无论什么都比不上她的造型和妆容!谁碰一下谁就得死!   身后的长辈们没有意见,相反传来若隐若现善意的打趣笑声。   【初雪,这是你的第二个未婚夫明敕。这本漫画是青春校园漫,明敕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人间疾苦的二世祖男主,你是明敕父母为他精挑细选的未婚妻,无论在家室还是容貌上你们二人都很般配,可惜明敕喜欢的是另类和奇特,追求刺激和挑战,对原主在这种只会读书的名门贵女没兴趣。你只要拒绝他!再让他扫兴就成功啦!他的真命女主下学期就会转学到他的学校跟他相遇,等他们擦出爱情的火花,你就能顺利杀青啦。】   宋初雪哦了一声:又是要让别人教才能学会爱情的蠢货男主吗?   系统:【哎呀,不要这样说啦,明敕可是天之骄子哦,非常优秀的男主角!】   话音刚落,明敕扯着宋初雪一股脑冲到了前台,“门口监控给我调一下,导下来发给我。我只要我刚才神龙摆尾停车那一段,画面放大,给我剪一下。”说罢,他不放心的追加,“最好加点特效。”   前台殷切点头,“嗯嗯嗯好,保证完成任务,少爷。”   宋初雪:……天之骄子?   系统尴尬,找补道:【咳咳,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幼稚亿点没问题。】   一路到咖啡厅门口,那辆重型机车炫酷无比的停留在门口,漆黑的车身宛若鲨鱼,不断的吸引着过路人的驻足。   眼见明敕真的要骑车离开。   宋初雪唇角一僵住了。   “我不能坐这种车,我有心脏病。”   明敕一顿,拧起眉头回头看向这个女人,她正脆弱的垂着眼眸,欲言又止的为难,漂亮的唇瓣被她咬得发白,“你自己走吧。”她放轻嗓音,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光如此,她说话的时候也颇为秀气,声音很小很轻,叫人忍不住发放轻声音温柔对待。   或许是因为她有心脏病,受不了太过于刺激的东西,就连大喊大叫也不行,会吓到她。   明敕陷入犹豫,险些被自家未婚妻这幅脆弱美人垂泪的模样看直眼,原本不悦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她这张脸,又瞧了瞧她身穿的不宜大开的大合的礼服裙。   “……”若无其事把腿重新收回来,站好,明敕瞥眸,“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把车停好,我已经叫车过来了,等着。”   宋初雪一怔,忍不住弯起唇角笑,点点头,“嗯,好。”   女配视角的故事已经点明了,像明敕这种骄傲的人,娇生惯养的,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宋初雪仿若刚想起来似的,抿唇小声为难:“我只能坐劳斯莱   斯,它的坐垫最舒服,坐其他的车会腰痛。”   明敕下意识想了一下,坐什么车还有要求,真矫情。   但是他顺着她说的话看向她的腰,纤细不堪一握,仿佛用点力都能折断。   挪开目光,明敕望着远处,嗓音怪怪的:“哦。”   嗓音好低,不如刚才的上扬和邪气了。   十分钟后,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最新款轿车出现在宋初雪眼前,她高高兴兴的上了车,扬起一个漂亮的笑:“明敕哥哥,以后这个车可以只能我坐吗?”   “哈?”那他下去?   明敕觉得离谱,话语里夹带上质问而疑惑的腔调:“什么意思。”tm的他自己买的他也不能坐??   宋初雪望着他的目光清浅,闪躲过后鼓起勇气,“只可以载我一个女孩子,不能载其他女生好不好,不然我会伤心难过的。”   察觉到自己误解了,明敕后知后觉宋初雪说的意思是如果车里载其他女生她会吃醋,他忽然耳根子一红,别扭的撇过脸,嗓音凶悍,“答应你就是了。”   哦豁,声音都粗重了下来,看起来是生气的表现。   效果斐然啊!果然得寸进尺就会惹怒人呀!   这下宋初雪可以安心坐下了,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呢。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宋初雪的脸颊,明敕原本看的是窗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张虚幻的脸吸引了,他盯着看了会儿,忽然想,刚才他在咖啡厅亲她到底是轻浮了,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不然怎么不说话?   这时司机尴尬的出声,“少爷,我们去哪儿?”   车子已经在附近绕了三圈了,还没得到指示,司机是终于忍不住问了。   宋初雪悄悄看他,气性这么大?   明敕绷着一张脸的时候看起来还怪吓人的,帅归帅但看起来很凶,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一看就是家暴男!这可不兴处啊!   明敕反应过来,难免有点面子挂不住,“问我吗?”他冷声问。   司机闭上了嘴巴,他在思考,这个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去哪儿呢?少爷惯常去的那个顶级夜店吗?赛车场吗?马场吗?   试探性往夜店的方向开,没开两米,卡在架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少爷:白痴吗?车上是只有我吗?去什么夜店!   趁着红绿灯,司机打字:那去哪里?   不要为难我啊少爷!   少爷:有什么地方适合带女孩子一起玩?   这话问的,闻所未闻,往常不是您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别人只有听话的份儿吗?   司机从车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明敕,他一边打字一边防备手机屏幕被旁边的宋初雪看到。   ——看到他的尴尬。   —呃,游乐场吧。   少爷:go   得嘞。   司机一踩油门,朝着附近最大的游乐场而去。   明敕其实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他还并没有谈过恋爱,往常见朋友们谈的恋爱,也多是女生主动找话题,毕竟他们这个圈子一个个身份尊贵,并不需要去讨好谁,主动围上来的就一大堆。   明敕闭上眼眸靠在座位上,默默等待:她怎么不说话?!!   宋初雪做好准备了,待会儿下车的地方应该就是男主明敕喜欢的那家夜店了,到时候她就拒绝他,在把他的喜好贬低一番,那么她第一次见面给明敕留下的印象应该会很差,顺利的话后面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毕竟明敕不喜欢的人,他会自己去反对的,没准能提前完成任务。   系统这会儿出声:【明敕都不跟你讲话了诶!初雪好样的!】   宋初雪翘起唇角:他可真小气。   系统看了看时间,急急忙忙说:【我们快走吧~要去见你第三个未婚夫了哟,四本漫画的连载时间追的很紧,所以要你来回赶场子,不过你的戏份并不多,也就初见会追得紧一点,等见过四个未婚夫你就轻松了!到时候初雪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其中一本漫画世界里度假!哪本漫画有戏分再切回哪一本!】   嗯好。   宋初雪很满意这个安排,她决定看看哪一本漫画世界她的家境最好她就去哪一本里度假。   熟悉的眩晕,漫画世界跳转了。   黑暗再次笼罩宋初雪,短暂过后,光线大亮,她睁开眼睛。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又故意走神是吗?!”   尖锐不满的声音近在咫尺,“珠宝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吗?不会没看吧?”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十五岁的女人,身穿绛紫色的旗袍,头发盘起,脖子上带着一串名贵的珠宝项链。   宋初雪代入得很快,“妈妈您也很爱打扮,我关注珠宝衣服又有什么错?”她皱眉不满。   在漫画世界不需要担心是否崩坏人设,或者说出不符合人设的话被认出不是本人,因为她们这些配角不过是不重要的npc,跟随剧情走动的工具罢了,世界的中心、群星耀眼的只有男女主角。   “你要改改知道吗?”女人不满,“许初宴不喜欢铜臭味,他当初选择离家出走就是讨厌这些上流社会的做派,要不是他哥哥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许家也不会找他回家,否则你就会跟他哥哥订婚,哪里要吃这种苦啊,许初宴的哥哥那是真正端方自持、清贵温柔的男人。”   宋初雪下意识说:“讨厌铜臭味,那就去住马路睡大街啊,虚伪。”   女人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巴,“这话见了他不许说,听见了吗!”   “宝贝,订婚只是权宜之计,等你爸爸从许氏拿到好处就立刻取消婚约,爸爸妈妈是不会真的让你嫁给那个只会玩游戏的傻小子的,他根本配不上你。”   宋初雪眨眨眼睛,跟着甜甜的笑,“喔,我知道啦。”她喜欢这种妈妈。   当恶毒女配也很好啊,不用装的光伟正。   “那快看视频吧,听话。”女人摸了摸宋初雪的脑袋。   “好吧。”宋初雪想了想,反正也要了解一下男主,这样才好刷厌恶值呀。   视频点开,宋初雪惊讶。   画面中人高举冠军奖杯,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彻周遭:“世界冠军,来自中国的AL战队,让我们恭喜队长许初宴!恭喜队员赵……”   呀,还是世界冠军呢?   系统出声:【你的第三个未婚夫许初宴不是讨厌铜臭味,是被亲爹拿钱砸着威逼利诱过,所以他很厌恶被掌控的感觉,他跟你还是情侣名呢宝宝,这是因为当年两家就订过娃娃亲,刻意取的名字,谁知道后来许初宴叛逆离家出走,你爸妈就没有在提过这件事情,现在你妈妈只恨当时订的不是许初宴的哥哥许攸则。】   宋初雪不感兴趣,就哦了一声。   系统:【到了,他在门口站着等你们很久了,这里是他的训练基地。】   果然,宋初雪隔着窗户看到了一身形颀长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棒球帽,修长笔直的双腿立在灯杆旁,气质出众,或许是怕被人看出来,带着一只黑色的口罩,只能看到他黑色碎发之下的眼睛,宛若星辰。   长的人模狗样的。   宋初雪偏头。 第3章   车子被停在马路沿边,许初宴身后是一座科技感十足的银白色鸟巢造型的建筑,他立在春风之中,漆黑的双眸望着停靠过来的车辆。   宋初雪跟随宋妈妈下车,她的高跟鞋还没踩在地上,热情的嗓音已经袭击上人的面门:“初宴吧!多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宋初雪稍稍撇嘴,乖巧的立在一边,小声喊人:“初宴哥哥。”   许初宴戴着口罩,叫人看不出神态,他的视线从宋初雪的脸庞上略过,无温度、也不作停留,只礼貌的轻轻颔首,“里面请。”   见了长辈居然也不把口罩取下来。   难道只有上半张脸能看吗?   宋初雪恶毒的揣测,被宋妈妈狠狠扯了一下这才遮掩起来,乖乖的跟上。   “一直在这里住,能舒服吗?还是回家住才是正理啊。”   宋妈妈边跟着走边环视着四周,过往的人看到许初宴一一点头示意,有的一看就是年纪很小的青训队员,嘴甜的喊‘许哥’。   许初宴全都忽视,没做出任何回应。   “住习惯了。”他按了电梯,嗓音礼   貌却漠然。   “噢。”宋妈妈也不好多问,毕竟是家事,她看了一眼楼层,许初宴按的是顶楼,“比赛也打完了,拿了世界冠军是很荣耀的事情,我看你们战队在热搜上挂了两天,赚足了噱头,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比赛是打不完的。”许初宴道。   宋妈妈微微皱眉,转瞬即逝,还是笑着点头,“也是。”   转而,她说起了宋初雪,“你跟初雪上一次见,也是十多年前,都互相不认识了,正巧现在是暑假,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跟你爸妈商量过了,让她到这里住两个月,也跟你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   “你说呢?”她问。   “妈妈,我不要住这里。”宋初雪一惊,立马低声拼命反对。   跟一群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的男人住在一起,想一想都很噩梦好吗。   她没说为什么不住这里,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和惊慌。   许初宴通过电梯的银色壁面看着这个女人的神色,板着一张无表情的脸,眉头轻轻挑动。   他还没反对呢,她先嫌弃上了。   仔细的打量她一圈,她与那些大小姐做派的千金没什么不同。   妆容精致,从睫毛到唇膏,处处和谐漂亮。   褐色的头发瞧得出是日日精心养护着的,皮肤白皙,神态中洋溢着养尊处优带来的娇蛮。   浅粉色的裙子纤尘不染,手腕上、脖颈上、耳垂上戴的饰品闪闪发光,价值不菲,就连脚上踩的小皮鞋都昂贵华美。   宋初雪体态纤细,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公主。   正漫不经心的瞧着,她无意间看过来,两人对视上了。   许初宴眸光平静,一错不错的。   而她大概没想到他居然从墙壁的倒影中看着她,一时忘了遮掩自己的傲慢和不屑,小脸僵了一下,立马移开目光,抬手摸自己的头发。   原本他要反对,没想她这么不情愿。   许初宴偏头以对,肚子里的话转了个弯,故意同意:“好啊。”   到时候给这女人在基地附近租一套公寓,也不费什么功夫,还能不用每天都看到。   “……?”宋初雪急了。   他不是应该反对吗?不是不喜欢父母安排的未婚妻吗?!   而且,他还喜欢从镜子里偷看别人?无耻不无耻哇?   宋妈妈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还有别的安排。   “你能接受就好,”宋妈妈不着痕迹的笑笑,“初雪爸爸已经跟你们老板打过招呼,你们战队的孩子们住在23楼,虽是顶楼,但在往上一层还有一块大约100多平的阁楼,这些日子你爸爸也一直派人修缮着,如今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   许初宴目光一凝,错愕地看向宋妈妈,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周身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冷漠了下来。   “初雪就住在那里,平日里不会打搅你们的练习。”   “不过你到底比她大两岁,希望你多多照顾她,包容一点。当然如果她哪点做得不好,尽管跟阿姨讲,阿姨替你说她。”   原来都是安排好了的事情,只是通知他而已。   许初宴捏紧了拳头,只想冷笑。   他冷眼瞥向宋初雪:要不是他哥出了车祸,这女人就是他哥的未婚妻。   下了电梯,他冷劣的给那边发了一条消息,质问道:我哥什么时候能醒?   ——你还有关心家里的一天?   许初宴:我只替他照顾他未婚妻两个月,两个月后赶紧把人领走,家里的公司我也不会管的,如果不能在两个月内救活他,我可不一定会跟宋初雪说什么话。   许初宴赤果果的威胁,令他母亲脑袋都大了,捂着心脏平复了半天,“逆子!”   许父怒的手指颤抖,“他说的是什么话?宋初雪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从小就定下的他难道不知道?要不是他不懂事离家出走,怎么会让攸则去替他?现如今亲哥哥是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了,这才让他回家履行自己的责任,否则他死外头我也不管!!”   许母听到大儿子许攸则,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里掉落,颤抖着手去摸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一个男人安静的躺着,呼吸绵长有规律,却没有丝毫会醒的迹象。   从容貌上来看,他与许初宴生的极为相似。   兄弟俩虽说相差三岁,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许初宴天生叛逆冷漠,话不多;许攸则与他完全相反,他很健谈,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柔感。   从前,许攸则与宋初雪相处的也不差,他对这个未来会嫁给他的女人很有责任心,处处照拂关心,却不想一朝意外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当哥哥的尚且懂得包容弟弟,当弟弟的却没有一点责任心。   这怎么能不让爹妈心痛?   许母后来又发了什么消息,许初宴一概不看,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抬起眼皮子,他就看到宋初雪好奇的一直看着他。   宋母正在跟基地负责人谈话,谈笑风生的。   宋初雪指了指他的口罩,夹着甜甜的嗓音问:“初宴哥哥可以摘下给我看看吗?”   许初宴嗓音冷漠,“我很丑。”   “我不介意呀。”   “我介意。”   “……”   挺好的,还没怎么做任务,这位男主似乎讨厌上她了。   系统出声:【他不喜欢被安排、被做主,这本漫画世界的任务应该是最简单的!】   宋初雪: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她完全没必要装可爱哈,能不走人设,她也不喜欢时时刻刻都端着。   “你还挺自卑的。”也就是不想让她看呗,宋初雪哼了一声,“我看过你的比赛视频,是挺丑的,没有你哥哥十分之一的帅。”   不装了?变脸这么快。   许初宴怪异的瞥她一眼。   “谢谢宋小姐的认可。”他只露出的那对眼眸夹杂几分嘲讽。   “……”什么鬼,宋初雪瞪了他一眼,不忿的骂,“你有病啊。”   “你神医啊。”他唇角提起一个冷笑,偏头挑衅。   “?!!”宋初雪恼羞成怒,抬起手臂就要用提着皮包的手砸他。   许初宴反应不慢,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怎么?恼羞成怒了所以要跳起来打我的膝盖。”他阴冷的声音说出的话与毒液无异,摘了口罩将整张脸展示给宋初雪看,“看着我的脸,有没有想到许攸则?你那位前未婚夫在病床上躺着,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的弟弟住在一起了吧。”   宋初雪睁大了眼睛,这说的什么话?   ‘啪——’清脆的耳光。   许初宴的脸庞被扇的偏移了一寸,他怔愣片刻,鼻息里残存着她挥动手掌裹挟而来的淡淡香味,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毕竟他常年跟队友、兄弟们住在一起,没闻过这种幽幽然又甜美的香味。   隐隐的刺痛从嘴角袭击,叫许初宴回了神,舌头顶了顶腮帮,他正过脸阴沉下脸。   “我还有另一只手,你给我注意一点!再这么放肆,我要你好看。”宋初雪扯着手腕,都被捏痛了,扇他一耳光犹嫌不足,变本加厉贬低道:“要不是攸则哥哥变成植物人,我才看不上你!你算哪根葱?”   骂着,她的一张小脸气的嫣红。   许初宴眸子漆黑暗沉,冷若冰霜。   脸好像跟本就不痛,但她说的话惹人恼火。   许初宴目光吓人,宋初雪半点没怕,反而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链被捏坏之后,整个气的头发都快支棱起来了,比许初宴还吓人:“许初宴!!!”   “干什——”   “你捏坏我的手链了,赔钱!!”宋初雪生气,双手并用捶打推搡他,“这是我等了半年才定制的,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果然宋初雪手腕上的项链断了,松松垮垮的坠落,上面的珠子滚落一地。   许初宴被她一拳锤的气被迫收了回去,“干什么干什么——”不断后退。   听说这个便宜未婚妻有哮喘,情绪不能太激动,他只好忍气吞声:“我会赔你钱的…别动手动脚。”说实话宋初雪的捶打没什么攻击力,但是她身上的香味不断地钻进他的鼻息之中,随着她的动作香风不断。   宋初雪从记忆里得知这串项链来之不易,她刚过来,才戴了半个多   小时而已啊!她心疼的看了看地上的珠子,瞪他:“我要我的手链,要一模一样的!”   “好,我知道了。”   宋初雪听到满意的答复,这才勉强看他顺眼,不管怎么说,身为男主总该大方…?   “五条。”她补。   “……?”许初宴被她的得寸进尺给气笑了,他懒得再说什么,“好。”   这下什么气也都没有了,宋初雪得意洋洋的,哼着歌转头要去找妈妈。   下一秒她乐极生悲,脚踩在珠子,手臂在空中挥舞:“啊——”   许初宴的身体比脑子快,他便是从事电竞行业,速度一贯是最快的。   在慢动作之下,他机敏的一个侧身——   让开了位置,可别砸到他,   冷笑一下转过身,想他生性冷酷,怎会随便去碰——   下一秒。   锁喉感如命运的锁链,打断了他的自得,精准的扯住他!   “呃——”   修长的手只来得及虚空抓了两下,许初宴直接被宋初雪扯住衣领,两人齐齐狼狈的摔了下去。   天旋地转的,一声闷哼,宋初雪摔倒了地上,她赶紧摸摸脸、摸摸头发,摸摸衣服,确定这一摔没让她失去美丽,她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宋!初!雪!!”   声音从屁股下面传来的?咬牙切齿的。   宋初雪一愣,赶紧手忙脚乱的扶墙站起身。   定睛一瞧,原来是许初宴被她砸在地面上,衣领后撤,勒的他满脸通红,护着脖子平复着喘息,眼眶都红透了。   “哎呀!”她讪讪然,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没事吧,对不起。”她有点心虚,刚才在空中扑腾,好像确实抓到了什么。   许初宴伸出手来,面目狰狞:“你——”   宋初雪被他恨不得掐死她一般的表情吓得不轻,掉头就跑。   “……”   “……”   “……”   许初宴面瘫的脸彻底崩坏,他想说:“…来扶我一下!”   跑什么啊!! 第4章   【初雪别怕,许初宴是男主,一本漫画里的男主和女主是不死的存在,他们是不会死的,只是被衣领勒了一下脖子而已。】   宋初雪拍了拍胸腹:我不是怕他死,我是怕我死。   系统:【……他不会打你的。】   宋初雪心里嘀咕,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和表情,多吓人啊!而且她这具身体有哮喘,她怕再看一眼许初宴扭曲的脸就吓得发病。   转过角落,迎面大厅那边走。   “哎——”   黑色的阴影落下,一只手掌霎时间抵住宋初雪的额头。   惊过她连忙往后撤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抬起头来。   只见大厅顿时显现的视野之中,她险些撞到朝这边走来的四个男人。   这四人个个容貌出众,身形颀长,就算是身材略胖的那个,也生的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宋初雪还从未见过这么清澈干净不油腻的胖子   系统出声:【初雪,这四个人是男主许初宴的队友,许初宴虽然是队长,可他们的实力也都不俗。】   清爽、帅气,容貌也是各有各自的特色。   跟宋初雪幻想中的邋遢宅男完全不同。   略高的那个也是刚才撑手扶她脑袋的,黑色碎发,皮肤白皙,鼻梁高唇薄而长,桃花眼眉目传情;   后面并排站着两个,灰色外套的那个手里把玩着一只游戏手柄,酒红色的发丝,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两次看宋初雪都被她捕捉到了;青色外套的皮肤略黑,寸头,眉眼深邃,看起来像混血儿;   最后排的则是微胖的健硕男人,他肩膀很宽,皮肤是奶瓷色,浓眉大眼,唇形漂亮双眼皮,瘦下来的话绝对跟许初宴不相上下。   不愧是男主身边的配角,颜值也都这么高。   宋初雪笑着,心里生气了,眼睛滴溜溜看了两圈,她佯装不好意思的道歉,“哥哥们好,我走路有点急,差点撞到,对不起。”   几人中有几道低低的‘草’爆粗口声。   “没说老许的未婚妻这么漂亮啊。”   宋初雪耳朵尖,听到了这道压抑着、互相撞胳膊肘的话语,她悄悄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真识货!   她确实长的很漂亮,她进入的漫画世界都基本用的自己的脸,只不过每个世界都在她五官的基础上或多或少的加以调整过。   只有漫画男主那种不识货的蠢货,才会各种嫌弃她。   “宋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你今年才19岁吧?我听说了。”   “见过初宴了吗?”   “没事,美女迷糊一点也是可爱啊哈哈哈。”   对上宋初雪,这群大老粗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不少,个个嘘寒问暖的。   宋初雪一一回答了。   “我第一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帅哥。”她微微害羞的眨眼,脸颊红了,忙垂下头说,“我先去找我妈妈啦。”说完,她软哒哒的跑开了。   身后有一阵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她说的是我。”   “是我,你滚啊!”   【……】系统差点扣一波六:【宝宝,你不用攻略他们。】   宋初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墙壁倒影中整理妆容:谁要攻略他们了,我只是随便甜甜的笑笑。   ‘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完成的很快,跟男主住在一起更好刷厌恶值,而且他的室友都很帅,’不是男主角的角色她都可以随便摆布,而不必担心影响到漫画世界:‘…而且我家里也很有钱。’   宋初雪有点犹豫。   【你要以这本漫画世界为主世界度假休息吗?】   宋初雪又想了想,对系统说:‘先去最后一本漫画世界看一看吧。’   系统说了个好,她的眼前骤然漆黑下来。   这一次宋初雪提前来了,所以不必刚跳转世界就直面漫画男主。   连续去了三个世界,精神上也觉得有些劳累,宋初雪环视了一圈,这里是一处公寓,装点的尽是小女生的风格,地毯和壁纸都是暖色系,窗帘是粉色的,茶几旁的椭圆垫子上正团着一只毛茸茸的布偶猫。   熟悉了一下环境,她倒下就睡。   这一觉昏昏沉沉的,不知天地几何。   门开锁的声音弄醒了宋初雪,踩着拖鞋从卧室里出去,门口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男人显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皮夹克,黑裤子,黑色的碎发隐隐遮住一半耳朵,皮肤白皙的在昏暗的客厅中会发光,听到动静,他抬起眉眼瞧过来,“就知道你在睡觉,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没接到是不是?”   直挑的眉形,典型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唇形微薄,鼻梁上有一颗痣。   裹挟着一股寒风,语气略有几分微妙的调侃和不满,但很亲昵。   系统提醒:【初雪,这是你的男朋友,现在剧情还没开始,后来你瞒着他跟男主订婚被发现,你们就分手了。】   ‘噢?也就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分手了啊。’   宋初雪热情的扑过去环住男人的腰身。   “怎么了?”刚才还在埋怨的男人骤然将嗓音放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就连神态也温柔了许多。   “没什么,刚才做噩梦了。”宋初雪可怜兮兮的,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还没导入记忆呢,“要宝宝亲亲才能好。”   男人耳垂穆然一红,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颊靠近过去,“我看看,做了什么噩梦?”他认真的啄了一下宋初雪的嘴巴,放低声音哄着问。   “梦见你不要我了。”宋初雪说着说着,眼尾迅速红透,怎么瞧怎么委屈巴巴的。   “怎么会?我永远也不会不要你。”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敲她脑壳,“又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是吧?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抱抱。”宋初雪跟小朋友一样张开手臂。   男人只好把购物袋往旁边踢了一下,整个跟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来,托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往下滑落。   两人一边亲吻一边回到了卧室,男人本想将宋初雪放下就出去收拾买的东西,不想她搂着他并不肯撒手,亲亲他唇角,又磨磨蹭蹭的啃咬他的下巴。   男人气息不稳起来,“宝贝?”他不大确定的抚摸她的腰线。   宋初雪欲语还休,纤嫩的指尖轻轻抠弄他的衣领,眼睑弥漫起一层动人的绯红。   小系统抓马了,怎么它的宿主就改不了看到长得帅的就走不动道的毛病啊啊啊啊!它只好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意识先屏蔽一会儿,反正没两三个小时也完事儿不了。   结果没一小会儿,宋初雪就叫它了。   宋初雪正泡在浴缸里松乏,捧起一捧水细细的洗脸,脖颈和胸前留下的全是点点红痕,神态有些若有所思的郁闷。   【咦?这么快吗?】之前都没有这么快过。   系统出声了。   宋初雪噢了一声,靠在浴缸里:‘没有做,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拒绝了。’对方隐忍艰难的神态历历在目,他有点失落但也很克制,说不想欺负她,她不是足月生的,体弱多病,身子不好,也承受不住,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想一切等结婚以后再来。   一提结婚这个词,宋初雪就痿了,赶紧穿衣服。   死男人,居然敢吓她?   统子疑惑,检索了一会儿才出声:【边缘npc的生活轨迹都是没被填充过的空白,在剧情里,你的男朋友甚至连一个镜头都没出现过,只用一句旁白描述了他被你出轨怒而分手。】   【你的男朋友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男主套上一个‘无意间当了小三’的经历,成为他后来遇到女主、两人交心时的谈资。】   【所以你脑海里应该没有他的任何记忆,你们的交往是因为剧情需要,而他爱你也是因为剧情需要,换句话来说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爱你,以及被你伤害、和你分手。】   宋初雪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一点跟男朋友相关的记忆都没有,所以在男朋友面前什么都不需要扮演吗?亏得她假装热情了,上一次在漫画世界谈恋爱都是半年前了。   【奇怪,你的男朋友作为一个边缘npc,人设应该没这么完善才对。】不是应该只会生硬的走剧情念台词,念完就僵住一动不动吗?   宋初雪没在意,随便噢了一声。   令人讨厌的漫画世界,令人讨厌的男女主角。   宋初雪从前也是这样的边缘npc,无意识,过的浑浑噩噩,还是这个迷糊的系统绑错了人,她才会觉醒。   系统说她是数据成精,将她投放进灵魂培养器皿里,于是她生长出了自己的灵魂纹路,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不过她现在还没完全获得自由,等完成这四本漫画世界的任务之后她就可以功成名就了。   洗着澡,宋初雪翻看手机,得知了自己男朋友的名字。   时颐,她给他备注为十一。   他社交账号上的自序是:十二月,初雪时宜。   宋初雪趴在浴缸边,晃着脚丫子,脚背将水面打的哗哗作响。   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消息弹窗进来。   备注是姜伯母。   ——初雪啊,我竟然不知道前天是你的生日。   ——我亲手做了个蛋糕,让阿凛给你送过去。   ——不知道你的口味,做了巧克力蛋糕,生日快乐啊初雪宝贝。   宋初雪‘哗啦啦’的猛地坐起来,“啊?”   系统也呆滞了一下,似乎在探查剧情走向。   漫长又短暂的两秒钟后,系统尖叫,【快快快!男主朝你家来了!初雪!!】   【我就短暂的屏蔽了一会儿意识!】   “怎么会有统子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系统内疚:【呜呜呜呜对不起。】漫画刚开始男主和女配就是订婚宴,所以前面的剧情都没画,要系统时时刻刻留心男主的动向。   天哪要是让男主一开始就知道她有男朋友,那这个婚还能订上吗?订都订不上怎么做任务哇!!死了死了死了!!   美色误事!   宋初雪火急火燎穿好衣服推门而出,门口的门铃似乎已经响了好几声,时颐松松垮垮的系着浴巾,或许是待会儿要洗澡,所以他也没穿衣服。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赫然显目的全是宋初雪刚才情动时留下的吻痕,刚才宋初雪说要给时颐处理,他臭屁的拒绝了,说这是爱的勋章,能戴一辈子。   门在宋初雪惊恐的表情之中被拉开,首先出现的是蛋糕盒子,以及一位身形高大的成熟男性。   时颐上下扫了他两眼,眯起眼睛莫名:“…送外卖的?” 第5章   门口的男人目光有一刻的怔愣,很快回神,视线在时颐身上巡视一圈,“宋小姐在吗?”   也实在是男人的语气陌生疏离,时颐这才没怀疑什么,只是也没放弃打量这男人,“你有点眼熟。”说着,他侧身过来,“宝贝,有人找你。”扫了一眼男人手里提着的东西,“给你送蛋糕来的。”   后面这句话,时颐平淡中夹杂着些微妙。   男人没有搭话,立着不动。   宋初雪连忙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出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湿脚印,“谢谢,姜阿姨已经跟我说了。”   “这么急干什么?”时颐看了看宋初雪的拖鞋,随口抱怨,“蛋糕我前天是没带你吃吗?”   宋初雪从男人手里接下蛋糕,只想让时颐闭嘴,隐晦的瞪了他一眼,转而笑脸里盈起一丝郑重和示好,“呃,姜大哥,进来一起吃吗?”   姜凛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地板上宋初雪留下的那串脚印,又看了一眼她匆匆也没穿好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半露莹润的肩头,大概是刚洗过澡也没怎么擦干,柠檬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却又不可忽视。   他的洁癖很严重,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本想说‘不用了,东西送到就好’,可回去太早又没办法交差,话音一转,他颔首,礼貌道歉,“打扰了。”   这男人的嗓音醇厚有味道,只站着成熟雄性的魅力便扑面而来。   尽管姜凛无意施展自己身材和气势上的优越,却仍旧像一尊庞然大物立在门口。   时颐的外表没有姜凛强悍,可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压住。   他没有看身侧的宋初雪,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姜凛看。   宋初雪急了,她连忙用力扯时颐。   “宝贝,我里面可没穿衣服。”时颐最后扫了一眼姜凛,目光回落在宋初雪的脸上,气氛的凝滞被这句话打破,他也顺势咧开嘴角勾出一抹轻巧的笑,“小心点。”   他让出了位置。   姜凛微微眯起眼睛,他当然不会蠢到真以为这男人的这句‘小心点’是说给宋初雪听的。   对伴侣的占有欲强盛,也不是不能理解。   迈开步子的这一刻,姜凛有点后悔刚才他同意留下一起吃蛋糕的请求了。   这太不礼貌了,加入了一对情侣之间的生活。   在时颐和姜凛之间,优先级理所当然是姜凛。   宋初雪打发他去换衣服,自己则坐下打开了蛋糕盒子。   “姜伯母的手艺真不错,这卖相都赶上外面开店的了。”宋初雪的夸赞很接地气,也透着真心实意。   这让听惯了娱乐圈的花式恭维的姜凛有些不大习惯,他点头,“她爱做甜点,你要是喜欢,她会高兴的。”说着话,他仔细瞧着眼前的女孩。   “身体还是那样吗?有没有换药吃?”   宋初雪一提到这个,心理也是沮丧,“换了很多了,身体不争气,再怎么仔细温养也还是那个样子。”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明显吗?我是说,有病容之类的?”   她一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肩颈下湿润的衬衣更加贴合肌肤了,内衣带是黑色的,勾勒在她纤细的两肩上,再往下的姜凛不能看,因为不礼貌,他目光分毫不错:“有一点,是因为没有化妆,看起来没什么气色。”   宋初雪说话实在,姜凛也就同样实在,并不委婉的夸赞。   “对化妆品我算是稍有了解,有需要的话,我为你推荐合适的。”他和缓了神色,“你已经很漂亮,这些细小的瑕疵也算是别有特色,并不是累赘,不必为此沮丧。”   “术业有专攻呀。”宋初雪眉眼弯弯,“那我就说声谢谢啦。”把蛋糕递给他,“姜大哥,给你。”   话音刚落,一块毛巾从身后落下来,结识的将她的上半身包裹的完整,飞扬的毛巾角差点把她手里的蛋糕托盘弄翻。宋初雪的火一下就来了,扭头就给了身后人一个生气的眼神。   姜凛接过蛋糕,安慰 ,“没事,蛋糕没翻。”   时颐的手放在宋初雪的肩膀上,凑近过去,“我知道你为什么眼熟了,在电视上看见过你啊老师。”   “今年二十八了吧,马上就三十了。”这话冷不防的,很突然,没见过这么接话的。   姜凛神情不变,接过宋初雪递来的小叉子,“明年八月份就二十九了,确实。”   时颐长腿一翻,坐在了宋初雪身边,“初雪前几天才刚二十一岁,你比她大七岁,她喊你一句姜大哥。我只比她大上两岁,也就二十三,也就跟着叫你大哥了。”他笑着,飞扬的眉尾沾着水珠,跟对面沉稳静谧的姜凛相比,他生龙活虎,充满了年轻的朝气,“交女朋友了没呢?姜大哥。”   完了。   这种场景。   宋初雪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很显然,时颐在内涵姜凛老了。   气氛从刚才好不容易的顺畅又重新滞涩住。   空气中传来姜凛的轻笑声,在时颐尖锐而又排外的表现之下,他的这个笑有点莫名,“没有,有了会告诉你的。”   时颐的衣服也不肯好好穿,他只是换上了裤子,上衣还是没有穿,锁骨和脖子上的吻痕十分扎眼,这些都是宋初雪刚才意乱情迷留下的。   是他们情侣恩爱的印证,更是时颐的勋章。   他就坐在姜凛的对面,姜凛没办法当作看不见,吻痕点点片片,如同鲜艳的草莓,宋初雪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唇色也同样鲜艳,明明并没有化妆。   不该留下吃蛋糕的。   三个人安静的吃了会儿蛋糕,临到走了,宋初雪连忙提出加微信,“你不是说给我推荐化妆品?”   姜凛特意瞧了一眼时颐,他的脸色瞬间漆黑,立在宋初雪的身后。   宋家的妹妹打小就爱美,这一点倒是跟小时候她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说实在的姜凛跟宋初雪也没有多熟,只隐约记得她格外爱美,吃的、穿的、用的都很有讲究。   因为早产外加娘胎里留的毒素,导致身体一直不好,越长大气色也养不回来,看起来虽然很漂亮但是人眼一看就知道她身体不健康。   想来宋家的妹妹很在意这一点。   姜凛收回目光,将自己的微信号输入,亲自点了添加好友才把手机还给宋初雪。   他一走,宋初雪就立即松了口气。   “什么意思?”   时颐依靠在门边,眉眼不善,他直勾勾的盯着宋初雪,要问她要个结果。   “邻居阿姨家的儿子,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搬家就不常联系了。他是娱乐圈的,对化妆品肯定有研究啊,我问他要个链接罢了。”宋初雪掩下心思,抬起一张白净的小脸装傻,“什么什么意思?不许乱吃飞醋。”   宋初雪从时颐身旁绕过去进了屋,时颐听着她的话,舌头顶...弄一圈腮帮,震动胸膛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望着姜凛离去的背影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寒意。   宋初雪赶紧回了浴室,衣服被打湿了,湿哒哒的站在肩膀上好难受。   关门前,她瞅见时颐正弯腰拿干爽的布擦拭她留下的脚印,姿态颇为贤妻良母。   系统也傻傻的,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不用管他,初雪,他只是边缘npc,根本没有戏分。】   宋初雪原本没想什么,闻言立刻扭曲了这张漂亮的小脸,被戳中痛点一般跳脚:‘我之前也是边缘npc,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你宝宝。】系统连忙道歉,【你别生气。】   宋初雪很不高兴,它身为一串成精的数据,觉醒了智慧之后会本能的嫉妒人类,更是格外会共情npc角色,要是没进入漫画世界,系统早就窜到它脸颊边蹭蹭亲亲了,现在它做不到。   气完,又有点气馁。   【那现在怎么办啊?】系统诚实的问。   宋初雪哼了一声,小手摆了摆:‘就这样吧,这一轮任务做完,我再追加一个世界单独做一做就好了,这本漫画世界我放弃了。’   【你不再努力一下嘛…】系统挠耳朵。   ‘姜凛以为我有男朋友,根据记忆中他的秉性,他是不可能跟我订婚的。就算我现在就分手也不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小三,和知情却当小三是不一样的,你也说了嘛,身为漫画男主,他们的脾性不能说是最完美,但肯定是很好的,姜凛不会这么做的。’   系统一听,是这个道理,点点脑袋:【好吧,初雪,下轮任务世界我会认真帮你的。】   【这么说起来,你只用做前三本漫画世界的任务,这一本漫画世界随波逐流等待剧情自然结束就好了,不过有你的镜头时你还是要回来走一走剧情。】系统提醒宋初雪,又继续说:【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了,把这本漫画世界定位常驻度假世界嘛?】   ‘嗯嗯,好。’宋初雪同意了。   摆烂了,宋初雪完全摆烂了,她脱光光重新泡进浴缸里,系统把这个世界设为主世界之后,周遭的事情悄然发生着变化,比如宋初雪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能力加强了,刚才还觉得温温的水现在还有点烫皮肤。   烫的她‘哗啦啦’的站起来,把这一池子的水全放了。   【忘记提醒你啦,漫画世界降低你的感知能力,也是为了降低你的痛感,防止你遇到什么意外。】   宋初雪没工夫搭理它,她刚参演了三本漫画,兴致勃勃的拿平板点开软件去搜漫画名字。   这平板是系统给她的,产自高纬度空间,所有的世界都是平板里漫画app里的漫画而已。   第一本漫画是典型的暗黑复仇漫,名字叫《庶子的上位》,封面华丽、笔触细腻,一手持黑玫瑰的少年垂眸以对,五官虽稚嫩却十分养眼。   ——这正是这本漫画的男主萧斯礼。   刚点开,下方圈内的评论就冒了出来。   —只有一章?哭了。   —天哪好短,画风很舒服,男主好美型,宋初雪是女主吗?第一次看到坐轮椅的病弱女主,还挺新奇的,我直接就是一个垂直入坑!   —看名字还以为是男频漫画,这是男频吗?未婚妻画的很漂亮,但是只靠美貌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这个女角色好漂亮啊,娇弱温柔,好像冬日枝头颤颤巍巍的花朵,我的心都软了555.   —不是,点进来之前不看人物简介的吗?宋初雪是恶毒女配,画的好看不代表她真的有一颗漂亮的心,坐等你们打脸。   —哪里娇弱了,她那句‘只能让你拥有一个体弱的未婚妻’是明晃晃的在讽刺男主啊,作者笔下的漫画女配都特别会装,你们别被她给骗了。   宋初雪给这条评论点了个‘鄙视’按钮。   【初雪,这条评论是作者披着小号发的,女主还没出场,她不希望你夺走她女儿的风头。】   宋初雪翻了翻,还好她后面吃锅巴的画面没出现在分镜里,好像只有跟男主同框才会有她的镜头。   ‘凭什么只有女主才能得到宠爱,我也是那个作者的女儿啊。’宋初雪翻了个白眼,心里怒骂好偏心的妈妈。   系统安慰:【不是每一个作者都会平等的爱着自己笔下的所有角色啦,这个作者还很青涩稚嫩。】   切了第二本漫画,这本漫画是青春校园漫画,也有一个很符合它风格的名字:《这颗心爆掉了!!!》   相对于第一本漫画的华丽细腻,这本漫画的封皮充斥着一股青涩文艺的味道,封皮是机车冷酷少年,黑色的头盔不羁肆意,后座少女圈着他的腰,洁白的裙摆飞扬,唇角洋溢的灿烂笑容比天边的月牙更美丽。   显然少女不是宋初雪,因为宋初雪有心脏病,是坐不了机车的。   也只有一章内容,许是宋初雪跟明敕相处的时间稍微多一些,漫画页数也比第一本的多一些。   漫画中,漂亮的少女半坐在豪车劳斯莱斯中,圆框里冒出她说的话:明敕哥哥,这个车以后可以只能我坐吗?   角色周遭冒着粉色的花花,氛围浪漫而紧张。   不过下一个镜头,男主明敕面无表情,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上还有几分纳闷的不解,内心旁白写着:哈?那我下去?   宋初雪:‘……他有病吧。’她是这个意思吗她?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哈,笑的满屏幕都是。   不过看到后来车里大家的沉默,宋初雪当时以为明   敕是在生气,原来他是在跟司机沟通去哪里吗?游乐场?他好像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讨厌她or无感她。   ——这算什么??演她?   亏得她还以为明敕最好搞得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务呢。   思索着,宋初雪看了一眼评论区。   —一般来说,男主只会在遇到女主之后才会无师自通男女之间的事情,他现在还是个青涩的萝卜头呢笑死。   —好直男啊,竟然意外的有反差感,明明长得好像很花心的样子。   —男主的心动有一种好青涩好美好的感觉,这个恶毒女配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男主见识到包裹着丑陋之心的美好,然后遇到女主之后,凸显女主的真善美吗?我不喜欢这种女配,好虚假,她第一面见到男主明明是嫌弃,虽然遮掩的很好。   —绿茶役女配吗,希望女主是打脸狂魔,揭穿她!   —对不起只是单纯看脸,我就爱上宋初雪了,未婚妻线也很好磕啊,还接吻了呢,初雪都愣了一秒呢,好可爱啊ovo   —不喜欢宋初雪,我看简介上说她是恶毒女配,很坏的。   ‘我要你喜欢吗?你是哪根葱?’宋初雪笃定:‘这一定也是作者的小号对吧?’   【呃……这是真的读者。】   ‘……’   她需要伪装成美好的样子吗?抱歉,一点都不打算装,一会儿就整明敕,去游乐场是吧?   宋初雪咬了咬手指,一条妙计生出。   切第三本漫画,是热血电竞漫画,名字叫《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男主是许初宴。   也没翻看漫画内容,宋初雪直奔评论区。   —这个女配怎么这样,把人砸晕就跑了,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我要被男主被砸倒那一段的内心旁白笑死了,合着毒舌的面具之下是逗比啊?   —虽然女主还没出场,但没人说吗,女配宋初雪曾是许攸则和许初宴兄弟俩的未婚妻,这也太适合画成某棠风了吧…我心动,作者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想看三那个批。   —我打包票,男主那个植物人哥哥一定会在某一天醒来的。   那咋了,我又不是女主角,做坏事逃跑不是很正常吗!   宋初雪理直气壮,我又不需要那些美好品质!   看了看最后一条评论,宋初雪撇嘴赫赫:许攸则是不会醒过来的,不然家产就要让给哥哥继承了,许初宴才是男主角。   他要是能醒过来,我吃一百坨粑粑!   昏暗的房间里,作者小A分别看了看自己新发布的几本漫画,点击和评论的反响都不错,她为了养号,把漫画分开放在不同的账号上发布,居然没有一本是冷待。   尤其是女配的关注度最高,竟然收获了一大批的颜粉。   小A:……我这该死的手,一画女角色就忍不住精心雕刻。   尤其是最后一本娱乐圈影帝漫画《逆转之星途璀璨》。   男主姜凛应母亲的要求,去给未来的未婚妻送生日蛋糕,敲开门之后竟然直面对方的男朋友?看男人上半身的吻痕,男主好像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逆转之星途璀璨》,男主姜凛,女主未登场。   面对这种开局受辱的剧情,居然没一个人替男主抱不平,开门后女配宋初雪的真容显现,阴阴湿漉漉的白色衬衣显现她圆润美好的肩头,她唇角弯弯,认真的发出邀请:进来一起吃吧?   弹幕飘出来一句:紫啧~   评论区高赞的言论:姜凛愣什么呢?快说你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啊!   作者小A:……什么鬼? 第6章   宋初雪看完所有的评论,客厅已经被时颐打扫的纤尘不染   虽说如今是冬季,但屋子里地暖充足,到处都是暖烘烘一片,加湿器不间断的静音往外喷水雾,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   时颐在厨房准备晚饭,宋初雪凑近桌子嗅了秀花香,托腮欣赏。   时颐遥遥的隔着虚掩的拉门看了一眼宋初雪,“吃宫保鸡丁还是辣子鸡丁?”   “辣子鸡丁!”宋初雪探头探脑,积极提议。   门‘唰’的一下被她拉开,时颐那头乌黑的发丝在缭绕的厨台前清爽利落,见宋初雪进来,他立即开了抽烟机,蹙眉不赞同,“进来做什么?呛,出去等,乖。”   “喔。”宋初雪只瞧见案板上被他切得大小适中的黄瓜、红萝卜,看样子原本他是要做宫保鸡丁的。   “时颐,你做饭的样子好帅。”朝着他的脸‘mua’了一下,宋初雪飞快出去了。   时颐微愣,捏着锅铲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半晌后,他低垂下眼睫轻笑出声。   乐意做她仆人的人,宋初雪从不吝啬给他们夸奖和亲亲。   饭菜很快做好,宋初雪‘哇哇’的欢快凑了过去吃饭,时颐给她盛了饭就去了浴室,她还以为他去洗油烟味了呢,没想到饭吃了一半,他亲自到阳台上把她刚换下来的小内内一一夹好挂起来,指尖轻扯防止搓洗的太用力版型变形。   这么做完,他依靠在阳台外,眺望着远方点了支烟,几口抽尽才拉开门进来。   “好吃吗?”时颐问。   “嗯嗯嗯。”宋初雪夹了一块辣子鸡丁咀嚼,腮帮吃的一鼓一鼓。   时颐随手打开一瓶矿泉水,连喝了两口确保没留烟味后望着她笑,“好吃就行。”慢吞吞挨着她坐下。   一般一起吃饭除了关系要好的闺蜜,或者坐不下了,很少有挨着坐的吧,因为夹菜会不方便。   宋初雪眼眸抬起,时颐正瞧着她。   他抬起手探过来,“吃到嘴角了。”   宋初雪怎么肯承认自己急饿,狡辩道:“吃相越糟,饭越香!”   “…歪理。”时颐说罢,面庞靠近过来。   宋初雪眼睛轻轻眨动,琉璃一般的倒映着时颐的模样。   嘴角略过涩然的触觉,湿湿的,是舌尖略过的轻软。他没有用手,而是自己吃掉了她嘴角残留的米粒。   对方的唇瓣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要触碰到宋初雪的唇角,却又很快收回。   稍微拉开些许距离,他粗粝的指腹按在她的香腮上,轻轻摩挲两下,温存且留恋。   “时颐。”宋初雪小声叫他。   “吃饭吧。”时颐莞尔,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宋初雪欲言又止,好几次偷看他的殷红好看的唇瓣。   “吃药。”见宋初雪吃好了,时颐赶紧提醒,“水倒好了。”   “噢。”宋初雪顺着水把药吞服。   她体弱,虽然没有过大病大灾,但小病不断,跟个药罐子也没区别。   常年药不离口的,不是这种药就是那种药,每逢换季还总要病上一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时颐从未碰过她。   ——这可把宋初雪急死了。   “我去碎觉觉啦。”花蝴蝶一般摆手,宋初雪趴在卧室门口可可爱爱,“晚安,时颐!”   “晚安。”时颐同样说了个晚安。   ‘快快快,出发,切漫画!’一屁股钻进被窝,宋初雪扯着被子命令。   【初雪,明天你还有镜头呢,把明天的剧情走完就可以切漫画了,刚好今晚你好好休息,下午你也没有睡几个小时。】   ‘好吧。’既然系统这么说,宋初雪就安然入睡了。   一夜无眠,宋初雪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接通之后是宋母。   “跟你姜伯母一家吃饭,速速起床,别等我抽你。”   清醒了,谢谢。   宋初雪坐起身,搓了搓脸,闷闷然同意,“噢,好的。”   “你那个什么男朋友,分手了没有,别耽误正事你听着没?”   电话那头的嗓门颇为颐指气使,言辞间也不太能看得上时颐,宋初雪囫囵回答,“嗯嗯嗯。”只要瞒得好,脚踏两条船为什么不可以?人类的道德底线也太高了。   人有两条腿、两只脚,就应该一只脚站在一条船上啊。   挂了电话去洗漱,发现时颐已经走了,桌上有早餐和纸条,提醒她微波炉里放的还有热粥。   匆匆吃了两口,打扮妥当就出门了。   在马路牙子边等了十多分钟,一辆漆黑的迈巴赫停靠了过来。   宋初雪赶紧坐上去,“好冷哇。”这个鬼天气,她恨不得戴两条围巾。   宋母把暖手的塞给她,探头看了看窗   外公寓门口,“那个谁呢?”   “分手了。”宋初雪使劲儿搓搓搓,搓手手,搓暖手宝。   “死丫头,再给老娘满嘴跑火车呢?”宋母立即瞪过来。   “……”缩了缩脖子,宋初雪悄悄翻了个白眼,“上班去了。”   “他配不上你,分手。”宋母环起手臂,歪歪斜斜的靠在车座边,“你姜阿姨家的哥哥样样优秀,长相端正身段板正,脾气还好,虽说沉默寡言了些,但胜在听话。”   “今年也正是事业上升期,听说升咖位了,有望接男主角的戏,若是拍一部大电影,那就是红头大街小巷的影帝了。”   “这样一个样样都好的人你放着不看,就捧着你那个平平无奇的时颐?”   “时颐也很好啊。”宋初雪为时颐说话,“您说的再好,姜凛都只是一个戏子,他才是配不上我。”   既然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放弃、顺其自然了,宋初雪当然有什么说什么,夹带的全是私货!   “……”   “……”   “……”   一阵沉默,宋母疑似被说服,抬手扶了扶额,转而道,“闺女,你跟姜凛的婚事呢是一早就定下的,我们一家都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年你姜伯母喜欢你,想让你做她的儿媳妇…你不是也很喜欢姜凛哥哥吗?还有你姜凛哥哥的外公,他可是打小看你长大的,他最喜欢你了,你还跟他说过你长大要嫁给姜凛哥哥当妻子,你忘了?”   “这样吧,妈也不逼你了,”宋母打商量,“你跟姜凛接触接触,如果实在还是不喜欢,那爸妈就去跟你姜伯母一家说说。”   “不过时颐你还是分手吧…不是妈看不上他,要是让姜家知道你有男朋友……”   宋母面色挂着尴尬。   “ok!”宋初雪比了个手势,他已经知道了,包的。   宋母还以为她同意了,也就没再说别的。   下车的时候,宋初雪扫了一眼迈巴赫,“我不喜欢这个车。”   “开太好的,那不得有炫富的嫌疑啊??”宋母没好气,推搡着让女儿下车,“虽说两家是至交,但你爸爸能干,这些年家里越发有钱了,你得懂的财不外露,不然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好接地气的富豪啊!   一路进去,包厢门打开,一股热浪顺着面门吹了过来,宋初雪往里面看。   姜伯母和姜伯母都在,姜凛这种大忙人居然也在,他正襟危坐,长相那是真端正啊,天生就是吃大荧幕这碗饭的,肩宽腰窄,眉眼端正明亮,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优越。   跟上次见面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昨晚莫名有一种被抓奸的心虚,也不知道是心虚姜凛还是心虚时颐…总之都挺心虚的!   两方家长开始热情的寒暄,说东说西的,宋初雪也被迫打了招呼,被摸头说些‘长高了、漂亮了’之类的话。   奇怪了,姜凛怎么没跟他妈妈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宋初雪的视线穿过姜伯父拍打她爸爸肩膀的臂弯,顺利的落在了侧后方的姜凛身上。   许是对人的视线敏锐,姜凛几乎是同时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上。   宋初雪扬起一抹笑,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姜凛浅浅颔首,回以敬意。   席间,宋初雪挨着姜凛坐。   宋初雪埋头吃吃吃,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姜凛也不刻意搭话。   吃完,宋初雪去上洗手间,回去时在走廊里碰到了姜凛。   “诶,好巧,你也上厕所啊?”宋初雪新奇。   “……”姜凛抿唇,目光放在她的脸上,“不巧,我在等你。”   “怎么了?”宋初雪提起警惕心,来回瞅着这男人。   “你恋爱的事情,我并未告知家母。”姜凛的嗓音低沉动听,如上好的乐器奏鸣时发出的美妙乐章,每个字都字正腔圆,他的台词功底应当也很不错,因为他拍戏还没用过配音,“对这场婚事,想必宋小姐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什么想法?   “我不会破坏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作为交换,”他面露几分郑重和歉意,“希望宋小姐可以和我暂时假订婚。”   宋初雪:“?”   生怕被拒绝似的,姜凛补充,“只需要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我会支付宋小姐薪水,你也可以理解为片酬,包括你想要购置的一切东西,我都可以支付其账单。”   宋初雪面色古怪,“为什么?”   姜凛沉默片刻,“外公这些年身体病弱,医生说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这件事情还没有告诉外人。”   宋初雪一愣,脑海中浮现那位老顽童一样可爱爷爷,他自小就对她很好,吃的、喝的用的处处惦记她。姜凛拍戏忙很少回家,宋初雪倒是一年到头总能见到他四五次,逢年过节也会探望,这对不是亲生的爷孙感情也很亲厚。   不过宋初雪临近大四,即将工作,也忙碌了起来,算起来也是有一年没见过那个可爱的小老头了。   “你知道,他很喜欢你。并且也一直希望我能结婚成家。”说罢姜凛略显尴尬的补充,“假结婚太为难你了,你是有伴侣的,订婚就好。”   大孝子。   宋初雪调出回忆想了一下。   原本剧情中两人顺便订婚之后没多久,姜凛的外公确实就过世了。   不过,宋初雪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瞅着长相出众的姜凛疑惑问,“要亲嘴吗?”   “……”   姜凛又沉默了,忍不住问:“你的说话方式一定要这样直接吗?”   “你说我说话粗俗?!”宋初雪不乐意了,“那我问的也是正常问题啊,万一你有这个要求呢,我问问怎么了!”   “没有,不会接吻。”姜凛转移话题,“听起来,你答应了?”   “我答应啊,我很爱花钱的,你确定要支付我三个月内的一切花销、并且还给我支付额外的薪水?”宋初雪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任务居然又有希望了。   姜凛颔首,含蓄回答:“不用担心花销,我还算有钱。”   点了点头,宋初雪答应了,但她还不太放心,“那我们得小心一点,可不能被我男朋友知道,他会生气的。”   姜凛:“……好。”只是演戏而已。   最多三个月,他一定会跟这个女人断的干干净净,他从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人。 第7章   姜凛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说谎骗女人的人。   宋初雪思索了会儿,也觉得挺快乐的。   俩人出去的时候是一前一后,回去却并肩而归,两方父母都露出会心一笑,又不好点破,生怕小辈害羞只好装作没事发生。   姜凛神态略略松乏,想起了外公,出神了片刻。   手臂忽的一紧,一股淡淡的橙子香飘进鼻腔。   他下意识往侧边看去,宋初雪亲昵的依偎着他,漂亮的脸蛋满是娇憨,“我们回来啦!”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松开了他的臂弯,指尖一滑,“愣着干嘛,关门。”   姜凛愣了又愣,顿了几秒才回神去关门。   这戏演的,毫无表演痕迹。   再看在座的长辈们,皆眼含笑意,见宋初雪使唤他做事的姿态娴熟,大概是脑补了什么,恐怕觉得他们二人私下一早有联系了。   尤其是姜母,眼神嗔怪的扫了他一眼,侧头去跟姜父低头装作看菜的样子小声说了什么。   两人挨着坐下,宋初雪偷瞄姜凛的神色,故作亲昵的凑过去说话,姿态亲密话语却疑惑,“我演得不好吗?”   “…没有。”姜凛学着她垂着眼睛,装作在看菜,罢了夸赞:“很厉害。”   宋初雪差点翘尾巴,低着的小脸朝着他,眉飞色舞的很:“这多简单,我平时在家怎么对我男朋友,现在就怎么对你准没错~”   姜凛将她得得意洋洋尽收眼底,无重量的目光在她活泼灵动的脸颊上停留着。   随即抬手将橙汁朝她推了推,刚好遮住她的小脸不被长辈们看到,“喝果汁。”   她还没说完呢,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生理期要来了,喝凉的会肚子疼。”宋初雪把果汁重新退给他,而且:“我身体不好,喝不得冷的东西。”   ‘生理期’三个字撞的姜凛面门麻了一秒,这种私密的事情是可以随便说给不熟的男人听的?   又听到了后面对方闷闷不乐的抱怨,他有点抱歉:“抱   歉,是我忽略了。”   两人是没有签署片酬合同的,姜凛出手很大方,饭局结束后第一时间率先支付宝转来了20万。   手机响的时候宋初雪吓得差点没本能的把手机塞屁股下面,还好她动作快,快速把手机按低调成静音。   悄悄瞟了一眼宋女士,她靠在车座上跟开车的宋父闲聊,没注意后座的宋初雪。   宋初雪狂按微信表情包,发了一溜表情包表达感谢。   往上滑,还有昨天晚上他发过来的一个文件包,今天起来太困了匆匆打开看了一眼不是什么消息,所以她也没看,现在加载来一瞧,居然是各大牌子粉底液、遮瑕膏的优缺点,罗列的一清二楚。   一共一千多个字,用了不同颜色的字标注重点,连什么粉底液一小时后变化、三小时后变化、六小时后变化全都写的清清楚楚,认真的程度堪比写论文。   宋初雪瞠目结舌,她以为姜凛提到化妆品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每天拍戏这么忙都会码字给她做文件包。   他的认真程度已经达到了古板的地步,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男人,刚才也是,还嫌她说话太直接太粗俗…算了,这样循规蹈矩的男人,也是不会对别人的女朋友生出遐想的。   这么一想,也不算缺点了。   姜凛上了车,姜母抱怨的声音就传来了,“私下有交情怎么不早说?你这孩子,让你妈妈好一阵跟初雪的母亲沟通,我想人家态度觉得奇怪,是不是也在寻思你们不是早就那个了?”   姜家是书香门第,‘交往’这个词姜母没说的太坦然。   转完钱,姜凛合上手机,神态轻淡淡写,“八字没一撇,告诉您也没用。”   “你这木头疙瘩似的,也不知道初雪那孩子是怎么瞧得上你的…老姜,你说句话啊。”   “我看啊,这两个人很相配,你爸不是也很喜欢初雪,定个日子把事儿订下来,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提起外公,姜凛也是心里叹气。   手机在这时嗡嗡嗡的好一阵震动。   倒是吓了姜母一跳:   “怎么回事,忽然的,你被开盒了啊儿子?”   “……”姜凛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头,“妈,平时少上点网。”   打开手机一看,一水的全是宋初雪的消息,刷屏二十几个表情包:白脸猫跪地狂磕头,飘着几个‘老板大气’。   姜凛把手机拿远,微微皱眉,沉思了许久,认真回复:不客气,加油,我不是老板。   宋初雪正在逛新出的珠宝首饰,姜凛的消息弹了出来:“老干部似的。”没趣。   【第一幕戏结束啦,我们要跳转世界了噢初雪!】   【还记得吗,第一本漫画世界是黑暗复仇向,男主萧斯礼去给你办理入学手续了,你在外面等他呢。】   系统一贯体贴,怕宋初雪忘记剧情,所以一般都会提醒她。   ‘嗯嗯嗯嗯!’   宋初雪催促:‘走走走走!’   ‘欻——’的一声,耳畔响起微妙的书页翻动声。   清脆、摩梭着沙沙地。   世界一片黑暗,慢吞吞的转亮。   首先感知到的就是温度的变化,第四本漫画是冬季,第一本漫画还是盛夏开学季。   “等着急了吗?”   一道温润清亮的嗓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宋初雪没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空的锅巴袋子,她反射弧贼快,‘唰’的一下整个袋子捏成一团塞到了屁股下面。   系统:【……能不能对你的屁股放尊重点,宝宝。】   宋初雪:‘我没口袋啊,而且垃圾桶离我三米远,我要是忽然站起来一个箭步只会摔趴到地上。一会儿记得帮我把裙子弄干净,这锅巴油了吧唧的。’   系统无语的答应了。   “还好,就是我差点睡着。”宋初雪适当的揉揉眼睛,抬起头来看向他。   萧斯礼一瞧,果然她眼眶被揉的有些红,神情懵懵懂懂的,垂下手时不安的捏着腿边的裙角,他道歉说:“抱歉,是不是坐的不舒服了?”   “有一点。”轮椅坐久了屁股确实痛,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臀会变平。   “我抱着你。”下一秒,他提议,伸开手探过来。   “!!!不、不用!”宋初雪差点破音。   萧斯礼一怔,目光所及之处,宋初雪一张美丽的面庞通红一片,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轮椅扶手,肩膀轻轻颤抖,更显的她如淋了水珠的娇嫩花朵,不堪重负的颤颤巍巍。   她仿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柔弱无力的漂亮眼珠望着他,可怜又窘迫。   轻轻一笑,他挪开视线,缓缓道:“是我冒犯了。”   “我推着你。”他退而求其次,“文件在这里,你看看?”   “唔,好。”宋初雪微微松气,赶紧接过来文件,放置在腿上小心翼翼的翻看。   宋初雪快吓死了,抱起来要是被看到屁股上一片油污,她怎么解释啊!   偏偏系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帮她清理油污,说是它清理油污的原理也很简单,要小范围的定格时间在回档,周围如果有人会被影响到。   粗略翻了一遍文件,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签了名字。   “这是你替我签的吗?”宋初雪微微回头看去。   正巧看到萧斯礼在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神笔直的,不像是无意间落下来的视线,黑漆漆的瞧不出情绪。   两人的目光交错对视上,宋初雪还以为是看错了,因为他重新带上了笑意,点头的模样温润如玉,“办手续的人还有几个,也不便在出来把你推进去…想来我们就要订婚,就替你签了,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在办理一份,你亲自签名。”   “不用,我只是觉得你的字写的好好看。”宋初雪夸得真心实意,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随后指尖轻轻抚摸文件上的签名,字迹已经干了,没能在她的指尖留下印记。   宋初雪三字,被萧斯礼写的笔下生辉,笔画之间略微相连,力透纸背,跌宕有致。   看得人很舒服,只觉得字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端庄持重、规整清斐之人。   其实只要萧斯礼表明身份,是不会有人敢让他排队等候的,但他没有,言辞间很甘愿排队等候,不愿凸显特殊,说话也体贴完备,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之处。   宋初雪心里冒出些微妙来,她脑海中知道的剧情并不是一整本漫画的全部,而是原身女配的视角,原主的视角中表明男主角萧斯礼是一个睚眦必报、潜行在黑暗之中的野兽。   人是多面性的,面对不同人展现的也不一样。   但就这两幕戏来看,萧斯礼还挺正常的,还不以势压人,也不摆什么架子。   “是我见到过的写的最好看的字了。”宋初雪夸赞,一点也不违心,“打印出来都能做成字帖了呢。”   “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听到你这个提议会不高兴的。”萧斯礼笑出声,很能接得上话,也不会让别人不舒服,“不过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苦练没有白费。”   宋初雪不在意,“能静下心来练字的人真厉害,我就不行。”   “你只是没耐心,并不是没有这个天分。”萧斯礼放轻柔了嗓音,随即提醒,“要过轮椅通道了。”   宋初雪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上她也行啊!   “嗯嗯。”她点头。   上了小坡,进到电梯里,教室在五楼。   这个点正是上课高峰期,不少行人边吃早餐边夹着课本往教室里窜。   “萧学长,早上好啊!”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钻进了电梯里。   对方好像是快迟到了,进来时裹挟着一股闷热的夏风,她穿着清爽的短裙,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青春朝气扑面而来。   “早上好,马学妹。”   “哇,这位就是学长的未婚妻吧!之前就听说过,终于见到了!”女生好奇的半屈膝,与宋初雪平齐。   “你好。”宋初雪微微一笑,打招呼。   “你真漂亮!”   是善意的目光,善意的发言。   宋初雪仔细分辨了。   她的存在维弗尔大学的人都知道吗?   不光女生好奇,宋初雪也好奇,寻思着能利用什么激发起她跟萧斯礼的矛盾,早日解除婚约。   不过十五分钟后,宋初雪就发现自己好奇早了。   这男人跟交际花似的,谁都认识他,他也谁都认识,任何一个过来打招   呼的他都能叫上名来,并且与其谈论两句。   萧斯礼简直温柔又体贴,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一样的关注,真诚的令大家觉得对方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路走来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五六个了,男女参半,他记性真好。   宋初雪默默感叹:好受欢迎,人一定很不错。 第8章   到了五层,宋初雪借口说去上洗手间,萧斯礼在门口等候,让系统把裙子上的污渍清理干净,她就赶快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还没开始上课,萧斯礼推着宋初雪一进教室就吸引了绝大部分的视线。   宋初雪顶着这些目光,通过手机屏幕瞄了两眼自己的外貌,确认打扮的一丝不苟,漂亮又美丽,这才坦然的沐浴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坐这里吧?”萧斯礼问。   她主动张开手臂,萧斯礼俯身过来,弯腰的高度恰到好处,宋初雪搂抱起他毫不费力,那股淡淡的薄荷凉再度侵入鼻息。   萧斯礼实在有力,放下她时也温柔体贴,甚至单膝跪下将她的裙摆一一摆正才起身。   大学教室宽大的窗户外,折射进太阳光线,在他乌黑的发丝上映出一道浅浅的弧光。   恍若罩上一层美颜滤镜,他的五官也被柔和了。   宋初雪对他笑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把目光投向左边挨着的女生。   “你好。”   对方见宋初雪转过头,赶紧问好。   宋初雪心中好奇,面上微微笑着,“你好。”   “初雪…小姐吗?”   宋初雪一怔,老实点头,“嗯,是我。”   “终于见到本人了。”女生有几分唏嘘,她还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美女,如雾似水,忍不住放低声音夸赞,“好漂亮啊。”   仔细看,她好像甚至都没有化妆,眉毛时浅褐色的,温柔点点,鼻梁走势温婉,唇瓣饱满莹润,耳廓如半透明的贝壳,微笑时不露齿,但脸颊边会有若隐若现的梨涡。   很甜美的样子,偏偏眉间一股淡淡的病弱气息,自然而然的叫人升起无边的保护欲。   “简直是天选老——”触及萧斯礼的视线,女生的热血立马平复,自觉把后面的字吞回去。   天选?   天选什么?   宋初雪谨慎微笑。   呃…   “谢谢,你也很漂亮。”不过她自己第一漂亮,她自封的。   “嗨…夸的很好,下次不许夸了。”女生摆了摆手,她长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有数,虽然小有姿色,但绝对算不上漂亮的程度。   “没化妆就这么漂亮,世间罕有,”女生反复欣赏宋初雪的五官,不确定的问,“是纯素颜吧?”   “嗯,”宋初雪浅浅笑,颇为为难,假模假样的撒谎,“擦了一层香膏,也不能算是素颜吧。”   外表装的淡然谦虚,其实心里的小尾巴已经得意的摇上天了。   哈,其实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化妆了,这是全妆上阵,妆容化的清透,很淡,眼妆的精髓就是不涂眼影啊!素淡,眼睫毛和内眼线一定要处理完美!   “难怪香香的。”女生说,“初雪小姐太谦虚了,是素颜啊素颜!”   “你怎么知道我?”宋初雪问。   女生不假思索道,“因为不久前有人对萧斯礼告白,闹得挺大的,是在迎新晚会上呢。”   “喔。”宋初雪惊讶,看了一眼萧斯礼。   萧斯礼在听课,听到自己的名字侧脸看过来,神情好似无奈,“杜同学,不要乱说。”   “他不好意思了,脸皮薄。”女生朝宋初雪招了招手,压低声音继续说,“那个学姐要求萧斯礼当场给她一个答案,他就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学姐各方面很不错,但他不喜欢那样的。”   “学姐倍受打击呢,回去就查了他的未婚妻究竟是谁、想让自己死心。但不知道是谁把你的名字发到了论坛上,虽然很快就被萧斯礼叫人删了,但还是有些人看到了,就一传十十传百。”   宋初雪下意识皱眉,想发火又碍于脸面,微笑着试探,“把我的名字发出来?是要跟那位学姐做对比吗?”   “嗯,很多人都对比了的。”女生说着,也想起了当日的盛况,也是萧斯礼叫停的,为此他发了火生了气,其他人才再也不敢乱说,他说‘两位女性的德行和美貌,实在不该以配不配得上一位男人来做评判标准’,简直是很让人生理不适的行为。   萧斯礼极少愤怒,他平素总是温和的模样,对谁都很好,却又都不过分亲近,是一种很公正的温柔。   “…真是没品的行为。”   轻言细语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女生的思绪被打断,“什么?”她茫然,都有些没反应来这样尖锐的话是出自宋初雪的口中。   “没什么…”宋初雪摇头,她面露犹豫之色,状似有些害羞,面颊晕染出片片粉光,“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   女生被击中心脏,西湖捧心,嘴急脱口而出,“杜若姿,我叫杜若姿!”   “要加吗?”宋初雪轻轻晃晃手机。   “好!”要加啊当然要加了!   又一个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宋初雪高高兴兴,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课要到吃中餐的时候。   询问过她的意见,萧斯礼带她到学校餐厅尝鲜。   从杜若姿的口中得知萧斯礼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目前来看,他的确品行端正,是个难得的好人。   坐下,宋初雪的嗓音轻软:“想吃螺蛳粉,不要葱花、多点香菜,不要豆腐泡,炸蛋两个,多放点醋,辣椒多点。”   萧斯礼迟疑,目光巡视在宋初雪的脸上,似乎在确认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宋初雪还是那副表情没变,认真的望着他,肌肤在餐厅的顶光之下白的过分,有一种常年不晒阳光的病弱苍白感。这种人身体一般忌辛辣刺激,她却主动提出吃这些。   萧斯礼的嗓音在喉间转了个弯,“好。”   不多时,他带着宋初雪要求的东西回来。   酸笋和螺丝肉铺在粉上,油汤红彤彤一片,炸弹还没被吸汤看起来很脆,炸的金灿灿的,香菜很新鲜,色泽诱人。   刚放下,一股独属于螺蛳粉的味道就溢散开来。   维弗尔大学有螺蛳粉并不奇怪,当代大学生的口味千奇百怪,什么都吃,尤其是螺蛳粉这种吃食,有些人不理解,也有些人爱之入骨。   但它的味儿太大了!   观察了一下萧斯礼的表情,可恶居然没被臭到??   不是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没吃过螺蛳粉,也不喜欢这种味大的东西吗?   宋初雪搅拌了两下,试着吃了一口,辣味窜天猴一般直逼天灵盖。被辣懵逼了,原地入定好一阵子,她才吐出舌头‘斯哈斯哈’,手做扇状小幅度在嘴边扇风。   还好只是一小口而已,借着辣劲儿,她眼眶的泪珠‘扑簌簌’的成串往下掉,“我说的是不加辣,多点醋。你听错了吧?我身体不好,你还给我吃辣的。”   周围的人原本就关注这边,宋初雪说话也没刻意压低音量,于是听见的人就多了。   萧斯礼的眼眸原本在宋初雪的舌尖上停留,听到她猝不及防到的发言,头颅微不可察的偏移,像是猫科动物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会有的神态一样,瞳孔微微眯起,视线在螺蛳粉汤碗上转圜两圈,又重新盯着宋初雪。   “我知道你不满意我,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只能坐轮椅,只是听从父母之命才跟我订婚。我可以解除婚约的,也不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下马威吧…我、我很害怕进医院,很痛苦。”   宋初雪沉浸式诉苦,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小脸煞白,颇有一股就连发火都不敢大声的胆小怯懦。   周遭鸦雀无声,若有似无的视线从四面八方递过来,除了打量宋初雪,更多的是看看萧斯礼,随即跟自己的朋友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什么。   就在宋初雪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萧斯礼说话了。   “是我不够细心了,我的记性不好。”道歉,提出补偿方式,“我让后厨的阿姨再重新做一份,或者你想吃什么别的?”   萧斯礼认真,语气轻和,“别哭了。”   指腹擦去宋初雪脸上的泪珠,他愧疚无比,当真在思考是否他的行为让宋初雪有以上的误解。   宋初雪:“……”啊?不生气的吗??   “…那你把这个吃了。”宋初雪带出了些许真实情绪,得寸进尺要求,“不能浪费粮食。”   “好。”萧斯礼完全不在意。   “……”   “……”   “……”   一阵难捱的沉默,宋初雪下不来台,小幅度的摆了摆手,“好吧,那你去吧。”、   萧斯礼点头,顺从的听从安排。   跟后厨阿姨重新提过要求,他抬起手顶着食指看了会儿,旋即将手递到唇边舔舐一下。   ——眼泪的咸味、以及粉底液的特殊香味。   方才教室内那张漂亮的脸蛋,柔弱美丽的模样还在脑海中,她一派美好的模样说:“只擦了香膏。”   宋初雪探头,直到看不到萧斯礼,抄起桌上的醋瓶使劲儿往碗里倒。   一会儿一定盯着他吃,少吃一口她就装哭,让大家讨伐他! 第9章   萧斯礼回来,重新带的螺蛳粉宋初雪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口太重口味,现在吃这碗莫名有些寡淡,没滋没味的。   小口的咬断粉,她抬眼悄摸摸瞅旁边的男人。   “味道还合口味吗?”   “嗯…挺好的。”   违心夸赞。   宋初雪的小眼神不住的在那碗红彤彤的粉上轮转,萧斯礼在她对面坐下,吃粉的态度不见勉强。   眼见着粉要被吃进嘴里,宋初雪把脑袋垂了下去,装作认真吃饭的模样。   一口、两口、三口…   没什么反应…???   她忍不住抬起头观察。   萧斯礼吃饭的姿态格外规范,是那种大众意念里觉得‘啊,有钱少爷吃饭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教科书级别姿态,他进食速度不紧不慢,每一口都跟上一口的咀嚼速度维持一致。   一板一眼的。   捏着筷子的手背,指骨分明,修长有力,很适合弹钢琴的样子。   “好吃吗?”宋初雪都觉得纳闷了。   这能好吃吗?倒了半瓶醋进去。   萧斯礼见她实在疑惑,本要说话,看见桌上摆放的醋瓶和辣椒罐,其中醋瓶的量少了将近一半,他多瞧了几眼醋瓶,“有点酸。”   …那是有点吗?   说话挺含蓄的。   眼见着那碗粉被萧斯礼快吃完了,他一点也不觉得难以下咽,计谋没得逞。   宋初雪搅动粉的手松开,突然道:“酸才对。”   萧斯礼难得露出一丝疑惑,他抬起头来。   “我刚才也是这样的酸,让你体验一下罢了。”即便是在说这样没道理的话,宋初雪的姿态看起来也仍旧可怜兮兮的,“听杜若姿同学说有人对你表白,我心里很不高兴。”   “嗯…?”萧斯礼眉头稍稍蹙起。   “学姐怎么会对你主动告白,一定是你的错,没准是你做了什么让别人误解了。”   “……”   萧斯礼无言。   宋初雪觉得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你是说你在吃醋吗?”萧斯礼问。   言语嚣张过,宋初雪马上缩回精神头,重新捏起筷子,“不行吗?”   “你喜欢我?”他又问,他这句问话就很奇怪,似乎藏着特别的意味,   宋初雪对上他的视线,莫名的,他的眼瞳中藏着细碎的笑意,如玉的面庞温和浅浅,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时也轻轻地的没有重量。   他的笑意很奇怪,话语也是反问意。   “不喜欢。”宋初雪没撒谎,就见了一天能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从头到尾,没一丝道理,全凭心情说话。   “…”萧斯礼失笑,点头:“以后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   “注意一下尽力做好自己,不让你的霸占欲萌生的怒火伤到自己的身体。”   他的神态真挚无比,不是开玩笑,也没不对劲的词语。   但她总觉得他似乎在阴阳他,可表情也不像。   宋初雪微微扶了一下太阳穴,装模作样:“人家身体柔弱,风不能吹火不能烤,唯一能维持的就是脸面了。如果我们订了婚还有人对你告白,那我会很丢脸,就是你做的不好才会让别人轻看我。”   萧斯礼听着听着,似乎很认同,“好,我知道了。”   吃过了午餐,他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了两颗薄荷糖,一颗给了宋初雪,另一颗自己吃。   两人吃着糖果,相顾无言,后面传来一道说话声:   “真是稀奇,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到学校餐厅吃饭。”   宋初雪闻声扭头看过去,看到来人稍微愣了一秒。   ——这不是个脸生的。   对方看到宋初雪的脸也同样愣住,不着痕迹的打量两秒,旋即收回视线。   “偶尔来一次也很不错。”萧斯礼随意而笑,“你不也是吗,最吃不惯的就是这里的东西了。”   男生低低骂了句粗口,也不知道在抱怨什么,叹气说,“大二新来的体育老师你知道吧,是我爸安排进来的,我说中午带他出去吃,他非不要,说是到食堂随便吃点。”末了,吐槽,“跟**的体察民情似的,那副做派,真受不了。”   也是心情不爽,说话夹带了几句脏话,男生也是说罢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位女生,顺带的就问了:“这是宋初雪宋小姐是吧。”   好啊,人人都认识她。   但她一个也不认识,要不是刚进入这个世界就撞见他,她也不知道这位就是这本漫画世界的男三号、男主的至交好友,家里开银行的,富得流油,妈妈是娱乐圈的明星,不仅富贵,他长得还非常出彩。   就光站在这里,都叫这平平无奇的食堂贵气了许多。   宋初雪维持微笑,一言不发,其实心里已经臭脸了。   “今天刚办理入校,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萧斯礼将宋初雪捏在手指里的薄荷糖袋子拿过来,预备一会儿丢掉,“你爸爸安排到学校里的老师,想必很有交情,你就受着吧。”   这话就有点调笑的意思了,话语也略显亲近。   男生脸跨下来,白了一眼萧斯礼,“宋小姐的腿……”他看了两圈宋初雪的轮椅。   这个女生实在漂亮,毫不夸张,就算他常年跟他妈妈去工作的地方、见过不少漂亮貌美的明星,她的长相丝毫不逊色于靠脸吃饭的艺人。   “腿没什么事,”萧斯礼解释,“只是体弱,久站会不舒服,也不能奔跑。”   “那你们感情可真好,刚才我就看到了,无论坐下吃饭还是吃完起来,都是你抱着她更换座位的。”男生嬉皮笑脸的说着,“宋小姐很依恋你。”   “我自然要尽心尽力。”萧斯礼不置可否。   “萧斯礼是我的未婚夫,他抱我是理所当然的,跟依恋不依恋并没有关系。”   男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想不到看起来柔弱、眉眼似乎总是萦绕着一抹哀绪的人,一开口就是这样不客气的攻击性话语,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萧斯礼,言辞间是拿他当工具人使唤的意思。   男生都惊了,仔细的瞧着宋初雪,忽然笑了。   “说得对。”萧斯礼笑了,他忽然俯下身子靠近过来,“初雪。”   不是宋小姐,而是初雪。   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称呼上才刻意转变的吗?   两个人还是头一次脸对脸挨这么近,虽说抱了好几次但是身体错位,也不算有什么。   如此近距离,萧斯礼的优秀面容让宋初雪的目光频频流连,“怎么?”   “你下午还有课,我的课程已经结束,下午还有别的安排,我吩咐了我的助理随从在你身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跟他说,他会告诉我的。”   轻言缓语的说罢,萧斯礼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安抚的笑意,“这样安排可以吗?”   “什么别的安排?”宋初雪不甘心的追问。   “家里的事业,我需要尽一份心。”萧斯礼也不隐瞒。   “好吧。”宋初雪也勉强不来,只觉得刷了一上午,任务进度为0,挺让她气馁的。   萧斯礼跟男生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宋初雪原地等候他的助理赶来,也没想挪窝。   正打算切漫画,男生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意念。   “你想跟他解除婚约?”   男主离开,漫画镜头不会给到宋初雪,她也不需要顾及什么 ,张口就不客气,“你在乱说什么?”   “第一次见你,你在偷吃锅巴,姿态挺狼狈的。”也挺可爱的,男生咧嘴笑着,“现在又多番为难他,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蠢货吧。”   “得罪萧家,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   “但还是那么说那么做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故意的。”   宋初雪是想解除婚约,但她又不笨,普普通通根据剧情走也能解除婚约,无非是快慢的问题罢了,她想快点完成任务才会频频试探萧斯礼的怒点。   坐在轮椅上,她笑了,“你还要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他单膝跪下,与她平齐,话语里含着溢于言表的引诱,“我很可靠的,宋小姐。”   盯着那张脸看了会儿,宋初雪轻轻靠在轮椅背部,嗤笑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晏。”何晏欣然介绍自己,瞧着她柔弱却略显骄纵的神情,“我的条件不比萧斯礼差,你可以去查一查。”   在一本漫画里排得上号的当然不会多差,但是,他既然是萧斯礼的朋友,这人没准是卧底。   “我从不吃锅巴那种东西,廉价又油腻。”宋初雪随性一笑,歪起头来分外可爱。   靠出轨解除婚约,那毁的不是她的名声吗?她是不会当这个坏人的。   唇角微微拉平,甜美褪去,宋初雪仍旧病弱惹人怜爱,只是她的表情在某一刻透出几分若隐若现的恶劣:“何晏是吧,滚远点哦。”   何晏:“……”生平第一次挨骂。 第10章   骂完爽快了,宋初雪就挪开眼睛一下都不看他。   空气在寂静,除了周遭食堂的嘈杂声响之余,何晏没说话,宋初雪似乎也一个字都懒得搭理他。   萧斯礼的助理就在这种时候到了。   对方生的文质彬彬,三十多岁的模样,鼻梁架着一架金丝边框眼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何晏表情古怪的走了,走前看了一眼宋初雪,似乎看不透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宋初雪觉得没趣,直接喊切漫画,反正男主已经走了,她脱离世界,世界意识会跟据她的性格和设定继续往下演,也就是ai托管,不遇到重要角色,她没必要进入本世界特别演绎。   原本漫画世界的很多配角和边缘npc都是ai托管方式,只是时间久了引起了读者们的不满,认为除了男女主之外其他角色都很生硬,这才有了宋初雪这类员工的出现。   黑暗自颅顶笼下,视线顿时一片漆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微微动摇一下。   宋初雪睁开眼睛,时间流速不同,她经历过那么久在这个世界也才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时间,车子已经抵达目的地。   司机连忙下车,明敕也下车了,他显然没什么绅士风度,下了车望了一眼游乐场陷入沉思,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时压迫感极强,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凶戾感。   “……”司机给自家少爷一个眼色。   明敕板着脸不解其意,三秒后反应过来宋初雪还没下车,也不板着脸了,连忙绕过车身去给她开门。   手按开把手,他才回神:……不对啊,他这么积极做什么?   天知道,他明大少爷这辈子从来没弯下高贵的脊梁给任何人开过车门…除了他老妈!   想抽回手,车门由内向外的打开了,车门猝不及防的撞倒了明敕的腿上,他完全没防备,差点被撞的一个趔趄狼狈跪下,还好手按在把手上按得紧。   明敕帅气的脸庞都扭曲了。   “明敕哥哥…?”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车门内传出。   弱弱的、疑惑的,怯懦可爱。 奇_书 _网 _w_ w_w_._q_ i _ s_ h_ u_9_9_ ._ c_ o _m   明敕看见了她的眼睛,如琉璃清透漂亮,她正好奇且犹疑的。   算了…她也不能是故意的。   明敕尽力平复好心情,错开站位拉开车门,“下车吧。”   “……”   宋初雪应了一声,捏着裙摆小心翼翼的下车,她瞄了一眼明敕的神情,脸色真臭啊…   腿真硬,她故意开门他居然都站的稳稳当当的。   这么想着,宋初雪低垂下视线看向他的腿。   明敕的身材是标准的九头身,身高将近一米九,肩宽腰窄,因为今天骑机车,他的穿衣风格也是近似重金属朋克风,即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身材。   ——脸很装,腿比命长。   而宋初雪穿着雪白色的礼服裙,并不怎么蓬松,布料很有质感,收腰露肩,掐腰的款式更突显她的柔弱,眉尾低垂让她看起来若不惊风、委屈巴巴。   立在街边,宛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两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太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忽的,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扯,她怔愣诧异,裙裾被荡起来又缓缓落下。   两个人的手臂结实的挨在了一起,两个割裂的世界也在某一刻忽然融为了一体。   宋初雪抬起脸颊来。   明敕目不斜视,“离那么远干什么?”说罢,他低垂下眼睛瞥视过来。   凶巴巴的,霸道的很。   如果看不到他碎发之下,有些发红的耳垂的话。   那颗黑色的耳钉熠熠生辉,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下要轮到宋初雪脸色扭曲了,她赶紧低垂下脑袋拨弄一下耳畔的头发遮住表情。   司机痴痴地:少爷别扭又可爱,宋小姐的羞涩也溢于言表。   真好啊,这就是青春!   明敕原本觉得没什么,过了马路,无意间一瞧瞥见宋初雪在顺耳畔的发丝,她微微低着头,纤长卷翘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唇瓣略略抿起,视线时不时扫一下两人交握的手。   她的手真小啊,也真软啊。   柔若无骨,他甚至不敢稍微用力捏一下。   她个子也矮矮的,小小的一只,在咖啡厅里夸他帅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笑脸甜甜蜜蜜的,别提有多吸引人。   本来见她之前,还以为又是那种的端庄秀丽、就连笑容弧度都仿佛是拿刻度尺量出来似的规矩优雅的淑女,没想到完全不是。   那跟宋初雪订婚也没什么,他还从未谈过恋爱,也没有过未婚妻。   跟未婚妻牵手…也合情合理。   明敕佯装没看到宋初雪的害羞紧张,稳稳当当的握着她的手。   宋初雪憋得进气少,脸庞愣是憋的得通红。   明敕仰着头,明明脸已经跟番茄一样了,语气却云淡风轻,装成熟:“别害羞,牵个手而已。”   到底是谁在害羞,你在安慰你自己吗? 第11章   上本漫画在萧斯礼那边吃哑巴亏,萧斯礼是个无底线的温柔泥人,明敕可绝对不是,他原本就是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长的冷酷但脾性单纯却唯吾独尊。   ——以上是到这本漫画《这颗心爆掉啦!》的文案描述的。   既然已经从漫画分镜中得知了明敕的心理活动,是有点好感她了,那忤逆他的决定看来没什么用,前文故作矫情的换车以及娇羞的撒娇娇他都挺受用的……   受不了了,她以为的绿茶和矫情居然是在奖励他?   她虽然长得的确很漂亮。   宋初雪割裂的很,一方面觉得臭美,另一方面又脸黑。   “想玩什么吗?”明敕佯装绅士的询问,实际上一直握着未婚妻的手,跟她挨的紧紧地,浑身上下的野性荷尔蒙都要溢出了。   他不太适合装绅士,因为一眼就能被看破,尤其是他的眼睛蠢蠢欲动,全是进攻性极强的意图。   宋初雪会有一种被野狼盯上了的错觉,对方明明可以一击即中匍匐而来咬中猎物脖颈,却又循规蹈矩的装正经,这是他的性格所致,有好感就主动出击,从不迟疑和犹豫,毕竟犹豫就会败北。   害羞是因为没经验,可不代表他会因此退缩和畏手畏脚。   “想玩这个。”宋初雪随手一指。   “嗯?我看看。”明敕打起精神来。   视线顺着看过去,一道道‘啊啊’的尖叫声上下起伏,跟火箭似的窜了出去。   跳楼机,且是正在高度运动的跳楼机,因为运转速度太快,明敕还能看到其中一个女生的满头长发在空中上下扫来扫去,跟拖把似的。   前一秒还在尖叫的小伙吓得满脸煞白,眼一翻头一歪闭上了眼   睛…看样子是吓得失去意识了,然后两秒后被惯性的冲击整醒,看到了晃动的天空以及继续下坠的座位,啊啊一声又晕了过去。   如此循环往复。   “…”   有这么吓人吗?演的吧?真晕假晕?   “但是你…”回神,明敕略有迟疑。   他望了望自己这个小未婚妻的穿着打扮,不适合坐跳楼机,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有心脏病,不能玩这个。   “我身体不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宋初雪卷翘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如同即将熄灭的星星灯,但是她看向了明敕,提起了小小的希冀,“但是明敕哥哥不一样,你可以替我完成它。”   明敕没理解,微微蹙眉:“……”这话有逻辑吗?代替你也终究不是你啊?   宋初雪:“我未来会是明敕哥哥最重要的女人吗?”   说着,她那对漂亮的眼珠一错不错的望着明敕,清澈见底,这一刻,仿若有青草香从风中被裹挟进了明敕的鼻腔,他不自在的撇开目光,耳朵红了个彻底:“问这个…”   这女人不会害羞的吗?   好不知羞的问题。   还用问,当然是会啊。   “如果会的话,我希望明敕哥哥代替我完成我的心愿。”宋初雪摆出‘求求你啦’的可爱姿态。   “……”明敕憋了一小会儿,抛下一句我去买票就走了。   同手同脚,顺拐了。   宋初雪看着他的背影:“好像狗啊。”默默念道。   一直不做声的系统:【咳咳。】   宋初雪:‘……好了知道你是男主真爱粉,听不得我骂他。’   【那也没有,我就是怕你反向上分啊宝宝。】   宋初雪哼了一声很无所谓:‘他的读者不都说我表里不一了吗?等他发现我的真面目就会失望,不再喜欢我。感谢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好思路,我就先跟他谈恋爱,等他深陷其中在狠狠甩了他,’   ‘还有,你闭嘴,不要打扰我做任务,非必要你就关机!’   系统拉上嘴巴:【唔唔唔!】   谈到有钱有权的大少爷,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宋初雪也不是真的人类,她能想到的就是炫耀,所以她点开微博,找到直播按钮,选好角度并且调好了美颜参数,直接开启了直播。   因为都是上流圈子的大小姐,有很多人会选择经营社交平台,宋初雪的粉丝也不少,虽然比不上大明星但也有四十多万,再加上前一段一直有风头传明家跟宋家要联姻,她的粉丝数又拉高了一大波。   如今已经直逼一百万了。   也没办法,宋家虽然跻身名流,但到底没有明家底蕴深厚、是真正的名门。   直播一开,就慢慢悠悠有人发了个问号弹幕进来。   可能是没想过宋初雪怎么会搞直播,挺突然的,也没事前发微博打个预告。   宋初雪仔仔细细的检查镜头里的自己,睫毛卷翘眼妆完美,鼻影也没因为一天的奔波乱掉,口红她刚刚才补过。   看起来是真完美啊。   检查完,她才满意的冲镜头摆手,甜甜的笑:“嗨,居然有人吗?”   “…诶这个怎么搞,呃,哦,找到了,弹幕,显示!”   “是吧,我也觉得突然呀。”宋初雪看着弹幕回答问题,“没有呀,没什么事情。”   “嗯嗯对,背景是游乐园,很大的游乐园捏。”   “跟未婚夫来的啦,他去买票了,看到后面这个跳楼机了吗?一会儿我们一起看一下明敕大少爷有多么的勇敢!”宋初雪面颊粉红,一副沉浸恋爱中的羞涩少女模样。   “哦,他进去了!”宋初雪连忙把镜头调转,镜头放大。   这手机性能好,放大了几倍明敕的身影也非常的清晰。   他系好安全带寻找宋初雪的身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为瞩目的她,她正举着手机朝他快乐的招手,笑脸灿烂美丽,比天边的太阳都要温暖动人。   他顿时跟打鸡血了似的,**不就是跳楼机吗?这有什么的,当年学机车的时候都差点出过车祸,更刺激的也体会过。   跳楼机?小意思!   他还没见过宋初雪笑的那么灿烂,一定很开心。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闻风赶来。   —离这么远都能被明少爷的那张脸给帅到…我服了。   —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单眼皮帅哥。   —宋小姐很漂亮,这两个人很配,我吃吃吃cp。   —哈哈哈哈跳楼机明敕真的能行吗?听说这个很吓人啊!   “要启动了哦。”系好安全带,旁边的指引小哥哥从旁提醒。   明敕张扬一笑,冲宋初雪那边摆了摆手。   设备匀速上升,旁边的大哥念叨:“这么慢。”   明敕自信心顿起,想一会儿要对着宋初雪的镜头摆个什么姿势才能帅的漫不经心且不刻意呢?   设备逐渐上到最上端段,它不光是上下缓慢上升,同时座位围绕着圆柱形的设备旋转,下面的建筑越来越往下,就好像人脚踩踏着一样,这种滋味还挺奇妙的。   上到最上面,明敕还问了一句:“这是多少米的跳楼机?”   旁边的大哥聊闲话,“六十米的,小伙子没坐过这个吗?”   “没有。”明敕也不在意,人生在世,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太多了。   “那你怕了可以抓着我的手腕,或者抓好这个扶手。”大哥指了指明敕双肩旁边的两个钢制扶手。   …大可不必。   “谢谢。”明敕还是礼貌道了个谢。   小小跳楼机,还不是轻易拿下,一会儿下去他一准得走出英雄的步伐,他绝对——   下一秒钟,整个座椅迅速往下掉,巨大的失重感从天灵盖冲着明敕往下压,周遭的景象急速往下坠落,就像是要往下砸,砸到地面给他砸成肉泥。   他一吓。   眼前一黑,明敕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过一会儿又亮起来,他居然还在空中,‘刷’的一下天又黑了。   思维断片,什么情况,他瞎了?   明敕呆滞。   “小伙子你没事吧?昏了?你没事吧你好歹叫出声啊!”   “哎哎哎!怎么又昏过去了!!”   说好的炫耀我的恋爱呢?   宋初雪默默把手机放下来:不会死上面了吧?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12章   跳楼机结束,明敕坐着一动不动,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大哥吓得不行:“哎哎哎小伙子,刚才你就一晕一醒的,是吓着了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被吓到。”明敕的声音有点飘忽,他头一黑一白的,下意识想起来,没能起得来,好像是腿软了。   “真的,我坐跳楼机会录像,就在我脖子上挂着呢,你要看吗?”   “……?”明敕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这大哥,果然他脖子上挂着一只手机,手机这会儿垂着放,屏幕上投出他自己的藏蓝色裤子。   他僵硬着脖子,没敢往下面去看宋初雪的身影。   这一刻,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嘲笑他的、看笑话的等等……   他眼皮子一翻,人倒在了座位上。   “哎哎哎!!——”身边人和工作人员顿时全都围了上来。   人怎么能丢这么大的脸?   明敕何许人也,不多时一整队一整队的安保和救治团队就涌进了游乐园,这时候吃瓜群众才知道居然是明家的大少爷上这儿丢脸来了。   宋初雪坐在休息室外面探头看里头。   明敕闭着眼睛尤在昏迷,旁边的医生跟他的助理低声交谈。   明敕的助理魏书出来,看到的就是乖巧坐在门口的女生,她仿佛有些惴惴不安,白皙的手被捏的发红,精致漂亮的长相,打扮的好像橱窗里的洋娃娃,惹人怜惜疼爱。   就是这样一个处处美好的女孩子,却患有心脏病,实在是上天不公。   “对不起,我不知道明敕哥哥怕这个,他问我想玩什么我就指了跳楼机,我身体不好不能做,他可以代替我完成我的心愿…总之,都是我的错。”   **,自己不能坐跳楼机就说啊,刚才她差点吓晕过去。要不是系统再三保证漫画世界的男女主不会死,她就已经撒腿跑路了。   眼前这个女孩子就要哭了,魏书哪里敢难为人家,她有心脏病可是众所周知的,在出点意外他   可担待不起。   受宠若惊的叫人不必如此,魏书说,“宋小姐,不必这样,不知者无罪,您当时还开直播纪念我们少爷此行了,若是您知道,是不会这么做的。”   宋初雪,恋爱录像一下就变成黑历史了。   “我不知道的,我很喜欢明敕…”宋初雪声音放低了许多,似乎是难以启齿,害羞,“跟他订婚之前我就知道他,他的机车很厉害,我以为他什么都不怕。”   听见了吗!她这么喜欢明敕是不可能故意害他的!   雨她无瓜!   “我懂,”魏书还挺意外的,仔仔细细的敲了敲宋初雪,心里觉得这两人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当然也希望两人好,因此再开口说话时声音放得更轻柔,“宋小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少爷醒来我会告诉您的。”   “…好。”宋初雪装作有点犹豫的样子,失落的走了。   拐了个角,她立马踩着高跟鞋跑得飞起,‘哒哒哒’的声音奏出快乐的乐章。   赶她走了,而且直播录像已经传遍了全网,明敕一定会迁怒她,他最好面子了,没想到不用大费周章了,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宋初雪浑身都在飘快乐的小花花。   魏书望着宋初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感慨颇深的回了休息室。   门一关上,他就咳嗽了两声,“少爷,我知道您没睡。”   明敕的脚动了动。   “脚麻吗?”他赶紧关切的问。   “…”沉浸在思绪中的明敕刚回神,一愣,扭过头,“你礼貌吗?”   问一句脚麻吗跟礼不礼貌有什么关——   片刻,魏书:“…我不是在说河南话。”是河南人就得说时时刻刻说河南话了吗。   “我怎么会让少爷您叫我妈妈。”魏书解释,心里都怀疑自家少爷是不是脑子还处于半空中呢,根本没掉下来!   这会儿回神了,神志也恢复了,明敕瞅了一眼魏书:“骂我?”   “我哪里骂您了?”   “表情。”   “……”   “……”   “对不起。”   无言的沉默,魏书道了个歉。   明敕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也不介意了。   他坐起身来,魏书赶紧过去将他的枕头扯起来方便他靠的舒服点。   “脚麻了。”   魏书:“……”他就说吧,看他为了装睡愣是一动不动了将近二十分钟呢。   赶紧坐过去替少爷揉揉脚。   明敕表情高深莫测,一张帅脸严肃深沉,总让魏书环视家里的哈士奇。   目移了一下视线,转移注意力,魏书问:“有什么想法吗,少爷?”   “真是苦了初雪。”   “嗯?”   什么?没头没尾的。   “她暗恋我怎么不早说呢?”明敕想起刚才听见宋初雪说的,说什么很久之前就听过他的美名,这不就是暗恋吗?他顿时有点小小的愧疚,“也怪我,没一早看出来她的心意,让她白白吃了这么久爱情的苦。”   哪个字眼是在说她暗恋您呢?而且您是在得意吗?   赔笑两声,没跟得上少爷的思路,魏书换了个话题,“但是少爷,有个不好的事情您得知道。”   “什么?”明敕扭头看他。   魏书把平板拿出来,打开,翻转屏幕对向明敕。   明敕定睛一瞧。   是一张截图,截图页面很像是直播间,一座巨大的跳楼机,一排排人影晃得模糊,唯有他自己那张帅脸模糊的很高清,歪嘴眼斜,昏迷不醒,旁边的大哥着急的揪着他的领子,想把人晃醒。   下方的弹幕翻飞:   —笑翻了。   —笑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截108张,谁要,两块钱私发。   —这位少爷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的时刻。   —好地狱的笑话,我快笑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66666.   眼皮一翻,明敕这次是真的昏死过去了,前面都是在装。   魏书尴尬的托着平板,“……。”   不愧是面子大过天的男人啊。   感觉…短时间内少爷是不大想见宋小姐了,这也太丢脸了,身为男性的尊严丢了个底朝天,尤其是他还对宋小姐十分有好感,这比让他死了都难受。   明母急匆匆赶过来,瞧见宝贝儿子昏睡不醒,大惊失色就要往前扑:“小敕!”   “别了夫人。”魏书劝,“少爷醒了还不如睡着。”   “怎么?”明母压着眼角,急急地追问。   “醒了可能…”后面的话魏书没说。   “……”   明母迷茫,两秒后,反应了过来,“哦对,那个直播。”   两人相顾无言了。   明母缓缓收回手。   “那…他且睡着吧,我先走了哈,小魏你照顾好少爷。”   魏书平静推眼镜:夫人跑的好快啊。   回到宋家,宋初雪根据记忆回了房间,爽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里。   招一招手就由佣人送来鲜切的水果和喝的,开放式的衣帽间,占地面积比普通人家的整户都大,化妆台上化妆品罗列的井井有条,璀璨夺目、精致美丽。   这可是四本书里最有钱的一个家室了。   宋初雪抚摸着匀速转动的展鞋机:‘统子,这本漫画世界任务做完了我就得走吗?不能再享受享受吗?’   系统也心情好,语气欢快:【不能了初雪,不过距离结束还有一周,女主下周转学就跟明敕见到了,后面就没你的剧情了哦,明敕是很专一的,找到漂亮贝壳就不会再去沙滩啦!】   宋初雪点了点头:‘好吧,那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就是有点呆愣,挺傻瓜的。’   还超级好骗。   她心里补了这么一句。   长得一副法制咖的凶悍暴戾模样,居然这样反差?   ‘我家是开娱乐公司的!’   【嗯嗯嗯,是呀,你想做什么?】   ‘找几个帅哥美女,我要——’   【不能潜规则,太过分的行为算是崩坏人设了!】   帅哥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美女??   宋初雪:‘…我没说要潜规则啊?’   系统:【……】装傻充愣一把好手。   到了晚上的时间,宋家的大厅里站了一群俊男靓女,这些都是娱乐公司里的练习生,还没有正式出道,听说大小姐要见他们,一个个火急火燎抢着来。   这谁不想被潜啊?   进来就看到了宋大小姐长得娇娇弱弱的,眉眼却挑剔的很,视线在几人中间来回论转了一圈。 第13章   一众明星面露期待,互相看看,彼此发现有男有女,难道这位宋大小姐男女通吃?   此潜规则非彼潜规则,无非也就是讨好资本,以期获得他们的青睐得到资源倾斜。   该怎么讨好呢——?   半小时后,帅哥小唐身穿黑白制服,半跪在木质桶边,尽心尽力的给宋大小姐按脚,后面是一对男女根据宋大小姐给出的只有三句台词的简易剧本…自己自由发挥演的偶像言情剧。   ps:现场即兴发挥版。   帅哥小唐:“……”   脱衣舞呢?热舞呢?   什么都不需要吗?   被老板威胁逼迫来的他,提醒自己如果要跳脱衣舞就赶紧跑路呢…?   唯一有安慰的就是这是一个无敌大美女的脚,肉眼看去无瑕疵,可能是很少步行走路,她的肌肤很薄,几乎没有茧子,泡了热水,整只脚白里透红,粉嘟嘟的,如同裹了牛奶巧克力脆皮的草莓,脆嫩欲滴。   好香的味道,这是脚?   小唐没留神发了会儿呆,脚的主人似乎不满他的走神,脚忽的抬起飞踢了一下,溅起水花四射,温热的水珠砸在他的面庞上缓缓往下滑。   他回神,她圆润的脚趾划过他的颧骨,湿湿热热的幽香顺着抵达鼻息。   他一愣,下意识捧着大小姐的脚。   “干什么呢?罚你加钟两小时。”她偏着脑袋,鲜嫩的指尖指向他,颐指气使。   ‘砰’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响在心间。   小唐直愣愣的看着她。   宋初雪不见他有反应,疑惑,“谁准你一直盯着我看的?”   他迅速扎下脑袋按摩脚。   “嘶…你弄疼我了。”宋初雪呼痛,   皱起秀气的眉头,下意识一脚过去。   对方这举动,毫不客气的将脚踩在他的脸上,是天然的骄纵和理所当然,也很正常,她是千金小姐,不是什么普通人都能看见和服侍的普通客人。   她的脚掌圆润,柔软的撑在他的面中,肌肤纹路带来的触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一下子语塞,沉默的放轻柔了力度。   宋初雪原本昏昏欲睡,偶尔那即兴发挥的‘舞台剧’逗她乐呵两声,一瞥眸子,好家伙,给她揉脚的小伙子怎么跟蒸汽机似的,乌黑的短发上升腾着若有似无的蒸汽,再细看,他的两只耳朵已经红透了,只是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唯独他尽心按摩的手异常漂亮,手骨清晰分明,手腕往上是挽起的制服袖子,能看到他蓬勃的青筋盘旋在小臂以及更靠近衣服里面。   奇怪了,明明看上去很瘦,但是青筋居然这样发达,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色气。   宋初雪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单手支面庞,唇角微微弯起,脚趾故意在木盆里动来动去,引得水波浮动。   他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看,只是试探性的重新握上她的脚趾,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的脚趾上,轻柔缓慢的按摩着。   系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下线了好一阵子,忽然上线,看见这一幕出声:【初雪,这是《这颗心爆掉了!》的男四,他怎么在这里!】   宋初雪倚靠脸庞的动作收起,问:‘男四?你去做什么了刚才?’   系统回答:【你参演的第四本漫画,也就是男主是姜凛的那一本要正常运行了,你还是要回去维护女配的剧情的,好像是读者的反响很不错,作者调整了一部分故事情节。】   宋初雪一阵无语,亏就亏在选定了漫画四作为主世界,导致无法看那本漫画的评论区,什么鬼?读者是有恶趣味吗?   眼睛一转,宋初雪又不觉得扫兴了:‘也好,那么那个任务还能正常做。’   【嗯嗯嗯!】系统积极回应,随后说起男四号的事情:【这位是本漫画世界的男四号,还不到出场的时候,一直活在旁白里。】   宋初雪疑惑:‘嗯??’   【他是女主角的哥哥,唐叙,是个不服从管教的野小子,但很有才华,所以即便如此你们家公司也没有放弃他。明年他就会按计划出道,写的第一首歌就火遍了大江南北,自此一炮而红,出道即巅峰,玩转各种乐器,创作天赋一流,即便是只给他一只玻璃水杯,他也能即兴打击出美妙的乐章,后来成了亚洲的音乐瑰宝。】   【为此,他的手被投保上亿。】   而现在,那双未来会很尊贵的手,正笨拙又认真的为宋初雪按摩脚丫子。   【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别让他做这种粗活了,以后他可是你们家公司的敛财神器啊!   宋初雪不乐意听这种话,心里冷哼一声,旋即开口:“你的技术太差了,太用力了,我疼的不舒服。”   大小姐娇滴滴的声音引来旁边人若有似无的好奇,不少人看向了唐叙,也投以同情的目光,这种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大少爷惯会欺辱人。   唐叙今天能来就很让人意外了,一定是被老板拿捏了了不起的把柄。   没想到也要挨这一遭。   可是不忍怎么办呢?发作起来的话或许明年的出道机会就丢了。   但是唐叙一贯高傲,脾气冷硬的要死,从来没有低头的时候。   等了许久,   唐叙的声音传来了。   “我没什么经验…今晚会学一下。”   这是不是算是另类的道歉?   正在演‘舞台剧’的两个演员都卡壳了一下,惊讶的多次偷看唐叙。   谁明天还会请你们来玩啊,多没趣。   宋初雪心里吐槽,她敷衍的拉长了尾音:“哦——”   “你们走吧,我要睡觉了。”宋初雪直接赶人,让他们全都滚蛋。   大家一个一个出来,门口立着的是刚才接引他们进来的管家宋悦女士,听说她是宋初雪的个人管家,也就是保姆,只不过是宋初雪已经长大了,保姆这个称呼不再适用。   宋悦客气又礼貌的一个个送别大家,心里记下刚才宋初雪对谁多笑了几下,那就给谁些好处作为报酬,比如赏一个杂志封面、一个mv女主角、男主角之类的。   拿到报酬的小姑娘们一个个兴奋,会隔着栅栏门对宋初雪道晚安,即便她听不见,随即一个两个相伴离开。   唐叙一个人走在小道上,公司的车停下来接他上去,他拒绝了。   车开走前,他还能听见里面有人没趣的说:“装什么清高,不乐意跟我们一起玩呢,刚才不还跟一条狗一样跪在宋大小姐面前?”   唐叙抿唇,望着越拉越长的影子。   他只觉得他的手还滚烫,脑海里一会儿是宋初雪骄纵的脸,一会儿是大家嘲笑的声音,走了两步兜里手机震动,接通,妹妹的声音递进耳畔。   “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唐叙微顿,问:“怎么了?饿了吗,我给你带些宵夜。”   妹妹那头静默了片刻,似乎在迟疑,“今天下午那会儿,哥练习室的工作人员好像在家楼下呆了好一会儿,我还以为是来找你的,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   “在练舞,音乐声音太大了我没听见。”   “练习室的人也有联系我,可能是打不通就去家里看了,上去敲门了吗?”   “没有。”   没有就好。   唐叙松了口气。   眉眼漫上松散,他道,“没大事,真的不是饿了?”   “那就给我带个手抓饼吧,海鲜酱,多夹一根鸡柳,谢谢哥哥~”   “只有在求我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呵呵。”   妹妹在那边心虚笑,略略略了两声挂掉了电话。   下周就是就九月开学季,妹妹要去维弗尔大学念书,那是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学费也很昂贵,即便妹妹平时会打工,但到底钱还不够。   唐叙还要想想办法,瞒着公司卖曲子的事情还是要更小心点…   另外,维弗尔大学,好像也是宋小姐念的,包括她的未婚夫,似乎叫明敕的男人…吧?   宋初雪这样的人物,高不可攀,的确只有明敕配得上她。   唐叙出神了片刻,心里也不知道杂七杂八的在想些什么,只觉心头酸酸涩涩的,回神后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口,赶紧倒回来。   宋初雪晃着脚丫子:‘女主的嗓子也很厉害啊,唱歌很好听的吧。’   系统认同:【是的呀,她念了维弗尔大学的音乐系,最出彩的就是她高音的转换,灵活自然,很有天赋的女主角呢。】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毫无道理。’宋初雪有点小小的羡慕了。   【钱也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东西啦,世界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东西呢?你今天下午过得也很快乐呀。】   ‘也不太快乐,我有心脏病,好多有趣的东西都不能玩。’   宋初雪病恹恹的,‘有钱买不来健康的身体。’   天赋能遗传,病也能遗传,宋初雪的母亲也是心脏病去世,所以她被宋父宠上了天,要什么给什么,就连未来的老公也千挑细选,生怕女儿过得不好。   眼见宋初雪不高兴,系统说起了别的话题:【不给明敕发一条消息,确认一下他是真的讨厌你了吗?】   宋初雪:‘嗯……我不敢。’   【嗯?怕明敕骂你吗?】   宋初雪:‘他那么要面子,我开直播的举措无异于扇他一耳光,我扇他耳光,他会怎么做?’ 第14章   第二天起床,宋初雪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她昨夜已经想好今天要怎么玩了,先把家里的大游艇开出来,在上面开一个大PARTY,结果还没开呢,被佣人告知她父亲勒令她今天得去上课。   宋初雪恹恹然:‘到底谁喜欢上学念书啊?ai托管吧,切漫画。’   一阵熟悉的黑暗降临,如同黑水从宋初雪的天灵盖席卷而来。   安静的卧室变成了嘈杂的走廊。   正前方便是开放式大厅。   “…宋小姐?”   居然直接传送到了跟人交谈的现场。   顾不到看回忆了,宋初雪连忙点头:“啊?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定睛一看,原来   是基地的曹老板跟宋初雪的母亲在聊天,看到宋初雪过来夸了她几句。   又说了几句,老板带领母女俩到阁楼去参观,里面果然都装修妥当了,怎么看都是精装大平层。   三室一厅,游戏间、大型浴室、盥洗室、客厅,家具也全都归置到位,整体的装潢色彩是淡粉色和淡紫色,沙发边的垫子是紫色库库洛米。   老板识趣的离开,一个个去把那群战队成员揪起来好生训斥。   “临池,不准再不穿衣服到处遛鸟!”   皮肤略黑的青年留着寸头,眉眼颇像欧洲那边的混血儿,他被这么一指,默默把放到沙发上的青色外套重新拿了起来,缓缓为自己辩解:“还没有脱。”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老板:“……总之别了!”人女孩子要是刚开门就看到了这种场面,不得长针眼啊!   酒红色的青年‘吃吃’的撇开脑袋闷笑,老板的手又知指向了他:“还有你,笑什么笑??”   酒红头很不服气,撇嘴道:“我怎么了,又不是我未婚妻,我还得每天拾掇打扮吗?”   话虽如此,酒红头不免想起了刚才撞见的女生,最是低头羞涩的那一笑,如同纯白栀子花,她当时说话时抬起头,视线不经意的跟他撞到了一起,很难形容那时候是什么滋味。   他把玩着手里的游戏手柄,心里浮想联翩。   “把你的臭袜子收一收,不准到处乱丢。”老板没好气的骂。   “哦,知道了。”酒红头看了一眼外头,忽然起身往浴室溜:“许哥还没来,我把他的也洗了哈,您放心吧。”   老板:“?”脑袋冒出问号,“我话还没说完呢。”   嘶,莫名其妙。   他问临池:“忽然勤快,是吧。”   临池正在摆弄他的青色外套,乍然接话脑子没转过来,面露茫然,过了会儿才认真点头,“嗯。”   老板:“……你个人机。”他转头走了。   跟临池说话最没劲了,他是问他干嘛,自讨没趣!   微胖的健硕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跑到浴室洗袜子的酒红头,“你觉不觉得老二不对头?”   “什么?”临池还在摆弄自己的外套,刚才老板说的还没想明白呢,又来了新问题,他脸上的加载符号肉眼可见。   “别脱裤子就行了。”微胖男人名叫赵子冥,别再扒拉你的外套了!他汗颜,“有女生要住在楼上,你脱裤子会骚扰到人家。”   “被看光的不是我吗?”为什么是他骚扰别人?   “…”这怎么解释呢,赵子冥被..干沉默了,他看了看临池,“单从长相看的话,谁看见你没穿衣服都是你被占了便宜没错,但是根据性别来说,你不穿衣服那是有点暴露狂了。”   这么说,临池就懂了,他点了点头,“我不是暴露狂。”   临池说话慢吞吞,且话少,日常行为处事都很像小孩子,因为他是天生自闭症,听说小时候他的家人为了给他治病耗费了不少心力。   到现在十八岁,病已经好了很多很多,如今他已经能自己生活,但是还是容易被骗,再加上他只喜欢打竞技,为了满足儿子的兴趣,父母才把他送进来青训。   嘿,没想到他天赋很高,一下就成了职业选手。   他说话慢,但是他操作很快,思路也很聪明和敏捷。   不打游戏和打游戏完全是两个人。   “老二怎么了?”临池问。   ……合着问题只能一个一个思考是吧?   前一个处理完了,第二个才能处理。   赵子冥:“他忽然勤快,还替许哥洗袜子,不奇怪吗?”   临池一板一眼的回答:“友爱兄弟很好。”   赵子冥:“…啊好好好。”服了,他一摆手,“你个人机。”   临池把外套叠起来,跟没听见似的,一门心思忙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这里只剩下了临池一个人。   楼上阁楼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他顺着抬起头看去。   “哎呀妈妈,我知道啦,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是在不耐烦吗?这么跟你老妈说话。”   “人家米有…”   “不准卖萌。”   “保镖下午就送到,一共四个,你晚上睡觉让他们在门口守着,另外这里面有没有监控也要排一遍。”宋女士说着感觉自己做的没到位,“要不是这里的老板说那句,我都没想起来都是男生,你一个女生住在这里到底不安全…万一他们不怀好意…”说着她语气略有几分犹豫。   眼见宋母好像后悔了,宋初雪正要说话,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黑高个立在沙发边,手捧着叠好的衣服望着这边。   她吓了一跳,立马揪了揪宋母的衣服。   说人坏话被听见了?   好尴尬!   宋母也吓了一跳,笑脸都差点端不住,“……”   俩人肉眼可见的尴尬和心虚。   这黑高个生的人高马大的,瞧起来起码一米九,上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老头衫,黑色的宽松裤子,球鞋,寸头,眉弓骨高,因而眉眼深邃。   他的眼眸狭长,瞳孔发绿,不太像是纯黑色,鼻梁高且挺拔,唇薄,下颚轮廓流畅,如同漫画里的恶役角色,十分不好惹,浑身上下就两个字:左眼写着‘凶’,右眼写着‘神恶煞’。   宋初雪跟宋母互相掺扶着,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后,宋初雪打破尴尬:“呃,早上好,打扰了…”   再也没这种尴尬的事情了,在人背后揣测说人家这里的男的都很危险,还被人听见了。   对方没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母女俩。   “快走快走快走…”宋初雪压低声音赶紧往外走。   宋母被她扯着,两人跟一大一小的松鼠似的。   走到门口,身后才传来对方慢腾腾的声音:“早上好。”   宋初雪跟宋母双双尖叫,‘哒哒哒’两双高跟鞋踩的地板发响,一起落荒而逃。   头也不敢回的。   临池立着,一张脸板的无表情,眼里逐渐浮出迷茫。   看了她们好久才想起来她们是谁,她们怎么跑了。   好像他妈妈之前养的茶杯犬。   刚才那个女生,好像是队长的老婆。   没记住脸,只认出裙子和皮鞋了,下次一定仔细看。   “杀人犯的眼神啊,那是杀人犯的眼神啊!”宋母坐在电梯上,人都崩溃了,“这地方招的都是什么?不会都是找不到别的工作才依靠打游戏吃饭的吧!”   宋初雪也是心有余悸,拍着胸脯,“这种话也太有偏见了妈妈。”   “我怎么能不有偏见?”宋母抓紧了女儿的手,“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   肯定不是真的杀人犯,就是人可能比较凶…?   毕竟是主角团的成员,女主上线之后也会住进基地里,她组建了属于自己的战队。   宋初雪:“怎么可能是什么杀人犯…”她还得做任务呢,都已经得罪过男主许初宴了,还不赶紧趁热打铁,早点完成就能早日脱离这个世界。   也许是前两本漫画她都不太顺利,所以这本漫画她也不追究什么跟这些只会打游戏的男人住在一起了。   宋初雪:流泪猫猫头.jpg   母女俩说着话,电梯门打开,门口立着许初宴。   他跟旁边人说话,手里不停扯着衣领好似呼吸不畅,脸色黑漆漆的活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   宋初雪:“……”   许初宴:“……”   冤家路窄,又碰见了。   宋初雪防备的往后退了半步,回神后默默往妈妈旁边贴了贴。   “初雪妹妹,又见面了。”许初宴挑眉,放下手走进电梯。   “…嘿嘿。”宋初雪悄摸摸抬眼瞅他。   宋母不知所以然,只当这两个小年轻在她不在的时候相处得不错,没见许初宴称呼都改了。   “这是要去哪儿啊?”许初宴装模作样的问着,“宋阿姨留下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是晚辈,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好。”   “!!!”这男人不怀好意,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宋初雪脑袋简直要冒叹号了。   “好啊。”宋母答应了下来,她还怪高兴的。   说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下了电梯宋母接电话出去了。   宋初雪连忙想跟着一起出去,一只有力的长臂猝不及防的圈过来,直挺挺的将她往后一捞,她顿时跌进了一个怀抱,后脑袋磕到了硬硬的东西,痛的她‘唔’的一声抬手捂着脑袋。   原来是他的锁骨。   “放开   我…放开我,来人啊耍流氓了唔——!”   大掌横向捂住她的嘴,她的脸真小,竟然一只手就能完全遮得住。   宋初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对眸子透彻泛着水光,恼羞成怒还有点畏惧。   “不捂住你的嘴,还真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疼啊?”许初宴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在她的脸颊上巡视着,漫不经心极了,“你的脑壳不会是贝壳做的吧,既然我是你的未婚夫,那就勉为其难给你揉一揉。”   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勉为其难,皮笑肉不笑的。   说罢抬起手当真的揉宋初雪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又一下。   宋初雪被他单手圈在电梯里,她个头矮,许初宴高,从门外面看,只能瞧得见许初宴的背影之内,有蓬松的裙摆以及有蕾丝边的袜子,那对女生的小腿轻轻颤抖,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   唯独他的双腿立的结结实实,将她抖动的白腿遮住,若隐若现。   他怎么可能好心给她揉脑袋?   宋初雪的头发完全被他给故意揉乱了!   这个混蛋! 第15章   花费时间和经历特意去做的造型,就这样被揉乱毁于一旦,这个混蛋脸上还带着这样挑衅又故意的笑意。   宋初雪在这一刻气爆炸了。   她瞪大了眼睛,浅咖色的眼瞳倒映出许初宴的面庞。   恼火令她忘却了这一刻后脑勺的隐痛。   抬起手,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勇敢迈开步伐。   许初宴动作微顿,揉弄她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停止,两人的目光牢牢纠缠,一个恶劣的笑意渐消,另一个怒火愈浓。   两人气势上的强盛在几息之间隐晦的调转。   他往后退步,随着她前进的举止给予惊诧的视线。   因长久无人出入,电梯门自动闭合。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 _Η _U_ 九_⑨_ ._ ℃_ o _Μ   空间只剩下了两人。   直到后脊背抵在冰冷的电梯内壁上,许初宴回神,什么鬼,他怎么会被这个女人的气势震到往后退?羞恼攀升到心尖,“…干什么啊——”话没说完,手掌一阵痛楚,他立马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骂:“宋初雪,你是狗吗!”   宋初雪沉着一张漂亮小脸,比许初宴喊痛的架势还要足,二话不说朝他扑了过去。   “?”许初宴捂着手掌,瞳孔倒影的她简直像是要飞起来了,神情惊悚无比,“喂、喂——”   宋母打完电话踏进门开来,只听到电梯里许初宴痛叫了一声,接着就是宋初雪受到惊吓的尖叫。爱女心切的宋女士脸色大变,险些把高跟鞋轮的冒火,‘哒哒哒’迅速跑回电梯门口,用力的戳了好几下电梯下楼键。   “初雪!初雪你没事吧!乖宝?!”宋女士用力拍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   两个人互相搂抱着,俱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缩在电梯的一角。   许初宴背抵着角落,宋初雪就差没把脚也攀在他的腰上,瑟瑟发抖着头也不敢抬,咖啡色的脑袋扎在他的怀里。   许初宴脸上挂着一个牙印,印记挺深的,表情有些呆滞,手不忘了托着宋初雪的后腰和臀部。   宋母:“……”进展…也没必要这么快吧?   侧眼看一眼。   “没按楼层,自动关灯了吧?”宋母十分怀疑的说,视线在许初宴搂着宋初雪腰的手上来回扫。   宋初雪受到惊吓,哮喘有点犯了,好在喷雾无论是她还是宋母都有随身携带。   哭哭啼啼的声音跟夏日里的蚊虫一样,在耳边时而长时而短。   许初宴小拇指掏了一下耳朵,一张脸上无表情,帅的人神共愤的五官和轮廓频频吸引过往路人的驻足,唯独脸上的牙印颇显滑稽。   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哭?   哭快半小时了。   嘤嘤嘤的跟狐狸崽子也没两样。   他盯着座位那边的人反复的看着,确认她是真的有泪珠子一直掉,不是在装哭。   也不是故意怀疑她,毕竟宋初雪的第一印象就是装模作样,还装乖,其实胆大包天又嚣张,蛮横不讲理。   …结果她还真的不停歇的哭了半小时。   眼都哭肿了,还止不住。   许初宴单手支下巴,以手掩嘴,时不时斜眼瞧她一眼。   “……”   宋初雪点了个‘眼泪模式’,身体啪嗒啪嗒的掉泪珠,心里跟系统互怼的不亦乐乎。   ‘你怎么不提醒我电梯灯关了,吓死我了知道吗?’   【你不是不许我说话嘛,在你做任务的时候。】   ‘都是你的错,我还以为我又变回一串数据了呢,一片黑暗。’   能察觉得到宿主的畏惧和恐惧,系统也怪内疚的,当初绑定她的时候,她就因为觉醒了自我意识,不肯按照剧本走剧情,几近被销毁,待在一片黑暗的数据空间。   【对不起。】系统心疼又愧疚,默默道歉。   宋初雪心里哼,旁边人站了起来,她停止哭泣,手还捏着纸巾放在眼睛下方。   他拉开椅子起身,行至她身后,迟疑少顷,瞥了她一眼,“别哭了,不就是头发乱了吗?”   “……”什么叫不就是头发乱了吗?   宋初雪记着自己还生气呢,也不吭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反光,映出许初宴的动作,他站在宋初雪身后,抬手动作灵巧,指缝穿梭在她发间的触觉格外明显,没有扯痛她,一定不是因为他动作温柔,而是她的头发天生柔顺。   发带是樱桃,许初宴尝试缠绕了两圈,沉思下来,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又将她散落的其他碎发规整好,指腹穿过她的头发,落在她的头皮,柔软的触感很微妙。   这个角度能看得见她的天鹅肩颈以及那纤细脆弱的脖颈,悠悠然的隐秘香味若有似无。   ——又是那股香味,跟她扇他巴掌时嗅到的味道一样。   回神,他盯着她的脖颈看了会儿。   美丽的脖颈缺少了项链作配,她来的时候戴的是什么忘记了,但确实被他给弄坏了一条。   宋初雪见弄好了,连忙打开手机相机照来照去,“挺好看的,”她看了一眼走回座位重新坐下的男人,故意阴阳他:“去做造型师也能赚到不少钱吧。”   许初宴:“你以为我是你?”满脑袋只有珠宝华服。   “不要表现的有多了解我一样。”宋初雪怼他。   “我哥才是比较了解你的那一个,难道要听我叫你嫂子吗?”   “……”宋初雪一把把手里的包砸了过去,怒目相对。   “暴力女。”许初宴嫌弃,顺手把她丢过来的包挂在自己的椅子上。   “滚啊!”   “不滚。”   宋母进来,听见两个小辈拌嘴,一个骂你神经病吧,另一个讥讽神医啊。   宋母轻轻抚摸宋初雪的肩膀,让自己女儿物理闭麦。   “脸没关系吧?初宴。”她关切的询问。   “没事。”许初宴客气礼貌的回应,视线瞟了一眼宋初雪。   宋初雪用手机当镜子照自己的脸臭美,只当没看见。   “没事就好…”宋母也不是个多沉得住气的人,恰好这时候上菜了,她顺势问,“你有一个室友,长得黑黑的,高高的,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看起来不大好接触,脾气也不怎么好。”   许初宴一愣,片刻后,“脾气挺好的,只是不大爱笑,性格原因导致看起来不好接近,其实是个好人。”   “他是冒犯到您了吗?如果是,我代替他给您道歉,不好意思。”   眼见许初宴说着站起来真要道歉,宋母赶紧让他坐下,“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许初宴别的也没说,只是再三确定临池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才恢复原样。   席间,大家吃饭都没怎么说话,虽然说不上多亲近但也不算生疏。   女士用晚餐需要去补妆,母女俩一道去了。   许初宴靠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取出手机发讯息。   ——刚才跟宋初雪和她妈妈发生冲突了吗?   临池回复的很快,可能正在玩手机。   ——是谁啊?   看来是没有,不然他会记得。   “…”许初宴无言,捏了捏眉头,重新打字:   ——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曹哥。   ——??   ——他怎么你了?   曹哥就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   过了两秒,临池回:他不许我脱衣服,但是很热。   ——……   ——这个不算欺负。   ——听他的吧。   对方发了个ok。   许初宴正要把手机收起来,临池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是哥你的老婆吗?   “什么?”许初宴拧眉。   有一条消息跳出来:名字是第一片雪花。   第一片雪花,初雪。   “什么老——”老婆?   许初宴匆匆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那两个字终究也没有说出口,更没有在心里乱想。   宋初雪跟宋母回来,看见许初宴的脸色比刚才更紧绷,还以为谁又得罪他了,只觉得这男人脾气真臭,也不知道谁受得了他。   她隐晦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午餐过后,一行人重新回了基地,宋母没在跟着一起上去。   走电梯回去休息,许初宴跟宋初雪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远远看过去,两个人好像不太熟。   宋初雪发着呆,电梯里的人上上下下,有些会投以好奇的目光,显然大家都知道她跟许初宴是什么关系,但是两个人一个站在电梯左边,一个站在电梯右边。   尴尬从心底浮出来,在下一次电梯被按开后,宋初雪两步并过去,一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许初宴垂下眼皮盯向她。   抽手,没抽掉。   他客气的提醒,“放手。”   宋初雪抱的死死的,“起码在人前别让我丢脸,不许挣扎!”   “没搞懂你的逻辑。”   “我都住在这里了,你不给我好脸色,大家会觉得是我倒贴你的。”   许初宴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面子?”   宋初雪恨得咬牙,转而装可怜,“初宴哥哥。”   平心而论,宋初雪生的漂亮动人,是少见的美丽,五官精致出彩,优越出众。   许初宴正要说不吃这一套,低下眼睛就对上了她抬起来的小脸,电梯顶光映在她的瞳孔深处,四散琉璃一般的亮光,鼻尖微微抽动,可怜巴巴的瘪嘴。   她眨巴眨巴眼睛,企图放电。   小学生似的,到底有谁会被魅惑到啊?   可笑!   “……”许初宴移开目光。   “先放开我。”他的语气没有转变。   宋初雪心里骂他软硬不吃,简直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把丢开了他的胳膊。   下一秒,他伸开了手。   “???”宋初雪不解其意。   “牵手啊,这才是正经互相喜欢的人才会做到的吧,你抱着我的胳膊就能证明你不是倒贴?”他没什么表情,一个字评价:“笨。”   宋初雪转怒为笑,眼睛弯弯,赶紧把手塞进他的手中,十指相扣,“哦!”有点道理耶。   十根手指穿过,掌心贴在一起的这一刻。   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过了会儿许初宴才反应过来他忘记呼吸了。 第16章   许初宴的手上有茧子,但茧子的部位比较特殊,在手腕。   常年打电竞的人跟干粗活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这样高强度的训练真的不会腱鞘炎吗?   宋初雪曾经做过某个任务,她当时也是女配,她的亲姐姐是漫画女主,姐姐的身份是小说创作者,因为常年打字工作腱鞘炎严重,病犯时痛苦到不行。   “乱摸?”   手被无情拍掉,许初宴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耐烦。   宋初雪捂着手讪讪然,垂下脑袋装乖巧,也不吱声,就是把自己的手重新塞进他掌心的动作快速又准确。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宋初雪小声问。   “什么?”被她做贼似的摸手腕,她柔软的指腹摩梭他茧子的触觉令人心痒之类的…这种感受他是不可能会说的。对向他道下午好的工作人员点头颔首,许初宴语气冷漠平静,“打什么哑谜。”   “我肤若凝脂。”   “……”   “…?”   “能别这么自恋吗?”   “你摸啊,你仔细摸。我每天都会护理手指呢。”   “……”   “唔唔唔!我不说话了,你别松手哇!”   “…你手心怎么出汗了,很热吗?”   湿哒哒的,粘粘腻腻,好恶心。   有的时候真想把她毒哑,许初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那是什么嫌弃的语气?”   “没有。”   宋初雪真的是超认真的在讨论的,她都有研究和思考许初宴的手哪里有茧子、哪里粗细适中很美型,他怎么能不也观察她的手?也太不公平了,问题是他不说,她怎么炫耀她护理手部的工序??   难道是牵过太多女孩子的手,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人一言不合就是互怼,这时左侧一道张扬的声音抵达:   “初宴,喔,这是宋小姐吧?据说是未婚妻的女生。”   宋初雪的手被许初宴反射性紧紧握住,她瞪大了眼睛,悄摸摸伸手去拍他的手背,又被他趁机钳制住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扯,将她按进怀中。   干什么啊…!!   挣扎了两下,没挣扎脱。   “有事吗?”许初宴的嗓音微妙的上扬。   宋初雪听出了故作冷漠的挑衅,她好奇的努力别过脸看过去。   发声出处立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也正是说话的人,他留着黑色寸头,眼型细长,鼻梁高挺鼻翼略宽,唇薄且长,生得一副桀骜不驯的不良模样。   “没事就不能关心一下后辈的恋爱关系了吗?”青年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打的调笑,“谈恋爱影响手速啊,让你原本就下滑的实力更是大打折扣的话那就尴尬了。”   “好歹当年也是哥哥我带你入圈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是你们冠军队的编外成员,老曹都说了,够权威吧。”   他说着,撞了撞身边其他人的肩膀,那边人顿时嘻嘻哈哈起来。   许初宴眸子如同污秽的雨天,汹涌的泥泞裹挟着冷冰冰的火焰。   “薛哥,您在吓着初宴了哈哈哈,他还年轻呢总要谈一段恋爱吧,前两年好不容易跟一个女孩子看对眼,不是您魅力大引得那女孩移情别恋了吗?否则他那儿能打光棍到现在呢。”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一阵的哄笑声不断,讥讽的、嘲笑的。   宋初雪听见这一段台词,心里就对这‘不良男’是谁有了数。   在有限的,属于‘女配’视角的故事里,跟其他烂俗热血剧情一样,男主许初宴同样有一位宿敌。   他叫薛鸣川,当年许初宴离家出走结识了他,他有傲骨不肯像许家低头,许家也当真一分钱不给他任由他自生自灭,薛鸣川接济了许初宴,带他入行,一起进入电竞圈。   那时候两个人要好的穿一条裤子,吃住都在一起。   后来因为各自的天赋侧重点不同,没能组成一个战队,比赛没打半年,俱乐部因为经济纠纷分崩离析,薛鸣川带着他的小队去了更有前途的另一家俱乐部。   再好的关系变成敌对关系,也就逐渐有了裂缝。   两人信念不同,一个为了钱去更好的俱乐部,一个为了自己的梦想留在原地。   很长一段时间许初宴都是在薛鸣川屁股后面追逐的那个。   后来他发展的越来越好,成员们实力拔高,曹哥看中许初宴的潜力买下了这个俱乐部,一步一步发展至今,许初宴也实现了自己的逆转,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世界冠军,而薛鸣川止步世界八强。   其中最能凸显薛鸣川垃圾秉性的一件事情,当属许初宴初中同学托姐姐给许初宴送键盘配件引发的矛盾,同学的姐姐长的很漂亮,但因为跟许初宴在走廊站着说了会儿话,被薛鸣川瞧见了误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那时候许初宴拿到了第一个世界冠军,薛鸣川不服气自己被踩在脚下,想要在其他方面找回面子,刻意接近那个女生,将人泡到了手。   等许初宴知道的时候,那位姐姐怀孕了。   薛鸣川炫耀自己的成果,将人玩弄过抛弃。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那位姐姐,有的只是利用,那位姐姐心里承受能力脆弱,后来全家搬离了H市。   冷漠的许初宴其实拥有一颗柔软的心,很长一段   时间都在内疚和自责中度过。他愤怒,可他也不能忘却当初他离开许家,薛鸣川在巷子里将他带回家,给他衣服穿、给他饭吃的恩情。   宋初雪心中不愉,推搡许初宴,他显然还在涌动着什么风暴,反扣着宋初雪的后脑勺让她完全背对着薛鸣川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宋初雪没好气的重重推他,这下推开了,他的脸庞上挂着一分迷惘。   理了理发型,转过身去。   薛鸣川嚼口香糖的腮帮顿住,目光凝顿些许,身边的两个男生也有两三秒钟的寂静。   无他,这个刚才还靠在许初宴怀中的女孩长的美貌天成,她的妆容并非浓妆,反而浅薄一层清透自然,卷翘睫毛如蜜丝甜腻,鼻梁小巧在脸颊片投影处小小的阴影,更突显她鼻梁的精致挺拔,脸颊轮廓仿若透明,如同贝壳在日光下的模样,就连纹路都十分的显眼,蜜桃一般的唇瓣泛着弧光,远远瞧着甚至让人不敢走过去。   那样的漂亮十分有威慑力,大部分人连搭讪的勇气也会遗失。   而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人,许初宴握她的手、拥抱她的姿态是那样的不珍重,简直叫人觉得他‘暴殄天物’。   “薛哥。”旁边人肘撞了撞薛鸣川,嗫嚅的叫他,他说话的声音也下意识的放小了。   “你们电竞俱乐部发工资,也会按照资历的深厚来排吗?”只是,这样漂亮的女人张口就是一句这样的话。   说话的人愣住了,“不是啊。”他诚实的回答,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在内涵薛鸣川,吓得他脸色一变连忙去看薛鸣川的脸色。   “那就是了,靠实力来排的啊。”宋初雪笑的弯弯眼眸,唇角的弧度甜蜜动人,话语天真,“你们不是年年都决赛都进不去吗?哪来的脸站在冠军面前说三道四?”   “还是说拿不了冠军的人就是这种战队,素质愁人,上天也不肯赋予你们丁点的机遇。”   “你——”另外两个人变了脸。   薛鸣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紧绷的神色一错不错的盯着这个大胆的女人瞧。   “一直拿不到冠军的日子很痛苦吧?被自己带进圈的后辈踩在了脚下,好丢脸啊。”宋初雪端详着薛鸣川的脸庞看,“也不知道外面的人都会怎么说你们两个,会说前辈的天赋已经到这里了,没有进步的空间,天分真是不讲道理的东西,管他什么努力还是刻苦,汗水也不能变成金钱。”   薛鸣川的脸皮隐隐抽动,低垂的拳头攥紧。   “是只能靠说自己是许初宴战队编外成员这点来证明你也是有功劳的对吧?你是有功劳啊,这种刻薄和恶毒的挤兑话语想必也不是一句两句,怎么能没有功劳呢?我家初宴哥哥进步飞速都是靠你们的鼓励啊,居然鼓励了三个世界冠军出来。”   “三连冠诶,蝉联冠军三届诶!”   宋初雪睁大眼睛,装出惊讶震惊的模样,抬起手遮掩嘴巴,“天哪,你们的功劳好大,知道自己的手不行只能靠骂一骂别人,让别人替你们争光了。”   她笑的轻轻前后摇晃身体,假模假样的,“真是令人作呕的癞蛤蟆,”看着薛鸣川那张脸,又真情实感的补了一句,“丑八怪。”   许初宴的愤怒和恼火不知不觉被平息,随着宋初雪搞怪和阴阳怪气展露出了些许笑意,他撇开目光轻轻干咳两声。   薛鸣川脸色铁青,肩膀因为极度的不悦轻轻颤抖,怒火令他眼前一片阴翳一片苍白,耳鸣声席卷如潮水,有那么几秒钟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两个兄弟急促的叫喊。   他的手臂被更有力的一只攥住,进退不得。   理智回笼,他喘着粗气。   是许初宴,他将他一手推开,冷冷道:“没品的下三滥。”   “胆敢动她一根手指,你试试呢?”   从前无论薛鸣川说什么,许初宴从来都是沉默并不理会,没有一次回嘴的,这是旁边两人头一次看见眼神如此恐怖的他,好像薛鸣川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17章   楼层间惹出的动静太大,宋初雪的四个保镖闻风赶来。   两名亚裔男子,胸肌强盛的将黑色衬衣撑得鼓鼓囊囊,眼眸犀利的扫来,将薛鸣川一流打量了个透彻。甚至另外两个是黑人,长的魁梧强健,异种皮肤的人站在这里就很有威压感,不同于亚裔保镖的不苟言笑与冷冰冰。两位黑人保镖嘴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打的笑,那是一种蔑视,尤其是打量薛鸣川小鸡仔似的身材。   一侧的则是身穿同色西服与西服裤打的中年女性,约莫三十五岁左右,黑色的头发低低的束着。她板着一张脸,拥有鹰一般的眼瞳,手持对讲机,将通话按掉,她一板一眼的望着那边:   “诸位有事吗?还请不要打搅宋小姐的生活。”   薛鸣川忌惮,可怕的不是那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而是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女人。   能瞧得出她才是主导者,或者说,在五个人中她是做主的那一个,其他四个保镖站定之后或多或少都是在看那个女人的脸色,又或者说,是在等候她的指令。   这样看起来不简单的保镖,可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有时候就算在电视上、明星发布会中看到的保镖也远没有眼前的几个人强悍。   薛鸣川抽动嘴角,示意两位兄弟,转身离开这里。   走前,薛鸣川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许初宴,许初宴平静冷漠的与他对视,一言不发。   踏上电梯,按了向下的楼层,旁边的兄弟才疑惑地说话,“薛哥,你不是说许初宴是个没家的孤儿?我看那个姓宋的女人不简单,能请得起那样的保镖应该不是只有钱才行吧,许初宴要是个可怜的孤儿,又怎么配得上她??”   薛鸣川抿唇,“当时认识他,下雨很大,他在一堆纸盒里蜷缩着…”抬起头看着电梯门,像是在回忆,他的语气莫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实在看他可怜。”   这样两极的反差,也让其他人幻想起当时许初宴的可怜相。   良久没有人说话,隔了会儿,一道莫名的感慨发出:“那个宋小姐,长的可太漂亮了。”   “皮囊又有什么重要的,上了年纪一样都是枯皮一片。”薛鸣川的话听不出喜好。   重要的是她那副为许初宴出头的‘劲儿劲儿’的模样,骂他丑八怪的表情…真是可恨又可爱的,如他们这种人这辈子都触摸不到的珍珠。   心中也就难免生出嫉恨和渴望来。   薛鸣川等人一走,宋初雪立马叉腰恶狠狠的生气,“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别人骂你你都不还嘴的?你就只会骂我?”   “……”许初宴没有说话,看着宋初雪。   他的目光平静,却又潜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然。   “看什么看!瞪着两只眼睛出气用的!”还敢瞪她?   “给我道歉。”宋初雪越想越不平衡,指着他命令。   许初宴撇开目光,良久后,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揣进兜里,“走了。”   “唉——”宋初雪被迫跟着他走,“你说句话啊,什么叫走了,我都跟不上你了。”   ——“对不起。”   宋初雪安静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许初宴说的话?她印证般的往前探头看他,可他还是那样的无表情,也不知道是认真说的还是随口说的。   一点也不诚心。   宋初雪嘀嘀咕咕的:   “你是窝里横吗?为什么不回嘴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并没有跟哪位姐姐交往过,却不对薛鸣川澄清?说清楚的话他和他的马仔也不会这样嚣张了。   “嘴上争胜又有什么用呢?”许初宴的话语听不出情绪,“难道能改变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说罢,他瞥见宋初雪不愉的神情,微微顿住,鬼使神差的说起了那个误会。   “我并没有交过什么女朋友,当时是一个同学的姐姐来这里给我送东西,碰巧遇到了薛鸣川,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还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说罢,他的语气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别误会。”   跟剧情里说的别无二致,宋初雪也不意外,只‘噢’了一声,她想问:“为什么不跟薛鸣川说清楚?”   “说清楚,只会让那位姐姐更受他的轻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善良,解开了误会就会觉得对她抱歉之类的感觉,薛鸣川是不会有的。”   “那你觉得薛鸣川从前帮你的时候,也是不善良的吗?”宋初雪对他的这句话不太理解。   许初宴转过头看向宋初雪,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而后说:“我不知道。”   宋初雪皱眉,虽然她也才刚做人没多久,却深知一件事情,“人是多面的,有阴暗面当然也会有光明的一面,他帮你也许是真的心地善良,现在恨你也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人是会变的呀,人每时每刻都会因为外界的影响生出一个全新的自我,你跟他要好的那些年只是那些年的他,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他是新的他,你不能因为现在他的坏否认从前他的好,也不能因为从前他的好放任他现在的坏。”   许初宴长久的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宋初雪觉得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左左右右反复的瞅着他看。   赶快醒悟,然后对她说谢谢!   他微微启唇,有了说话的迹象。   宋初雪面露期待。   彼此静默对视,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听起来是思政课100分的样子。”   宋初雪一下垮下脸,骂:“神经病。”   “谢谢医生。”许初宴夸张的挑眉。   “放手。”宋初雪生气了。   “不放。”许初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是面子要紧吗?”   “漂亮就够了。”   “为了初雪妹妹的面子,还是牵好手为好。”   两人这一通打闹,许初宴看了一眼侧后方跟着的五个人,眯眼沉思,“你这几个保镖有点眼熟。”   宋初雪茫然,“啊?”她也看了看,想起来了什么,语气略显迟疑和犹豫,“他们好像是…”   “二少爷。”中年女人出声。   这个称呼令许初宴的眉毛动了,脚步顿了一下。   “我是许瑰,是许家培养起来的保镖,从开始工作一直跟在大少爷的身边进行维护。现在情况特殊,先生和夫人想要我遵从大少爷的愿望留在宋小姐身边。”   两人交握的手,霎时间松开了。   许初宴没有在用力,宋初雪顺势收回手,垂下头揉了揉捏了捏。   几瞬的怔愣,许初宴沉默以对,往前走着,他不可避免的看向身旁的银白色瓷砖,里面倒映出他与许攸则如出一辙的面庞。   明明他跟许攸则相差三岁,却长的极为相似,尤其是两人俱成年后,面容上就更难区分了。   不止一个人说过,许初宴脾气臭性格差,常年不笑,对谁都没个好脸色;相对比许攸则温和稳重,面面俱到体贴绅士。   ——没人会不喜欢许攸则。   接下来的时间是沉默的,谁也没有在说话。   宋初雪满心都是回房间好好休息休息,吃了午饭就会犯困,人怎么可以不午休呢!   客厅只剩下了五个保镖,许初宴客气表示:“随便坐吧。”   许瑰摇头,“楼梯边安排了一间休息室,我们轮班休息,不在在这里打扰二少爷。”说罢她看向其他四个人。   他们四人分工默契,想来是早有安排。   空气中飘荡着宋初雪上楼梯哼着的歌声,不知名的,轻灵又俏皮。   ‘说起来,许初宴比我大两岁,他哥哥比我大五岁呢。’宋初雪心里念叨着,试着回忆许攸则在这具身体里的模样。   统子搭话:【嗯嗯,在未来时空,漫画已经完结时,作者也曾说过如果许攸则没有出车祸,他跟女配宋初雪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罢,它优哉游哉的发牢骚:【不过,剧情开始之前的那些故事作者都没画,你上一次来到这本漫画世界经历的就是第一话剧情了,再往前原主跟许攸则的经历也不过是作者的一句‘感情温馨亲密’就此总结。】   ‘那我现在记忆里跟许攸则的那些是…?’宋初雪疑惑。   跟第四本漫画里她跟她的男朋友时颐不一样的是,关于许攸则的记忆丰满又幸福,并不是机械性的空白。   系统探查了一下,解释说:【在你的意识投入进这个世界,作者所设定的情节就会根据你的性格无限延展,跟许攸则快速演绎了一遍从前的故事。】   【这么说起来,你稍微回忆一下,记忆中你跟许攸则相处时的样子是不是感觉不到违和感。】   ‘是没有什么违和感。’就像是她自己会做的事情,虽然是按照她来演绎的,可她的确没有真的经历过,而且,‘那我跟时颐时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相关的记忆?’   【不一样的,时颐是边缘npc,边缘npc不光作者不会耗费笔墨,系统空间也不会耗费时间和精力为你们推演故事发展的情节和记忆。许攸则可不是边缘npc,如果他能醒来,他将会是许初宴继承家业的最大阻碍。】   【不过剧情设定他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是醒不过来的。】   【但是他还是很重要的角色呢,毕竟是许初宴的亲哥哥。】   ‘又是边缘npc和重要角色的区别,你们也太区别对待了。’宋初雪生气太多,已经生不起气了,愤怒过后就是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替谁委屈,替时颐吗?还是替之前作为数据的她自己?   系统噤声,怕宋初雪哭,只好惴惴的安慰:【我们已经知道错啦,所以这不是派人修复边缘npc的戏份嘛,把之前已有的世界搞定,未来创造出的新世界一定不会是从前的样子哒!】   如同看电影一般回忆着从前的宋初雪和许攸则,她陷入了沉思。   宋初雪跟许攸则第一次会面,是在许初宴离家出走的第二年。   那一年宋初雪十二岁,许攸则十七岁,两人年龄差太大,说实话是有点尴尬的。   许攸则进入青春萌动期,但十二岁的小女孩不是他会爱慕的对象,她太小了,他心里对这个小女孩的印象还停留在这是他未来的弟妹。   因为许家对弟弟的要求太高,逼得弟弟离家出走,当年的矛盾不可谓不大,两者直接口头上断绝了亲缘关系,那么联姻的任务就落在了许攸则的头上。   他开始审视自己,审视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   他不是那种扛不起责任的小男孩,一旦接受这个小女孩未来会是他的妻子,那么他便会负起责任来。他一早就履行自己的义务:每天接送小未婚妻上学、放学,吃的、穿的、喝的用的等等…他会专门研究,送上合适的礼物。   宋初雪喜欢甜的还是咸的、吃辣的还是清淡的、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什么颜色的裙子他一清二楚,包括她第一次初潮的时间、在几岁开始爱美、什么时候做美甲、头发多久养护一次更是从未忘却。   他从最开始亲自帮她梳头扎辫子,到后来单膝跪下给她系鞋带。   一路安安稳稳走了七年。   即便如此,整整七年,跟宋初雪的亲密距离仅限于牵手,就连拥抱都很少。   人品上说得过去就算了,能力上他也很出众,管理起家业来井井有条,多年来没有行差踏错一步,集团在他手里稳步提升。   这也是为什么宋母评价许攸则端方自持、清贵斐然,是个真正的好男人的原因了,他更想把女儿嫁给许攸则,而不是许初宴。   这就是男主嘛,多么厉害的配角都得为了主角让路呢。   宋初雪撇了撇嘴角,心里悻悻然。   【许攸则厉害,许初宴也未必是废物,初雪。许攸则是按部就班生活在规则之下的天才,许初宴则是野蛮生长的天赋怪物哈,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许攸则差一点运气而已啦。】   ‘我只是感慨,我又不是在替别人可惜,因为也没人替我可惜。’宋初雪很快就把这两个人抛之脑后。   晚间,战队几个弟兄一起吃饭,阁楼里的姑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倒   是在将近七点的时候由许瑰接引几个推着餐车的男人进去了阁楼上面。   赵子冥夹了一块糖醋鸡蛋,纳闷的问:“初宴,你这个未婚妻的家室…是很不错吗?”   又是保镖又是专门送餐的,架势好大啊。   染着酒红头发的青年瞟了一眼许瑰,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不简单的很。”要说下午他还有点什么旖旎,这会儿就完全打消了,要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别说有未婚夫了,就算没他也配不上。   这么想着,他补了一句,“明儿替我洗袜子。”   许初宴瞥眼看向酒红头。   酒红头解释:“不是,我下午替你洗了。”   许初宴淡淡吃饭,“爱洗就多洗,以后要笑着洗。”   “……”   赵子冥闷笑出声,看了一眼吃瘪的酒红头。   不过,许初宴好像没回复关于他未婚妻的事情。   赵子冥也没再追问。   大眼一瞧,人这是不乐意说呢。   “别光吃肉,荤素搭配。”许初宴提醒埋头苦吃的临池。   “噢。”临池匆匆夹了一筷子青菜,又继续吃红烧肉。   许初宴瞅了瞅嘴角,无语的瞧着他,看了半天还是他自己又多夹了些过去。   几个人安静吃着饭,旁边的财经新闻播放着。   “……日前,蓝鲸光影与兴洲许氏确定联姻,有记者采访报道,订婚日期将定在寻江大桥项目落地之后……”   恭谨严肃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冰冷如ai,画面跟着播放,只有三四秒钟,是一少年与年幼的女孩手牵着手从华贵的大楼里往外来,台阶下是数不清的媒体记者,各家的牌子都有。   少年身穿洁白的西服,女孩则是同色的小洋裙,两人手紧紧牵着,她依偎在少年身侧,少年半低着头在说话,似乎是让她小心脚下。   那是少年时期的许攸则和宋初雪。   显然可见,就连媒体都不知道宋初雪的未婚夫换了人,传出联姻喜讯这样大的新闻,就连人都没搞清楚,用的还是多年前的影像。   电视机的声音停止。   临池动了动耳朵,把青菜叶咀嚼过吞咽,“哥,你把电视关了。”   “你又不看,开着做什么?”许初宴没有表情,回望临池的眼底漆黑一片。   虽然许初宴平时说话也是这种调调,赵子冥察觉出了些不同寻常来,他看了看许初宴的神色,打圆场,“吃吧吃吧,池子快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临池垂头继续吃饭。   宋初雪吃过饭洗了澡还想下楼坐会儿,特意又去化了个素颜妆,头发没完全弄干,若隐若现的湿哒哒。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她臭美的亲了一下自己,整理好睡裙开门下楼去。   战队的几个人都在,见她下来,一个个连忙站起来寒暄说话,又是问吃饭了吗又是问要吃点水果吗?   宋初雪眼睛一飘,就瞧见了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青年,她还有点犯怵,默默往另一边坐。   料知她刚挨着许初宴坐下,他就站起身抛下一句‘困了,睡觉’走人。   给谁脸色看呢?   宋初雪都想翻他白眼,这么几个人都在呢忍住了。   微胖的赵子冥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漂亮女生的情绪,连忙说道:“这几天队长都特别忙,所以困得早。”   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忙着赚钱然后把钱都给她了。   谁要体谅他是不是忙了。   宋初雪露出不介意的浅笑,失落的捏着手里的柑橘。   事已至此,戏还是要演的。   ……也不是很能演下去。   那个凶巴巴的青年怎么一直盯着她?   宋初雪唇角的笑都有点僵硬了。   这人的凶悍跟薛鸣川的不良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要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的恶化,这个人真的挺像个杀人犯,薛鸣川则是那种会干点偷鸡摸狗勾当的小混混。   要是下午站在许初宴面前的不是薛鸣川是他,那宋初雪压根不会开口呛他。   看了她半晌,那个凶悍的青年忽然开口:“你长的好可爱。”   “……?”宋初雪脸上的笑险些没撑住,“谢谢?”   不然呢?她的脸上分明全是美貌。   “你跟哥生的小孩一定也很可爱。”他又来了这么一句。   宋初雪急眼了,咒谁呢?   “你生啊!”   临池愣住,犹豫了片刻疑惑问,“也是跟你吗?”   宋初雪:“?”   ‘啪’的一声,赵子冥和酒红头双双捂住了临池的嘴巴。   ——哇塞!   ——我的天哪!   宋初雪切漫画了,因为她觉得这几个人都有大病。   黑夜过去了,黑夜没过去?   怎么还是漆黑的?   【时间流速加快了,没有你镜头的时候时间也会加快的。现在是你们家跟姜凛一家吃完饭那天的晚上,你在回公寓的路上,这里是走廊,光线有点昏暗,小心脚下噢宝宝。】   系统的话音刚落,正前方的门被打开,明亮的光芒顿时从门缝里倾泻而下,一道颀长的身形背光诧异,“宝贝?到家了怎么不进来?”   是时颐的声音。   “噢,在找钥匙呢。”宋初雪连忙几步过去。   时颐张开左边的臂弯,宋初雪走过去他便揽住了她的细腰,“想我了吗?”他问着,靠近过来轻软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上。   “不是才分别了一天吗?早上你出门肯定还看过我了。”宋初雪嘟囔,“快关门,外面冷死了噫。”   怎么表现得跟好久好久没见了一样,这就是热恋情侣的黏糊吗?   说起来宋初雪算真的是好久没见到时颐了。   “出门的时候你睡得跟猪一样,那怎么一样?”   “你骂谁呢?”   “骂我自己,骂我自己。”时颐捏了捏她的面颊,托起她的下巴整个人贴近过去。   宋初雪往后退了半步,手上的手提包滑落在玄关处,后脊贴在墙上,顺势搂他的脖颈。点点深吻过后,脖颈交错相拥,她长长喟叹,蹭了蹭他的胸膛。   时颐拥着怀中人,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她柔软的长发,“这么累吗?”   “我最喜欢你了。”宋初雪打起精神来,笑眯眯的戳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脸庞。   这句可没撒谎,这么多男人中,只有跟时颐相处最放松。   “那个姜大哥,就不喜欢了吗?”时颐捏着她的下巴,温柔的摩挲着,刻意放轻软了声音怪怪的问着,眉毛扬起,以一种玩笑的腔调随意调侃。   “……”宋初雪还真有点心虚了现在,“不喜欢哇,我们不熟呢!”   “不许乱吃飞醋。”宋初雪连忙侧身进去,“我要去上厕所。”   时颐也没在在意,“湿厕纸买了新的还没打开,在左边抽屉。”   “嗯嗯嗯好!”宋初雪一摆手,进了洗手间。   也是巧了,姜凛的信息这会儿发了过来:明天有空吗,一起回祖宅吃个饭?   看样子是去见姜凛的外公,顺便就把订婚的日子敲定了。   宋初雪回:有空[ok]   现在,她要看一下前三本漫画的评论区,以及检查一下自己的任务进度。   再怎么说,感觉她也有认真的做任务嘛,应该进度喜人吧! 第18章   系统将平板送到宋初雪手里,也跟着好奇起来。   漫画app的主页一口气推送了十本漫画,顺着往下滑,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漫画封面的萧斯礼:手持玫瑰垂眸以对的少年清瘦尊贵,五官稚嫩却十分养眼。   是刚刚被送回萧家时期的男主,那时候他约莫才十六七岁,但是漫画开场萧斯礼已经年满二十,这中间起码有三四年的空缺,漫画也没有叙述发生了什么。   《庶子的上位》   想了想上次看这本漫画的评论区,有读者说这名字很像男频升级流,宋初雪深以为然,点开漫画封面,进入正文。   跳过第一话,进入第二话最新更新内容。   作者的画风华丽写意,连飘旋下落的树叶背面纹路都精致无比,分镜之下青年身形颀   长,轻推轮椅,另一只手将一叠文件递给她。   轮椅上的女生没有正脸,洁白的裙脚被夏风吹拂,一鼓一鼓的,漆黑的长发席卷而过,面颊轮廓美丽虚幻,低垂的眼睫脆弱美好,她抬手去接文件的纤细小臂与青年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修长有力,一个苍白秀气。   弹幕慢慢腾腾的从左边飘出来。   —好美的画风。   —这个女配脆弱的简直令人升起保护欲,就连看漫画的我都…   —再漂亮,也不能给男主往上爬提供任何助力,反而是个累赘,走到哪儿都需要推着,我还是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女主快点出来吧!   —疯了吧?萧家为男主物色到这样的未婚妻,本来就是打压的意思。   宋初雪不耐烦看这些人对自己的评价,直接把弹幕功能关了,一会儿看页码末端的评论就好,飘动的文字很耽误她看漫画。   粗略的翻看漫画,她想看的是萧斯礼的心理活动,但怪的是没有一句旁白点出他的想法,除了他说出口的话之外,就只剩下对他外貌的描绘了。   理所当然的,她在食堂给他的碗里倒了将近半瓶的醋,这男人也没有一个字的想法,进食的模样十分美型。   错过了什么?   宋初雪倒回去,在上一页分镜中看到了萧斯礼舔手指的动作。   “什么啊?这个镜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宋初雪呢喃出了声,疑惑不解。   系统在脑海中播放影响,搜寻了会儿,给出答案:【初雪,他好像在舔你的眼泪。】   “……”宋初雪破大防了。   ‘他可能真是变态,我骂得没错?!’舔眼泪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活这么久从来没听过!   系统默默看了一眼漫画的设定集,里面关于男主萧斯礼只有一句话:他是刚刚回归大家族的私生子,阴暗自私、精于算计、野心勃勃,他讨厌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废物。   【按照设定来说,他是讨厌你的,很有可能他对你容忍和对你好,只是在容忍他家里对他的打压,相对比来说你的娇蛮不算什么。】系统觉得迷惑,这四本漫画的男主按设定来讲都很讨厌宋初雪这个类型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系统空间把这几本漫画任务都分配给宋初雪的原因了。   宋初雪对系统的话深信不疑,那萧斯礼的行为就解释不通了,她把他奇怪的行为定性为神经病。   系统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点开评论区,本话评论竟然上了三位数。   ‘啊?这本漫画才两话就有热度了啊。’宋初雪嘀咕,认真翻看评论。   【有条弹幕说的挺对的,萧家为萧斯礼选这样的未婚妻,本意就是打压。萧家的孩子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七八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想必会更多,但只有萧斯礼一个人堂堂正正的踏进了萧家的大门,身为私生子,需要比正经的萧家孩子强上数倍才会被家主看得见,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累赘深厚…即便如此他还是回来了,换句话来说,他的实力一定已经很惹眼、也很让人忌惮了。他跟女配宋初雪的联姻不会是永远的,萧斯礼尚在蛰伏期,他能平静的接受和容忍,不代表他会一辈子容忍,等他得势翻身,宋初雪这颗象征着耻辱的钉子一定会被他亲手拔掉,他并不需要联姻来加强自己的砝码,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侮辱他,他怎么可能会不愤怒?他不会喜欢宋初雪的,甚至极为厌恶,但是从前两话的内容却看不出这一点,无疑他很厉害,我有点欣赏这样的男主了,期待他的升级之路~】   宋初雪:你字多,听你的。   她反复将这条评论读了两遍,感觉读到了解析大佬的论文:‘是啊,萧斯礼就是很能忍,我试探他那么多次也没见他生气,好像乌龟噢。’   系统认同:【我也觉得点评的很到位。】   接着看下面的评论:   【已经预见未来解除婚约的画面了,我还觉得挺可惜的,这个女配真的很漂亮…】   【会解除婚约啊,这也算什么明智的预测嘛?不是都写在了文案里,宋初雪不是女主角啊。】   【啊啊,谈个恋爱也好啊,阶段性恋爱不可以吗?我挺喜欢女配的,谈一段吧谈一段吧!球球你了作者!】   【不是,到底是谁在喜欢这个女配啊,没看出她在故意为难男主吗?无仇无怨的干嘛啊?而且她能跟萧家订婚已经是烧高香了,不知道在高贵什么,好装。】   【脸即正义,我相信女配的形象会有反转的,等待。】   宋初雪看了看最后这条评论人的id:初雪宝宝今天亲我了吗?   这也是个实在的颜控啊。   可惜了她的形象没有反转。   ‘虽然搞不懂舔眼泪那个点,但是整体来看好像任务进度不算是0吧?’看那个读者分析的,还有系统说的,都是在讲萧斯礼很讨厌她。   看第二本!   退出界面,紧挨着就是第二本青春校园漫画。   封面是熟悉的机车王子炫酷摆尾,疾风吹拂人面,两张面孔皆带着灿烂的笑颜:《这颗心爆掉了!!!》   虽然知道明敕好像是有点喜欢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是翻阅过漫画后宋初雪还是深沉的托腮思考了很久很久。   ‘所以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他,夸他机车厉害,人也长得帅吗?’   【好像是…】   ‘……那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谢谢你没直接说他好钓。】   ‘无语。’难道这男的这辈子都没人夸他?不对吧,他家那么有钱,恭维奉承的不是应该大有人在?   往下翻,宋初雪定睛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啊啊啊我说我很喜欢他被他听见了?他怎么装睡啊?自尊心就这么强吗????’   系统悻悻然,小声:【我就说吧…】   ‘没办法,就一个办法了。’   【什么?】   ‘跟他谈恋爱,在他最快乐的时候绿了他!’   系统:【嗯…也好!】能完成任务就好,方法不挑。   【那《庶子的逆袭》里,萧斯礼的朋友勾引你,你怎么严辞拒绝了?】   ‘那怎么一样?那本的任务还有完成的希望,按部就班走剧情就能顺利解除婚约,不需要立马就用这种激进且会损伤我形象的方法。眼看这本没救了,你不是说明敕很专一,捡到贝壳就不去都沙滩了吗?那我的形象算个屁哇,能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   也没心情看评论区了,她让明敕去坐跳楼机,还开了直播让他丢脸,评论区的读者百分百全都在骂她,压根不用想,宋初雪直接退出去翻下一本。   《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封面是几道剪影,巨大的冠军奖杯映在剪影后面,也点出了这本漫画的主题。   同样的,这本漫画也没有男主的心理活动,只有《这颗心爆掉了!!!》里男主明敕有心理活动。   【这是因为人设问题,人设不同,画或者不画心理活动的苏点也就不一样。】系统这点还是懂的。   宋初雪整个翻下来,没瞧出特别的地方,男主许初宴总是在冷着脸,讲话也不客气,看不出是对她有好感。只有一个画面,她替他骂薛鸣川的时候,他似乎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这让宋初雪稍感安慰,‘还好不是吃力不讨好,我都这么帮他了,他还冷冰冰的只会让我觉得他白眼狼,哼。’   其他的跟她自己经历过的别无二致。   没出现萧斯礼舔她眼泪的类似事件。   宋初雪放下了心。   《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的评论区:   【有点欢喜冤家的味了,不过这种已经过时了/捂嘴笑,难怪宋初雪不是女主角。】   【对待这种冷面毒舌的男主,最适合他的肯定是小太阳型的女主啊,我最吃这种cp了。】   【有点子忧伤啊,保镖那里提到了男主的哥哥许攸则,都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他的父母都还在遵从他的愿望,这也侧面印证许攸则很爱宋初雪吧?如果他没有车祸就好了。】   【初雪宝宝简直就是天使啊,谁说她不能是小太   阳啊?她替男主出头的时候也太棒了,怎么没有人夸夸我们初雪宝宝!!】   【还是那句话,希望许攸则活过来,我要看3P,谢谢。】   【看设定说的是许攸则和许初宴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高和一样,这种设定也太适合呃……】   【评论区的别脑补了/汗,男主很讨厌他哥哥啊,没看新闻里出现他哥哥的画面,他都立马把电视关了?感觉像是生气了啊?!】   【楼上的,你就没发现是他吃醋了吗?】   【什么吃醋?男主不喜欢女配啊,我一点也没看出他对女配有优待,女配吃完晚饭下来说话的时候,他还很嫌弃立马起身说去睡觉了呢。】   评论的风向一边倒,都是在替男主和女主站街,就算有的人觉得宋初雪好像也挺不错的,但是先入为主觉得她不是女主,也不会多么认同她跟许初宴有cp感。   倒是只有一笔的许攸则,在评论区反倒还很有存在感。   这让宋初雪也有点小小的忧伤了。   ‘多好的老公啊,就这么没了…’   ‘奇怪,明明跟许初宴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个长的不一样。’宋初雪闷闷的说。   【你不会是看过一遍回忆,就喜欢许攸则了吧。】系统如临大敌,它最怕的就是宿主爱上漫画世界的角色,放弃自己本来的心愿,甘愿留在漫画世界,这在系统看来实在是愚蠢。   ‘没有啊…’宋初雪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一提没拆封的湿厕纸,拆开擦擦干净起身,‘谁让你们用我的意识和性格延展出那种美好的记忆呢?跟许初宴对比一下,许攸则简直是国民好老公,没睡到都亏了。’   马桶水‘哗哗哗’的往下冲,宋初雪仔细的洗手。   系统还真认真检索了:【植物人只是没有意识,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有的,比如会动、会挠痒痒。看起来跟睡着了没有区别,就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换言之,就算是植物人,许攸则也存在勃..起状态。   ‘……’   ‘……’   ‘……’   宋初雪都沉默了,‘我随便说说的!!哎呀你好烦啊!’   你这个统子也太认真了叭!   宋初雪发着牢骚,洗手间外传来了时颐的声音:   “……再不出来会得痔疮。”在里面偷情呢吗??   宋初雪一把拉开门,“你要看啊?”这么关心人家的屁股!   “现在吗?”时颐微妙的扫了一眼她恼羞成怒的脸颊。 第19章   宋初雪给了时颐一爪子,他也不闹了,握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了餐厅。   “晚餐怎么也这样丰盛……?”   正是烛光晚餐,上好的牛排被煎的色香味俱全,黄油面包往下滋滋滋的淌着油,酸奶拌水果碗放在宋初雪的左手边,勺子是她喜欢的草莓手柄。   长餐桌中间放置一块被切好的巧克力千层,切层能瞧见一颗颗饱满的榛果。   白葡萄酒已经开封,高脚杯各自倒好了。   “一天没见不值得这样隆重吗?”时颐拉开椅子,“尝尝火候。”   美好的餐食能引人心情雀跃,宋初雪吃了一块伴着酸奶的芒果切,“好吃的、好喝的、好好男朋友、好幸福的生活!”她笑的眉眼弯弯,歪头噘嘴隔空啵啵他。   时颐扬起左眉尾,勾出一个略邪气的神情,偏他脸上的笑意柔和。   白葡萄酒的度数不高,但宋初雪没怎么喝过酒,吃了饭就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电视。   时颐边收拾厨房边讲着公司里的事情,宋初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手边的车厘子碗很快见底,酒红色颗颗饱满的果肉她咀嚼过,细小的果核吐进垃圾桶里。   电视机的综艺节目传来闹哄哄的哈哈笑声,她看见了姜凛,猜测是为了新电影宣发活动而上的节目,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主持人频频cue他,制造笑料和有趣的话题。   主持人这活儿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宋初雪撑着脑袋,望着他出神。   他好高啊,站在舞台的中心,其他嘉宾和主持人分散两侧,形成了金字塔的曲线。   他穿的也没那么花里胡哨,灰黑色的衬衣、漆黑的西装裤一丝不苟,没有一条皱纹,光滑冰冷,手持话筒侧耳倾听人说话时眸色偏深,舞台灯光从各角度打来,他的五官冷硬无死角,宛若游戏建模脸,没有一点瑕疵和不完美。   衬衣被他穿的胸膛紧绷,腰线却又内收,这是典型的肩宽腰窄,腿长恨不得一米八。   宋初雪深吸了一口气,往后躺下,缓缓呼出去。   电视机这时被关掉,一张生来冷酷的脸从上方映出来,他上下巡视一番她的神态,“醉了吗?宝贝。”   “时颐。”宋初雪叫他。   “嗯?”他俯身,漫不经心的,“又撒娇,想要什么说吧。”   “我想摸摸你的腹肌。”宋初雪爬起来,半跪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   居然不是什么新款的包包或者裙子,时颐略微一怔,莫名的笑了一下,抬起手去揭上衣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内里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一般被光线映衬出阴影,一半线条明显。   甚至能看得见左胸上的褐色的点。   她张开手臂朝向他。   时颐拦腰把人抱起,几乎是刚贴近他,宋初雪便迫不及待的小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面,指腹摩挲过轻轻按压捏一捏,肉富有弹性,肌肉不太夸张,却十分美型。   肌肤的纹理感在手指上留下微妙的触觉,她歪着脑袋瞧着他。   时颐屏住了呼吸,低下头单膝跪在沙发边,他瞧得见她的手在衬衣下的行动轨迹,呼吸时隐时现的被她掌控,抬起头又看她。   “很痒。”他攥住她作乱的手腕。   嗓音暗含哑色,不像是真的痒。   “美甲有点长,虽然它感觉到你,但是我摸到的很少。”宋初雪说,“不公平。”   话说完,她的下巴被抬起,对方捏着她下巴的力度很轻柔但抬得高,宋初雪一时呼吸不畅,正要嚷嚷着说不舒服,阴影落下,唇上一热属于时颐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仿佛深知她的敏..感..点在何处,舌尖舔/。舐过她的下唇瓣,涩涩然的感觉瞬间令宋初雪头皮发麻,她好像是真的有点醉了,忽明忽暗的光影间,能看见时颐微微闭上的眼睛。   他吻得深,即便是微微侧头,优越的鼻形也是一个阻碍,却又是一个新的交织点。   两人的鼻翼侧部贴在一处,宋初雪是真的有点不能呼吸了,下意识张开了嘴巴,更方便他的撰取和进攻,会有唾..液承受不住顺着嘴角往下,又被他悉数吮尽。   热,直观地感受是着火了的热,由内而外。   客厅的窗帘是紧闭的,影子投在窗帘上,被风吹的颤抖晃动。   他的手深陷进宋初雪的大腿里,乌黑的碎发有点扎她。   “头发…好扎…”宋初雪的视线在天花板上,她的瞳孔涣散,手指能抓的到时颐的头发。   能做得到的就是收紧,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腿测,一阵阵战栗。   宋初雪想睡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睡的,只隐约记得时颐问了她好多问题,要么是‘这样感觉舒服吗?’、要么是‘还不行。’   把她急的要死也烦得要死,揪着他的裤子把自己给气哭了。   没感觉有多痛,可能是时颐体贴,反倒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他吃了不少苦。   他抱她去洗澡了,帮她清理身体,动作温柔,由内到外全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也擦了香香,随后才给她盖好被子。   又累又困的感觉,但是大脑皮层还在高度活跃着,因为做了刺激它的   事情,导致宋初雪虽然很累但总觉得没完全睡过去。   朦胧间,她似乎做梦一样瞧见床前立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套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光投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阴冷、幽暗以及燃烧旺盛的妒火照的无处遁形。   她终于睡过去了,呼吸香甜,一塌糊涂。   被手机闹钟吵醒。   宋初雪头疼欲裂。   “妈呀,还真不能随便喝酒。”她喃喃自语着坐起身。   已经临近早晨九点钟,对往日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宋初雪来说她醒的有点早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她跟姜凛约好了今天回姜家祖宅去探望老人。   忽的,动作顿下来。   宋初雪看向闹钟旁边的手机,漆黑的屏幕安静的朝上,她摸过去捞来解锁,出现的是她昨晚跟时颐接吻前手机停留的页面,那时候她正在逛微博,看到首页推动的一条搞笑内容,打下了一串‘哈哈哈哈’正准备发,就听到了电视剧里姜凛说话的声音,所以手机就放下了。   此刻正在输入的‘哈哈哈哈’还是待发送状态。   宋初雪揉了揉脑壳,喃喃,“我怎么会以为时颐偷看我手机?”   推出微博,刚巧时颐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感觉怎么样?   宋初雪往后靠去,懒懒的打字:有一点酸。   那边发来了一个表情包,是棕色小熊抱着主人腿蹭蹭的撒娇。   随后手机又震动一下。   ——想吃什么,晚上回去给你带。   ——宝贝吃苦了,爱你。   宋初雪打字:不用了,我今天跟小妤去逛街看电影,吃了饭才回来。   ‘对方正在输入中…’弹出又消失,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才有消息发过来。   ——好。   宋初雪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好了,探头看了一眼消息,愉快的把手机揣进兜里。   刘妤是这本漫画里她的好闺蜜,时颐认识但并没有加过联系方式,男德是满分的。   早餐一直热着,宋初雪抱着三明治边吃边听着音乐,她昨天穿过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了搭在阳台上,冬日的晨光映在上面穿过,毫无温度可言。   姜凛发来了消息:方便我去接你吗?或者约在特定的地点?   宋初雪眨了眨眼睛。   车被停好,助理小陈心生好奇:“姜哥,这是来约会的吗?”   姜凛坐在后座,从剧本中抬起头来,“差不多。”沉吟片刻,“还是让柳经纪注意些。”   这话简直倒反天罡,小陈嘴角抽搐,但想到姜凛平时的德行,又觉得他这么说也没什么错,“行,会注意报社或者狗仔,就算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拍到哥您的私生活,也一定拦截,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姜凛平时对自己要求非常高,他的私生活在娱乐圈一直是个谜团,他是真的有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他就是觉得他拍戏只是在上班。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陈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姜凛思绪微凝,“很,鲜活。”   啊?这是什么形容?   小陈挠了挠后脑勺。   小陈收拾驾驶座自己的东西,听见后座传来一道女声。   甜滋滋的,不是撒娇胜似撒娇,腔调有一点点的矫揉造作却不显得作:“你来接我吧~就我一个人在,不会被撞见的。”   这么情趣的吗?这话的内容,还有她的声音——   小陈半边身子都听得酥了,手里的手机差点从虎口处滑落,连忙抓紧,他出声:“那我下去?还是我送您过去?”   “你走吧,我自己开。”姜凛的嗓音淡淡然。   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小陈心理吐槽,手脚利索的下了车,戴好口罩他一个猛子扎进绿化带里,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尾随,这才拍了拍衣服平静的走出来。   姜凛驱车到公寓楼下,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才有一道匆匆忙忙的身影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气喘吁吁,呼出的温热气息烘的车窗起了一层白雾。   “好暖和啊,你车里。”她的生声音很响亮,声线偏尖一些,听起来就是非常活泼的少女音。   因为在路上提前打开了空调,毕竟宋初雪身体弱,受不得寒。   他倒是无所谓。   “不冷就好。”姜凛颔首,多看了一眼她,“今天你准备的很隆重。”   “嗯?”宋初雪系好安全带,扭过头看他,“怎么看出的。”   “化了全妆。”他说。   略微愣了愣,宋初雪怪异的扫了他两圈,“你懂得也太多了吧,”说罢恍然,“哦也是,不然你怎么写得出来那么长的化妆品用后感。”   “前两年出过一次活动,化妆师被占用,但是马上就要登台,一个前辈把自己带来的化妆师借给我用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丑。”姜凛的声线起伏很平,如同红酒香醇,无论说什么都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扎实感,“从那之后就学了化妆,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紧急和尴尬的事情,被姜凛只用了一句话稀松平常的讲出。   宋初雪不禁想起剧情中的他,他往上爬的速度非常快,两年前还是名不见经的路人甲,两年后的今年已经能演男主角了,没记错的话他现在接的剧本就有能让他在明年红遍全国的电影。   瞧人家这心态,难怪能成大事。   “牛掰。”宋初雪真切的夸。   “……”姜凛扯了扯唇角。   “吃早餐了吗?有热牛奶和饭团,金枪鱼馅的,我妈说你爱吃这个。”   “吃过了,我男朋友做的。”她一边说一边去瞧装早餐的袋子,凑近鼻尖稍微嗅了嗅,略带嫌弃的放下,“已经不喜欢这个了,那是小时候爱吃的,后来吃多了吃腻到了。”   “牛奶帮我打开。”她把热腾腾的牛奶递过来。   恰逢红绿灯,姜凛顺从的拧开瓶盖。   “好香啊!”宋初雪刚递到唇边就闻到了牛奶的醇香,小小的抿一口,如喉的仿佛不是牛奶而是上好的丝绸。   “我妈一早去她同事家的农场新鲜挤了过滤了五六遍,又细细的煮过,很健康也很新鲜。”   “姜阿姨对我太好了。”宋初雪小小的叹了口气,嘀咕着抱怨,“要是我们真的在谈恋爱,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啊。”   姜凛没有言语,通过车镜瞧见宋初雪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让人误导的话,只是随便抱怨的,那张漂亮的小脸被褐色的长发遮住三分之一,显得她的脸愈发小巧精致。   她戴了美瞳,唇釉也很漂亮。   但姜凛想到的是那天晚上登门拜访,她素白着一张脸,眼下一层病弱的青痕,即便是打起精神快乐的笑,仍旧弱不惊风一般,湿透的衣服贴在颈子处,锁骨十分明显。   冬日停驻在枯枝上的橙羽蝴蝶也是这样。   “他对你不好吗?”   宋初雪转过头看他,被他着冷不丁的话问的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等姜凛回话,她又说,“对我很好啊,在家里也有牛奶喝呢。”好像很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完姜阿姨又说她的男朋友,也没有可比性嘛。   问的不是这个。   姜凛抿唇,颔首以示,也不在说别的。   随后两人就没再说话了。   驱车半小时后,她好像有点困了,脑袋歪歪扭扭的就要碰到车窗时又一下弹坐起来,摸了摸头发,拉下车镜检查妆容,确认没出问题,她松了口气往后靠。   姜凛好笑,移开目光认真开车,尽量让车子平稳行使。   大概开了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宋初雪连忙打起精神来,扒着车窗惊呼,“到了吗!”   “嗯,下车吧。”姜凛解开安全带,“车内外温差大,把衣服穿好。”   “嗯嗯嗯!”宋初雪一把推开门,车里只留下了她发丝飘荡划过来的香味。   屁股都   坐痛了,宋初雪迫不及待下车,先跳了两下,自己揉了揉屁屁,她虽然纤细但是身材不算差,要是屁股扁了会很痛苦的。   她非常、非常、非常爱美。   毕竟才做人没多久,对自己的皮囊近乎迷恋的喜爱着。   这小姑娘完全不管不顾,就跟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姜凛皱眉。   姜凛取了一件厚实的毛绒斗篷下来,扭头就看到了宋初雪在做揉屁股的奇怪举动:“……”佯装没看见,刻意等她把手放下了,他才走过去把斗篷披在她肩膀上。   脖子顿时暖融融的,宋初雪道了谢,“谢谢,你车上还有女生的衣服呢。”   “现买的。”瞧见宋初雪疑惑的眼神,他补充,“昨晚你同意赴约之后,我让助理去购置的。”   “…?”宋初雪眨了眨眼睛,“所以是专门给我买的?还买了什么?”   她问了,姜凛如实回答,“外出的斗篷外套、手套、围巾、保温水杯、补充体力的药,以及你每顿吃的补药。发圈,还有比照你尺寸买的一套备用衣服,如果吃饭或者做别的弄脏了衣服,有的换。”   靠…   【别说脏话,宝宝!】   宋初雪闭了嘴,老干部也有老干部的好,这么周到,只是在一起一天而已,他几乎把他能想得到的她会用得上的全都准备了。   ‘我不叫你你不许说话,打扰我。’   【好叭。】   系统再次沉默。   “我想喝点水?”宋初雪试探的问。   “你刚喝了一瓶热牛奶,短时间内不宜饮水。”姜凛看着她,“而且,你也不渴吧。”   “…”撇了撇嘴角,“哼。”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一脚踩到了斗篷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他长臂一捞,精准的透过斗篷抓住了她的手臂。   雪花洋洋洒洒的,地面也有一层很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很细的胳膊,肉捏起来软软的,没有一点肌肉的质感。   “初雪!哎哟真的是初雪回来了啊!”   不远处惊喜的声音,如同麻雀一样划破周遭的空气穿梭过来。   宋初雪立马进入状态,手往上一圈,结实的环上姜凛的臂弯。   这么做完,她回头循声望去,“是我呀。”   说话的是姜凛的姨母,看起来有个五十多岁了,瞧见她精神抖擞的,喜悦满面。   把宋初雪搂住,又是捏脸又是摸脑袋,“高了,也瘦了。”   姨母瞟了一眼姜凛,“姜凛没照顾好你,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没有没有,”宋初雪连忙否认,“哥哥可会照顾我了,是我最近减肥呢。”说着,她冲姜凛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姜凛。   将姜大哥略显生疏,叫阿凛又太肉麻了,毕竟两人确实有七岁年龄差。 奇_ 书_ 网_w_w _w_._q_ i_ s_ h_u_9 _9_ ._ c_ o _m   思来想去,取中间值了,‘哥哥’,不亲不远,刚刚好。   哥哥称呼一出,姜凛被宋初雪环着的那条手臂鸡皮疙瘩顿起,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只是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一行人又说有笑回去,宋初雪后知后觉,小声戳他,“你刚才也是姨妈的这个意思吗?”   “在车里。”她补充。   那句‘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姜凛转移话题似的。   “哦。”宋初雪点了点头,就说嘛。   想了想,她说:“那个保温杯,还是给我看看吧。”   “为什么?”他问。   “长得丑的话,里面的水一定也很难喝。”   “……”好没逻辑的话。   姜凛顿了一下,“你喜欢什么颜色?”   “粉色吧,有没有兔子的那种?”   “可以买。”   跟姨妈一起回到祖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宋初雪就跟福娃娃似的,一进去就被围住了。   姜凛在玄关换鞋,姨妈把鞋子取出来放在他脚边,放低声音说:“你也得注意一点。”   姜凛抬起头。   见他没懂似的,姨妈恨铁不成钢的,“也别太欺负初雪了,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要坐车过来,你还不节制?我可看见了她刚才弯腰的时候脖子上全都是——”   后面的姨妈没说,虽然是亲密的亲人,但是这种话题也不好说的太直白。   姜凛是男人,他愣神了片刻,随后点头,“知道了。”下意识看向她,她小小的一只站在大人们中间,笑的喜庆漂亮,说到他的话题,面颊微微泛红,朝他看过来笑的灿烂。   其实她不会演戏,不过她说过,把你当我男朋友对待就好了。   所以,她平时也是这么看时颐的,用那种眼神,那种姿态。   不多时,大家招呼降姜凛过去,宋初雪顺势依偎在他身侧。   他微微俯身让她靠得更舒服,听见她小声,“你抱着我腰。”   姜凛看了一眼她的腰,室内很暖和不用穿厚重的外套,她只穿了一件嫩黄色的雪纺裙子,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他握住她的腰,手掌宽大温暖,宋初雪原本正在说话,他握的位置实在特殊,轻轻碰一碰酸麻感顺着腰线窜进脑海,她当即就腿软了,还好依偎着他没丢脸。   “……”宋初雪都惊呆了,想了一下,好像是因为昨夜跟时颐。   她连忙压低声音,“呃,你换一个地——”地方。   话音未落,他的指腹放在她的手肘之下轻轻揉动,温热的手掌缓慢适宜的按摩,“腰酸吗?这样能好点。”他的声音中规中矩,没听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手却温柔不容拒绝。 第20章   姜姨母经过客厅,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姜凛给宋初雪揉腰的举动,宋初雪侧身位立在他前靠在他胸膛。   窗外的雪花飘得愈发起劲,洋洋洒洒,明亮的窗户外堆积一层绒绒雪层,屋内的壁炉燃烧旺盛,暖气足而灼人。   到处都是温暖一片。   姜姨母顿感欣慰,把摘干净的芹菜拿进厨房,她老公正在厨房洗菜。   “按摩也是现学的?”不会吧。   姜凛倒了杯温水推过去,“不是。”他也没说别的,“累了就坐下休息。”   宋初雪捧过来喝了一口,嘴巴抱怨,“还不是因为你的长辈有的是站着的,那我坐下多不好啊。”   姜凛只是一笑,语调温和,“你太懂事了。”他转而道,“就没想过他们也是因为看到你站着,所以不好意思坐吗?”   “嗯?”宋初雪放下水杯。   姜凛的视线落在她掌心的玻璃杯,杯沿留有一枚淡淡的唇印,“在家里,我爸算得上比较有话语权。”   宋初雪闻言,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就讨厌这种人情世故。”   姜凛抬起手,顿了顿,还是轻轻按下揉了一下她的发丝,“你还像个小孩儿。”   “21岁不算成年吗?”宋初雪配合他演戏,推开水杯大大方方的朝他怀中扑去,“虽然你再晚两年生,我都得叫你叔叔了,但我也不小啊,”   不论人类的年龄算法,虽然宋初雪觉醒自我意识到现在也才过了五六年,可她存活至今已有数不清的光年岁月。   “……”   一定要提一嘴他的年龄吗?   “是小孩还是大人,并不全是以年纪来论。”姜凛说实话,有一点不大习惯跟宋初雪挨这么近,他素日里拍戏但凡有亲密戏份都会用到替身,相反是武打戏份或者危险戏份反而会自己去做,也有黑粉骂他装好男人人设,“心智不成熟的人,无论长到几岁都天真可爱。”   “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夸我?”宋初雪从他怀中抬起头,眼里夹杂一丝质疑。   “是客观角度,不是说你。”姜凛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望着她的脸,他细   致的补充:“你也挺可爱的。”   不信。   宋初雪煞有其事的左看看右看看他,“那我觉得你已经是爷爷辈的男人了。”   对上他板着的帅脸,她故意等了三四秒钟学着他的语气补充,“充满了成熟的韵味,还非常…”   她认真的扫了一圈姜凛的身材,尤其是多瞅了两眼他西装裤下的臀部,加快语速抛下一句‘性感迷人’就跑路溜走。   姜凛微不可察的怔愣,还能听见她在摆放古董的墙面之后那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姨妈~厕所在哪里呀!”   扯起唇角,短促的轻笑。   他侧过头,只看得见她钻进洗手间的身影。   就像是做了坏事偷跑的小孩,还是那种颇有自己主意的小孩,说她是小孩她都不乐意,一个劲的强调她是大人。   不过,他侧头,黑色壁橱里倒影出他的侧影。   小陈总是在他身边念叨说他是标准的影帝条件,无论是外形、长相还是演技,并且频繁的讲起他的身材问题。   他瞧着自己的影子,习惯性地端起水杯递近唇边。   动作一顿,又重新拉开距离,他瞧见水杯杯沿的口红印记十分明显,这个距离甚至能瞧见她遗留下的唇纹。纹路浅浅勾勒出宋初雪原本的唇瓣形状。   仿佛有细微的蚂蚁顺着蜿蜒爬过,细小的触手骚动姜凛的心脏。   指腹无意识的擦过她的唇印。   那夜的景致回到脑海中,她的男朋友坐在沙发上宣示主权的揽着她的腰,赤..裸的上半身留有许多她的吻痕。   ——那也是一种另类的唇印。   脸上的笑意褪去,姜凛放下了水杯,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直至将口红印擦干净为止。   也是巧合,小陈这时候打来了电话。   把水杯往桌子里推了推,姜凛接通电话:“喂?”   “姜哥啊,您这约会今天几点结束?”   “有事?”姜凛皱眉,不悦自心间陡然升起,“你应该知道,休息时间我是不工作的。”   “我知道…”小陈在电话那边讪笑,“是品牌方那边出了点问题,修图师太粗心了把底图给弄丢了,也是刚好负责人说不太满意给您拍的那一组照片,想让您补拍。”   姜凛一阵无言。   “这理由咱也不信,但是实在是时间紧迫。”   “晚上九点后有空。”   这就是娱乐圈的‘临时加班’。   姜凛捏了捏眉头,微信底部忽然蹦出来一个小红点。   点开来看,是一条新的好友请求。   这是姜凛的私人账号,不对同事和合作方公开,平常人搜不到。   头像是布偶猫端坐玩球,ID十一。   十一,时颐?   试着通过好友验证,那边没有说话,也不发消息过来。   姜凛点开主页,进入朋友圈看两眼,这完全是下顺手的举动。   入眼第一条是置顶内容,蓝莓芝士蛋糕点燃蜡烛,阿拉伯数字21字样,照片中的女孩闭眼许愿,漂亮的脸蛋上萦着点期待。   文案很短暂,只有一句话:第4次陪初雪过冬,唯一的雪。   他们恋爱四年。   姜凛得出这个结论,算起来宋初雪17岁就跟时颐交往了。   她17岁时姜凛还在娱乐圈打拼,忙得昏天黑地,时常连饭都顾不上吃。   照片中的宋初雪眉眼青涩,唯独那抹幸福浸泡在气泡水中‘咕嘟嘟’冒着泡。   大拇指有点不自然的生硬,姜凛往下滑动。   最新发布的这一条,时间是昨晚的八点钟。   蛋糕、白葡萄酒、牛排。   两人挨在一起的照片,宋初雪面朝镜头灿烂如花,时颐的笑与她的如出一辙,不过他的侧眼却是看着她的。   两人的面颊亲昵的依偎在一处。   恋爱的甜,令人动容。   姜凛给这条点了个赞,过了两秒又取消。   昨晚,会是恋爱纪念日吗?   午餐好了,大家落座,姜凛跟宋初雪挨着,她垂头认真吃饭,偶尔抬眉认真回答长辈们的问题,白皙的后颈时隐时现,隐没在衣领往里的那片阴影中,斑斑点点的吻痕如画。   做演员的,幻想能力和场景复现能力必须是得最强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共情角色。   可这一刻,姜凛对自己这颗灵活的脑袋感到尴尬和不愉。   因为吻痕在宋初雪的后颈,他几乎是第一秒就想到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姿势…才会让吻痕出现在后颈。   她的身量这样的纤细和娇小,被按压着后肩在身下会是什么表情,可这种想法下流至极。   微微屏息,姜凛摒掉那些肮脏到令他羞愧和坐立难安的思绪,尽力以平常心对待这次的家宴。   “你给我夹菜啊。”   细微的声音从身旁钻进来,打破了姜凛的安静。   姜凛看向她,“你在想什么呢?”她奇怪的问,言语催促。   “工作上的事情。”他言简意赅,拿起公筷,“有什么忌口?”   “你笨呐,都订婚了,哪有小情侣之间用公筷夹菜的。”她啧啧的训他,“刚好我夹不到,我想吃柠檬虾,你给我剥。”   说罢,她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没什么忌口,什么都吃。”   姜凛只好放下公筷,拿自己的筷子夹了两只柠檬虾子放进干净的空碟上,戴上手套尽心尽职的剥。   宋初雪要做的就是等着吃就好了。   “你多剥一些,扣在碗周围一圈。”   “做什么?”   “我要拍个照,等以后你火了我就说是影帝给我剥的。”   “…也不怕挨骂。”   “我开玩笑的啦。”宋初雪说,“就是现在我也不敢发啊,老古董。”   姜凛没能接得上宋初雪的玩笑,当真反思了一阵子,“我不是影帝。”但这句他必须澄清,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行,“你还想吃什么?”   “这是对你的一种美好寄望和憧憬。”宋初雪语气加重,好像觉得他挺不识趣的,“螃蟹,我要吃蟹黄,多弄一点我拌饭吃。”   姜凛对这种寄予厚望不太支持,因为对他来说只有打压和苦难才能催使他奋进和向上,太安逸的环境容易令人退步。   但眼见着宋初雪眼尾耷拉下来,唇角不愉的撇动,已经是很扫兴和不高兴的表情。   他压下话头,放轻了嗓音,“螃蟹性寒,多吃对你的身体不好。”   宋初雪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浑圆的杏眼睁的大大的,委屈和生气从眼里蔓延至全脸。   不等她反对,姜凛又道,“我叫人做一道紫苏生姜汤,吃了蟹黄要喝汤。”   无论是紫苏叶还是生姜都能极大地驱散螃蟹带来的寒性。   宋初雪顿时阴转晴,偏过脑袋小声夸夸,“姜凛,你真好。”   姜凛心头微微一动,说道,“一道汤、几只螃蟹就能收买你了吗?”   宋初雪高兴了,也不计较,冲他假模假洋的皱了皱鼻子,随即喜笑颜开的埋头吃虾子。   过了会儿,宋初雪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答案,“因为你没有仗着为我好不许我做什么做什么,那种人真讨厌,我刚才还以为你也是呢。”   姜凛轻笑一声,将剥好的虾子放进她的碗中,“真的为你好,是会为你计划一切、付诸行动的替你着想,尽心尽力的帮你弥补你的不足。而不是只动动嘴皮子,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掌控别人的控制欲罢了,离这种人远点。”   “嗯嗯嗯。”宋初雪点头,回想了一下,自己遇到过的男人好像没有姜凛说的这种。   没一会儿,真的有人送过来一碗紫苏生姜汤。   宋初雪喝一口辛辣刺激的汤,浑身都暖洋洋的,蟹黄已经被姜凛拌好了递过来。   姜姨母会心一笑,撞了撞自己老公的胳膊,示意他看那边的小情侣俩人,他见此立马打趣,“小凛啊,你姨妈也想吃蟹黄拌饭,可不能有了老婆不要姨妈啊。”   姜姨母:“……”服了你个老6。   宋初雪立马说话,“姨母要吃,当然要姨父伺候才最贴心啊。哥哥剥得虾子和螃蟹固然能表孝心,但还是姨父剥的最好吃!”说着,她甜滋滋的笑,“对吧?姨母!”   这话一出众人打趣的点立马就就转移了。   姜姨父窘迫,摆手,“哎呀,一把年纪了都。”   宋初雪满意的轻哼,“凭什么使唤你啊。”   姜凛看了一眼她   的表情,垂下眼睛时还有一抹笑意露出。   不多时,姜凛剥的一碗虾就好了,当真按照宋初雪说的那样倒扣在碗沿,一圈一圈的,橙白相间的花纹格外好看。   宋初雪哇了一声,有点佩服姜凛了,说演戏就全方位都到位,她吃了一口不甘落后,抬起小脸冲他啵啵,甜甜道谢:“谢谢哥哥~”   这声音没压低,是表现给一桌子人看的。   姜姨父跟姜姨母埋头说悄悄话,“年轻人就是会玩,哥哥妹妹的称呼都出来了。”   姜凛擦掉宋初雪嘴角的米粒,“下次吃饭前最好还是把口红擦掉。”   宋初雪打趣,“以后你交女朋友,有你吃口红的时候,就别嘱咐我了吧。”   “……”姜凛没说话。   午饭吃完,长辈们闲聊的闲聊,下棋的下棋。   姜凛带着宋初雪驱车去了离这里还有两公里之远的和绘区,姜老爷子就住在那边。   宋初雪坐在车上数红包。   “姨妈给了一千,赵叔叔一家给了一千,灵姨也给了一千…大家商量好的吧?”念了一串名字,红色的钞票一沓,宋初雪数了两遍呢,“将近两万呢。”   不够买一只包包,不过这种红包都是讨个彩头,并不在钱多钱少。   “是商量好的,你要过来我妈昨天就通知了。大家都是亲戚,也不好谁多谁少。”姜凛道,“这钱不用给我。”   “没想着还给你。”宋初雪小财迷模样,理所应当的放进包包里,“这可是我今天的工资。”   “时颐的生日快到了,我刚好给他买一个不错的游戏手柄,省的我花自己的钱了。”宋初雪觉得自己简直机智,“我还没工作呢,我妈把我的卡停了催我找工作,我爸给我的零花钱我都用来买别的了。”   姜凛感到好笑,“你不怕我告诉他。”   “那你别告诉他,”宋初雪严肃起来,“反正你不去我家,也见不到他,跟他打不了小报告。”   时颐加他微信这件事情,宋初雪不知情。   但是加了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   姜凛思绪飘了一瞬。   耳畔传来宋初雪的牢骚,“姜凛,你说我找什么样的工作好呢?”   姜凛回神,“你想做什么?”   “我想混吃混喝,可是我妈不允许。我说去我爸的公司混工资,也被拒绝了……”她往后靠着,也很想不明白,“人到底为什么要努力,当个米虫不行嘛,你见过我这么惨的千金大小姐嘛。”   姜凛沉思,“宋伯父当年也是白手起家,他自然希望你有出息。”说罢,他仔仔细细的打量宋初雪到现在都没脱妆的脸,“可以试试种草类博主,或者美妆博主、穿搭博主之类的。”   “自媒体是不错的选择,网络的流量很大,女性群体比男性群体更舍得花钱消费。”   宋初雪只是随便发牢骚,没想到姜凛真的给出了靠谱的建议,这倒是让她深思了。   这本漫画世界是宋初雪的主世界,也就是说,如果其他漫画世界没有她的镜头时,她是可以来这个世界休息度假的,她虽然只是做任务,可她并不认为这些角色只是边缘npc,它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你想做的话,我会帮你。”姜凛道。   宋初雪略有犹豫,“我回去先看一看再说。”   他颔首。   宋初雪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姜凛撇过去,备注匆匆掠过,是‘十一[心]’。   比了个‘嘘’,她接通。   姜凛看向前方的马路,维持沉默。   “喂?宝宝。”   宋初雪的嗓音比今天姜凛听到过的任何一句都甜,带着些许撒娇的腔调。   “怎么这么晚才接。”时颐的声音平稳的穿过手机响在车厢。   “这里是商场,声音太大了我刚才没听见,”宋初雪心虚,匆匆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吃了。”时颐顿了一下,声音细微的放的温柔了许多,“今天过得好吗?”   红绿灯,姜凛的指尖轻轻的点击方向盘,唇微微抿起。   “过得好啊,但是我还是最想你。”宋初雪的情话就像不要钱,随口就能扔出一句半句的,“你中午吃的什么饭,怎么没有拍照发给我看?不爱我了是不是!”   “只是有点忙,没有不爱你。”时颐夹杂着笑意,哄道,“现在还跟刘妤在一起?”   宋初雪谨慎,她看了一眼开车的姜凛,“她去上洗手间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几秒传来时颐的笑声,“好,我知道了。”   “现在感觉还好吗?”   他莫名问了这么一句。   宋初雪尴尬了,早上时颐问过这个问题,他很体贴,总是担心她是不是还痛,毕竟昨夜是她跟时颐的第一次。当时她能坦然说有点酸。   现在不行,因为姜凛就在她旁边坐着,他可是男人。   “我……”宋初雪一下子红透了面颊,支支吾吾着,“我没事了。”   妈呀好尴尬啊!统子救命!   车里这么安静,就算没开免提,姜凛也是能听见的啊!!   系统在宋初雪脑海里‘咯咯咯’的笑,幸灾乐祸。   她都想骂它了。   “今天你还没说爱我,我想听。”时颐的声音传达过来。   姜凛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的收紧,规矩的望着前路,目不斜视。 第21章   真是黏人的男朋友…   宋初雪一阵点点点,嘴巴却很上道的甜蜜:“爱你呀,今天也很爱你,啵啵。”   那头的人这才满意,“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间?”宋初雪看向姜凛。   姜凛抬起手比了个九,她佯装思考过后给出答案,“大概九点吧。”   又说了几句成功挂断电话,宋初雪轻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刘妤的联系方式,不然就露馅了。”   姜凛面容露出几分思索来,无意识的轻笑,还是收敛了思绪,“快到了。”   二十分钟后,姜家的疗养别院映现在眼前,不似想象中豪华,只是几间简单的小二层紧凑的挨在一处,甚至都没有开辟单独的停车场所,车辆找个空地停靠下来就能下车。   下了车,姜凛将毛绒帽子和手套取出来。   是白色的小熊套,宋初雪老老实实的穿手套,姜凛则将毛绒帽子撑开。   “别把我头发弄乱了。”宋初雪躲了一下。   姜凛说知道,她才肯安分的给他摆弄。   他小心的将她的发型理妥当,毛绒的触感拂过宋初雪的肌肤,她轻轻颤动眼睫毛,抬起眼睛看向他。   他个头高,一米九的身高替她打理头发的时候需要低下头来。   “好了。”   宋初雪拿手机屏幕当镜子审视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一股脑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掌中,“出发!”   姜凛没带手套,触摸到干涩的皮质手套,垂眼瞥视。   她扣着手指,松松垮垮的握着他的手。   一身雪白,透着粉。   而他通体漆黑,只有领口处能瞧见衬衣的白色。   “还有菜地呢。”   门就在前面不远处,这里有两块开辟得当的菜地,已经是冬季,塑料棚子支撑着,透明的塑料布上看得出打扫的痕迹,雪层一道一道的,可能是扫帚扫过留下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黄绿色的蔬菜叶子。   “外婆喜欢种菜,说自己种的纯天然,就算有虫子也只能证明蔬菜的健康甘甜,”姜凛的视线落在那片菜地,“外婆走后,外公就变成了爱侍弄菜地的那个人了。”   宋初雪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不爱吃蔬菜,就爱吃肉,所以对于自己种的还是外头买的没什么概念,她疑惑,外面买的不也是人工种得吗?   朱红木门被叩响,有人出来开门。   是一个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见姜凛和宋初雪立即喜色满面,“回来啦。”   “李叔。”宋初雪在   记忆里见到过这个人,他父亲是姜家之前的管家,他也算是从小在姜家长大,跟姜家的感情亲厚无比,现在伺候着姜老爷子。   “哎哟,初雪,高了,也瘦了啊!”   “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这么说。”   “这是实话啊,不过看着有气色多了。”   “因为化妆啦。”   “——啊?这是化妆了吗?”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去,院子顿时冷清了下来,红墙绿瓦小桥流水,墙角种着一棵梅花,冬日季节凌霜而开。   玻璃墙内是茶室,一身年迈却仍旧腰杆挺直的老头端坐在茶桌前。   踩雪声‘咯吱、咯吱’地。   李叔解释,“先生不让把雪花扫起来,说是温酒煮茶看雪赏梅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他不能喝酒吧?”姜凛说。   “没喝酒。”李叔点头,“就喝些茶也就是了。前些日子赵书记送来些上好的龙井,先生喝着说挺好。”   姜凛点头,道那就好。   屋子里很暖,开着地暖,暖和是暖和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干燥。 奇* 书*网 *w*w* w*.*q* i *s*q *i* s* h* u* 9* 9* .* c* o* m   所以加湿器也摆放的很多,屋里还放着几个水缸,里面种着些莲花亦或者荷花,一方面能补湿,装点起来也好看。   姜老爷子是真正意义上风雅的人,记忆中姜老太太也是经常穿旗袍,不过她脾气火爆,时常搓麻将输了回来骂老公,姜老爷子就老实人认骂。   “初雪回来了。”年迈的声音充满了岁月的味道,“你外婆离世后,家里可是真清净啊,这些年你们大了也不爱回来吃饭,更是没人说话。”   李叔听了这话默默红了眼圈,抬手遮掩一下,“我去厨房催催饭。”   “哥哥的工作忙,忽略您了,现在不是回来认错了嘛。”宋初雪凑过去撒娇,“爷爷身体还好吗?我给您捶捶腿。”   “你要是跟着小凛一块儿叫我外公,我还能乐呵乐呵。”姜老爷子摸宋初雪的长发,没摸到,“热,怎么还带着帽子。”   “在等几分钟再摘,外面冷,冷热交替容易生病。”姜凛把外套脱下。   姜老爷子点头,“也好。”   宋初雪瞅了一眼姜凛,倒是把手套早早摘了扔在沙发上。   “忙点也好啊。”姜老爷子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我看你最近发展的不错,你经纪人说明年就去演电影儿了,多拍点有意义的,那种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不乐意看。”   其实姜老爷子的寿数有限,他是赶不上去影院看姜凛的电影的。   宋初雪匆匆低头,老老实实的给老爷子捶腿。   “不拍。”姜凛宽心,“初雪也不乐意看。”   姜老爷子笑了,那种笑声很缓慢,一声一声的,“是,这丫头打小就霸道。”   “……”宋初雪没说话,只是悄悄瞪了一眼姜凛。   ‘以我自己的性格和意念延展出来的过往和经历?我感觉在造谣我。’   系统蹦出来:【你终于跟我说话了,初雪!】   【没造谣哈,你不就是善妒、自恋以及占有欲强吗?】   ‘哈哈闭嘴啊你!’宋初雪骂。   宋初雪陪姜老爷子说话聊天,他精神抖擞,一个下午都不午休。   姜凛说:“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他睡不着也不舍得睡。”   宋初雪小声问,“怎么不多叫人过来热闹热闹?”中午在姨妈哪里吃饭就很奇怪了,当时她就在想老爷子一个人吃饭吗?   姜凛将洁手巾递给她,垂下眼睛,“他不想看见他们。”   “家里人多,是非就多。”姜凛的嗓音放的格外轻,“小舅舅一家在市政府工作,你也知道外公跟书记的交情不错。”   姜老爷子当年是教书先生,桃李满天下,学生各个都有本事,年轻时意气风发,也创下过种种光荣事迹。   宋初雪撇唇,不置可否。   “不谈这些事情。”她拉住他,“你觉得我小时候很霸道吗?”   姜凛微微蹙眉,仔细端详她的脸颊,在她的疑惑和期待之下,开口:“不大记得了。”   宋初雪:“?”   姜凛:“唯一的印象,是你总在生病吃药,至于脾气好坏,不太清楚,毕竟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交集?”   宋初雪很不爽,但是不爽的点并不在于姜凛不记得她。   “那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她问。   姜凛这次是真的迟疑了,他试着回忆,岁月是一层厚实又虚幻的面纱,无论什么年岁的宋初雪似乎都是面目模糊的。   这就是答案了。   宋初雪冷哼一声,率先从洗手间出去,“果然我就是不重要的边缘角色!”   对于世界的中心来说,主角的眼里根本没有无关紧要的配角,设定如此。   这难免让宋初雪有一种她的命运、她对别人造成的影响都受这方世界创作者的掌控。   系统出声:【因为这些角色本就是不重要的配角,甚至只是背景板,根本不需要细致的描画,给个大致的轮廓就足够了,画得太美太详细会被认为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或许会推动后文的发展?读者会这么认为。】   【甚至很多漫画里,不重要的角色是没有面部绘画的,是一片空白和阴影,交代一下TA是谁,是主角的谁谁谁,作用是什么也就是了。】   【这本漫画你走出的剧情,远远超出这个角色该有的戏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作者对你的溺爱,她很喜欢你的美貌,每一个分镜头都画得很细致。此时此刻你的存在感这样强是因为你的选择造成的正向影响,但是其他人的设定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换言之,你是鲜活的,他们的记忆是锚定的。】   ‘你这么解释,我也不会觉得有多舒服。’宋初雪在心里给了系统一个白眼。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你说作者对我的溺爱?’宋初雪皱眉,‘我明明记得萧斯礼那本漫画里,评论区有读者喜欢我,她还穿小号批马甲骂我来着呢。’原话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说她哪里娇弱了,说她在讽刺男主角,说她很会装,让读者们别被她骗到了。   系统当时说的是,作者不希望她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系统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人类实在是太复杂的物种,【啊,我检索到了。】   【她曾在废稿中写过一句话:允许你是你、我是我,允许女人是坏的,也允许男人是弱的。】   【哦还有一句,是写在签名一栏的:爱是会降低要求的包容。】   【还有,跟朋友聊天时说过:对女性品性的高要求就是在另类的歧视女性。】   宋初雪沉默了:‘你听懂她在说什么吗?’   系统回答:【没有…】   【或许以后就懂了。】   宋初雪也不太理解,系统这么说她就不想了:‘那我的脸,不是我自己捏的生成的吗?你又说是她给我画的。’   系统神神秘秘:【她创造了你,你跟她心有灵犀也说不准哦。】   宋初雪的那句话听起来倒是符合姜老爷子嘴里的‘霸道’,姜凛洗了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他如有所思的瞥向洗手间外。   他跟她是没什么联系的普通路人关系,他记不记得她的小时候有这么重要吗?   她是在为此生气难受吗?   宋初雪跟系统聊天,又互怼了一通,天色黑浓下来,她坐下准备吃饭。   是姜凛去盛了饭端过来,轻轻放置在宋初雪身前。   “谢谢哥哥~”宋初雪还记得演戏呢,甜甜的叫,但皮笑肉不笑。   姜凛听出了她的不从心,挑起眉头微笑,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发工资了啊,这么高兴。”宋初雪挨着他坐,吐槽说。   姜凛一怔,问:“从哪里看出我很高兴?”   “你的眼睛啊,在笑,还揉我头发。”宋初雪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发型,“我都说了别摸我脑袋,发型乱了怎么办。”   姜凛收起表情,还没说话,姜老爷子就叫了宋初雪:   “初雪,你过来。”   宋初雪高喊一句来了,经过时故意撞姜凛手肘,“讨厌。”咕哝一句,连忙去找姜老爷子。   “满脑子都是珠宝首饰,吃的喝的…”姜凛摇了摇头。   这   种人活得单纯,过的自在,心中不藏事,脑中不记仇。   是多少人向往过成的样子呢?   不多时,宋初雪急匆匆的过来了,扯着姜凛去到阳台上。   “怎么?”姜凛感到好笑,“做贼似的。”   “你看!”宋初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碧绿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防止一枚祖母绿戒指,“好大一颗…”欲言又止,她问,“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你外公给我的。”   “不是传家宝。”姜凛将它合起来,“是我外婆在世是戴的,当年他们二老成婚,外公送外婆的戒指也正是这一枚。”他微微一顿语气,“其实不是多贵的东西,他年轻时我们家的家境也一般,买不起多珍贵的首饰。”   “那我不能要吧。”宋初雪这话尾音带着一丝上扬的意味,疑惑。   姜凛笑了一声,细细的端详她片刻,忽而问:“你想要吗?”   你知道这枚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吗?   他想问,但是没问。   宋初雪想了想,“我先拿着吧,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再给你。”好歹演一下嘛。   姜凛的心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先是上扬,而后回落。   “好。”他注视着盒子重新被她塞回了口袋。   已经整整一天了,宋初雪有些脱妆,刚才洗完手擦完手她一定乱摸了,她眼底的青黑若隐若现,没有粉底液和腮红的加持,她根本没这种好气色。   即便是做出这种活泼俏皮的表情来,也有一种孱弱感。   “太晚了,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姜凛示意回去吃饭。   “嗯嗯。”宋初雪同意。   饭桌上都是家常菜,宋初雪吃的不亦乐乎,一会儿给姜老爷子夹菜,一会儿给姜凛夹菜。   姜凛还没见过宋初雪的筷子夹重的吃食是落在别人的碗里而不是她的,诧异以对。   吃过饭,又聊了会儿,姜凛以还有工作以及宋初雪需要休息为由提出离开。   宋初雪加了老爷子的微信,答应跟他每天通电话。   往前走着,宋初雪回头欢快,“老一辈的都喜欢贤惠的女人,我刚才表现的不错吧~”   姜凛:“确定不是把你不爱吃的都夹到了我碗里?”   “…”有这么明显吗,“才不是啊。”   “哦,这个还给你!”宋初雪挨过去,把戒指盒子塞进姜凛的口袋里。   回去的路上,宋初雪终于见到了粉色的兔子保温杯,里面装的居然是温热的梨水。喝了梨水她就依偎在车座上沉沉睡着了。   这一遭,到了晚上八点钟才回到市中心。   宋初雪在家的前一个路口下车,冲车里摆手,“你走吧,我让时颐下楼接我。”   姜凛点头,驱车调转车头。   他没走的太离开,只是停留在转弯处。   宋初雪没穿他买的斗篷,早上出来什么打扮下车还是什么打扮,说是为了不露馅,“我平时购置的衣服啊外套啊什么的都是时颐挑的,他也知道我跟我爸妈赌气兜里没钱,是没什么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姜凛当时温和颔首,说好。   等候两分钟不到,时颐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宋初雪小跑过去一脑袋冲进了他怀里,纤细的柔臂向上悬挂在他的脖颈。   他的手穿过她的细腰搂的结实,两个人无限的贴近,地上的影子也重叠在一处。   他们在接吻,以恋人的身份。   又下雪了,洋洋洒洒,飘飘荡荡。   姜凛抬起头来看雪花盘旋而落,呼吸喷洒在车窗外,一层层洁白的雾气模糊了不远处的两个人。   取出戒指盒子,他望着这枚无主的戒指,车内光线昏暗,它泛着漂亮精致的弧光。   副驾驶的斗篷和水杯还温热,仿佛使用它的主人还没没离开。   他失笑摇头,“姜凛,你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将车窗摇上,人有卑劣之心是人之常情,但若是不懂的自控才是不应该。   穿过雾气,他的视线又落在那两个人身上。   他们交颈拥抱,在漫天雪景之中有韵律的晃动身躯,甜蜜的弧度和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记号。   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只不过宋初雪个子矮,搂时颐的脖子难免有些费劲,起初踮脚,后来被他整个托起,她就像是树袋熊攀在他的腰上。   不清楚说了什么话题,她疯狂摇脑袋,噘起嘴巴亲亲他的脸庞。   时颐笑着扣住她的脑袋将人按进自己的怀中,视线穿越雪花和雾气,平稳且精准的望过来。   与姜凛的,隔着一层墨色车窗笔直对视而上。   姜凛眉头微动,下一秒时颐又移开。   仿佛刚才的对视是错觉。   姜凛顿住,打开手机微信页面,ID为‘十一’的男人仍旧一言不发。   他真的不知道吗?   不拆穿又是为了什么? 第22章   两人匆匆回到公寓,刚在玄关处,宋初雪的鞋子不仅脱了,外套、上衣松松垮垮。   “怎么没开灯?”宋初雪勉强问。   刚才时颐不是在家里吗,怎么现在一片漆黑,下楼一趟不至于关灯吧,这么省店呢?   伏在她脖颈上的脑袋顿住,唇瓣温柔多情的摩擦吮吸,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攀爬。   很快,宋初雪就顾不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原本就劳累了一整天,宋初雪醒来时,外面的雪停了,脚掌踩在地板上温热,地暖烧得旺盛,但她差点站不住,腿软如同踩在棉花糖上、云端上,就连脚趾都在打颤。   捏两下腰,她深呼吸一口气,低低惊叹‘妈耶’。   记不大清楚刚才是怎样凌乱情迷的,只隐约还有印象衣服似乎是走一路脱一路,时颐也是如此,朦胧中他的身形健硕美丽,月色映在他的皮肤和肌肉轮廓,她色迷心窍了,凑过去快速亲一口。   他的呼吸也由此加速急促,澎湃着的、汹涌着翻腾,最后竟然低笑出了声音。   想一下都要捂脸的程度。   宋初雪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从卧室出去。   挂表显示时间是后半夜,凌晨三点半。   宋初雪很累但是睡不着,因为腰酸腿软。   刚从卧室出来,外面的光线刺眼,等灯开着。   客厅尽头的阳台上,时颐立在那里,微微向后依靠在木柜边,视线眺望窗外的夜色,唇边咬着一支香烟。洗衣机‘滴滴滴’发出声音,他两口将烟抽尽,打开洗衣机,把衣服一一取出来。   窗户开了一半,他鼻腔散出的烟顺着钻了出去,而他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时颐长的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会在家里做家务的男人,他的五官生来带着一分冷感,眉弓骨高鼻梁挺拔,唇长而薄,五官立体深邃,比一些模特硬照都标准漂亮。   衣服被他轻柔的扯平,挂在衣架上。   是宋初雪白天穿过的衣服,他没放隔夜过,总是连夜洗了第二天就能干,她想穿什么都不会有那种衣服还没干以及脏兮兮的情况。   脚掌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时颐转头看过来,看见宋初雪睡醒挂上一丝错愕,“怎么醒了?”   宋初雪才不会说自己不舒服,“你不见了。”   时颐的面容稍稍柔和,他朝她走两步,她已经张开手臂抱过去了。   还想趁机亲一口呢,谁想到他错开了,“刚才抽烟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走吧,哄你睡觉。”说罢,将人拦腰抱起。   床上,宋初雪乖巧靠在时颐的腰窝边,他给她读故事,读了好几则她都精神的很。   无奈之下,他说:“你喜欢的lufix家新出了冬季新装,我已经下单了,明天下午会送来。你现在不睡,明天下午有人敲门你听不见,人家可就拿走了啊。”   “……”可恶,男人你狠狠拿捏了我。   “那我睡了。”宋初雪闭上眼睛,“可是我还想亲亲。”   “我去刷牙。”   宋初雪拽住他的手臂,一个探身勾住人脖子朝自己压过来。   唇瓣依偎,她像羽毛一样,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亲完重新钻进被窝里,“睡觉啦!”   尼古丁的味道很微妙,不像是人呼吸喷洒出来的烟臭味,而是一种若隐若现的香,也不管窗边的男人怎么   想,宋初雪倒是真的睡了过去。   ‘晚安统子。’   系统:【晚安,初雪。】   它能懂宋初雪为什么面对时颐这样松弛和自然,漫画设定如此,一定意义上来讲,时颐就像是创作者赋予宋初雪的爱人,具有唯一性、特殊性,他的诞生没有任何原因,爱她也不需要理由,这是他的设定。   时颐是边缘npc,甚至不配空间意识替他和宋初雪延展两人从17岁到至今21岁的经历和过往,从前的一切皆是空白。   宋初雪也有过这样的空白经历,因为她之前也是边缘npc,只不过她后来觉醒了。   漫画家小A的四本漫画分别发行也有一段日子了,因为四本漫画发的空间不同,所以配角统一使用‘宋初雪’的名字也不会被人知道。   起名字也太难了,她完全是偷懒…后来一想名字都一样了,干脆就画一张脸得了,简单粗暴。   她平时创作时,习惯喝点小酒。   或是买现成的,或是自己调酒。   喝酒了就有状态,跟没喝的时候创作状态完全不同。   如果用通俗的话语来形容的话,白天创作总觉得干巴巴的,虽然所有的情节都是按照她预想的呈现,可她怎么样的都不满意。   生硬、突兀。   而喝了酒,半醉不醉的状态下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她经常会觉得是她笔下的角色有自己的生命,做事、说话都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晚上挥毫画完,第二天清晨睡醒恢复理智在仔细审视,把不合理的、或许会崩坏人设的台词稍作修改,一话剧情就这样完成了。   可是最近,第四本漫画跟她预期的严重不符,也就是说……她又画跑偏了。   这有道理吗,怎么会有画家明明列了大纲,画的时候还会画崩呢?   她都想把漫画纸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可是一看评论区…全都在叫好!!   小A简直不理解了,又很纳闷。   一直没看第二话和第三话的评论区,借着晚上的酒劲儿,她干脆利索的点了进去。   第二话主要内容,是男主姜凛接受了女配宋初雪的邀请进门一起吃了蛋糕。关于炮灰角色时颐,单纯是她看了一眼时间,哦,又到晚上十一点了,所以随手就取了时颐。   十一两个字太随便,输入法选几个看起来高大上的字替换一下就ok。   剧情中时颐面对突如其来登门的姜凛,表现出了十分强劲的敌意和排斥,还故意不穿上衣露出脖子上的吻痕给姜凛看,第二天,女配宋初雪以为姜凛会把自己已有男朋友的事实告知双方家长,却不想他完全没有,还因为她有男朋友而放下了心,顺便提出合作。   他的外公即将去世,宋初雪作为外公最喜欢,且是唯一喜欢的未来孙媳,姜凛为了外公离世前不留遗憾,只能选宋初雪跟他假订婚。   小A都不清楚醉酒后的她怎么会画出这样的剧情,难道是为了拉女配跟男主订婚线?为了后文做准备?   评论区都在发‘期待’。   【还以为女配要让男主当小三了呢,原来不是我想的这样发展,也挺好的,两男一女拉扯,我爱看!】   【重新看了一眼文案…女主不是宋初雪啊?难道文案是作者写错了??】   【意外被时颐圈粉了,救命我就喜欢这种看起来坏坏的贤惠男人,好像把女配照顾得很好,简直就是正宫气质!】   【说正宫的,正宫不是姜凛吗?马上要订婚了诶,到底谁才是正宫还不一定呢/斜眼笑】   【后宫之主自在人心/抬下巴】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   捂住脑袋,小A深呼吸,翻页看第三话内容。   第三话内容是男主姜凛带着女配宋初雪回到姜家祖宅,见过父母之后,双方就可以商议定日子订婚了。   姜姨母的有好提醒‘该节制一点。’以及姜凛差点喝了印有宋初雪唇印的水杯,甚至是后面的一系列剧情,就完全跑偏了,还是一路撒丫子狂奔。   评论区也是热闹纷纷。   【这个我是真喜欢啊啊啊啊啊!!】   【笑死我了姜姨母说节制一点,男主表情都愣住了,然后说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要节制点??】   【谁懂我,揉腰那里我都惊呆了,不是我说,姜凛你也太窝囊了吧,你是故意温柔得吗?正常男人不都得面部扭曲?】   【不是故意,感觉姜凛的性格就是那种万物包容的好好先生,而且还非常的爹系,你们懂我说的是什么爹系吗?不是光嘴巴爹,没有一点说教意味!】   【年龄差也很爹系啊!差七岁!】   【女配生气了吧,就是姜凛说不记得她小时候长什么样的哪里,她是不是也喜欢姜凛?啊啊磕昏头了!她走后姜凛还笑了呢,他真的不记得她小时候的长相?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是我说,无脑磕cp的够了吧,宋初雪喜欢的是时颐啊,时颐可是她男朋友啊!】   【我喜欢时颐,别这样,别拆我cp求求你们了。】   【宋初雪不喜欢姜凛的,纯粹是小财迷,没看见姜凛说哪个祖母绿戒指不值钱,她就立马说一会儿还给他吗?笑死我了好可爱。】   【说那个戒指不值钱的是不是虎啊,姜家祖上非常富的,设定里不是写了吗?别看姜姨母家到姜老爷子住的地方差那么远,差不过快三公里,但你们知道吗,之前这两个地方都是在姜家的庄园里,是一块地!只不过后来姜老爷子散尽了家财,家里没以前那么富了,但也还是书香门第,姜凛说的不值钱只是他概念里的不值钱。】   【草…替我雪宝亏了,怎么不跟她说啊!快还给她!!】   【给宋初雪吧,再给一次/捂嘴】   【救命,我居然吃起了女配和男主的cp,这就是磕邪教cp的爽感吗?】   【你们别太离谱,这是在支持男主当小三吗?时颐又做错了什么?】   【说宋初雪喜欢姜凛的眼都瞎了,我真无语。】   小A不敢看了,因为评论区骂起来了。   互骂的两党,一是支持时颐,二是支持姜凛,偶尔有几个说‘三个一起生活’的被其他两党按头骂,骂的满头包出来求饶再也不说三人行了,姐姐们别骂了。   ……又惨又令小A无语。   好友发消息过来:有争议说明会火,你把这本投放到地球4号线是明智的决定,证明她们就爱吃这个题材,不如你改改文案,把宋初雪当成女主角吧。   小A立即否认:不行,女主角的刻画我也耗费了很重的心血啊,虽然我也很喜欢初雪,可我也喜欢女主。   小A决定:我下一话就让女主出场,提前出场!   好友反对:如果你的女角色都刻画的很出色,那她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优秀的女性,她们的目光一定不会拘泥于情爱和男人。   小A:是你狭隘了,我从没说过会画女人们反目成仇的剧情,懂得爱人也是一种优秀,只要活出自己我、活得开心那也是一种大女主,没人规定大女主只能是所谓的‘不拘泥于情爱和男人’的事业型女人,这又何尝不是另类的刻板印象。   小A:虽躺平但自己过的快乐,没有赚大钱但也没有为社会添乱,平平凡凡普普通通过一生,她就也是自己世界里的大女主。我的初衷,宋初雪就是这样的角色。   好友:草,你把她画得这么漂亮,你说她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我要杀了你。   小A:……么么么。   又有谁不喜欢漂亮呢,但是不漂亮也很好。   小A又继续斗智斗勇的创作起来。   宋初雪睡了一觉,醒来浑身舒畅,第四本漫画的剧情也是告了一段落了,短期内不会再有她的镜头,她果断切了漫画,让这本‘ai托管’自己慢速流动。   眼前一暗,似乎是黑夜。   身下轻微的晃动,这是在车里,车厢内的光线   不太明亮。   “宋小姐…?”   “宋小姐。”   声音由远及近。   宋初雪顿时深呼吸一口气,周遭的触觉、嗅觉一下子清晰起来。   “怎么了?”她赶紧回话,“刚才发了一下呆。”   说话的是萧斯礼,他的眼瞳略微移动,视线无重量的在她的脸上打转,“我说,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我直接送你回家?”   随着萧斯礼的话落,宋初雪离开的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忆一股脑涌进了脑海中。   “我没事了,想回家。”下意识的,她语气放软了许多。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撒娇。   萧斯礼偏过头,“好。”细微的打量她。   原来现在已经是落日傍晚时分了,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之后萧斯礼就走了,他的助理姓韩,是一个相对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严肃却又温和。   有他在,‘ai托管’中的宋初雪没什么异样,一切都按照她的脾性去演绎。   杜若姿邀请了宋初雪课后去吃甜点,两人聊得很愉快。   一直到傍晚,大概是六点半钟,萧斯礼回来了。   把这段时间‘ai托管’的记忆收回,宋初雪检查了一下没地方有问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已经很忙了,还要回来接我。”宋初雪抿唇而笑,她没忘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温柔善良,虽然心里觉得萧斯礼来接她是理所当然的,嘴上还是认真的道谢:“谢谢你。”   “履行对你的承诺而已,”萧斯礼转过头来看她,“是我该做的,不必道谢。”   他的笑容一贯如沐春风,温柔妥帖,不叫人挑出一丝错处。   宋初雪想起来系统说萧斯礼很讨厌她。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么装的吗,这男人。   “叫人去买的一些吃的。”萧斯礼将纸袋子取出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谢谢,我没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宋初雪连忙接过来打开袋子看。   里面是有一些柠檬牛奶薄片饼干、草莓夹心软糖、还有新鲜刚烤出炉的蛋糕和面包,“还有点烫手呢。”她略有些惊奇。   萧斯礼颔首,“是现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错不错的。   还有几袋锅巴,宋初雪好奇,取出一袋看了一眼,正是她之前吃的那一款,挺好吃的,锅巴的咸香很充足,焦脆可口。她看了两眼重新放下,佯装不感兴趣,“蛋糕看起来很好吃。”   “喜欢就好。”他带着笑意,“还想吃什么告诉我。”   萧斯礼这么说也不是没有缘由。   配角设定原因,她在宋家很不得宠,由于身体不好到不能久站,甚至需要轮椅代行。   宋家的思想很传统,调养身体的方式除了药膳之外就是以饿为手段,他们主张通过节制进食就能增进免疫力。   宋初雪不太了解,但是这种想法好像在古代比价较常见一些,也是因为这样古代小孩死的比较多啊。   但道理是说不通的…否则宋家早就改变了方式,不会到现在都还这样。   萧斯礼很体贴,这是在跟她说他会保护她吗?   宋初雪稍稍松神,“嗯,好。”   不管怎么说,女配视角的这个未婚夫的确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即便原主不想解除婚约不断纠缠萧斯礼,做出过许多针对女主角的行为,萧斯礼也没有切实的伤害过她,但是两个人解除婚约之后,配角就彻底成了宋家的弃子。   她的下场漫画里没画,宋初雪也不知道了。   虽然她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到故事结尾,但是那种未来一定不会多幸福。   这么一想,宋初雪觉得还挺吓人的,下意识往萧斯礼那边靠了靠。   萧斯礼看向她。   宋初雪抬起手,轻轻揪住他手肘处的衣服。   萧斯礼略微一想就知道缘由,他主动握住她的手,“别怕。”   根本没办法不怕啊!   一会儿到家这包零食铁定被没收!!   宋初雪心里吐槽,赶紧靠的更紧一些。   萧斯礼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像极了冬日里的松柏,悠悠然的冷冽,却又如同寒风中的灯塔,漂浮不定,散发着微弱的暖光。   宋初雪揪着零食袋子。   马上到了,原本把人送到就好,萧斯礼却亲自下车了,“我送你进去。”   宋初雪意外,很快高兴起来。   太好了。   宋家门口的门卫看到萧斯礼下车亲自推着宋初雪的轮椅,先是愣了一下,无意识的问:“萧少爷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吗?”   这话的尾音又上扬,带着些许克制不住的喜悦和暧昧。   他频繁的在宋初雪和萧斯礼之间看,“我们小姐的房间里布置的有一整套的击剑模拟设备,你们可以玩呢。”   宋初雪的地位低到就连一个门卫都可以随意的说话冒犯她。   “……”宋初雪差点黑脸,她又不是傻子,能听出这门卫在高兴什么,她就是一个工具罢了,不过她也不是原主,所以也说不上太愤怒。   宋家本来就是图谋抱大腿才跟宋家联姻,他们巴不得宋初雪跟萧斯礼发生点什么,感情更上一层楼。   萧斯视线微凝,脸上笑意不变,“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盯着这个门卫看了半晌,旋即瞥向韩助理那边。   韩助理没有言语,接触他的视线后微微垂头。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宋家大门外,韩助理回过身来,朝门卫扬起笑脸,“小哥,我们家少爷恐怕还要呆会儿才出来,我闲得很,你也没事情,不如我们坐车上聊会儿打发时间。”   门卫犹豫片刻,看了看四周。   宋家的客人的确平时很少,他点头,跟着韩助理上了车。 第23章   “回来了。”玄关处有动静传来,宋母在客厅坐着敷面膜,边扬声边探头看去。   “嗯,母亲晚上好。”宋初雪也得守规矩,毕竟这本漫画世界宋家就是这样,她可还想好好过呢,先乖一点为好。   虽然都是用的一张脸,但这个世界的宋母因脾性面相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眉眼上调天然一股刻薄相,她的表情端的温和,唇角下抑,勾勒出清高端庄的相貌来。   正要嗯,就听见宋初雪后面紧跟着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打扰了,宋伯母。”   宋母愣了一下,迟疑着起身看过来。   萧斯礼比宋初雪高了不止一个脑袋,半个身子隐匿在后侧的阴影中,他很白,阴影遮蔽之下更显苍白,很像时下年轻人们爱看的血族小说里的吸血鬼,不同的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欲,尽是温润的清明,挺拔若新长出的竹子,扑面而来一股尊贵的气息。   “是斯礼啊!”   宋母这句称呼有点不太自然,但十足的热情。   宋初雪在心里翻白眼。   “送初雪到门口了,想着不进来拜访一下也不礼貌。”萧斯礼笑起来清冷的眸子弯起来,很有反差,令人受宠若惊,“仓促登门了。”   “没有,没有。”宋母匆匆将面膜揭掉,嗔怪道,“怎么会呢。”   “初雪,招待一下斯礼啊,我得换身衣服。”宋母匆匆离开,顺便叫佣人赶紧过去。   两人刚坐下就有佣人连忙送来茶和点心,宋初雪连忙拿了一块芝士流心酥咬了一口。   上茶点的要佣人见此惊了一瞬,不赞许的想说话,又碍于萧斯礼在这里只好维持沉默。   萧斯礼看了佣人两眼,抬手倒茶推过来,温声问:“饿了吗?”   “有一点。”宋初雪点头,小声说着咬着芝士酥。   “那些还是热的,怎么不吃?”   萧斯礼问的是宋初雪手里提着的零食袋子,是他刚才送给她的。   宋初雪想也没想:“那个留着晚上吃。”   啥条件啊,能一口气吃这么多?   ……越说越觉得自己老可怜了。   都把宋初雪说的鼻子一吸一吸,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萧斯礼望着她,没有说话,倒是又给她递了一块芝士   酥。   他很讲究,拿吃的是用丝质手巾衬着拿起来的,宋初雪还犹豫了一下,啊是该跟着一起拿帕子还是只拿芝士酥啊?   没想到就是这一个犹豫,他直接抬高了手。   脚步声刚好从旋转扶梯边传来,宋初雪干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咬完匆忙垂下脑袋捧着手里的红茶杯子小口抿着喝。   边拼命咀嚼芝士酥的面颊一鼓一鼓的,映衬着她颤抖的眼睫,看起来温软无公害。   隔着手帕,他的指尖还有她唇瓣擦过的触觉,很轻很软。   萧斯礼不自觉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她的面庞上。   喝过了茶,她的唇瓣水润有光泽,灯光的照耀之下,下唇瓣有一道天然的弧光,甜蜜动人。不过她的眼睛不大安分,卷翘如蜜的睫毛花枝乱颤,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吞下去,眼睛就看向了芝士酥的盘子里。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宋母的声音打断了萧斯礼的视线,他移开看过去,“很不错。”   “初雪没有麻烦你吧?”宋母抬手扶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语气放的极尽温柔,“她自小身体就不好,坐着轮椅到哪儿都不方便。”   “倒没有不方便。”萧斯礼语气温和,“她身体孱弱,抱起来也没什么重量。是肠道消化不好吗?看起来就像是没有认真吃好饭,实在叫人心疼。”   宋初雪:…可不是吗!!!   宋母唇角一僵,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宋初雪,而后叹了口气,解释说,“是因为先生说要多吃药膳,饮食方面也得格外注意一些,不能吃的太饱。”   “是宋家世家的医师,放心吧,不会苛待她的,初雪可是我的骨肉,我怎么会忍心让她受苦。”   宋母这么说,萧斯礼也不好在反驳什么了,点头说是。   宋初雪:封建迂腐!!   又坐了会儿闲聊,二十分钟后萧斯礼提出离开,宋母起身:“初雪爸爸还没回来呢,留下一起吃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情,得要走了。”萧斯礼莞尔,推辞过后看向宋初雪,“明天早上来接你,提前晚安。”   “嗯嗯,好。”宋初雪连忙点头,“再见,萧斯礼。”   萧斯礼往外走,关上门的前一刻还能听见宋母训斥宋初雪的声音。   “哪有叫全名的,萧斯礼萧斯礼,他是什么陌生人吗?”   没听见宋初雪是什么回答。   门口是接应的佣人,穿着灰色的制服,“萧少爷要走了吗?”   “嗯。”萧斯礼点头。   一路往前,穿过小道,前院的门近在眼前,韩助理在门前站着等,看到他忙拉开门。   萧斯礼览视一圈车廊内,车窗开着,留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他视若罔闻的坐进去,“先回一趟祖宅,陪爷爷吃晚餐再回家。”   韩助理点头,“已经打电话询问过了,泰叔说一早就准备了少爷您爱吃的菜色。”   “老爷子前几天的残局已经破解了,还想跟您下棋。”   萧斯礼颔首,“明天多去准备一点充饥的吃食,不要去买市面上的,叫人自己做一些,干净健康。”   “好。”韩助理系上安全带,“要甜口的还是?”   韩助理不是傻子,知道少爷这是给宋小姐备的。   “咸口的。”萧斯礼收回视线,“走吧。”   咸的?   宋小姐明显更爱吃甜食啊?   韩助理疑惑,但习惯性不去质疑上位者的任何决定。   车子驱动离去,萧斯礼手里拿着一张手帕,丝质在昏暗的车厢中泛着流彩的光,他看了会儿抬起手凑近唇边低嗅。   芝士鲜香的味道钻进鼻息,他沉思片刻,递的更近直至唇部贴过去,舌尖舔舐过手帕,丝质的涩感明显,但口腔中并没有尝到所谓的芝士鲜香。   萧斯礼眉间流露出失望来,车窗摇下来,他抬手就想把它扔掉,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收回手,把手帕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   他的脑海中闪回宋初雪的唇瓣,他思索着,手轻轻托起太阳穴。   不叫萧斯礼叫什么啊??   也不熟吧?   总不能直接叫老公,也没结婚呢。   宋初雪心有不忿,但是也没说什么,就哦了一声。   宋母仔细的问今天一天的行程,宋初雪隐瞒了一些自己出格的表现,把该说的基本都说了。   宋母大失所望,“所以今天其实跟萧斯礼没什么进展,他吃过午饭就走了?把你一个人扔在了学校。”   “嗯嗯,对。”宋初雪用力点头。   瞅瞅,不合格的男人!   宋母叹息,不过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男人志在事业也很正常,你看你爸爸这么晚都还没回家呢。他平日里忙,萧家兄弟姐妹很多竞争压力也大,你可别给他施加什么压力,懂点事,男人都喜欢听话乖巧的女人。”   宋初雪:“……”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的规矩呢?”宋母不悦,“听见了没有?”   “…”宋初雪微笑,“知道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宋母略有犹豫,“你能见到萧家其他的男孩,他们更为优秀一些。”说着她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知道是说给宋初雪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虽然萧斯礼这两年劲头很好,但他到底只是个庶子,他还有一个弟弟也很不错,还是萧家夫人正经生的,不过比你小两岁。”   宋初雪盯着那盘芝士酥看,还想趁机拿一块。   宋母忽然握住了她企图作乱的手,“你可别把赌注全下在萧斯礼一个人身上,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婚后幸福,你懂吗?”   “我知道,但是萧斯礼都拿捏不住就别提别人了。”宋初雪乖巧,“母亲,我能吃这个吗?”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宋母心说算了,看了一眼芝士酥,摇头,“咸口的对你身体没好处,你要是想吃,吩咐厨房做些好可克化的甜点,只能吃一块。”   不给吃拉倒…   宋初雪收回手,“那我回房间啦。”   “嗯。”宋母摆手。   宋初雪赶紧起身上楼去。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宋母的眼睛真尖啊。   略微收紧一些,宋初雪解释,“萧斯礼送给我的东西。”   “是什么?”宋母质疑,视线在纸袋子上来回打转,“首饰吗?”   “就是一些新学期要用的文具之类的,我先回房间了母亲。”   “好吧,去吧。”   文具,合理,而且也没什么兴趣拿出来看。   宋母彻底没看这边了。   宋初雪维持着淑女的步伐踩在地板上,回了房间赶紧坐到床上,果然这具身体柔弱不堪,也只是走了这几步路而已吧,小腿就开始酸软打颤了,气喘吁吁的。   ——坐下来歇会儿才逐渐好起来。   床头放着一面镜子,这是宋初雪昨晚传送进来叫人拿的,她喜欢能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的脸,端起来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病态。   那个红并不是健康的红晕,这本漫画世界她的身体是四本力最不好的。   第二本《这颗心爆掉了!!》她虽然是心脏病,但是不受刺激的时候她跟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不同。第三本漫画《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里更显的健康了,只要不是哮喘频发的春季,也不犯病,她就是正常人。   纵然因为这些病让宋初雪嫉妒这些健康富有的主角,但也同样让她体会到了有血有肉的人类生活,而不是作为冰冷数据穿梭在各个世界。   即便是气喘吁吁的喘气艰难,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平复下来会呼吸,宋初雪欣赏了好一阵子镜中的自己,发出赞叹:她也太漂亮了吧!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躺下拆开一包锅巴兴致勃勃的吃起来。   人生在世,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喝玩乐睡男人——!!!   【不可以光明长大的说出来。】   ‘我没说,我只在心里想想。’宋初雪哼哼,‘这个家好压抑。’说话都不自由。   ‘统子,你说这个配角   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系统退演了一遍:【根据宋母宋父以及人物的角色性格推演,宋初雪的结局不会多好,但也不会多差。】   【宋家跟萧家对比起来只能算是中层阶级。可是跟全国人民比起来,宋家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富贵人家,也不是所有人家都住得起别墅请得起佣人,宋家除了你还有两个孩子,排行第一是男孩儿,他会继承家业;排行第二的是女孩儿,她身体比你健康,还在美国进修中。】   【原定线里,跟萧斯礼解除婚约之后你的确度过一段万人嫌弃的时光,不过随着他成功上位拿到了萧家的掌家权之后,你这个前未婚妻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怎么说的好像我的价值就是源自于男人。’宋初雪不太高兴。   【没办法,通常来说越有钱的人家思想越封建,等级制度很严格,你只是一个庶子的前未婚妻,还被踹了,能被多看得起呢?】   【我推演过你的结局,你的父母最终会把你嫁给一个普通富二代,对方多半会婚内频频出轨,你身体不好,活不到六十岁就会去世。】   宋初雪托着下巴,锅巴都吃的不香了。   晚上吃饭时,宋父回来晚了,大概到了晚上八点钟他才到家。   家里吃饭时间为了他推迟到了八点半。   吃了好吃的垫了所以宋初雪也不是多饿,缓慢的进食。   她的饭菜一贯是根据医师的要求定制的健康餐。   鸡汤里有一股浓厚的中药味,怎么调味都遮掩不掉。   宋初雪小口小口的喝着,只觉得难以下咽。   宋父辛劳一天,“看起来听话多了,初雪,今天的吃相也淑女很多。”   “……”因为今天不饿啊,难以想象原来的配角到底是怎么活的。   宋父见她听话,说起了别的,“回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卫,是没来得及换班吗?还是请假了?”他皱起眉头,“要是刚好有客人来访,没人招待那就太失礼了。”   宋母没听过这回事,“真的吗?”她招呼过来管家让人去问。   管家去问了,不多时回来,也觉得奇怪,“没看到他人,家里都找遍了的,但是也没有请假呢。”他挠了挠头,“电话也没打通。”   “算了。”宋父脸上划过一丝厌恶,“再招人来吧。”   宋初雪眼观鼻鼻观心,扮演听话的乖女儿,不插话不多嘴,安静吃饭。 第24章   吃过晚餐,宋初雪回了房间里,杜若姿发来消息,分享一则时事新闻。   新闻封面上是萧斯礼。   宋初雪小手‘啪叽’就点了进去。   新闻标题是奢侈品展览会上惊现萧家公子,谈吐贵气逼人。正文匆匆掠过,大致是在惊叹萧斯礼一个半路回家的庶子谈吐不见露怯和小家子气,仿佛出生就活在萧家,叫人赞叹萧家基因的优秀。   视频点开,只有一分半多钟。   一席蓝丝绒西装的青年将这种挑剔的颜色贴合的淋漓尽致,他如同低调奢华的蓝玛瑙,乌黑的发丝,黑曦石一样的眼眸滑过镜头漾出浅浅淡淡的笑意,即便他脸上并未挂笑,也仍带给人一股水一般的柔和,偏偏也夹带贵族人特有的疏离矜贵气质,两者结合的异常完美,令人挪不开眼。   评论区热赞:他的脸都不是最为出色的一项,气质和身材才是最棒的,基因真重要啊!!   杜若姿:你老公!   “真帅呀!”宋初雪感叹,把视频放大来回看,罢了回复杜若姿消息:还没有结婚啦[尴尬]   杜若姿:你害羞啦。   杜若姿:不说性格怎么样,就这一张脸摆在家里都让人心情好啊。   宋初雪:好像有道理。   宋初雪:[猫猫点头.jpg]   杜若姿:初雪你真可爱,你看我给你的备注。[截图]   截图里是杜若姿跟宋初雪的聊天窗口,重点在备注:初雪猫猫。   她哪里像猫了??   宋初雪得立马想一个杜坐姿的备注,全称多不好啊。   原地思考,在备注页转悠了好一会儿,还是改成了若姿宝宝,太可爱的她也想不到……   退出页面,返回列表发送,发了过去。   宋初雪:备注是这个。   人活着还是要交朋友,宋初雪觉醒自我意识之后的几年里也曾认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类,有趣好玩的也有不少,但都不能让宋初雪放弃‘能真正变成人类’这个目标而留在某一本漫画世界。   有几个人给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想起曾经的快乐时光,宋初雪还有一些惆怅。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躺下打开。   L:虽然没结婚,你要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宋初雪:“?”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   恰好杜若姿的弹窗出现:睡着了吗?   愣住,下意识往上滑了一下,“……”   宋初雪把打算发给杜若姿的聊天截图发给别人了,这俩人的头像颜色很像,都是白色系,窗口还挨着,她点错了!   “这人是谁啊?”喃喃自语,看着对方回复的这条消息,宋初雪心头冒出一个不妙的预感。   点开主页看,看不出什么。   id是L。   朋友圈空白,设置三天可见。   个签没有,也是空白。   “……”   “……”   “……”   尴尬。   宋初雪试探:萧斯礼?   过了十几秒钟,那头回复:如此生疏?   “……”哇塞。   合上了手机,宋初雪的心里只剩下了尴尬…和庆幸。   还好她为了维持人设没跟杜若姿口吐什么豪言,其实刚才她看见萧斯礼那条视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穿着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得矜持,所以她只回了个‘还没结婚啦’。   ‘你那么不提醒我发错认了?’   【我不是不能打扰你做任务吗?】   ‘啊啊啊啊啊啊——’   晚上睡觉,宋初雪都是蜷缩着脚趾入睡的。   次日清晨,系统在脑子里‘叮叮叮’的响了起码半小时,宋初雪才成功起床。   别的不说,虽然宋家对饮食上有些苛待她,但是日常生活仍旧细致入微,宋初雪只需要自己刷牙剩下的都有佣人来帮她。   楼下客厅里出现了一个新角色。   宋初雪下楼跟他打了个照面。   对方朝她微微颔首,拉开椅子入座,“早,初雪。”   宋初雪清醒了过来,这是她的亲哥哥,未来会继承宋家家业的老大,名叫宋霆雨,今年二十六岁,在家里公司上班,早出晚归的,她很少见这个哥哥。   “哥哥,早上好。”宋初雪乖巧问安。   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她思考,如果能跟这个哥哥打好关系,未来她的剧情走完脱离本世界,留下的宋初雪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昨晚没看到哥哥回家,哥哥太忙了,也要注意身体呀,要是生病了我也会难受。”   宋霆雨从未见过这个妹妹主动跟他搭话,还挺诧异的,直挺挺的看向她。   “我身体也不好,最能体会生病的痛苦。”她眉头微微皱起,苦巴巴的说。   “我会注意的。”宋霆雨脸色柔缓许多,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壳,主动问起:“今天起床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宋初雪一贯是打蛇上棍的脾性,见宋霆雨搭理她,抬起屁股换到了他身边的座位坐下,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就是小腿软软的酸酸的,我觉得我每天坚持走路,一定能好转。”   宋霆雨看了看楼上,父母都没下来吃饭呢,他认真道,“嗯,多锻炼有好处,爸妈的想法也有问题,不能一味的保养。”妹妹的主动亲近让他很高兴,“待会儿哥哥送你去学校。”   “我也想,但是萧斯礼一会儿要来接我。”宋初雪老实的回答。   提起萧斯礼,宋霆雨撇唇,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问:“跟他相处的怎么样?”   宋初雪当然不能直接说他不好了,她小声说 :“他长得很帅。”   “……”宋霆雨无语了会儿,被逗的轻笑出声,“我跟他谁帅。”   宋初雪闻言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认真来讲,宋家的基因不错,宋霆雨眉宽鼻挺,唇薄厚适中,天生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我又不能跟哥哥谈恋爱。”干嘛要夸你帅?   宋初雪装傻,夸谁都能得罪另一个,她才不干。   “谁说不能跟哥哥谈恋爱了。”宋霆雨想也没想便反驳,他不服,“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我没怎么敢招你,我可是陪你姐姐玩过过家家的,现在玩,陪你把之前没玩过的都玩回来。”   “……”宋初雪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人的无赖,“这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宋霆雨‘哎’了一声,攥住宋初雪想要换位置的手腕,“多大的人了,不准耍赖。”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那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宋初雪不甘示弱。   “那算了,吃饭吧。”宋霆雨顿时放开了宋初雪,佯装认真吃饭。   这时,宋母的声音从楼上穿了下来,“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这兄妹俩平时时间交错出现,再加上宋初雪小时候体弱多病轻易不让人挨她太近,以至于他们两人感情淡淡的,也不太亲密,今天下楼居然看见俩人有说有笑的,也是稀奇。   “妹妹想跟我玩过家家。”不等宋初雪说话,宋霆雨先声夺人。   “我什么时——”宋初雪险些维持不住病弱的姿态。   “长大了就懂点规矩,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宋母听了也高兴,脸上浮现一抹笑,但还是习惯性的约束。   宋初雪隐晦的瞪了一眼宋霆雨。   宋霆雨本来就在看她,精准捕捉到然后在旁边乐出声。   吃了早餐,宋霆雨送宋初雪去门外,恰好萧斯礼的车到了。   见到宋霆雨,萧斯礼下车问好,“早上好,霆雨哥。”   “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些。”宋霆雨将萧斯礼看了又看。   “上一次见也是半年前了,或许是长久未见。”   “也是。”   两人说着,宋霆雨阻拦了萧斯礼抱宋初雪的举动,“我来吧。”   从轮椅上腾空,宋初雪勾住哥哥的脖颈,赶紧提醒,“别磕到我头。”   “我是那种人吗?”宋霆雨斜睨了一眼妹妹,将人轻轻放下,他拉近距离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偏头笑,“上课别睡觉啊。”   “我又不是高中生。”招来宋初雪强忍着的不满。   宋霆雨觉得这样的妹妹很生动,也觉得有意思,于是冲她一个劲的笑。   萧斯礼在车外盯着这边看,唇角的弧度被缓慢压平,尤其是当他看见宋初雪脸上的笑和宋霆雨逗趣的表情。   宋霆雨放好妹妹起身,侧看过来,“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萧斯礼颔首,笑的弯弯眼睛,春风化雨一般地,“好。”   宋初雪正在捏自己的腿,萧斯礼也是这个时候上车的,两人挨着。她避免尴尬,出声打招呼,“早上好…”顿了一下,说出那个她想了好久才想出的称呼,“礼礼。”   萧斯礼动作顿住,侧头看向她。   “礼礼,也挺可爱的,对吧?”宋初雪不确定的反问,随即努力摆出笑脸。 第25章   “礼礼?”萧斯礼缓慢重复,盯着她看,“能说说哪里可爱吗?”   “就是…”宋初雪回想了一下,有点无言了,怎么这个也要追问,“叠字很可爱啊,而且你长的就是那种温柔又严肃的模样,起一个叠字昵称很有反差萌。”   ——总之,不能是老公!   “很严肃吗?”他又问了。   神态认真,带着些许若有所思。   “我说是你要改吗?”   “可以改。”   …为了遮掩讨厌她的本质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宋初雪低垂下脑袋,思考了片刻,眼睫毛轻轻颤动,抬起头说:“那你牵着我的手,今天呆在我的身边不能离开。”   萧斯礼的眼瞳深邃幽黑,叫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他看着宋初雪伸出的手,眉头略微抬起,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   他没有说话,握住了宋初雪的手。   宋初雪快速瞄了他一眼,得寸进尺的改为十指相扣。   “所以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答应你。”   答应的好爽快。   宋初雪多瞅他两眼。   细细抚摸,萧斯礼的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主要出现在手掌和手指的关节处,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很像是干粗活导致的。   宋初雪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手掌温热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极为白皙,跟宋初雪的肤色不相上下,指甲长短适中。   宋初雪做了美甲,是最简单的藕荷色,美甲略长因而显得纤纤玉指,娇嫩如葱白。   指尖按压在他的手心,还有一股不太真实的感觉。   韩助理在前面开车,从车镜中精准的瞧见后座两人交握的手,感到咂舌和惊讶。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萧斯礼有着很严重的精神洁癖,似乎是跟他回家之前的童年经历有关,非必要他向来不会跟人进行肌肤接触,曾经见过他参加一场宴会下来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呕吐的昏天黑地,额角青筋暴起满面通红。   这是典型的心理病导致的生理反应。   私下也看过医生,说是无法自行调理的话,也是很难根治。   第一次察觉到宋小姐的不同之处,是萧斯礼抱过她之后并没有明显的抵触情绪,甚至都没去洗手。   而且,他没有味觉,至于丧失味觉是天生还是后天,也没人清楚。   他辨别气味只能依赖嗅觉。   难道对萧斯礼来说,宋小姐不仅有气味,也有味道?   顺利抵达维弗尔大学,今天不是一个明媚的日子。   萧斯礼牵着宋初雪尝试先步行,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她小腿一软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起来,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举起她的腰肢,这才不至于让她当场摔倒。   韩助理赶紧把轮椅撑开放下,萧斯礼扶着她坐下,亲自推她前行。   “已经很厉害了,昨天你可没有下地走过。”   宋初雪偏头,只能看见他的腰线以及下半身,还有推着轮椅的那双手,手背若隐若现的浮现青色血管,手骨明显,“也是让你少推十分钟,也算锻炼身体了。”   韩助理笑出声,“宋小姐看起来很轻,这可不算是什么锻炼身体。”   宋初雪平复呼吸,有点不爽,视野忽然闯入一片影子,定睛一瞧,是虎皮纸袋子。   “只好拜托你把自己吃的健康和有重量一些了。”萧斯礼微笑,将东西递给她。   宋初雪接过来看,仍旧是温热的触觉。   咸蛋黄蛋黄酥、香葱肉松饼、椒盐小酥饼。核桃葡萄司康、肉松奶酪,还有烤的香香的牛舌饼。   眼睛都睁大了许多,宋初雪捧着纸袋子,又听见他的声音,“早餐又没怎么吃吧?”   ——明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宋初雪必投萧斯礼一票,不是,她借手机也得给他投票!   眼见宋初雪原本的杏眼立马湿漉漉,颤颤巍巍的委屈巴巴,透着感动的光泽,“我还想喝奶茶,礼礼,谢谢你了。”   萧斯礼感到满意,随意一笑,“现炒还需要些时间,先喝牛奶吧,也是热的。”   “要加椰果和珍珠。”   “珍珠不太好消化。”   “…那换成芋泥吧!”   “好。”   肉眼可见的,宋初雪面颊红扑扑,精神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打开袋子秀气的吃起来。   到教室的时候人还不太多,宋初雪想坐靠后的位置,萧斯礼依言听从。   杜若姿老远就冲她使劲着手,一坐下便亲热的搭话。   “我忘记回你消息啦,睡着了。”宋初雪给她赔罪,“吃这个。”   两人聊起来忘乎所以,萧斯礼盯着杜若姿的看了会儿,挪开视线翻开课本。十分钟,他侧目,那两人还没有聊完,宋初雪拿后脑勺对着他。   又过了十分钟,聊得尽兴的杜若姿终于察觉到了萧斯礼的视线,他完全没在笑,眼底一片凉意。   杜若姿:“……”   “那个,好像要上课了。”尴尬的提醒,杜若姿佯装自己要认真听课不能聊了。   宋初雪看向阶梯教室下黑板上方的挂表,还真的要上课了,赶紧正襟危坐,怀里的零食袋子差点掉地上。萧斯礼一手托举,放到了课桌上。   “你也吃呀,礼礼。”   “我没有上课吃东西的习惯。”他温声说着,却头一次目不斜视、没有看着宋初雪的脸回答。   “……”   假正经,就不信你小时候上课没偷吃过东西。   倒把她显得多奇怪一样!   不吃了!   把零食一股脑塞进桌兜里。   萧斯礼侧目看去,瞧着宋初雪气鼓鼓的侧脸,就像是萧老爷子养的那一缸子金鱼,吃的个个肥大,张着嘴巴进食的时候脸部也是这样微微鼓起来,看起来像被揍肿了。   杜若姿在旁边小心翼翼观察,感到汗颜。   初雪啊!没看出来萧少爷其实是吃醋了吗?   两节大课过去,到了宋初雪最喜闻乐见的吃午饭环节,维弗尔大学的食堂很不错,毕竟也是贵族学校,是各界的育婴篮,杜若姿的母亲就是目前很有名气的艺人,不过她没公开,是宋初雪从她朋友圈看出来的。   能光明正大发朋友圈,可见她不是一般不加人就是把不熟的分组屏蔽了。   宋初雪不在被屏蔽的列表之内。   “还吃螺蛳粉吗?”萧斯礼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不吃了!”宋初雪忙不迭回应,回神后解释,“多尝试新的食物!”   萧斯礼微不可察的提起唇角,轻轻点头,“好,很有见地。”   推着宋初雪从窗口一一过去,她想吃什么就点,二十分钟后萧斯礼托盘里基本都满了。   宋初雪是吃不完的,只酱酱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萧斯礼来解决。   宋初雪捧着梨水喝,“我的胃口不一定符合你的呀。”难道变成未婚夫妻,就有义务为对方处理残余的饭食了吗?   “浪费食物不好。”萧斯礼如此回答。   宋初雪还是头一次见有钱的大少爷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明明他看起来遥不可及,如同立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不,他是半路才回到萧家的,此前他的经历漫画里没怎么提及,只说到他的童年过的很不幸,几乎是在贫民窟中苟活。   想必…也是个经常饿肚子的主。   那他现在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了。   宋初雪还有点同情他,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梨水。   萧斯礼凉凉的视线滑过,入口的食物没有他预想中的有味道,味同嚼蜡,只能果腹。   “下午的课是三点半,我认为你需要午休。”萧斯礼的语末上扬,似乎在疑惑。   “嗯…”宋初雪点头。   萧家给维弗尔大学捐了好几栋楼,在花园后侧专门盖了几座紧挨的公寓,供给萧斯礼日常休息。   但是,“我平时没有有来过,早上叫人打扫过了,很干净。”他开了门,推着宋初雪走进去。   复式小二层,装潢的简洁大方有格调,整体为灰白两色,一进来就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冷意,空调已经提前开好了,并不热。   宋初雪一看到床就困了。   哎…人上了年纪就得午睡啊。   睡衣也有成套的,换了睡衣宋初雪冲萧斯礼摆手,光速钻进被窝里美美入睡。   【初雪,你也才没多大呢。】   ‘我存活的岁月都得有百年了。’宋初雪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   【可是你觉醒自我意识才四五年,正经算起来你才——】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好吧。】   很快沉沉睡去,隐约听见系统到午安的声音,稳稳地很安详。   不知道是不是谁在陌生的地方,宋初雪睡得很不安稳,梦见了从前的日子。   尚未觉醒自我意识时,她是一具只能按照剧情走的行尸走肉,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受剧情限制,宛若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这么设定她,她就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她做过坏事,当过恶毒女配,结局是被扔进乱葬岗里。   她也做过好事,是天真无邪的白莲花,纵然被世界虐待,也会大公无私为了拯救世界牺牲了自己。   她想,凭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拯救世界?   极端的圣母不就是脑残吗?   当然更多的,她通常都是那个无脑追随在男主身后的炮灰女配,为他提供向上帮助的工具,在对方登顶之后功名身退,甘之如饴。   宋初雪有一百句脏话要说,所以她觉醒了自我意识。   她觉得不公,也愤世嫉俗,嫉恨主角们,妒火中烧。   就算让她作为主角,享受主角光环的活一次,一次也好。   这是她曾经的执念,后来也都飞灰湮灭了,当个人类也挺好的。   愤怒着、不平着,宋初雪归于了平静,也咸鱼躺平了,她本也没什么多大的志向,活好自己的、过好自己的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粘稠的梦境纠缠着她,她迷蒙的睁眼,好像没睁开,唇上一重一轻的,牙关被撬开,柔软猩红的舌尖勾动她的,贪婪一般吮吸她的味道。   是梦?还是现实?   湿热的触觉从唇瓣蔓延至下颌,之后是脖颈。   宋初雪再次陷入睡眠,脚趾温热的凉意,像极了从前某本乡村漫里她养的大黄狗,也会趁她睡着之后舔她的脚丫子。   好痒,湿滑、贪婪又急促的疯狂。 第26章   静谧的下午,操场的体育课也无法打扰到后花园隐匿在竹林之后的公寓群里的尖叫声。   几人忙推门进去,只见宋初雪捧着镜子面容呆滞,嘴唇微肿,“我中午吃的饭有毒。”   佣人吓得面色苍白,“宋、宋小姐…您、你还体弱!”   门口立着的佣人火速蹿出去,“我去叫医生!!”   “萧斯礼呢!!”宋初雪吓得四神无主。   “少爷在二楼忙着,应该马上——啊下来了下来了!”佣人紧张的上前,“宋小姐,您试着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尽力平复,宋初雪深呼吸试着感受,却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似乎挺正常的,于是神清难免有些茫然,“没有,只有嘴巴感觉肿肿的、麻麻的,很不舒服…”   说着,在门口看见了萧斯礼的身影,他大抵是还在忙着,戴着一副护目的平光眼镜,听后面的佣人说完情况将目光投了过来。   宋初雪想嘟嘴,嘴巴一个痒痒刺,弄的她‘嘶’了一声抬手遮掩唇瓣。   “是不是过敏了呀?食堂的菜不好。”她小小的怨念。   瞧这样子,是准备把锅扔给萧斯礼。   萧斯礼的目光落在宋初雪的嘴唇上,透着些许的忧色,“我叫人去查一下食堂,一会儿医生赶过来测一下过敏原也好,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他靠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宋初雪的手,“我看看。”眉眼浸出些许认真。   “嗯。”宋初雪本来感觉良好,除了最开始的惊悚但也就只有短暂的有一两分钟罢了,这会儿触及萧斯礼认真又担忧的温柔,倒是真的弥漫出几分莫名的委屈,下意识把下巴稍微抬起,低声说:“你看嘛。”   佣人原还焦急,听见宋小姐柔弱却扯着少爷的袖口软软的撒娇,心都要化了,尤其是少爷的动作放的愈发柔和,生怕弄坏这一颗透雪珍珠。   佣人不自觉的就翘起唇角,反   应过来悄悄抹了一下嘴角,正经的垂头。   宋初雪的唇瓣微微泛肿,较之平时更为红一些,是很自然地草莓红。   她的唇纹不重不深,浅浅的纹路勾人的紧,唇瓣被指腹揉捏时露出内侧的软肉,是更为偏粉的颜色。   经由萧斯礼这个动作,贝齿也由此显露出,那是一种奶瓷色,一颗一颗平整挨着,好像老实的贝壳,上牙旁有一颗牙齿长得不老实,没有生长成虎牙,却也不平整。   如果她大笑,这颗牙一定璀璨。   可惜了,宋初雪素日里笑不漏齿,温婉美丽,总是柔和善良的形象多一些。   可她此刻的眼神灵动多变,根本不老实,透彻的眼珠动来动去,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一把扇子。明明跟萧斯礼的手背挨得很远,却在某一刻让他产生了错觉。   ——他觉得自己的手背很痒,像被什么柔软的羽毛扫过。   “是什么感觉?痛?”萧斯礼的视线缓慢地停留在宋初雪的唇瓣上。   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许多,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缠绵轻柔,可他的视线分明清明又端正,并无暧昧。   宋初雪觉得怪怪的,“也不痛。”   “就是涨涨的,麻麻的…有点不舒服。”   萧斯礼单膝跪地半蹲在宋初雪面前,他矮她高,他抬起头,“借着光来看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伤口,也不存在病变。”他若有所思,“这么看来,的确最大可能就是入口的食物了。”   ……人家这么认真,宋初雪根本不好意思把他往别的方面想。   站起身来,萧斯礼点头,弯起唇角来,“别怕,不会有问题的。”   他讲话安抚人时,总给人一种吃了一口淡奶油的感觉,那种淡淡的体贴温柔,彬彬有礼,不过分亲昵又不疏远。   叫人忍不住的信任。   “好。”宋初雪回想起中午吃的东西。   好像也没什么是她会过敏的啊,她对人类的一切都好奇,她的身体理应是完美且不会过敏的体质。   ……但是也说不准,毕竟每个漫画世界她的体质都会根据配角的设定相应弱化。   这本漫画她是体弱,腿也有问题,万一就滋生出易敏体质了呢?   期间萧斯礼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认真到呆板的地步,绞尽脑汁的想出两个笑话试图哄她开心。   见宋初雪的笑不太真实,还透着尴尬的色彩,“失败了,我还不太擅长笑话的领域。”他也不气恼,坦然的承认自己的不足。   “你这是冷笑话,不好笑但好冷。”宋初雪默默吐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成功吧。”   萧斯礼偏头巡视宋初雪的神态变化,终于松了口气,“是成功,你好像已经不再苦恼自己的嘴唇了。”   宋初雪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装作严肃,被这种拙劣的冷笑话逗笑也太丢脸了。   手往下放,两人挨在一起坐,猝不及防的碰到了一起。   宋初雪稍微愣了一下,差点忘记任务了,心神一错,偷偷瞄他一眼,直挺挺的握住他的。   萧斯礼的手没用什么力气握着,完全是放松的状态,被宋初雪忽然握住,他仿佛有些没反应过来,侧过头来,目光下落,任由她摆布自己的手,乃至十指相扣。   “这种时候也要牵手吗?”他露出一种不懂的表情,看起来很懵懂。   “你答应我的。”宋初雪探究的目光投在他的脸上。   他扯了扯表情,倒也没特别的如何,点头,无奈。   这是什么反应,算是讨厌吗?   宋初雪也捉摸不透,只好先牵着手玩。   十分钟后,医生团队匆匆赶来,韩助理在最后面缀着,为首的医生额头一层薄汗跟被狗撵了似的,进来的时候还甩了韩助理一个白眼。   刚好被宋初雪捕捉到了。   “……”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少爷,食堂的东西也都化验过了,这都是您跟宋小姐中午吃的东西的成分表。”韩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   “嗯。”萧斯礼颔首接过来。   宋初雪出于好奇凑在一起看了一眼,很快被医生招呼走。   四五个医生围在一起,为宋初雪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那边萧斯礼的报告也看了好几遍没什么问题。   医生摘下眼镜,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不像是过敏,也并非中毒。”   “我们来的路上已经看了韩助理调过来的资料,资料显示宋小姐并没有复杂的过敏原,她的身体状况良好,除了体弱倒是没别的问题,餐厅残留的食物也检查过了,无毒无公害。”   沉吟着,医生瞧着宋初雪的嘴唇看,“估摸着,这看起来是肿了,不是因为食物,大概率是——”说着,触及了萧斯礼的目光。   医生迟疑了,视线滑了个圈,又落在宋初雪的嘴唇上,“……”   两秒后,他确认一般、试探的又挪去看萧斯礼。   萧斯礼的目光一错不错的,清明自然,疑惑且忧虑着。   “……”咳咳。   医生干咳了两声,吊了一下书袋子,总算给了一个答案,“就是因为宋小姐体弱,午餐进食大油的食物,唇瓣肌肤太过娇嫩脆弱,大概是伤着了。”   宋初雪有点惊讶,与此同时也放下了心,捂着嘴唇深以为然点头。   “以后进口的东西,”医生看了一眼萧斯礼,“须得再温柔一些,再节制一些。”   “要开点什么药吃一吃吗?”宋初雪追问。   “倒是不用。”医生摇头,“宋小姐本来体质也脆弱,是药三分毒,最好少吃药,”收拾着药箱,他苦口婆心道,“按我说,您还是要适当的锻炼,中药滋补,药膳可以吃,但也不能厚此薄彼。”   宋初雪点头,“我知道了。”   见宋初雪听进去,医生也放下了心,趁机开起玩笑,“二位的感情真好啊。”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们还牵着手。”医生打趣,“不知道是不是毕业就结婚了。”   宋初雪瞥过目光,下意识去摸手机,假装看时间。   “结婚会请您过来的。”萧斯礼温和的嗓音令人舒坦,平易近人。   医生连连笑,“那太好了,我先记下了。”   结婚的时候,新娘就不是她了。   宋初雪心里模仿萧斯礼的回答,阴阳怪气他。   萧斯礼亲自送医生离开,不多时回来,俯下身轻轻摸宋初雪的发顶,“这下可是放心了?不害怕了吧?”   “刚才也没有害怕啊。”宋初雪嘴硬完全不肯承认,撑着柔柔弱弱的模样自然地反驳。   不过萧斯礼忽然的挨近可算让她看清了他的长相,不是远景看整体的那种。   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真丝套装,丝滑下坠的材质很考验人的身材,很容易显得人是灯杆,上下一样宽。萧斯礼不,腰是腰,腿是腿,肩膀是肩膀,模样是温润清亮的,眼瞳里盛满了碎星,鼻梁高挺落下一小片阴影打在脸睑上,唇形漂亮好看。   跟模特似的。   宋初雪看了一眼又一眼,“你下午是不是没有课啊?”   她记得萧斯礼已经是大四,这个阶段的他基本没什么课,到学校里也是纯粹的走过场,但这两天宋初雪过来他就跟着一起。   “有啊。”萧斯礼微笑。   “嗯?”宋初雪疑惑,有吗,她看不出。   “陪小猫上课也是一种课吧?”萧斯礼佯装沉思,随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初雪猫猫,杜若姿给宋初雪的备注,那天错发给他,他当然是看到了的。 第27章   宋初雪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有点懵懵的抬着小脸。   “开玩笑的,”萧斯礼收回手,正经回答,“因为已经答应过你今天陪在你身边,莫非你已经忘光了。”   “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   宋初雪矢口否认,“那那那…快上课了吧?”   两个人挨得有点近了,她有点不太自在,尤其是他的膝盖与她的几乎触在一起,交错开来。   一个是纯白的丝绸质地,另一个则是光滑的肌肤。   宋初雪穿的是睡裙,裙摆缀着一层星星形状的蕾丝。   他退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形成一种友好的社交距离。   他凝望着   她,良久后弯起唇角,“我先出去等你。”   萧斯礼一走,那种无形的、因为距离拉近而产生的压力荡然无存。   宋初雪松了口气,赶紧换衣服,盥洗室里简单洗漱,整理发型,洗手台上方开放式的柜面居然摆放着一层一层的化妆品。   上到粉底液、遮瑕、气垫,下到修容、睫毛夹、睫毛膏应有尽有。   看样子都是新的,甚至没有拆开包装,各种款式的颜色都有。   宋初雪歪头眨眨眼睛。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L的消息弹出:不知道你用什么,化妆品应该准备的很齐全,如果需要,请便。   “……都是什么时候叫人准备的啊?也没见他打电话。”宋初雪犯嘀咕,心想有钱少爷的效率就是这么高。   选了自己平时用管的牌子,浅浅的上了一层底妆。日常妆主打一个清透,提亮肤色增加气色,对于漂亮的美人来说,无谓的修饰只是画蛇添足,拖后腿。   十分钟一个简单的出门妆准备妥当。   出了门,宋初雪就看到萧斯礼立在竹林入口打电话。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多话的时候,“……C区的内容移交到A区的人着手准备,我的提议是不要进行不必要的浪费,大家的精力有限,时间也同样珍贵…嗯,对,打一个报告给我看一眼,企划书也要尽快写出来。”   听到动静,他侧身瞧过来,温润的目光投向了宋初雪,旋即说出总结性的话语,“嗯,晚上八点再开一个线上会议详谈,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先挂了。”   “是用过那些了吧?”他问。   “嗯…”反正男人也看不出化没化,只能看眼影颜色和口红颜色,“涂了一点。”   化妆品拆封用过是瞒不住的,但要是说没化妆,那萧斯礼也不是傻子。   说了实话,但是只说了一点点。   他嗅到了,“是香草味的口红。”   他朝她伸出手,宋初雪愣神一秒,赶紧把手交给他。   这人已经是已经习惯了吗?   “我们再来尝试一次。”萧斯礼单手牵着宋初雪,“一、二、三、四——”   五、六、七…   不自觉的,宋初雪跟随他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走,步子并没有迈的特别大,如果走不动还有他作为依托。   “脚会痛吗?”   “没有诶。”   宋初雪摇头,态度诚实,眼见着穿越了这片竹林,马上要进入维弗尔大学人群出没的地方,说了两句话她想起来自己的嘴巴有点肿,一会儿见到人会很尴尬。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   “在找什么?”他问。   “想戴个口罩。”宋初雪稍微遮挡了一下嘴巴。   萧斯礼顿住一秒,他仔细的瞧着她的唇瓣,泛着太阳折射光芒的眼眸流转出奇特的色彩,唇角提起半寸,他颔首,侧头示意韩助理。   他时而看她的嘴唇,倒是把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宋初雪手指蜷缩起来。   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萧斯礼移开话题询问:“午休睡得好吗?”   “挺好的,”脑海里闪回一些片段,宋初雪叹了口气,“梦见我小时候养过的一条金毛狗。”   萧斯礼:“狗?”   “嗯嗯。”点了点头,宋初雪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很热情的一条小狗,大概也就半岁左右,每天晚上都跟我睡在一个屋子,我在床上它就会很乖巧的团在床尾。”   “狗狗精力旺盛,早上我都没醒呢,它倒活蹦乱跳起来了,玩来玩去舔我的脚丫子,直到把我舔醒,我没办法就带着它出去玩。”   说着,宋初雪回忆起曾经的日子,虽然没什么钱,但在那本乡下漫画中过的也不错,那家的爸爸和妈妈对她也很好,夏天爷爷还会给她切在井水冰镇的西瓜,知了‘滋儿哇、滋儿哇’的不知疲倦。   只不过那本她的角色是男二号的早亡妹妹,只活到了十七岁就因为呼吸衰竭死掉了。   “梦到它舔你脚了吗?”萧斯礼的声音里含着一份轻淡的笑意。   “嗯。”宋初雪点头,轻轻拉着他的手小幅度的荡漾晃动。   萧斯礼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体察到了身侧人的开心和快乐。   韩助理带回来一张崭新的口罩,奶油粉色,是很清透的材质。   萧斯礼为宋初雪戴上,两人这才往教室走去。   因为下午午休过,宋初雪上课倒是没怎么犯困,反而是萧斯礼都是个快毕业的老块头了,居然还听得认真,连笔记都兢兢业业的写了三页纸。   宋初雪偶尔跟杜若姿说话,偶尔侧趴在桌面上瞅着他写的文字发呆。   他的字迹漂亮,也从来没有错别字,每一个字皆力透纸背。字如其人,他其实大概率也是一个说一不二、骨子里强势的男人。   上完课回家,上了车宋初雪听到‘呜呜呜’的叫声,很耳熟,听起来像是小动物委屈的嚎叫。   回过头去寻找,韩助理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天蓝色的宠物笼子,萧斯礼的声音传过来,“送给你的礼物。”   心里有了一个预感,宋初雪还不大确信,探身拨开笼子的帘子。   一对黑漆漆透着光的浑圆眸子显现出来,它正顶着潮湿的鼻子来回嗅,闻到陌生的味道怯的往后缩,浅金色的绒毛软软的。   “小金毛!”宋初雪惊喜叫出声。   萧斯礼把狗狗笼子放置在膝盖上,车厢的门关上后,就把狗笼子打开了,“有点怕生,还不敢出来。”   “没事,这样也能看清了。”宋初雪伸出手在笼子口轻轻摆摆,“小狗小狗。”   “不给它取一个名字吗?”萧斯礼单手依托着面庞,轻柔的目光瞧着这一人一狗。   宋初雪沉吟片刻,思考过后说出一个名字,“小光!”   “是你之前那条狗的名字?”他问。   “不是,怎么可能。”否认过,宋初雪看了一圈萧斯礼,“你送给我的,当然这个名字也跟你有关啦。”   “我?”萧斯礼好笑。   光吗?   “光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包容,宽容体贴。就像你,干净透彻。”宋初雪当然是拣好听的话夸一夸,“你是大光,叫它小光好了。”   萧斯礼心神微微一动,长久的望着宋初雪。   “有了小光,你还会怀念从前的那条金毛狗吗?”   “怀念狗狗也只是怀念从前的生活和人,”宋初雪终于摸到了小光的脑袋,果然狗狗的认生只持续很短暂的时间,没几分钟就积极地蹭过来让摸脑袋了,“我也只跟它相处三个月而已。”   “它是谁送给你的?”   宋初雪反应过来了,她回答,“没有谁,是当时捡到的一条小狗。”   “我会好好养它的!”她积极地抱起小狗,小狗嘤嘤嘤的被她托起前爪,“要是我妈妈不许我养怎么办呢?”她有点苦恼了。   “没关系,”萧斯礼从善如流,“那就养在学校里的公寓里,我和你一起照顾小光。”   “那就好。”宋初雪也不希望小狗没有归宿,要养的话一定要认真的养才行。   这次把宋初雪送到后萧斯礼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车子停在宋家门口,车窗半开他看着宋初雪的轮椅消失在前院里,转回头去看向前方:   “查一下她说的那条狗。”   韩助理不太确定,“是狗,还是人?”   “有区别吗?”萧斯礼的嗓音仍旧温柔,他思考,“找到了带过来,能被她怀念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韩助理点头,心里暗暗希望那是一个女人,如果是男人——   用完晚餐,宋初雪回房间,杜若姿发来了消息。   若姿宝宝:初雪,你知不知道今天学校论坛都炸了呢!   “什么炸了。”宋初   雪将空掉的牛奶杯放下,心里冒出自恋的想法,不会是她戴口罩引起的吧。   还没想完,杜若姿的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若姿宝宝:[已经证实了,何晏学长转校了!!我的天都塌了!]   若姿宝宝:哝,这是链接,你看看吧。   若姿宝宝:哦,你刚来应该不认识何晏学长,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长相出色身材好,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追求者不断,有一部分人来这里读书就是奔着何晏学长来的,想不到他忽然就转校了,没一点预兆!   初雪猫猫:…你不会也是吧?   若姿宝宝:才不是!!   若姿宝宝: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保存的有他的照片,我发你看看!   不是还保存男人的照片…   宋初雪汗颜。   “不对吧…”何晏不是这本漫画的男四号吗,重要角色怎么会忽然转校呢??那后续他跟女主相关的剧情怎么展开??   ‘统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宋初雪呼叫系统。   【唔…我查查啊,你别急初雪。】   ‘你在碎觉?!’   【你又不许我说话。】系统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恨!   宋初雪点开杜若姿发来的照片,果然是她脑海里的青年,精致立体的五官如同艺术家手下的完美雕刻,无瑕疵,唇角的笑张扬肆意。   前几天还听见他跟萧斯礼吐槽说新来的体育老师是他父亲塞进来的,他带着老师一起去食堂吃饭来着。   他向她自荐小三,被她拒绝并骂了。   ……不会是伤自尊所以跑路了吧。   不多时,系统回来了。   【好像是国外的一所何晏早年心仪的大学给他发了录取通知,并且还是他最为仰慕的一个导师亲自收徒。当年何晏申请过三次都被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忽然愿意收何晏,何晏很高兴就走了。】   宋初雪跟系统一起无语了:“……”   ‘那后面怎么办?女主跟男四号好像有剧情要走。’   【呃…不知道,看作者怎么画吧。】   【我们走吧初雪,第二本漫画的男主去你家了,快到你家了,我觉得‘ai托管’没有你演的好。反正你走后漫画世界流速很慢,这本漫画世界到晚上要睡觉了。】   第二本漫画,《这颗心爆掉啦》,男主角明敕。   这大傻春要干嘛!   宋初雪迅速切了漫画,眼前熟悉的黑暗笼罩下来,一瞬间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嗡嗡嗡’的轻微耳鸣,周遭的温度有着细微的变化。   传入耳中的首先是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宋大小姐,这样的力度您觉得舒服吗?”   睁开眼睛,率先看见一对白皙的胸部,是一个女人弯着腰为宋初雪按摩肩颈。   ——好香啊!   宋初雪恍神片刻,抬起眼睛去瞧,这个姐姐面容温和,看起来大概也只有二十多岁,穿着蜜粉色制服,短裙到大腿。   “舒服吗?”她又细致的询问。   “哦…还、还行。”宋初雪耳朵‘砰’的一下红了。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这个姐姐很温柔啊!!’   一人一统争论。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紧跟着一道佣人急促的阻拦:“都说了我们小姐不太方便,明敕少爷您太粗鲁了。”   “什么舒服不舒服?不让我进来?这能是什么正经的事情??”明敕愤怒的脸红脖子粗,冲这里面而来。   “我倒要看看,前两天是闹上热搜的取乐,现在又——”明敕的话戛然而止。   宋初雪趴着,还有点茫然。   怎么明敕跟抓奸似的。   又不说话了,顺着他呆滞的视线往下看,后面的姐姐急匆匆将毯子盖在她的肩膀上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靠,她没穿衣服啊???   这、这按摩正经吗怎么只穿了个内衣啊!!虽然是运动式内衣但也是内衣!!   一道尖叫划破天际,半小时后,明敕脸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给宋初雪端茶倒水。   “我不是有意的。”明敕尽力绷着脸了,想维持高冷的形象,又显然不太能绷得住,手殷勤的厉害,“我也给你按摩,肩膀疼吗?还是后背不舒坦?”   统统被宋初雪拂开,瞅着他这张不可一世的凶酷帅脸露出尴尬的讨好,她就生气。   见宋初雪横眉冷对的,明敕把另一边脸朝过来,“你要是不过瘾,再给我一个。”   “我不。”   “来吧来吧来吧。”   “走开啊你。”   “不对称都不好看了。”   “你还挺委屈的吗?”宋初雪觉得离谱,再次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对不起。”明敕憋了三秒,别别扭扭的道歉,他欲言又止,“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男的?”宋初雪问。   “我也不知道男女。”明敕目光移开,略有几分心虚,“我只听说你请了一个按摩师,那按摩师…不就是——”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我脏我脏,都是我的错。”   “你平时都跟什么人玩啊?”宋初雪越想越觉得奇怪,“你的脑袋都坏掉啦!”   虽然的确平时明父老是骂他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玩,明敕接触的也是各个圈层的都有,但他洁身自好,只出入玩乐场地,并不去那些生色场所,对这些东西的接触也是听人说。   “…不跟他们玩了。”明敕举起手发誓。   这倒是让宋初雪受宠若惊了,“不用。”她生硬的挪开目光,也不看他。   “用。”明敕坚持。   “你很喜欢我吗?”宋初雪奇怪的问。   “啊?”明敕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消失不见,他看向别的地方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似乎陷入了尴尬,半晌后,他理应的声音响起,“你不希望我喜欢你吗?”   ……这么明显吗?   宋初雪说:“不是啊,就是问问。”   “你那天问,你会不会成为我最重要的人,我的答案是会。”明敕的态度莫名冷硬下来,这话里也不夹带一丝一毫的羞涩,有的只是理所应当的强势,“我们订婚,以后也会结婚,我当然会喜欢你,爱你,和你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不是这样吗?”最后的一句,他是反问的疑惑腔调。   不如说,明敕的恋爱观和婚姻观就是这样,认定一个人就不在看其他人。 奇!书! 网!w!w!w !.!q!i !s! h !u !9!9!.!c!o!m   “还是说,你生我的气了?”明敕的语气胶着起来,有一丝丝难为情。   “是还生气。”这不是废话吗?   “我是说跳楼机那个…”明敕摸了一下后脑勺,绷着脸色,“让你丢脸了。”   “有点吧。”宋初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端起他刚才倒的茶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两个人都沉默了,无言的尴尬。   明敕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   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提高音量,强调一般,“我会克服的!你身体不好,你完成不了的我都替你完成。”   “……”这话说的,“生孩子你也能?”   “能啊,国外有这种技术,不就是生孩子,女人生得男人也得能,很公平,只要你愿意!”   明敕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点犹豫。   宋初雪眼里就写了俩字:不信,这都是男人哄骗女人的把戏。   “那我怎么做你才信?”明敕诚恳的问。   要现场说一个也想不出来,宋初雪左思右想,其实要的也不是真的让明敕证明什么,她眼睛一瞥指向地板,“你就——”   明敕二话没说,单膝跪下,紧接着是第二条腿屈起,一起跪下了,“跪这   儿?”   “……”只是想让他立正稍息的宋初雪。 第28章   “你就信了我吧。”   明敕用的是别扭的祈求腔调,可他整个人的神态和表情并不显得卑微。   相反,他黑漆漆的眼瞳一错不错的盯着宋初雪,企图从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心软。   他攥着宋初雪的手掌心微微潮湿,不敢太用力又不愿意放开。   “你先站起来。”宋初雪快速瞄了一眼门外,生怕被人看到什么,匆忙拉他起身。   “我不。”明敕两字回绝,反倒是扯得她身子一歪冲他摔了过去。   “…!明敕。”   勉强用手掌撑在他的肩膀上,宋初雪十分有意见,“你先起来呀。”   他握着她的右手,手指分开她的指腹从掌心与手指关节处穿过,结实的相扣在一处,任由她怎么蜷缩都没用,“那你先说你原谅我了。”   两人挨得太近了,他的眼神太具有进攻性,显现出执着来。   宋初雪都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原谅你了,快起来。”宋初雪只好妥协。   她往后缩手,被对方掌控着十指相扣。   明敕的手掌宽大,有些像打篮球造成的,他高中大概是经常打篮球,骨节有力并不易挣脱。   直到吃午餐的时候,明敕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一张帅脸上洋溢着溢于言表的嘚瑟和快乐,见人就打招呼,‘下午好’、‘好好工作’跟不要钱似的乱撒。   宋家的佣人各个黑线汗颜。   宋母见明敕这样粘着自己的女儿,虽然高兴但偶尔也会嘴角抽搐。   微信上倒是问明敕的母亲了。   明母:他爸管得严,高中念得是男子学校,里面的女人除了餐厅阿姨就是老师了。   明母:再小一些他还不懂情爱,只喜欢跟男生混在一起玩,觉得女孩子耽误他,说什么她们娇气浪费他时间[偷笑]   明母:到了大学,家里就帮忙给他物色未婚妻了,他起初很抗拒,见过一次就喜欢,这孩子单纯的很,您不必担心他欺负初雪。   管家立在一旁劝说:“家教是很重要的事情,夫人,我听说明先生跟明夫人的感情十年如一日,每日是热恋呢,明敕少爷就算不学,他生存的环境如此,也会对小姐上心的。”   “也不是担心这些。”宋母幽幽然叹气,言辞里透着些纳闷,“怎么觉得单纯到有点缺心眼。”   “小姐聪明些也不会受欺负。”管家笑笑,委婉的说道。   “倒也是。”宋母一想也是,干脆不想了,收拾一圈直接出门搓麻将去了。   另一边,宋初雪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把吃掉了瓜子仁,指向左边的盘子,“吃这个,不吃那个了。”   “哦好。”明敕放下手里的葵花籽,改去剥西瓜子。   “不许偷吃。”   “我没有。”   “我两只眼睛都看着你呢。”   “真的吗?”   明敕怀疑的抬起眼皮,宋初雪分明戴着墨镜,他探头过去,她还在咀嚼瓜子,腮帮一动一动,白皙的下巴一上一下的,侧过头看他时下巴和脖颈上没有一丝赘肉,这个角度很考验人,稍微有一点点肉的做这个动作都会有双下巴。   “看着呢。”宋初雪强调,“你竟然怀疑人家。”特意捏的肉麻兮兮的夹子腔调。   “……”明敕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在日光之下泛起一道甜蜜的弧光。   明敕想做什么从来不遮掩,他看哪里就是看哪里,没一点绅士自觉。   宋初雪察觉到了,她抬手遮了一下嘴巴,“好暖和光…”   “对了,你说的热搜是什么?”她问。   宋初雪不提还好,一提明敕的脸色便略微变了一瞬,“也没什么。”   顿了两三秒钟,他才不情不愿的解释,“你前几天是不是叫人到家里玩了。”   前几天?   宋初雪还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一些零碎回忆。   “对。”她点头。   “那些练习生嘴巴跟漏勺似的,”明敕说话没个讲究,脸色都黑压压起来,“一个个都拿出去说,说宋佳大小姐纸醉金迷,让——”他看了一眼宋初雪,“让长得帅的给你洗脚,长得好看的给你跳脱衣舞,侮辱蓝鲸传媒旗下的练习生。”   “这事情引起了不小的热潮,还不断有记者和狗仔询问蓝鲸已经出道成名的艺人对你是什么看法。”   “你信了?”哇这谁造谣她啊?   “我——”明敕还没说话,宋初雪坐起身摘下眼镜,下一句话就出来了,“别人不知道明敕哥哥还能不知道吗?我只喜欢你啊。”   这一句顿时把明敕的尖刺哄的软化回去,他的耳根子‘砰’的红透,绷着一张脸回答,“我当然不信。”   宋初雪严肃的捧住他的脸,左右认真看了一圈,“让长的帅的给我洗脚,没人帅的过你吧?”   明敕:“……!!”端水盆来!   明敕耳根子滚烫,蔓延至脖颈和脸庞,他灼灼然的看着宋初雪,想也不想就顺着她的姿势向前。   “……”宋初雪直愣愣的撑着他的脑袋,维持着托他面庞的距离定住,不让他迫近。   向前,向前失败了。   明敕:“?”   两人大眼对小眼。   “宋初雪。”   “啊、啊嗯?”   “我要亲你。”   “下回行不行。”   “为什么?”   “我、我嘴巴里有东西啊。”   宋初雪放开手,心里‘哇呀呀’的叫着一屁股缩回躺椅上,“我跟你讲,你不许强迫我,我会生气的,给你扣分。”她举起一根手指阻拦住明敕靠过来。   “我不会强迫你。”明敕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瑟瑟着后退的小模样看了片刻,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我给你洗脚。”   好哄骗但好胜心意外的强。   半小时后,明敕单膝跪在宋初雪跟前,旁边还立着个佣人教他怎么轻柔的给宋初雪按摩,什么穴位怎么按都讲的一清二楚,明敕的确比普通人聪明许多,就连按摩也是一点就透。   宋初雪看了一眼微博热搜,果不其然现在她还挂着呢。   #蓝鲸,宋初雪取乐的摇篮#   #宋大小姐#   #宋初雪练习生#   评论区一言难尽,但没几个人敢张牙舞爪的辱骂她,顶多是羡慕外加阴阳怪气。   首先这件事情一定不是蓝鲸旗下练习生自己曝出去的,这对他们没好处,宋初雪虽然是拿他们取乐了但也支付了相应的报酬,那些报酬是外行人努力个三五年都拿不到的机会。   把宋初雪举报了曝光了对他们有好处吗?没有。   这无异于自断饭碗。   稍微想一下也知道怎么回事。   宋初雪形意阑珊起来,懒得搭理。   随手刷新了一下,一个眼熟的名字出现在首页。   唐叙:宋小姐拿人取乐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天夜里我也在场,宋小姐组织了一场即兴演出的舞台剧,选了几个练习生一同表演,我们一共在宋家别墅呆了三个半小时,的确绞尽脑汁哄她高兴,但也获得了丰厚的报酬。众所周知宋小姐是蓝鲸的下一任继承者,她是可以自由调配公司资源的,我敢说当晚每一个练习生都是笑的开心着走的,这次的风波,显然是一场针对蓝鲸的诬陷。   唐叙…   【就是那晚给你按摩脚的男四号,他的亲妹妹是这本漫画的女主角。】系统提醒。   记不清楚唐叙长什么样子了,但他那双手宋初雪倒是记忆犹新。   这么想着,她垂下脑袋去看明敕,他还在接受专业按摩人员的指挥、跟她交流。   见宋初雪低头,他连忙问,“按疼了吗?”   “没有。”宋初雪摇头,小腿蹭了蹭他挽起袖子的小臂。   水珠喷溅到她的小腿上,明敕指腹将其擦去,有力的手掌握着她的小腿。   她很白,白到如同珍珠。   明敕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两厢对比色差明显,也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对衬。   明敕的手跟唐叙的手完全不同。   这时候,他抬起脸跟她刚好对视上。   他忽然扯起嘴角来笑,接着宋初雪脚心一个吃痛,抬起来差点踹他,却   被他牢牢攥住脚腕,装模作样的嘱咐,“你湿气太重了,才会痛。”   “……”宋初雪憋得小脸通红,“你故意的。”   明敕柔缓的抚摸她的脚趾,“拍个照。”   “干什么?”   “发个微博。”他比了个耶。   幼稚鬼。   “你弄疼我了。”   “脚心痛?”   “嗯嗯。”   明敕将其擦干,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亲一下,呼噜呼噜毛,痛痛飞飞。”   脚心触及到人的唇部,软软的,一触即离,几乎没有留下十分明显的触觉。   “——!”宋初雪整个人都尴尬、窘迫的红透了,“明敕!”   明敕偏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甚至嘴角还有明显的不满,“嘴巴亲不得,脚也不让?”   最后宋初雪还是发了微博,文案是明敕编辑的。   宋初雪V:洗脚要最帅的才行[酷][酷][酷]   照片是明敕一手握着宋初雪的脚腕,另一只手冲镜头比耶,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拥有镜头感,挑眉勾唇笑时坏坏的,偏偏望着镜头的眼睛盛满了笑意和得意。 第29章   宋初雪的最新微博引起轩然大波,这条疑似正面回应前几天的风波,网友们讨论纷纷。   —虽然但是,明敕大少爷这张脸还真是得天独厚,让人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   —……这是典型的有钱人的长相,眉弓骨高面部立体折叠度高,根本不用打修容,灯光照过来阴影和高光就都有了,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捂脸   —20岁的年纪正是爱玩,你跟女朋友腻在一起算什么[急眼]我不允许[急眼],宋初雪在家吗?   —楼上的你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没有合照吗想看。   —好好好好,最帅的才配给你洗脚哈哈哈哈,那些练习生是不是被骂长相一般了[思考]   —好像没有合照,两个人还没有正式订婚吧?只是公开宣布了,我去公司官微下问了说是还没定好日子。   —这么急干什么,像那些大公司的订婚或者项目开始都是需要算风水算日子的。   —有一说一,宋初雪跟明敕的长相和风格南辕北辙,一个柔弱美丽一个张扬肆意。   —谁说生病就一定是柔弱的了,身体上的病弱可无法代表她的性格。据我所知宋大小姐私下说一不二,不是一般的跋扈和娇蛮,她只是身体不好。   唐叙的澄清引起部分热度,再加上宋初雪的这条微博,终于有部分练习生放出了片段。   其中一个男生放出一段15秒钟的录像,他称是从洗手间回来觉得有趣随手录的。   视频打开,宋初雪靠在躺椅边昏昏欲睡,身前一位男青年将她的双脚放置木桶中按摩,前面的中兴舞台上几个艺人正在即兴演出,有时候说错台词互相哄笑。   视频的最后是宋大小姐忽然抬起脚说了句你太用力了,垂着头的青年半抬面庞。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到昭陵了!你在干什么啊昭陵笑死我了!   —那个穿女装的男的是谁啊??   —哈哈哈哈圆脸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啊,她什么时候出道!   —不是吧,我昨天买的杂志封面上的女艺人好像就是里面左边第二个。   —气氛看起来很好啊,哪有霸凌啊,别学一个词就拿来用好吧。   ——【按摩的这个是唐叙吗@唐叙】   别人回:唐叙算是小有名气的,他十三岁卖出自己的第一支曲谱,后来的每年都有创作,不过这两年停止售卖了听说是因为跟蓝鲸签约,准备转型当歌手,他不算什么练习生吧?   其他人回:也没什么惊讶的啊,唐叙自己都发微博说当晚他在,只是没想到他是按摩的那个,所以宋初雪的确没有霸凌别人,但是让帅哥给她洗脚也是真的,不过宋初雪算是他老板的女儿,这也算是服务老板吧…   看戏的发了唐叙的照片:[照片]这哥长这样,宋大小姐吃的真好啊…   最后一个狗仔大V一句话盖棺定论:明敕跟宋初雪联谊在即,唐叙也说了有报酬的,按摩不算什么丢脸事。唐叙的粉丝也别跳脚,有明敕在前,人宋大小姐看不看得上你家哥哥都是个未知数,散了吧。   煤气灶上的炉子‘嗡嗡嗡’的烧着,唐叙修长的指尖滑动手机屏幕。   他有片刻的失神,当日宋初雪居上位翘着脚趾,单手托腮不满的娇声骂他,那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和尴尬,故意晃动脚趾调戏他,他无法忍受的抬眼,她便故意说:你弄疼我了。   其实也没错,他算是一种取乐的工具,她兴致来了调戏一番,没准过后就想不起来他了。   这就是,与之相隔一整条银河的女孩儿。   昔日好友曾问他,你心仪的女生会是什么模样。   唐叙自小就在为了生计奔波,说,“谁有功夫想什么喜欢不喜欢?我还有妹妹要养呢。”   好友也实在是八卦上了头,恰逢那段他深陷暗恋之中,需要有人来排解。   唐叙无奈,随便说了个,“温柔善良的吧。”   “长相呢?”   “我长得好看就行。”   唐叙说完这句自恋的,就被好友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傲的要死的,就得有个坏女孩来治你,温柔善良的?你配吗你。”   唐叙骂了一句,上去给他一脚。   不知怎么的,时隔几年,唐叙又想起了这一段对话。   宋初雪那张面孔重新映现在脑海中。   她长得非常长漂亮,比唐叙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可她的眼神和唇角如同含了有毒的蜜,明明在甜甜的笑着,底色却是冷漠。   “哥——”   唐明音尖叫着冲进来,沾着抹布把锅从火上断下来,气急败坏的抽唐叙,“你干嘛呢?会发生危险的啊!”   “我…”唐叙语塞,“烫到手了吗?”他抓住唐明音的手细看。   唐明音抽开手,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没有!”   “你发什么呆??”   “没有。”   “我还能不知道你吗?是不是网上说的太难听了,你不舒服。”唐明音把包包摘下,外套脱掉,苦苦婆心的劝慰,“跟人家大少爷比,我们肯定比不过啊,这不是哥你从前教育我的吗?怎么你自己还过不去这道坎了,过了年你就出道了,到时候我们家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我真的在想公司里的事情。”唐叙明显烦躁起来,“好了你去洗澡吧,待会儿吃饭。”   “没有就好。”唐明音见此也不说什么了,“明天就就去学校了。”   “这是领回来的校服吗?”   “嗯嗯嗯,气派吧!”   唐叙嗤笑,拿起来仔细地看。   校服整体是黑色的,衬衣为乳白色,红色的领结,百褶裙,筒袜、皮鞋,一整套。   脚底板被故意按痛后,宋初雪说什么也不许明敕近她身,两人吃饭都分开坐。   明敕坐在她对面,明显不服又委屈,吃饭夹菜时不时就要趁机看她两眼。   “气消了吗?”   “没有。”   十分钟后。   “消了吗?”   “…没有!”   “我让你打回来,你又不肯干。”明敕觉得自己简直冤枉。   “跟你似的吗,浑身上下都硬硬的,我打你我也会痛。”宋初雪的美好涵养都快功亏一篑了,“我的皮肤每天都会特意保养,稍微用一点力都会痛,你根本就不懂,粗俗!”   宋初雪说这点明敕认,“……我也没摸过其他女孩子的脚。”他确实不不知道女生都这么讲究。   “你是想摸吗?”宋初雪找到机会开始发散。   “——没有啊。”明敕百口莫辩,“我是举个例子。”   “我才不信。”宋初雪装模作样的冷哼,说着悄摸   摸的瞅了他一眼,想看他被这么无理取闹会不会不耐烦,“你就是想摸别人的脚,你嫌弃我是个心脏病,什么都做不了。”   “……”   “……”   “……”   明敕哪儿见过这种架势,极致的慌乱让他僵住。   “原来都是骗我的,说什么喜欢我、爱我,以后会把我当做最重要的人呢?呜呜呜呜……”   “我——”   “我其实、其实——”   “……”   耳畔宋初雪啼哭声不断,还愈演愈烈。   “停!”   宋初雪正演的专心,脸颊猝不及防的被托住,对方的两只手掌贴在她的面颊上,温热的。   明敕定睛一瞧,预想中满脸泪痕的模样根本没出现,他这颗心安定了下来,过后有些被气笑,“眼泪呢?”   “……”宋初雪努力挤出一滴。   “故意整我啊?”明敕上下打量她的神态,“还真是差点吓到我。”   “米有。”宋初雪这个姿势不太好说话,想挣扎他力气又太大。   “首先,第一,我没有想摸别的女生,你吃起醋来是这幅模样吗?”明敕纳闷了,扯起唇角无意义的笑,“其次,我也不是浑身上下都是硬的,起码现在不是。”   “——你要摸一下吗?”他放慢语速,言语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   宋初雪:“……”什么叫不是都是硬的,起码现在不是。   是…是哪里啊?   宋初雪脑子里胡乱跳出好几个东西,眼睛逐渐往下看。   “……”明敕抬高她的下巴,偏头,“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不是那个。”   “我什么也没想。”宋初雪挣扎,“放开我。”   明敕笑了一声,很短促,听不出意味。   宋初雪挣扎不脱,直挺挺的望见他忽然逼近的一张脸。   唇瓣上一热,属于他的气息接踵而至。   他比她高大出太多,即便是挨在她的身旁弯下腰了,仍旧处于上方。   这个姿势进气少,宋初雪呼吸不舒服,只能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攥去氧气,却又刚好方便了明敕的入侵。她挣扎,甚至能感觉到因为张开嘴巴仰头,唾液从唇角溢出,却又被他吮取舔舐干净。   他简直是个胆大的强盗,强行逼迫她的舌尖跟随他的一起起舞。   宋初雪掐着他腰上的肉使劲儿转,他一边吃痛一边在两人唇齿间笑出声,更重的吻她,咬她的唇瓣。   半晌,他挪开唇,托着她的脸庞,欣赏她气喘吁吁绯红的表情。   “你混——”   嘴巴又被封住了。   宋初雪瞪大眼睛。   这是不许骂他是吧?   他吻完唇瓣,又亲吻宋初雪的唇角,脸颊,鼻头以及眼皮。   那副目的性强的一面忽然隐去,换了一副委屈和高兴的面孔出来,“味道也像雪,甜津津的。”   “别说话。”宋初雪推他,这次他顺着她的力气后撤,“我讨厌你。”她绷着脸试图找回面子。   “我不讨厌你。”明敕没皮没脸的赖在她身边,自说自话一般,“来,宝贝我喂你吃饭。”   ……头皮发麻了!!   宋初雪尖叫着推他揍他打他。   不过只打了一下,因为抽过去巴掌,他不气反而会亲她手指。   “你太有经验了。”宋初雪指着他的鼻子,“不是说正常人初吻都只会啵啵吗?”   “谁跟你说的?”明敕握住她指他的手收起来,“乱传播谣言骗人。”   “我刚才就想这么干了,在脑海里模拟一下,不行吗?”   …这话,还挺理直气壮的。   宋初雪移开目光,“我渴了!”   “我下回轻一点。”明敕屁颠屁颠倒了一杯温水。   宋母下午出门搓麻将,一直到晚上回来明敕居然还没走,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他终于走了,走前说明天早上过来接宋初雪。   宋母觉得喜闻乐见,一个回头就看到了自家好像被吸干了精气的闺女,一吓,“初雪,初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初雪:谢邀,第一次知道嘴巴快被亲肿是什么感觉。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跟上次吃东西划伤嘴唇的感觉挺像。   【情窦初开的男主就是介个样子啦。】系统揣手手感慨,【只知道一味的索取。】   ‘索取我的口水吗?’   【……咳咳,少儿不宜,统子不知道呢。】   晚间,宋初雪洗过澡立在落地镜前观察自己的唇瓣,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宋初雪起床洗漱好,吃好了早餐果然在别墅下看到了明家的车。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天气晴朗,马上要见到女主角唐明音了。   宋初雪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哼着歌坐进车厢,宋初雪也乐意给他好脸色看,“明敕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啊?”   “商量过应该是两个月后,”明敕提着宋初雪的书包,他故意问,“你急啊?”   “是啊。”宋初雪光明正大,“你昨天把人家嘴巴都亲肿了,要负责。”   这种话正常人听了都会尴尬吧?   宋初雪去看司机…司机默默把挡板拉起来了。   ……你有点太上道了吧!!   “我看看。”明敕将她的下巴扭过来,“疼吗?”他似乎真的有点小内疚了。   要先订婚在取消,宋初雪佛了,算了这恋爱就先谈着吧……   “不许欺负我。”一手拍开他的,她无情命令。   明敕不在意,神志乐此不疲。   不多时间两人到了校门口,门口围着一些刚开学还没进去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看报栏张贴的最新活动。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明家的车来了,顿时大家让出了一个很大的空间。   车窗没也关,能瞧见里面的宋初雪。   对这对前几天很闻名的未婚夫妻,大家的关注度也很高。   唐叙送唐明音到校门口,正在嘱咐她一定好好听课,钱不够用告诉他。   身后不远处一一阵阵骚动,兄妹俩齐齐转头看去。   豪车车门打开,一身形高大的青年率先下来,他少见规矩的穿着校服,黑色的制服并不过分一丝不苟,领口最上一颗扣子没系,令人怀疑他那么长的腿是怎么缩在低矮的车里。   紧接着,另一位也下了车,是女生,黑色的长发及腰,齐刘海。刚下车明敕就靠了过去,伸手想要搂她的腰被拍开。   “是宋初雪诶。”唐明音小声惊呼。   如雾一般的容貌,肉眼可视范围内,她跟其他人明显不是一个图层。   肌肤比正常人更显白,有一股不太健康的透彻,只轻轻一眼看过来,便令人呼吸停滞。   唐叙下意识移开目光,没忍住重新看过去。   也是巧合,宋初雪刚好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短暂的交错,一分也没有停留。   她的眼神陌生而疏远,是正常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不记得他了。 第30章   众所周知,男女主角一定会在一间教室里。   宋初雪放下包包找到一个距离唐明音很近的地方,她的侧后方。   坐下后,她环起手臂向后靠去,椅子背冷硬膈到了她的后肩,她侧脸过去看了一眼抿唇不言不语。身体不好,越是娇生惯养,身体就越是无法忍受一般、普通的对待。   明敕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浅浅思考,给她把课本什么的拿出来展开。   宋初雪在想唐明音和明敕在漫画里该有的剧情,周围的人也在或明目张胆或悄悄的围观   她和明敕。   见到明敕无微不至,脱掉外套放在宋初雪后肩处只为了让她靠的舒服点,众人暗自惊叹。明敕高中念得是男子高中,这在圈层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家教极其严格所以没谈过恋爱,许多人想做这个‘第一人’,无论男女,都有跃跃欲试的。   可惜了,明敕念大学放开之后,第一件肆意的事情不是谈恋爱,而是赛车、跑车以及机车。   好家伙,终于见他开窍了,却直接就订婚,连中间恋爱的过程都没有,如何不让人惊讶。   宋初雪知晓得漫画剧情有限,她只能以配角‘宋初雪’的视角看问题,然而个人的视角难免含有严重的偏向性,比如记忆中配角‘宋初雪’对明敕的印象很单一:冷酷、叛逆、脾气多变、追求刺激、大少爷脾气不喜欢被忤逆,说一不二。   明敕对女配‘宋初雪’没有兴趣,甚至一点好感也无,剧情中他被迫和她订婚,订婚不足一个月便取消了了婚约,他厌恶这份婚约,所以对女配‘宋初雪’也没有一丝好脸色。   所以这份记忆中,明敕的形象也很单一。   但现在宋初雪见到的明敕显然不是女配‘宋初雪’那个视角里的明敕。   属于女配‘宋初雪’的全部视角中,她跟明敕取消婚约之后,后面只见过他一次,所以他到对唐明音是什么态度,两人是怎么相处的她完全不知道…导致看了她的记忆的宋初雪,也没一点头绪!   ‘让我来做任务,就应该把全部剧情都给我啊。’宋初雪发牢骚。   系统弱弱为自己辩解:【因为漫画剧情发展有很多不确定性啊初雪,就算告诉你一种,作者的想法也是很多变的,事情不一定真的会那么发展,再误导你就不好了。总之大方向正确就好了,你跟明敕肯定会先订婚再取消婚约,事件正确你就能完成任务!】   ‘可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这年头勤奋也是错吗。   宋初雪跟系统互怼的欢,唐明音忽然转过头来,一脸的欲言又止,“宋小姐?有事吗?”   “什么?”宋初雪抽离思绪,莫名答。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的脑袋,不好意思我对人的视线有点点敏感。”说着,她轻轻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的发丝。   “……”都怪系统。   宋初雪指出她的发饰,“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   “这个,”唐明音将发饰取下来,她解释说,“这个不是买的,是我哥哥做的。”提到哥哥,语调难免稍稍提高,带着一分哥哥的手艺被赏识到的高兴。   这是一个被缠绕成兔灵花形状的夹子。   “手艺挺不错的。”顿了一下,宋初雪想到了唐叙,不由得纳闷,写歌的人手也这么巧吗?   佯装无意间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个脸生的。”   “唐明音,我今天刚转来。”唐明音念自己的名字时含着两分紧张,人一紧张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又重新把夹子夹起来,“要是宋小姐喜欢,我让我哥哥再做两个,您喜欢什么花?”   “不好吧。”宋初雪假装客气,“要给你钱的。”   说罢,转头冲明敕撒娇,“明敕哥哥,给她钱。”   明敕果真要取手机。   唐明音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她天然对这些知名的角色以及有钱人带有一种滤镜,这是阶级带来的无可避免的想法,可她也只是局促和欢喜,并不会想着要做什么,“我哥还欠我两个要求呢,我用掉一个就好啦。”   “那中午一起吃饭吧。”宋初雪一锤定音,让唐明音想要推拒的话吞回了嗓子里。   明敕撇唇,“你喜欢什么买不到?名不见经的人的手工,戴在你头上都是给别人争光了。”   明敕这话刻薄,前排唐明音的身体僵了一下,微微后转脸庞看了一眼明敕。   如果好感度具象化,那此刻唐明音对明敕的一定是减一、减一、减一…   宋初雪:“……”你快闭嘴吧!!   用力扯了一下他,“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我生气了。”   “啊好好好,喜欢就多戴,小点声,待会儿老师喊你起来回答问题了。”   “…都是怪你。”   “又怪我了。”   明敕跟宋初雪说话时的声音和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好像耍赖许多、笑意许多、也温和许多。   唐明音看着黑板,无言的对明敕翻了个白眼。   而且,宋小姐为她讲话了!   别人都说宋小姐娇蛮,原来都是假的,明明很温柔的啊。   中午下课,宋初雪生怕唐明音跑了,老师刚宣布下课她就赶紧叫她,“明音。”   叫她的名字,不带姓!   唐明音受宠若惊,叠着嗓音应对,“嗯嗯嗯!在这里呢!”   “想吃什么吗?我们一起。”宋初雪拉住她的手,甜甜的笑,“餐厅似乎新来了一个厨子,我听说做的菜挺好吃的。”   “嗯,我还没有吃过。”唐明音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太敢用力的回握,只觉得宋小姐的手真软。   两人说着话,到了门口却是听到一阵骚动声。   宋初雪回头看,明敕不见踪迹,感觉前门是他,赶紧拉着唐明音挤过去。   “……我、我我已经删了,对、对不起明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挨着光洁的银色门,一戴眼镜的男生被钳制着手腕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乱颤,整个人畏惧到了极点,竟然稀稀拉拉的尿了出来,再裤腿边淌出一个尿圈。   周遭女生低低嫌弃,男生也一言难尽。   种种反应,让眼镜男更加窘迫,脸涨红了。   “删了就能结束了,这种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明敕放开他的手腕,“你也真够恶心的,我还什么都没做吧?”他嫌弃的掩了一下鼻子。   “不是喜欢拍吗?”明敕冷笑一声,“周围都是拍你的,到时候放到论坛上不许删除,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你今天这幅丢脸的模样。”   “不要——”男生忽的剧烈反抗,耻辱的涨红了眼睛想扑过去阻拦大家。   明敕被吓了一跳,抬脚飞踹,眼镜男狼狼狈连续后撤三四米抵住了墙壁才堪堪停下来,咳的他头晕眼花的。   “吓老子一跳…”明敕甩了甩手玩,低声爆了个粗口,大概是爆完粗口又觉得不文明,扬起一抹客气又公式化的笑,“犯了错就要立正稍息。”   “明敕。”宋初雪出声。   明敕闻声看过来,“去外面等我就好了,怎么在这里。”他宽阔的肩膀挪过来遮住了眼镜男,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想要她转身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先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宋初雪不满,露出一半的脸颊去看。   话音未落,眼镜男忽然匍匐过来,抬手保住宋初雪的小腿和鞋子,“宋小姐,您为我求求请吧,我已经删了照片了,对——”   话都没讲完,明敕忽的爆起将他再度踹开,速度之快,甚至宋初雪还没来得及害怕。   “谁让你碰她的,看来我对你太客气了。”一张脸彻底阴沉下去,明敕微扯唇角,在阴影和光线的交错之下,他的眼瞳在某个角度对竟然是暗红色的,他在笑,可脸上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平白的可怖。   宋初雪懵逼中,路人看不过去了小声提醒,“宋小姐别管他了,好恶心的人,他刚才上课偷拍您被明敕少爷抓到了。”   “——!!”宋初雪脸色顿变,立马揪住裙摆,不住的的低头去看自己的筒袜和鞋子。   “拍的是上半身,说是想发到网上和论坛上去赚取热度,您放心明敕少爷已经让他删了。”   难怪一向话多不要脸的人,刚才一上午都没怎么开口讲话,宋初雪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心事也懒得搭理,原来是因为这个。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宋初雪板起脸来,漂亮的眼眸里尽是厌恶之色,“我出去等你。”说完,瞪了一眼他,拉着唐明音离开。   没有先吃饭,宋初雪叫人送来了一套新的袜子和鞋子,换好了还有些心有余悸。   唐明音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绞尽脑汁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想逗她开心,“别想那种恶心人啦,就是生活不如意,才会想要在网络上找存在感,什么热度 ,那种东西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嘛。”   宋初雪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之前只是一串数据,“你坐在我前面,可能也被拍到了。”她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说连累唐明音了,绷着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唐明音一怔,连忙说:“我没关系的。”   直到一起去吃饭的路上,唐明音忽然说:“谢谢。”   宋初雪还在嘟囔明敕怎么这么慢,没自觉的疑问:“什么?”   “…没什么!”唐明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因为无父无母,唐明音的需求和感受很少被顾及到,她虽然有一个爱她如命的亲哥哥,但到底他是异性,很多时候都不能完全对她感同身受。   警笛声来了又走了,明敕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宋初雪跟前,他吃惊,“是在等我吗?”   “不是你说在外面等你嘛。”宋初雪下意识反驳,挥开他摸自己头发的手,“发型乱了。”   “我这么说你就这么做了?”明敕托起她的面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乖呢,我看看。”   …早知道不等了。   眼见着明敕俯身靠近过去,唐明音自觉地挪开两米,看周围的风景。   “…有人。”   还隐约能听见宋初雪反对的声音,支支吾吾的,是接吻时唇齿交织发出来的,黏黏糊糊的。   “谁敢看你。”明敕大言不惭。   是没人。   上一个偷拍的不都被揍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吗?   唐明音心里暗暗吐槽,悄悄看一眼那边,顿时牙都酸了。   她注意到明敕托起宋初雪脸庞的手掌里缠绕了几圈纱布,心里一下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看在他这么用心保护宋小姐的份儿上,这对cp她勉强磕了。   中午吃饭,明敕说起了眼镜男的下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警察领走了吗?”   “还以为你会偷偷把他处理了。”好多漫画和小说里都会这么描写男主角,还挺带感的。   “我是合法公民。”明敕轻轻弹她脑壳,“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话不是明敕第一次说宋初雪。   但是送交给警察之前,眼镜男会被他怎么对待那就不一定了。   “你的手怎么了?”   唐明音都感慨了,宋小姐你终于看到明敕手上的纱布了!   “没事,正当防卫被伤了,过几天就没事了。”明敕浑然不觉,还在给宋初雪切鱼排。   宋初雪后知后觉,也猜到了……那个眼镜**本就不敢还手,都吓尿了,怎么可能打明敕,这个‘正当防卫’也是——   下午的课唐明音跟宋初雪他们不在一间教室了,不过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宋初雪勒令明敕跟在她身边,“不许翘课,一直陪着我。”   “那肯定。”逃课有什么好玩的?   明敕答应的果断。   宋初雪就不信他坐得住,他生性爱玩,喜欢刺激的东西,否则不会心仪赛车。   一个下午过去后。   明敕认真听课,宋初雪坐的屁股痛。   怎么回事,惩罚的不是他吗?怎么变成她了??   系统出声:【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老实的坐下上一天课。】   宋初雪:‘当数据的时候已经学遍了人类的知识,再听也是无趣!’   系统:【明敕也都学过哦,像他们这些男主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事实上他早就学完了大学课程,来学校上课就是为了跟你待在一起。】   宋初雪:‘你是在骂我没耐心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看看男女主对彼此的好感度是多少啊!’   这鸡肋的漫画系统只能查看男女主对对方的好感,看不到别人的,宋初雪心里骂真是鸡肋,只为了男女主服务,太离谱了!   系统依言去查了,片刻后给出答案:【明敕对唐明音的好感为:—50】   ‘???满分是…’   【满分是100…】   负数是怎么做到的?   【唐明音对明敕的好感为:—60~—70间来回波动。】   唐明音对明敕好感度宋初雪猜到了,谁让明敕当着人家面贬低人家哥哥,唐明音跟唐叙相依为命长大,唐叙对她最重要。   明敕是为什么……???   系统委婉:【我感觉,好像是因为你老是跟唐明音拉手。】 第31章   ‘唐明音是女生啊!!’   【……嗯。】   一人一统相顾无言。   晚上坐在回去的车上,宋初雪揪着明敕的脸左右研究,企图看出他的脑瓜到底在想什么。   明敕不明所以,只知道宋初雪离他很近,他二话没说就靠近过去。   脸还没过来,嘴已经撅二里地。   宋初雪:“……”捏住他的嘴唇,“干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吗?”明敕口齿不清,因为嘴唇被她死死捏着,快捏成唐老鸭的形状了。   放荡不羁的帅脸露出这种刻意演出来的委屈巴巴,反差满满,宋初雪看不过去了,推开他,“你老是伸舌头,不喜欢。”   “我都想舔你。”明敕搂着她腰不管不顾。   “……”   “不许说这这种话了,哎呀你好烦啊!”   司机感慨,热恋的小情侣果然大差不差,多是女孩子害羞恼怒,男孩子厚脸皮口无遮拦。   明敕喜欢宋初雪的表现十分明显,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不过好在他虽然无底线蛮横又不管不顾,但有分寸,跟宋初雪的亲密仅限于搂搂抱抱亲亲。   晚间,宋初雪听着唐明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所以迎新晚会我也报名了,不知道你要不要去表演节目什么的?”   “我才不会给任何人表演节目。”宋初雪敷面膜,撇唇以对,“不过你是音乐学院的,去也挺好的,露个面也是多个机会。”   “嗯……听我同学说,咱们学校的很多老师都很有造诣。”   “好像是吧。”宋初雪漫不经心,也不太在意,“你要唱什么吗?要用练歌室跟我讲一下,或者你需要哪些乐器什么的我家都有,你过来练。”   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嘛。   有比宋初雪更善良的女配吗??   这么想着,宋初雪哼起了歌,美滋滋的按着面膜,“不要拒绝,我们还能一块吃饭呢。”   “会不会太麻烦了…”那头唐明音的声音颇有些为难。   “什么麻烦,不麻烦。你要过来吗?我叫人去接你。”宋初雪来了兴致,“你哥哥做的发夹好了没有呀?”   后者这句纯粹是不想让唐明音有什么心理负担,她点明她有所求的话,唐明音也不会总觉得低人一等是在被可怜。   “不用,我哥哥送我过去就好了,你把你们家的地址定位发一下给我吧。”   “嗯嗯嗯好,等你哦宝宝。”   宋初雪挂了电话,赤脚踩地拉开门出去叫佣人把乐器室打扫干净。   宋母回家,看到佣人们大动干戈的的打扫卫生,表情怪异,“这是在做什么?乐器室每天都有定时清扫啊。”   佣人解释,“是小姐要请朋友过来练歌,所以嘱咐把东西弄干净。”   “那很好啊。”宋母顿时眉开眼笑,“初雪一贯没什么朋友,刚开学就交到朋友是好事,吩咐厨房做几样女孩子爱吃的甜点,这个季节是吃番石榴的季节,果汁榨最新鲜的。”   这话宋初雪听见了。   她撇了撇嘴角,因为她是剧情中着墨不多的女配角,女配角的生活怎么会被详细的设定呢?她当然没有朋友了。   明敕这时候发来了消息。   明敕:出来玩了[定位]   明敕:朋友组了个局,要商量下个月他经手的项目,我家是做这方面的,他想取个经,认识四五年了不好推拒。   明敕:保证没有女孩子[亲亲]   宋初雪哼了一声,往后靠在软垫子上,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去。   过了十多秒钟那边才接通,声音含着一分疑惑:“喂?”   是明敕那张脸,简单的白T,外套是黑白两色的棒球外套,胸前挂着一只墨镜,看环境这是一处包厢,顶光来回转折射出五颜六色,音乐大概是被按了暂停,周遭鸦雀无声的,只有几个男生在旁边或站着或坐着,偶尔互相靠近小声说句什   么,忍着笑却装严肃。   “怎么这么晚才接?”宋初雪问。   “音乐声太大了,我没有听见。”明敕解释,“感觉到震动才知道有电话。”   看清宋初雪脸上的闷闷不乐,他赶紧放轻软了声音,“怎么了?不开心?”   “真的没有女生吗,我要检查一下。”她说。   “——当然没有啊!”明敕赶紧转转手机,围着他转了一圈,“你看看,这都是男的。”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有的凑热闹的夹出尖细的嗓音,摆出矫揉造作的诶姿态,“嫂子。”   “……”画外音听见明敕骂了句什么,一个枕头飞过去把他砸了一个趔趄。   “洗手间呢?门外?是不是站在走廊里躲着呢。”宋初雪不依不饶。   “真没有!”明敕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依言过去给她看。   身后此起彼伏的:   “靠,嫂子够聪明的啊。”   “谁是你嫂子了,尊敬点叫宋小姐好吧。”   “啧啧,拉近点关系不行啊?”   “藏走廊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时,听见手机里传来宋小姐哭哭啼啼的委屈声,“那也不要你留在那里,你上次不是答应我跟他们绝交吗,你骗我。”   那嗓音娇滴滴、软趴趴,都能令人幻想的到是什么样的漂亮女生做出这样的模样。   但这话,多少有点作了。   也有的人听见了不高兴,撇嘴觉得宋初雪管的宽。   尤其是今天做局邀请明敕过来的这个。   “说的跟我是多坏的人,会带坏明敕一样?”   旁边的男生连忙压着他,“哎哎,不至于不至于,晖哥。”   晖哥无不讽刺,“还没结婚呢就管到外头来了,她宋家算哪根葱?要不是跟明家订婚,今天来作陪都不够格的。”   晖哥说着,怒火中烧,实在是火烧眉头了否则他不会找明敕帮忙,这半个月情绪不佳,情绪憋到了一种境地借着这个出口一窝蜂全出了出来。   他只顾着泄怒,没发觉周围都静了下来,唯有电话那边宋初雪抽抽搭搭的作精声不休。   “我不要,就是不要,你听见了吗?”   门口,明敕半个身子侧进来,他盯着晖哥看了片刻,声线平稳,是很明显哄人时才会有的,“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明敕的电话被挂断,晖哥如梦初醒,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出格的话。   他下意识想站起身,又觉得没面子,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不算错。   整个包厢噤若寒蝉,无一人敢率先吱声。   明敕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只看了一眼晖哥,回身离去。   “完了,明敕这反应,是真的生气了对吧。”   晖哥望着明敕离去的门口,懊恼的皱眉。   “你也真是的,”一男生往后坐到沙发上,耐着性子开导,“明敕自谈了恋爱之后就不再跟弟兄们往来了,咱们哥几个中可只有阿晖你跟明敕的关系不错,颇有交情,你干嘛要自断退路呢?   “真是不怕明敕骂你几句、踹你几脚,就怕他一个字都不说,那是发了狠要整你,就算不整你,你们俩的兄弟情也彻底断了。”   其实这个圈子的朋友,大多是因为利而来、因利而散,是没有什么真正过命的交情,明敕跟他们玩已经算是向下兼容,否则向晖哪儿会求明敕帮忙,也是因为他帮得上。   “你还不懂吗?你当着他的面贬低他未婚妻,跟贬低他有什么区别?”另一个人纳闷了,没想到为什么今天向晖这么蠢笨。   当然也有人在好奇,“我倒是好奇宋初雪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   刘树点了支烟,给老婆回电话:“今晚估摸着后半夜回。”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满,“孩子都等着你呢,不是说好了晚上给她带蛋糕吃?”   刘树叹气,跺跺脚望着身后这栋高级会所看,建筑整体呈现金银两色,恢弘的大气,就像是皇宫,“我们家少爷出来玩了,在K家会所,我估计要到后半夜,也是忽然加班,没办法。”   “明天的,明天一定——”话音未落,明敕的身影从门口出来,刘树一惊,“诶,等会儿,有转机,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那头他老婆还‘哎哎’着没说完,电话就‘啪叽’挂断。   刘树迎上去,“少爷。”   “怎么?”他眉眼带出些许迟疑,“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明敕烦躁的看着路灯,片刻后道,“去宋家吧。”   “哎,少爷是想念宋小姐了吗?”刘树熟练的捧场,“那咱上车吧。”   坐进车里,明敕撇了一眼发动车子的人,“刘叔,今晚拉你加班了吧,你本应该六点半就下班,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加班费。”   “不碍事!”刘树本来也是有些郁闷,不过听见这话立马熨帖不少,毕竟自家少爷一贯是个唯我独尊的,甚少有体贴别人的时刻。   这都是跟宋小姐恋爱之后才有的变化,所以刘树也挺喜欢宋初雪的。   “去宋小姐家的路上有一家蛋糕店很不错,我女儿很爱吃他家的,我刚好回去还能买一份。”刘树也打开了话匣子,敢说些家常话。   明敕沉吟片刻,疑惑,“女生都爱吃蛋糕吗?”   “这,我也不敢保证呀少爷,”刘树没把话说死,“我女儿是挺爱吃的,每次去那家顾客也都是女孩子居多,不过爱吃甜品的男人也有很多的。”   “那从那条路走吧。”   “唉好!”   蛋糕店香味四溢,一进来迎面便是扑鼻而来的奶香味。   明敕对甜品感官一般,但是这么浓郁的香味让他眉头稍微皱起,刘树去挑他女儿爱吃的了,他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这些甜品样样都精致,像Q版画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一侧若隐若现传来对话声音,略有些耳熟。   “…这个吧,哥,这个初雪一定喜欢。”   明敕循声望去,距离他三米远对的地方立着一个眼熟的女生,她没穿校服,白色的短袖、黑裤子,脚踩一双粉色运动鞋,高扎高马尾,清丽动人的侧脸,充满了青春气息,背上还背着一只白色的双肩背包。   她指着橱窗里的一款青提慕斯对身边的青年说话。   “那就这个吧。”青年让服务生把看中的蛋糕取出来。   或许是明敕的目光太直白,女生顺着看了过来,看清他的脸一怔,“明敕?”   “你是,”明敕顿了一下,“唐…若瑶?”   “……”唐明音无语,“随便给人改名字也不好吧。”   “我叫唐明音。”她撇过头去,心里吐槽,普通人的名字不配让您老记着是吧,心里对他更讨厌。   “随便。”明敕皮笑肉不笑,瞥向她旁边的青年,“哦,你有男朋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取向是女生呢,初雪跟你关系很好吗?轮到你不带姓氏叫她。”   唐明音顿时火冒三丈。   青年上前一步站到她跟前遮挡住,“我是唐明音的哥哥,我叫唐叙。”   “唐叙?”明敕眯起眼眸,上下打量这个青年,“哦,我知道你。”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不怀好意,这让唐明音暗自提高警觉,“什么?”   “你的按摩手艺挺垃圾的。”明敕嗤笑,围着唐叙漫步打转,企图将他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也是,你也不是手艺人,外行的很。”他的视线在唐明音跟唐叙之间来回打转,“你有什么目的,让你妹妹故意接近宋初雪?”   “你在乱说什么?”唐明音不顾唐叙的阻拦,“我   跟初雪小姐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我哥哥也没见过她,你说的什么按摩?”   唐叙唇部微微动,平静的回视明敕,仿佛在他的视线之下,他所有的贪心、不合时宜都无处遁形。   这让他的心在燃烧,无边无际的燃烧着,升腾的滚滚熊烟熏烤他整个人。   “你误会了。”唐叙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事实上,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是他说出口的。   他总是这样一个脊梁挺立,不为所有弯折的不屈形象。   “是之前宋小姐让一批蓝鲸旗下的练习生去逗她开心,我在其中,我不太会按摩,所以宋小姐也不高兴,后面没有在见过她。”唐叙一丝不苟的讲述,“我相信,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唐明音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原来是这样。”   明敕跟他长久对视,抛下了一句:“废话,你算个什么。”他深深看了一眼唐叙,   “既然要去宋家,上车吧。”   唐明音气的不行,瞪了他一眼,“坐就坐。”凭什么骂她一顿,就坐他车,“走,哥,我们坐他车!”   刘树结了账出来,一看又多了两个人,感慨了一句,“还好最近少爷喜欢坐劳斯莱斯,要是您之前喜欢的还真坐不下。”   明敕没说话,面无表情时颇为冷漠,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坐什么车每段时间的喜好也不一样哈。”唐明音暗搓搓的看这车内的环境,小心翼翼的。   “这个呀,也是有原因的。”刘树笑意盈盈的,“宋小姐身子娇弱,坐劳斯莱斯才舒坦,我们少爷也是为了宋小姐。”   唐明音惊呼,认真的点头,“初雪是身体不好。”她很认同。   唐叙看着车内的摆设,有一刻的出神。   一辆劳斯莱斯千万,对宋初雪来说或许都只是基础款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宋家,有用人看到明家的车连忙进去通知宋初雪,唐明音检查蛋糕有没有问题,唐叙在旁边一起。   “明敕哥哥!”   只听一道甜度满分的声音冒了出来,对方还穿着睡裙,纯白色直达脚腕,长发如海藻披在身后,她笑脸实在甜蜜,纵使置身月色之下,也明亮如同珍珠。   她就这样,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柔臂悬挂在他的脖颈上,仿佛他做了什么听话的事情,她奖励性的亲亲他的脸庞,‘mua’的一声。   “初雪,还有我呢。”唐明音不甘示弱,争宠一样加入过去。   宋初雪好奇,伏在明敕怀中探头出来,“明音呀。”尾音黏黏答答,甜甜蜜蜜的,娇俏可爱。   然后,她跟唐明音身侧的人对视上了,她有一刻的迷茫,好奇的打量他,很快,大概是一秒,又或许是半秒?她的眼神变了。   唐叙扯了扯唇角,他觉得,她好像是认出他了。 第32章   唐叙跟随大流进入宋家别墅,宋家别墅并不在市中心,大约是市中心车辆繁华住起来也并不舒心,这里紧邻着市中心,隔壁是一片宽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酒庄园,也不知道是谁所属。   这不是唐叙第一次到宋家来,但却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养在家的马匹。   马儿一共三匹,一匹枣红色、一批纯黑色,稍矮的那匹马驹是纯白色的,就连鬃毛都被大理的顺畅发光,在月色下好像下一秒要踏月而离的天马。   唐明音活泼话多,一路被接引着进去,看到什么都要震叹几句,一会儿是‘这雕像好壮观’,一会儿是‘这喷泉里的水是干净的吗?’,宋初雪私人管家名叫宋悦,她每一句都有回答唐明音的,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   宋初雪和明敕走在最前方,唐叙站在后面只能看到他们两人的背影,听见的也是两人若有似无的交谈声。   他听见宋初雪好奇的问:“就这么走了他们不生气吗?”   随后明敕嗤笑一声,似乎不愿多谈,“生气就生气呗。”   她挽住他的臂弯,小声撒娇,“你可要一直对人家这么好。”   明敕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理所当然回答,“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在面对自己未婚夫的时候,好像没有一丝一毫蛮横恶劣的模样,小脸挂满甜甜的笑,漂亮的眼瞳里闪烁着光芒。   唐叙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他也并不是贪心之辈,只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这样的神态和眼神若是为他而展现,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哇,还有马呢,初雪小姐你平时会骑它吗?”   显然,唐明音也没见过在家里打理的马匹,激动的大叫。   “嗯?”宋初雪顺着望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悦笑意盈盈的,“小姐很少会骑它,她的是那匹小马驹,很乖的。”   “小白马是英歌莉娅马场培育出来的优种马,虽然是乖巧,但驯服马儿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家小姐一贯懒惫,还没有开始呢。”   这话算是亲近的管家开的玩笑了。   但在场的除了明敕,也只有唐明音这个单纯的憨憨敢跟着笑出声了。   果然宋初雪不满,嘟囔,“我没有啊,开学了就没有时间了嘛。”   “不许笑。”   “唔,没有笑,初雪小姐看错了!”   “想骑马我教你啊。”明敕扬眉,自告奋勇当老师。   “我不想。”宋初雪想也没想便拒绝,“颠的屁股痛,大腿还会擦伤。”   明敕闻言,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往她下半身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   “你学的时候没有受伤吗?”宋初雪好奇。   明敕忽然揽住她的腰肢向自己靠近,“没有。”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宋初雪拍了一下他的手没拍开只好由着他了,“我才不信,你又吹牛。”   “什么叫吹牛。”明敕不满,“我说真的,我是有天赋的。”   “吹两个牛。”   “……”   “受点伤也很正常。”明敕说起别的,“但更要紧的是马儿归顺你那一刻的成就感。”   “骑马和骑车也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事情。”   “哪里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明敕就不信了。   宋初雪皱眉,“马头上没有刹车键。”   “……”明敕噎住,无可奈何的捏她脸,“你拉缰绳啊宝贝。”   “拉了缰绳马也有概率不听你的。”宋初雪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万一它就是个犟驴呢?”   “就像你?”明敕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宋初雪抬手就‘梆梆梆’给他三下。   唐明音和唐叙:“……”同时沉默。   一个也不叽叽喳喳了,一个转头看廊外的风景。   唐明音递给自己亲哥一个吃狗粮吃到牙酸的苦逼表情,唐叙学着她露出一个一样的表情。   到了正厅,宋母刚做了肌肤修复,甚至化了淡妆出来,“来啦,小敕怎么大晚上也来了?”   “买了点吃的给初雪打小灶呢。”明敕很会讨长辈的喜欢,嘻嘻哈哈的凑过去跟宋母说话,“伯母不欢迎我。”   “怎么会。”宋母笑笑,心里倍觉熨帖,“只是她的身子晚上可不能吃大油麻辣的,是什么啊?”   “您看看,我有数呢。”明敕叫刘树把东西提出来。   “初雪,我给你买了小蛋糕!你快看看,感觉可好吃了!”唐明音缩着小脑袋悄悄的把蛋糕递过来,生怕也被宋母检查一遍袋子。   “是我跟我哥哥一起挑的呢。”她连忙给唐叙表功。   “我喜欢青提,绿油油的好鲜艳。”宋初雪抿唇笑容浅浅,佯装无意间看一眼唐叙。   唐叙低垂着眼睑跟着在看蛋糕,到目前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跟宋初雪说,两人做足了不熟、不认识的姿态。   唐叙并没有明敕高,也没有他瞧起来强壮,但挺拔如冷竹,站的板正,骨架虽然不那么有压迫感,身材也很不错,比例上佳,头小因而显得五官愈发的立体精致。   尤其低垂眼睑时,眼睫毛低垂的一片,在鼻翼两侧投下一片或浅或浓的阴影,挺立的鼻梁下唇峰显眼,宽而色淡,犹如浓墨重彩的油画中巍然挺立的清冷神像。   唐家的基因都很厉害,唐叙容貌出众,唐明音也是货真价实的精致美人,即便打扮朴   素也难掩姿色,眉宇间永远都裹挟着一股向上的朝气,仿佛源源不断的积极能量,令人瞧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过唐叙给宋初雪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那双色气满满的手,修长清瘦,因用力绷出青筋。   毕竟帅哥她见过的也太多了,谈过的也不少,无论多帅对她来讲都是稀松平常。   ——不过,唐叙现在出现在宋家,宋初雪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些忧心忡忡。   按照女配宋初雪的视角去看,现在还远不到男四号唐叙站在有男女主同时出现的时间,正经他登场时宋初雪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下线了。   上次见到他只是个意外,所以宋初雪不那么在意。   “哦对了,你不是喜欢我哥做的发夹嘛,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我就让我哥带着工具和材料过来了,待会儿你们沟通一下,那个很简单的!他今天就可以做完!”   “哦,好呀。”宋初雪扬起笑脸,“那拜托你了,唐叙。”   “没事。”唐叙轻淡点头。   ……果然是讨厌她了吧。   宋初雪想翻他白眼又硬生生忍住。   佣人带唐明音去练歌室,唐叙就在客厅里开始手工。   “宋小姐喜欢什么?”   宋初雪想了想,“就跟明音一样的吧。”   一般特立独行的大小姐都不太喜欢跟别人用一样的东西,甚至撞见别人跟自己的一样还会勃然大怒。宋初雪开口就是跟唐明音一样的,唐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他应承下来。   明敕的声音从侧厅传来,招呼她去吃东西,宋初雪屁颠屁颠的离开。   她穿的是兔子拖鞋,兔耳朵随着她的走动一垂一垂的,生动活泼。   唐叙认真的制作发夹,其实这东西很廉价,制作成本也很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兔子发夹制作完成,他稍稍举起在灯光下来回转动检查,看看哪里有不好的地方。   “兔子。”   宋初雪的声音冷不丁钻过来。   唐叙收起发夹回头看,她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头看。   “我擅自做主。”唐叙的语气恭敬,姿态礼貌,不见一丝逾距。   “没事。”她的嗓音轻飘飘,尤其是‘没事’这两个字,如羽滑过心扉,“挺好看的。”拿走兔子发夹,她直接将乌黑的长发挽起夹住,不过她大概是不经常自己收拾头发,别看姿态利索,但头发没有夹完整,留下了一左一右两缕滑落下来。   “好啦。”她弯起唇角冲他笑。   顶光穿透了她的发丝,将她的头发映成了暗橙色,她的睫毛和脸庞上的细小绒毛,以及她颊边的甜笑,是世间少有的风姿。   唐叙愣神一秒,强逼自己回神,很快重新做第二个。   漂亮的女人不只宋初雪一个。   他这么告诉自己,为美丽的面容着迷很正常,但你不能这样肤浅。   “…”这么没礼貌?   宋初雪有点不满意,她皱眉探头过去看,看他手法熟练,应该经常做手工给妹妹用。   思绪一转,回头看了看周围没人在这儿,宋初雪换了副姿态,挽起手臂冷哼着走近他,靠在他旁边的桌子旁。   唐叙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她。   “装什么正经。”宋初雪侧脸过来仔细的打量他,看他的脸、脖子以及整个上半身,那是一种娇气的挑剔,“要不是因为明音,我才看不上你做的这什么手工,几块钱、几毛钱的原材料,居然能被我戴在头上,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唐叙没有说话,看着宋初雪,脸上没有表情。   明亮的灯光倾斜,在他脸上投影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白净又冷漠,眼眸深处泛起一层困顿的涟漪,尤其是直面宋初雪的变脸瞬间,他有那么一秒甚至呼吸困难。   不是因为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而是,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的心跳竟然还加快了。   宋初雪扬起眉毛,刻意勾起甜甜的唇角,“我警告你,不许把上次你给我按摩的事情告诉明敕。”   唐叙不言不语,几乎让宋初雪扫兴,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出声,“他已经知道了。”   宋初雪‘啧’出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上次按摩,在水桶里乱动脚丫子就是在她有意做出的举动,不是他的错觉,现在她怕他破坏他们感情,竟然跑过来特意警告他。   “我不知道除了按摩,我跟宋小姐还发生过什么。”唐叙声线无波动,“既然宋小姐看不上我的东西,那看来我也不用继续做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宋初雪惊到了,“脾气这么大,我就是说说你而已。”她瞪他,“坐下!”   唐叙没有坐下,却也没有继续走,气氛僵持在这里。   “答应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谁说我不要了?”宋初雪放下环着的手臂,“我就是…就是警告你,不许跟明敕乱讲话!”她防备又警惕。   “你就这么喜欢他。”唐叙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宋初雪怎么肯承认,“废话,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   她故意更加恶毒的骂,“你又配不上我,穷鬼!”   骂完她就跑,也不能说太久话,明敕太黏人,一会儿看不到她就找来了。   【为什么要特意警告他啊?】   ‘你笨呐,他提前出场了有了跟男主的交集,我又第一次见面就侮辱了他,万一他心怀不轨跑去跟明敕乱说,那我们订不了婚怎么办?订不了还怎么做任务!’   【可是我觉得明敕不会信别人的话诶。】   ‘男人都小心眼,在这方面,听我的准没错!’   【嗯…好叭,也有道理!】   唐叙盯着宋初雪的背影,她最后说的那几个字不断在他心里回放,手里的材料被他捏得变了形。   穷,对,他的确配不上她。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将那些权势富贵之人踩在脚下,变得有钱、更有钱一些……   风平浪静真好哇,想必刚才骂唐叙一顿外加警告他,他应该不敢乱说。   宋初雪积极起来打工:‘好,我们切漫画吧!下一站!’   系统听话的切了漫画。   熟悉的眩晕以及黑暗笼罩住宋初雪,周遭是潮湿温热的环境和感官。   睁开眼睛,宋初雪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赤..裸的男人上半身,对方的肌肤为白巧克力色,胸前两点红梅,胸肌略微发达,腰腹窄而肩宽,是跟标准的倒三角公狗身材。   啊口水…   …不对!   立马拉开距离,她慌乱的看向四周。   这里是客厅,熟悉的电竞顶楼,宽敞、明亮,四五台电竞设备齐全,桌椅沙发是黑白配色。   她正跟一个陌生的裸..男挤在一张小沙发里。   她枕在对方的胸肌上睡得香甜,还疑似流口水。   飞速伸手过去给他擦干净,宋初雪检查自己的穿着。   睡衣水裤保险,没卷边,头发也没凌乱,但是她没化妆,看来是真的在睡觉。   那这个裸。男是谁啊?   她屏住呼吸翻过来他。   他睡得很沉,也容易摆弄。   宋初雪轻轻一番,他顺着力度翻了个身,一张攻击性极强的面庞暴露在空气中。   黑皮帅哥,断眉,身形高挑健硕,看起来像杀人犯…!!   ——临池!   上次跟妈妈偷偷讲战队坏话被他给撞见了,还吓了她和她妈妈一跳的那个!   “……”   “……”   “……”   宋初雪傻眼了,惊愕,顺便瞄了一眼他光秃秃的下半身。   “OMG…”她挪开视线,迅速捂住脸。   这这这——   这就是男主的队友?   这条件也太优渥了吧!   哦,似乎他才十八岁…诶,男人十八岁还会长个子不会啊?应该是全身都长对吧?   ……跑题了。   关键是!他们两个怎么会睡在一起啊?   宋初雪赶紧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do过的感觉。   使用她的性格和设定延展出来的ai托管这么狂野得吗?她不会是梦游趁着人家睡着把人家衣服扒了吧?   ‘咔嚓、咔嚓’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宋初雪脸色‘唰’的就变了,完了,要是让人看见有嘴也说不清。   她拔腿就跑,一抬腿绊住拖鞋狼狈摔倒,还好胳膊撑住沙发没趴地上。   许初宴打开门进来,只看到宋初雪飞毛腿一样迅速消失在楼梯口,飞扬的长发荡起一层波。   沙发上,喜欢不穿衣服走来走去的临池大字型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两臀中间的器官格外瞩目。   “……”许初宴的脸色徒然漆黑。   “宋初雪,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不听不听不听,死手,快开门啊!   许初宴三步做两步直奔她而去,扳过来她的身体,“你听我说,他不是变态,其实…”他也怪尴尬的,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话没想好归没想好,却见宋初雪吓傻了似的,一味地进气,一张脆弱漂亮的脸蛋从第一时间的涨红迅速孱弱苍白下来。   她身子一软,顺着往下滑。   许初宴脸色顿变,手疾眼快的托住她的腰肢,“你药呢?”   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动手在她身上摸一个遍,口袋里没有装,钥匙串掉在台阶上,他快速捡起来插进宁开门,一个横抱将人托起。   “呃…呼呼……卧…呼、呼呼——”宋初雪有气无力,呼吸不过来导致手指都在痉挛。   她抓着许初宴胸前的衣服,犹如无助的也小动物包住最后一根浮木,苍白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红。   许初宴起身,腿都软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卧室翻找,果然在床头柜上看到一瓶喷雾。   喷雾进入鼻腔,宋初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软倒在许初宴的怀里。   她一方面是尴尬和丢脸,一方面也是被忽然受惊诱发的哮喘吓到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扑簌簌’的成串。   “你怕什么?”许初宴脸色难看,颇有一种劫后的庆幸感,“这恐怕是你这辈子第一次胆小如鼠的时刻吧。”   “呜呜…你还骂我。”宋初雪一摆腿,干脆哭了起来。   说完她,许初宴其实就后悔了,任由哪一个女孩子忽然看到一个裸。男都得受惊,他猜测宋初雪是忽然下楼来撞见了睡着的临池,临池患有自闭症,对男女之事没有概念,记性也比较差。   可是宋初雪也没错啊…怎么这事儿就这么别扭呢,许初宴的无名怒火全都堆积到了临池身上,一早就跟他说了家里有女孩子,出来穿件衣服!   “不许哭。”许初宴捏住宋初雪的脸颊,手动闭麦。   宋初雪抽噎的止不下来,一个劲的打嗝。   两人对峙了两分钟。   同时开口。   宋初雪:“我不是色狼。”   许初宴:“我让他给你道歉。”   同时说完,又静默住了,互相脑袋上都冒出问号。   这时楼下传来赵子冥的声音:“——靠,拍片呢这?” 第33章   楼下赵子冥和赶回来的其他队友将沉睡的临池搬回他自己的屋子,声音吵吵嚷嚷的,毕竟沉睡的正常成年男性的躯体是很重的。   “……”许初宴微不可察的深呼吸一口气,尽力维持平和的态度,只是尽管已经这样,他的这张脸仍然面无表情的,“他不是变态,会光着出现在客厅是有原因的。”   “…还会是什么原因?”宋初雪皱起眉头,颇有些许的闷闷不乐。   “他是个自闭症患者,并伴随有轻微的梦游症。”微微一顿,许初宴的语气夹杂两分微妙,“裸睡是他的习惯。”   “自闭症?”女配视角的故事中好像并没有提过这种事情。   不过也是。   女配宋初雪在原剧情中跟许初宴的室友并没有交集,她没有呆多久就退场了。   而临池只是配角,他的设定是不会被详细的写在文案上的。   但是宋初雪还是很惊讶,“他梦游为什么会到客厅里睡觉?”   许初宴并没有立即答话,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见宋初雪实在想知道,缓缓坐下来。   宋初雪赶紧跟着坐下,她才反应过来她跟许初宴挨得很近,匆忙理了理发丝将沙发扶手上的针织外套披上。   “临池自闭症的事情战队里的人都知道,对外宣称说他是天生自闭症,难以治愈,只能说是减轻。”许初宴脸色和缓,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八卦好奇的宋初雪,“其实不是天生的,他五岁那年母亲跟前夫离婚,一直闹得不很愉快,因财产分割意见不均,那个人渣蓄意纵火。”   宋初雪怔愣住,不可置信的反问,“他爸爸要烧死他?”   许初宴摇头,“他想烧的是临池的母亲,没想到他母亲当晚有事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小孩在家里。”   “火势从主卧燃烧蔓延,那个人渣见火烧起来了把主卧锁死,临池醒了,一心要救母亲不肯走,他非要进主卧,火势越来越大,如果卧室门打开保不齐里面的人没死透跑出来,他父亲只好说那你在客厅等着就行,他下去催一催消防员。”   “这真的不是找借口逃跑吗?”宋初雪没想到那个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青年身上发生过这种事情,呆愣的发问,“催消防员打电话就好,何必下楼去,我看他就是想开溜。”   许初宴点头,“因为当时临池抓着他的手不放。”但其实小孩抓着不放,大人也可以选择将小孩抱起来逃走。   “孩子已经五岁记事了,如果带着他一起离开,他一定会向警方指认自己的父亲,对他也不利,说不定他就是故意不带他跑的!”宋初雪脑子转得很快,她一贯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所有的坏人,气的一股脑从沙发上站起来。   许初宴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略微一怔,微微抬着头仰视她,“确实是故意的,因为后来警方查到他逃走后还把门进行了反锁,彻底将临池反锁在火灾现场。”   “他是**吗,都离婚财产分割不均了,就算死了人,警察也会第一时间把他列为犯罪嫌疑人啊。”重新坐下,宋初雪一脸鄙夷,“跑有什么用。”   “……”许初宴,“你还恨铁不成钢上了。”   “我没有。”宋初雪环起手臂,她也不笨,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许初宴为什么跟她说这些,“我不会讲出去的,你放心吧!”   许初宴唇角扯起。   宋初雪立马跟上补充,“我也知道你是在解释临池为什么会出现在客厅,就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在客厅里停留着等待,就可以救妈妈。再加上他是在梦游,又爱裸。睡,种种巧合才会导致这个局面。”   许初宴起身,冷酷无情的单手插兜,“还不算笨。”   宋初雪有些不服气,他就瞥了过来,“还有,喷雾随身携带才是聪明人的行为,我不是救世主能随时随地碰巧遇到你。”最后这句话,他的语气无不讽刺。   嘴巴抹毒药了吧。   宋初雪立马怼:“做不到随时随地,那是你不够努力。”   然后就收获了他回头的一个冰冷的刀子眼。   “死装男。”暗搓搓骂他,宋初雪冷哼着重新窝进沙发里。   白眼狼,不知道回报她,她都帮他怼了侮辱他的前辈了,结果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样,真讨厌。   翻了一下记忆,她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客厅、跟临池睡在一起了。   她昨晚熬夜追剧来着,临近两点钟才起床,订了个豪华外卖,对方找不到路超时,她只好下楼去等,在沙发上坐着坐着歪着身子睡着。   刚好临池在午休,梦游也到了客厅。   ‘你下次预警一下啊!’   系统内疚又委屈,【我还没看你就切了漫画,就来不及告诉你…】   ‘……哼。’   ‘饶过你啦。’   ‘所以临池面瘫不是因为为人凶悍,而是他不会管理表情是个笨比吗?’   【嗯…自闭症应该不会导致失去表情管理吧。不过我查了一下,好像确实很多自闭症患者感觉不到快乐和高兴,所以经常板着脸,只是面部神经松弛造成的。】   宋初雪下楼,推开顶楼的门,果然门边放着一提外卖袋子,条上写着她的昵称。   提起来转身往里面走,她感慨着说,‘那上次我跟我妈妈都被吓到了,好丢脸哦。’   【没有别人看见啦。】   一人一统说着悄悄话。   进门一道声音冒了出来:   “原来门口的外卖是你的啊。”   循声望过去,是染着酒红色头发的青年,他正围着围裙手握锅铲,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外卖袋子上。   “啊。”宋初雪下意识藏了一下外卖,又一想爹妈又不在这里,根本不会被制裁,连忙露出甜笑,“是海鲜寿司,哥哥你要吃吗?可好吃了。”她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大晚上吃海鲜,你不是身体不好吗。”青年下意识的说完才察觉这话越距,果不其然瞧见对面的漂亮女孩表情凝顿一瞬,“我是说,海鲜是寒性的,中午吃好一些,下午或者晚上还能吃点温补的补回来。”   说罢,顺势引出后面的邀请:“你是不是没有吃饭呢,我正在做饭,一起吃点啊?”   宋初雪偏头,仍旧在甜笑着,眼神细微的打量这个人。   他染着酒红色的头发,却少见的没有将这样的发色和发型衬托成小混混,头发略长一些乖顺的贴在脖颈后,额前的头发细碎却不凌乱,看得出他或许是轻度近视,看人的时候会习惯性眯眼,由此显得他跟笑面虎似的,总是时常挂着笑脸。   不过宋初雪时刻谨记,眯眯眼没一个好东西。   “做的什么饭啊?”她佯装矜持的询问。   “米饭,炒了几个家常菜。”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案板上的菜,“哦,小炒黄牛肉、回锅肉、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香菇炖小鸡。”   没有一个她讨厌吃的诶。   许初宴从旁边出现,轻轻喝了一口水,端着水杯瞧了一眼她,“口水流出来了。”   宋初雪可不会笨笨的当真然后去摸嘴角,她就当没听见,积极地举起袋子:“那这些寿司就摆出来当菜吃吧~”   酒红头青年笑眯眯地,“好啊,求之不得。”   “那我来帮忙吧!”宋初雪装模作样撸起袖子进厨房,“不像别人一张嘴只等着吃,还要趁机点评一番别人。”   许初宴平静无波:“伙食费是我在付。”   “……”宋初雪若无其事,“这个要切一下嘛哥哥。”   “啊不用,切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让你帮忙的。”酒红头青年只觉得如芒在背,他能感觉得到队长的视线在他跟宋小姐身上来回打转。   平静的喝水,直至将水杯里的温水一一喝尽。   许初宴侧身倚靠在吧台边。   “吃了饭早点休息,那些烂俗的偶像剧也不一定非要后半夜看。”   宋初雪猛地回头,杀人的眼神射向他。   “我没监视你。”许初宴微扯嘴角,“你借的草莓会员是我的,都不看主页认证的吗?”   “…我有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如果不是点开,它提醒我在某一天凌晨四点半把《蜜桃之吻》中男女主定情接吻的片段倒回去连着看了四遍所以它推荐了我一大堆幼稚爱情片影响我正常浏览主页的话,我也窥探不到你的隐私。”   这一长串话,听的人都要喘不过气了,说的人还气定神闲,脸色都没变一下。   “……”   “……”看了一眼酒红头青年。   他跟没听见似的,专心做饭。   宋初雪感觉尴尬和丢脸,闷着脸愤恨瞪他,“我知道了!”   “我提醒你,是因为明天要去医院看我哥。”许初宴问,“你别跟我说你忘了。”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忘记。”不关怎样,先否认就对了,她拍了拍手,“我去准备一下明天要穿的衣服,饭做好了叫我。”   酒红头青年连忙点头说好。   终于把宋小姐送走了,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时听见许初宴唇若有似无的笑,“特意准备衣服。”   那个笑,不能称之为一个笑,但也达不到冷笑的程度,很怪,酒红头青年讲不出来。   ‘没想到还能见到许攸则呢,虽然是植物人版的。’   宋初雪到更衣室里来回转,最后选定了一条裸色挂脖长裙,光高跟鞋她都试了好几双。   【细根太高你会不会穿不管,万一崴脚就不好了宝宝。】系统好意提醒。   ‘你不懂了吧,这个是用来踩人和踹人的,出门都是坐车不需要我走路,不会崴脚。’宋初雪想起许初宴那张死了老婆的‘寡父’脸就想拿高跟鞋砸他。   系统没了意见,宋初雪却是心头弥漫上浅淡的哀愁。   ‘我跟男主一起去医院探望许攸则,这恐怕是这个配角最后一次在漫画里登场了吧。’想到后半辈子许攸则一辈子就躺着度日,还真有些怜悯和可怜他。   【嗯是的,后面剧情几乎不会有他的了,他已经出局啦,运气不好也没办法。】   不多时晚餐做好,宋初雪去吃了饭,晚间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睡不着,这具身体睡到下午自然早睡也睡不下。左思右想,她爬起来打了会儿游戏。   左下角的聊天窗口跳动两下,点开。   —?   一个问号。   id是一串乱码,头像是灰色的问号,看起来像不可显示,是俱乐部的训练专用号。   宋初雪吓得立马下线,心跳如鼓。   ……怎么还刚好被抓包。   还是睡吧。   躺下哄自己睡觉,系统在脑子里给她讲睡前故事,足足讲了快两个小时她才逐渐睡着。   清晨八点半,门被敲响。   “你是不是从来不睡懒觉啊?今天既然都请假了多睡会儿啊。”   宋初雪十分有意见,怨念无比。   “八点半还早?”许初宴微微不解,嗓音冷淡。   已经特意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学平时上课也是八点钟,他参考了这个时间才过来敲门。   看见她的穿着,他的思绪被打断。   纯棉睡裙,肩头滑落,大约是自带胸垫的款式,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寸她微微起伏的肉,白皙无比。   偏偏她还一副没睡醒的发怒模样,睡眼迷蒙的,透亮的眸子也染上几分打哈欠带来的水光。   “……”许初宴一把关上门,“再给你五分钟。”他语气变差。   宋初雪被门的‘砰’声吓了一跳,瞌睡虫跑没影了。   “……!!!”   简单的洗漱,换上昨晚选好的衣服,并化了一个日常淡妆,宋初雪开门下楼。   许初宴在客厅坐着,似乎在发呆,宋初雪下楼的声音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她只好主动出声了,“好了,我们走吧。”   熟悉的配方,认真打扮好的宋初雪总要装出一副温婉柔软的淑女模样,说话也会特意的稍微夹一下,清甜的嗓音谁听了能不夸一句甜妹无敌。   她就连头发丝都服帖漂亮,精致的如同高定橱窗里价值不菲的人造玩偶,虽珍贵脆弱,却也十分不好惹。   许初宴起身,人在前面走,冷淡的声音在后面飘:“打扮给瞎子看。”许攸则是植物人,可不就是瞎子吗?   “……”真讨厌,宋初雪跟上,“你是瞎子?”   “哇哦。”他用面无表情且无起伏的语调念出这两个字,阴阳意味十足,“你是打扮给我看的?我好荣幸。”   “干嘛老是这样跟我讲话,”宋初雪嘟囔,她甚至有些委屈了,“我又没有惹你生气。”   许初宴侧头过来,微不可察的睨了一眼她。   她语气委屈,表情也当真的委屈,她个头矮这个角度看她,她仿佛稚气未脱的小孩,两颊边还有微微的婴儿肥。睫毛卷翘的不像样,感觉能挂油瓶。   许初宴没讲话,直到进了电梯,他出声:“想吃什么。”   宋初雪怔神两秒,连忙回答,“灌汤包,要吃虾仁馅儿的。”   “喝的?”   “皮蛋瘦肉粥。”   这一路,许初宴都没有再出言不逊过一次,沉默的很难得。   没多久,这两样果然被买来,宋初雪坐在车里秀气的吃了,“有没有漱口水?”   “干嘛?”许初宴眉头扬起。   “漱口啊,吃了皮蛋嘴巴里会有味道的。”她伸手过去。   “没有。”许初宴收回视线,顿了一下补充,“一会儿路边给你买一瓶。”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一家便利店出现在视野内,他就近停靠。宋初雪连忙嘱咐,“我要青提味道的,或者青苹果味道的也行。”   “待会儿要跟我哥亲嘴吗?”许初宴盯着她问。   “——?”宋初雪心里MMP,脸上笑嘻嘻,“哎呀,拜托啦,初宴哥哥!”   跟你亲嘴行不行啊死人? 第34章   十分钟,一瓶青提口味的漱口水被扔给了宋初雪,她赶紧下车漱口去了。   许初宴上车,重新系好安全带,眼眸递去。   ——她背对着他,随着吐水的动作身子一倾一倾的,脚踝拉起,凸显的她骨骼肌肤纤弱,莹润发白。   吐出来的水也是淡淡的青色。   许初宴重新戴上墨镜,下颚流畅分明,白皙的皮肤无暇,面庞上无一丝神情。   唯有手指轻轻敲击在方向盘上,叙不尽主人反复波动的心绪。   轻轻地‘砰’,车门重新被关上,随着一股清新的青提香,宋初雪一股脑坐了上来,“走吧!”   车子‘嗡嗡’然启动。   一路无话。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宋初雪看见了医院的影子。   私立医院静谧,尤其是6楼,这一整层都没有病人,隔一段距离就有保镖看守,绝对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病房里有许夫人在,她正翻开一本财经相关的书本柔缓的念着。   窗外的日光侧面打过来,在书页上填上焦黄,也将许夫人的面容柔化、更柔化。   宋初雪心想,怎么读的是财经新闻啊,还真是另类奇特。   一个侧头,发觉身旁人不动了。   许初宴脚步顿住,长久的望着许夫人的面庞,眼神里流淌着宋初雪读不懂的情绪。   宋初雪伸手牵住他的,轻轻晃动提醒。   回神,看了一眼她。   他冷淡出言,“读这个没人会醒得来吧。”   ……哥,你说话也太直白了吧。   宋初雪生怕他惹许夫人生气,赶紧打圆场,“攸则哥哥可能本来就对这方面感兴趣。”   许夫人乍然听见声音惊讶无比,许初宴的话如同阴阳难挡的尖刺,戳刺的她这一颗当母亲的心隐隐作痛,她刚要扬起来的笑脸就此凝滞在脸上,逐渐消隐。   小姑娘企图打的圆场她自然看见了,轻轻笑着,她视线在许初宴身上巡视着,“你还知道过来看一看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认我这个妈。”   “……”总算知道许初宴这张厉害的嘴巴是遗传谁的了。   “您有最终解释权,我没资格发表意见和看法。”许初宴略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   “……”这种话也是可以说的吗???   “白眼狼。”许夫人不对上述的话点评任何,只说了这三个字,尖锐又冷漠。   “……”宋初雪也不太敢呼吸了,下意识紧紧地扯着许初宴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握成拳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同样没有话说,抽离出手,“我在外面等你。”抛下这么一句,他转身就走。   宋初雪脸上浮现出茫然,她看了看门口,又看许夫人。   许夫人默然片刻,转移话题一般招手,“初雪啊,过来看一看攸则吧。”   “嗯嗯嗯,好。”连忙走过去,宋初雪询问道,“好久没见到攸则哥哥了,他最近好吗?”   探头过去瞧,床上的人仍旧在昏迷中,胸腔一起一伏宛若睡着,但从他的神态和模样来看,一点也瞧不出他是个植物人。   “还是那个样子。”许夫人幽幽叹息,主动拉住宋初雪的手,“他待你怎么样?我听他爸爸说你们住在一起。”   这问的便是许初宴了。   “挺好的。”见过刚才母子互相捅刀子的场景,宋初雪保险起见说点场面话,“虽然他不怎么爱笑,但也挺照顾我的。”   许夫人沉默了,半晌后低哑着嗓音,“如果不是攸则出了事……”   “现在也挺好的,”宋初雪忙接话,“当然我也很希望攸则哥哥能早日醒来。”   “你太懂事了。”许夫人嗓音有些不对了,似是夹杂着粗粝的呜咽,“辛苦你了。”   “跟初宴哥哥订婚也没那么差劲。”宋初雪一边安抚着许夫人,又忍不住的为他说两句话。   按理说,能成为一本漫画里的男主角,许初宴当然有着过人之处,无论品性还是性格都是完美的,只是毒舌与否跟他是否热心善良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在许夫人的嘴里,许初宴是那样的不堪。   ‘这对母子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系统顿了两秒才讲话:【因为许初宴不是被期待着降生的孩子。】   宋初雪没听懂:‘?’   系统进一步解释,【我看了一下设定,好像是说当时许夫人怀孕的时候就百般不适。这个孩子是意外来的,他们家本来就只打算要许攸则一个孩子。再加上怀孕之后各种各样的难受痛苦,孕期十个月,许夫人甚至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保胎,夫妻俩为了身体健康要打掉他,但是家里长辈封建迂腐,勒令她生下来。】   【这样的情况下,许初宴诞生后身体也一直不好,有许攸则珠玉在前,这个次子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光辉,他样样都比不上同年龄时期的许攸则,也因此许家人对他更加严厉,期望他能追赶上优秀的哥哥。】   【其实许初宴当时已经很厉害,只是有天赋异禀的许攸则,他被衬的黯淡无光,起初也想过努力赶上哥哥,太努力用功身体跟不上,就总是生病拖后腿,而且后来他发现怎么追赶,父母的目光永远都只在哥哥身上。】   宋初雪愣住,‘所以这是许初宴当年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系统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宿主看不见,只好又开口:【嗯嗯嗯,可能是想让父母看见他,没想到儿子离家出走这个举动伤到了他们的自尊心,在他们的角度来看确实没有亏待过许初宴,自然也不会理解他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竟然为了反抗父母的安排离家。】   宋初雪看了一眼握着许攸则回忆往昔的许夫人,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许初宴跟他那个前辈认识的时候也挺狼狈的。’   【对,被停卡断了资金,年龄又太小做不了什么零工,下着雨他蜷缩在巷子里被他捡到了。】系统欢呼,【就像是捡小猫一样诶!要不是那个男配作死针对许初宴,他们两个会是有过命交情的挚友啊!】   ‘……他哪里像是小猫了,一点也不可爱。’   只是,没想到许初宴离家出走不是简单的叛逆而已。   宋初雪不自觉低垂下视线认真的瞧着这个沉睡中的男人,他就是她的前未婚夫,也是货真价实的拥有着一张跟许初宴别无二致的脸庞。   按理说相差三岁的亲兄弟也不会长得一模一样,这就是基因的强大吧。   肉眼过去,宋初雪也分辨不出这两人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只是沉睡中的许攸则没有许初宴冷漠无度的模样,静谧的低垂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翳。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面庞有些消瘦,但不影响这张脸惊人的优越。   性格使然,他即便是沉睡,眉宇间亦透着几分温和,如同无波无痕的水雾,仿佛什么东西都能被他包容容纳。   略微一怔,宋初雪抬起手轻轻拨弄他的领口。   一条项链悄然浮现。   项链悬挂着一只银饰,   将它打开,里面镶嵌椭圆形照片。   “是你跟攸则的合照,他一直贴身戴着,说是你不许他摘下来。”许夫人原本伤感,提到这个唇角翘起。   “嗯……”宋初雪低低应声,仔细的瞧着这个照片。   瞧得出是宋初雪年满十六岁拍得,彼时她已经情窦初开,对这个未婚夫展现了空前的占有欲和爱慕心,往昔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淹没宋初雪。   记忆中看不清脸的男人会稍微俯身而来,让她更方便的抱他的脖子,声音也忽远忽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照片正是这时候拍得,宋初雪踮起脚尖搂抱男人的脖颈,而他手臂半垂着极为克制守礼,并没有回应她的亲近,却很放人。   不过这段记忆也是由宋初雪的性格和设定跟许攸则延展开来的,即便是这样亲密幸福的回忆,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自己对许攸则的霸占并不是所谓的爱情。   她只是一串数据怎么会真的爱上谁呢?   倒是花心大萝卜喜的欢过很多男人,每一段恋爱她都尽心投入过。   唉,莫名其妙的想叹气。   宋初雪指尖轻轻抚摸许攸则的眉眼,也说不清到底是许攸则更幸运还是许初宴更幸运。   一个获得了父母全部的爱却永远也无法醒来,另一个可以继承家业,但要终生活在偏见和孤独中。   ‘大结局许初宴会跟父母和解吗?’宋初雪问。   【不会诶,原生家庭的痛其实终其一生都无法真的释怀,也很能影响人的性格和命运。不过还好他拥有小太阳一般温暖的女主角,后半辈子也能不孤单。】   说起这个,宋初雪就好奇女主角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了,暗暗期待她早日登场。   不过,‘如果不能自己内心强大自给自足的话,依靠别人的陪伴也不是真的能不孤独。’   【哇,宝宝你还知道这么深奥的道理吗!才刚刚做人的第六年诶!】   ‘……呵呵,闭嘴!’   “不说了,这种沉重的话题。”许夫人收拾好情绪不再伤感,“有你在我放心,我回家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食材我得亲自去挑选看一看才放心,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吃。”   “嗯嗯好。”宋初雪乖巧答应,嘿嘿一笑,“放心吧!有我照顾攸则哥哥呢!”   “就你机灵。”许夫人嗔怪,戳了一下她的脑壳。   许夫人一走,病房只剩下了宋初雪一人,她正要给许初宴发消息说中午在这里吃饭,他就推门进来了。   “诶,你买东西去了呀?”宋初雪眼尖,瞧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是什么?”   凑近扒拉看,她疑惑,“书本啊?”   “楼下有一家书店,随便逛了逛。”许初宴任由她翻看书本,表情淡淡的。   书本封皮写的多是故事类的,甚至还有一本伊索寓言。   宋初雪诧异,多看了许初宴好几眼。   “真是随便逛逛?”   “不然呢?”许初宴望着她,“你读吧,不是特意用了青提漱口水吗?”   “……”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把钱还给你就是了。”小气鬼啊!不就是使唤你买了一瓶漱口水吗?阴阳一路了!   “不要。”他一口拒绝。   不要就不要,“那你怎么不读?”宋初雪不乐意了。   “我丑。”许初宴一字一顿,“比不上许攸则十分之一的帅。”   “……”好耳熟的话,好像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她骂他的原话。   “你也太记仇了吧!”宋初雪一把把课本摔他怀里。   “呵呵。”   “……”呵呵个鬼。   越想越不对,片刻,宋初雪狐疑的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许初宴神情一顿,转过头来盯着她看。   两人并肩坐在病床前,肩膀几乎挨着肩膀,宋初雪问这个问题时好奇的探身过来,漂亮的脸颊上夹带出两分机敏的不怀好意…还有一丝丝得意洋洋。   “……”   “……”   “……”   难言的沉默。   “说啊,哑巴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宋初雪不依不饶,追问。   “没有。”许初宴移开目光。   “骗人,你都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宋初雪立马站起来,堵住他的视野站过去,“你就是吃醋了!”   许初宴都语塞了,“你很得意?”他语气不怎么好,但是发丝之下的耳根子染上了红。   “我当然得意了。”宋初雪眉开眼笑,剔透的眼眸浸出点点的喜悦,“我终于能看透你这个面瘫了!”   “……”面瘫?   “你果然是因为阿姨更关心攸则哥哥吃醋。”   “?”许初宴的声音莫名更加冷然了,“真佩服你的智商。”   “你骂我?”宋初雪抬手过去,企图揉乱他的头发报仇。   “离我远点,”许初宴惊,“你干什么??放手。”   “不放。”宋初雪揉乱了他的头发,“拍下来给你队友看,发到微博上让你出丑!”   眼见着她要打开相机,许初宴手腕微微用力一扯,宋初雪轻盈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被扯动,一个不稳扑向了他,她惊恐,在他的眼瞳之下,只来得及匆匆撑住他的胸膛,以免脑袋磕碰到他的下巴上。   椅子背‘刺刺拉拉’划过地板发出尖锐的鸣叫,它显然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歪歪扭扭着向下倒去。   索性后面半米处就是洁白的墙壁,随着狠狠地一震,变动停止。   宋初雪听到一声被撞狠了发痛的闷哼,她结实的趴在他的身上,面颊撞击在他的锁骨处,痛的她泪花子瞬间冒出:“呜…好痛!”   坚硬的身躯,让宋初雪回了神。   她的腰肢被许初宴牢牢地掌握着,许是他也是担心她摔倒磕到。 [奇^书 ^网][q i].[s h u] [9 9].[c o m ]   两人齐齐静止,彼此对视。   面庞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   “…”真尴尬。   宋初雪惊慌的游动眼眸,想要起身。   他搂着她腰的手却没有放开,愈发收紧将她用力的按在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看起来也不像是小时候体弱多病,想来后面特意锻炼过,记忆中他每天六点钟就起床晨练。   脖颈因用力,锁骨和脖颈一侧的骨骼紧绷明显。   他眉头微微一瞥,“宋初雪,我哥就在旁边床上躺着。”   宋初雪:“?”   “他亲过你吗?”   这问题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且攻击性强,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宋初雪谨慎,保守回答,“当然亲过。”   其实没有。   许初宴呵呵一笑,眼眸里翻滚着他人看不懂情绪,“可惜他不中用了,你今天的用心他看不到…也体会不到。”后半句话他的语气怪怪的。   “什么意思…?”   “看着我的脸。”他的嗓音倏尔放的轻软许多。   那一贯冷硬讥讽神态隐去,窜出一抹春风化雨的温和,他的表情在笑,眼睛却如同冰原。   宋初雪呆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许攸则,却又不太像许攸则。   下一刻,他捏住她的下巴侵袭而来。   唇瓣交织在一处的同时,宋初雪身后的病床上,沉睡的男人眼睫略微一颤,又重新归于平静。 第35章   即便这人装出如同许攸则一般的温润平和,可他的吻强硬且不容人拒绝,任凭宋初雪如何用力推搡都无法成功,他的手从捏着她的下巴滑落至钳制她的面庞、转而扣紧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后撤一寸一厘。   宋初雪睁大了眼眸,眼瞳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他更是没闭眼,一对冰原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他进攻、进攻、再度进攻,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被迫张开嘴巴喘息,手指捏着他胸前的衣服,他的锁骨被抓出道道红痕,他的索取架势是恨不得将她吸干吃进嘴巴里。   宋初雪一阵眩晕,脸颊匆匆裹上潮红,呜呜呜然的反抗。   一吻罢了,宋初雪飞速扯好裙子,抬手便是一耳光。   她的手痛的颤抖,连带着小臂也在轻微的晃动着,漂亮的眼瞳内闪烁惊惧。   用力的呼吸企图平复呼吸,可吻得太激烈以至于宋初雪的唇瓣发红,且萦着一层透亮的水光。   许初宴笑出声,事实上,这是宋初雪第一次见到他笑,不是讽刺的冷笑,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冰层消融、春花绽放,扑面而来热烘烘的暖风,烘烤的宋初雪面色越发酡红,她捏紧了手指,语塞的不行。   指腹擦去唇角纠缠的液体,他笑意盈盈的意有所指,“怕什么,他醒不了。”左脸分明还挂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可他就像是根本不疼一样。   宋初雪如同惊弓之鸟,连忙扭头去看病床上的男人,“……许初宴!”   “许初宴,宋初雪。”许初宴若有所思,“的确是情侣名。”   将倒着靠向墙面的椅子扶正,他重新坐下,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看来你对我的帮忙不心怀感恩。”   “你神经病啊!”怎么会有人变脸这么快,宋初雪捏紧伊索寓言,“什么帮忙?你强吻我,流氓!”   “你可以吻回来。”许初宴淡然抬眸。   “……”宋初雪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男人,“那不是还是你占便宜吗?”   “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她激进的质问。   不等许初宴说话,她立即打断,直接造谣,“你居然喜欢上一个差点做了你嫂子的人。”   许初宴气笑了,他微微抬首跟她对视,眼眸里涌动着未知的情绪,“宋初雪,你本来就是我的。”   宋初雪这一刻屏住了呼吸,极致的怒火之下也不管不顾了,“是你先不要我了!你搞清楚!要不是有攸则哥哥我当年会有多丢脸你知道吗?!你凭什么觉得你我的婚约回来了我就会喜欢你啊。”   她喘着粗气,火从眼出。   许初宴跟她对视着,钟表的秒针‘咔咔咔’的跳动着,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哑然的嗓音虽然冷淡却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闷然,他从旁边的包里拿出喷雾,“你冷静点,先坐下。”   “谁要你的道歉。”宋初雪恶狠狠拍开他的手,杏眼瞪得浑圆。   “……”许初宴额角直跳,似乎被烧起了一丝怒意,但偏偏在最后关头又被悉数平复。   便是在这样冷凝的氛围之下,病房门再度被推开。   许夫人出现在两人眼前。   甫一进来,她就察觉到不同寻常来,“初雪,你哭了?”她的笑容是也止住了,连忙走过去哄人,“怎么了这是?他欺负你了?”说着,她的目光滑向许初宴,眼眸温度也跟着降低。   许初宴也未料到宋初雪会哭,下意识站起身,只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许夫人。   “……没有。”宋初雪不情不愿的否认。   宋初雪不说,许夫人也不好逼迫什么,“有事情可千万要跟我说。”   宋初雪嗯嗯的点头,问别的,“午饭吃什么呀,我都有点饿了。”   “是你爱吃的,放心吧。”许夫人亲昵的捏她的鼻尖。   许初宴抿唇,重新坐下翻开书本。   许夫人跟宋初雪说着话,留心病床那边,一眼便瞧见二儿子手里新买的故事书,床头上还摆放着四五本没拆封的,她面色略略和缓,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涟漪。   半小时后,餐车被推了进来,有佣人将餐桌撑开,“西瓜汁是十分钟前刚刚鲜榨的,夫人您选的那颗。”   “看颜色,应该很甜。”许夫人脸上洋溢着热情,“快坐快坐,吃饭吧!”   说罢,她看了一眼病床那边,“过来吃饭吧,这时候看书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小时候要是能有这么用功就好了。”   宋初雪拿起筷子的动作放轻,悄悄看许夫人,她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一般,再看许初宴,他听了这话顿了片刻,将书本合上放下,起身走过来。   ——竟是半句都不为自己辩驳。   听系统说,许初宴小时候刻苦用功,以至于身体跟不上总是生病,他已经比绝大部分的同龄人都要优秀,只是比不上大他三岁的哥哥而已。   “伯母,初宴哥哥看的那个是专门买给攸则哥哥读的啦。”宋初雪佯装无意间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飞快转移话题,“哇,这道芝士虾球做的好完美,一定很好吃!”   许夫人没什么表情变化,只不过倒好了西瓜汁后,多倒了一杯推到许初宴跟前。   “…”这个反应,她一定是刚才就看出来了。   早知道不上赶着解释了。   叹气,瞄一眼许初宴。   正好他也在看她,或者说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他平静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错不错的。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她很快重新低下头吃饭,隔着桌板狠狠踢他一脚。   许初宴身子轻微一晃,收回了目光,唇角若隐若现的上扬,很快又消失不见。   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正式开吃之后就没人说话了,宋初雪乖乖吃饭。   餐过半,许夫人忽然开口讲话,“怎么不喝果汁?小张刚才说的你没有听见吗?这是我亲自挑的西瓜。”   宋初雪忙看自己的杯子,已经喝了一半多了,不是说她的!   许初宴的一口没动,甚至连杯子的位置都没有寸毫的偏移。   他低垂着眼睛不言不语,蔬菜沙拉进口,慢条斯理的咀嚼。   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显然惹怒了许夫人,她的眉梢剧烈的跳动,几近爆发。再她快要忍不住发作之际,许初宴终于开口了:   “我西瓜过敏。”几字落罢,他轻轻抬起头跟她对视上。   一愣,宋初雪看向许夫人,她神态怔怔然,傲然挺立的肩膀瞬时塌下去。   难捱的沉默,她无言的继续吃饭,再没有讲过一个字。   ……真不该跟许初宴一起来探望许攸则,宋母短信里说什么是给他一个交代,这下好了,没交上什么代…又是床前激吻了,又是母子冷硬的争吵。   她要是许攸则,一准得爆起给她跟许初宴一人一个爆栗。   【你不心疼男主嘛。】   系统忽然出声,宋初雪正在想事情,一个激灵差点把筷子扔了。   ‘我心疼他做什么,他能把钱全给我吗?谁心疼我啊?我还差点被销毁数据了呢,也没人心疼我啊。’宋初雪共情能力很差,为人比较自私,‘月入为0的笨蛋心疼未来月入过亿的霸道总裁,我脑子有泡啊?’   系统被骂的满头是包:【也是哦,只是我之前绑定的宿主会为各式各样的美强惨主角动容和心疼,我就是奇怪一问嘛。】   ‘他们母子挺奇怪的,一个比一个凶,搞成这个样子两个人都活该,哼。’宋初雪点评一番,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宋初雪各打五十大板,系统却解释了,【许夫人就是嘴硬心软,她其实想跟男主拉近关系的,因为看到儿子买的书就知道他的心了,但是关系太不好了,也早就习惯一开口就是互相伤害,想问西瓜汁是不是不合胃口,张开嘴巴话却变了味。】   ‘她就是要道德绑架许初宴,当妈的亲自做的东西孩子就必须要吃吗?她生他的确不是自愿的,那也没人问过小婴儿是不是愿意降生。许初宴也是个笨比,西瓜过敏怎么一开始不说,万一这个饭里也有西瓜汁呢真不惜命哇!还有刚进去病房就说念财经新闻没人愿意醒来,嘴巴太贱了,活该挨骂。’   系统被骂服了:【哦,也是,好叭~】   说到这个,宋初雪顺口问:“那这个水果饭里有西瓜吗?”   旁边立着的小赵摇头,“没有的,宋小姐,这道水果饭里采用的是菠萝和索菲拉芝士。”   许初宴看了一眼宋初雪。   许夫人则一脸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了午餐,两人辞别,许夫人没有留,点了点头。   走廊一如来时寂静无声,那些保镖宛若不会讲话的机器士兵,一个个站的板正,五官没有辨识度,丢进人群中就能被淹没。   许初宴见她打量这些人,平和道,“这些都是退伍军人,特意选的长相不出挑就是为了隐蔽性,做事带一些也不惹眼。”   第一次对她不挑刺、不阴阳怪气,而是语气平实正经的解释,宋初雪颇感意外。   “那是什么眼神。”许初宴斜睨她,“走快点,我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宋初雪话音刚落,手忽的被牵住。   他的掌心滚烫,虽然是炎热的夏季可人的体表温度也不可能达到这么高,“你发烧了?!”   “……”许初宴沉默住。   宋初雪能察觉的出他想说点什么刺她,到了嘴边又吞咽回去,“……哦,你在害羞吗?”她后知后觉,还有些尴尬。   许初宴避而不答,平静冷淡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中,“宋初雪,你们宋家想要跟许家联姻,想必不是单纯要赴多年前的长辈们口头上的娃娃亲之约吧。”   当然是有利可图,虽然许家挺奇怪的,但许家集团毕竟是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宋母当初也说了她不会让宋初雪嫁给这个只会打游戏的许老二,等家里拿到好处一定会解除婚约。   可这话宋初雪不能说。   “没有啊,我爸妈都是很守约的人呀。”   许初宴不置可否,轻飘飘看了一眼宋初雪,“既然如此,跟我还是跟许攸则想必没有区别。”   ……是这样没错。   不然许攸则变成植物人时,婚约就解除了。   “才不是。”宋初雪努力睁大眼睛,透亮的漂亮眸子澄澈的瞧着他。   “…别撒娇,我不吃这一套。”许初宴面无表情,继续道,“你我十岁就订过婚了,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回归正轨,医生想必跟你说过我哥的情况,他不会醒过来了。”   “……”服了,宋初雪垮脸,“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嘛。”   “宋家要的种种好处;你要的优渥生活,衣服、鞋子、包包,花不尽的钱,随便你怎么折腾。”   “——我也不是你说的那样吧?!”   “我也可以给你。”许初宴强调一般放慢语速。   宋初雪话收在嗓子眼。   “从现在开始,你的未婚夫,是我。”许初宴重复,“是我,你能记住吗?”   宋初雪唇瓣微微一动,在他的注视之下,“我喜欢的是你哥哥。”   他扯起唇,勾出冷然,“我知道。”   不甘又不敢有意见的扁嘴,她弱弱的不服,“那你把你的工资卡都给我,未婚妻也是妻子,你对不起我,你欠我的!”   “还有,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向西,要对我好不能欺负我,我不开心你要哄我,我不想看见你就滚远点。”   许初宴被这几句话说的眉梢抽动几下,“你——”   “你做不到!”宋初雪顿时眉开眼笑。   许初宴用力扯住她的手腕,以防她逃走,“最后一条不行,换一个。”   “我也不行。”宋初雪哼道,“不想看到你你就要滚远点,不然就是在欺负我!”她坚持的跟他对峙。   两人长久的对视,许初宴:“你就是仗着我对你——”   “啊对对对,谁让你喜欢我啊?”宋初雪干脆了当的打断他的话,“我又没有求着你,现在是你求着我哦,不然我就讨厌你一辈子!”她狠话放了一箩筐,一点没有悔意。   “……”   “……”   “……”   当真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许初宴把钱包递给她。   这种周扒皮条件都能答应,宋初雪纳闷,不过不耽误她快速捞过钱包。   皮夹打开,卡全都没收,里面的现金毛爷爷也都抽出来塞进自己的包包里,瞅了一眼他,她犹豫两秒,又放进去二十块,“够花吧?花不完还给我。”   “……”许初宴,“你行。” 第36章   “还有手机里的钱!”宋初雪得寸进尺,“全都给我哦。”   松许初宴无言,看了她一眼,随后掏出手机干脆利索的转账,“账户上没什么钱,都在卡里,还有信用卡,买什么用那个。”   “用你说。”咕哝着,她脑袋凑过去催促,“快点快点。”   微信和支付宝一共转账百万。   卡也都在宋初雪手里捏着,她已经开始盘算等着人下午忙工作,她就购物花花花了。   眼睛一转,她主动挽住男人的臂弯,“哥哥,下午你要做什么呀?”关切的询问。   “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许初宴不悦,眉眼间不太能高兴的起来。   “哎呀~以后只叫你。”宋初雪喜滋滋的,“走呀走呀,回家!”   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他重复了句‘回家’,扯起唇角眉头总算是舒展了,“走吧。”反手握住她的手   “所以下午到底要做什么啊?”   “S市训练赛,曹哥想让我去看一眼。”   “指导?”   “算是吧。”   “世界冠军都能请去当指导,那给你不少钱吧?”   “…都打卡里了。”   一路驱车回到基地,许初宴换身衣服就去赶飞机了,走前嘱咐她午休把门反锁好,别到楼下沙发里待着。宋初雪嫌他烦,敷衍的嗯嗯嗯,“你快走吧。”   许初宴侧过头去不愉的长叹,一把薅住人脖子把人拎近跟前。   “亲我一下。”他盯着她。   即便是讲这种暧昧且带着索取的话,他的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   “…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宋初雪不同意。   许初宴眉头略略蹙起:“?”   摩挲着包里那些卡,宋初雪勉强同意,“那好吧。”   踮起脚尖,她微抬下巴主动靠近他。他并没有俯身相近,身姿挺立巍然不动,视线下瞥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直至她慢吞吞的贴近他,那份柔软结实的吻上他的,脑海里检索了一圈也没有能与之相较的触觉。   他的眼睫微不可察的瓮动,似恍非恍。这次不是他强迫挽留,而是她主动。   喉头滚动,他强行克制住那份想要反客为主的念头。   简单的贴贴,不过两秒钟罢了。   宋初雪重新站好,将手背在身后,乖乖问:“好了叭?”   能让她乖一点是很难的事情,把他的所有都给她,她才肯听话一些。   虽然是装的。   “不算欺负你吧。”许初宴问,脸上奇异般的浮现一分淡笑。   歪头思考了一下,她摇头。   “我走了。”他点头。   “嗯嗯嗯!”宋初雪欢快摆手。   听到楼下门锁‘咔嚓’自动闭合的声音,宋初雪连忙把卡都一一取出、数了数账户有多少钱。   系统出声:【宝宝,你们怎么好上了,还怎么做任务?】   宋初雪摆手:‘我已经看开了,还不是我的魅力太大了!’   虽然是这样,但你也太自恋了吧。   系统又道,【确实。】   ‘我是来享福的,才不是来受罪的。’她完全看开了,‘既然这样,我花光他的钱!爽了我的,他一定也会生气,就算现在不生气未来也会,我才不信他刚才在医院说的。’   ‘哼,男人,新鲜感罢了,而且我都说了我喜欢他哥哥,那他怪不到我头上。’   说起这个,宋初雪来了兴头,‘他还挺变态的,学许攸则跟我接吻,那要是**是不是也能学一下啊?都是亲兄弟无论软硬件也应该一样吧?’   【什么?它被屏蔽了。】   ‘就是**!’   【还是屏蔽,不过我懂了,就是你们俩脱光光打架是吧。】   ‘……?’   【不一样,许初宴的是**cm,许攸则的是**cm,除了长度不同,直径也——】   ‘……啊啊啊啊啊啊不许再说了!’   系统把嘴巴拉上了拉链。   只是随便说了一句那个,结果对方回了比她那个百倍的,而且她什么都没听见,只有敏感和尖锐的‘哔——’   接下来的时间,宋初雪果然开始疯狂购物,衣服梭。哈,鞋子梭。哈,珠宝项链买买买!   飞机上,许初   宴的手机‘嗡——’震动,几分钟后又‘嗡嗡——’的震动。   他掀开眼罩看了一眼。   —您尾号为xxxx的xx银行卡支出153490.09元。   —您尾号为xxxx的xx银行卡支出98152.45元。   —您尾号为xxxx的xx银行卡支出320560.00元。   ‘叮咚’两声,微信新消息弹出。   宋初雪:哥哥~人家戴这两个哪一个好看?   宋初雪:[图片][图片]   点开大图,缩放仔细看。   许初宴仔细看,然而没发现有什么区别。   他回复:?你近视还是我近视。   宋初雪:一个是莓粉色,一个是番茄色啦。   宋初雪:你快说!选哪个?   他敲下几个字:都买,别烦我。   她没回,两分钟后又一条扣款短信。   —您尾号为xxxx的xx银行卡支出4498000.00元。   就刚才那两个丑东西卖两百多万一个?   许初宴干脆扯上眼罩,手机关闭静音。   一路到下飞机,有专车来接他,到了会场本想看时间,一看手机,信用卡被刷爆了。   “……?”许初宴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负责人见他脚步顿住,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自己服务的哪里不到位,连忙客气询问:“许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许初宴莫名其妙的笑了,眉目疏朗,嗓音平和,“走吧。”   怎么又莫名高兴起来了?   负责人想问,也没敢问出口。   “这次指导是按时薪吧?”许初宴忽然问。   负责人点头,“对啊,是的许先生,是时薪,或者您要换成别的也行的,都有商量的余地。”   “没事,没意见。”许初宴摇头,“时薪挺好的。”   负责人见他神态放松,试着套近乎,“是要急着用钱吗?”   “挺急的,”他转过头来看向负责人,“养了一只宠物,很烧钱。”   什么宠物能烧钱到这个地步?   负责人心里纳闷,嘴上也不好多问。   那边的宋初雪,联系上大学玩的好的两个朋友一起出门逛街、吃饭,吃完饭又一起看了个电影。   “初雪,你老公一会儿来接你嘛?”苏程挽住她的手臂暧昧的暗示,“他长得也太帅了,听说还是许氏的太子爷呢。”   “还温文尔雅,体贴绅士。”连北北咬了一口冰淇凌的甜筒,感慨颇深,“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毕业后结婚也顺理成章。”   这说的都是许攸则。   宋初雪嘴角微动,“……没结婚,还不可以叫老公。”   苏程佯装嫌弃,“连我你都骗,上次他来接你,我都听见了,你那句老公喊得我十年糖尿病。”   “……”宋初雪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有这回事,她的确偶尔跟许攸则撒娇会喊老公,毕竟彼此已经太熟太熟,有求于人不得嘴甜一点?   “你听错了!”她不可能会承认的。   手机震动一下,有新消息。   —在哪儿?   —天黑了还不回来。   是许初宴,宋初雪一头雾水:你已经回来了?   —嗯。   宋初雪:跟同学在外面玩,马上就回去了!   —定位。   宋初雪:你干嘛?   —去接你。   想了一下,反正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苏程和连北北压根认不出来,宋初雪把定位发了过去。   “待会儿我未婚夫来接我,请你们喝东西,走啦。”宋初雪拉着两人就近进了一家咖啡店。   “嗷!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   “开学你的论文我全包了初雪宝宝!”   三人坐下闲聊,没多久许初宴就来了。   他刚进门,苏程就认了出来,主动招手:“许攸则!这里!”   宋初雪:“……?”我靠。   系统:【……哈哈哈。】   战术性喝咖啡,宋初雪尴尬的脚趾抓地,只好当没听见这句。   许初宴走过来,轻轻看了一眼沉默如金的某人,两位对他来讲是陌生人的女生爽快的换座位,将宋初雪身边人的位置让给了他。   “许攸则,你今天打扮的格外与众不同啊,是在取悦我们初雪嘛!”连北北嘻嘻哈哈的,“我就说嘛,不要整天都那么成熟,显得你跟初雪都不像情侣了,像兄妹。”   “现在像情侣?”许初宴问。   他将宋初雪按在手肘边的咖啡拿过来品了一口,随即嫌弃的撇唇。   宋初雪没表现来有意见:“……”   “现在当然像。”苏程接话,“北北说的太夸张了,你别介意哈,我们开玩笑的。”   “没当真。”许初宴勾起唇角,正经的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许初宴,宋初雪的未婚夫。”   “……”   “……”   “……” ???   对面的两个女生脑袋上的问号几乎具现化,在场人鸦雀无声。   “许攸则,是我哥。”许初宴慢腾腾的补充,“你们认错人了。”   “……”宋初雪埋头,握住许初宴的手,“我们走吧,先走吧。”来了怎么不发微信,她直接出去就好了了啊。   “大家有误会,还是澄清了为好。”许初宴不为所动,笑容消隐,一张脸冷然的可怕。   他拦腰将宋初雪按住,她没站稳一下子坐到了他的腿上,吓得她的‘腾’的一下站起来。   “屁股上有弹簧?”许初宴自下而上的盯着她。   哥,你的醋性太大了,到底有谁能招架得住?   “还是我腿上有钉子?”   这话,阴阳怪气,但或许是中午跟系统开了黄腔…她原地沉默。 第37章   苏程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个与许攸则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跟他在性格上的不同,几乎是南辕北辙了。他十分的具有攻击性,温文尔雅更是跟他不沾边,他冷漠且尖锐,似一柄尖锐的利剑,更如开弓就无法回头的箭矢。   连北北一贯头脑转的慢,她看看这个陌生男人,又去请示苏程的意见,两人对视,她脸上写满了困惑。   那人抬手将宋初雪拦腰挡下,讲话很不客气,听得出来是因为吃醋,宋初雪惊慌起身,脸颊瞬时浮起一分难以言喻的红,她垂下头尴尬的坐下。   从前她跟许攸则相处的场景苏程见过的也有很多,但少有她眼下害羞窘迫的情况。   这简直令她感到新奇。   记忆中的画面浮现。   那是一年盛夏,苏程也问过这种问题,她问:“你跟许攸则从来不吵架的吗?”   宋初雪当时闷闷然的咬着奶茶吸管,声音含糊,模样憨态可爱:“没有哇…他根本就不会跟我吵架。”   “什么意思,他冷暴力你?”连北北愤愤不平,立马爆起。   “也不是…”宋初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形容和描述,言辞间满是纳闷和沮丧,“他不会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即便是偶尔我生气了发火了,他虽然会摆低姿态道歉并提出补偿方向,可是,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那种感觉。”   “无论何时何地,我生气、发火、大喊大叫,他永远都是把我当小孩子对待,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被尊重,我跟他之间是不平等的…他或许很爱我,可在他的心里,我可能就是一个需要养在温室里的小女孩。”   连北北:“……我真想刀了你,这日子你过的明白吗,让我过。”   苏程给了她一脚,她才正经起来,“也就是,他没把你当女人对待啊,再加上你说的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初吻都还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他不爱你,他是gay,二,你们年龄差的大,他有心理负担。”   “就差五岁啊。”宋初雪面露茫然和不解。   苏程摇头,举例子,“别看只有五岁,那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十八岁成年,他也才二十三岁成年不久。你要往之前推,他十六岁进入青春期的时候,你才十一岁,只是个小豆丁,那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一个人的枷锁不是从现如今的去看,而是要从你们亲密关系建立的   伊始。”   连北北连连点头,“程程说得对,对了,那你有多喜欢许攸则啊?他一点都没做过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宋初雪的表情很无语,“有多喜欢我也说不清,但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是喜欢的。”   “不,我觉得你不懂我在问什么。”连北北竖起一根手指,用看‘爱情白痴’的眼神看宋初雪,“那没准,许攸则是在等你。”   “什么意思?”   “他不想占你便宜,万一你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他做好了随时放你走的准备。但你如果是真的爱他,他等你明白你自己,等你明白什么是爱情。”   苏程露出一个鄙夷,“说的那么玄乎,怎么可能啊?果然不该让你发挥这么多,小说看多了吧你!”   连北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宋初雪单手支脸,手掌推挤着面颊上的软肉,干脆换了个话题,“没有一件事情让我生气的,他会安排好一切,即便是有行程有冲突,到了不得已、实在紧急的情况,他也会提前安排好我。至于什么吃醋…没这个机会哈,他身边几乎没什么年轻的女人围绕。”   后来,这个问题没有机会得到详细的讨论,因为许攸则到场了。   苏程记忆犹新,他大抵是刚刚结束什么工作,迟了将近半个小时,俊逸出众的面庞一路过来吸引路边人的侧目,眉眼间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疲惫。   礼物是一条蓝宝石项链,价值不菲。   宋初雪叽叽喳喳的很高兴,让他为自己戴上,他依言照做,罢了抬手缓慢又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展露一个淡淡的笑,宛若一个披荆斩棘迎风赶雨的丈夫,回到家后只消妻子的一个快乐的笑脸,便能清扫他的一切疲惫。   她抬起面颊嘟嘟嘴巴,姿态是索吻。   他略略迟疑,最终还是只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宋初雪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回忆里许攸则那张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疏冷却又温暖的脸,与眼前这张虽然在笑可眼底一片冰冷的脸重合在一起。   苏程回神,不确定的问:“没听说许家有两个孩子?”   这句话,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宋初雪心里吐槽,尴尬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除了是许家的继承人,还有一个别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宋初雪不提许家的孩子这个身份,只谈论其他,“AL战队的队长。”   苏程不怎么玩游戏,但也听过这个名字,为止一愣,新奇又小心的观察这个陌生的男人。   连北北反应很大,“啊???真的假的?Y队!他打比赛都戴口罩的,原来——”她惊的合不拢嘴,恨不得趴在桌子上仔细看许初宴,“世界冠军啊!还是三连冠!打破了四五界国际奖项被美丽卡国包揽的僵局!一举拉高了华夏战队的水平!是电子竞技圈神一般的存在!”   许初宴:“……”嘴角轻微抽搐。   “所以打比赛戴口罩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你是许家人吗?”连北北一句接一句的爆出。   “算是吧。”许初宴终于回答了一句,只有三个字,态度冷淡无比。   跟许攸则不同,许初宴完全不会爱屋及乌,压根不会因为她们俩是宋初雪的朋友而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苏程心想,好装,是他就是这种难相处的人,还是在故意装酷?   “诶,那许攸则去哪儿了?你之前的未婚夫不是许攸则吗?初雪,你刚刚说他是继承人,那许攸则——?”连北北毫无知觉,还当许初宴是许攸则好说话呢,口无遮拦,想问什么直接就问了出口。   宋初雪把咖啡推过去:“……喝口咖啡。”闭嘴吧你!   “我不渴。”连北北拒绝,还等着许初宴回答呢。   苏程扶额,撇过头看了一眼宋初雪,好家伙,孩子一脸命很苦的样子,甚至在偷偷观察旁边男人的脸色,扯他的袖子,阻止他发飙。   他看了一眼宋初雪,对上连北北的八卦,突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也太小气了吧!!!”连北北不服。   生怕许初宴乱说不该说的,宋初雪只好抢先一步拉过话头,“最开始订婚的对象就是他,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他回来了……呃就是这样。”她掩饰性的挽发。   “哥哥,我们回家吧。”宋初雪再次催促,压低声音,“你不是很早就问我怎么还没回去嘛。”   “你们住在一起??”苏程诧异,终于问了一句许初宴能回答的。   “嗯。”他这句回答很明确,且用力,“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苏程也没敢有意见,又不是她的未婚夫,“那…我们下次见?”   他连客气的场面话也不讲,攥住宋初雪的手就走,头也不回,背影尽是冷漠与不耐烦。   “好难接触的样子。”连北北撇嘴,“初雪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开心吗?”   苏程叹了口气,“感觉这个人浑身都是尖刺,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是叛逆也是傲气居多,也没有这么纯粹的冷漠,有一种讨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的低气压。”   “真没想到许家还有第二个孩子,我查查啊。”连北北说着取出来手机。   十分钟后,她说,“别说,还真的有一些只言片语。”   “这照片是初雪小时候订婚宴上的吧?这个是许攸则还是许初宴?”连北北不确定的问。   “我看看。”苏程靠近过去看。   照片中男孩个子稍高一寸,身穿黑色的儿童西服,红色的领结彰显可爱与活泼;小女孩则是淡粉色的小洋裙,乌黑的头发微微卷,披着同色的头纱,手里捧着一束小熊花束。   两个小孩手拉着手,一同冲镜头笑。   “看起来是六七岁的样子,虽说男孩儿未满十二岁发育很慢,但这也不像是差了五岁的样子。”苏程摇头,下定论,“这不是许攸则,是许初宴。”   “他小时候也没这样不好惹嘛…”连北北放大照片,“笑脸很大啊。”   “他没看镜头,在看镜头左侧的方向,是旁边有人在看吗?”念叨了两句,苏程叹气,“算了不看了。”   连北北点头,“有人发过八卦帖子,说许家的二公子长达数十年都没有消息,有人猜测他被送到国外念书,没想到他居然就是AL战队的Y神,那资料卡说Y神没有出国史,也不是有钱人,甚至早期视频还有老板和负责人揭露过战队成员们凄惨的童年经历。”   “里面说Y神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完全是自力更生的,自己打工赚钱读书,训练的同时也刻苦念书考试,当年惹了大批粉丝心疼,甚至还有媒体报道他将他列为青少年人的榜样。”   苏程和连北北对视,嗅到了豪门秘密的味道。   一路许初宴没有停止,宋初雪跟得很辛苦,也实在是这次心虚没敢有什么意思。   直至被塞进车里,他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我自己可以。”宋初雪伸手。   一把被他拍开,他一言不发,强行替她系安全带。   “……”平复,冷静!   系好安全带,他并没有立即坐回去,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面庞挨得极近,他瞧着她贴近过来,宋初雪立马用力闭上眼睛,眼睫毛乱颤。   一秒、两秒、三秒……   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   反倒是一道嗤笑回荡在车厢中。   宋初雪抬手对着他的脸就给了他一爪子,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在期待什么?”   “……我没有。”这种话也问得出口?   “那你贴我这么近干什么?变态。”她反唇相讥。   “叫哥哥的时候,是在叫我还是叫的许攸则。”他轻轻捏   着她的下巴抬起。   “叫你,”宋初雪面不改色,故意气他,“因为叫许攸则我都是直接喊老公。”   “……”许初宴被气笑了,放开她的下巴并直起腰身。   “又要问又要生气,你——”宋初雪话没说完,他一踩油门车子几乎是以弹射的速度窜出原地,吓得她险些破音,“我早都说了我喜欢你哥哥,你欺负我!”   这句话的确有用,几秒后,车速放缓了下来。   通过车镜,宋初雪瞧见他翻涌的情绪在眼瞳深处,最终归于平静。   “这对我不公平,宋初雪。”   车子猛地停下,宋初雪的身子因为惯性前仰,抱紧了包包稳当坐好。   许初宴的话似是极尽隐刃,止不住的破败残冷,话音从牙齿缝隙里迸出,“你看着我这张脸的时候,也会认错吗?”   “你们长得像,也不是我的错。”宋初雪撇开脸,“我不喜欢你,但我也不会分不清。”   “我已经不知道你这算好话还是坏话了。”   “……”   “这是什么意思,我没骗你。”宋初雪强调。   许初宴没有讲话,半晌后,“没说你骗我。”   “今天下午你逛开心了?”终于听他转移话题了。   宋初雪简直松了口气,“啊对呀…”想了想,她尽量真诚的说,“给你买了一个领夹,以后应该能用得上吧!”   许初宴看了她一眼,“你的急切已经写在脸上了。”   “什么啊,”宋初雪,“我没有。”   领夹是有在穿西服的正式场合下才能搭配的起来,大多数情况许初宴并不会穿正装。   既然被看穿,她也不装了,“你去公司的时候带着我,我也要去!”   许初宴:“?”   “我这个未来的少夫人也要亮亮相,干嘛!”不炫耀等着干嘛。   略略扯唇,许初宴道,“耍威风少不了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宋初雪又问,彰显了口是心非,“你得学习一下吧,肯定不能一上去就做一些重要的项目,没经验大家也不放心,之前这些都是攸则哥哥在做。”   “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经验。”许初宴没说别的,淡声抛出这句。   “哇,难道是!你之前就开过公司?”宋初雪忽的趴近他,身子若有似无的触碰他开车的小臂。   许初宴能感觉得到小臂触碰到的柔软,很轻就像是棉花糖,不真实感袭击心头。   “离我远点。”他抽离小臂,不自在的正视前方。   “不是开公司,只是系统的学过,拜过国际商学院的教授为师,帮着一起策划过一些中大型项目,拿过提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宋初雪被他嫌弃也没介意,她好奇,“你不是一直都在忙比赛的事情吗?”   “十六七岁吧,记不清了。”他笼统含糊的回答,“没听过那句话吗,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总会有的。不然闲下来做什么,刷小视频吗?”   ……怎么说的全是她会做的事情?   刷小视频怎么了。   宋初雪哼道,“那是许阿姨没看到你的闪光点喽?”   “我不需要被谁看到所谓的闪光点。”许初宴不置可否,嗓音冷淡,无情绪波动,“总是寄希望于被认可,可悲。”   后半句话显然不是在回答宋初雪,大概是在说自己。   她听懂了,但是,“我不觉得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   “否则你不会回家,虽然你没住回许家。”宋初雪一点没给他留面子,“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就好了,还同意回去收拾烂摊子,其实还是抱有希望。”   “烂摊子。”许初宴侧过头来,瞧着她的脸重复。   “……”宋初雪抗议,“我不是说我自己!”   “抱有希望是什么,”他平稳的行驶车子,“我只知道,许家后继无人,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他们也不甘心便宜了外姓人,只要我还姓许,身上流着许家的血液,那么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十年,没有人来找过我,”嘲讽笑了一下,他道,“也不对,我哥来过几次,后来也没有出现过了,大概是被他们阻拦了吧。”   “找我回家的目的不是因为什么温情,那么我回去自然也不会因为所谓的温情。”许初宴露出一个宋初雪从未见过的平静,那平静中夹杂着一分野望和恨,“感情是什么东西?那钱和权力总该是我的,对吗?”   “你知道吗?最开始的第一年,我就在许家附近打转,没有人出来找过我,一个人也没有。”   “春节、元宵节、中秋节、各种团聚的节日,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一家幸福和睦,我是个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孩子,反正最初要求她生下我的爷爷已经过世,我怎么敢离开家、我怎么敢挑战大人的权威和脸面,将他们的自尊踩在脚下?”   这一刻,许初宴通身的尖刺毕现无疑,每一根都仿佛萃了毒,伤人伤己。   “你也该是我的,”他重复,“你本来就是我的,对吗?”   他深深地凝视她,炙热却又阴冷的视线将宋初雪牢牢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宋初雪吓坏了,被许初宴脸庞上的疯批吓得跑了。   一键切漫画,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本以为是个单纯的毒舌,结果是个阴暗爬行的变态,占有欲爆炸还是个醋桶,一点就炸!招惹上绝对就甩不到了!本来他还会因为许攸则而却步,现在完全疯了!变了!   就因为见了一次许夫人吗!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性格的影响吗!   【别怕,你是孤儿。】   ‘?’   【呃,我是说你没爹妈。】   ‘不会安慰人就闭上嘴巴哦。’   【好的…】   黑暗降临后,冬日的寒冷侵袭全身。   宋初雪睁开眼睛。   “小姐?还要不要了?”   店铺老板奇怪的询问。   宋初雪回神,手里正那这两条围巾比对,一条是藏蓝色的,一条是牛油果色的。   “发什么呆?”是时颐的声音,“你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宋初雪放下围巾,“你觉得哪一条好看?”   “神游天外的,终于回神了可不就是回来了吗?”时颐随手选了一个,“牛油果的吧,我宝贝皮肤白,戴这个指定好看,老板把这个包起来。”   “好的,2999元,打完折是2699.1。”   “这么不实诚呢?啧啧,下次还在你家买啊,2690哈,扫过去了。”   “哎——?客人,这、这不行啊,我们都要对账的——”   时颐可不管不顾,拉上宋初雪一溜烟出了店铺。   “九块钱也不肯便宜,骗子!”宋初雪煞有其事的点评。   “那可不,我俩多机智呢?”时颐道,“先别戴,回家洗一下,谁知道有没有别人试过,笨。”   “哦。”宋初雪老实的点头,摆脱了刚才的惊吓,她难得依赖时颐,黏黏糊糊的撒娇,“要是没有十一,人家可该怎么办呀?”挽住他的臂弯靠过去。   “怎么会没有我呢。”时颐的声音被寒风吹得分散,但总归透着几分温情。   “想吃什么?”   “烤肉!”   “走!”   坐到座位上,时颐出去给宋初雪买喝的,她有空梳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   这本漫画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周,这半个月过的中规中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一直在搜集要做什么网红,怎么开直播,姜凛尽责的发来了许多的攻略和计划,让她多加考虑。   两个人没有见过,姜凛进剧组了,正在拍戏,平时很忙碌,两个人几乎没有聊过天,打开聊天框,上一次聊天是一周前。   记忆中时颐也很照顾她,每天情侣两人就一起吃饭、看电视,跟第一次do之前一样继续分房睡。   这点挺奇怪的,难道是时颐这人的准则比较高?   一般来说开了荤的男人不会在这么恪守礼仪。   还是这本漫画舒服,没有跟男主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进展,也就不存在风险。   “宋初雪?”   熟悉的声音从隔壁抵来,帘子也在同一时间掀开。   姜凛的脸出现在帘子后,宋初雪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尚未消退。 第38章   姜凛身侧坐着一位女性,很年轻,容貌端方美丽,约莫二十八九岁左右,淡妆短发,脖颈上系着一条细带   的红色围脖,着同色毛裙,袖口蓬松,坐姿标准的,身体向他的方向倾斜,听见姜凛的招呼,她投来惊诧的视线,目光透着几分打量。   对面则是一位戴着贝雷帽的中年男人,蓄短胡,国字脸,不苟言笑,手里端着一叠文件夹,看起来像是剧本。   宋初雪摸不着思路,迟疑一瞬,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只好选了比较邻家小妹的,“姜凛哥哥。”   她扬起笑脸,“你来谈工作的吗?”   导演和男女主单独见面谈剧本既视感,看来这部电影就是未来会让姜凛摘得影帝桂冠的那一部了。她不由得好奇以对,尤其是这位女演员,听说是出道十年郁郁不得志,因不接受潜规则常年被打压,这部电影同时也让她大放异彩,彻底翻红。   她也是这本漫画里的女主角。   她也在看着宋初雪,两人对视上,对方马上扬起一抹笑。   是很亲切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距离感,温润如水,又像白纸,分明很美丽却又没有任何风格。   当然,这并不是贬义词,对于演艺界的演员来讲,这是一种夸奖,因为也代表着导演可以在她的脸上随意涂抹,她可以是任何人,好人、亦或者坏人,不会被自身长相局限,戏路宽敞。   ——她是天生演员。   宋初雪心生向往,望着这位女主角的眼睛亮晶晶,偏偏在这一秒忘记人家叫什么了。   “跟同事出来谈工作。”姜凛的声音轻轻地淡淡地,远近适中,亲近却不亲昵,“男朋友呢?”   “他去给我买奶茶去了,那家排队好长,我不想自己去。”宋初雪习惯性央求,“姜凛哥哥,我可以跟这位姐姐合影吗?”   姜凛侧头朝向女人,眼带请示。   她点头,“当然可以了。”   姜凛起身腾位置,宋初雪屁颠屁颠的拿着手机过来,从他身旁经过,脑袋只到他的肩头。   他垂眸瞧着她的身影,“穿的太薄。”出声道。   “这里有暖气,所以一进来就把衣服脱了。”宋初雪解释,她就晓得这男人是个劳碌操心命,“外套在那儿呢,你看!根本不冷的啦。”   姜凛颔首,倚靠在身后的空桌上,靠里面座位的两位女性靠近拍照中。   导演蒋邢涛瞧这两位女性,莫名轻笑了一声,扭头又瞧了一眼姜凛,“是你妹妹?不是亲生的吧。”   “我母亲朋友家的女儿。”姜凛言简意赅,一句也没多讲,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蒋邢涛讲,“今天本来还寻思着,想让你跟云缇私下维持好距离,别被拍到了又是一通乱造谣,现在看来不用讲了。”他说着,又瞧了一眼云缇身旁的女孩子。   姜凛蹙眉,“蒋导,她有男朋友。”他示意蒋邢涛别乱说。   蒋邢涛嘿嘿一笑,倒真的不再说别的。   经过系统提醒,宋初雪得知女主角名叫云缇,说起来她身上还有很传奇色彩的事情。   云缇并非她的本名,她出生在一个名不见经的小村落,家境贫寒,父母为她取名云招娣,她下面当然还有两个弟弟,被当吸血鬼到大学毕业,她考入大城市后给自己改了名字,户口独立出来,彻底与以往一刀两断。   【缇这个字本意是橘红色,鲜艳明亮,昭示她未来的人生必将多姿多彩抵达顶峰。同时也有追捕罪犯的骑兵的含义,她为自己选了这个字作为名字,可见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是个颇有韧性又强硬的女人。】   这电影之后俩演员就都爆红了,此时不加微信何时加?!   拍了照,宋初雪轻轻戳了一下微信,“能不能加一下?”   云缇少有被女生要微信,惊讶以及好笑袭上心头,她点头,“你多大了?”   “我才刚刚大学毕业,二十一岁!”宋初雪扫了她的微信,赶紧糯糯的小声补充,“姐姐,我叫宋初雪,唐宋元明清,第一场雪!”   “喔,好小的雪花啊。”云缇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已经是大人了,姜凛哥哥有帮我搞工作的事情,没准以后有机会可以跟您一起活动呢。”宋初雪爽快的点头,“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什么工作?出道吗?”云缇以为姜凛不会推荐这样面相单纯干净的女孩子进娱乐圈。   “主播,我还没想好当美妆博主还是穿搭博主呢。”   “这两类是同宗的,其实可以合在一起。”   云缇认同,“今天的妆是自己画的吗?很不错,已经有直播的水准了。别看那些主播们粉丝多少,有些人的化妆技术一般,只会化几种妆面。”   “也是诶。”宋初雪是个不经夸的人,稍微被夸一下就忍不住翘尾巴。   感觉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   云缇不自觉弯唇而笑,“不用等以后你工作了,从现在开始就可以一起吃饭。”   “现在不行。”姜凛出声打断,好心提醒。   “我能听懂。”宋初雪想翻他白眼忍住了,冲他哼罢又给了云缇一个甜甜的笑,“那我先走啦。”   途径姜凛身边,她招了招手。   姜凛微微扬眉,侧身靠近过去。   宋初雪故意等了两秒钟,忽然放大音量:“烦人精!”骂完一溜烟跑路。   “……”姜凛缓缓直起腰身。   她刚刚呼吸喷洒的温热呼吸引得他耳畔的汗毛几乎竖起来,又在下一秒被骂服帖了。   身后是云缇和蒋邢涛的笑声,一片一片的,他揉着耳朵。   宋初雪在门口等时颐,没过五分钟他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她忙拥过去,“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是望奶茶石吧。”时颐哪里会不知道她,捏了她的鼻子,“谁让你在门口等我的,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人家忘记了。”宋初雪去看奶茶袋子,“哇,热热的捏。”   “你就作怪吧。”时颐将她一股脑裹进自己的怀中,“吃饭!”   宋初雪失去了平衡,几乎是被时颐抱着走,吓得尖叫一声又意识到这是在公开场合,抬手就锤他,被他捞了手揣兜里。   又是发脾气又是哄的,就如街边的寻常情侣没两样。   两个包间中间只有半层帘子相隔,隔壁的动静姜凛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隔着珍珠帘子的缝隙,那两道人影叠在一处,男人俯身亲吻了宋初雪,接吻声暧昧又细微,他的喉结滚动着昭示着索取欲,宋初雪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抬头配合,看不清她的表情。   姜凛的喉头跟着滑动一下,那唇瓣与唇瓣摩擦情迷意乱的象征,线条被放大特写,还有她娇气推搡他脸的动作…收回视线,姜凛翻页手里的剧本,迫使自己认真的扫视着剧本内容。   “姜凛?”蒋邢涛在叫他。   “嗯?”姜凛抬起眼眸。   “看你盯着这半页看了五六分钟了,是这段剧情你有什么见解吗?”   “没有。”   姜凛仔细的又看了一遍,“是个很不错的本,之前我的经纪人就建议我跟蒋导合作,看来这次我的梦想要成真了。”   蒋邢涛苦笑,“这个本子打磨了将近五年,也不是什么商业片,很多人觉得没什么价值,还好有二位的信任。”   云缇摇头,“是我感谢导演对我的信任才对。”   三人自是一阵探讨和谈论。   等完成了工作店家已经快要打烊。   姜凛下意识看向隔壁,人影空空,餐桌也被收拾干净,人早已经吃好走人了。   云缇坐上保姆车,助理小桃连忙把温热的梨水递给她,“冬天比较干,云姐你肯定又说了不少话,快喝点润润嗓子,咱公司还想着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让你来唱。”   “我又不是歌手。”云缇目视前方,语气轻轻淡淡的,昏暗发黄的车厢灯将她的面容衬托的愈发有质感,若有似无的冷感交织盘旋,她并没有在外社交工作时的温和好性子,相反,瞧起来无边的冷漠。   “话也不能这么说,”小桃打哈哈,“公司也是希望你多点曝光。”   “嗯。”云缇又喝了一口,不置可否,“走吧。”   见云缇兴致不高,小桃噤声了,也不敢再继续说别的。   别人不知道,她最知道了,其实云缇脾气不怎么好,冷且臭,还很倔,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起来…”小桃讲起别的,想要转移注意力,“云姐,您不是一直很关注姜老师,这次   一起吃饭讨论剧本,感觉怎么样啊?他跟电视上的一样吗?”   云缇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轻托下巴,“倒是一样,虽然很有仪态和礼貌,但实际拒人于千里之外,很讲究。”说罢,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吐出几个字评价,“古板又无趣。”   “您评价了这么多,可见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喽?”小桃嘻嘻哈哈的,“到时候进组谈个恋爱也挺好的,还能调节内分泌,一举两得!”   云缇扭头看了一眼小桃,“谈恋爱?”   小桃感觉驾驶不对,赶紧否认,“我就是随口一个玩笑。”   毕竟这年头很多剧抛情侣,因戏生情在一起,拍完戏生活轨迹不同又渐渐淡了,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欣赏异性就必须是爱情的欣赏吗?”云缇可有可无的笑了一下,短促又无畏。   这话听得很别扭,因为云缇好像是在无语的生气,但看她的脸色又没有,小桃怯然:“没有,没有。”   真是古怪的人啊,难怪没什么朋友,完全跟人相处不来啊这位姐。   小桃也没了搭话的兴致,悻悻然闭麦。   她不讲话,云缇反而在半路忽然开腔,“你们年轻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研究点什么?”   小桃乍然听见这句脸上带出些许茫然,“您是指什么方向?”   “打发时间的东西,或者口腹之欲。”云缇放下梨水,“小桃,你今年也才刚23岁吧。”   “嗯对,我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小桃听了这话能说的可就多了,“可能也就研究一下吃的穿的,美甲啊,电视剧啊,小说啊,游戏啊之类的,事业心强一些的可能就考虑找工作,学习,考证的了。哦,还有的喜欢烘焙,或者养娃娃,宠物什么的。”   “养娃娃?”云缇微微蹙眉。   “哦,就是各种玩偶,材质各有不同,或者是毛绒玩偶,也可能是陶瓷的、棉花的、橡胶的,就是玩具的一种。有些女孩子会给自己的每一个娃娃都取单独的名字,定制专属的衣服。”   “噢。”云缇紧皱的眉头舒展了。   “是要送谁礼物吗?”小桃很好奇,她跟云缇也有两年了,此前从未见过她有什么朋友,她非常孤僻,为人也冷情,不太爱跟人打交道,认为不必要的社交就是在浪费时间,听她前一个助理说是跟她从小的经历有关。   “嗯,”云缇点头,“刚认识一个挺可爱的小孩。”   刚刚?   不就是在跟蒋邢涛导演吃饭吗,在场好像除了姜凛没别人了?   这么一说,就是被陌生女孩子要了微信?   小桃心生警惕,“云姐,您还是小心点为好,没什么交集的要跟你亲近,大多数是抱有目的的。您跟姜老师接了蒋邢涛导演的新本,本来外头就传的风头很大,很多人甚至盼着就蒋导滑铁卢呢。”别再跟别人聊点什么,被截图发到网上,到时候肠子都悔青。   可这话小桃没讲,因为没人会爱听,而且云缇出道十年了应该不会不知道。   “?”云缇转过头来,“她比你还小两岁。”   这跟年龄也无关吧?   “我不会乱说什么,你还不如操心别的。”云缇闭口不谈了。   得,这位姐牛脾气上来了,没现场在车里骂她已经算是顾忌她同为女孩儿。   上次小桃亲眼见过云缇被经纪人一句话惹毛了,端起一杯茶就泼人头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小桃彻底熄火了。   逛了街吃了饭,外面洋洋洒洒又下起了雪,宋初雪回家的时候注意到对面已经把春联贴好了,还悬挂了松枝,墨绿色的鲜脆无比,用了红色的丝带系好了。   年味从大街小巷溢出来,钻进人的眼中、脑中。   洗了澡懒洋洋趴在沙发上,时颐絮絮叨叨的声音从厨房那头传来:“…挑春联也不能在路边随便买,你去年买的就不行,今年你别弄了,我也快放假了,这两天我去看看。”   “嗯。”宋初雪带着鼻音,沙沙的应声。   “买点干果什么的,”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你几号回家?”   “年三十回去吃年夜饭,待到初六我就回来了。”宋初雪的手从沙发背探出来,轻飘飘的摆了摆,意在安抚他。   “合着你在我这儿是上班呢。”时颐瞧了一眼,微不可察的哼笑一声。   现在也是在上班啊。   宋初雪坐起身来,“十一,我想喝牛奶,加蜂蜜的那种。”   “正在热着呢,喝完就睡觉。”他头也没抬。   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正是晚上九点半。   宋初雪探出头来,“现在就睡?”   时颐瞧过来,给牛奶杯里加了一勺蜂蜜,缓慢搅动着杯子,唇角上扬,“哦?”   这杯牛奶最终也没喝,宋初雪被折腾的服服帖帖的,将睡未睡之际圈着他不让他离开,“还想再来一次。”   “身体行吗?”时颐分明呼吸不稳,前臂和肩颈间沁出一层热汗,下巴若有似无的蹭弄她的面颊和后颈,吻顺着一路往前,传来细微的嘬声。   “唔,我不想动,你帮帮我。”她黏腻的撒娇,挺起纤细的腰肢。   刚巧方便他将手掌穿梭其中,轻柔的托起她的后腰,将她的腰腹愈发贴近自己。   感受到他的腹肌了,湿滑肆意横生。   约莫是这个动作更shen了,她低低地哎呀,又悉数被他吃进嘴里。   时颐是标准的温柔男友,即便是偶尔克制不住,也倍感珍惜,极尽忍耐和轻柔。   这就像是羽毛骚动人心,泛着痒痒,弄的宋初雪总是催促他,有时候也会被急哭,说他是故意的,他便总是发出低低的笑声,正经道:“急什么?”   次日睡到下午,宋初雪研究姜凛上次发来的攻略。   ‘简单来说,还是要博人眼球。’她喃喃自语。   【是呀,总的来讲,大家更喜欢看负面的、不好的东西,也就是有争议的东西,只要讨论度大了,就会被慢慢推流。】   ‘差点忘了你比较有用。’关于搜集数据肯定是系统的速度最快,也最全面,宋初雪疑惑,‘负面的?人类不是都向往幸福的生活吗?’   【因为生活不如意的很多人,都是会有嫉妒心的。】   【举个例子,你发一张和你闺蜜的合照,背名牌包穿名牌衣,吃高档餐厅、项链首饰也是大牌所出,你分享的是生活,但总有人揣测你们是职业二奶,一定有个好干爹。同样的图片,你配文‘又和那个做小三的闺蜜出来吃饭了’,讨论度一下就上涨了两倍呢!】   宋初雪无语:‘我不喜欢你举的这个例子。’   【我也是统罗大数据得来的结论啦。】   ‘反正,就是发一些欠骂的东西嘛,让别人忍不住留下评论。’   【嗯嗯嗯,这是最快的方式,0成本。】   唉,好难哇——!   ‘我不要这样,’她受不了一点被别人辱骂和阴阳,是真的会气的emo,许初宴那张毒嘴就已经时常噎的她想杀人,超过这个界限她原地玻璃心,‘随便啦。’   宋初雪选了几张漂亮的自拍,原图直出就连文案都没写,一键发送。   发送成功的那一秒,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备注是云缇。   宋初雪立马弹坐起来,“!!!”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有哇有哇!”宋初雪叽叽喳喳坐起来,一条语音发过去犹嫌不足,“已经五点了诶,没关系,我现在开始选衣服和化妆,姐姐你等我!我马上就好了。”   “定位是这个,我不会开车,你可以来接我吗?”   【跟男人约会也没有见你如此兴奋。】   ‘我就是女人,我当然更好奇这些优秀女人了,我也想成为女主角,我要学习!’宋初雪对这些漫画女主抱有很厚的滤镜,天然滋生出好感。   目标居然如此之小,系统都有点怜爱自己的宿主了,觉得她特别可爱。   ‘你看,她昨晚说现在就可以一起吃饭,她说的就是真的,完全不是客套话,这不算是优点吗!’宋初雪来回挑选衣服。   【你要学这种说   到做到吗?】   ‘啊,我就爱撒点小谎。’   【……】服了。   不多时,打扮妥当的宋初雪下楼瞧见了云缇的车,低调漆黑的suv。   “晚上好!”宋初雪讨喜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她,“下楼就看到姐姐的车了,准时又默契!值得我专门戴日抛,还有我的假睫毛!”   相反,云缇没有化妆,是完全的素颜,眉色很淡几乎没有,皮肤很白,不太有气色。不化妆的时候脸色显而易见的生人勿近,因为人在松弛状态下通常是无表情的。   不过她一笑起来就立马变了。   “给你选了礼物。”云缇将纸袋子从旁边取出来。   惊喜来得这样突然,她顿时瞪大眼睛,迟疑片刻才伸手去接,“可是我…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   “你的日抛不是吗?”云缇盯着她的眼珠看,“是很尊重我的表现,我很喜欢。”   “…!!”宋初雪眉眼弯弯,“你太好了!”   感觉这位女主姐姐很好满足的样子,是跟唐明音完全不同的风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似乎很友好。宋初雪放心拆开礼物,里面居然是两个棉花娃娃。   两个娃娃穿的衣服分别是宋初雪昨天穿的小裙子,以及云缇穿的红色裙子。   宋初雪指向娃娃,“这个不会是初雪,那个是云缇吧。”   “那就这么叫吧。”云缇点头,“我助理说小孩都喜欢这些,我也不太懂。”   “姐姐,你有点呆呆的。”宋初雪戳了一下云缇娃娃。   “是吗?”云缇的当真靠近过来仔细端详娃娃。   这时,一道隐晦的咳声从后面传来:“咳咳。”   宋初雪扭头,后面居然还坐着一个人,她吓得‘啊’了一声。   云缇也是才反应过来,“噢,忘了还有一个人,姜老师也在,我说我来找你,他让我顺路送他回工作室。”   “……”姜凛的工作室也不在这个方向啊。   他喜欢云缇?强行跟着来啊?   宋初雪不愉的稍稍撇唇,假模假样的甜甜打招呼,客套一下,“姜凛哥哥,要不一起吃饭吧。”   “好啊。”姜凛点头。   “……?”宋初雪愣住。   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狗男人。   姜凛的视线在宋初雪和云缇之间打转,有种不跟来她俩就要谈上了的错觉,他只是替时颐看着宋初雪而已,毕竟他也是长辈,有这个责任保护她。 第39章   云缇没什么意见,宋初雪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上哪儿吃饭她一早就订好了餐位。是一家需要排队的私房菜,“让我助理提前去排的号,听说很火爆,成了什么网红打卡点。”   “喔,那这个我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了。”一听网红这两个字,宋初雪就来了兴趣。   天色擦黑,跟云缇愉快聊天,时颐忽然打来了电话,宋初雪才想起来忘记跟他说晚上不在家里吃饭。   “歪?宝宝。”接通,宋初雪的声音尽量放的软绵可爱。   云缇在车镜中轻轻瞧着她,倒是翘起了唇角。   姜凛正在研读剧本,垂着眼皮看不出表情变化。   “又上哪儿去了?宋初雪,出门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吗?”   车厢里只有三个人,就算手机通话并没有按免提,其他两人也能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种强忍着不悦气笑了的声线,即便是含着笑意,但那句带了姓氏的全称泄露出端倪来。   “…我忘记了。”她心虚过后,自然而然的带出几分被凶的闷闷不乐,纤细的手指抠弄着礼物盒的边缘,“你那么凶干什么。”   时颐的声音有些许失真,“不讲理了是吧?准备哭一下吓吓我?”话虽如此,他的语气没刚才第一句急躁了。   “……”宋初雪自知理亏,“没有。”   “我跟认识的一个姐姐出来吃饭,一会儿就回家了。”   “姐姐?”那边顿住,声音莫名古怪,“谁啊?”   “就是姜凛的同事,昨天我们吃饭他们就在隔壁,你去拿奶茶的时候我过去打了个招呼,名字叫云缇,是个很厉害的演员你能搜到呢。”   宋初雪的声音透着几分紧绷,语速也明显加快,话也变多了,话多意味着在找补。   这是显而易见的心虚,而且她对姜凛的称呼也有了变化。   云缇细长的眉毛略微扬起一分,盯着宋初雪的表情端详,随后穿过座位向后瞥了一眼,姜凛将剧本翻页,始终不言不语。   他是个一丝不苟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时也不显得冷漠,只是透着几分严肃和冷淡,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性格使然,半俯视的角度,阴影打在他的五官和骨骼上,将他端庄出众的五官优点展现无遗,眉骨高、眼深邃,鼻梁挺拔,与眼窝交界处有两块奇异的骨骼,将他的中庭凸显的格外立体,这个角度倒是添了一份欧美风,偏偏下庭又紧凑起来,少了几分欧美人的粗犷,多了亚裔特有的精致。   这是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面孔,很适合大荧幕。   ——他始终不抬头便是一种反常。   结合宋初雪的异样,云缇仿佛看透了什么,等待红绿灯之际支起小臂轻托下巴,顺便遮掩住唇角的微表情。   “嗯。”那边的男人是宋初雪的男朋友。   云缇主动出声,“待会儿餐后我送初雪回家,不必担心。”   电话那边沉寂了两秒钟,随后他客气的声音传出,“那就拜托了,初雪吃饭比较挑嘴,托您照顾。她身体不好,过敏原比较多,吃不得洋葱,芒果和葡萄干也尽量不要食用。”   “好,我记下了。”云缇仔细记下,连连点头。   电话末尾,时颐无缘无故的问了一句:“在车里吗?”   宋初雪点头,“对呀,还没有到目的地。”   他不在说别的了,留下一句‘不必赶时间,玩的开心。’就挂了电话。   这意思是不在车里,他一定会说些别的,有外人在,他不会让她在别人面前没面子。   云缇觉得,宋初雪的这个男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感觉就像是裹着厚厚棉花糖的炸。弹。   可惜宋初雪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又或者是压根懒得琢磨别人的想法?她松了口气悄悄拍拍胸膛,这会儿想起来时颐为什么生气了,昨晚她好像说了想吃建设路那家的冰淇凌蛋糕和炒年糕,时颐说今天回来给她买,   “还好姐姐你刚才出声帮我解释了。”宋初雪往后靠在车座上,瘫瘫的将副驾驶前的化妆镜拉下来,检查自己的妆容。   “我不出声他难道会以为我是男的?”云缇问。   “那应该也不会。”宋初雪下意识的透过化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姜凛,将化妆镜重新合上,“我随便说的啦。”   姜凛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初雪的后脑勺,眉眼漫出若有所思来。   想了想,他取出手机来,顺着联系列表往下面翻。   他的个人社交账号添加的全是熟人,往下翻了两分钟才在犄角疙瘩里翻到了那个id是‘十一’的账号。   进入朋友圈,除了置顶那条他看见过的,往下翻,仅三天可见。   两条工作内容,看起来他是做个人设计的,有分享的公司发布的宣传,还有一条画廊设计图,它设计的非常前沿新潮,设计图右下角签名‘by十一’。   这张设计图很眼熟,没记错的话是现代知名艺术家新开画展的场地,那场画展前些日子还登上了热搜,引起空前的热议,画展场地被许多粉丝单独夸赞,还以为是画师自己的创意,没想到是时颐设计的。   往下翻,没别的了。   朋友圈背景是他跟宋初雪噘嘴啵啵的搞怪合照,宋初雪扎扎丸子头,憨态可爱。   放大看这张合照,姜凛给封面点了个赞,这一次,没有再取消。   时颐把冰淇凌蛋糕放进冰箱里,炒年糕自己吃了,搜索了视频研究炒年糕是怎么   做的,“韩式辣酱。”他喃喃,略有些犹豫,但是韩式辣酱对宋初雪来说还是有些辣了。   不如查一下韩式辣酱是怎么做的,试试能不能平替,取出纸质笔记写下教程。   ‘叮咚’一声,宋初雪发来消息。   是一张照片。   温暖的包间里,她凑近跟一个陌生女人合影,手里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冲镜头wink。   女人年纪比她大个将近六七岁,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他没什么情绪波动,两根手指放大,将照片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个遍,没看出什么反常。   宝贝:这个牛肉好好次,下次我们也来。   时颐简单回复了几句答应下来,退出聊天窗,显示朋友圈有新通知,他放下笔记本随手点开,长长的叹息着往后靠在沙发里。   点开小红点,一条刺目的消息赫然跳跃于屏幕上。   姜凛点赞了封面。   时颐第一秒钟没太能反应过来,手里仍旧连续性的按着笔的开关,道道‘咔、咔、咔’的声音颇有规律,清脆又尖锐。下一秒,他的后脊背迅速窜起雷电般紧绷的电流,僵在原地。   笔杆子‘咔、咔、咔’的声音逐渐慢下来,直至完全停歇。   时颐长久的屏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将笔搁置到茶几上,手机息屏放下,将笔记本合上。   他坐在沙发上,将额前的发丝悉数捋向后面,露出他颇具攻击性的眉宇。   打火机‘嚓’的燃起,点燃香烟,他咬在唇间。   烟雾缭绕之际,手指冷的发僵。   分明家里是有地暖的。   半晌,他抑制不住的笑出声,自言自语一般,“挑衅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不傻,知道今晚这顿饭,姜凛一定就在餐桌的另一边,只不过宋初雪没拍到而已。   深深吸一口气,香烟被他一口抽尽,他捻灭丢进垃圾桶里,神态倏尔冷静下来。   拍完照片没多久时颐又打来了电话,宋初雪嘟囔了句好烦,跟云缇示意了一下出去接电话。   宋初雪一出去,吵闹热闹的包间立马冷情了下来。   姜凛平静的吃饭,云缇也咀嚼一根脆嫩的四季豆。   约莫两息后,她突兀的出声,“你跟初雪,有情况。”   姜凛抬起头来,眉毛稍动,倾泻出一分轻淡的疑惑。   “别装了。”云缇看了他一眼,重新夹菜,“如果是你单向的好感,她刚才不会那么慌张。她很单纯,看起来不怎么会撒谎。”   姜凛没有言语,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虽说现在的时代,插足他人感情仍旧是很不齿的事情,但我也属实是屡见不鲜了。”云缇笑了一下,难得正经,“你要是做不到她男朋友这种程度,那你没戏。”   “你扯远了,”姜凛终于出声,“吃饭吧。”   有意思的反应,不承认也不否认。   几分钟后,宋初雪急匆匆进来,捞起衣服摆手,“姐姐,我先走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云缇哪儿能真的放她一个人走,说什么也得穿上外套跟她一块儿。   姜凛没动,手机震动一下,是宋初雪的消息。   宋初雪:你别跟着下来!想害死我啊!   宋初雪:烦死了!!!   姜凛扣了个1,默默放下手机。   看见姜凛的回复,宋初雪大大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老实的人机?   刚下楼,穿过小路来到主干道上,一辆低调的suv停靠在路边,时颐的脸显现出来。   对方完全不输当红男团的长相让云缇为之惊讶,难怪他会是正牌男友,姜凛那等出众的男人都只能伏在身侧伺机行动呢,毕竟年纪小些的孩子都喜欢长相出挑的对象。   “云老师,不知道有没有打搅你们吃饭,我说来接初雪,她就非要下来。”时颐客套的笑着,“上车坐会儿暖和。”   这话的试探性很深,是想让她说出包房里到底有几个人吗?   “我不冷。”云缇摇头,“把人送到我就放心了,晚上也不安全。”她同样笑,“那我先走了。”   “姐姐下次见!”宋初雪开了车门,快乐的冲她摆手。   时颐心一沉,车窗摇下来,他长久的盯着云缇的背影看,直至宋初雪坐好把车门关上,他才收回目光。   “冷不冷?”他问。   “不冷,我一路跑着过来的,热腾腾呢。”宋初雪系上安全带。   “炒年糕可没有了。”斜睨她一眼,时颐兴致不高的样子。   宋初雪就知道他是假生气,连忙哄哄,“那我现在还要吃,我们从那边回家嘛。”   “不准。”时颐一口否决,“你刚吃过饭。”   “我没有吃饱,你摸摸。”宋初雪掀开衣服,拉过他宽大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肚皮。   “又卖萌。”时颐没好气,手倒是真的捏了捏按了按她的肚子,确实没感觉硬硬的撑撑的。   顿了一下,他的手忽然顺着向上。   “!!!”宋初雪连忙抱住他的手,睁大了眼睛。   “不是让我摸摸?”他反问。   “……不、不是说这个吧。”宋初雪面颊一下红了。   “傻子。”时颐抽离出手。   “那我也想摸摸。”宋初雪靠近,一对漂亮的眸子直挺挺的落下。   “……”时颐精准的攥住她伸过来的手,“别闹,开车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她活似一个得不到满足就撒泼打滚的三岁小孩,吵吵嚷嚷,哭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   最终,车子还是停靠在一处偏僻的公园小道边,漆黑的夜色笼罩。   外面雪花浓浓,车里炙热温情。   宋初雪坐在时颐的腰上,狭窄的空间逼仄,她兴致勃勃的去看外面的夜景,“好像又下雪了。”靠近时颐的耳根子,她小声说悄悄话。   “有人怎么办?”时颐象征性问,手轻轻扶在她的腰肢上。   “那你就别那么用力啊。”宋初雪觉得这很好解决。   “那你就别出声。”时颐用同样的话术回复。   “……那还是回家吧。”宋初雪觉得扫兴,扯了扯衣服就要下来。   时颐热乎乎的手掌将人禁锢住,“别动。”   他的背脊往后贴去,喟叹一声,“听你的,只是你一会儿可别哭着求我。”昏暗的环境,他的眉眼被夹杂上几分暗色,话语意味深长。他很白,神态闲适,流露出点点淡淡的性感。   后来,宋初雪是靠在他怀里被他抱回家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出来就是电梯。   他单手横抱她,一手提着她的鞋子,毛茸茸的斗篷将她盖的严严实实的,唯有露出的脸蛋潮红一片。   凌晨,一条热搜横空出世。   标题惊爆:#姜凛云缇绯闻#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道记者拍的照片,拍到云缇和姜凛一同从一家私房菜馆出来,上了同一辆车。   云缇这下可成了姜凛的第一个绯闻女主角,在此之前他从未传出过绯闻,无论男女。他是出了名的爱惜羽毛的演员。   第一时间,姜凛的粉丝也以为这是真的地下恋情。   而另一边,宋初雪发到视频平台的照片以一种她没想到的角度火了,一夜之间空白账号点赞破20万。 第40章   宋初雪一共往抖上发了三张自拍,配上时下流行的节奏感很强的BGM,文案空白。   抖这个平台上美女如云,宋初雪的确长相出挑,但新人账号第一条遇到推流,不是极度幸运就是买了推广。   宋初雪没买推广,因为她抠门。   那问题就出在了别的地方,上万的评论,热评第一是一张放大版男人脸部表情截图。   截图放全,原   来宋初雪拍照时她后肩的方向坐着一对情侣,第一张,男人深渊巨口把女人的冰淇凌球全吃了,第二张,女人抬手给他一耳刮子,第三张,他乐呵呵的张嘴舔人手。   评论区全都是各种男人伸舌头舔人的截图,以及一串哈哈哈哈,更有甚者分享自己男朋友也爱舔人的各种事迹,剩下百分之十夸赞宋初雪长的漂亮。   宋初雪一脸无语的退出评论区,仔细看,好家伙,私信箱还爆了,鲜红的999+,点开有签约邀请的,有问她有没有做主播意向的,更多的是一些中年油腻男的‘美女你好’,搭讪的男女都有。   倒也可以说,宋初雪是幸运,且她没有P图的偏好,否则那对情侣大概率不会出镜,会被P掉。   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条动态爆的这么奇葩,宋初雪难免郁闷。   连带着姜凛和云缇的绯闻她也没有多关注,毕竟这两个本来就是这本漫画的男女主角,会有绯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跟时颐吐槽了许久,又招了他的笑,他帮着宋初雪重新拍了一组浴室照,主题是浴缸里的新娘,拍完稍微调整了一下照片清晰度和滤镜,她又原图直发了。   在这本漫画世界跟度假无异,也是宋初雪最快乐的事情。   过去了好几天,她才想起来翻一翻漫画评论区,垂死病中惊坐起,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好好的泡泡澡,顺带开了一罐可乐,切了一盘新鲜水果。   开看!   第一本,《庶子的上位》,封面仍旧是萧斯礼,连着更新了两话新内容。   由于上次看到这男人舔她眼泪的行径,宋初雪总是对他怀着诸多的不确定,她很明确萧斯礼并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毕竟这是写在文案、以及被系统念出来的设定。   这是不会出错的。   不得不说漫画作者的画风着实华丽又文艺。   分页中的萧斯礼美到了极致,她甚少用‘美’这个字眼去形容男人,那种华丽繁荣却又干净尊贵的气质,被她描摹的一干二净,最难得的是萧斯礼在TA的笔下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纯洁和单纯,他身上的淡漠和轻柔结合的恰到好处,温柔多情,却又疏离。   但在第三话的末尾,宋家的门卫被萧斯礼的助理引上车之后,第二个分镜头——   绸带扯紧勒陷门卫脖颈的肉,他凸起的眼珠和狼狈又旺盛的求生欲,嘴角淌出的口水和鲜血,助理平静又透着几分疯狂的眼神,成了它的最后一幕戏。   宋初雪呆愣住了,“……”   下意识快速翻页,来到第四话,中间萧斯礼跟宋母相处的场景被漫画掠过了,开篇是萧斯礼在车上交代助理给宋初雪准备爱吃的点心和零食,随着车子的离去,给了后备箱里尸体一个特写,他已经死了。   那门卫对宋初雪不尊敬是事实,虽说她是宋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爱的,可孩子多了总有最喜欢的一个和偶尔会被忽视的一个,宋初雪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再加上她体弱多病,无论是才华还是智力都没什么过人之处,除了长相出众之外,堪称平平无奇,而在上流社会,长相是最不要紧的一种东西。   这样的大家族,漂亮又没用的花瓶只会成为联姻的砝码,她自然也会走上这样的命运。   宋母会格外叮嘱宋初雪的身体,但那种‘格外’与出货前会关注商品质量的商人无异,宋父就更直白和冷漠了,在意的唯有宋初雪是否听话。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能指望宋家的下人会多敬重她吗?大家都知道她未来会是用身体笼络权贵的花瓶。   门卫当时会有那样的发言和建议,也有了缘由。   宋初雪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她对这些东西和事情接受良好,不如说她对漫画里的人没什么真实感,所以她并不非常在意。   但萧斯礼第一次看见这一幕,立即就有了动作和作为。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就是挺愣的。   点开评论区,读者们热议纷纷。   【……吓我一跳,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么干脆果决的吗?虽然我当时看到门卫说的话也想骂他,但也没想到作者会直接画死他。萧斯礼的人设也忽然有了变化,我不好说是不是立体了,有了不一样的弧光,我对他身为庶子一路大杀四方回到萧家的牛掰有了切身体会。】   【难怪漫画名字叫《庶子的上位》,前面几话我都在奇怪这样温柔干净的男主,名字却阴暗又充满野望,现在没事了……】   ‘是啊,萧斯礼怎么可能是真的善良的男人?’宋初雪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   【温柔干净并不意味着没有手段,虽然有点过于阴狠了些,可这恰恰好取悦到了我,因为这话里是女性角色受到了言语上的暴力,男主角的手段让我很高兴,因为我也是女人,我的巴掌扇不进去,只能这样爽一爽了。】   【温柔是因为心灵上存在某种坚定,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无条件的帮助才叫温柔,我没觉得崩人设,反而觉得更带感了,而且漫画文案不是说萧斯礼这个阶段很讨厌女配宋初雪吗?即便是讨厌她,也还是为她出头了,这更苏了有没有!】   【一点也不爽,什么时候女配能自己替自己讨回公道才是真爽,女配太懦弱了,好憋屈,自己骂啊不会吗?】   【女配的设定就是没有手段替自己做事情,现实生活不是人人都有能力的,平庸才是常态,而且这才四话,也不能一上来就对女配要求这么高啊?她还坐着轮椅呢,评论区说初雪懦弱的没事吧?】   相当多一部分都在讨论漫画中宋初雪当时沉默的原因,还有地说是因为她在宋家没人保护,得罪了门卫没好果子吃。   宋初雪看的一脸麻木,沉默是因为她的人设是病弱美人,娴静温婉,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破口大骂别人?她原本打算萧斯礼走了就给门卫使绊子把他搞走,结果没找到机会他就不见了,什么得罪门卫,她的地位也没这么弱哈…好扯。   再往下,又是分析大佬发的评论。   【虽然对宋初雪无感,但还是处理了那个门卫,这并不代表萧斯礼是乐于助人,我能看到他原本就是一个好人,不是宋初雪,是其他的任何人他也会看不过去伸张正义,对肮脏势力的讨伐不能称之为反派,我更愿意认定萧斯礼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正义男主。一直到后面宋初雪都很主动跟他相处,他还挺青涩的是最搞笑的,难道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吗,每次宋初雪有什么动作,他都是一副‘这样也行?’、‘一定要这样吗?’的不理解但听话的举动,啊啊啊感觉会是那种不会接吻然后对她说‘我不会,那你教教我’的男主角啊!好喜欢!宋初雪我也有点喜欢了!】   ‘你码的长听你的。’宋初雪点点头,‘有道理,能当男主怎么可能是坏蛋。’   系统:【……你是墙头草吗?】怎么看一条就觉得有道理,又看一条也觉得有道理。   ‘墙头草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漂亮的植物。】   ‘墙头草非我莫属。’   系统不吱声了。   宋初雪继续翻第二本,《这颗心爆掉啦!》   漫画内容是很黏牙的恋爱日常,没什么记忆点,只有一点,明敕接吻喜欢伸舌头,还喜欢舔她。   确认了一下后半截她威胁唐叙不许他把跟她按摩的经过告诉明敕没被画进漫画里后,宋初雪就没怎么上心了,直接看了评论区。   【看得我好激动是那么回事,又看了一眼文案,女主确实叫唐明音,笑死了,怎么宋初雪跟明敕还是热恋中,难不成唐明音以后要当老实人接盘/汗】   【唐明音跟明敕好像还互相讨厌……除了中间在蛋糕店明敕跟她遇到还挺宿命的,但是他偏偏又把人名字记错了……还有明敕编排人家哥哥,唐明音那个眼神想刀了他的心都有了,我真的莫名笑出来……嗯……】   【没看错的话,唐明音跟宋初雪牵手   的时候,明敕给她甩了好几个冷眼吧。】   【好甜啊救命,本来不看好这一对,我还觉得宋初雪是绿茶,没想到绿的好可爱,谁来救救我!】   【呃有点喜欢宋初雪了,能不能不要分手啊/苦逼】   【好甜甜甜,工作了一天躺下看得我一脸姨母笑,退出看了一眼文案……不对啊!!】   宋初雪轻轻捂脸,深沉脸.jpg   没什么好看的看下一本。   《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男主是许初宴。   新更新的两话,不仅画到了她跟许初宴的‘定情之吻’,评论区粉丝说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女主角其实已经登场了,只是宋初雪没见到。   许初宴到S市出差,作为临时指导,在那里见到了本漫画的女主角方漫,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狼尾中长发,挑染了青色,看起来是很不羁的女孩子,她长得很漂亮,起码是在漫画里很漂亮。   有着一股向上的朝气和不服输的倔强,如初生的牛犊,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就算是面对许初宴的指导,也敢于反驳和提出不满。   这倒让许初宴稍稍愣神,对她多加关注和欣赏。   负责人为他介绍方漫,他只道,“如果能出现一个女冠军,倒也能打破现状,不能因为性别限制这个群体。”   负责人还以为他看上了方漫,打算引荐,许初宴却忽然冷了脸,“你脑子打了肉毒素吗?”   负责人没反应过来,“啊?”   许初宴:“你的人生是只有**里的事情啊,脑袋长出来是为了凑身高?跟你说一句话我已经有工伤了,让你们老板赔钱。”   负责人:“……”   弹幕飘过去的全是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及哥把嘴巴借给我用一下。   【难怪让对面老板赔钱,笑死我了,宋初雪一天刷了他七位数存款,有一张信用卡还被刷爆了,不是最讨厌铜臭味吗?已经学会管老板要工伤金了,是什么改变了你?是跟哥哥抢嫂子的刺激感吗?】   【许初宴你别太爱,对着人家面没一个好脸色,又是强吻又是嘴臭人家的,私下把你卡刷爆你都还笑。】   【看到了,许攸则还真的跟许初宴长的一模一样呢,这俩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问一下宋初雪,这俩人口感有什么区别?】   【……楼上的口感是正经的口感吗?】   【此刻我多么希望文案上的宋初雪从配角栏变成主角栏?】   【漫画名字毫无疑问说的是方漫和许初宴,我倒是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让许初宴对宋初雪没了感情。】   这部漫画的读者倒是没说什么,就只在一门心思的揣测后面的发展,甚至还有人写了同人文。   宋初雪翻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   ‘[兄弟夹心]月之沦陷。’   ‘……这是什么啊?!’   系统出声:【读者写的你跟许家兄弟俩的三匹小皇文。】   宋初雪:‘……这种真的会发生吗?’   系统:【不会,因为平台禁止多人运动,只能先后,不能同时哦。】   评论区虽然也有很多方漫的粉丝,但也有很多人在行这种‘不轨之事’!   果然**!   宋初雪一脸正义,不可以啊不可以啊!   手机震动了一下,宋初雪顿时从评论区中抽离出来神思。   宋母的电话。   “喂?妈妈。”   “初雪,你什么时候回家?”   看了一眼日期,已经快年三十了,宋初雪没有多加思考,“明天哇。”   “听说你跟姜凛相处得不错,我们双方家长的意见呢,你们两个小辈大年初六我们摆两桌,家里长辈亲戚一起吃个饭,就把你们的婚事订下来…你姜外公身体愈发不好了,你们的事情越早定下越安他的心。”   “嗯,好呀。”宋初雪对这个没什么意见,订婚之前姜凛就跟她讲过了的。   “你同意就好了呀,”宋母的声音略显俏皮,“姜凛那边商议过了,订了婚他就会公开,但不会公开你的身份,就是为了给你吃颗定心丸,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最近的绯闻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宋初雪想着还是要给姜凛发个消息。   好好编辑了一下,她终于发出去一条斟酌良久的话。   ‘叮咚’对面也弹出一条新消息,跟她的消息几乎就是同时发送出来的。   宋初雪没反应过来,捧着手机呆了会儿:“?!”   这么默契?   姜凛:跟云缇的绯闻是意外,当天你也在,你知道的,我跟她只是同事。   宋初雪:我们订婚的事情,要不要跟云缇姐姐先解释一下?   这两条消息在同一时间、同一秒钟,一起发送了出来。   双方也一起沉默了。 第41章   面对姜凛事反常态的开口解释,宋初雪的心间钻出一簇崭新的怪异。他并非在绯闻出来的第一日过来澄清,而是在绯闻已经被平息删干净之后才讲,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日。   这倒是让她对姜凛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在她的概念里,如果不想让某个人误解当然是第一时间就上赶着解释,不在意的人压根也不需要解释,但他的这个举动正好卡在这两者中间。   聊天窗口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弹出又消失,再弹出,彻底平静。   宋初雪慢腾腾打字:噢。   对方的消息再度弹出,避而不提绯闻事件。   姜凛:你跟时颐同居的事情宋伯父宋伯母是什么意见?   姜凛:既然你我要先行订婚,你还跟他住在一起恐怕两位长辈会对他有意见。   什么意见,当然是想锤爆她的意见了…   姜凛不提还好,一提宋初雪就想起了宋母对她的耳提面命,也是勒令她先分手。   宋初雪不乐意,跟姜凛的婚约注定是限期解除,那她凭什么要分手,她觉得时颐挺好的,况且姜凛都知道她的感情状况,想必不会横插一脚,毕竟他品行端庄。   姜凛说的长辈会对时颐有意见都是委婉的说辞,被家里知道了指不定会找到时颐,想要将他打发了。   宋初雪咬了咬手指,思虑不定的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那片沉吟片刻,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姜凛:如今只有两个办法。   姜凛:第一,你跟他商量好,讲明事情原委,暂时分手,四个月后复合也不迟。我想好的感情也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你跟时颐是高中就有的情谊,他应该对你也有自信才对。   第一个方法一弹出来,就被宋初雪竖起眉毛给否定了。   姜凛:第二,你同居的人该换一下了。   宋初雪脑袋冒出一个问号,也实在的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姜凛:我的意思是,你需要让你父母认为和你同居之人是我。   宋初雪犹豫,她在思考。   姜凛的话她听懂了,无非就是让两方家长认为她跟姜凛正在同居中,要么她搬过去跟姜凛住,可这个不行,难免会惊动时颐,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宋初雪不打算让他知道,她以后做完了任务留下的她相当于她的‘复制体’了,她私心是想让‘她自己’能跟时颐一直在一起的,按漫画里的情节来讲,时颐知道她出轨就必定会选择分手,可是她也没有出轨哇!!   只是做个任务,不想节外生枝,当然最好的选择就是瞒着他!反正也只有三四个月而已。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宋初雪:雪华公寓是高档公寓,无论治安还是物业都很不错,每栋楼里不刷卡还不能进,是很安全的。我这一层目前   只有两户人家。   宋初雪:你要是能来这里住四个月就好啦[可怜]   宋初雪:姜凛哥哥,球球你!!   ……只能厚着脸皮求一求男主角了,反正在他的视角她就是在单纯的帮他完成外公的遗愿,他得收拾这个烂摊子!怎么就不能帮一帮了。   宋初雪盯着手机屏幕,紧张的等待消息。   那头沉默了下来,过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才给了回复。   姜凛:也好。   一个很勉强的答案,也好。   不过宋初雪还是松了口气,假装没看出他的勉为其难。   另一边,姜凛放下手机后,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笑意。   助理小陈拿着一些文件进来,“凛哥,雪华公寓的合同打出来了,昨天咱们的人就在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打印出来。”   “嗯。”姜凛不置可否,接过来略略翻阅,提笔签字。   “这公寓租金也不便宜,其实按我说您租几个月就好了,估摸着也不常住。怎么还直接买了一户?公寓可是小产权,雪花小区的水电更是商用的,比民用贵不少,到时候想再抛售也不方便。”   小陈止不住的抱怨和建议,也实在是他是个碎嘴子,超级能叭叭,压根停不下来。   “也不值几个钱。”姜凛略微蹙眉,心里长舒一口气,“尽快办妥吧,这事儿我不方面出面有劳你了,房子弄好给你发个红包权当跑腿费了。”   这话一出,小陈立马眉开眼笑,他扭捏客气,“那多不好意思。”其实心里已经盘算拿到一笔额外奖金打算怎么花了。   姜凛是个大方的老板,平时不怎么奖励这些助理啊什么的,但是一出手就不是小钱,他规整公正,也是工作室能越做越大的原因。   果不其然,下午过户完,姜凛给小陈发了三万块的红包。   乐得他找不着北,一直念叨最近想换辆车,一下多了三万块首付,还款压力都小了不少。   “凛哥打算什么时候搬?选些好的家具什么的,我帮你看看哪家搬家公司好,早一点搬好您也能舒坦休息,马上新电影要开拍了,到时候搬好了也不能第一时间住多遗憾。”小陈高兴了,话更多了,嘟嘟啦啦的开始替姜凛想着搬家的事情。   “不急,再等一等。”姜凛却不再提这件事情了,“你先去忙吧,我研磨一会儿剧本。”   小陈纳闷,“等什么?”   时颐晚上下班回家,宋初雪主动做饭未果,险些炸厨房的壮举把他搞得惊愕不已,抓住她的手又是气又是笑,“谋杀亲夫中道崩殂,转而想炸死自己。”   “……”宋初雪,“我是故意的,我试试那个锅结不结实。”   “谁能想到还会有人故意。”时颐牵着她的手往里进,“这故意的妙啊。”   当晚,厨房门上被贴上了一条加粗加大的字条:宋初雪和猫禁止入内。   宋初雪立在门口不服气,“那我想洗手怎么办?”   时颐头也不回的切菜,“上洗手间洗,认洗手间这三个字怎么写吗?”   不过时颐也知道她是一会儿要回家了,想着把他一个人丢在两人的小家中六七天,心里也闷闷不乐才想着自己做饭,没成想还真是个脸蛋漂亮手艺不行的笨蛋。   宋初雪完全属于在家靠佣人服侍,出门靠时颐伺候,半点不受累,十指不沾阳春水。   别说衣服了,就连内衣内裤全是他手洗搓出来的。   好友刘妤听说了都十分惊诧:“你让时颐给你洗内裤?他那双手可是用来设计宫殿的啊!”   而宋初雪满脸不解,“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画图23小时吧?”   她显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到是让刘妤若有所思了,立马回家就开始想着怎么踩到自己男朋友的脑袋上拉屎,人时大设计师都能做的种种体贴事迹,让你分担家务都不乐意,你工作我也工作啊,都是平等的,你还能有人家忙?惯得你了,做不了趁早滚蛋。   吃了晚饭,小情侣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腻歪了阵子,晚上九点钟,宋家的车到了楼下。   宋初雪跟时颐摆了摆手,旁边就有男人过来提起她的行李箱,恭恭敬敬的喊小姐。   他们对时颐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忽视,拿他当空气。   时颐已经习惯了,他家境普通,其实根本配不上宋初雪,也不能怪宋家的人对他没个好脸色,甚至他都猜到宋初雪的父母指定是催着他们分手…   他的宝贝为了他们的爱情,也顶着压力没有放弃他。   这是时颐从不怀疑宋初雪最主要的原因,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宋初雪真的出轨了,也全是别人的错。只要别让他知道,他可以粉饰太平。   姜凛又算什么,她不还是为了他的感受瞒着?   时颐不说,装不知道,是为了不伤到宋初雪的面子,揭穿了她一定会觉得丢脸。   外面的野花野草都是香的,她出去吃一口,才能知道他时颐的好。   他不可以有任何的懈怠,感情要经营好,更要努力奋进,他会不遗余力的往上爬,直到爬上她父母能看得到他的位置为之。   宋初雪往宋家赶,姜凛也备了厚礼再去宋家的路上,接到姜母的电话,说是让一定好好拜年,虽说也没有年三十去拜年的,但以后他也不是外人了,亲上加亲才更好。   柳经纪今天有空,跟姜凛坐一辆车。   “绯闻是谁放出去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柳经纪问着,叹了口气,“马上要过年,本来想电影早点拍完审完放到新春档,这绯闻是搞得真恶心啊。”   一般来说报社有什么绯闻黑料,都会事先联系事主,能敲诈一笔就敲诈一笔了,手里还捏着料一举两得。可针对姜凛的绯闻太突然,完全没有征兆,连所谓的‘敲诈金’都不索要,看来是奔着搞臭他的名声来的,那就狠了。   “就算没有这条绯闻,电影也不可能那么快。”姜凛倒是没什么意见,“不是圈儿内仇家,你不必管了。”   “什么意思?”柳经纪挑眉,“你这意思是你知道是谁干的。”   姜凛不置可否。   “那,咱们是存着什么打算?不反击一下?”柳经纪自打跟了姜凛,也确实没经历过什么圈儿内大战,他是个太严肃板正的人了。   姜凛没有言语,像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幽幽然道,“什么也不用做。”   柳经纪竟然没读懂姜凛此刻的表情,他分明很不平静,似严寒凛冬的冰面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波动的水纹,透着些许的复杂和沉默。   他看错了吗?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内疚?但转瞬即逝。   到了宋家,凑巧了,宋初雪的车也刚好到门口,两方人遇见了。   宋初雪瞅见姜凛还挺惊喜,喜滋滋的凑过去,“哥哥,新年好啊!”   姜凛正在看后备箱的礼品,乍然听见这道称呼就知道是谁来了,且她进入状态也真快,他顺道从口袋里取出一封厚厚的红包,“新年好,又长大一岁。”   收了红包,忍不住悄悄数了一下,红包并不多,图个吉利里面是8888。   “新年礼物。”姜凛递出一个红色的礼盒。   宋初雪瞄了一眼外面立着跟姜凛的经纪人正在聊天的管家,十分识趣的挽住姜凛的臂弯,发挥未婚妻职能夸夸,“哥哥,你真好。”演戏,她是行家。   精准捕捉到管家满意欣慰的神色,宋初雪扭头又警告了一眼送她回来的司机,刚才一路她恩威并施,‘贿赂’了他又恐吓了他,这才让他答应将看到时颐的事情守口如瓶。   俩人挨着进去,宋初雪小声问,“姜凛,你什么时候搬到雪花公寓?我下午都打听了,我家隔壁那户一直没有人住,采光还是最好的。”她得催一催,她怕姜凛反悔!   姜凛这个角度只能俯视她,她太矮了,也很小一只,正因为她面容精致漂亮,才更显的脆弱   珍贵。   他无不平静的道,“搬家不是小事。”仿佛对这事情不怎么热衷的模样,实则一寸一眼的都在细致的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宋初雪很积极,“我帮你呀,我帮你介绍搬家公司,或者我让我家的佣人帮你搬家,还省了一笔消费呢,好不好呀?”   姜凛思考片刻,在她紧张的注目与环臂之下,微微点头,“好吧。”   小陈问等什么。   等一只掉进圈套的猫。 第42章   就知道姜凛不会见死不救,这下宋初雪看他也顺眼多了,吃饭时真心实意的频频给他夹菜,甜腻腻着嗓子哥哥东哥哥西,直喊的宋父腮帮子发酸,看姜凛的眼神逐渐从开始的满意到后来的满怀醋意。   这小子凭什么一脸淡定,接受良好浑不在意的模样?   是听习惯了??   宋父心里的小九九和不满没人知晓。   宋初雪拍了年夜饭给时颐发送过去,放下手机随手一指,“给我拿个杯子。”   佣人下意识看了看姜凛的脸色,欲动又没动。   果不其然,他顺从的起身来,平和的询问她,“空杯子在哪里摆放?”   “这里,这里呢。”一路指着,将干净的空杯子拿到手放置到宋初雪身边。   宋初雪简单回了几条消息,抬起头倒果汁喝,后知后觉身边人不是男朋友时颐而是姜凛,她小口喝着瞅了他一眼,他无所察觉,夹了菜过来,“吃点热的,果汁还是有些冷了,要热一热吗?”   “不要,”热一下就会变酸,“那能好喝吗?”宋初雪不由得露出‘你懂不懂’的嫌弃表情。   “略微温一温吧,喝桃汁吗?”宋初雪手里喝的是橙汁,他换了一种果汁问。   “也行。”桃汁不会变酸,所以她点头了。   所以最后还是听从姜凛的意见将果汁热一下。   吃了饭,无所事事,宋初雪坐在壁橱边看窗外的佣人堆雪人,她在里面指挥,有个女孩儿不慎滑倒一脸雪,引得一片哄笑,宋初雪歪在巨型玩偶沙发上,格外大方:“给你发新年红包!”   “那我们可也想摔一下了,小姐!不公平!”其他几个人憨态可掬的嚷嚷。   宋初雪勉为其难,“那好吧,都有哦~”她本来就懒得自己出去堆雪人,但又想看雪人,所以才额外给红包让佣人来。   “我也有份吗?”姜凛也出现在了外面,他将两个团好的雪球插着树枝作为固定,按到了雪人的脑袋上。   “都有!”宋初雪靠近几分,隔着玻璃仔细看,“这是什么啊?熊吗?”耳朵是半圆的。   “还没好。”他道,佣人识趣的退下。   姜凛稍微调整耳朵的形状,竟然捏出了两个胖胖的三角来。   随后,修长的指尖随手划过雪人脸颊,一边各三道胡须栩栩如生。   “…好丑的猫!”   他声音微妙:“这是…你。”   “?”宋初雪抗议,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   两人隔着一层玻璃,宋初雪怒目以对,“我有这么丑吗?”她指着那只变异畸形雪人猫。   “不可爱吗?”姜凛似无察觉,反倒微微皱眉,一本正经的疑问。   他转身重新看雪人,又比照宋初雪看了两眼,“挺可爱的。”   宋初雪收回指尖,不自觉认真打量那只雪人。   两秒后,认真失败!   是真的丑啊,跟畸形物种没区别!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还是品味就这么奇特啊…   “你审美太奇怪了。”宋初雪一扭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撸袖子:“等着,我出去堆一个。”   姜凛一怔,随即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那双沉静的眸子泛起阵阵涟漪,他转头重新调整猫耳朵,在宋初雪出来后恢复了方才的正经。   宋初雪推开碍眼的男人,“你看好了。”   姜凛配合的后撤步,完全没意见,不过侧头叫人过来,取了围巾、帽子以及手套给她戴上,“你这鞋子也不行,鞋底板太薄站不了一会就会冷,换一双。”   宋初雪手里搓了个球,看了看鞋子,那是一双棕色的雪地靴,毛茸茸的。   也行叭。   她一抬手,他立即将手臂递过去供她按压支撑,换好了鞋子宋初雪踩了两下脚,“我变高了。”她比划了一下自己跟姜凛的身高差距,居然到他下巴处了。   “雪地靴的鞋跟都稍微厚一些。”姜凛点头,手提起她换下来的那双居家可爱小靴子。   轻轻整理她的围巾,“去吧,不是要证明给我看吗?”   ……还敢看不起她?   宋初雪蹲下开始堆雪人的身体,团成一颗打球,用手使劲儿来回搓用以维持雪人身材的圆滚滚。她吹毛求疵,一点不完美的都要修正,等脑袋和身体团好,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雪人身体干净洁白,一尘不染,一点黑色的污渍都没有。   宋初雪要来了胡萝卜和树枝,小心翼翼的做了雪人的手臂和鼻子,雪人大大的笑脸勾勒好,她一拍手掌欢呼,“好了!”   “还差点什么……”咕哝着,她瞅着雪人光秃秃的脑袋,秃可是最惨的事情了。   灵机一动,宋初雪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戴到雪人的脑袋上。   “这么慷慨。”   是姜凛的平平淡淡的嗓音。   宋初雪扭头看去,正巧他俯身过来,长臂传过她的脑袋顶落在雪人的头上。   “别摘!”宋初雪有意见。   姜凛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摘,他只扫了扫帽子上落下的雪花,目光落在雪人的胡萝卜鼻子上,“没有听过匹诺曹的故事吗?”   他的脸型着实优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可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以及眉毛上,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疏离感让宋初雪心神一荡,“听过啊。”她回答。   “这么长的鼻子…”姜凛的嗓音漫出点点笑意,“看来你捏了一个爱撒谎的雪人。”   “这是我。”爱不爱撒谎什么的…“你骂我。”   “你完全可以说这不是你。”姜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进去吧。”   还不是你刚才捏的雪人猫太丑了,还说是我,否则我怎么会在捏一个我?泼出去的水,冻成冰了改不了!   宋初雪心里吐槽,不忘了正事,“你给我拍几张照片。”   姜凛依言照做。   不过…   拍一张,脸歪了。   宋初雪垮脸。   拍两张,捕捉到了斜眼。   宋初雪忍了又忍。   拍三张,把她拍的很矮。   宋初雪抬手给了他一拳。   第四张,她的傻笑丑照又被拍到。   宋初雪忍不了了,开骂。   “你在干什么啊!笨猪吗!看到这个网格没有?我的脚在下面那条线上,镜头摆正!我就那么矮吗!!”她简直咆哮。   “你本来就——”姜凛触及宋初雪杀人的眼神,自觉把后面的话吞回去,沉默点头。   于是接下来,姜凛一直挨骂。   “不要动我不是说了吗!姜凛!!!”   “没有动。”   “蹲下,手机倒过来…蹲下又太低了!你的腿怎么那么长!”   “抱歉…”   姜凛挨骂一晚上,终于出片四张。   躺床上刷抖看评论,宋初雪后知后觉,不对啊,照片好像都在姜凛手机上…!!!   发消息过去。   宋初雪:照片。   对方发过来四张她看中的过来。   宋初雪:其他的删掉!   姜凛:已经删了。   宋初雪:骗我你就是匹诺曹。   姜凛:你也是吧。   宋初雪:?   姜凛:真的删了。   删了就好。   宋初雪没理他了,发了新的抖动态。   或许有第一条二十多万的引流,第二条浴缸新娘主题的照片也有一万多点赞,评论区有人问能不能拿图当壁纸的、头像的,还有许多可爱的妹妹们夸夸。   把新的照片发上去 ,宋初雪就合上了手机打算去下一个世界玩,她真的不太喜欢冬天,虽然在家里也不冷但太干燥了,她呆的不舒服。   手机合上,自然也没看到平稳增加的评论之中冒出一条奇特的:这只丑雪人好眼熟,跟JL微博发的好像啊…   熟悉的黑暗将宋初雪笼罩,这次跳转的是《庶子的上位》,男主是萧斯礼。   再次睁开眼睛,这里竟然是病房,她嘴巴和鼻子被扣着呼吸罩,能明显的感知得到呼吸艰难,四肢百骸皆阵痛无力。   这让宋初雪惊恐万分,试图动弹手臂或者腿,却发觉完全动不了!   离开这本漫画世界中托管的剧情和记忆纷至沓来,一窝蜂拥挤进她的脑袋里。   刺耳的‘滴、滴、滴’仪器声。   一幕幕,一幅幅的画面。   宋初雪的眼瞳瞬间涨红,被躯体的情绪带着走。   【初雪!】系统连忙为她平复。   与此同时,所有大千世界之外的世界里,作者小A苦闷的翻阅着《星途璀璨》这本漫画的评论区。   【云缇姐姐…】   【女主终于出场了,女主好漂亮!】   【好心疼女主,其实现实里也有这种女明星啊,能不能多点制作人看到漂亮又有演技的艺人!!】   【看到曾用名是云招娣那里我一下被戳中泪点了,好丢脸…】   【小姐姐你怎么还有两副面孔,人前温和大方,人后冷脸淡薄是吧?好反差更爱了,姐姐正面*我——!】   【云缇还有天然呆的一面……宋初雪说她呆呆的,她还以为宋初雪说的是玩偶,其实说的是你啊姐姐!】   【啊啊这里我也看到了,宋初雪的表情笑死我了,要不是姜凛忽然出现在车后座,宋初雪一定忍不住吐槽。】   【谁能懂,女配和女主更有cp感觉。】   【怎么觉得宋初雪是团宠了,虽然其他角色我也都很喜欢。】   【啊啊时颐又出场了!磕!】   去找好友倒苦水,好友说:你怎么能总画偏,也是一种人才[大拇指]   好友:不说女主跟女配针尖对麦芒了,两个陌生人怎么会一见如故?云缇可是在圈儿内混迹数十年啊!   作者A解释:因为云缇是有一些讨好型人格的,只是很隐性,她很聪明,知道谁的喜欢是真的谁的喜欢仅仅是出于利益,她没有朋友啊!当然会喜欢宋初雪了,宋初雪虽然是个完全笨蛋美女,但很小太阳好吗!   好友:所以这个女配是你画出来给女主的吗?   作者A:……你还真问到我了。 第43章   系统的触手探入宋初雪的识海中,温和又精准的抚平她正张牙舞爪被刺激的精神边沿。   慢慢的,她缓过来了。   病房里也仪器‘滴滴滴’的乱响一通,数不清的护士和医生紧匆匆的赶来。   不多时,宋初雪彻底平复下来,因为被打了镇定剂。   【初雪?】   【初雪?】   系统在识海中小心翼翼的出声唤道,【你还好吗初雪?】   ‘烦死了。’   慢慢悠悠的,宋初雪的声音钻了出来,嘟哝着、抱怨着,夹杂着十分的烦闷。   现今的状况很奇妙,宋初雪的灵魂分明就在身体里躺着,可她的意识却凌空而起,漂浮在病床上方似的。她甚至能清晰看见医生们惊恐的抢救、以及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   系统同步了剧情发展,也忽的噤声。   【这本漫画的女主忽然登场了,好忽然。】它也觉得纳闷,【按照剧情来看,她起码还要四五话出来才对。】   ‘所以这本漫画的女主是个黑心凶残的黑莲花吗?’宋初雪忍不住咂舌,回忆着脑海中关于女主角的一切,‘这本漫画叫《庶子的上位》,原本就不是纯正的恋爱漫,也难怪女主的人设不太常见。’   宋初雪是被本漫画的女主所伤,直接住院来了。   不,准确来说,她是被波及的。女主有自己的目的和利益目标,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无论是谁挡了路她都会扫荡干净。   而且,宋初雪跟女主是天然对立面,女主憎恨宋家的人,也包括了宋初雪。   系统笼统的介绍了一下女主跟宋家的恩怨:   【女主也姓宋,她父亲跟你爸爸是兄弟,当年宋家如日中天,在H市也是有头有脸的龙头企业。家大业大总要继承下去,老大才华平庸,并无领军才能,却格外贪心,老二是幼子,虽然混不吝却格外有经商头脑,当年两个老人去世之后,留下遗嘱公司由两个孩子共同把持,不过老大也知道自己的能力,长久下去也是没有话语权,他不甘心止步于此,所以跟老婆商量整死了老二一家。】   ‘……’宋初雪想起以及中自己老爹那张脸,的确整日板着脸装的很。   【宋家老大是你爸爸,宋家老二是女主的爸爸,她侥幸活了下来被一户普通人家收养,随着越长大她幼年的记忆就越复苏了。或许也实在是倒霉…她的养父养母在宋氏集团工作,宋氏集团本就每况愈下,不然也不会让你去跟萧斯礼联姻救命。呃,所以宋氏集团前一段就裁员了,女主的养父手里有宋氏集团的五百万期权,你老爹怎么肯给他兑现?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人给弄死了。】   ‘……’宋初雪讲不出话。   【两对父母都因为你爹命丧黄泉,你说她恨不恨。】系统提到这个也颇为讪讪然,【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们这些孩子,甚至是你妈妈,都是吸她亡故父亲的血才有的这荣华富贵的生活,所以你们也不无辜。】   【她这次没直接弄死你,都是看在你也只是宋家傀儡女儿的份儿上,所以你现在躺着,还活着。】   ‘一、一上来就开大,那、那我还怎么做任务?’宋初雪难得害怕了,结巴着问。   脑海里车子翻滚、油嗞啦嗞啦被点燃,她浑身剧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次车祸,她想弄死的人不是我吧?’   【对,是你哥哥宋霆雨,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难怪我这边一个人也没有看到,这么冷清。’宋初雪叹了口气,‘知道我不受宠,但也没想到到这个地步…’   话音未落,宋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初雪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所以只派了两个佣人看守,怎么会忽然——”   脚步声叠乱,随后响起一道清凌凌的青年男音:“伯母也是对霆雨哥关心则乱。”   ‘噗——’   宋初雪忍住了,想不到萧斯礼还挺会阴阳人的。   漂浮在空中,宋初雪连忙往下飘,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病房门被推开,宋母急匆匆进来,亲眼看见宋初雪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医生呢?我女儿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提高嗓门气氛的喊。   萧斯礼侧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幽幽然,很快收回目光轻轻坐在病床前。   刚被小辈内涵只关心儿子不关心女儿,宋母已经挂不住脸色,此刻发火也多半是为着自己羞恼。   望着面色苍白再无往日活灵活现模样的人,萧斯礼轻轻抬手,仿佛要触碰她的面庞,但面容浮出一分迟疑,到底还是又收回了手。   医生赶来,言语安抚:“夫人,宋小姐没什么要紧,她刚才醒了但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头脑被刺激,所以无奈之下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睡了过去,等醒来就没事了。不过当时车祸现场惨烈,所幸宋少爷竭力保护了宋小姐,所以宋小姐的四肢也只是因为挣扎脱力离导致酸软无力,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初雪没事了,还好…”宋母稍稍按额,心神不定,“可霆雨为了保护妹妹,却——”   医生颔首,颇为遗憾,“宋少爷将宋小姐护在身下,锋利的铁皮穿透了他的肩膀,只差两分就扎到心脏,身体也多处骨折…不过您放心,宋少爷也会好起来的。”他安慰。   宋母唇部稍微颤动,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眸,不让她眼底的痛流露出来。   宋初雪看着,也噤声。   看宋母的表情,她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只不过碍于萧斯礼在这里不能表现出来罢了,否则也不需要闭眼遮掩。   已经理清了思绪,当天是她缠着宋霆雨出游才会出意   外,至少明面上来看是这样。   而且,宋霆雨也是为了保护她才两次抢救,宋母这是迁怒她了。   要不是萧斯礼忽然得知消息来到医院,恐怕宋母都不会在宋初雪这里待一会儿,毕竟她又没事。   宋初雪留意到萧斯礼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着宋母,可是他一直在留心身后的动静,医生离开后他稍稍侧目那边,目光平静无波动,那双浅咖色的瞳孔透彻如琉璃,棕色本应是很温柔的颜色,可他现在没有笑,眉眼浸出些许难以察觉的冷淡。   宋初雪托腮,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统子,他好像生气了。’   ‘他在为我鸣不平诶?’她还觉得挺新奇的。   系统也摸不着头脑:【第一次看到男主这种表情,的确是生气了吧。可能是他从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诶。】   宋初雪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正在心里嘟囔。   萧斯礼忽然移开目光看向了这边,目光穿过虚空,笔挺的对上了宋初雪的脸。   “!”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嘴巴。   两秒后,他重新低垂下眼睫望着沉睡中的人。   ‘不会看见我了吧…好吓人。’   【看不到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能是他对视线很敏锐,你还是别盯着他的脸看了……】系统提醒。   ‘……’宋初雪重新飘到头顶,‘我只是看他长的挺好看的,不看就不看!’   一直到晚上,宋初雪终于从身体里醒来,萧斯礼不在了,宋母也不在。   下午宋父过来看了一眼,又走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能把家里的公司忙成走下坡路。   宋初雪实在无力吐槽了,要不把公司还给女主吧……   昏昏沉沉继续睡过去,次日清晨,宋初雪醒来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对方留着空气刘海,黑色长发,清纯干净的面容,穿着一条白裙子,手里正麻利的擦了桌子,又去洗手间为花瓶里的百合花换水。   行走间,她正如同她手里捧着的那束白色百合花,纯洁、干净散发着悠然的芳香。   宋初雪瞬时汗毛倒立。   是女主!是女主过来了!她怎么忽然来这里了!   宋轻栀换好了水刚出来,便感知到一道很有存在感的视线,稍微一怔,她马上露出一抹微笑来,“宋小姐,您可算醒了。”   将百合花放下,她眉眼弯弯,“我是宋家请来的理疗师,这次车祸对您的躯体造成了影响,您需要按摩,膳食也要调整调整,不能像以前那样吃得少了。”   宋初雪大气不敢喘,即便是女主现在笑的温婉没有距离感,可这次车祸是她干的啊!!   “原来是这样。”她低低道,垂头躲开了她的视线,“我哥哥怎么样?”   “宋少爷昨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虽然还在昏迷者,但医生说情况好转了。”宋轻栀宽慰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脊背僵住,宋初雪感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好摇了摇头,做势去摸手机。   宋轻栀连忙将床头柜的手机递给她,她面上浮现两分疑惑和担忧,“宋小姐…是不信任我的手艺吗?我有按摩证,您可以看看。”   “不用。”宋初雪赶紧否认,“不是不信任你,就是你看起来挺年轻的。”   …等会儿,宋初雪你在说什么?   怎么还自己坐实了人家的猜测??   “呃……我是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读书才对。”宋初雪努力装出坦然来。   宋轻栀摇头示意没关系,她望着宋初雪的眼眸,“我很早就学完了所有课程,所以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多学点手艺,对未来也有帮助呀。”她讲话的尾音会稍微上扬,听起来带有少年人特有的轻软。   “那你好厉害。”宋初雪干巴巴的夸奖,难怪可以当女主,她下意识顺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轻栀眼眸略微闪烁,她低头侍弄一下花瓶,轻轻道:“许栀。”   “挺好听的名字。”宋初雪心想,她应当不会善罢甘休,因宋霆雨还没死,她也还好好活着,出手先针对她跟她哥哥,恐怕也是奔着让宋父宋母受锥心之痛,随后在一点一点夺去他们珍视的一切。   所以原配角宋初雪本来的命运是死吗?   她被宋母嫁给一个富二代之后的剧情就没有了,宋初雪原想着可能就是过得不好,没想到更有可能寄了。 第44章   “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哪个字,也太夸我了。”   宋初雪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冷不防听见这句带着玩笑的笑音,连忙道:“我理解的是栀子花的栀,难道不是这个字吗?”   这个女主不愧是高智力代表,且警惕心一级的强,连这种小细节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不过好在宋初雪心里有防备,也没露馅,反应跟上了。   “是这个字。”宋轻栀点头,微微叹气,“您是第一个夸我名字好听的。”   将花瓶往里面推好,她唇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稍显为难的神态来,“用花朵的名字来给女孩子取名字,难免显得随便…”   “怎么会?”宋初雪诧异的打断她,“无论什么名字,都是父母寄予孩子的期望,我的名字也很简单啊,初雪,就是第一场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除了我出生时下了那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外,也因为雪是很纯洁干净的存在,为我取名字的人期盼我能是个纯洁干净的女孩子,永远保持初心,虽然这样的愿望很小、很平凡,但小小的、平凡的愿望也是一种盼望着的幸福。”   “栀子花虽然是很平凡的花朵,你知道它的话语吗?永恒的爱,栀子花的花苞从冬天就开始孕育,一直到夏天才盛放。我不太喜欢大家将栀子花的坚强和努力跟爱情扯上边,它能扛得过一整个冬天的严寒,难道不是它本身伟大值得称赞吗?”   “栀子花非常的坚强,亦或者是隐忍,它的叶子一年四季长青,无论风霜还是雨雪都不会凋零。你父母一定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他们祈愿你能永远坚强,永远不会被困难所打倒。”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能坚定的跨过,抵达胜利的彼岸。”   宋轻栀稍微愣神,凝视眼前女孩子的目光不自觉认真几分,对方的字字句句轻轻软软的透过病房肮脏的空气,穿越她的耳膜、抵达心间。   半晌后,她弯起眉眼,点头,“有道理哦。”   起码她的剧情结束之前,应该是不会寄了的。   系统不是说因为她只是宋家的傀儡女儿,或许女主角也没那么丧心病狂,觉得她的罪没有那么深厚吗?   毕竟宋初雪压根就没有宋氏集团的继承权,从小到大被养成联姻的花瓶。   但宋霆雨就未必了,他的成长轨迹以及培养方式就是一个标准的继承人,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既得利益者,他目前已经在公司里工作了,天赋上比宋父那个废物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既然他渗透进了集团内部,那宋父做的恶心事情,他未必不知道。   对内,宋霆雨是个好哥哥,可是他也是个商人、资本家。   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百好的商人吗?   宋初雪在想,不提当年宋轻栀亲生父母的死亡了,宋轻栀养父养母的亡故…宋霆雨到底知不知情呢?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宋轻栀的按摩手法的确很专业,看得出是有真材实料的,按的宋初雪昏昏欲睡。下午吃了饭,萧斯礼来了。   宋初雪   立刻打起精神来:哦哦哦!!来了来了!男女主他们相遇了!   “萧先生。”宋轻栀起身,略略弯腰问好。   “嗯。”萧斯礼颔首,微微笑,“许小姐,初雪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恢复的很不错。”宋轻栀笑起来唇角会微微翘起,形成一种特别可爱的弧度,偏偏嗓音轻软温柔,到真的如同栀子花温暖干净,无公害、无攻击性。她提起,“但是现如今还不可以下地行走,出行得坐轮椅,您要带她散步、单独讲讲话吗?”   “自然是的。”萧斯礼停顿一下,话末音仓促,末了又止住,朝宋初雪看来。   见他露出少许羞赧的神情,宋轻栀了然,识趣的点头,“那我先去另一边了。”   哎?   就…这样?   宋初雪有点茫然,下意识抬起手臂,萧斯礼将她整个横抱起来珍重的放到轮椅上,“要披件外套吗?”他若有所思的提议,眼睛的弧度略微弯起,温柔的一塌糊涂,宛若纯白的月光。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宋轻栀真的走了。   “……”宋初雪看戏的心被遏制,又猝不及防的被萧斯礼那张脸美颜暴击,“好啊…”   “那——”他露出一抹奇怪来。   宋初雪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勾在人家脖颈上没松开,立即收手,尬的她无地自容,垂下头去捏手指。   能感知得到萧斯礼的目光投映在她的脸上,他在看她,良久,上首递来轻轻地笑,很短暂,随即脑袋一重,是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丝。   他并没有施加重量,宋初雪忍不住抬起头,刚好他收回了手,到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件针织外套,行走过来半蹲下认真的将她的腿盖好。   单从外貌来看,宋初雪很迷恋萧斯礼这类的外貌,尤其他的气质,淡漠与温柔结合的浑然天成。   “夏季末,银杏都开始泛黄了。”宋初雪偏头,眺望着银杏林染上黄色的叶子,“踩碎树叶的声音跟踩雪声一样清脆好听。”   “想踩一踩吗?”萧斯礼问。   “我现在又不行。”宋初雪觉得这个问题没头没脑。   “也不是不行。”萧斯礼停下推动轮椅的动作,朝她伸出手来。   身后的阳光穿过他的轮廓照耀而来,他的表情模糊一片,或明或暗的橙。   宋初雪眨眨眼睛,递过手去。   他没有拉她起来,仅仅是想得到她的一个回应和同意似的,手探过来穿过她的身体,抵达腰身,掌心温热,气息也不容抵抗,如水一般不知不觉的将她拦腰环起。   宋初雪借力立了起来,下半身不受支配感顿时侵袭而来,她一吓,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腿酸软无力压根立不住,他将她整个人凌空托起。   她的脚尖低垂,直到结实的踩踏到他的脚背。   长风吹起,针织外套落地,她的长裙像花瓣绽放开,发丝凌风浮动,精致漂亮的脸蛋毕露无遗,唯独她的眉眼,无论做出什么样灵活的表情来都看起来无枝可依,颤颤巍巍的、惹人怜爱的…足以让人催生出难以言明的霸占和摧毁欲。   “可以靠在我的怀里,”他的声音从耳后抵来。   宋初雪也真的因为不平衡扑在他怀中,借着他的肩膀和腰支撑自己的身躯,又听他补充,“听声音。”   伴随着细微的枯叶被踩碎的声响,以及两人贴合在一处的心跳鼓动,来自他颈间的冷香沁入鼻息。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味道,似乎也不是任何一种香水或者别的。   “萧斯礼。”宋初雪捏着他的肩膀,实在是她的姿态也不太美妙,一句话破口而出,也没经过思考,“你好香啊。”   “或许是衣服被熏过的味道。”   “这么问的话,你是喜欢这种味道么?”   他说话时胸前会微微震动,宋初雪的耳廓也跟着酥酥麻麻的,尴尬的是她想站起来…又完全没有力气,完完全全的被他支配着,如同被打断了翅膀的幼鸟。   “不喜欢。”宋初雪否认,承认了岂不是显得她像变态?   他没有回应什么了,手臂落下,握住她尴尬的不知道放哪儿的手腕圈过来,圈到自己的腰上。   “你该尝试信任我。”他说着,就像是搂着小婴儿似的,轻轻托着她的脑袋让她阻力直立,同时也让她愈发贴进了他自己,“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到了可以不用对你使用尊称的时候了。”   可这贴的也太近了。   宋初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视线胡乱投向远处,“嗯…”也没有反驳。   这一看,倒是看见远处楼上的窗户里一闪而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似乎刚才有人在隔着窗户偷看她。   “我、我没有力气了。”宋初雪连忙提醒萧斯礼,“我想坐着。”   “好。”他应了一声。   怎么觉得他好像还挺遗憾的?   重新坐到轮椅上,萧斯礼单膝蹲下检查了她,“你的脸,很红。”   他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情,话语间居然还停顿了一下。   “…刚才有点呼吸不过来。”宋初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倒是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她长得这么漂亮他都不为所动,她一想就有点想鄙视他,“我漂亮吗?”她问。   “漂不漂亮,不应该要让别人来评判。”萧斯礼伸手,将她吹到唇边的发丝捋来,“难道我说你不漂亮,你就真的不漂亮了吗?”   巴拉巴拉说什么呢,听不懂,就是不想回答!   “我漂亮吗?”宋初雪又问。   萧斯礼眼眸微动,又出现了曾经在食堂里一闪而过的神情,当时宋初雪当众造谣他对她不好,他似乎也相当的困惑,眼瞳倒映出她的面容,轻轻偏头,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漂亮。”   宋初雪找到一种动物去形容他了,她在某个世界里见过一头因为基因问题通体漆黑的黑豹,因为毛色与众不同被妈妈和爸爸抛弃,动物园也将它弃养,它漂亮的格外皎洁,眼瞳是透彻的紫色,矫健美丽,令人见之不忘。   它遇到不理解的事情,会歪头,反复打量他人,耸动鼻尖触碰你的手心。   “那你抱了我这么久,怎么一点也不害羞?”宋初雪故意问,“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订婚。”   这个问题,相当的直白和天真,世家之间的联姻又怎么是因为感情。   宋初雪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对自己花瓶定位认知不清晰的漂亮废物。   萧斯礼的眸子出现一种宋初雪读不懂的色彩,“所以,你是在害羞?并且因为我没有害羞而生出了恼羞成怒?”   “……”也不是吧,不是她在问他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开始对我生出好感了吗?亦或者,仍旧是霸占欲在作祟呢?”萧斯礼靠近,仔仔细细的瞧着她的表情变化,“你有时候,不讲理的相当可爱。”   “想骂我,却又忍着,是在担心我会伤害你?”   “……我没有!”宋初雪立刻炸毛反驳。   “是么,我不懂。”他拉开距离,嗓音轻缓,眉间漫出一分切实的疑惑,“那怎样算是害羞?你可以教教我吗?”这与低微的请求无异。 第45章   “……”   宋初雪的脑海里突如其来的浮现第一次到这本漫画世界里,系统说她的任务是等女主上线后,女主会教他什么是爱情,她破防针对女主,萧斯礼怒而为女主出头,她就可以达成天凉宋破成就顺利下线。   到现在为止,这句话全都跟发展的合不上,倒在这种千奇百怪的小事上契合了?   比如什么教教我之类的…   ‘我很好为人师吗?’   宋初雪沉默了,在心里这么问。   【我们的宗旨,誓做乘凉人,不当栽树鬼!】   系统把口号喊得响叮当,积极亢奋!   表情抽动良久,宋初雪:“…凭什么?”   系统喊完口号冷静下来了:【不教就不教,你倒是也别当杠精啊!】   宋初雪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的盯着萧斯礼,不自觉环起手臂靠在轮椅背部,“凭什么教你?”   萧斯礼显然怔住,他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放置在她的膝上,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需要稍微抬头才能跟她对视,“你在生气?”虽然好像不太理解她,仍说出一句符合常理和逻辑的话语来,“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说着,他的   视线在她环臂的动作、细微撇唇的神情、向后靠去的肢体动作上来回跳跃打量。   “这话好没道理,你又不喜欢我。”宋初雪才不会情愿去做一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人呢,又没人给她发工资!   “你喜欢我?”这不是萧斯礼第一次问这句话,这一次他话语里的反问和浅淡的冷然消褪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惜宋初雪没听出来。   “…喜欢啊。”宋初雪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的回视他。   算一算时间,也相处不短了,根据剧情来讲,也的确到了女配宋初雪喜欢上男主的时间了。   萧斯礼倒是没有讲话,只是听见她回答的那句‘喜欢’,眼睫细微的嗡动。他握着她的手,指腹摩梭她的手背,片刻后直立起身,“嗯,我知道了。”   ——受不了,我好舔狗。   宋初雪木了,完全脸子挂不住,心里冒出这么个想法。   ‘嗯!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系统几乎想捂脸,沉默的承受着宿主各种阴阳怪气的模仿。   一路回去住院部,宋初雪都在心里嘟嘟啦啦的吐槽个不停,没注意到往常总会找话题闲聊不让话题掉地上的萧斯礼也没有说话。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偶尔低垂眼睫看向她后脑勺的倒影。   出了电梯,宋初雪赶紧出声:“我要去看看我哥哥。”   萧斯礼依言调转方向。   医院走廊护士医生偶有,步履匆忙但并不吵闹,具都安静。   空气里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不算刺鼻。   到了病房门口,宋初雪才发现宋父今天到医院来了。   宋霆雨仍在昏迷中,心电图跳动规律,宛如神祇的面容现如今苍白病弱,额头、眉弓骨以及脖颈处都有伤口,尤其是上半身现在没穿衣服光着,健硕的小麦色皮肤,在昏迷放松的情况下也能看出是平时会锻炼的,胸肌不紧绷造型也很明显,不过这会儿被包裹的严实。   宋轻栀拧干了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颈窝,一点一点的,细致又温柔,并不多看他的面容。   宋母对着儿子,跟丈夫倾诉,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宋父虽不耐烦,但也取了手帕让她擦擦眼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别哭了。”   “爸爸。”宋初雪出声。   宋父听出了女儿的声音,侧过身望过来,还没看清嘴里的话就已经斥责出口,“你也是,多大了还缠着你哥哥,他是要工作的,每天在公司里多忙你不知道?拿自己跟公司的前途比,你也真是不知轻重——”   话音戛然而止,卡在了嗓子里。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因为他看到了轮椅后立着的萧斯礼。   宋父显而易见的卡壳了,因为在他的概念和印象里,自己的女儿是个样样都不出挑的废物,萧斯礼虽然只是萧家的庶子、私生子,但他的地位可比萧家嫡出的孩子还要尊贵,萧家的继承权有七分概率是要落到他的手里。   萧家能同意宋家跟他联姻,只是上头有人想借机打压他,这段关系是不会长远的,萧斯礼也势必看不上宋初雪。   理应是宋初雪讨好他才对。   昨天萧斯礼来过了,想必是装装样子,面上好看。   但今天也来了?   那好像跟他所理解的‘是宋初雪讨好他才对’就有了微妙的不同。   这些想法一窝蜂钻进宋父那芝麻大的脑袋里,他反应不及,所以愣在了原地。   “你骂她有什么用?以后继续隔开也就是了,再不许任何人打搅霆雨。”宋母带着哭音,也不知道到底是愧疚还是悔恨,“都是我的问题,那天就不该放任霆雨带着她出门,身体不好就在家里呆着。有功夫还不如多联系联系萧——”   “咳咳。”宋父干咳出声,打断宋母沉浸式的诉苦,“小礼啊,今天不忙吗?怎么还到医院来了,初雪没什么大事。”   宋母身子一僵,赶紧擦干眼泪,回神过来。   宋轻栀微微侧头过来,清浅的视线扫了一圈病房,尤其在门口那对未婚夫妻上停留多两秒,垂下头去继续为宋霆雨擦身,唇角微不可察的扯动,透出一分凉薄的嘲讽。   宋初雪叫了爸爸妈妈,就自己滑动轮椅到病床跟前。   “初雪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才该是头等大事才对。”萧斯礼的回答不卑不亢,从容的话语带着些许请示,“霆雨哥的伤势不见好转,伯父伯母还要费心照看,不如初雪暂时跟我住到萧家,二位觉得呢?”   还没看清宋霆雨的脸,这句话让宋初雪一愣,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嘎?   宋父喜悦的很明显,“这当然好啊,那让你费心了。”   宋母比宋父稍微聪明些,听出了萧斯礼的未言明之意,更懂他是在刺他们这对偏心的父母,但偏偏他提出的条件跟抛出的诱饵无异,没人能拒绝的了,她愣是僵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初雪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倒是一抬头,对上了宋轻栀的视线。   她投以微笑,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后,少许疑惑,“宋小姐,您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没有高兴,”这是因为宋初雪又不会为宋家的利益而产生情绪波动,家业不给她,钱也不给她,她高兴个屁呢,“也没有不高兴。”后者是她的真是心情。   “也没有伤心吗?”宋轻栀这句问话出口,声音放的非常非常轻。   “已经习惯了。”宋初雪发愣似的瞅着这便宜哥哥,过了会儿,她扭过头去,“许栀,我到萧家住,你还会来给我按摩吗?”   “会啊。”宋轻栀回答,她抿唇而笑,“你妈妈已经给我支付过钱了,如果萧先生不更换人选的话。”   “不换的。”宋初雪不放心的说,“他脾气好,都听我的。我还是喜欢你。”她冲她笑笑。   宋初雪还是更容易对女孩子说‘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换成男人完全说不出来,她总觉得跟便宜他们了似的。   宋轻栀面颊映出粉红,不好意思的微笑,“我也挺喜欢宋小姐您的。”   “叫我初雪就好了。”宋初雪握住她的手。   小手好滑嫩,皮肤好好。   宋初雪瞅了一眼又一眼。   她的手比宋初雪稍大一些,手指也更为纤长,“你的手好适合弹钢琴,手指好长。”   “我不会弹钢琴。”宋轻栀也在看宋初雪的手,她的手指稍短,肌肤净白嫩的要掐出水来,跟小孩儿手似的,一丝瑕疵也没有,让她联想到不会拿筷子夹菜也会膈的掌心痛吧?   “我会,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宋初雪连忙主动请缨。   “宋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初雪看了一眼那边正在交谈的几人,“我有个姐姐一直在国外,我也没有见过她,我们感情不好。”   “原来我只是宋小姐姐姐的替身啊。”宋轻栀笑的眉眼弯弯,暖洋洋的开玩笑,仿佛因为这个玩笑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她看宋初雪的眼神夹带一丝旁人轻易察觉不到的深意。   “没有哇!”宋初雪解释,她怎么还变成‘渣男’了呢,“我都没有见过她。”   “我是开玩笑的啦。”宋轻栀也回握她的手。   她的确是宋初雪的姐姐,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她比宋初雪大两岁。   可惜现在没人知道。   宋轻栀面上在笑,心里愈发平静。   从小到大,似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非死即伤。   这个定律,居然奇异的在宋初雪身上也映现了出来,虽然她是宋家人,但也只是一个用来收获利益的工具人。   她问她伤心吗?她说习惯了。   真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要怎么   样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宋轻栀内心翻滚着无边的恨火,扭曲交织。笑了笑,她抽离出手,“我可不能继续偷懒了。”她示意宋霆雨的身体她还没擦完。   宋初雪点头,“哦。”   到了晚间,宋初雪的腿恢复了知觉,当晚萧斯礼就要带她回萧家。   走的时候宋母千叮咛万嘱咐,说萧家有一个比萧斯礼小两岁的弟弟很得宠,还是萧家夫人生的,不是所谓的庶子,让宋初雪千万多留心。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干脆把萧斯礼的弟弟攻略了。   宋初雪一个旁观者的心态,都差点没忍住开嗓子,正要说话萧斯礼过来了,她只好忍住。   开车的是韩助理,“宋小姐,感觉您的状态很不错。”他说着,笑的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韩助理笑的平易近人、温和善意,但宋初雪想起的全是这男人勒死他家门卫时那副冷冰冰的狰狞眼神,她一扭头抓住了萧斯礼的衣服,“我、我们坐一起。”   韩助理:“……”好一口狗粮。   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自家少爷。   萧斯礼握住她的手,“这是当然。”   “想要靠我更近吗?”他俯身靠近,将安全带给她系好,眸子里带出认真和请示。   宋初雪屏住呼吸,“已经可以了。”她侧头看了一眼安全带的扣子,视线胡乱看,最终还是投向了他的脸。   “好。”他点头,撑开她的掌心,指缝互相严丝合缝并拢住。   十指相扣,且他的手指带给她的触感格外明显。   因为两人挨得很近,中间几乎没有空隙,所以她的手被握着放在他的大腿上。秋夏季节的衣服也没有多厚,宋初雪没一会就感知到了他的体温,以及微妙的肉感,软软的,却也硬硬的。   她忍不住偷偷瞥他,他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恪守礼仪,坐姿标准的像贵族童话书里的王子那样,仪态尊贵完美,不食烟火透着不凡,挺拔的身姿显现出他的腰来。   窗外的霓虹灯色彩转变着,在他的脸庞上投出不同的光,竟然没有一个对他来说是死亡光。他平和淡然的脸在那些色彩之下也呈现出细微的不同。   大约是注意到她的偷看,他侧头看过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脸上全是美貌!   宋初雪心里回答,嘴上说:“没有。”   这男人就连平时说话都像是没有任何音调起伏的ai,确实听不出他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你讲话一直都这样吗?”   “什么?”萧斯礼没有明白。   “就是…没有音调。”   “会干巴巴吗?”他问。   “倒也没有。”虽然没有起伏,但透着淡淡的温柔。   很难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讲话方式,宋初雪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   “你生气也是这么说话吗?”宋初雪提出疑问。   “嗯……”萧斯礼沉思了,他看了一眼宋初雪,“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生气。”   “不信。”宋初雪笃定,“别人打你一耳光,你也不会生气?”   “你想试试么?”萧斯礼眉头稍稍凝动,倾出少许的不迫来,他甚至在温和的提议。   他的视线从未从宋初雪的脸上移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都尽收眼底,像是他说的话也是依据她的情绪和反馈来给出准确的、她或许会喜欢的来回应。   他在摸索她,又或者是,他试图取悦她。   “……”宋初雪气鼓鼓了脸颊,一把抽出手来。   萧斯礼微怔,沉静了三秒,扭头看她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偷看的意味,过后又重新试着去握她的手。   “不给牵!”宋初雪表示拒绝。 第46章   萧斯礼调转身体朝向,手肘倚靠座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跟被大号摄像头对着似的,宋初雪浑身不自在,“干什么。”   “你好像在生气。”他说道。   这么明显吗?   不,是这么不明显吗?   认真来说,她其实没有生气,只是对他的脑回路感到无语。   然后…呢?   宋初雪目视前方良久,终于忍不住瞄过来一眼,居然还在盯着她看。   她一下恼羞成怒,抬手推他的脸,“别看了!”   他稍微偏头躲开她的推搡,看了一眼她的手心,旋即主动握住。   微顿,脑袋贴过去,将自己的脸庞向她的掌心靠拢,直至感知得到她的肌肤纹路。   嗯?   宋初雪抽手,没能抽掉。   他脸庞的皮肤微凉,许是因为坐的靠窗被夜风吹的。触感没有她自己的肌肤细腻,但也不粗糙,小拇指的指骨恰好在他的颧骨处,再往上便是他的眼角,大拇指往下是他下颌的边缘轮廓。   宋初雪对他骨骼的优越和完美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尤其他低垂眼睫时,它笔直的在眼睑下侧投下小片阴翳。   注视着她小小的惊讶和后缩,他轻笑,唇角提起,“让我生气或许很难,让我高兴却很简单。”   “让你高兴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宋初雪问。   既然挣脱不掉手,她干脆屈起手指恶作剧一般挠了他的脸庞和耳廓。   果然他立即有了反应,像被烫到了一般松开手,眼瞳也细微的睁大了些许,“你——”   宋初雪哼,得意的扬起眉毛,“想不到你怕痒。”   话音刚落,车厢一阵颠簸,萧斯礼整个人朝前方晃动着扑来,宋初雪也反应不及,身子向后颠。   车厢底部剐蹭到硬物的声音刺刺拉拉的,车子紧急刹车。   他勉力撑起小臂,不至于整个人都把宋初雪压在座位上,右手手掌轻托她的后脑勺没让她脑袋磕到车门。   宋初雪一阵眩晕,定神懵懵然,视野之内,萧斯礼稍微晃了晃脑袋,乌黑的发丝自然而然的往下垂着,他在上她为下,这样挑剔的角度,他的脸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形。   ——还真是神赐的容颜。   宋初雪心里泛起小小的嫉妒,但又不得不欣赏他的出众。   “怎么回事。”宋初雪撇开头,质问司机。   萧斯礼缓慢起身,将她也拉起来。   韩助理迟疑,视线滑过宋初雪,看向萧斯礼,“少爷,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人。”   萧斯礼揉后颈的动作顿住。   果不其然,宋初雪反应很大,“人?!”她吓得当即就拉车门想下去一探究竟。   韩助理目光一闪,锁了车门。   宋初雪拉了一下,拉不开。   “我去看看,你待在车上。”萧斯礼说罢,开门下车,又重新将车门关上。   车厢顿时只剩下宋初雪一个人,她狂call系统:‘在?聊个五块钱的?’   【小统在!初雪别怕!】   ‘车底真的有个人吗?’   【有。】   ‘……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韩助理怎么会撞人?’   【应该是针对性的阴谋,我刚才读档了两遍,确认死尸被丢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套路很狭窄,而且路灯间距过长,是存在视野盲区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系统的话,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许多扛着摄像机的人纷纷围堵了过来。   萧斯礼立在车前,背对着宋初雪。   他抬手遮掩了一下镁光灯,放下手臂望着前方。   宋初雪看不见他的表情,‘还真是为了攻歼一人无所不用,连他今天会到医院探望我都算到了吗?’   【没办法,萧斯礼不仅要承接萧家内部的跌宕纷争,还要面临外界的打压和针对。如果他一个庶子能上位成功,也就能养大其他世家的庶子们的野心。只要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庶子庶女这种存在是隔绝不净的,也没人希望自己家都要面临庶子嫡子的争权。】   【简单来讲,他在萧家混的如鱼得水,已经触及到了世家大族嫡子嫡女们的底线。在一致对外这件事情   上,大家总是能格外的统一战线。】   ‘咸吃萝卜淡操心。’宋初雪托腮,翻了个白眼,‘这种本来就是能者胜任,嫌庶子冒头,那就干脆把自己老爹化学阉割了啊,从源头杜绝岂不是更有效,真是一群又蠢又毒的人类。’   外面叽叽喳喳的,长枪大炮的伸过来想要萧斯礼说个所以然来。   萧家的人到的很快,将车子隔绝出一个真空圈。   萧斯礼蹲下,仔仔细细的瞧着车下这个已然绝了呼吸的男人。   这人口鼻处鲜血溢出,所幸韩助理刹车及时没有碾压太过,尸体相对完整。   “是他么?”起身,他示意韩助理。   韩助理颔首,“是,已经通知市局了,确保第一时间先让法医解剖,他的死因绝不是被撞。”   “嗯,钱的方面打点好,我不希望出现其家属不同意尸检的情况。”萧斯礼态度稀松平常,说罢就要回车上。   “哎。”韩助理愣住,指了指外面越来越多的媒体,“少爷,不先……”   “叫人快把这东西弄走。”萧斯礼瞥向车下的尸体,嗓音浸出化不开的冷意,“韩开,这些人在这种时候会认真听你说的话吗?”这本身就是个低劣的局,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被他这幅寡淡的冰冷蛰到,韩助理猛地回神,赶紧叫人做事。   没有人比他更懂,萧斯礼这是生气了,不,是愤怒。   他最痛恨任何人、任何事情打破他的完美,让他的形象呈现出‘不完美’,尤其是当着宋小姐的面,即便是昭示出他的可怜,也绝对不行。   等着拍的记者腿都酸了,等来的却是正主重新回车,压根不来这边接受采访,“怎么回事?”   “好傲慢,这就是有钱人吗?”另一个记者表示槽多无口,一阵阵的无语,“还以为是庶子多少会平易近人一点呢,外界不都传他没架子嘛。”   “得了吧,很多庶子都很厌恶别人称之为‘庶’,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呢,”记者撇嘴,“他得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不装了,什么平易近人全都是假象,撞死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不理会,普通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这一番话成功点燃另一个记者的一腔怒火,“就是啊,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她胸腔剧烈起伏,猛地按快门,一口气拍了好几张车的照片。   萧家继承者撞死路人,姿态傲慢,这个标题也很吸睛。   记者轻巧瞟了她一眼,唇角勾起。   宋初雪坐到屁股痛,腰以下虽然有知觉但是使不上太大的力气,连挪个窝都做不到,只能换边支撑,隔会儿揉揉自己的小屁屁。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咔嚓’被拉开,宋初雪如释重负,可怜巴巴的:“礼礼,你总算回来了!”   “是害怕吗?”他擦拭她的眼角。   宋初雪茫然,摸了摸眼睛,居然真的有泪花子,“嗯…”是因为屁股痛!   “你抱一下我吧。”宋初雪张开手臂往他身上趴,“我不舒服。”   那股冷香幽幽然钻入人鼻息。   萧斯礼微愣,自然而然的托起她将她整个抱起来。   宋初雪太积极,原本就使了吃奶的力气,两人的力气使到一处去,她顿时一屁股坐到了他大腿上,“……!”   尴尬,但是很舒服。   她犹犹豫豫,要是再下去是不是挺神经病的?   萧斯礼的视线与宋初雪的胸部平齐,他错开向前探身,“是腿不舒服吗?”   还没有说话,宋初雪就察觉到一直陌生的手掌轻缓的贴合上她的大腿,她动不了但是汗毛倒立。他试着按摩了一下,霎时间,一股电流顺着他抚摸的地方蹿进脑袋,流向四肢百骸。   抓住他的手腕,急于阻拦,她话脱口而出:“不是大腿,是屁股。”   “……”他错位回来,抬起面庞跟她对视上。   “…是腰。”宋初雪改口。   死一般的沉寂,偏偏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感觉不到她害臊一样盯着她。   “要我帮你吗?”两息后,他的声音回响在车厢。   “不用…就、就这样吧。”宋初雪支支吾吾,“是因为车座太硬了。”   “我想让许栀继续为我按摩。”转移话题似的,她轻轻扣着萧斯礼后脖领的衣服,上面有绣纹,凹凸不平,“就是刚才医院你看到的那个白裙子女孩。”   “好。”他没有理由不同意,“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叫了其他车来,先把你送到家里,到时候有专人服侍你。”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宋初雪不解。   “这些事情,你看到了。”萧斯礼脸上露出无奈。   “你的家人会不会很凶?”   “不会。”   你说不会就真的不会吗?   宋初雪试探,“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听出她话里有话,萧斯礼问:“你想…?”   “我要韩助理送我回去,等你回来他再离开。”宋初雪也很爽快提出要求。   “听你的。”萧斯礼露出笑意,安抚性的轻拍她的后腰,“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尽可以挠花他们的脸。”   “说的我好像猫一样。”宋初雪咕哝,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软软的如丝绸,他的头发看来也有好好保养。   果然十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车停在旁边,萧斯礼将她安置好跟司机嘱咐了几句,韩助理坐副驾驶跟她打招呼。   让韩助理跟着也不是没有缘由,见过这男人徒手勒死健壮门卫,虽然觉得他挺可怕的,但心里不由得升起他是个可靠男人的感觉,武力值Max。反正宋初雪跟他是站在一头的,他听萧斯礼的。   萧家在湖蓝湾盘山区,算得上是郊区,因为庄园占地面积大,紧邻着旁边是一处酒庄。   这里风景宜人,临着湖泊,湖面透彻干净,宋初雪打开车窗居然看到有小鱼在游动。   上拱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室皇城一般的巍峨建筑,数不清的灯点亮,将雪白的墙壁映成浅金色,宽敞的主干道两侧种植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淡紫色的花丛边有佣人小心侍弄浇水。   “这里是会客区。”韩助理介绍,“您要住的不是这里。”   会客区紧邻湖泊,建筑风格接近欧洲,却又与华夏风巧妙结合,金色门庭出停着几辆豪车,灯影美丽。只会客区占地面积便能抵得上三个宋家。   再往里走,一望无际的平原,交错落下的树木别致颇具艺术,也有起伏的小山丘,还有横隔而过的溪流。   车子开了大约十几分钟才看到庄园主体建筑的影子。   ‘难怪小说里女主跑不出霸道总裁的家,你说说,能跑得出去吗??’宋初雪心里震声,扒着窗户不住的往外望,‘跑了二里地还没找到家门在哪儿!’   【……咳咳。】系统挠脸。   宋初雪见钱眼开:‘你说,我要是跟萧斯礼结婚,然后趁机刀了他,这些是不是就都是我的了。’   【你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有期徒刑。】   宋初雪坐回来:‘……滚呐你。’   正厅门口,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外头一排的佣人站的板正像是等待很久了。   韩助理示意,轮椅被撑开拜访妥当,两位中年女佣一齐上前将宋初雪托起放置到轮椅上,“宋小姐晚上好。”   洪亮一起的问好搞得宋初雪一个激灵,轻抚胸口,她点头,“晚上好。”   “斯礼少爷已经安排好了您的一切。”为首的佣人展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来,“少爷住在A区,您需要的东西都已经购置完毕,我推您到那边逛一逛,少爷说让您亲自选您想居住的房间,到时候在布置也不迟,A区的房间都没人住,干干净净。”   说A区,那就是还有B区、C区、D区以及更多喽?   宋初雪眺望了一眼数不清的建筑群,点头:“好啊。”   穿过竹林小道,所谓的A区居然是约莫有五层的别墅层,宋初雪瞳孔地震,她疑惑,“这里只有礼礼一个人住吗?”   “对的。”女佣人惊诧于宋初雪对萧斯礼的昵称,颔首的动作都迟了两秒,才接上:“斯礼少爷喜静,就算是佣人也没能在一楼有安置区。”   “那,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住在哪里啊?”想起剧情中的设定,萧斯礼好像是有好多兄弟姐妹。   女佣人解释,伸手朝向左侧方,竹林遮掩密实看不清什么,“那边是B区,大少   爷、大小姐、三小姐都住在那边。“伸手向正前方后侧,“这后面两公里外是C区,二少爷、四少爷住在那里。”   伸手朝向右侧方,“这边是D区,三少爷、五少爷、六少爷住在那里。”   放下手臂继续推动轮椅,女佣人一派和煦,“在您正前方的中轴线上,最靠近后方区域是主要居住区域,是先生和夫人的居住区域,少爷小姐们戏称它是金房子,七少爷和四小姐都住在金房子里。”   数不过来了,到底有几个孩子。   宋初雪嘴巴闭紧,正要问萧斯礼是行几,女佣人便主动开口,“斯礼少爷行五,但家里没人这么称呼他,原本的五少爷也早习惯了这个序列,老爷子说不必改了,所以如今都是称呼斯礼少爷为斯礼少爷。”   生这么多,你家有皇位要继——   算了,不骂了,差不多还真有。   宋初雪问,“爷爷不在家里住嘛?”   “老爷子住在祖宅。”女佣人提到老爷子,神情放的无比敬仰和尊重,面皮也跟着松泛下来。   轮椅被推进电梯里,佣人按了五,到达五楼,门一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宽敞冷清的客厅,主体色调为黑白灰三种,沙发也不是宋家爱用的所谓的真皮沙发,看不懂材质,但是披着一层厚实的灰色绒毛罩子,地毯也很厚。   “汪呜~!”   宋初雪一怔,循声寻找。   一只白金色的金毛幼崽窜了出来,“小光!”宋初雪惊喜极了,想弯腰去抱它。   韩助理连忙将它控制住托起放到宋初雪的腿上,“您坐好,小心些。”   “礼礼说会把它养在学校的公寓里呢。”宋初雪看向韩助理,疑问。   韩助理笑笑,“少爷担心它会孤单。”   小金毛一个劲的舔宋初雪的手背,扑过来还想要舔她的下巴和脸颊,可惜被佣人制止了,“您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让小动物舔您的脸了。”   韩助理活跃气氛似的开玩笑,“少爷对气味非常敏感,待会儿察觉到您的脸上有小狗的味道要生气的。”划掉,是吃醋。   “没感觉有多敏感。”宋初雪轻哼,不过也是,任何动物口腔里都有很多细菌,摸了狗狗被吃了手手得仔细洗洗手才行。   到了选房间的环节,宋初雪来回挑了好久。   见她选择困难症,女佣人给出建议,“这间房间跟斯礼少爷挨着,采光很好;这间是正对着的,采光相对差一些,不过这间里面布置的有温泉池,多泡泡对您的腿有益处。”   “或者,您也可以跟少爷住在一起。”   宋初雪满脑子都是温泉,猝不及防听见住在一起,她没反应过来:“啊?”   女佣人误认为她不愉,忙小心翼翼解释,“少爷说,您如果想要跟他住在一起,他可以挪到这间里面的次卧方便照顾您的起居。”   “……我要住对面!”宋初雪加重语气,随时随地泡温泉谁能拒绝!   女佣人松了口气,“那我叫人上楼来布置了,您想要什么特别的物件千万要说出来。”   “嗯嗯嗯。”宋初雪浑然不在意,摆摆手,“我想吃宵夜。”   “各种食材都有,您可以尽情点餐。”   “想吃酸酸辣辣的粉!多多的牛肉。”宋初雪点餐,“做两份吧,礼礼晚饭也没有吃呢,多点醋,他爱吃。”她没忘记上次在食堂针对他,给他倒了半瓶醋,他居然也只说‘有点酸’。   佣人一愣,面露古怪。   韩助理没揭穿,让佣人下去准备了。   萧斯礼没有味觉,宋小姐为什么会认为他爱吃醋?可能少爷有少爷自己的道理吧! 第47章   市局刑侦队,法医唐逐风尘仆仆赶回来,工作装的扣子都没有完全系好,她手上动作忙碌不耽搁讲话,“……所以这位一直在局里?”   说罢,她系好扣子,撇头朝室内瞧去,一位陌生青年端坐在漆黑的沙发中,手中翻阅文件,并不抬头看门外的动静。   徒弟的声音就在身畔:“嗯,不过他一直没有讲过话好像很忙碌的样子。”她低声慨叹,“我总算是见到电视剧里的霸总平日里是什么样子的了。”   唐逐诧异一笑。   徒弟声音压得更低,手拢过来讲悄悄话,“第一次知道霸道总裁也并不会把腿放到桌子上,或者跷二郎腿,什么名贵的雪茄、华贵的腕表,我都没见到。”   唐逐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越是大的世族,越重规矩。”说着,她瞥了一眼室内的青年。   类如这人,身姿挺拔板正,那姿态甚至有几分像乖乖学生,行为举止如同尺子丈量过的一分一厘都规整严苛。他的脸庞有一半陷入阴影里,余下轮廓在白炽光中隐隐发光,挺傲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神态令人看不真切。   唯有那双暴露在顶光之下的手,白而附有起伏的青筋,不大明显,在他屈起手指使力翻页时才显目。   似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他抬起头望过来,霎时间整张脸都出现在了光芒下。   “唐警官。”他主动问好。   “你认得我?”唐逐挑眉,勾出意外来。   “能在这个点被电话喊回警局,必然是才干之辈,”他露出淡淡的笑,“我主张对死者进行尸检,您一定就是法医唐逐了。”   唐逐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身子微倾靠在门边,“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萧家出面三次加价给予赔偿金,数目高达千万,如此看来萧少爷是清白的,萧家掌握着整个H市的经济命脉,一但出现污点恐怕股市也会有动荡,你的清白就不容有闪失了。”   “我当然得过来,甚至是被连环夺命call来加班。”   唐逐的话不无被叫来加班的小小怨气,这位萧少爷笑笑,似是微晒。   脾气倒是真好,这都不发火?   唐逐多看他一眼,她若有所思,扭身嘱咐徒弟准备事项,预备开始工作了。   韩开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直保温桶,“少爷,宋小姐让厨房为您预备的宵夜。”   “在警局吃东西不好。”萧斯礼嗓音轻淡。   这就是没有拒绝的意思了,否则他不会这么说,而且他还盯着这只保温桶看呢。   韩开用脚把门关上,“关上门就好了,您没吃晚饭,吃个夜宵怎么了,那边还在勘察现场,一个小时内不会问询您,先吃吧?”   果然,萧斯礼点头,“是什么?”   “牛肉粉,宋小姐非要给您加双倍的香醋,”韩开语调微妙,“说您爱吃。”   打开来看,果然是新鲜飘香的酸辣粉。萧斯礼的嗅觉敏感,不用多嗅就感知到空气中飘荡的酸和辣,裹挟着炖的软烂的牛肉块,小葱和香菜点缀,颜色亮丽。   韩开取筷子,嘴里话不断,“陈姨为了这牛肉把毕生所学都使出来了,宋小姐半小时催一次,连带着小光也跟着汪汪汪叫个不停,都馋这口呢。”   萧斯礼盯着牛肉良久,记忆的画框中,浮现出小小男孩儿被丢进牛场的狼狈和不甘来。   手机震动两下。   宋初雪发来了消息。   —吃饭!   只有两个字。   萧斯礼轻按太阳穴,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怎么感觉你的比我的好吃?   他打字回复:想交换?   —还是不了…等你回来粉都软烂了。   —[小猫托脸.jpg]   —处理的怎么样呢?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总不会是被抓起来了吧!   他:一次问出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才好。   —引用‘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介个!   他:警局这种严肃的场合,好像   不是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什么谈情说爱??   —你不想跟我讲话。   他:这话好没有道理。   他:[疑问.jpg]   —若姿说,男人没有分享欲就是不喜欢你。   他:其实是你说的吧。   —别管。   他:等待尸体初步解剖中,接下来会有问询环节,我还不能离开警局,起码要配合调查完才行。按理说,现在是你该睡觉的时间了,虽然很无聊,我也只能依靠处理工作来打发等待的时间,多谢你送来的夜宵,我有了新的消磨事件。   —哦。   —上网也可以哦。   —好多人在骂你呢。   他:看那些毫无意义。   —好稀松平常的态度,是这种事情经历的太多了吗?   他:也没有。   他:睡觉的时候,不可以让狗狗上床。   —我没有这个打算!   —…那我害怕怎么办?   —萧斯礼,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好吓人…   —脑袋里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好多鬼故事…呜   怎么连带狗狗一起睡觉都能被猜到?   宋初雪非常不服气,紧紧搂着小狗钻在被窝里,她戳了戳手机屏幕。   不同于手机里展现的可怜相,其实她理直气壮,根本不感觉害怕。   浅金色的脑袋从被窝冒出来,‘呜呜呜’的顶着脑袋蹭她的下巴。   “别走,别走。”宋初雪小声安抚,“你也要看手机吗?给你看。”   狗狗宽厚的爪爪一把按在手机屏幕上,与此同时,一则语音通话弹了出来。   宋初雪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萧斯礼。   她连忙捏住狗狗的嘴筒子让它手动闭麦,随即小心的接通电话:“喂?”   “听你的声音,不会是偷偷在被窝里接的电话吧,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萧斯礼平稳的声音穿过手机听筒笔直的抵达宋初雪的耳膜,带来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揉了揉耳廓,示意狗狗‘嘘’,“没有哇…”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转移话题,她鼻音浓浓。   “还不能立刻回去。”他放轻缓了语调,“你选了哪一件房间?”   “你对面诶。”   他顿了顿,隔了三秒钟才出声:“也很不错。”   宋初雪提问:“我房间里的温泉池是天然的吗?”   “是人工开凿的,”萧斯礼回答,“但里面的温泉水是从十公里外的天然池中合理开采的。”   “是泡过了吗?感觉怎么样呢?”   “还没有,我想试试,但是吃了夜宵就不想动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喊佣人上来帮我也挺奇怪的吧?她们第二天还要上班工作呢。”   萧斯礼叹气:“你的善良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宋初雪捂住耳朵:“…我不听不不听我不听。”   这一抬手,金毛狗没了那股神秘的‘制约之力’,咕哝着嗓门接连‘嗷呜嗷呜’两声。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宋初雪险些手机没拿稳,手忙脚乱的去捏小狗的嘴巴。   “它是刚上来的。”出于心虚,她小小的撒谎。   那边传来轻描淡写的低笑,仿佛并不介意,“是吗。”   偏偏有着无法言说的压迫感,也是奇怪,他分明连语调和口吻都与平日里说话时没区别,那股沁人心脾的温柔和淡然,一如往日。   宋初雪缩着脑袋,把鼻子以下的部位藏进被子里,“我要睡觉了。”   “好。”他也顺其自然不再提狗狗的事情。   互道晚安,末了,萧斯礼忽的出声,“初雪。”   “嗯?”宋初雪把手机凑到耳畔。   “这通电话算不算在分享。”   “算啊。”   他说了挺多话的。   挂掉了电话,宋初雪后知后觉,她刚才说:没有分享欲的男人不喜欢你。   他这句显然是在对应她的这条主张。   缩在被子里,宋初雪顿时捂住脸颊:“卧槽。”   【不要说脏话哦。】   ‘差点被骗到了,还以为他真的喜欢我了,这种人也太可恶了吧。’宋初雪无能狂怒,‘我很生气!’   【嗯?】系统不太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哪里可怕?】   ‘可怕就可怕在我刚才觉得他有点可爱,这不可怕吗??’   ‘对不喜欢的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就是有钱人的颜面吗,既然是未婚夫妻,起码表面的恩爱要维持好…我注定当不了有钱人,呜呜呜……’   泪,从眼眶里射了出来。   宋初雪躺的很安详。   系统听了宿主这一番话,如临大敌:【对男主萌生好感很正常啦,但我们的宗旨是——!】   宋初雪下意识呐喊:‘睡到就是赚到!提裤子走人的姿态一定要潇洒!美女从不回头看爆炸!’   系统:【……不是这句!!】   宋初雪搓下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系统:【是花花世界从中过,唯有任务留心间!】   宋初雪松了口气:‘那你放心吧,我喜欢的男人一根手指数不过来,单纯可爱的礼礼宝宝暂时排在十几名开外。’她还以为系统要说漫画男主不能亲亲摸摸和**。   系统:【差点忘了你的心是榴莲,每个都是心尖尖。】白担心了,果然数据成精终究不是人类哈,它的宿主只有色心,没有真心。   宋初雪口中的单纯可爱的萧斯礼正端坐在问询室。   警察一顿正常问询,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大抵心里有数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低劣的诬陷,目的是为了引起舆论风波。在很多时候警方怎么通报、官方怎么宣告的,网民们已经不在买账,尤其是涉及这种有钱有权之人的纠纷,大家会下意识的认为是用钱摆平了而已。   问询结束,放人离开。   他还留下的有人时刻跟进尸检进度。   刑警队长环着手臂,瞟了一眼窗外,“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咱。”   唐逐没有抬头,“信不过也正常,这人城府极深,绝对不是表面这幅温和单纯的模样。”   刑警队长常胜轻轻点着头,悠悠然搭话:“你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萧斯礼为人单纯善良?”隔着玻璃墙,他放轻嗓音,“我师父牺牲前跟萧家颇有交往,且不说萧斯礼能从人人生厌的境地扭转局势成为颇有话语权的准继承人、到底要耗费多少的心力,他小的时候就是个刺儿头。”   唐逐瞧了他一眼,“细说。”   “就知道你八卦。”常胜笑嘻嘻,“不过我说的可不是没根没据的八卦。”   “他以前不叫萧斯礼,这个名字是回萧家之后萧家老爷子亲自给他取的。”常胜避开唐逐的活动空间,“他母亲姓易,我师父叫他阿离,名字应该是叫易离,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指他父亲离开了他母亲,并因此深深的记恨着萧斯礼的父亲。”   “我师父走访过,萧斯礼幼年跟野狗似的疯长,属于是人嫌狗憎。据说他长得跟他父亲很像,所以他妈对他爱不起来,起初当然是爱这个儿子的。”   “他妈妈有精神分裂,有一回晚上睡觉举着菜刀在他床边。”   唐逐惊讶,侧头瞧过来。   常胜:“差点割喉而死,他躲避及时,不过也因此锁骨、面部都遭受了伤害。”   “他那张脸看不出毁容的迹象。”唐逐蹙眉,回忆萧斯礼的模样。   “不算毁容,”常胜摇头,“他以前长的比现在还妖孽,但在那场事故中他有很多神经都出了问题,比如他的舌头做过手术,导致现在没有味觉。”   “后来他妈妈清醒过来得知她伤害了自己儿子,一头吊死在了房梁上。”   “他小小年纪,纱布包裹整张脸,穿着病号服跪在亲妈尸体前,可惜了声带受损都没能在出殡时说出一个字。”   唐逐还没说话,一边的小徒弟连连咂舌,“那他是怎么回的萧家?后来呢?”   唐逐瞟了一眼她,她立刻噤声,垂头记录。   常胜安抚一笑,但提到萧斯礼后来的事情,他也只知道只言片语,“我也不太清楚了,当年他才八岁吧,我师父接他到家里住过半年,说他是个异常孤僻的小孩,家里很宠的兔子宠物莫名其妙死了,是被掐断脖骨窒息而亡,由此推断他性情狠辣乖戾,但他又不爱说话、拒绝交流和沟通。这是需要长久矫正的,他工作太忙师母也有自己的小孩要照顾,又担心他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真的伤害过吗?”唐逐连忙问。   常胜略有犹豫,“倒是没有付诸过行动,但是前些年过年我去跟师母闲聊,提到过那小子站在婴儿床前久久没有动作,眼神冷淡无绪,她做噩梦总觉得他想掐死自己的孩子,这才把人送走。”   唐逐沉吟,“听你一说,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应该严格监管才对。”   常胜撇唇,“咱这一行讲究的是证据,你能说他心理不正常,你还能笃定他会犯法?况且这么些年,他的确干干净净,跟以往完全不同了,就像是两个人,不仅没犯事儿,还做过不少慈善和好事。”   “他很爱惜自己那身皮囊,尤其注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容人忤逆和挑衅。你可别得罪他,惹他生气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露出獠牙。”   “不过,起码在没有拿到继承权之前,他肯定不会做什么错事。”常胜叹了口气,“像这种人无法教育和驯化,我更愿意能出现一个人改变他的心态。”   小徒弟举手,“他好像很在乎他那个未婚妻,现场视频我跟我师父都看了,他抱他未婚妻换车的那个姿态不像演的,必然十分珍视她。”   唐逐思索片刻,“宋家的,我知道,据说身体不好,外界都传她注定是个短命鬼。”   “走十步一喘,出行依赖轮椅。”小徒弟不住点头,“有钱都治不好的体弱,放普通老百姓家里,恐怕早就……”后面的话她没说,因为不太吉利。   “体弱也不是绝症。”唐逐不赞许,“我祖上是医药世家…”说到这里,她忽的止住话头,心里微微一动,“如果宋小姐真的能成为萧斯礼这颗不定时炸。弹的抑制器,我倒是不介意多费些功夫为她治疗身体。”   “你啊,就是心善。”常胜也不多说了,“这些都是不一定的,万一萧斯礼改好了,在八岁之后没人知道的角落遇到了贵人、生活的温暖快乐也不一定。”   “也不是说他小时候那样,长大还是那样。”他私心不希望唐逐进入萧斯礼的视野。   唐逐一笑了之,有自己的主意。   或许是换了地方、换了床,宋初雪睡得不安稳,一夜惊醒数次。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她口干舌燥,奇怪,明明不是冬天怎么这么干,就像是她的口水都被吸干了。   ……这是什么形容和描述,怪渗人的。   宋初雪动了动腿,好像比昨天的知觉和力气更多了些。   撑着身子下床,扶着墙从卧室出去,几步路的功夫惹得她气喘连连,心跳剧烈跳动着企图平复呼吸。   “呜——”   一道短促的狗叫声,宋初雪拉开卧室门,“小光?”   “怎么这个点醒了。”   温润清亮的嗓音打破了静谧的黑夜,原来是萧斯礼,他正在喂金毛狗吃牛肉条。见宋初雪出来,直起腰站起来,他洁白的衬衣不染尘埃,最上方的扣子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几点了。”宋初雪揉揉眼睛,身子支撑不住,腿一软往地上跌坐。   萧斯礼速度极快,长臂捞过她,精准将人扣入怀中。   她的长发在空中荡起波痕,丝丝缕缕夹裹浓香,回落笼住他的手臂,拂过下垂。   额头已然生出一层薄汗,宋初雪有点不好意思,撑在他怀中,“谢谢,我有点口渴。”   不太明亮的昏暗中,萧斯礼的眸子平和且柔软,软的能拧出水来,“想喝什么?”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我刚回家。”   “这么巧,你回来我就醒了,我们天生一对诶。”   宋初雪佯装不经意的收手,摸了一把他的腰,“喝葡萄汁,鲜榨的。”   “我去弄。”萧斯礼将她拦腰抱起,“但是现在,你需要先回房间。”   “谁让你不留佣人在一楼轮班,不然你就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了。”宋初雪歪了歪脖子,让自己呆的更舒服些。   “或许是天意吧。”   “嗯?”   这跟天意有什么关系。   萧斯礼露出一抹浅笑,话语透着些许意味深长,“毕竟我们天生一对。” 第48章   ——就会学她说话!   如愿喝上葡萄汁的某人心里止不住的吐槽。   “该睡觉了。”萧斯礼接过空掉的杯子,视线停留在杯沿,“好喝吗?”   “吃到了一些果肉。”宋初雪坐在床沿,轻轻晃动小腿以及脚丫,“很甜的葡萄!”   萧斯礼一笑,颔首关灯,房间顿时归于黑暗。   门外倾泻进来的淡黄色暖光从他的身后打过来,他也变得黑漆漆的,令人看不真切。   “哎——”   “别关灯呀。”   宋初雪:“黑漆漆的我才睡不着呢。”   “不会晃到眼睛吗?”萧斯礼略有迟疑,指腹轻轻放在灯的开关按钮。   “不会,”不过卧室灯的确很明亮,宛如白昼,她想了想,“算了那你关掉吧,我开小夜灯。”   小夜灯就在宋初雪的床头,是浅金色的小蘑菇形状,她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按开开关。   ‘咔哒’声响。   浅淡轻浓的紫从小蘑菇中纷涌而出,迅速将整间房间笼罩,或明或暗的暧昧映照在两人的脸上,肩上,以及身上。就连宋初雪光洁的脚丫子都充满了诱惑力。   “……”   “……”   两人一齐沉默。   ‘咔哒’一声宋初雪下意识又按灭了。   黑暗中,听见他猝不及防的轻笑声,“你选的小夜灯好像挺别致的。”   “我…”宋初雪纳闷,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夜灯还有这种颜色?   在家里的时候分明是暖橙色啊…?   他的手从黑暗里探来,轻轻握住她的。   牵起靠近,直至拢上他的面庞。   宋初雪略收指腹,小腿不再荡漾,脚趾下意识的蜷缩。   努力了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但看到的仍是笼罩在黑色之下的人影,不过他的脸在此刻格外温暖,不同于上一次被冷风吹拂的凉意。   漆黑之下,一对潜藏着厚重探索欲的眸子牢牢的锁着床上的女孩,她无所知透出少许害羞,手上动作大胆,悄悄地用指腹摸他的脸,眉毛、眼睫、鼻子…   那双眼睛里的火焰溅射出火星,极尽灼烧着。   他还是更喜欢黑暗,可她说他是光,就连宠物也取名为小光。   他垂首低微,愈发贴合她的手,唇瓣贴上手腕骨,又往上探寻着轻轻摩擦缱绻。   她被吻的猝不及防,无意识的瑟缩,不过也没有收手。   黑暗中亲手腕,这种难以言明的小小举动如羽毛时隐时现的骚动宋初雪的心窝。然而下一刻,他松开了手,身子重新高大起来。   ——他站起身了。   “睡觉吧,晚安。”   “喔。”宋初雪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还觉得有点麻麻痒痒的呢。   见他要走,她连忙扯住他的衣服,“我要一个晚安吻!!”   给老娘履行一下义务谢谢!   那道黑影微顿,似是侧过了身,以正面朝向宋初雪。   他不言不语,气氛静止的有点惊悚,宋初雪甚至觉得这个形容词在这里不太恰当。但是看不到他的脸、神态,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且是以这种寂静的姿态,的确叫人捉摸不透。   ……不会是生气了吧??   算了这两字正要出口,那道影子依言俯身而至,跟着一起落下来的还是有他的手掌,他托起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高下巴。   这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与他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甚至有点惊到了宋初雪。   “你——”话未出   口,黑暗的阴影无限拉大,将她完整的遮掩。   熟悉的冷香幽幽然沁入鼻息,顺着钻入上颚乃至是呼吸道。她惊诧的半张唇,给予他方便入侵的机会。   宋初雪从未有过好像要被吃掉的错觉,太近了…太近了!   近到两人的鼻尖交错,互相抵住,她滑落的发丝垂在眼睑被他用鼻子拂过。   口腔的空气悉数被撰取,她呼吸困难,头晕眼花的手脚都在颤抖,抬手推搡他的手臂软绵绵毫无力度,缺氧导致的电流从头脑往下流淌,唇舌相依的液体被争夺,他愈发逼近,她只能不停后退。   ——只是要个晚安吻而已啊!晚安吻不是亲额头吗?   “萧…唔……”   偏偏他的这个吻并不参杂肉。欲,因为他甚至都不吻她除了嘴唇之外的地方,手也规矩的一点不乱摸,托起她下巴和脑袋的动作强势且不容拒绝。   终于,他侧开唇,软热的唇和舌涩涩然,他是舔了一下她的脸吗?   宋初雪恍惚,只顾着抓着他的小臂。   “你说你喜欢我,可不要骗我。”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声线破碎的像冰,透着点点喘息。   宋初雪肌肉瞬时紧绷,“我是喜欢你啊。”为作证,她主动勾他的脖颈,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好像仍旧是在笑着的,她挤出可怜兮兮的声音,“礼礼,你好凶凶。”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你只喜欢我温温柔柔的,对吗?”   “你本来就很温柔呀。”宋初雪巴巴地瞅他,“我刚才呼吸不过来了。”   他抚摸她的唇瓣,重新贴近细细的吻。   拉开、凑近,若即若离。   宋初雪主动吻,学着他的模样,亲亲他的鼻尖以及唇角。   “这是你的初吻吗?”她在间隙问。   他停下,鼻尖亲昵的摩擦她的,“不是。”   “不是?”宋初雪的声音降了不止一个调,“你谈过恋爱啊?”   “没有,你在吃醋?”   没谈恋爱但是初吻没了,这是渣男!   宋初雪:“赫赫,这也不是我的初吻,那很公平。”   他于黑暗中停止动作,“是么,是送你金毛狗的那个男人吗?”   “不是。”   “你的记忆力这么好吗?”   “没有人送我,”她加重语气,强调一般,“我已经忘了,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轻轻的哦。   像是信了。   宋初雪把小夜灯重新打开,这次学聪明了,多按了两下调整灯光颜色。   暖暖的橘色将房间照亮。   宋初雪有些许难以言明的尴尬,她不太敢正眼看他,胡乱瞟了好几眼。   他的视线平缓宁静的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面颊上因他而生出的粉收入眼底,他莞尔:“晚安。”   “嗯嗯嗯,晚安。”宋初雪叠着声儿道晚安,小幅度摆手。   亲也亲了,宋初雪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嗯?”不对啊,小光呢?   她探头四处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被萧斯礼带出去了!   小夜灯的光芒晕染进她的眼瞳,没一会儿她进入了梦乡。   紧闭的房门底缝,宋初雪没有注意的地方,一道影子始终的投在门板前,唯余两侧走廊的灯一动不动的亮着。不知过了多久,影子慢吞吞离去。   一夜无眠,也没有在做噩梦惊醒。   睡醒宋初雪神清气爽。   习惯性的翻手机看微博,警方发公告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言语简练委婉,但不耽误网民们的理解。   【你是说,被撞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死的…扯不扯?】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媒体记者去的也太快了吧……】   【这就是有钱人的速度,如果是普通人会这么快吗[叹气]】   【看了现场有人拍到的视频,萧斯礼抱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的未婚妻啊?之前一直有关注小道消息,说是萧家已经确定联姻对象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举办订婚宴。】   【还不算正式订婚,秋季末,官方那边写的有这些。】   【名字叫宋初雪,长的也很漂亮,救命我居然看过她的钢琴比赛。】   【截图出来了,这就叫小说男女主具象化,只一个背影和侧影就能透露出这个女的有多美了。】   【不用这么看,有正脸照片[哭笑.jpg]】   【这评论区话题歪的速度也太快了。】   宋初雪把夸自己长得漂亮的全赞了一个遍,“真有品位!”   骂萧斯礼的全跳过,就当没看见,“骂他别骂我,谢谢大家了。”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哪家的针对了。   下楼吃早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就是我嫂子了吧。”   嗓门洪亮清透,是典型的少年音。   “七少爷。”佣人连忙问安,“要在这边用早餐吗?”   “好啊。”他冲宋初雪咧嘴笑,漂亮的眸子里透出不客气的打量。   少年体态纤长并不显得瘦弱,相反身材极好,约莫一米七八左右。想来这就是宋母所说的比她小两岁的萧家嫡子,昨天佣人也说了七少爷住在金房子。   宋初雪十九岁,这少年十七岁,只是一名高中生。   不乐意奉承人,宋初雪露出一抹笑,轻颔首不言语。   她是丧心病狂了才会跟这小弟弟有点什么,况且他明显来者不善,姿态充满了看不上的意味,端的上流社会小少爷狗眼看人低的架势,令人生厌。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宋初雪都很讨厌这种男人。   “我哥很喜欢你。”萧斯延托腮,打量她半晌,“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除了漂亮也没有别的优点,哦不对,你钢琴弹得不错对吧。”   “七少爷…”一旁的佣人欲言又止,企图阻拦他,又不敢妄言。   “叫什么叫,我不能说话是吧?”萧斯延嗓门猛地拔高,尖锐且裹挟着戾气的火焰直逼佣人命门,“她还没过门呢,萧斯礼那混蛋也还没继承家业,你就认她为主了?!”   佣人脸色顿变,瞬时苍白,“不是,七少爷,我没有。”   “你想骂的是你哥哥,为难佣人姐姐能达到目的吗?”宋初雪也不傻,这人骂佣人不就是在骂她吗,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   居然敢跑过来欺负她,看来萧斯礼在萧家也没少被挤兑和欺负,宋初雪怒火中烧,提起桌上的水杯一股脑朝他脸泼了过去,“滚哪!这里不欢迎你!”不光是水她都想把杯子也砸他脑袋上。   “一大早的,真晦气!”   萧斯延愣了又愣,挂着满脸的水珠,直勾勾的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第49章   “看什么看,你也想认我为主?”宋初雪反唇相讥,捏着烤干的奶香面包片,预备这人一有动作就掀桌子砸他脑门,嘴上句句挑衅:“只可惜,我看不上丧家野犬,尤其是那种只会汪汪叫不敢咬人虚张声势的低级货色。”   萧斯延捋一把脸,“哇哦。”   这声感叹,是货真价实的感叹,倒是没有参杂嘲讽。   旁边的佣人吓得大气不敢喘,狂命call救兵,真是救了大命了,这种争端也不适合她们这些普通打工人参合啊!   萧家的基因应该都很强大,除了萧斯礼之外,眼前这个少年也分外出彩。   一杯温热的水泼了他一脸,除了让他根根分明的眉毛更加黑浓之外,他一点也不显得狼狈,甚至兴致盎然的。因为年纪更小些,皮肤也更为细嫩白皙,惯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不过渐渐地,他脸上的兴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逐步浮现的无边的冷意与怒火。   他站起身,以俯视的姿态朝向宋初雪。   一杆佣人见他这架势,迅速围过来,那名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女佣该是恐惧的,但她没有犹豫和退缩,抬手护住宋初雪,“七少爷,如、如如果在这边用餐,就…就就请坐下吧,斯礼少爷虽然不、不在,但这里是他的居所。”   这话是隐晦的提醒萧斯延如果做了什么,萧斯礼一定能知   道。   “他的居所?”萧斯延不知道怎的笑出了声,“这里本来是我的。”   他盯着这个女佣看个不停,“你是叫姚倩吧,我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朝女佣而去。   宋初雪眼瞳紧缩,急的‘腾’的一下立起身,手里仓促不知道抓到了什么,顺着力道挥舞出去。   ‘砰——’的一声,椅子跌跌撞撞险些倒下,宋初雪站不稳重新跌坐下去,四周的佣人人仰马翻具都忙着掺扶她。   姚倩惊慌失措,忙俯身检查她的腿和手。“宋小姐,宋小姐您没事吧!”她差点哭出声来,眼眶倏尔红透一圈,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保护她。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宋初雪坐稳抬起眼眸来。   瞬时一室寂静。   萧斯延放下按着额角的手,鲜血顺着往下流淌,刮过他睫毛、鼻尖砸落地板。   玻璃杯的材质成谜,在地板上滚动两圈也没碎掉,杯底沾染一圈浓稠的血色。   而他呼吸几乎停滞,阴沉垂眸,眼睫尚且挂着血迹,黑漆漆的眸子铺天盖地的射来,一簇簇火焰顷刻间燃烧的滚烫。   宋初雪吓得险些叫出声。   ……她砸的?!   半小时后,萧家人齐聚,医生精巧的包扎完伤口轻声嘱咐:“七少爷的伤口不要碰水,每天早晚换药,我会调一些除疤药膏,等伤口愈合了就可以涂。”   宋初雪缩在萧斯礼怀中,玩他的衣角打发时间。   “这么大一道疤,确定不用缝针吗?”   讲话的是一位身穿淡青色旗袍的女人,她不太放心,担忧着不住发问,轻托萧斯延的下巴仔细认真的瞧着,“也不知道是该怪杯子太硬,还是人的手劲太大。”   这话讲的平静,但在场人都知道她是在内涵宋初雪。   “……”宋初雪无言,抬起头来。   萧斯礼握住她的手稍作安抚,示意她不用说话。   宋初雪根本做不到不说话,她憋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跟萧斯礼解释,“我以为他要打姚倩姐姐,我就随便一丢,谁知道他根本不躲…”说到后面,她心有不服。   萧斯礼学着她低语,“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这样你也不会感到委屈。”   谁懂呢,宋初雪本来是不委屈的,萧斯礼这句话顿时把她讲的眼泪汪汪。   而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而扬声:“小弟的脾气还是要改一改的好,喜怒无常,动辄打骂佣人,传出去也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萧家的教育有问题。我知道柳妈疼爱幼子,可到底也要真的为了他好才行,长此以往下去,小弟暴戾成性,但凡发生意外就得抱憾终生。”   旗袍女人闻言,猛地回身,犀利的眸子裹着冰睥睨而来。   那个注定短命的宋家女砸了她儿子,不是大事,萧斯礼却开口就是咒她儿子早死。言辞这样恶毒,腔调仍旧温和似水,一丝攻击力都无,打着为了他好的名号刺她心窝子。   发生意外?   如若萧斯延能继承家业,何来的意外?   还是说,他在威胁她?   心里痛恨的发麻,旗袍女人面容微僵,“斯礼这孩子说话就是好听,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啊,妈,你看她,她打的我她还哭呢,道理在哪里啊?”萧斯延指着宋初雪,愤愤不平的跟母亲诉苦。   “你不知道躲开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都能砸到你,我看你就是个无能废物!平时学的东西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旗袍女人调过头就是一通谩骂,语气恶狠狠。   萧斯礼没有说话,目光平实的投向女人。   有爱指桑骂槐的儿子,就有爱指桑骂槐的亲妈,实在不令人意外。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顿住,尖锐的视线锋芒毕露。   宋初雪眼眶湿哒哒,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乖巧的靠在萧斯礼怀里,趁着大家都看不见冲萧斯延露出一个鄙夷嫌弃的表情。   霎时间,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气喘连连,眼瞳直不愣登的,直想冲过来揍她。   又过了半小时,萧斯礼的父亲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圈萧斯延,见他没出什么大事,面上带出一分不耐烦来,“这种小事以后不必来找我,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挂彩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既如此,武术课程加紧了。”   萧斯延的脸一垮,敢怒不敢言,“……”   宋初雪好奇的瞧着,探头探脑想看清楚男人的全脸。   萧斯礼微诧,往后撤身看她,脸庞上维持的笑意顿住一秒。   父子俩的相貌的确有七分相似,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成熟稳重、不苟言笑,蓄一圈短胡眼角皱纹迭起,难怪外界都说他是叔圈代表…也难怪萧家孩子多,听说大部分是不同的女人所生。   看了爹,宋初雪又打量儿子,抬手托住他的脸左右摆动仔细研究。   他垂着眸子任由她摆弄自己,“嗯?”   “看出个所以然了吗?”他问。   宋初雪凑近小声,“你们长得好像。”   “你似乎更喜欢那一张脸。”萧斯礼撇过脸,看向自己父亲。   “也没有,只是在惊叹,等你老了是不是也长那个样子啊?”说着,宋初雪在脑壳里幻想了一番。   “未来你会知道的。”   “也是哦…”   她又不在这本漫画里待一辈子,不可能会看得到萧斯礼年老的模样。   “初雪没有受惊吧,萧斯延为人莽撞,冒犯到你了。”萧恒忽然提及宋初雪,引来周遭人的视线。   “没有没有。”宋初雪摆手,她骂了他也打了他,怎么说都不算亏,“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受惊,谢谢叔叔关心。”   怎么当爹的对儿子居然是全称?   “嗯,”萧恒颔首,“在这里好好住,有要求尽管提,萧斯礼有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讲,我替你教育他。”   看得出柳夫人疏远且看不上她,但萧斯礼的父亲对她的态度倒很亲近。   本以为自己只是用来打压萧斯礼工具人的宋初雪难免有些受宠若惊了。   萧恒不只是说说,当场让她加了他私人助理的联络方式,并叫人取出一张黑卡递过来交给她,“过得开心才最要紧。”   萧家的教育方针一贯是穷养儿子富养女儿,在场的萧家女儿一个个淡定平静,反倒是萧家的儿子们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   萧恒说在多宋初雪都不太信,唯独这张黑卡她信了,她乐滋滋收下甜甜道谢,“谢谢叔叔!”   哎呀,一不小心笑的太灿烂了,萧斯延的眼神有点想杀人呀。   那女人耀武扬威的,萧斯延恨得牙痒痒。   到底在得意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往萧斯礼怀里坐,不知羞…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察觉到他的目光,萧斯礼稍做动作,挪开。   这下跟他对视的换成了萧斯礼。   老实说,萧斯延的确有点怕这个哥,他摸不着路数、心思成谜,是那种会背地里咬人的毒蛇,他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妈也说过,如果不是老爷子还活着对他还多有掣肘,他什么时候死在萧斯礼手里都未可知。   萧斯延率先撇开目光,彻底老实下来。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宋初雪试了一下这张卡可以正常使用,挂账在萧恒那边。   萧斯礼平日里很忙,踪迹成谜,宋初雪也乐得不用跟他过多相处,自己一个人开心快乐,现在完全不怕自己一个人住在A区了,这简直幸福哇有没有!   给小光买了好几条小裙子换着穿,萧斯礼晚上回来,倍感好笑的蹲下轻摸它的脑袋,“没记错的话,小光是男孩子吧。”   “马上就不是了。”宋初雪浑然不在意,“韩助理跟我说等小光过了第一次发情期就去嘎——就去绝育。”话秃噜到了嘴边,她立刻置换措辞。   萧斯礼淡淡的喔 ,收回手,“可怜的孩子。”   “可怜吗?”宋初雪踩在柔软的摊子上跪坐下来,“那要不然给它找一个女朋友呢?”   “立马就幸福了。”萧斯礼补,“令人嫉妒。”   “……”宋初雪白了他一眼,“你拿的是什么?”是一个礼物盒子,在他左手上因为半蹲的动作背在身后。   “嗯…这个吗?”萧斯礼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下来,佯装思索,见她实在好奇才浅笑着递过去,“送给你的礼物。”   “是什么啊?”宋初雪迟疑,但是收到礼物还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打开看看。”   礼物盒是淡粉色的包装,绸带系称宽大的蝴蝶结。   两下抽开,轻巧打开来看。   里面是一个漆黑的木盒,质地密实,重量压手。   打开盒子,黑色丝绒布垫着一支锋利的三棱匕首,柄部镂空镶嵌粉色玛瑙,银色泛着漆黑的光,它通体冒出不详和尊贵。   ——一看便价值不菲。   尤其三棱匕首似乎是禁品,因为它的杀伤力太大,几乎是捅人必死,没有挽救的余地。   宋初雪愣住,迟迟没有去碰匕首,“这个……”   “开过刃了。”萧斯礼嗓音清润,尾音勾着清浅笑意,如羽毛轻扫人心,“这里有开关按钮,平日里抵住匕首尖它会自动缩回,是个玩具用来把玩。开关按三次它就能固定住,变成致命武器。”   他的语气是那样寻常和平淡,“你的身体的确不好,砸人的力道和角度都有待矫正和锻炼,做不到一招制敌,那么危险的就是你了。”取出匕首来,他递给宋初雪,“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那种危险的事情,它可以用来保护你。”   “你不怕我拿它伤害你?”宋初雪闷闷不解,这匕首有多锋利有多致命她看见了。   “那我要欣赏你的野心了。”萧斯礼指腹轻轻抚摸匕首,放松姿态轻支脸庞,眉宇倾出少许慵懒来,“你会吗?”他终于,将视线落在宋初雪的脸上,冰棱的声音仿佛被裹上一层未知的雾,低微含糊。   “不会。”宋初雪只顾着高兴,脆生生的否认,“这是定制的吗?好贵的吧!我记得是禁品,怎么拿到的啊!”   “我的妻子身体病弱,确实对弟弟造不成致命伤害,如果出了意外我可要孤独终生了,作为母亲当然要贴补儿子了。”萧斯礼的表情奇异,他甚至在话中短促的轻笑出声,转瞬弯起眼眸笑眯眯的。   “哇,你去道德绑架萧斯延的妈妈了呀。”宋初雪把盒子盖上,新奇无比。   “这只是对长辈的合理地示弱。”萧斯礼正经否认。   让柳絮自己清楚宋初雪手里有怎样的杀器,才能更好的约束萧斯延。   “好吧。”宋初雪也不多说,转头不高兴的瞪他一眼,“我还不是你的妻子。”怎么占人便宜呢?   “我刚才这样说了吗?”   “说了。”   “我不记得了。”   “……?”   宋初雪张牙舞爪想教育他,料知她扑去的身体他好像跟承受不住似的,竟然就这样顺着倒了下去。   所幸身下全是柔软且厚实的毯子,萧斯礼轻轻扶着她的腰,目光移开又重新看她,“被你抓到了。”   宋初雪压在他身上,“跟我道歉!”她故意作乱弄他的脸。   “你想要什么道歉?”萧斯礼此刻就像个无害的小动物,被宋初雪压的毫无还手之力,被她弄的痒着撇头,“而且,你真的不担心我反客为主吗?”即便说着这种话,语气仍旧轻柔,好像在示弱,勾弄的人心浮动翩翩。   “什——”   翻天之间,两人的位置瞬间对调。   宋初雪惊然,听见他碎成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些许虚心求教,“我学得如何?老师。”   …这也太犯规了。   宋初雪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故意的。”她连忙推搡他的胸膛。   “没有。”他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些许距离。   “我要去洗澡了。”宋初雪抱着礼盒‘蹬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间。   萧斯礼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被吓的腿都有了奇怪的力气、居然能跑得动了,消失的小耳朵红扑扑,一溜烟消失在客厅,他头一回悦然行于色,心痒难耐。   坐在浴缸边,宋初雪重新打开礼盒端详三棱匕首。   系统出声:【这把三棱刺的刺身呈螺旋状,杀伤力极大,主要是因为会造成可怕的伤口,伤口是三瓣形的难以缝合,放血量大,如果刀锋上淬毒,就更为凶残。】   宋初雪:‘你说的我都不敢贴身藏了,万一扎到我怎么办?’   系统:【男主说你上身力量不足,他可能还会请老师或者自己上手帮你锻炼呢。】   宋初雪好奇:‘他的身手功夫很厉害吗?’   系统点头:【嗯!他跟女主角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幼年期曾跟退役特种兵一起训练过,那名特种兵大叔是男女主之间连接点,不过他们两个不是同一时期被训练的,所以互不认识。】   【说这个,主要是因为被丢进牛场践踏差点丢了小命,所以才跟那个大叔学了怎么保护自己。】   ‘牛场……?’宋初雪联想不到,那应该是一处草原吧。   【是一处人口买卖的窝点,不是很大,就是一所农场。】   人口买卖?   宋初雪略有犹豫,所以萧斯礼当年为了回家或许真的吃了很多苦。   不过,‘所以宋轻栀那么厉害?!’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一点也不像是有身手的人!’   【……你都能看出来的话那还得了?】   宋初雪骂了系统好久,学人精的也想练武,只可惜这个世界不行了,“去下本漫画吧!”   黑暗从头顶笼罩。   不多时,或明火灭的光照亮。   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脸,“怎么回事?你最近好像不在状态,傻了?”   宋初雪一睁眼就看到明敕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他凑得太近了,跟哈士奇似的一脸认真严肃的盯着她。她一吓,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明敕被物理闭麦,捂着脸瞪大眼睛。   宋初雪回神心虚,一秒调整状态主动出击:“你干嘛,凑这么近干什么?吓到我了!”把锅扔给他。   “又不傻了。”明敕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把左边脸也凑过去,“宝宝,左边也要。”   “……”啊啊啊啊神经病啊! 第50章   宋初雪还做不到莫名其妙给人一耳刮子,明敕的目光紧实,如同瞧见了什么稀世珍宝。她面子上过不去,扭头道,“以后别忽然靠我这么近。”   这里是一处高档商场,奢侈品店端坐,服务生将平板取过来放好,里面全是未来半年即将上市的珠宝、首饰以及服装鞋子等等。   宋初雪原本正是在服务生的陪看下挑选自己心仪的东西,明敕是个来结账的提款机。   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依然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期间无什么大事发生,宋初雪过来的时机巧,明晚就是迎新晚会,唐明音在她的照顾之下自创了一首歌。   ……半个月,自创歌?   翻看回忆,宋初雪微微抽嘴角。   这是什么让人神共愤的天赋。   而明敕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他那些狐朋狗友圈子果然散了一干二净,不仅如此,还零星有几个下场不好,被拘留的拘留、黑料漫天的漫天,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向晖的一手操持的项目赔的裤衩不保,差点把家里搞破产。   对这个向晖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事之后他在公开平台辱骂明敕,但目前为止明敕并未表明态度。   这半月,两人只见了三次,前两次匆匆一起吃了饭就分别。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今天作为赔罪,带宋初雪出来玩。   至于他说的傻,宋初雪搜罗了一圈也没发现ai托管做了什么傻事,明明很正常啊。   宋初雪思绪一转,抬起下巴,轻慢道:“这些全要了。”   服务生: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手指轻轻颤抖,激动的库库点下单:“好的宋小姐!”生怕她反悔。   明敕轻托下巴,见状扯起唇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指缝捏一张黑卡递过去,“都   寄到宋家,待会儿会有人给你发收货地址。“他瞥向服务生,赞许道:“服务不错,小费自己扣。”   “之前叔叔不是把你卡都要冻结了吗?”宋初雪狐疑,没看错的话这张黑卡是最高规格的,全球也就发行了十张而已。   “不是有你带我迷途知返吗?”明敕懒洋洋的靠在圆桌边,“不给我够多的资本,怎么才能把你的眼睛迷花?”   宋初雪:“……?”还想贿。赂她不成。   “而且,”明敕一本正经收回手,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你帮你爸爸工作了啊?”宋初雪小小的慨叹,别看明敕生得一副横冲直撞的野蛮相,或许他也胸有城府呢,“赚了多少钱?”   “小钱,”明敕并未明言,只是一味的笑,“够你花。”   真是好大的口气,宋初雪心里嘀嘀咕咕的吐槽。   他忽的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这时候居然会皱着眉头在心里骂我了,莫非刚才一直在生气?”   拍开他的手,“你才知道。”   宋初雪向后靠去,环起手臂,一口断定:“今天你哄不好我的。”   “而且,我没有骂你,不许造谣。”说着,她不满的戳他。   明敕一把攥住她的手指。   宋初雪一惊,要抽手没抽掉。   他握在手里把玩,偏头盯着瞧了瞧,这手纤细白皙,无一丝绒毛,握起来柔若无骨轻轻捏,手感像在捏娃娃。他抬起头,微挑眉头,“话不要说得这么满。”   “有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服务生回来了,他收起卡,率先起身,“走了。”   “唉…!”   宋初雪只好起身匆匆跟上,几步追上恨恨的抬手锤他,不成想他后脑勺跟长眼了似的精准的握住她的手,绕了一圈握住,将其手指撑开穿过,十指相扣。   “给你机会正面打我,你不要,却要背地里搞偷袭。”明敕散漫的把两人交织的手揣进口袋,“手这么凉,脾气倒是火爆。”   “……”明敕比宋初雪高了太多,这个姿势几乎是夹着她走,她有那么几步脚底板差点悬空,“什么脾气火爆,明敕哥哥就会误会人家。”语调矫揉造作。   肉眼可见得,明敕整条手臂微僵,转过头来看她。   宋初雪若无其事,夹出甜甜的嗓音,“人家走不动了。”   明敕:“那你在这儿歇会儿?”   “?”宋初雪没忍住脑袋冒出一个问号,歇会儿?歇什么?今天不是带她来消费的吗?!   “那我……”明敕手指轻骚脸庞,目光移开看向别处。   抱着她或者背着她,谢谢。   十分钟后,宋初雪屁股底下出现了一个轮椅,“……”笑不出来。   明敕一手轻巧的推着她,一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起码宋初雪没听出是什么歌。   感觉他在乱唱。   神经病啊!   这个破轮椅要坐一辈子是不是?   明敕哼着歌,停下漫无目的的浏览,从玻璃窗里瞟见宋初雪怒不可遏却又忍着的小表情,他咧开嘴角笑,又迅速撇开头佯装什么也没看见。   又过了十多分钟,他慢慢悠悠的,“要我抱你就换个好听的称呼。”   宋初雪诧异扭过头去,对上他居高临下露出的那一丝丝笑。   “……”完了,这死人是故意的!   重新扭过来,宋初雪生闷气,一言不发,偏不示弱。   轮椅怎么了,她爱坐轮椅,她要坐一辈子轮椅。   明敕收回笑,无趣撇唇,有些纳闷和不解。   宋初雪把这附近的奢饰品店扫荡一空,借着挑鞋子的环节自由起身行走,服务生正在蹲下为其穿鞋子,眼见着她忽然起身去照镜子,原地只剩下一个轮椅。   服务生瞠目结舌…原来不是残疾人,那他刚才的小心翼翼算什么!算什么!   不是,你们有钱人的乐趣我实在不懂啊!走累了坐个轮椅是吧!   “这个好看吗?”   宋初雪的声音在前面飘,明敕路过服务生,轻轻瞟他一眼,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   服务生:……还被嘲笑了!   “好看。”   “我说什么你都说好看。”宋初雪回过头瞪他,“那我问你做什么?”   “夸你。”明敕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的脚上,“难不成还要我说不好看?”   “我对这些不擅长。”他坐下,被迫打量许久,也确实分不出宋初雪脚上这双跟刚才试的那双有什么区别,“只看得见你的白脚。”   话音刚落,宋初雪手里拿着的那一只还没来得及试穿的高跟鞋就砸到了他身上。   他接住,捏了一把被砸的痛的虎口,讪讪然找补:“全都买下就好了。”   “没有听见吗?”宋初雪哼了一声,语态骄纵不知收敛,“把他的卡刷爆。”   服务生连忙过来接卡,心想这卡也刷不爆吧,要不把这家店送给您?我给您打工得了。   明敕往后靠在柜台边,望着这样张扬肆意的她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还挺乐呵?   “笑你可爱。”明敕长臂探去将人一扯。   宋初雪没站稳一下歪坐进他怀里,“还生气呢?”她听见他这么问。   “谁让你刚才逗我?”宋初雪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指尖轻轻搔过他的眉毛、脸庞以及下颚线,顿觉这人就是狗,骂着不走,她一扭头他立马上来追。   “我只是想听你正经跟我示弱。”手指顺着她栗色的发丝向后眼神,抚向她的后颈,视线从她的眼上滑落至唇瓣。   “凭什么不是你跟我示弱?”宋初雪问。   “……嘶。”明敕沉思,“我示弱的还不够多?”   说着,他按压她的脖颈想自己来。   没能按动,她挺的倍儿直。   明敕:“不让亲?”   宋初雪不为所动,嫌弃似的放下手,“想亲自己靠过来。”   她可能不知道,此刻自己直挺挺的坐在他怀里的姿态活像一位骄傲的公主,不为任何人折腰的公主。   明敕无奈了,深觉棘手,瞬时靠拢过去,单手轻抚她的面颊一吻而上。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与他以往的作风截然不同。虽然他没什么恋爱经验导致在很多时候都容易害羞,但明敕的害羞与其他人的羞赧完全不同,他只会红了耳垂以及脸庞,但行为举止压根不会退缩,反而越有触动就越蛮横直冲。   不如说,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那样浓烈的占有欲和索求欲。   喜欢,与得到,在他这里可以划等号,所谓的踌躇与忐忑,全都不存在,驱动他的是一往无前的自信,他向来不会内耗。   宋初雪在这一刻想过,如果明敕喜欢的女人是一个不喜欢他的人,那他会怎么做?   侧处传来动静,明敕倏尔错开嘴唇与她拉开距离。   宋初雪还未反应及时,犹且不轻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他抬手遮掩住她的面庞,不让人窥探到,“别急。”   原来是服务生回来了。   她趴靠在他肩膀处往那边瞧去。   出来好几个人忙着包装鞋子,各个小心翼翼地。   宋初雪取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去洗手间补妆。   等她出去,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明音。   “明音!”宋初雪简直惊讶,连忙‘哒哒哒’凑过去,“明音,是你呀明音。”   有被宋初雪专门探头过来的小动作可爱到,唐明音的心软趴趴,主动牵住她的手笑:“我就知道初雪小姐也在这里,”她指了指外面,“我刚刚下课从外面经过看到了明敕,猜到你应该也在呢!”   这种女性品牌的店铺,如果里面的不是宋初雪,唐明   音甚至准备录像打小报告。   宋初雪笑笑,转而询问,“你的歌准备的怎么样啦?”   “录了,你要听听吗?”唐明音取出耳机来,连接到手机上。   “好呀好呀。”   小姐妹两人坐在一起凑一起听歌,时不时还能听见宋初雪惊呼好听的声音,唐明音面颊微微红。   明敕按了一下额头,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从侧门出去了。   唐明音的声色可谓是独树一帜,透彻清亮中不乏空灵感,但唱低音时温柔的沙沙如同掬一捧细沙任由其从指缝溜走,故事感娓娓道来。   “副歌部分的和音不像是你的声音。”宋初雪察觉到两道声音的不同。   唐明音吃惊,“你居然听得出。”她想也不想说道,“和音是我哥和的,他的声音更为特别,也就是因为他还没出道我才敢肆无忌惮的让他来帮忙,否则我还要犹豫呢。”说着,她鬼灵精怪的吐舌,嘿嘿笑。   “你们兄妹两人都是天才。”宋初雪略略发呆,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明音,你有没有兴趣签到蓝鲸来?我让最好的经纪人带你。”   “我没想过。”唐明音认真思索,还是摇头,“还是不了。”   怕宋初雪误会,她连忙解释,“不是因为看不上蓝鲸,蓝鲸娱乐在业内独树一帜,能被你看中我受宠若惊。不过想一想还是算了,我想有朝一日能跟我哥比试一下,真正以竞争者的身份。”   “而且,最好的经纪人来带我,我这也是走后门了,我不喜欢这样。”她微妙的皱鼻子,抿唇认真道谢,“谢谢你。”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棵摇钱树,可不得早早把你圈起来吗?”宋初雪被拒绝了在预料之内,因为在她所知道的不多的女配视角的故事中,唐明音后来所签约的公司的确不是蓝鲸娱乐,而是更为专业的星动光影传媒。   蓝鲸娱乐旗下的艺人更多的发展方向是影视方面。   “借你吉言啦。”唐明音被夸赞,也很高兴。   “明敕呢?”   刚问完,门口一侧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他侧身朝宋初雪勾了勾手指,另一只手扣着手机正在通话中,嘴里一张一合不晓得在讲什么。   即便是这样,居然也能分神听店里宋初雪的说话声。   “我们一起吃饭吧!”宋初雪笑容满面邀请,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   “好、好啊。”唐明音懵,不自在的回握宋初雪,她悄声道,“那我跟我哥哥打个电话说一下。”   无论怎么说,让男女主角对彼此的好感度回归0的‘无感’状态也好啊,互为负数也太离谱了。   宋初雪行至外面,戳了一下明敕的肩膀,他回头看了一眼,拦腰将人拥入怀里,“……嗯,好,先挂了,还有正事要忙。”   “原来我只是正事。”宋初雪抬起脸瞅着他,刻意加重语气,“是谁的电话啊?男的女的,你打了好久。”   他把手机翻转过来,“是在查户口吗?”说着捏她的脸颊,“自己看。”   “看就看。”   宋初雪拿过电话仔仔细细的往下滑。   第一行是刚才的通话,备注徐代理。   往下的通话记录还真不少,大多数都有备注,看不出性别,因为基本都是姓氏加职位组成的备注。   翻了半天,她精准捕捉到一个‘宝宝’。   “宝宝是谁啊?最近通话是三天前!”抓到小辫子了,宋初雪趾高气昂,脸上写满了‘快解释’。   明敕看着她,眉毛细微的皱起,又舒展开,跟着无意义的轻笑出声,这不太像是一个常规的笑,但也不是嘲讽,给人一种微妙且难以捉摸。   “三天前,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因为要回来陪我,所以让那个宝宝不许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宋初雪一股脑展开一场不讲道理的污蔑,“三天不打电话,啧啧啧!”   明敕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收了笑,“是吗,三天很久吗?”   “肯定很久啊,你怎么对人家女孩子那么差!”   明敕反问,“你也知道三天很久吗?”   “啊?”   “你要不要看看这到底是谁的电话号码。”   宋初雪跟他大眼对小眼,他微扯唇角,露出一个难以明言的神态。   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她稍稍放下手臂,“…算了,我不想知道她是谁。”   “给你吧。”把手机递给他。   “现在,看。”他点了点下巴,一张出众的脸庞无表情起来。   宋初雪悻悻然,咕哝着看就看,本想点开备注,谁知道手滑点了出去,它自动拨通了。下一秒,她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着,一下一下倔强,震动着她的尴尬和心虚。   挂断电话,宋初雪无言的把手机塞给他,“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她顿了半晌,加上,“宝宝。”   ‘砰…嗡嗡——’他的手掌猛地拦截按在宋初雪身后的护栏上,传来细微的嗡声。   她吓得缩住脖子:“!!!”   二话没说直愣愣往他怀里钻,闭着眼睛使劲儿安抚,“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不生气哦不生气!”   “不经吓。”明敕的唇角扯出无语的弧度,狠狠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下次想发难前,把眼睛睁大一点看看清楚先。”   “不是,你也知道你对我不好啊?”他不甘心,把她说的话丢还给她。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宋初雪耿直。   “装什么傻?你倒是接啊。”明敕捏着她的下巴,“你接吗?”   “不是我要去洗澡啦、我要吃饭啦、要去护肤啦、困困了想碎觉,就是干脆不接,回消息说不方便。”明敕几乎要被气笑,冷声道:“这世界上还没人能冷暴力得了我,宋初雪,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宋初雪讲不出话。   “只要不是移情别恋喜欢别的男人,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不通电话不每天在一起也没什么。”说罢,明敕嬉皮笑脸,“我好像说了不太好听的话,不知道吓到你没有,要不你打我一耳光泄泄愤呢宝贝。”   “神经病!”宋初雪没打他,咬了他一口,咬在脸上。   明敕抓到机会,狠狠吻了她,宋初雪不乐意,险些挠花他的脸。 第51章   顶层半开放式西餐厅,顶光奢靡华贵,身着酒红色西服夹克的服务生放下一杯冒着雾气的饮品…唐明音盯着看了会儿,棘手的不知如何品尝,是直接喝吗?   而且,这到底是酒还是饮料?   ……颜色好像雪碧兑了葡萄汁。   如此想着,唐明音重新将目光投向侧对面的青年,他脸上显目地顶着一只牙印,从那个牙印的大小尺寸来看…应该是初雪小姐咬的。   那两人的确闹了别扭,初雪小姐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浑然不在意似的,埋头切了牛排与她的交换。   初雪小姐切了两口,愣是没揪住盘子被他抽走了,几乎要怒火中烧时,一盘切好的摆在她跟前,她脑袋上的火苗瞬时自己灭了。   她用叉子插着吃了一口,瞥过漂亮的眸子瞅他一眼,唇蜜鲜艳动人的微微撇动,勾出一抹细小的娇蛮来。   注意到她在看她,她望过来绽放一个笑。   甜美的、值得依赖的。   纤细的手腕提着叉子,轻巧指了指唐明音跟前的盘子,“这个是特调的红酒蜂蜜沙拉酱,拌的菜很新鲜,你尝尝!”   好像跟她讲话的时候,初雪小姐的声音更纤细更甜,仿佛在撒娇。   明敕的唇部微微动,唐明音读懂他在说什么了,他瞟了一眼宋初雪,吐出两个字:“夹子。”   宋初雪在桌下狠狠给了他一脚。   他闭上了嘴巴,气不打一处来,又怕瞪唐明音被看到,只好佯装若无其事的吃饭。   唐明音当没看见这份汹涌,赶紧尝了宋初雪推荐的菜品。   夹子怎么了,多可爱的小夹子啊,尤其是只   对她夹诶谁懂?   心里正美滋滋,蔬菜被咀嚼了滑过喉咙。   唐明音麻了。   ……其实就是一道普通的蔬菜沙拉,至于什么特调的酱料,菜有多新鲜,抱一丝,她等屁民实在没尝出来,她只知道这一道沙拉,价格是四位数,甚至都没他那个厨艺黑洞的老哥炒出来的好吃。   这一刻,唐明音想当个厨子坑死这群富家少爷的心达到了极点。   唐叙回复微信:有病。   唐明音戳字:我不信你知道价格后不想当个厨子!   唐叙:……   唐叙:吃螺蛳粉吗?   唐明音:吃。   唐叙:半小时后煮好,你蹲门口吃好再进来[微笑]   唐明音回了个ojbk,把手机重新揣兜。   一顿晚餐结束,唐明音跟宋初雪道了别一溜烟窜了个没影,宋初雪正想让明敕送她呢,没机会邀请了。   明敕驱车载着宋初雪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十字路口边的炸饼摊边等待,小筐里夹了一流水的肉类,手一递,她义正言辞:“最近戒素!婶儿,十分钟能好吗?”   老板娘嘴角咧的大大的,笑容淳朴,一口答应下来,“能啊,五六分钟就好了。”   那客人不是唐明音又是谁?   明敕扶着方向盘:“……”   宋初雪扒着窗户:“……”   车窗被默默摇上来,宋初雪轻轻干咳,指尖摸了摸鼻子,“那些菜,明音好像吃不惯。”   明敕指了一下,迟疑问:“你要尝尝吗?宝宝。”   “快走啦,让明音看到多尴尬啊!”宋初雪没好气白他一眼,她偷偷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奔的不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吗?她还不至于看不透这一点。   “哦。”明敕脚踩油门,驱动跑车迅速远离现场。   回到宋家,门口停着几辆黑漆漆的货车,宋初雪才想起来今天下午她跟明敕疯狂购物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总要去学校吧。”   问话从驾驶位传来,声音夹着些许试探。   宋初雪的确有半个月没有到学校去,因为她实在不乐意上课!   但是明天不一样,明天是迎新晚会。   “去啊,”宋初雪扭过头,“你有节目吗?”   明敕偏头微靠着,语气转了个弯,“可以有。”   这意思就是看宋初雪想不想看了。   “就一天时间,”宋初雪眉宇拧起,“你是要即兴发挥吗?我想看什么都可以?”   “奖励别人的不行。”他不假思索,语气没有半分凝滞。   “……”   “你好自恋!”   即便是这样无语的白眼,也没能让明敕唇角的笑消融分毫,他也并不介意,“你是在质疑我的魅力吗?”说着,他瞧见了宋初雪转过来盯他的目光,识趣的转了话锋,“…不是在炫耀,你能不能吃一下醋?”   “那你能不能吃一下醋。”宋初雪反问他。   “每天都在吃。”明敕去摸她的手,被一把拍开,“好不容易单独约会,为什么非要带上唐明音。”   “她是女孩子。”宋初雪强调。   “也有可能是同性恋啊。”明敕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宋初雪倍感无语,“你再说一句试试呢?”   明敕闭了嘴。   外面‘砰’得一声,搬货员没拿稳一个箱子砸落在地上,站在门口的佣人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扬言要举报他,两方展开沟通交流。   宋初雪叹了口气,回想一下自己好像没买什么易碎物品,摔在地上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想了想,早些道别下车回家算了。   扭过头去,“明——”   话音未落,撞到一张大脸,唇部猛地一热,想要后缩下巴却被钳制住。   “你干什…唔…混蛋你!”   “吓到你了?是你不让我说话。”   是道歉的语气,可他丝毫没有诚意,反而夹带刻意的腔调。   显然,他是在故意逗弄她。   宋初雪生气,心里发了狠的,猛地亲过去,在他诧异的愉悦之下用力咬他的下唇瓣。   “嘶——”   次日,欧式建筑风的学校充满了贵族气息,盛夏的燥热仍旧盘亘在这片天地。   明家的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后区的停车场。   这对未婚夫妻一贯以来很受瞩目。   素日里与明敕相熟的人迎面过来,面露惊讶,“这么激烈…”他猝然停止话术,望了一眼明敕身旁板着脸无表情的宋家大小姐,“爱的印记呀这是。”   明敕下唇瓣的伤口有些结痂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整张脸帅气的完成度,即便是最简单大众款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犹如高定模特身上的礼服。   他摸了一下唇瓣,眉头微挑,“乱说话。”说着,他作势一副要出手的举动。   男生象征性躲,嘻嘻哈哈的,“开个玩笑啦,你们感情好,我比谁都高兴。”   “我给你们留了靠前的位置,现在要进去坐会儿吗?”   宋初雪没有意见,两人在男生的接引下当真坐到了观台区最佳视野的位置,第三排正中间。   “他是承昀旗下的子公司负责人的儿子,最近跟你们家有项目正在接洽。”明敕坐下,面朝舞台整理了一下衣角,语气闲适。   “难怪盼着我们两个好呢。”宋初雪歪歪的靠在他肩膀上,目光无神。   承昀是明家集团的名字。   明敕把玩宋初雪的手,“昨晚没睡好?”   “嗯……”宋初雪昏昏欲睡,来自他的身体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味道。   或者是梦,又或者不是,她好像在攀登一座高峰,四周是寒冷的冬季,雪花四溢,寒风凛凛。忽然,她手攀空了整个人往下掉——   她醒了,一个哆嗦。   明敕的视线来自上方,一手持着手机,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原来她侧躺在他大腿上沉睡着。   收起手机,明敕提起唇角漫不经心,“是掉悬崖了还是从楼边掉下去了?”   “……”宋初雪坐起身,顺了顺额前的头发,“你怎么这么熟练,上课没少偷睡吧。”   “我睡觉不用偷偷。”明敕似乎在回想,“只有睡到脖子痛的时候。”   “学渣。”   明敕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宋初雪也是骂完才反应过来,明敕应当不是学渣的类型。   【男主明敕很早就自学完了全部课程,也不算自学,会说话之后明家便定制了全方位的培养计划,囊过英语、法语等多国语言,文化功课样样精通,从击剑、拳击、跆拳道到钢琴、画画等等全都有所涉猎,其中武术方面达到精通,其他也能达到入门级,在品鉴方面他拥有奇特的天赋,因此绘画方面更为突出些。】   ‘人跟人比得扔,教育资源得到这样大的倾斜,又有谁能不说是天才。’宋初雪抽了抽嘴角,‘合着,他的赛车天分都不是最突出的。’   【是的,他玩赛车只是因为叛逆,活在规训之下难免渴望挣脱牢笼与束缚。我一早就跟你说他只是幼稚,但也是天之骄子哇!】   ‘不许学我说话。’   【好的。】   迎新宴拉开帷幕,明敕居然要第一个表演节目。   宋初雪有些难言的茫然,直到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消失在后台前。   舞台霎时间被黑暗笼罩,不多时一道灯柱从天而降。   舞台上出现一家洁白的钢琴,一道身形颀长的青年行至舞台中心,他甫一出现,观众席便燃烧起铺天盖地的尖叫和欢呼声。   宋初雪四处探头去看,尖叫的居然男女参半,并不全都是女孩子。   所以明敕说他有魅力是真的,不是在夸大其词……   精通钢琴,难怪不需要提前的彩排和演练,对他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   宋初雪将脊背贴在椅子背,轻轻又久久的叹息。   她几乎以一种挑剔的目光审视着舞台中心的青年。   曲目是《钟》。   知名的世界高难度曲目。   灯光之下,他的手指长而指节分明,如同被笼上一层白金的光芒,耀眼夺目,钢琴上甚至没有摆放琴谱,他轻阖双目整个人姿态放松,唯独小臂与手仿佛有自己的灵魂。   往日里那张充满了攻击性的野性面孔也有一瞬的宁静,投在舞台地面的影子昭示了他那令人嫉妒的睫毛长度,高挺的鼻梁,以及他微抿的唇锋有如古罗马最有名的雕刻下手下的雕塑。   无一处不完美!   无一处不超脱人的想象!   宋初雪轻轻抚自己的脸颊,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断眉,他所有的攻击性都被稀释融化,变为沉甸甸的温柔。   明敕的脸其实更为符合男性心目中的帅,那是一种冷硬的帅,并不阴柔,因为五官的过于立体,甚至透着些许异域色彩,骨相偏欧美,但偏偏面容类亚洲的内敛和多情。   两者结合的异常融洽,也造就了他的追捧着男性更多的一种奇特现象。   “老公——!!”   感觉好像有口水喷到了宋初雪的脑袋上,她惊悚的扭过头,一男生破着嗓子使劲儿吆喝,喊得脸红脖子粗。   “……”动了动嘴唇,宋初雪讲不出话。   那男生激动难当,顾不上宋初雪了,喊得要死要活。   一曲结束,明敕的目光精准的从舞台上投到宋初雪这边,没想到她并没有看他这边,反而一味地扭头看后面。   明敕的脸陡然漆黑,不过一秒便自己调节好,重新笑意盈盈起来。   他向台下致谢,目光死死盯着宋初雪的方向,一错不错的。   后台,宋初雪跟为她引路的女孩子道谢。   “明学长就在最里面那间,说是要换衣服什么的,宋小姐快去吧!”女孩子面颊红扑扑,头一次离宋初雪这么近深感羞涩。   “好。”宋初雪面对女孩子,总是会下意识的轻柔许多,有股说不出的温柔。   顺着女孩指引的方向,敲门,门没关。   “明敕?”   一只手臂倏尔探出来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进去。   宋初雪险些尖叫出声,关键时刻被捂住嘴巴。   昏暗的环境,对方优越的骨相被光影映照之下,暴露出了他是谁。   “——你你干嘛!”宋初雪怒而上脚踢他。   “睡够了精力就是旺盛,”他顿了一下,喉间溢出笑声,“那就来玩点刺激的。”   宋初雪神情一紧,抬手就要锤他却被他整个托起来,为了平衡身体只好害怕的用腿夹紧他的腰,“放我下来,明敕,你混蛋!”   “你刚才在看谁?”他的呼吸细微的喷洒在宋初雪的腹上。   “……”总不能说是在看你的激推男粉吧!   “你、你…你先放我下来。”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小腹,感觉酥酥麻麻的,被他的呼吸… 第52章   “怎么,你害怕?”   明敕的嗓音放的柔缓,如同红酒摇晃跌宕出别样的意味。   他说着,手掌缓缓抚动,从她的腋下一路向下,于腰窝处停留,指腹呈圈状抚弄。另一只手臂力气出奇的大,单臂竟能将宋初雪整个人托起,狠狠勒在她腿窝。   宋初雪挣扎之际,抚到了他紧绷的肌肉,如蓄势待发的野兽,蓬勃的荷尔蒙直压她的面门,惹得她面颊不自觉发红,恼羞成怒的挣扎更凶。   “我…我恐高不行啊?”这难道就是两米多空气?似乎也没有特别的香甜。   尤其是这里环境昏暗,宋初雪只能瞧见化妆台镜中反射出来的微亮光线,里面倒映着她自己的神态、以及明敕的背影,他的衬衣是灰色的,本就极为合身,托举人时需要运用身体的肌肉,竟将那灰色的衬衣撑出难言的形状。   到真的跟女性作者笔下会有的完美男主角严丝合缝。   宋初雪看到了,自己微微颤抖的脚尖。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嘟嘟啦啦的强调,不愿再看镜中自己的狼狈。   “偏不。”明敕驳回。   他能感知得到宋初雪身体的变化,“你的言语在反抗,身体却贴着我。”若有所思过后,向后瞥去,他看见了那座梳妆台以及镜子,“你喜欢它?”   宋初雪登时睁大双眼,“不是,我——”   他倏尔收紧手臂,一阵动荡,宋初雪抓紧他肩上的衬衣,几瞬后她的屁股有了落地处,她睁眼迷茫。自己竟然坐在了梳妆台上,大脑立即白掉了。   他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膝上,将其分开方便自己的腰身挤进来。   “滚哪,我生气了,明敕,我讨厌你,我…讨厌…”宋初雪惊慌失措的谩骂丝毫不起作用,他整个人压了下来,她躲无可躲整个人的后脊贴上了冰凉的镜面。   “真的讨厌?”下巴被攥住抬高,他自上而下的扫视她的面庞。   两人的脸无限靠近,他的呼吸率先落在她的肌肤上,接着是若有似无的轻吻,好像是吻了又好像没有,“你的脸红了,宝贝。”   他的视线太过于滚烫,仿佛蕴含着特别的深意。   宋初雪猛地抬手捂脸,语塞,“……”   “要不要自己看看?”明敕带着笑意的嗓音就在耳畔。   宋初雪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捏着她的下巴,掌控她的后脑勺转动方向。她的视野中出现了自己的脸,果然红彤彤一片,红晕从她的眼睑往下,直至面颊红透了纤细白皙的脖颈。   宋初雪这下揪着他胸前衣服的手指也开始颤抖。   他就着这个姿势拢来,宋初雪的目光能一清二楚的将他亲吻自己唇瓣的模样收入眼底,指尖揉抚她的下巴以及脖颈、吻时而重时而轻,唇角、舌尖,皆被他勾动。   嘴唇嘬的发响,声音暧。昧。   宋初雪陷入失去神智的迷醉状态,头脑感到羞耻,身体却软化。   忽的,她猛地握住他的手,恢复了理智。   “……不许乱摸!”她的声音在抖,但很坚决的反对。   “不能摸吗?”明敕没收回手,但也没有继续,“为什么?”   “就是不许。”   “那你的手在干什么?”   宋初雪如梦初醒,立即收回放在他胸口的手。   “对不起。”她憋了几秒,憋出三个字。   “没有诚意。”明敕偏头眯眼。   宋初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嘴巴笨,忍了许久倒是把自己忍得眼泪汪汪的,“那你…摸吧。”   “摸哪里?”明敕问。   宋初雪噎住,不好意思说那个词,咬唇,小火苗猝然点燃。   气氛僵持半晌,她双手并用抱着他小臂,尴尬的将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胸口,“只能两分钟。”   明敕笑了,那是短暂的几个音节,笑过停止,“你好像在纠结些什么。”   他重新贴近她,在耳畔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不过你也别太激动了。”   “嗯?”宋初雪略带鼻音的疑问,颈肩酥酥麻麻。   “你的心脏。”他收回话语,手指轻慢的揉捻,感知她微微僵住、又化为一滩伏在他肩头,“调整呼吸,有节奏的呼吸。”   “我没有那么脆弱。”宋初雪抿唇,小小的抗议,“只要不情绪起伏太大刺激导致肾上腺素飙升,一般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又不处于急性多发期。”   明敕闻言,没忍住笑出声,“你是专门查过吗?”   宋初雪愣住,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没有啊!”   忽然知道自己这本漫画世界是   个心脏病患者,好奇的查一查怎么了!还不许人太闲了吗??   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   宋初雪更想逃离了,奈何他的腰死死卡在桌前,她两腿无法并拢也下不去桌子,更被压得毫无反手之力。   这一动作,他忽的顿住,“别乱动。”   宋初雪察觉到什么,赶紧乖巧下来,她有点害怕,“你、你你可别欺负我。”   “我又不是真混蛋,不至于在这里。”后面的话明敕没有讲完。   宋初雪稍稍放心,一股脑交代,“我刚才就是在看你的粉丝,是一个男的,他喊你老公喊得可激动了,口水喷到了好多人呢,我没有再看其他人,你吃醋也太吓人了!”   明敕脸色微妙,他执起宋初雪的一缕发丝,转而道,“你也能那么激动吗?”   “不能。”宋初雪矢口拒绝,“我们走吧!”   这里环境昏暗,灯光微弱,造就了微妙的氛围以及不可言说一切。   “可以先走,不过,”明敕视线低垂,“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啊。”宋初雪感受了一下,心脏病有没有复发,都说了她没有那么脆弱。   “我是说。”他停止话头,手掌放到她的大腿上,她的裙摆老实的遮盖到她大腿上一公分。   他的手有往上的趋势,但并没有突破那道防线。   他微妙的笑,凑到她耳畔低语,“你好像湿——”话没说完被人猛地捂住嘴。   宋初雪慌乱至极,惊慌失措的瞄了一眼,果然他的裤子处有被蹭出来的一小片。   她双手并用捂着他的嘴,只能瞧见他那双眼睛。   她快疯了!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明敕神情微变,“别哭啊。”   休息室里,若隐若现传来男声低低地道歉和诱哄:“对不起,我不说了,我抱着你好吗?”   半个多小时后,宋初雪重新回到了观众席,她面色有细微的苍白,坐着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换了一整套崭新的、干净的。   旁边的明大少爷把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能还来她一个好脸色,引来周遭人频频的诧异注目。   更显目的,是他脸上的巴掌印。   论坛火热起来。   【一早就听说过宋大小姐虽然体弱但脾气不好,看吧,就算是明敕也得挨打[捂嘴笑]】   【这年头,谁谈恋爱能不挨女朋友的打啊[抠鼻]】   【就算是明星谈恋爱也会被女朋友扇巴掌哈。】   【我偷看了好久了……宋初雪真的从头到尾没给明敕一个好脸色,好像是吵架了。】   【还有他的嘴唇也有伤口,应该是嘴巴贱了哈哈哈哈哈,自己招惹的。】   宋初雪的自尊心有些高,脸皮也薄,明敕反省,自己不该在那种场合故意说那句。宋初雪也不一定是真的生气,她就是下不来台,恼羞成怒。   他在心里思考措辞,想着怎么道歉才算真诚,打了半小时腹稿终于思考好,刚凑过去就被推了开。   “明音上台了,走开。”宋初雪目不斜视。   “……”唐明音,明敕的一生之敌。   被迫安静下来,他拉住她的手放置到自己的腿上,她想抽走没成功。   唐明音唱的什么明敕一个字也没听,只顾着盯着生闷气的宋初雪看。她有时候忘记自己还在生气,面朝舞台露出一丝笑意,时而惊叹出声,等她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便瞥过来鼓起脸颊,动动嘴唇想骂他。   于是明敕赶紧趁着她看过来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一曲结束,周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宋初雪想知道明敕那颗脑袋里对唐明音有什么评价,问道:“你在想什么?”   明敕盯着她,“你真可爱,想,”他话语转了个弯,“亲。”   宋初雪动了动嘴唇,瞪他一眼,转过头不理他了。   这人根本就是不知悔改,每次都道歉的可快了,但下次照样过分,甚至一次比一次过分。她有种自己被蹬鼻子上脸了的无力感。   “你没觉得明音很有音乐天赋吗?”   “啊?”   “她唱的不好听?这是她原创的啊。”   “……”   “说话啊!”   “我没听。”   “那你没觉得我也有音乐天赋吗?”   “为什么要跟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宋初雪格外不理解。   “因为你总是很关注她。”明敕的语气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我刚才也弹琴给你听了,你还没夸我,一个字也没有。”   宋初雪原本心邦邦硬,瞅见他的神情,莫名的软了半分,抿唇半晌,“还用特意夸你吗?”   “用。”当然用啊,为什么不?   “你弹得很棒。”宋初雪干巴巴的夸,想了会儿,补充,“我不太懂钢琴,只觉得你的手指好灵活。”   “你夸得不太正经啊宝贝。”明敕脑回路一转,说出这句话。   “……”宋初雪服了,“明敕,你是傻[哔——]吗?”   “喜欢你之后,我确实不太正常了。”明敕深吸一口气,“都怪你。”   “?”宋初雪脑袋冒出一个问号。   原来人在无语的状态下真的会被气笑。   “你想捧唐明音?”明敕自觉转移话题,问起唐明音的歌喉,“没记错的话,她哥好像就是蓝鲸旗下的艺人,马上就要出道。”   “嗯。”宋初雪点头,“下个月十八号出道,官微已经发了很多宣传了,他唱歌也很好听,他们兄妹两个人的音乐天赋简直令人惊艳。”   “但是我想捧她也没机会,我邀请过了,明音不愿意到蓝鲸来。”   明敕唇角微扯,勾出一抹意外和轻视来,“蓝鲸她还看不上?”   “不是啊。”宋初雪立即打断他,“不许在心里贬低明音,她只是单纯不想跟唐叙待在一间公司里,会存在资源争夺的问题吧。”   “唐叙是谁?”明敕没头没脑的问。   “就是明音哥哥啊。”   “只见过两次,你还记得他的名字。”明敕没多说别的,话语平铺直叙。   “……”宋初雪心里冒出一个‘危’字,“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印象深刻吧,我让人给我按摩,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巧,刚好就是明音的哥哥,所以我才一直记得。”   “不知道,他没给我按过。”   “……”宋初雪微尬,假装咳嗽,撇过头。   “你都知道唐叙在我家公司,却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值得我特别铭记吗?”明敕反问,他摩挲着宋初雪的虎口,感知她血管的跳动频率。   确实现在他还不是什么知名人物。   ……也挺有道理的。   宋初雪轻轻哦。   两人陷入一种安静,台上主持人的嗓音和煦如春风,周围观众席低低切切的交谈。   身侧一阵响动,是他靠近过来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宋初雪无言,轻轻回握住他的大拇指,“我饿了,我们走吧。”她嘟囔出声。   明敕眼眸亮起,立马点头,“好啊,走走走。”   唐明音演出结束,后台便一拥而上许多人,个个都打探着她这首歌的事情,她简直受宠若惊,第一次体会到‘抢手’是什么滋味。   手机叮咚一声,她匆匆看了一眼,是宋初雪的消息。   初雪小姐:很好听,超赞,想必你已经被包围了吧!   初雪小姐:要谨慎选择,保护好自己的版权哦宝宝。   初雪小姐:或者,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初雪小姐:我先走啦,有点饿肚肚了。   初雪小姐跟她讲话时真的超可爱的,到底有没有人能懂啊?   她还叫她宝宝了!   下一秒,手机屏幕跳出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唐明音:?   那边顿了一会儿:没事,某个人看见宝宝两个字有点应激,别理他。   细看,还真是那条带宝宝称呼的消息被撤回了。   唐明音:“明敕真是大脑缠。”   “唐小姐你在说什么?是选好了吗?”身后冒出一道急切热情的问话。   “…没有,不是。”唐明音熄屏手机。   明敕,我跟你没完。   唐明音皮笑肉不笑,心底全是对明敕的讨厌和不满。   她还没截图呢!谁允许你撤回的! 第53章   果然不出所料,唐明音以一首原创歌曲打出了知名度,此后的两天她的名字频频登上了   微博热搜,甚至有电视台的记者前来采访。   莹润红艳的草莓尖尖被咬掉,脆嫩的咯吱作响,宋初雪感慨:“明音真厉害!”   明敕将她吃剩的、递到嘴边的草莓屁屁吞入口中,可有可无的哦,视线粗略的瞅了一眼屏幕,并不发表意见。   “不厉害吗?”   “我非得夸她才行吗?”   “我觉得她厉害!”   明敕单手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纽特蓝本身就更类似于贵族教育机构,里面的天之骄子会只有唐明音一个吗?为什么只有她爆了,其他人默默无闻?”   说罢,他重新看向宋初雪,“你知道吗?”   “因为明音更厉害啊。”她压根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唐明音可是这本漫画的女主角,她厉害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还需要原因?   明敕静静地瞧着宋初雪,她那副对唐明音引以为豪的小表情充满了魔力,他意外的笑出了声,那是很短暂的一个笑。   等宋初雪反应过来,他已经托住了她的脸颊左右端详,一脸沉思与纳闷,“让我看看,莫非某个人的聪明基因全都变成了美貌值?”   “你说我笨。”宋初雪不满,用力掰他的手。   顺势收回手,明敕顺带捏了一把她的面颊,“纽特蓝的天才有很多,但从前平平无奇但入校后展现超脱天赋的学生可只有唐明音一个。”他微微一笑,“尤其是她还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特招生。”   “还有什么能比捧红她…更昭显纽特蓝非凡的教育和培养能力?”   宋初雪眼眸放大,“你是说,这两天的热搜是校董的人买的?”   明敕往后靠去,嗓音散漫:“差不多吧。”   “纽特蓝对唐明音来说是贵人,对纽特蓝来说唐明音也是贵人,他们双方互相成全罢了。”至于天赋不天赋,他瞥向电视,“很多时候,天赋不天赋的并不重要。”说这些话,明敕的语气与那些冷漠的、高高在上摆弄权利的资本毫无区别。   他把玩着手中的空杯:“想红,靠才华是最累的方法。”   宋初雪稍愣,不自觉俯身趴下,柔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宝宝,那你说,美妆博主要怎样才能红的不费吹灰之力呢?”   明敕的大手随着她的举动向上,在她细腰上品鉴,“我说了,靠才华是最累的,做一个不会化妆的美妆博主就好了。”   迎上她不解的目光,他说道,“我是说,起码也要装出你不会,尤其是用你这张面孔出境。你化不好只会让人觉得暴殄天物,恨不能自己亲自上手。你需要将自己摆放在观众的学生这一身份上,也就是俗称的‘听劝’,总有人忍不住教你,只要点了赞留下评论,你的热度就会增加。”   “至于装笨蛋,”明敕盯着她看了会儿,“我觉得你手到擒来。”   “……”宋初雪抬起手就要打他。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想当网红吗?是嫌蓝鲸继承人宋大小姐这一身份不好玩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宋初雪否认,收回手来。   明敕乏味,“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承昀集团未来少夫人这个称呼。”   “要是能把‘未来’和‘少’这三个字删掉,我会爆炸喜欢。”宋初雪轻哼,口不遮拦直言不讳,手揪住明敕的领口,眨眨眼睛拿捏起腔调,“我这么说,明敕哥哥不会生气吧~”   “不会。”明敕抚着她的面颊,“早晚是你的。”他一点也不介意。   “早晚是多久?”宋初雪故意这么问。   “第一步,你好像应该先嫁给我。”明敕嗓音带笑。   “现在就可以嫁,老公。”宋初雪理直气壮,你又不能现在就让我当承昀集团的夫人吧。   明敕喉结微微滑动,“你这是在默许我可以提前预支我的权利吗?”   “什么意思。”宋初雪眨了眨眼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他的目光倒也没有乱看,只跟宋初雪的对视,眼眸中仿佛荡漾着别样的意味。   “…我可没有暗示你!”宋初雪后知后觉,急切要从他身上起来,却不想他的手臂收紧不许她逃离。   明敕懒洋洋的,一手支头,一手钳制着她的腰肢,将人死死扣在自己怀中,“我什么也没有说啊。”他颇为无辜,“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   ……好耳熟的话术!   正是上次他生气,她不管不顾哄他说的那句。   听起来是要就此打住、翻篇的意思。   宋初雪哼哼唧唧的白他一眼。   果不其然,此后的时间里明敕什么也没有做。   她趴在他怀里没一会儿放松警惕、慢慢悠悠的睡了过去。他的身体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甚至在夏秋季里带着一丝火热,像个暖炉,如果是冬天,不敢想团在他的怀里睡大觉该有多舒服,但夏天还腻歪在一起就是苦恼了。   睡到一半宋初雪醒了,他也在睡着,沉静的面容没有表情,但也不显得凶悍。   面皮完全松弛,反倒多了一份静谧感。   宋初雪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鼻子,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稍微偏头,呼吸富有韵律,显然还没醒。   “好热…”宋初雪念叨,长长的叹气。   她想从明敕身上起来,岂知刚试探的动了一下,他立刻将她禁锢的更加紧,明明还在睡梦中为什么身体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宋初雪来不及骂他,他翻身侧过来,宋初雪顿时像娃娃玩偶那样从主人身体滑落,被挤在了沙发与人身体中间。   他黑色的衬衣被挤压出缝隙,缝隙敞开,露出内里他的皮肤。   不太白,但也是比小麦色更为白皙一些的肤色,肌肤纹路肉眼可见,往里面甚至能瞧见那两点。   宋初雪挪开目光,片刻后,告诫自己只是偷偷看又没什么。   何况,现在他还是她的未婚夫吧,看一看又没什么!   这男人身材真好哇…   原本就生的又高又壮,肩宽腰窄的令人艳羡。   即便是松弛状态下胸肌也很明显。   往上是他沉睡中的喉结,往下是胸肌。   宋初雪从心的把脑袋靠上去,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忽而,一阵闷闷的笑声自上袭来,牵动的他胸腔闷闷的一颤一颤。   “??”没睡?   他的呼吸声骤然放大,声音也愈发靠拢过来:“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宋初雪脚趾僵的蜷缩起来,“在发呆。”   明敕没有讲话了,但他坐了起来。   宋初雪装睡装不下去,干脆跟着一起坐起身来。   佯装顺着头发。   他抬起手去解衬衣的扣子。   宋初雪顺头发的动作停下来,“——!”   几下,又或者是几秒而已,黑色的衬衣就这样被脱掉,轻巧的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整个上半身暴露于灯光之下,修长脖颈,锁骨、宽肩,胸肌顺着往下是窄腰,他这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颇具美型的,不是薄肌,却也并非过分的健硕。   一切都恰到好处。   “要看就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的语气放松。   “……”宋初雪偷瞄他一眼,然后快速戳了一下他的胸。   “哈。”明敕偏头,显然,他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除了她红扑扑的脸颊什么也没看出,他甚是迷茫,“这是什么反应?”   宋初雪绷着脸,正正经经的,“也就…”她竖起一根手指,评价,“一般吧!”   明敕:“?”   明敕眉头微微挑起,“跟你前男友比起来,很一般?”   “嗯,”宋初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趁他不注意又瞄了一眼,“我去换衣服了。”   倒不是宋初雪吹,女配宋初雪在设定里的确有过前男友,毕竟身为娱乐公司的大小姐,活到20岁居然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呢,毕竟她这么漂亮啊!   明敕是新兵蛋子也有原因啊,只能怪他爹妈把他丢进男校里好几年,所以他才没怎么遇到过女孩子,与她无瓜!   不过女配宋初雪   的那些前男友,在记忆中颜色十分单薄,宋初雪压根回忆不起来什么了。不过有一件事印象深刻,蓝鲸旗下有一位容貌出众的男艺人自荐枕席,可惜宋初雪有心脏病,并且处于急性多发期,压根做不了刺激的运动,她本身就烦躁,这位男艺人是撞倒了枪口上,几次委婉的暗示不行居然还想用计。   宋初雪赏了他一串连环巴掌,直接把人扫地出门了,并在业内封杀。   ‘我对这个人记忆如此深刻,不会是他后续有戏份吧?’宋初雪狐疑。   【嗯……你猜对了。】系统在宋初雪脑袋里嗑瓜子,【后面他要造你谣,我是说,这是原本的剧情。】   ‘……’宋初雪生闷气,‘我要弄死他!!’   系统表示双手双脚赞同,反正要弄死的也不是男女主角,它的宿主才不受这个恶气!   回学校的车厢里,宋初雪取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明敕在旁边待了许久,终究还是靠了过来:“你前男友都有谁啊?”   “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已经让人去查了吧。”宋初雪皱眉,“那还问我做什么?”   “……”明敕干笑两声,“这是过明路,过明路。”   “不记得了。”宋初雪说的是实话,“年轻不懂事,只是对恋爱好奇罢了,连长什么样子都忘光了。”   “这是什么口红。”明敕忽然发问。   宋初雪瞟了一眼,“你也想涂?”   “嗯。”明敕回答的耿直。   不待宋初雪反应,他忽的吻上来,温热的呼吸克制又猖狂的侵染她的唇和鼻息。   短暂的吻结束,他舔舐唇角,“水蜜桃味的。”   “……”宋初雪推搡他的胸膛,“走开。”   “这么说来,你没谈过恋爱。”   “?”   宋初雪被明敕的这个逻辑惊到。   他又道,“不记得了算什么恋爱?那不是曾经的朋友吗?”   “我还是你的初恋。”   “……”   合着绕来绕去为的是这个。   “初恋哥,你压我裙子了。”宋初雪抬手便是‘bangbang’两拳。   明敕老实的挪动,把她的裙角抽出来仔细抚平。   过后,宋初雪瞟他一眼,“怎么这次不吃醋了?”   “嗯?”   “上次迎新宴,我就看了几眼你的男粉,你都要吓死我了呢。”宋初雪狐疑。   “这不一样。”明敕不假思索,确实没有动怒,但不吃醋似乎也并不正确。   “什么意思?”宋初雪没明白哪里不一样。   “你跟你那些朋友玩的时候,我们不认识。客观事实是无法被改变的,过多计较只会显得我小肚鸡肠,不仅是为难你也是在为难我,又有什么意思?”他的逻辑似乎也挺通顺的,一路说下来没有一句停顿,“我看起来很像是蠢货吗?”   什么跟朋友玩的时候……   这个说法。   宋初雪惊奇的眨眼。   “看起来是笨蛋,但其实很精明。”她老实的评价。   “……?”明敕皮笑肉不笑,又听她说道,“像金毛狗,老抽色的那种。”   “老抽色是什么色。”   “就是酱油的颜色,生抽和老抽,这你都不知道?”   “……我不会做饭。”   “老抽色是比较聪明吗?”明敕问。   “不是,是比较邪恶。”宋初雪笑的眯眯眼,上下打量他的面庞,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邪恶!”重复道。   明敕一阵无语,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凑近唇边亲吻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看,又邪恶了。”宋初雪笃定。   “对喜欢的人,邪恶一点又何妨。”明敕不觉得这有什么,“你不喜欢吗?”他意有所指。   “不喜欢。”   “口是心非。”   明敕简直时时刻刻都将他的喜欢挂在嘴边,也不只是挂在嘴边,更展现在行动中,大方坦白的不像样,不遮掩、不扭捏。   热情中夹带一丝激进,进取中裹挟着万分进攻。   宋初雪完全拿这种男人没办法,你说,给他一耳光他还以为是在奖励他,舔着脸说右边也要。   所以真的没有吃醋吗?   明敕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瞥过去。   上面跃然是他刚才的交代:那几个套麻袋揍一顿,这辈子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   对方回复了一条消息:查到有一个昔日是蓝鲸旗下的男艺人,目前似乎正在搜集宋小姐的黑料,想要让宋小姐身败名裂。   明敕看了一眼宋初雪,她正在专心刷睫毛膏,他指尖飞快:   ——最能保守秘密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对面:ok。   两秒后,发来新消息:那些黑料,您不想看一看吗?   明敕不耐烦,神色也冷然下来:我不会从别人的嘴里去了解她。 第54章   宋初雪想了半天,忽然想通了。   唐明音的热搜的确只有可能是纽特蓝一手操持的,否则明敕为什么没动静?   明敕也登台演出了,当时观众席的反应堪称疯狂,可事后宋初雪去查,发现不仅网络上没有一丝动静,就连学院论坛也没人就他展开讨论。   “真是现代版的文字狱。”宋初雪唏嘘不已。   明敕偏头瞧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不置可否。   “所以想传播一点什么东西,果然还是要靠直播。”   宋初雪这话没头没脑的,明敕‘嗯?’以对。   “就像是当时你坐跳楼机的事情。”说着宋初雪将睫毛膏合上塞进包包里,一提跳楼机旁边这人倏尔黑了脸,她煞有其事,“你没看到吗?你还有好几组表情包呢,有画成小人儿的,也有P进黑白熊猫头里做成龙图的。”   提到这个,宋初雪佯装毫无察觉,“当时你昏迷了,我到医院看你,可惜你一直睡着。”实则在观察他的反应。   明敕没有立即讲话。   车子平稳行驶,车厢的气氛也微妙的静止下来。   看过了《这颗心爆掉啦》的漫画更新内容以及评论区的评论后,宋初雪知道那时候的明敕只是在装睡,原因大概是丢了脸不愿面对现实和她。   说实话,那时候的明敕看起来十分单纯,虽然野蛮蛮横,但尚在宋初雪可以理解和拿捏的范围内。   “你是故意直播的?”明敕眉梢轻挑。   什么问题?急转弯?   “……”宋初雪短暂的愣神,立即否认,“不是啊!”   到底是谁试探谁啊…服了!   而且这是怎么猜出来的,依据是什么?   “哦。”明敕轻飘飘的哦,尾音拉长放轻。   宋初雪被他这意味不明的哦弄的浑身发毛,按了三次才把手机锁屏解开,佯装认真玩手机。所幸明敕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仿佛刚才那句只是随意而言。   许是心间到底留有几分心虚,宋初雪沉默片刻,瞅了一眼他,主动把手递过去塞进他的手心。   他稍感意外,缓缓回握,“讨好我?”   “你不是我的吗?还需要特意讨好?”宋初雪捏捏他的指腹。   眼眸轻轻移动,他的嗓音肉眼可见变得愉悦,分明拉开距离但话语却很是亲近,“我喜欢这句话。”   真是反差。   宋初雪探手抚开他的发丝,原来他的耳廓已经红了。   可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在害羞,亦或者是退缩。   甚至因为她的这句话,他有被取悦到,难以克制的凑过来要亲她。   宋初雪脑袋靠在车窗上,稍微侧头躲过,他的吻恰好落到了她的脸颊与耳根相逢之处,霎时间酥酥麻麻的痒意袭上全身。   这跟第一次他害羞红耳朵的模样天差地别。   宋初雪表示拒绝,“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明敕。”   “是吗。”明敕若有所思,忽的迎面露出一抹大大的、灿烂的笑,阳光开朗活泼大狗狗感觉扑面而来,“原来你喜欢蠢货啊?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宋初雪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不太对头。   借着,他的笑脸消退,眯起的眼眸潜藏别样的味道,“又撒谎 ,宋初雪,你忘记这半个月你是怎么冷落我的吗?”   被这急转的话锋整愣住,宋初雪慢腾腾回神,眼眸睁大倒映出明敕此刻的模样。   “我、我没有…”她躲开视线,企图以真诚的语气解释。   然而话还没说,下巴被人掐住转回去,“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眸是奇异的浅灰色,并不完全漆黑,也不知是窗外的光线映照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你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谎话很拙劣,”明敕甚至笑了一声,“分辨它都不用仔细观察。”   “……什么意思。”你怎么还人身攻击?   宋初雪怒了,挣扎了没挣扎脱。   “被别人戳破谎言的时候,起码也要多说几个字表达情绪,或者愤怒或者莫名其妙,什么都好。”明敕的话语不断,“最傻最傻的情况,也该为自己辩解或者开脱吧?只说一句‘不是啊’、‘我没有’,然后偷偷摸摸观察被骗者的表情,是想看我到底上当没有了吗?”   “……”   宋初雪抬手,又被攥住。   “这时候摸脸,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微微蹙眉。   “这句话不是我对你说的第一遍,”他上下扫视她的表情,“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你也骗我了啊。”宋初雪抬起下巴,精致漂亮的脸蛋倾泻出些许倔强和不服,“你之前跟你现在也不一样,你骗我你是笨蛋。”   “我说我是笨蛋了?”明敕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你。”   ……他是没说。   将她的神态收入眼底,明敕慢慢道,“宋初雪,我从前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一开始笨拙了一些,也的确很理所应当的认为你很喜欢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现在他不这么自恋的觉得她喜欢他了吗?   宋初雪精准捕捉到这一句,脸上弥漫出一分迷茫。   “我没有骗过你,你能理解吗?”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宋初雪慢慢悠悠的听懂了。   自信心爆棚就会没脑子,没安全感智商就重新占领高地了……呗。   “我很喜欢你。”宋初雪纠正。   明敕望着她,良久后,提醒:“想清楚再回答。”   宋初雪垂头,捏着手指,顶着压力没让自己露出哭丧的表情,片刻,她想好措辞,“的身体啊。”   “……”   “……”   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我又不敢撒谎了…”宋初雪小声比比,“说了你又不高兴。”   “你不是说跟你前男友比一般?”   “也是骗你的,我要是表现得很喜欢岂不是让你得意了。”   明敕气笑了,也气消了。   “亲我一口。”他盯着她。   宋初雪本能要当杠精问凭什么,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悻悻然的靠近亲吻他。   本以为他会反应过度热烈回吻,但他并没有动,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任凭她生涩的吻着。   宋初雪:“?”跟个石头似的,没意思。   退回之际,一只大手猛地紧扣她的后脑勺,将她扣向他自己。   凶猛的吻汹涌而至,在这一刻宋初雪呼吸不过来,她的手被对方牵动,抵在他的躯体上,“喜欢?我是你的,你要怎么摆布…悉听尊便。”   宋初雪恍惚,下意识抚摸,他的肌肤上能感知得到鼓动的脉搏、紧实的肌肉以及炽热的触感。   系统在宋初雪的脑袋里破防大喊:【你不要勾引我宿主啊!!!】   宋初雪:‘……’   【知道你是勇往直前的属性,但一碰见就变成十八禁现场是怎么回事?明敕!我恨你是个[哔——]!你补药勾引我宿主哇!!】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瞄一眼,还好挡板被拉下来了,司机看不到后座的‘盛况’。   系统战战兢兢,【我们走,现在就走!】   宋初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片漆黑迅速笼下来,最后看到的是明敕拉开的距离,以及他伸向她脸颊的那只手。   ‘等会儿啊,下本漫画可是——’   宋初雪很激动,然而切换漫画的进度没有被暂停,‘腾——’的一下,她站立了起来。   周遭静谧、宁静。   只有医院仪器有规律的‘滴、滴、滴’声音。   宋初雪连忙观察周围。   洁白的病床,男人无声躺着,仪器上心脏起伏规律。   偌大的病房只有宋初雪一个人,她的情绪犹然激动,平复了会儿慢慢坐下。   ——病床上躺着的是许攸则。   ‘不是说上次来探望他,是他最后一次登场吗?’   【剧情发生了偏移,这就是我不对你剧透的原因,它时时刻刻在变化。】   ‘跟上次见,好像没有很大的变化。’宋初雪一边心里跟系统说话,一边靠近俯身观察病床上的男人。   只从脸色来瞧,许攸则甚至比上一次见到的有气色一些,起码没那么病弱苍白了。   是因为病情稳定,彻底变成植物人了吗?   悠悠然叹息,宋初雪忍不住探出一只手,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抚上他的眉头。   这张无暇的面孔不会因她的触碰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一如从前也总是笑意吟吟的驻留在宋初雪的记忆深处。其实两人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双方父母决定宋初雪的未婚夫换人那天。   宋初雪与许初宴的订婚典礼何其盛大,纵然彼时两个小的岁数不大、只是孩童不太懂订婚到底是什么意思,未来又会向何处发展……   宋初雪的指腹处被他柔软却又几分刺手的眉毛剐蹭着,她回神。   但这男人比许初宴大三岁,比她大五岁。   他已经有了基本的男女之别的概念。   大家族的小孩都早熟,尤其是他在如此规训之下成长,他的成熟速度远超普通人家的孩子。   ——“以后你就是我弟妹了吗?”   这是他跟宋初雪说的第一句话。   小小的初雪摇摇摆摆着小裙子,没听懂他说的话,只顾自己走路好辛苦,伸手去拉他的,懵懂的求助:“哥哥。”   他略微一愣,犹犹豫豫,看向四周似乎在确认没人看到他们,这才握住她的手,“我牵你过去。”   后来许初宴离家出走,已经又是两年后。   看不清面目的长辈将她带过去,把她的手递给他,“攸则,这是你的未婚妻知道吗?”   有人开着可爱的玩笑,“你理解未婚妻的意思吗?她是你未过门的小妻子,懂吗?”   她的确小小的一只,许攸则反应不及,矢手避开,将手背到身后去。   是她主动牵住他的手,扬起灿烂的甜笑:“哥哥!”   你选了我吗?   许攸则困惑,但望着她那张笑脸,慢慢地,也跟着抿出一抹笑。   那一年,宋初雪九岁,许攸则十四岁。   后来无数的岁月里,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直到十六岁的盛夏,宋初雪叫了他无数次许攸则,不是‘许攸则我又没钱了!’、‘许攸则你对我不好。’、‘许攸则我弄不好这个。’、‘许攸则你帮帮我。’、‘许攸则你真好看!’   有事许攸则,没事也是许攸则,仿佛他就是她的大救星。   偶尔有求于他,也会软着嗓子央求他:‘老公!’   于是他俯身拢在她身后,视线与她一同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放缓的嗓音听起来温柔又戏谑:“想让老公帮你欺负谁?”   宋初雪打开他胸前的项链,里面的自己笑容灿烂,两人似乎都挺幸福的。   她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戳一下他的脸,“天选老公,可惜死得早。”如果不是   他这样短命,宋初雪继续跟他谈恋爱就能完成任务了,他肯定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跟弟弟还续存有未婚夫妻的关系。   直接躺赢谁懂啊?!   “宋初雪,你的身边一刻都不能离人是吧。”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进入病房。   宋初雪倏尔收回手,直起腰身侧脸看去。   是许初宴,风仆尘尘的许初宴,八月分明是炎热的季节,宋初雪却觉得浑身一凉。   …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立了多久,有没有听见她刚才那句自言自语。   他像是刚下飞机,面容略有疲惫之态,却被他眉宇间紧紧包裹的寒冰冷意掩盖的彻底,那对眼眸带着化不开的冷漠,仿佛宋初雪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仇人。   “我只是无聊,来看一看他罢了。”宋初雪讪讪然,有种出轨被老公当面抓到的心虚油然而生,“我已经准备走了,哥哥,你好辛苦喔,吃饭了没有捏?我们去吃饭饭吧!”   说着,她屁颠屁颠的迎上去,伸手欲揽他的手臂。   他轻轻挣脱,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这声哥哥,到底在叫他,还是叫我,你分得清吗?”   宋初雪沉默,宋初雪思考,宋初雪恼羞成怒。   “那你想怎样?”老娘不哄了!摆烂了!   许初宴呼吸凝滞一瞬,似乎没想到她如此没耐心,只服软了几秒钟而已便固态萌生,“我想怎么样?难道不是你想怎么样吗?”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以后不许再来了。”   还以为会说什么狠话,居然也只是‘以后不许在来了。’。   宋初雪松了口气,又有了底气。   “许攸则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不可怜吗?他都醒不过来了你还这么小气。”说罢,宋初雪轻哼一声。   “?”许初宴被这番言论惊到,手臂肌肉微微僵硬。   宋初雪躲着他走,与他拉开距离,“许家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就偷着乐吧!”   怎么会有人在贬别人的同时还能暗自夸耀自己的?   许初宴几近气笑,也的确没克制住发出一道难以言喻的笑,“是我叫人开车去撞的他?”   宋初雪跟他讲道理,“如果不是他出车祸,还轮不到你,我说的有问题吗?”   “是我叫人开车去撞得他?”许初宴重复,一字一句放慢语速,加重语调。   宋初雪瞪大眼睛,试图想出一个新的论点攻击他。   两人长久对视。   糟糕,没想出来,失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初雪气鼓鼓,“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许初宴也知道无法跟她计较太多,不再多话,只当这事没发生过,翻篇也就是了。   跟一个死人争又有什么用?   然而下一刻,宋初雪狡辩的话响在他耳畔:“其实是因为哥哥又出差,我看不到你,太想你了,所以到医院来看看他的脸缓解相思之苦。”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宋初雪,你撒谎不分场合,是张口就来吗?”   许初宴额角青筋暴起:“你真是个天才,能想出这种绝妙的句子让自己说话的可信度降为0。”   “……”宋初雪欲言又止,有点委屈。 第55章   宋初雪在思考,她撒的谎真的有这么拙劣吗?可她都是本着一颗真心说出口的啊,怎么能算是骗人?   关键是,病床上的许攸则还躺着呢,她实在有点发毛,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口出狂言,灰溜溜的跟许初宴离开病房预备回家。   病房的门‘咔哒’关上,一室寂静。   ‘滴、滴、滴’仪器上的心率有节奏的跳动,只是这跳动的速度渐渐放缓、变慢,平稳不过两分钟,随着一道长鸣‘滴——’,诡异的加速。   “砰、砰、砰…”心脏剧烈加速跳动。   病床上的手臂悄然鼓起青筋,竭力挣扎如困顿的迷途人企图苏醒。   手指颤颤巍巍,他的眼皮翻动,脖颈处皮肤火焰般通红。   仪器的鸣叫频率紧凑到一种程度,几欲爆炸。   却在下一秒,倏尔变得宁静。   护士站的护士正在垂头写笔记,揉了揉眼睛直起腰身,刚才是有警鸣声吗?怎么忽然又消失了,平静的诡异,是她连续加班劳累的出现幻觉了?   许家的那位是植物人,植物人是不可能会醒过来的,不是说绝对不可能,但几率太低太低。   “好可惜……”护士不轻不重的叹息,继续记笔记。   踏入阳光普照之处,宋初雪抬手遮挡视线,眺望远处的景致,“阳光真好啊。”   身后是住院区,那里只有许攸则一个人,这家医院事实上是许家的私人医院,只为了他个人服务,因此高楼盖的耀武扬威的,宛若科技研究所,一片白银色。   从里面出来,也让她倍感放松。   不知为何,可能是许家人天生爱压抑,不光是记忆中的许攸则,就连许家那两个长辈都是极重规矩的人,总之,这样不近人情的环境恐怕没人会喜欢。   许初宴逃离许家,也很合乎情理。   “不是说思念我?来医院只是为了睹物思人,”许初宴的声音冷不丁出现,“我现在在你身边,你却离我八百米远,你是要自己打破你自己的谎言吗?”   ……你都说了那是谎话。   宋初雪气馁,暗骂他好无趣,冷冰冰的。   她不耐烦,两步‘哒哒’的靠过去,“我要吃锅包肉!”说罢,将自己整个人塞到他身边,双手并用环住他的臂弯,“我要吃锅包肉!”   手臂被她环抱,那股熟悉的香味沁入鼻息。   许初宴面色微妙的和缓。   “没钱。”他否决了。   “?”宋初雪刚要骂,忽而想起来这人的钱都在自己手里。   “那我请你吃叭。”宋初雪想起一出是一出,然而不等许初宴说话,她又飞速改变主意,“算了,给男人花钱倒霉八辈子。”   许初宴:“……”没记错那是我的钱吧。   “待会儿买了食材,奖励你做给我吃。”宋初雪不想让自己高兴的太明显,故意抿着唇褒奖似的,但那股兴高采烈仍旧从她的眉梢透露出分毫。   那股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表情…   许初宴瞧了会儿,抽出自己的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肢上。   “我不会做饭。”这句,他放轻了音量。   分明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宋初雪却觉得里面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和别扭。   “基地里会做饭的只有朝予焱一个人。”他补充道。   “朝予焱是哪个?”宋初雪下意识问。   “……”许初宴静默,看着她那张傻乎乎的脸:“问问题之前,先思考一下很难吗?”   基地里只有一个人会做饭,呃,“啊,是那个酒红头啊!”   “他的名字好复杂,听起来很厉害。”宋初雪跟人并排走路有个毛病,总是不自觉挤别人,没几句功夫就挤的许初宴不得不将她抱的更紧。   显然,她这样无所察觉的小习惯取悦到他了,他爽了但他不说,只细微的摩梭她的腰线,转而问,“哪里厉害?”   “啊?‘超预言’还不够厉害吗?竖一个招牌,能吸引好多老头老太太过来算命呢。”   “…真是被你的逻辑征服了。”   两人的对话越拉越远,身影也逐渐远去。   身后的高楼建筑,某一个窗口上忽然攀上一只白的惨烈的手。   它在颤抖,不是因为终于斗过躯体沉睡的本能醒来的激动、亢奋,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害怕、不甘心。痛苦的呻吟自他喉间翻滚而出,那股急切催使他终于拖动这个累赘一般的身躯撑起来。   因为太过透支和用力,他的指尖被摩擦出丝丝缕缕血迹。   窗台前,先是黑色的发丝,逐渐是苍白的额头,随后是扭曲着变形的双目。   他能站起来了,尽管这个身体无时不刻都要倒下。   可他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背影雀鸟一般蹭进弟弟的怀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扬起的漂亮小脸漫出一抹比光芒更加灿烂可爱的笑容。   “不行…不可以…”他喃喃着,隐约朝她伸出手。   视野在晃动,时而一片血红,时而被黑暗席卷。   有人在剧烈的尖叫,是谁?是他的心吗?   好似恶魔的狞叫,不停地喧嚣发泄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医生带着夹板来   查房,天哪,有谁能比他还轻松吗?唯一的病人是永远不会苏醒的植物人,根本什么也不需要做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进账。   回复了一把好友的消息,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推门而入。   人呢?   病床怎么空无一人。   医生吓得汗毛倒立,顿时急切了,医院只有一个病人他还照顾不好,那他也别活了。   他连忙走近。   病床的被子有被掀开的痕迹,一侧拖拽到了地板上。   地板砖是透彻干净到有几分冷漠的银白色,也因此有任何痕迹都会无比的显眼。   此刻,地板摇曳着一道惊心的痕迹。   是血,血手印?   不太像是手印。   ……   医生试着揣摩模仿,眼眸一滞。   这是用两只手撑着整个身躯往前爬造成的,只有手有力气,即便是这样也要下床,要去干什么?   地板上留下一串指尖被摩擦出血的印子,鲜红暗沉。   顺着往前看,是窗台。   窗户下的白墙上的血迹更多。   站不起来,所以白墙上留有一些被手指扣过攀登过的小坑。   到底是有多大的毅力,这样的墙皮居然也能被扣掉。   医生感到不可置信,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病床上的男人…苏醒了?   他是想要看窗外,窗外有什么?   忽的,一道锋利的东西抵住医生的侧腰,“别动。”   医生身子僵硬住,头皮瞬间发麻,鸡皮疙瘩从被抵之处迅速蔓延至全身,没有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道声音!   眼球惊悚的抖动,他小心翼翼的移动它、掉转方向看向发声处。   与发声的主人一般,那个男人的脸上无任何表情,但那并非一种冷漠,而是一种空白。   比起他的表情,他眼底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滚动淌出的那条血色的泪痕更加叫人后脊背发冷。   许攸则真的醒了!   像一头从地狱爬出来、复活的魔鬼!   这个男人,远没有他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的规训、客观以及平静温和,这只是他的面具!   不,其实也不是面具,毕竟许家人就是那样变。态,他就是个疯子!许家的次子要不是离家出走,恐怕也会被逼成第二个疯子!   “我、我我我没有乱动,许、许先生…您刚刚苏醒,最、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您的身体无法支撑剧烈的情绪,尤其是内置器官,随时会有破裂的可能,您…您是不是哭过了?”   医生不敢乱说话,只能尽力尽到医生的本职,小心翼翼的提醒。   男人视线下移,看了一眼医生胸前的牌子,“熊医生。”   “我、我在。”医生连忙应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醒了这件事,请暂且不要说出去。”他讲话倒真的没有情绪波动。   “连您的父母也……?”熊医生不理解,男人说了敬语,带了‘请’字,这让他有胆子稍微试探。   男人没有说话,凉意的视线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答案不言而喻。   熊医生苦闷,“可是……”可是他是许家的医生,并不是许攸则一个人的医生,他可还记得到底是谁给他发的工资,如果儿子醒了爹妈却不知道,他绝对会被解雇。   “你最好,”男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提着匕首往上滑,在熊医生畏惧的眼神之下,他道:“不要忤逆我。”后半句话出口的瞬间,另外一只眼睛的血泪跟着一同滑下,他的瞳孔缩起又放大,一种极致矛盾与疯狂的情绪从他的瞳孔里四散溢出。   杀意与警意长鸣,‘噗通’的一声。   是熊医生鼓动的心跳,他腿一软,险些没跪下,还好艰难的扶住了窗台。   哆哆嗦嗦的点头,熊医生忙不迭应承下来:“好,我知道了!”   这人的控制欲旺盛,掌控着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的确无人敢违逆。   ——唯独有一个例外。   那位姓宋的小姐,名字叫做初雪。   她活在他亲手为她编制铸成的梦幻城堡中。   在那一方安全领域内,他温柔、宽容,贴心且绅士,并不掌控她相反十分放任,即便他偶尔透露出恶趣味但无伤大雅。   而外面的风风雨雨,一切一切的不安定,都与她无关。   许家人就不能再等等他?等他醒来不就好了!   也太着急换人了吧,你们闯大祸了——   救命啊——!   扑簌簌的,外面开始下起了雨。   暑假在不知不觉中过半,逐渐走向尾声。   宋初雪洗了澡,脆生生的咬了一口苹果。   厨房,朝予焱教许初宴怎样地道的制作锅包肉,“哥,你真不愧是天才,一点就透。”   “哥哥你夸他他也不会领情的。”宋初雪说着,凑近要看。   许初宴一把将她凑近的脑袋推走,“你想毁容?”他蹙眉问。   油锅‘滋滋啦啦’的发出美妙的响声,宋初雪哦了一声,听话的立在一边,随即瞧见了许初宴那张冷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波动。   宋初雪后知后觉,悄悄改口:“予焱哥。”飞快的喊完,她撒娇,“哥哥只有许初宴一个!”   朝予焱:“……”牙疼。   “总之,一会儿复炸一遍沥干油取出来备用就好了,你先炸吧,带会儿好了我再来。”说罢,他赶紧从厨房溜出去。   “我想吃一个。”宋初雪蹭在许初宴身边,弱弱的想捏一片。   果不其然爪爪被打飞了。   她揉揉自己的手,怒目圆瞪。   “烫。”许初宴瞥她一眼。   取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片,他反复的轻吹。   而她等的有点急,眼睛一会儿看看锅包肉,一会儿看看他的脸。   气氛逐渐沉静下来。   他递到她嘴边。   宋初雪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猛地亮起来,“好吃!”   “是吗。”许初宴将她要了一半的那片放进嘴里自己吃了。   “有我的口水…”   “更多的口水也吃过,我不嫌弃。”   “……”宋初雪憋红了面颊。   “哦,忘了说。”许初宴慢腾腾的补充,“刚才吹的时候,我也有口水粘上去了。”   宋初雪立马伸出舌头就要‘呸呸呸’。   只‘呸’了一下,面颊被他从两边捏住。   “敢吐?”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忽而扯起唇角。   宋初雪顺着他的手树袋熊似的跳起来,猛地攀附到他身上,热情的吻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许初宴被这一连串的啵啵怔住,下意识的轻托她的腰身和屁屁,不至于让她摔下去。   那串似假似真不满的火苗也一秒被浇灭,只剩下藏在无表情面目之下的意外和仓促的羞窘。   “爱吃我的口水就多吃!”宋初雪口出豪迈之言,用唇瓣蹭蹭他的嘴角。   许初宴没有说话,难得没有继续毒舌的喷毒汁,耳廓在厨房的白炽灯之下红透。抬起手,他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中,手掌轻轻抚过丝滑顺手的长发。   这是一个亲密的拥抱,也是一个普通的拥抱。   他第一次没有强吻她,反而昭显出自己那副皮囊之下的奇怪的纯白。   原来他更喜欢抱抱啊?   宋初雪如此想着,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哥哥,你的心跳好快啊。”宋初雪忍不住小声开口,“你好喜欢我。”   两人彼时心脏贴着心脏,她听得一清二楚。   “……”   被她臭屁的发言逗笑。   许初宴平复许久,意有所指,“你也喜欢我一点点吧,别让我孤单太久。” 第56章   “我喜欢好多好多好多的钱。”宋初雪不知叠加了多少个‘好多’,拉长了音调,夸张又娇蛮,“你给我好多好多好多的钱,我就给你好多好多好多的喜欢!”   “等价交换,很公平吧?”她说着拉开距离,眨巴眼睛。   她的一双柔臂犹悬挂他脖间,嬉笑间话语却明目张胆的凉薄势利。   “我的全部都   给你,“许初宴没有动作,神态变化也几乎没有,“你也努努力兑现你这句承诺吧。”   “兑现呀兑现呀。”宋初雪连连点头。   她主动靠近过去,嘟嘟嘴巴贴上他的。   两人接吻时,她从未有过诸如此时的主动,倒是让许初宴狠狠一怔。   不自觉的,他愈发贴近她,厨房环境狭窄,‘滋滋啦啦、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响在这一刻宛若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宋初雪的背脊被抵在冰凉的墙面上,他的回吻温情脉脉,与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南辕北辙。   ——不是说这人最讨厌铜臭味…?   怎么她故意这么表现出自己的这一面,他的反应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宋初雪心里难免忐忑,视线穿过他的脖颈,落到油锅里。   “——!!唔…”急急忙忙抬手推搡他。   “炸糊啦!!我的肉!!!”   最后还是叫了外卖,朝予焱将包装袋一一打开,忍不住吐槽:“肉虽然糊了,但你们的爱永不落空。”   “……”宋初雪尬的要死,脸上藏不住情绪,一直拿手肘捅咕许初宴。   许初宴看了一眼朝予焱:“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是,就是。”宋初雪接话。   朝予焱噎住,“好好好,你们夫唱妇随,我接不上。”他手里揣了一把花生,带着单身狗的窝火钻去了一边。   现场还留下两个人。   赵子冥举手,“当我不存在哈,我单纯爱吃饭。”说罢,他扯过一边的临池,“小池也爱吃饭,我俩就是一饭桶。”   临池认真塞米饭,“哥,你是饭桶,我不是。”   宋初雪差点没忍住笑,忙垂下头咬了一片锅包肉,偷偷去看许初宴,他居然一脸平静,面无表情,好似一点也不为此波动。   笑点这么高?   赵子冥直想给临池一脚,别说了你最饭桶。   晚间,阁楼门锁被录入了许初宴的指纹,他彻底可以自由往返于训练基地和宋初雪的房间。   原因很简单……宋初雪缠着想跟他一起玩游戏,走的时候太晚了她懒得从被窝里出来,让他录入了自己的指纹。   许初宴扬眉,“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无所谓,反正你也……”后面的咕哝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她睡着了,不过后半句许初宴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被窝鼓起一个小包,她睡觉的姿势是蜷缩的,像极了婴孩在母体中的样子。从科学角度来讲,这似乎是一种极为没安全感的体现。   她的下半张脸藏在被窝中,低垂的睫毛纤长卷翘,根根漆黑分明,眼皮微鼓出她眼球的弧度。   他想起来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种SD娃娃,将娃娃放平它会自动闭眼。   好像是她的娃娃。   可惜当时太小,很多的细节都不记得了。   几岁压根也没有情爱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玩伴,未来会结婚生活在一起,就像是爸爸和妈妈那样生活在一起。   哥哥没有的,他先拥有了。   他以为是好事…   当时兴奋,高兴坏了,以为自己终于——   后来知道了,他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被父母放弃了。如果不是宋初雪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许母的喜爱,在许家看来,宋家也是没资格再把女儿嫁给许攸则的。   许攸则如今不在了,她又被踢回来。   半晌,许初宴抬起手轻轻抚上她沉睡的脸庞。   明明他自己更凄惨一些,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女孩是个可怜虫,让他心中的酸涩泛滥成灾。   或许这也是一种提起便让他泛起古怪的心软。   宋初雪被脑袋里的系统大叫吵醒,骂了句‘吵什么’,用力撑开眼皮,视野前一片模糊,隐约有个人形轮廓。   “没录成功吗?”困意袭击大脑,她混沌的问着些什么,“那你先睡在这儿吧,明天在说,别烦我。”那个门锁的高级之处在于出去也要指纹验证。   被她抱住手臂的人一僵,狐疑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差点又睡着,“初宴哥哥。”   听得出她实在懒得多说一个字,话语含糊不清,说罢翻了个身背过去,手拍拍自己腾出的位置,“睡觉。”   这下,就连系统的大喊大叫也无法吵醒她了,她沉沉睡去。   初晨的日光从窗外倾洒,透过白色的纱帘飘忽不定的透射进来。   宋初雪醒了,睁眼看到的不是美丽的卧室落地窗,而是一个男人的胸膛。   她稍稍愣神,迟钝的抬高视线。   他并未脱衣服,算得上和衣而眠,灰蓝色的纯棉居家长袖微微盖着被子,她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手亲昵的圈着他的腰。   这张引无数粉丝尖叫的脸,即便是在这种尴尬时间也没有瑕疵,皮肤透白神态沉静,呼吸绵长而又韵律。   他还在睡着,却随着她的举动下意识的躬身更加贴近她,唇瓣稍稍摩擦她的发丝,就像圈着什么值得珍藏的宝物。   昨夜半睡半醒的记忆悉数回归。   宋初雪按了按脑袋,懒得一惊一乍了,干脆重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继续睡。   不过她的动静到底还是弄醒了他。   “以后睡觉,别穿睡裙了。”他开口,嗓音略带沙哑。   “?”脑袋冒出一个问号,宋初雪问:“为什么?”   他还管得了她穿什么了?   “你的睡相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他的声音平淡的从上首低落下来,一晚上什么都不用干,净帮她扯睡裙了,稍有动作就往上褪去。   他虽然没想着要做点什么,但也不要太考验他的耐力为好。   宋初雪后知后觉,立马抬手扯开被子。   还好睡裙服帖的搭在小腿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睡一觉起来裙摆褪到胸口。   “你可以睡沙发。”宋初雪放低声音。   “不要。”他拒绝。   这难得孩子气的发言,倒是让宋初雪原地愣住,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许初宴说的。   她举起两只手,撑着他的两边嘴角往上扬,“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起码也要有点表情吧。”   还面无表情的,这像话吗?   “听你的话,会有什么奖励吗?”他没有动作,问她。   “奖励你爷爷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   衣服于被子摩擦,发出簌簌动静。   宋初雪未来得及反抗,竟然被他轻巧压在身下,匆忙‘哎’了一声,后续被他悉数吃进嘴巴里。   “唔…还、还没有刷牙……!”   “是甜的。”唇齿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宋初雪一个哆嗦,弱弱然下来,“你是不是晨[哔——]了。”   被她话语的直白惊到,他有几秒钟没说话。   “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你。”他回答完,炽热的呼吸平实的碾过她的左侧脖颈,“说话含蓄点能…说话含蓄点。”   宋初雪直觉,这人原本要说的绝对是‘说话含蓄点能死吗?’   她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只是被他的呼吸弄的面颊迅速浮起一层热乎乎,而且…他是在刻意收敛和改变面对她时的说话方式吗?   他撑在她的上方,“你脸红了。”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难脸不红。“这有什么奇怪的,宋初雪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百分百的颜控,她见一个爱一个。   “喜欢?”他放低嗓音,若有似无的吻她的唇角、下巴。   宋初雪支支吾吾片刻,有点恼羞成怒,“要弄就弄,不要一直问。”   他骤然失笑,手肘一软整个人仿若失去了力气伏在她身上,“初雪。”   “嗯?”宋初雪有点色迷心窍了,正不老实的摸他的腰,脚丫子轻轻蹭他的小腿。   每往上一寸,便能感知得到他愈发晦涩难忍的呼吸。   “我们重新订一次婚,好不好?”他的声音放的更低更低,与呢喃无异,说话的间隙里,声线细微的颤动,似在极尽的忍耐,“许初宴和宋初雪。”   “嗯……”本该如此,不重   新订婚何来的取消婚约。   宋初雪一直都知道需要重新订婚,这也是她留在许初宴身边的原因。   “好啊。”   “好乖。”他与她互抵额头,“要不要?”   她手就差一寸就伸他裤子里了,十分从心的点头,“要。”   午饭有两位缺席,朝予焱从起床看到窗外跑道上没出现队长的身影,就知道今天是什么状况,午饭干脆没给他们两个人留。   赵子冥难得清闲,咬着苹果看电视。   就临池那个愣头青一直追问队长去哪儿了。   “明天去S市,今天是最后一天休息,”赵子冥靠在靠枕上,“假期一次比一次短。”他很是惆怅和不满。   朝予焱不置可否,“马上就是秋季赛,虽说我们不参赛,但国内很多小队都会去,用你的地方多呢,也不止这一次出差了。”   “刚热恋就要小离别,”朝予焱啧啧然,“也是够苦的。”   赵子冥若有所思,“你觉不觉得队长最近很缺钱似的。”   朝予焱想了想,“你一说确实,前两天加油钱都是喊我转给他的,他干嘛了?”说完他想起来了宋初雪,“……不会吧,虽然宋大小姐开销肯定多,但许哥一直不怎么花钱,存款老多了。”   赵子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声,兴致勃勃的侧靠过来,“哎,上次跟他一起去买菜了,那大爷的秤不准,多收许队七块钱,许队冷笑一声开喷,那大爷差点报警。”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情况。”   “不会赌博了吧?那什么**游戏。”朝予焱提起这个就深恶痛绝,这也算是电信诈骗的一种,“你还记得不,洛北区那块儿,有个青训队员前年跳楼了,就是因为玩这个被骗了六百多万!”   赵子冥诧异,嘴角抽搐,“许队不是那种人哈,与其怀疑这个,倒不如怀疑他把工资卡上交了呢。”   此言一出,两个男人统统沉默。   “……也不是没有可能。”朝予焱挠了挠脸。   提及宋初雪,朝予焱迟疑又迟疑,看了一眼阁楼楼梯上方,他放轻声音,“冥儿,你觉不觉得奇怪。”   “什么?”赵子冥的思绪犹在许初宴居然是个冷酷的恋爱脑上,也太有反差了。   “宋大小姐家境殷实,蓝鲸娱乐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说她是财阀千金也不为过,”迎上赵子冥看过来的眼神,朝予焱疑问“何至于跟队长订婚联姻?队长真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这话的潜台词格外浅显易懂。   有钱人家的联姻不说要门当户对,起码也不会差太多。   赵子冥犹豫,“其实——”   话没说完,阁楼处传来动静,门开了,‘咔哒’的一声。   赵子冥闭上了嘴巴。   许初宴下楼来,随意的捋了一下发丝,对上客厅端坐的三个队友,他放慢步速,一一扫过去,并不说话。   赵子冥顶了一下朝予焱,“许哥,没吃午饭呢吧,厨房没留的了,你要吃什么现做?还是点个什么?”   “不用,叫人送了。”他声音平淡,与往常那副模样并无不同。   不多时,他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自己切了一盘橙子重新上楼去。   朝予焱眼睛瞪大,“天哪,让许队干点什么难如登天啊。”他啧啧称道,“一个男人一旦有了服务意识,那他就已经没救了。”   赵子冥不对此做出评价,转而说起朝予焱:“你知道你为啥长得不差,却找不到女朋友了吧,伺候女朋友怎么能叫有救没救,那不是应该的吗,人跟你在一起人本身就是吃亏的那一方啊。”   洗了个干净澡,宋初雪懒懒的窝在被窝里,面颊的潮红还未褪去。   许初宴把她要吃的橙子送了过来,她也不想动,“没力气,先放下吧。”   “哪里不舒服?”许初宴也是头一回,虽然有点不大自在,尽力的温柔。   也是怪了,刚才问她哪里舒服的时候,也没见他害羞啊。   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脸红,也怪可爱的。   “腿,腰…哪哪都不舒服!”宋初雪毫不隐瞒,拉住他的大手按到自己的后腰上,“给我揉揉。”   他笨拙的按自己的理解为她按摩。   “明天要去S市出差。”   宋初雪转头看他,“去几天啊?”她在考虑要是去久了,她直接跳漫画了。   “一天。”许初宴道,“我尽量当晚回来。”   “一天。”宋初雪掰着手指算,“我上午看电视剧,午饭吃外卖,下午玩游戏逛街,晚上跟程程去看电影…好耶!”   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愉:“少吃外卖。”   “偶尔就想吃点垃圾食品。”宋初雪捂着脑袋。   “你那是偶尔吗?”许初宴说,“你就差没住骑手家了。”   “还有,”他柔缓的捏着她的腰,“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在后半夜点外卖了,”对上她不满的视线,他道,“我睡眠浅,不是监视你。”   她偷偷下楼开门,他就会醒。   “我是因为有时候晚饭不饿,就不想吃……然后饿了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我以为我能睡着我就忍着。”宋初雪为自己辩解。   “六点钟不饿,十二点钟五个骑手正在路上?”许初宴微微蹙眉。   “……”宋初雪说不过他,皱着鼻子哼。   “那你学做饭给我吃!”她不客气的提要求。   “别对我抱有太多期待。”   宋初雪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嘴巴,也是因此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真实意思,不由得狐疑,“这句话,是答应了的意思?”   “答应的不明显?”许初宴眉毛微微扬起。   “哪里明显了…”宋初雪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鄙夷我对你有太多要求呢。”   “……”许初宴嘴角微微动作,“好吧。”   他当真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思考和反省。   体贴她第一次不适,这天晚上许初宴什么也没做,只在她的央求下讲了八百篇睡前故事,口水都快说干了她才终于睡着。   清晨八点钟,许初宴赶飞机,宋初雪起床送他。   “不去机场送也叫送啊,嫂子。”朝予焱已经改口。   “在门口也叫送。”宋初雪摆了摆手,“一路顺风哦你们。”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呢,而且没化妆怎么出基地大门啊?她包袱很重的。   许初宴也不在意,走前把人拥进怀中说了会儿话才分开。   随着四个男人离开,门锁重新上上。   宋初雪坐在客厅里,将电视机打开,调了一款自己爱看的综艺,打算边做瑜伽边看。   基地一楼前台,把曹哥嘱咐的一一交代,她欢送战队成员。   他们一走,今天能稍微清闲一些了。   这么想着,前台姐姐松了口气,哼着歌垂头翻看笔记。   门外,旋转大门。   一道人影出现。   前台姐姐抬头活动脖颈,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男人,她稍微一愣,“许队,东西忘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点头,“记性太差了。”   前台点头,“那要不要在派车送您去机场?”   “不用,”他拒绝,“叫子冥他们在路边等我了。”   目视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前台姐姐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身材真好。”   不过,是在车里换了衣服吗?   许初宴走的时候明明穿的黑白两色的棒球外套,怎么现在是黑衣黑裤,而且……戴着手套。   算了,不想了,可能是为了应付机场的粉丝。   电竞圈的粉丝也挺夸张的。   电梯直达,男人抬起手臂微微扯动手套,将手套穿戴的更加服帖。随后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插入旋转,按开。   宋初雪正在做一个高难度动作,门什么时候开了都不知道,一套动作下来结束,她站起身平复呼吸,回过头去吓了一跳。   许初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干嘛呀,故意吓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又回来做什么,不是要赶飞机吗?”   “还没到机场,通知飞机晚点一个半小时,”他那张脸如以往一样,大风大浪也不能让他有很明显的表情变动,“回来等。”   宋初雪疑惑,走到他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忽而露出一个甜蜜的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她可以捏出造作的调调,“哥哥这么离不开人家吗?”   “好像还真是。”他盯着她看,微微翘起唇角,“这一声哥哥,你能分辨出是在叫我还是许攸则吗?”   啧,怎么又问!小气鬼就是爱吃醋。   宋初雪违心,“能啊,不是说了哥哥只有初宴哥哥吗?”她熟练的顺毛,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嘟嘟嘴巴索吻:“哥哥亲亲!” 第57章   在宋初雪的吻即将投向他之时,他拒绝了。   她的嘴唇以及下半张脸被他横向捂住,宋初雪微微愣神,鼻尖触碰到他食指上的黑色皮手套,皮质手套特有的味道瞬时沁入鼻息,冰冷的棱角摩擦过唇瓣,让她不适。   她将将做完瑜伽还未洗澡,额角薄薄一层汗液在灯光下会发光似的,这样的颜色毫不客气的蔓延她的额头、面颊、脖颈以及更隐蔽的深处。   瑜伽服何其修身,不过更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宋初雪没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应该让许初宴看的。   可是这时候他的目光这样落下来,一寸一寸的,好像她的衣服也随着他的视线览过被脱下了,心间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不自觉往后退去,她提高音量,“你看什么?不亲就不亲。”又给他装上高冷了?   她要走,许初宴居然也全然没有阻拦,反而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   宋初雪匆匆淋浴,换上长衣长裤的居家服。   重新出现在客厅往外看,许初宴正立在靠窗一侧的立架前。   上面存放的有些奖杯、古董以及一些观赏性的杂物,原本都是灰扑扑褐朴朴的一片,如今已经被宋初雪的个人物件占据。   他手轻轻抚一张相框,里面是许初宴战队的合影,漫天的彩带中,他站C位,几个队友与他一同托举那个世界冠军的奖杯。   相框原本是木质的,宋初雪之前给它换成了粉色的毛茸茸相框套,左上角点缀一枚同色蝴蝶绸带,透明的玻璃上,许初宴脸庞的部位有她用唇釉给他画出来的猫咪胡须、猫咪耳朵。   他就这样安静的一动不动,纯黑的衬衣一丝不苟,裤子也是黑色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其他的颜色。   有那么一瞬间,让宋初雪想起了二十世纪的传说角色瘦长鬼影。   宋初雪打破了这份寂静:“又不比赛了,难道在怀念拿冠军那天的精彩?”说起这个,她也觉得奇怪,“上次见我妈妈,你不是说比赛是比不完的吗?那为什么这次秋季赛不去了?”   “你很想我去吗?”他说罢,才缓缓侧身看过来。   “还好吧…”宋初雪越过沙发扶手把自己扔了下来,“三连冠也挺好听的,比四连冠好听。”   说罢这个,她转而顺着头发道,“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去?许阿姨他们也是想让你早日接替公司,早点回去熟悉一下也好哇。”   他望着她藏了许多小心思的眼睛,“公司早已被许攸则渗透,接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一次听你这么谦虚。”稍稍撇唇,宋初雪不以为意,“你上次不是说你很厉害吗?攸则哥哥已经不行了,那些支持他的股东也只好转投你了呀。”   许初宴静默了,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说错了吗?”宋初雪回想了一下,“我也不懂公司的事情。”   他无言,如同没有生命的的灯杆冷冰冰、一动不动,一点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从刚才到现在,宋初雪也只看到他抬手抚了一下相框。   “在外人看来,我是个外行人,没有人会信服我。”他转过身来,面朝她的方向,“只要许攸则还没有断气,我就不会被彻底选择。”   不等宋初雪说些什么,他问,“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让她陷入疑惑中。   “你的意思是……”宋初雪反应不及,或者说,她也参悟了许初宴这句话的潜台词,只是不确定。   “他就在医院躺着,让他断气,易如反掌。”   几乎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宋初雪猛地站起来提高音量反对,“不可以!”急匆匆走到他面前,她拽住他的衣袖,生怕自己一时没拉住这人就干出点坏事,“许初宴,你不许站到坏人那边去!”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主角啊,男主角只能光伟正啊!   宋初雪捧住他的面庞,触手的凉意没让她退缩,她神态无比认真,“因为你是许初宴啊,即便是承受过那么多坏事也从来没有想过报复谁的许初宴啊…虽然你的确是个死面瘫,嘴巴又毒!但你对你身边的人都很好!”   无论是他的前辈,还是面对临池,都能凸显出许初宴的确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   莫非是她催的太急了,总是说想当总裁夫人什么的……   这么一想,宋初雪也怕了,要是把男主搞歪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慢慢俯身靠近,在她急切畏惧的眸子中搜寻着些什么,“就没有一点点是不舍得…许攸则?”   心底泛起茫然,宋初雪缓慢的眨眼。   他的话语不停,“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经很可怜了,他没有了继承权,”语调平稳中夹杂淡淡的冷漠,顿了一下,补上后半句,“也没有了你。”   随着他的话语,记忆中有关许攸则的画面悉数回笼,宋初雪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她不是傻子,反应及时,迅速升腾起一层淡淡的防备,“没有,可怜他是因为我是个有正常良知的女人,你是不相信我已经愿意开始喜欢你了吗?”   他刚提起重新订婚,这种紧要关头,宋初雪是不会触他霉头让他生气的。   他听到这句,唇角几不可闻的扯动,也没能做出什么表情来。   “你今天怎么了?”宋初雪不解,“我不吃外卖了,我会乖乖等你晚上回来的。”说着,她顺从的搂住他的脖颈,亲昵的贴上他的嘴唇。   好冷的唇瓣,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宋初雪被冰到了,错开些距离,“你是不是很冷啊?”将他搂抱的更紧些。   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宋初雪结实的抱着他,她赶紧轻轻拍他的后肩,“最近的确降温了…不会是感冒了吧,都怪我,让你昨晚一直给我讲睡前故事。”   “这是你的,初吻。”   “嗯!废话,你上次强吻我……”宋初雪转移话题,“也是你的初吻吗?”   他没有说话,终于抬起手臂劝住她,将她用力的圈在怀中,面庞深埋脖颈,唯有一道几不可闻的‘嗯’穿透她的肌肤抵进耳畔。   颈间一股湿热的温热袭来,那滋味十分陌生。   宋初雪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哭了?”   ……泪点在哪里啊??   初吻?   也不至于吧…   他没有回答,双方就这样相拥着。   半晌后,他忽然错开距离,捧她的脸靠近。   这个吻汹涌而复杂,宋初雪招架不住,接连被压得后撤,一个不稳摔进沙发里,她想站起来:“许…唔…!”   冰凉的手套穿梭在她的肌肤上,带来阵阵颤栗。   所以飞机晚点一个半小时,回家来[哔——]一次是吧?   宋初雪脚上的兔子拖鞋滑落,露出白嫩的指尖。   不多时,她用力翻身占据上位者。   哼哼一笑,飞快把他衬衣扒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瞥,看到了他左侧肋骨下的一道疤痕,“咦?上次我没看到诶。”可能是上次没开灯没看到。   两人挤在一张沙发里,他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声音近在咫尺,又被吞没在唇缝间。   视野被遮住,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了。   尤其是听觉,触觉。   不知不觉,燥热与湿热充斥着周遭。   微妙的水声被一寸一寸的吞没。   宋初雪空前的意乱情迷,脚趾僵直的舒展开,手指仓促的抓他的背和脖颈,以防自己说出点什么话来,只能下意识的蹭他的颈窝。   隐约间,听到一声呢喃:“阿初。”   阿初…   许攸则的脸顿时浮现。   她实在是分不清现实与想象,也   许是坠入无边的浪潮,她的理智不复存在。   这个称呼只有许攸则会这么称呼,是属于他们二人独一无二的,她好像是叫了‘攸则’又好像没有。   只是在下意识的回应着谁。   颈侧的男人倏的僵住动作,他呼出的氧气刮过阵阵颤栗。   宋初雪还未反应过来,毛毯被扯过来遮住了她的身体。   神志逐渐清明,轻轻蹭了蹭小腿,她茫然的伸手:“许——?”   那道黑色的影子背对着她,“抱歉。”   宋初雪:啊???   “我先走了,”顿了一下,他又道,“下次见。”   话落,人影消失在门口处。   “哎!”宋初雪完全傻眼了,傻乎乎坐起来,裙子衣领被扯裂的缝处冒出几根杂乱的线条,一如她的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把她亲的浑身滚烫,然后提裤子走人了?   基地楼下,旋转门外,身形颀长的男人脚步踉跄的离去。   将将离开基地不过五十米远,猛地口吐鲜血,身形不稳的靠在玻璃墙上险些滑落。   止不住的咳嗽,几乎要将内脏咳的破裂,一直守在附近的人蜂拥而至,在他倒地的前一刻将人小心翼翼的扶好。   许玫一身得体的女士西服,她招手让人将男人带回车里,另一种手持着电话:“熊医生,接到许先生了,现在预备回医院,大概四十五分钟抵达,他的情况不太好,请做好准备。”   那边的声音气急败坏,“都说了不能出院,更加不可以剧烈运动,许攸则是不想活了吗?”   许玫蹙眉,“请注意你的言辞。”   熊医生和缓几秒,“上次他流出血泪的情况已经很恐怖,不好好将养,身体的愈合周期也将大大拉长。”说着,他又问,“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非要今天出院。”   “只能是今天。”许玫想起自己的妹妹许瑰给自己传的简讯,许初宴今天出差,“许先生有事情想要问清楚。”   许瑰是最开始许攸则送过去保护宋初雪的保镖队长,许攸则出车祸之后,她就听从宋家的命令,宋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护好她的女儿。   这些日子她带队一直待在基地里行事,也对宋初雪和许初宴的感情进展最为清楚。   “行吧。”熊医生勉强不说什么,“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昏迷了。”   “?”熊医生赶紧道,“翻开眼皮看看眼球。”   “瞳孔没有扩散。”许玫说,“又有红色的眼泪流出来,嘴角也在往外渗血。”   “他到底干什么了?”熊医生一听,感觉似乎不是致命的,也不像去干架去了。   “……”许玫自然不会说自己老板的不是,只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在他脖颈处看到了许多吻痕,还是新鲜的。   “对了他的手指没问题吧?上次使用太过了差点骨头都摩出来了,让他不要戴手套否则纱布捂得太严实会出问题。”   “好。”许玫应下,将男人的手套轻轻摘去,果不其然,指尖的纱布被浸透了红色。   一条消息震动。   ——钥匙用完,您还是放老地方,门口花坛下就行。   许玫从许攸则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字回复:嗯,好的,谢谢您赵先生,为难您了。   ——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许攸则先生从前救过我妈的命,借用钥匙而已不算什么,我知道他并不会伤害宋小姐。   许玫回复:您是知恩图报的[笑脸],二少爷现在在做什么?   那边隔了大概三分钟终于回复:飞机马上落地,许队还在补觉。   万米高空,飞机上。   赵子冥侧头看向身侧的队长许初宴,他戴着眼罩睡得很熟,为他扯了扯毯子盖好,赵子冥重新转回脑袋。   许玫的最后一条消息发来:ok。   昨晚面对朝予焱的疑惑,他差点把许初宴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所幸许初宴睡醒下楼他闭上了嘴巴。   现在想来,假装不知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赵子冥从战队成立的第一天就知道许初宴是谁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出现在他最狼狈的时光里,一张支票递过来,含笑的提出交易,“你母亲的病,我会负责。作为交换,你是我的一颗棋子。”   彼时,赵子冥满心防备,“你要我做什么?”   “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方神色未变,如论如何看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存在,唯独那张脸跟自家队长的一模一样,“初宴是我的弟弟,他每天做什么、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你监视他?”赵子冥不可置信。   “何谈监视。”男人眉头微微蹙,而又舒展开,露出一丝得体的笑意,“只有活在我的视野之内,他才会安全,我在保护他。”   面对这样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废掉的亲弟弟,他的监视欲都如此的强烈,对其他人呢?他似乎不容许有任何的东西成为意外。   赵子冥也不敢拒绝,许家何其的强盛?   咬着牙,既然如此,只好展现出自己的贪婪让他放心,于是他蹦出两个字:“加码。”   “成交。”他翘起唇角,满意他的识趣。   最后,赵子冥不甘心的追问,“既然许队活在您的监视之下,那他又怎么会沦落到睡巷子里、被姓薛的捡到?还因此给他欠下了一个人情,以至于后面处处受制?这也是一种安全?”   他不置可否,只轻轻的凝视他,“你又怎么知道姓薛的不是我的另一颗棋子。”   “我不会让他得意太久,这份侮辱,初宴迟早有一天能自己亲手来报。”   但从记忆里的情形来看,许攸则对许初宴是存有兄弟之情的,虽然那份情谊不太正常,不如说…赵子冥觉得这男人本身就不太正常,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扭曲混沌感,但外在又裹挟了一层完美的温和皮子。   那么现在,会转变为兄弟相残吗?   从他出车祸的那一天,他跟他的合作似乎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他又醒来了。   宋初雪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她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咕噜的。   懒懒的拿过来手机,许初宴打来了两个电话,微信消息发了十多条。   “神经病。”吐槽一句。   轻轻叹气,点进去一一查看。   打字回复:我睡着了,没听到电话,都怪你。   等了会儿,许初宴没有回复,可能在忙吧。   宋初雪赤脚踩地去重新洗了个澡。   出来一看,许初宴回消息了。   ——?   ——又是怪我了。   宋初雪:谁让你刚才走得那么突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你是神经病吧许初宴。   ——好,以后无论在哪里,一定先给你一个舌吻。   “……”宋初雪飘过一串省略号,直想给他扣一波6,还好忍住了。   宋初雪:你厉害好了吧。   宋初雪:[鄙视.jpg]   她象征性查岗:到哪儿了?拍个照给我看,比个六。   五分钟后,对方传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许初宴。   他脖颈挂着工作牌,面无表情的冲镜头手比六。   身后是恢弘大厅,装潢设计颇为现代,不像酒店。   宋初雪:这是哪里啊?   许初宴:Matly基地。   宋初雪:女子基地?   许初宴:也有男的。   这名字好耳熟,宋初雪摸不着头脑。   系统打了个哈欠出来:【是女主方漫所在的基地啦,她也从事电竞行业你忘了?】说罢,它埋怨,【刚刚男主忽然回来,我只好先休息了。】   系统一贯如此,一上演十八禁他就立马给自己关机。   ‘哦是女主呀。’宋初雪白眼它,‘那你怎么不留心着他那边的动向,时时刻刻报备给我就好了。’   系统闷闷的,【我身为未婚妻系统,视角除了能拉到男主和女主那边去之外,就只能停留在初雪你这边了,为了防止任务宿主   作弊,我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查看男女主的动向。】而且他分明刚走呀,十分后又回来了,还看什么看。   那边,许初宴迟迟不见宋初雪回复消息,又发了一条:和赵子冥他们一起,我不会跟女生单独相处。   往上翻,是她说都怪他那条。   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她自己迟迟睡不着,这样能怪他…?   不会又睡着了吧。   嗡嗡一下。   宋初雪:讨厌~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是在敷衍。   许初宴反射性打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略略长叹,他靠在门边,选了半天选了个黄脸表情包,是个亲亲的。   宋初雪:你好猥琐。   许初宴:?   他把表情包撤回了。   宋初雪盯着手机屏幕,嘀嘀咕咕:“小气鬼,肯定是生气了。”   不过,感觉这次亲的他跟上次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不太好用言语说出口。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上次系统说许攸则跟许初宴的不同。   呃……她到底在乱想什么!   宋初雪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垃圾信息甩出去! 第58章   冰冰凉的百香果奶茶滑过喉咙,让宋初雪略微清醒。   她想起了许攸则。   胸中顿生犹豫之情。   她疑问:‘虽然你一直都说,我跟许攸则的记忆是…根据我的性格和设定延展开的剧情,那具体是怎么执行的?’   系统还在嗑瓜子,生意清脆不已,惹得宋初雪微抽嘴角,【你还记得你本来是一串数据吗?】   听它的语气,像是在提醒她,‘记得啊。’   系统:【虽说你拥有了自我意识,但你还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我帮助你生成自己的灵魂回路,可它到底没有载体。亦或者按你的理解来讲,你空有灵魂没有肉。体。】   【这四本漫画的任务都能完成的话,结束后我就能拥有能量帮你捏一具身体。】   ‘这个我知道。’提起这个,宋初雪便有几分郁闷。   系统煞有其事的点头:【其实也不难操作,正因为你本质还是数据,一串灵魂的数据,所以一起切就都简单了!】   【截取你的部分数据链投入漫画世界的某一个时间节点,你的数据链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所以你在探查记忆时才不会觉得违和,因为那正是你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换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讲,是将你的三魂七魄抽离出一缕投放到了过去的时间节点。】   【你的数据链、你三魂七魄中的一缕,无论怎么称呼,都仍旧是你。】   【你可以理解为我这么做是帮助你在作弊,让你用更快的速度、更短的时间去走更多的剧情,而不必困于某一方世界。】   【例如现在,你身处《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的漫画世界,其他三本漫画中‘宋初雪’身体里的也还是你,是你的数据链、你的三魂七魄中的一缕,我称呼她们为ai托管只是戏称。】   【但‘ai托管’不是万能的,因为人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而从你体内分离出去的数据链只会继承你当下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她是‘ai’。】   【举个例子,上本漫画世界,你离开之后留下的数据链依据你的想法对明敕实施长达半月的冷暴力,而你本体灵活多变、懂得变通,在明敕那里碰壁之后就打消了冷暴力的想法。】   宋初雪摆了摆手,‘所以那不是ai,而是过去的我自己。只不过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衬托的不会自行变化的那个我很像笨拙的ai。’   说罢,她忽而叹气:‘算了,不狡辩了,这么一说好像用ai称呼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本来就是数据,数据不就是ai吗?’   “原来是我这个大ai分裂了好多小ai帮我去做任务哇。”   一不小心感慨出声了呢。   说起这个,她十分狐疑:‘既然我跟许攸则的所有经历和记忆都是我自己倍速经历过的,那跟时颐的过往为什么不能也这样?我记得上次问你,你说是因为时颐是配角,不需要延展剧情,作者不会画他的,许攸则跟他也差不多却拥有完整的记忆和经历,我怎么觉得不是作者的问题……?’   系统没吱声。   宋初雪催促:‘说话啊!你把许攸则跟我的事情说的这么清楚,可见这根本不是由漫画作者掌控的!是你对不对?!’   【我…】系统略显犹豫,【我还没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初的确要顺势延展和填充时颐跟你的过往,你的数据链已经截取好准备投放,他那边却出了不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一片空白,无发生成。】系统说,【我原以为是BUG导致的,这也不稀奇,数据嘛…总会有大大小小的BUG,他是边缘npc,也是数据,所以就放置下来了,况且生不生成都不影响剧情和任务。】   宋初雪心惊肉跳,‘他不会也是觉醒的吧?’   ‘我忽然想起来,我上次切漫画回去,他跟我说你回来了,我当时就觉得心虚和怪异!!’   听宋初雪怪叫,系统也生出不确定和狐疑。   【稍等。】它暂时离开。   系统去探查,宋初雪则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感觉时颐就是能分得出她和留下的那个她的区别。   接近傍晚,此刻是晚间五点半。   苏程发来消息:[位置]   苏程:我跟北北在这里等你,你多久到?   苏程:喝奶茶不?   宋初雪差点忘记了自己还要出门,连忙三分钟化了一个素颜妆出门。   “小姐,车安排好了。”   说话的是许瑰。   宋初雪格外喜欢这个女保镖的身材,并非是刻板印象里女性该有的前凸后翘。她穿女士西服,洁白一片,胸前略显平坦,更显的干练。   整个人利落的如同一柄利剑,蓄势待发。   合格的保镖就该这样存在感薄弱,需要用他们的时候才凸现出来。   “他们不用带了,我跟朋友出去约会,吓到她们就不好了。”宋初雪意有所指。   许瑰扭头示意那四个男保镖,两个外国人两个华夏人,从面相来看,的确个个凶神恶煞不太好招惹。   宋初雪不指望许瑰对她有多衷心,从她的姓氏就能看出来她真正的老板是谁了。   只是她的老板如今昏迷,是个苏醒无望的植物人,她才暂时听从宋妈妈的命令行事罢了。   想到这里,宋初雪问:“许瑰姐姐,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   许瑰弯腰,衷心耿耿的为她系上安全带,“若是许先生没有别的安排。”   他当然不会有别的安排了。   宋初雪撇嘴,继而追问:“你现在每个季度的酬金,是我妈给你的还是攸则哥哥提前已经支付过了?”   许瑰坐进驾驶位,“是许先生支付的酬劳,他曾一次性支付给我五年的酬金,现在距离合约结束还有三年零四个月。”   “五年?”宋初雪语调怪异。   “是的。”许瑰解释说,“我的姐姐在许先生身边工作,所以他并不担心我会中途叛变,敢于一次性支付我五年酬劳。”   当保镖的就是能体察上心哈。   她只是怪异问了一句,她居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姐姐是谁啊?”宋初雪有点心思被看透的尴尬,转而问别的,“我之前没在攸则哥哥身边见到过女保镖。”   许瑰提起唇角微笑,“她叫许玫,小姐没有见过也很正常,”她这一刻脸上的温情绝非是对宋初雪,而是对她口中的姐姐,“许先生的身份注定了他会拥有很多仇敌,所以他的保镖团队不会全都摆放在明面上。”   “况且,小姐和许先生相处时,一般也都不会有外人在场。”   小情侣在一起肯定是二人世界的,这是当然。   “既然你跟你姐姐关系亲密,你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姐姐吗?”   显然,宋初雪的这句话是浅显易懂的试探。   她十分的心血来潮,话赶话到了这里,于是这句问题也顺势脱口。   许瑰从车镜里看了一眼宋初雪,“许先生是我的雇主。”   “……”   “就知道是这样。”   许瑰不骗宋初雪,也不会背叛许攸则,所以她这话是在默认。   宋初雪嘟囔,“所以你都说到什么地步?”   “事无巨细。”   “……啊?”   “许先生很爱您,没有陪在您身边的时刻也很关心您每天过的好不好。”   “哦。”宋初雪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在说别的。   许攸则有多爱她,她当然是知道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他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舍得碰,最纯情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额头吻,这他都能脸红…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许瑰瞧着她,心里想,宋小姐似乎对‘事无巨细’这个词没有切实的概念,所以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将人送到,许瑰原地待命。   姐妹三人闲聊一阵,去看了时下新出的悬疑片。   连北北吸着吸管,想起一出是一出:“所以你是说,许攸则出事儿了,他醒不过来了?”   “嗯,差不多吧。”宋初雪轻托下巴。   “我们能去看看吗?”苏程心里还有些复杂,“不论怎么说跟许先生也算是朋友,虽然他是爱屋及乌,因为你才对我们也很好,之前学校里的事情他也帮过我跟北北,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宋初雪点头,“可以啊。”   医院,刚出电梯,系统回来了。   系统:【我肥来啦!】   宋初雪忙心里问:‘怎么样?查的。’   【他不属于觉醒的数据npc。】   ‘那是怎么回事?’   系统斟酌措辞,【总之,我跟上级一同反复探查和推演过103764次,他都没有任何异象。】   ‘……?什么叫做推演?’因为是系统所以可以无视时间随意的检查?   【就是操控你遗留下的身体无限度的试探,再返回初始时间,他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也动用了特殊手段检查过他的数据链,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我在探查的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是关于时颐的,而是作者小A。】   【我发现她在画时颐的时候,初稿和现在不一样。】   ‘什么意思?’   【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系统语气不确定,叹了口气发牢骚,【那群漫画家经常会画同一种长相的角色,配上不同的发型和穿着,就当是不同的角色了……我觉得这是一种偷懒的诀窍。】   ‘你是说撞脸啊?’   【可以这么理解,时颐的面貌跟她笔下的另一个角色长得一样。】   ‘不是这四本漫画里的任何一本吗?’宋初雪回忆了一下,她没有见过有谁跟时颐长得一样。   【不是,是她早期创作的一本无限流冒险题材漫画,里面有一位无法攻克的游走npc。】   ‘游走npc…?’这个词语不难理解,好像也只是普通npc吧?最早宋初雪在单机游戏里接触过,就是类似于游戏里的可以自由行动、执行任务、和玩家互动的‘行动被预设过的高自由度npc’。   不过宋初雪对这个题材的漫画不感兴趣,之前只要遇到无限流漫画她就会直接推拒。   没办法她是胆小鬼哇!!!   见她不感兴趣,系统也没有展开细致的描述。   “到了,就是这里了吧。”连北北出声。   “嗯嗯对。”宋初雪回神,推开病房。   床上空无一人,她愣住,后撤两步往外走廊看。   恰逢护士正在翻看文件,一眼便瞧见了宋初雪,忙问好,“宋小姐来了,来探望许先生吗?”   “攸则哥哥……”宋初雪指了指病房,语气迷惑。   “照例检查身体了,马上就推回来。”护士抿唇而笑,“每周都会为他检查和注射药物,为了防止肌肉萎缩退化。”   “应该的。”似乎是超过几个月植物人的肾脏和肌肉就会萎缩,想要治疗唯有按摩促进血液循环,“许阿姨有请专业的护工来每天按摩,攸则哥哥的身体还是很好的,问题不大!”她冲护士笑笑。   护士颔首,“您稍等。”   三个人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果然他被推了回来。   那个方向不是手术室吗?   宋初雪微微蹙眉,多瞧了一眼。   医生转过身来,遮住了她的视野。   抬起头,宋初雪的视线落在他的胸牌上。   熊宇飞。   “熊医生。”   “宋小姐,多日不见了。”熊医生微笑。   “……”宋初雪点头,“最近有点忙,他怎么样?”   连北北和苏程进去病房探望许攸则,宋初雪留在门外。   “上次来看攸则哥哥,被初宴哥哥抓到了……”宋初雪不客气的甩锅,苦哈哈的,“他脾气有多臭您是知道的。”   熊医生笑笑,“确实,许二少跟许夫人都能吵得难舍难分。”更别提她了。   “许先生没什么大问题,您进去探望吧。”   “嗯嗯,好。”   苏程依靠在床边,满脸惆怅。   连北北手持书本,正字正腔圆的念一篇商业报道。   宋初雪刚进来,她便停止念读,“要我说啊,给他念这些根本没用,还不如给他读初雪跟别人相爱结婚的爱情小故事呢。”   说不定能把他刺激醒。   苏程嘴角抽搐,“你也太狠了吧,杀人诛心。”   许攸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比以往的更显苍白,就连唇色都背上了一层微弱的白光。   宋初雪未免有些担忧,“这看上去也不像是没事啊。”说着,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温度更凉。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她莫名想起了上次吻许初宴时,他的唇瓣也是这么的冷。   微妙的发呆,回神。   她忽然褪去他胸前遮盖的白色被子,被子下是被穿的妥帖的病号服。   眼看宋初雪去解许攸则的衣服,连北北傻眼了,“初雪…你要干嘛啊?”   “就算是兄弟俩,也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伤疤,对吧。”宋初雪盯着这个沉睡的男人。 第59章   “你要给他换衣服吗?”   连北北搁置书本,俯身跟随宋初雪,“他脖子上插得有呼吸管,得小心点吧。”   正是这句,宋初雪后知后觉回神。   许攸则安静躺着,面目苍白冰凉,颈间插呼吸仪器,在她的个人理解里,似乎是口鼻无法呼吸才会使用这种方式,也意味着他比上次见到的情况还要差劲。   “我有点私事要做,你们先出去吧。”   苏程颇有眼色,听宋初雪这样讲,当即给连北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离开病房到外面去等。   不知是否是刚才系统说的那些话,让宋初雪敏感度直线上升。   现在想来,上次见到的许初宴的确有诸多疑点。   宋初雪不是脑袋不聪明,只是懒得用脑思考,导致她通常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以至于看起来傻傻的。   病房门重新合起。   她避开呼吸管道,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   许攸则的皮肤很白,白到让她想起传说故事中的血族吸血鬼,它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肌肉纹理却格外明显。   病号服解开褪去,他的身材顿时显现。   抛开那张与许初宴近乎一样的脸,他还拥有极为匀称协调、极具美感的身体,即便是在这样松弛的状态下,也能瞧出呈倒三角的胸   肌,肌肉相对偏薄,线条轮廓流畅美丽。   宛若艺术品,薄厚相宜的肌肉厚度让他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合适,是天生的衣裳架子,一眼扫去,简直优雅却又具备力量感。   宋初雪有一瞬的恍神,伸手触碰。指腹下落,触碰到左侧肋骨下的疤痕,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那疤痕呈淡淡肉粉色,是新伤。   看来是三个月前的车祸导致,并非天生就有。   是她那天室内光线昏暗,没有仔细打量。   【公司早已被许攸则渗透,接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要许攸则还没有断气,我就不会彻底被选择。】   【…该怎么办呢?】   【让他断气,易如反掌。】   【就没有一点点是不舍得…许攸则?】   【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经很可怜了,没有了继承权…也没有了你?】   【你哭了?】   【这是你的初吻?】   【嗯。】   宋初雪震惊,长长的呼吸,退回椅子上。   所以做的时候,那份微妙的不同果然不是错觉。当时他似乎只为吻她,她不光热烈的回应了,还翻身把人家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她正正经经的打量起他。   他能完整的复述下来在昏迷时她跟许初宴说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医院有监控,病房有监控。   宋初雪环视周遭一圈,没发现哪里有监控,也深觉这个可能性不太高。   二,他自己能听见。   有这样一种说法,植物人只是无法醒来,周遭的对话和声音他们是能够听见的。   所以被连北北说中了,他是因为受到了刺激……?   【许攸则不能醒。】系统忽然出声,区别于素日与宋初雪打闹的可爱模样,这句话它讲的无比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杀伐果决。   宋初雪浅浅思索。   【你与许初宴的对白刺激他醒来,让漫画剧情产生太大的偏移。他会成为你做任务的最大阻碍,如果他发疯,许初宴和你订婚失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两百。】   【不光如此,有他使坏,许初宴也很有可能无法正常拿到许家的继承权,剧情将崩坏。】   ‘我知道。’宋初雪犹疑不决,‘可……’   ‘许攸则和许初宴到底谁更厉害?如果许初宴的成功是站在许攸则昏迷的基础上,那他又凭什么做男主呢?’宋初雪疑惑不解。   系统解释道:【许初宴的成功并非立在许攸则的昏迷之上。】   【许初宴没有野心,就继承家业而谈论,两人不可能会发生所谓的兄弟相争,他对掌权没有兴趣,恋爱漫画的男主是否有野心不是首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是恋爱脑,在男主的概念中,唯有他所爱的女人才是他生命的全部。】   【至于继承权为何会落在他手里,这是创作的一种套路,不劳而获本身便是大众最喜欢的爽点之一,无论主角喜欢的、不喜欢的,但凡是珍贵的,最终都会在剧情的引力之下到主角手里。】   ‘你的意思是,许攸则是死于剧情杀,许家的继承权本身就是男主的,只不过剧情设定让许攸则暂时拥有罢了?’   【可以这么理解,主角是创作者的宠儿,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宋初雪‘腾’的起身,‘那关我屁事呢?漫画世界崩塌就崩塌啊。’她一向是不会自我内耗的性子,遇事先甩锅,‘又不是我让许初宴喜欢我,又不是我让许攸则爱我,许家的家产也不到我手里,我操什么心?’   宋初雪略略思考,仔仔细细的瞧着许攸则沉睡的容颜。   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呼吸管上,她若有所思。   ——身后的门‘咔塔’一声关上。   宋初雪转过头去,身穿白大褂的熊宇飞赫然立在门口,“熊医生。”   “宋小姐。”熊宇飞推了推镜框,转手将病房的门轻轻反锁上。   宋初雪皱眉,盯着他。   对上了她警惕防备的眼神“宋小姐。”熊宇飞客气一笑,视线投递到病床上,“看来许先生醒来的事情您知道了。”   这一刻,宋初雪警觉地心提高到了极点,“嗯?”   “他刚做完手术,正陷入重度昏迷,没有自我意识。”熊医生意有所指,“不用怕他会听见。”   不等宋初雪说话,他一门心思的自我纾解:   “他去见过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情况急转直下,我为他做了一台手术勉力让他的身体维持正常运转。”   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就是小小的运动了一下。   “我知道您和许二少情投意合,不希望你们的婚事再节外生枝。”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这句正中系统的心事,她狐疑不已。   “许二少对许氏拥有一定的掌控度,他不会希望这个哥哥醒来。”   闻言,宋初雪终于开口,“许攸则说公司早已被他渗透,许初宴想要接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外强中干的说辞罢了,”熊医生语气轻快,“许二少也并不是蠢材,不知为何他近些日子对回公司的事情格外积极。”   ‘他说的是真的吗?’   系统认可:【是真的,我刚才查过许初宴的行动轨迹了,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我可以帮助您们二位达成愿望。”   “什么……?”宋初雪脑袋懵了一瞬,逐渐反应过来,“你——”   “我已经得罪许先生了,他逼迫我为他做事,可我事实上是服务于整个许家,我不认为许先生如今的情况能拿回继承权,既然如此,何不讨好许二少和您?”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熊医生的嗓音转冷,透着些婉转和效忠,“您也能如愿嫁入许家,触碰到许氏集团的管理层。”   宋初雪不置可否,从明面来看,这的确是宋家的目的。   “只要能拿到可观的报酬,我可以帮您。”熊医生极尽暗示。   宋初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氧气管,面露好奇,“你是说,你能帮我杀了他。”   “植物人在梦中断了呼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用杀这个字眼未免太过了。”熊医生笑笑,眼带示意。   宋初雪莫名笑了,在熊医生暗含期待的目光之下举起手机,眉宇间浮现厌恶,“再不出去我报警了,赶紧滚!”   熊医生一怔,“您不关心——”   “我不关心。”宋初雪提高音量打断,“究竟是谁继承许家我一点也不在意!谁能继承许家我就嫁给谁,我没那么爱许攸则,也不怎么在意许初宴!”   “就算是他们二人现在就在这里,我也会这么说,一字不改!”   “反正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我都挺喜欢的。”   熊医生听到这句,唇角古怪的抽搐,隐晦的瞟了一眼宋初雪身后病床上的男人。   宋初雪说完负气离开,顺带着走廊的连北北和苏程也被她带走。   熊医生扒着门边,确认三个女生一起离开了这才回到病房去。   原本沉睡的男人轻轻靠在床边,那里还有昏迷的迹象?   “为什么,您非得让宋小姐知道您已经醒来了?”熊宇飞忍不住纳闷,“还让我演了一通坏人…她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原本这场手术是要为许攸则除疤的,最优解是许攸则取代许初宴,以他的身份行走在这世间,这样继承权有了,也能名正言顺的得到心爱的女人。   可他偏不。   在最后关头反悔了。   “她知道你是我的人。”   “哈?”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没有刻意扮演初宴,她会知道我不是他。”许攸   则的嗓音缓慢,背对着熊医生,视线投在随着风儿摇摆的窗帘上,“……偷来的爱,还是爱么。”   熊医生:……什么爱不爱的我不懂,我们平民心里只有赚钱。   “不让她察觉我醒来,她只会以为我存心骗她。”许攸则慢条斯理的整理手腕的衣服,将扣子一颗一颗重新系上,“我从不骗她。”   熊医生不对这段感情做出任何评价,转而问:“您真的没想过,宋小姐会被我说动杀了您?”   他脖颈上的呼吸管是真的,不是做戏,但凡拔掉他真的会死。   他竟然将自己如此薄弱的缺点明目张胆的摆在她眼皮子底下。   “您是相信她吗?”熊医生疑惑。   “相信?”许攸则轻轻转过身来,在摇晃的窗帘之下,他的面目苍白不已,但神情淡漠平静,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人一旦付出信任,迎来的只有无情的打击。”   “我只是认了。”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感情,“如果她想杀我,那便来吧,是死是活我都将选择权交给她,我甘之如饴。”   一丝隐蔽不易察觉的松快从他的眉宇溢出,让熊医生几乎不敢辨别,他在笃定,奉上虔诚的臣服,引颈就戮一般的献爱,不给自己留哪怕是一条退路。   这样的爱,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乃至于熊医生直面它的时候,第一想法不是离谱,而是心里发毛,他匆匆问:“宋小姐最后说的话是……”   “无关紧要,你出去吧。”   熊医生不敢有一丝停留,说让出去立马滚蛋。总感觉事情好像还在他的掌控之内,今天这出戏,不只是他所说的单纯的‘不会骗她’。   病房安静下来。   宋初雪说的话在许攸则的预料之内,许攸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小姐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女人,他原本的计划便是等彻底继承许家之后,以此为资本取得她的欢心。   他总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还不是最完美的、没有资格得到她。   可意外总是先一步到来。   “我没那么爱许攸则,也不怎么在意许初宴……”安静的病房,一道男声默默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   罢了,他声音紧绷起来,神态逐渐没有那么平静。   窗台上的花盆,新萌芽的叶子随风摇摆,恍惚中氤氲出半张完美绝伦的脸庞。半晌,红色的泪水砸到叶子上,它被砸的弯了腰,慢腾腾的重新支棱起来。   宋初雪怒气冲冲的离开医院,她不会想到她有位扭曲的爱慕者正在默默的掉红色小珍珠,她就是生气!   熊医生摆明了跟许攸则是一伙的!今天是试探她的吧!   是试探,但也是一种隐晦的示弱,毕竟都把生与死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上了,不就是在借此博取她的怜惜吗?   【所以你刚才对熊医生说的话,是故意气许攸则的?】系统不懂情爱,迷茫的问。   ‘对啊,我气死他!’宋初雪狠狠的发泄,‘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谁让他故意试探我!’   ‘还装昏迷?肯定没有昏迷你信不信!’   【嗯……】确实。   气归气,宋初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由得想,许攸则是在装可怜吗?还是真的可怜?   不难从他今天的行为上看出他的本意,他只是不想骗他,否则顶着许初宴的名号跟她做亲密的事情,不就是变相的欺负她吗?   从前那个温文尔雅,偶尔略带戏谑的温柔男人形象塌了一条裂缝,他的真实模样,在宋初雪这里打下问号。   ——其实,刚才拔了他的呼吸管才是宋初雪的最优解。   只是,系统说的那些话触动了宋初雪的内心,她们这些配角做的所有努力不就是在为了主角做嫁衣吗。许攸则不会觉得自己可怜,注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他大概率会失去一切。 第60章   开门看到许初宴的脸,宋初雪有一瞬的心悸。   “不是说,跟苏程看电影去了?”边换鞋边随口说着,许初宴的视线越过宋初雪探向屋内,电视机开着,沙发上堆放她的粉色毛毯,桌上是叫人送来的水果、蛋糕以及奶茶。   越过她,他随意揉捏了一把她的后颈,“我去洗个澡。”   “噢。”宋初雪一路跟着他,下意识的仔细琢磨他跟许攸则到底有什么不同,“看过了就回来了,回家等你呀。”   朝予焱没戴眼镜,眼皮眯成一条线,微长的红发贴在后颈,斯文又夹带难以言喻的反叛,“嫂子在家里等着呢,难怪许队一下飞机油门就踩到底了,差点把我晃晕。”   “……”宋初雪抿唇,露出一抹淑女腼腆的笑意。   在外人面前,她习惯性做戏,不会展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砰——”的一声,一道身影倒下,直把地板砸的震动。   “?池子晕车了。”赵子冥扶额。   门口几人兵荒马乱,碍于上次不小心看了人家私密部位,宋初雪有意避讳临池,再加上她知道了临池心理年龄只有十几岁初中生之后……心里便过不去那道坎儿,总觉得尴尬。   她假装担忧的在旁边指挥,将人搬回房间才算松了口气。   许初宴的房间就在隔壁。   踏入期间,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电脑桌前摆放几个奖杯,椅子背上套着一件外套,黑红两色,背面大大的三个字:许初宴。   外面朝予焱吆喝着要出去吃点儿,“懒得做饭了,这会儿八点半,楼下超市也没新鲜的菜。”   许初宴恰好出来,手持毛巾擦头发,他思索着,推门瞅了一眼,宋初雪正背对着他把他电脑主机打开,“你们去吧,我累了。”   “那…嫂子去不?”朝予焱追问。   “她吃过了。”许初宴语态平淡,旋即嘱咐,“去四方馆吃,账挂我名下。”   “好家伙,许队在四方馆办会员了?”朝予焱穿着外套惊叹。   “别废话了,肚子饿扁了。”赵子冥催促。   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十分钟后逐渐平歇消失。   许初宴的电脑屏幕比寻常电脑都要大,并且是两个显示屏并排挨着,呈现弧形,屏幕上罗列一系列的游戏图标,许多她甚至没有见过,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文档,随机点开一个,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赛后反省以及复盘。   左下角罗列三个图标,点开竟然是企划书。   只从字数和格式来看,这企划书相当成熟……瞎说的其实她看不懂,但看起来挺真的像那么回事。   熊宇飞说的果然不错,许初宴在她不断地催促‘想当总裁夫人’言论之下,做出了实际的行动。   把所有的相册、文件夹翻看了一个遍,宋初雪转战浏览器,干干净净,文件夹也竟是一些国外赛手的高光视频解析,顺道看一眼浏览记录,不是无痕模式,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删这么干净?”宋初雪疑惑的喃喃,皱着眉头凑近仔细审视。   椅子背微妙的被压下,她瞬时被曳回去,吓得夹紧脖子迅速转头。   “找什么呢?”入目一张刚刚沐浴过后的帅脸,头发尚未完全擦干,脖颈间松松垮垮搭着毛巾,那对黑的分明的眉毛微微上挑,眉毛根根分明的与他皮肤的白净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找什么。”宋初雪转回去,若无其事的点了两下刷新,随机打开一个图标。   居然是历史故事大全,演讲人操练一口熟练的低沉腔调,“话说三国……”   “你还听历史故事啊?”她心生好奇。   “你那是什么眼神,”许初宴脸上没什么奇特的神情,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他问:“很奇怪?”   “而且,”演讲人娓娓叙来书本中的故事,许初宴语调略略上扬,“三国演绎是历史故事?”   “我随便说的,那么较真干嘛。”宋初雪收回手,“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嘲笑我。”   “嗯。”   嗯……?   他还当真点了点头。   宋初雪感到无语,“你跟这类故事不搭边,你看起来是那种不爱学习的学渣。”   他没有介意,反而开口道,“你看起来是那种精明聪慧的女生。”   “……”一个感叹号从脑袋上冒出来,“你骂我?”   “怎么会,我的话跟你的是一个意思。”许初宴摇头。   宋初雪噎住,有被他阴阳到,却无法反驳。   “你的电脑这么干净,是每天按时清理吧。”宋初雪环起手臂,下巴微扬,示意着电脑屏幕的方向。   “清理什么。”许初宴跟随她的目光看向电脑。   “?”   “你是想看吗?”   手顺着椅子背部滑落,触碰她的肩头,最终落于腰间。   “…我没有。”宋初雪狐疑的扫视他一圈,“所以你真的看。”   许初宴意味悠远的眯眼,古怪的扬起眉梢,“我是该看还是不该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所以他们俩说的是一种东西吗?   宋初雪难得被问得有些窘迫,早知道不问了,“应该…吧。”   论心而言,那种片子不就是服务于男性的吗?   她觉得应该没有男人没看过。   “你想看,还真的有,是你没找到。”许初宴神色如常,他轻飘飘抛出两个字,“让开。”   宋初雪连忙起身,把位置腾开,“哎呀,我不看,我不看。”   她边拒绝边遮住眼睛,露出指缝往电脑屏幕上瞄。   两分钟后。   “好了,看吧。”许初宴的嗓音近在咫尺。   宋初雪犹豫,心说我就看一秒!   她可还没有看过呢…!   小心翼翼放下手,定睛瞧。   “……”   “……?”   宋初雪:“啊?”   许初宴跟着重复:“啊?”   “这是奥数题。”   “不然呢?”   宋初雪沉默:“这就是你认为的不干净的东西?”   许初宴滑动鼠标,电脑屏幕的白光投映在他的侧脸轮廓上,他优越的鼻形顿时显现,“数学题不脏吗?需要玩心眼的都挺脏的。”说罢,他超后靠去,眉眼流动着细微的认真。   ……居然也挺有道理的。   “也是噢。”宋初雪忆起曾有个漫画世界她是一名高中生,备战高考,被数学科目折磨的要死要活。   陷入记忆中的她没有发觉,身侧这个男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她后肩的发丝,目光流连于她的眼睫、唇蜂以及面颊的香甜。   他唇角荡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易察觉,转瞬即逝,藏于那张无表情的皮囊之下。   “还是说…”   他缓慢地靠近她。   宋初雪回神,直面他所有所有的神态和呼吸。   “你说的跟我想的不一样?”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复尔抬起。   宋初雪反应过来了,屏息质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许初宴仍旧端着那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表情。   他倏尔收臂,宋初雪扑向他,顺势单膝跪于电脑椅上。她的膝盖恰好处落在他两腿之间。   这个角度他需要抬起头才能跟她对视。   他在她过来的同时,已经抬起手若有似无的抚上她靠近的腿线,一寸一寸地向上,直到裙摆的波浪遮掩住他有力的手背。   宋初雪按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撑在他脖侧的椅子背。   “你简直就是一只黑心鹅。”她骂他,手指不客气的戳他的眉心。   “你不会是被鹅咬过吧。”许初宴也不在意这个比喻,捕捉她话里的漏洞。   “对啊被你咬过。”她点头,竖起眉毛的表情堪称凶神恶煞。   只是故意端起凶巴巴的模样,适得其反,在许初宴的眼里愈发可爱。   “那我现在道歉。”他轻妙点头,手轻而易举的越过禁区。   “别乱摸…!”宋初雪大惊失色,去拍他的手,又被他趁机打断平衡,一下跌坐进了他怀中。   “别动。”许初宴的胸膛贴近她的后背,手臂从她的腰间穿过揽紧。   “宋小姐,你还记得你体弱多病吗?我觉得我有必要为你做个身体检查。”   “……”话说的一本正经的,没看出是个闷骚啊。   噢不对,一般面无表情的确实都是死闷骚。   ——“你想看的我没有,但我不介意演给你看。”   这话宛若惊雷,宋初雪险些炸毛,“许初宴!!!”   灯‘啪’的被暗灭,电脑屏幕的白光在此刻倍显微弱,时间转瞬即逝,宋初雪背脊处是柔软的床,上半身并没有遭受压力。   光影柔和模糊,影子投在昏暗的墙上。   只能瞧见男人俯身,他的发丝不像女孩子长而柔软,相反短的微硬,摩擦在宋初雪大tui内侧的肌肤上,又痒又难受。   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皮,抓着头发,似推拒似迎合。   电脑里的三国故事仍旧在讲述,恰逢上一节故事落下帷幕。   下一节故事的标题浮现在导航中,纯黑色的宋体,书名号中间只有四个字:赤壁之战。   又在这里相安无事的度过两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许攸则没有再联系过她,也没有出现……或者出现了只是她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在憋什么坏,让人不安…   还有许初宴那个混蛋更是了不得了,嘴巴不光会讽刺人,身体还会折磨人呢。他全身上下除了嘴,只有一个地方硬。时常让她分别欣赏一下这俩地方都是怎么硬的。   宋初雪感觉自己快虚了,她就像是一朵娇花被蜜蜂采撷,她干瘪腮帮弱弱的伸出尔康手。   【……】系统:【跳!】   ‘砰——哗啦啦’   这里是浴缸,宋初雪猝不及防的跳转世界,扑腾着四肢愣是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浴缸。   无力地扒拉浴缸边出来,她可谓是狼狈至极。   手机在浴缸边不停震动。   备注是云缇。   “喂?”   “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哇……”宋初雪擦干身体,“刚才在洗澡,有点燥热,闷得不舒服。”   “快出去通通风。”云缇嘱咐着,转而问,“明天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好啊。”   诶,难得回到这本漫画世界男朋友时颐不在,宋初雪一边跟云缇确认时间,一边把房间找了一个遍。   现在是晚上六点半,或许是加班了吧。   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宋初雪平复了好一阵子。   跟系统索要高纬度平板,“我要看前几本漫画的评论区!”   系统出品,载体可以是平板也可以是普通手机,本世界的住民是看不到的。   她窝在沙发中,熟练的找到漫画app打开。   《庶子的上位》排位上升了,上一次看是第10名,如今在看居然在第5,这么受欢迎啊!   连带着封面里的少年版萧斯礼都高贵了许多。   更新的漫画内容宋初雪粗略看过,因为她对剧情发展了如指掌,她想要知道的不是漫画内容,而是她索要的是晚安吻,萧斯礼却深吻了她。   评论区:   【谁说的男主对女配是演戏的……演也没必要这么演吧……?】   【未婚夫妻吃个嘴巴也蛮正常的,问题是女主已经出现了,他还在跟女配亲嘴,这是不是不洁了?】   【女主似乎跟宋初雪撞型号了,莫非宋初雪会死?然后许栀是替身?】   【楼上的别说了……这么恶俗的剧情不可能的。】   【但从现在看,萧斯礼和许栀没有一丝一毫的火花,反而对宋初雪颇有好感,还亲亲了,不过他说这不是他的初吻,既然漫画名字叫做《庶子的上位》……没准这就是不洁男主叭。】   【无语,不想看了,如果不是喜欢宋初雪我已经弃了,她千万不要死啊。】   【啊,你们看,作者更新了人物卡,里面有些男主的初吻对象是宋初雪诶!】   “……?”宋初雪脑袋冒出问号。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果然文案的最下方新贴出了任务卡,点开后卡面放大,角色立绘精美绝伦。   主角:萧斯礼   性别:男   年龄:22岁   身份:萧家继承人   初恋:宋初雪(初吻)   人物设定:淡漠优雅;善良可以不失底线、温和却不容人冒犯,笑意盈盈的漂亮面具之下翻涌的究竟是何等的欲望?   宋初雪长长的叹气,手指捂着脸,目光   虚无投放茶几。   “所以压根没有女主角不女主角之分对吗?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萧斯礼。”她的注意力被‘主角’二字吸引。   系统应声:【从漫画的名字不是也能看得出来吗?】   往后拉,女角色立绘栏目处统统是三个字:女角色。   女角色:宋初雪   性别:女   年龄:19岁   身份:宋家二女儿   初恋:萧斯礼   人物设定:病弱不柔弱、多情不滥情;以脆弱温柔行走于世间的宋家工具人。   沉默良久,宋初雪纠正:“我的初恋不是萧斯礼。”   【嗯……仅限于《庶子的上位》那个世界啦。】   “那也不能瞎写啊!”宋初雪生气了,更多的是崩溃,有一种尽在掌握的任务付之东流的苦逼,她开始不管不顾的发泄:“我的初恋明明是——”   话音戛然而止。   她卡壳了。   “……想不起来了。”脑海竟然一片空白。   “算了。”揉揉脑袋,她继续往后看。   女角色:许栀(宋轻栀)   性别:女   年龄:22岁   身份:宋家女儿   初恋:(?)   人物设定:美丽的、柔弱的,通常也是有毒的。   评论区:   【但看这个人物卡,宋初雪……是不是女配上位了…?】   【难道是之前评论区宋初雪的粉丝叫嚣的太过了,作者也认同?】   【哭笑不得,评论区两极分化,宋初雪的粉丝宛若过年,许栀的粉丝骂天骂地。】   【许栀的粉丝也别这样吧,她不一定喜欢男主啊,难道不是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吗?她出现在医院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初恋那里打了个问号,难道是喜欢宋霆雨?】   【别吧……许栀的身份也是宋家女儿,楼上眼瞎了吗,你[哔——]的是不是[哔——]。】   【吃骨科的人挨了一顿大逼兜/捂脸,别骂了。】   【能不能多多画画男主的心理描写,我急死了,磕的要死要活啊啊!顺带怜爱一把我们的初雪宝宝。】   眼不见心不烦,宋初雪退出《庶子的上位》继续往下滑,《这颗心爆掉啦》的排名也有所上升,稳稳停留在第11位。   打开评论区,堪称鸡叫现场。   【我有钱,多画点,化妆间的化妆镜那里,展开画谢谢!】   【明敕和初雪宝宝好好磕哇!】   【奇怪的是妹宝为什么冷暴力明敕,是想分手吗?】   【不会吧,她之前不是还表过白说很喜欢男主吗?】   【作者,如果快读app不让画的画,我们也可以上围脖去读……】   【应该只是闹脾气吧,宋初雪的人设不是很明显吗,就是爱装温婉淑女的小作精一枚啊。】   【你们还记得唐明音才是女主角吗……】   【我觉得这本可能是按照戏份来裁定男女主角的吧,唐明音明显是励志线,不是明敕爱的人就是女主角,也不是唐明音爱的人就是男主角[点头]。】   【我被楼上说服了,没准是这样。】   “我也差点被说服,可惜这次我带脑子了。”宋初雪面无表情的退出评论区。   系统干咳:【把自己混成女主角这种事情,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干,别大惊小怪的,大不了任务失败我们再做别的任务。】它也只能这么安慰宿主了啊!   翻第三本《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   宋初雪看到了女主角方漫。   许初宴所说的恪守男女距离倒是真的做到了,他欣赏方漫的天赋,但也仅限于此。   方漫将他当做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时时刻刻都想要跨越他打败他,也没什么邪念。   ……跟革命战友似的!这就离谱!   翻看一遍,作者没有话哥哥许攸则,所有人都默认他还是个植物人。   嗯——?   漫画最后一角,许初宴驱车载宋初雪离开,路边满脸恭敬的斯文男为身侧鹅男人撑伞,而这个男人与许初宴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漫画分镜处弹出一句话:两个许初宴???   在往下翻,没了!   宋初雪连忙看评论区:   【什么情况????】   【是哥哥许攸则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许攸则醒了!!!!】   【我测!】   【‘予我以蓝恬’送出1个‘豪华游艇’】   【‘予我以蓝恬’送出1个‘梦幻城堡’】   【看给评论区的土豪激动的/笔芯,还好有你,老板,不然我都看不到哥哥醒来,跟你磕一对cp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笔芯】   宋初雪沉默了,“这就是你说的漫画剧情时刻会变化,你不能给我剧透的原因?”   系统:【我感觉…作者本人也挺意外的,我查了一下她喜欢喝酒之后创作,所以经常放飞自我。】然后醒来看到漫画内容脑袋大的直抓头发,最后一咬牙还是发了。   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时颐回来了。   宋初雪手指轻轻挥动,平板消失不见。   “十一!”   时颐略显疲惫,忽然看到宋初雪眉眼浮现出一丝意外,“今天加班了,饿了吧?让你久等了。”   “我不会做饭…我该早点点外卖的!”宋初雪给他揉揉肩膀捏捏脖子,“你看起来好累噢,不如我们去楼下餐馆吃点呢。”   “今晚不走了吗?”时颐点头,瞧着她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忙前忙外,唇角翘起隐隐笑。   宋初雪稍微愣住,迅速反应过来了什么,“吃完饭再说嘛!”   查验了一下记忆,明天她跟姜凛订婚,姜凛让她回来陪时颐,虽说只订婚四个月便解除,为了让老人安心离世而已。   姜凛果然是个好人啊,考虑周到。   宋初雪感动,如今只有姜凛对她没别的想法了,稳稳地很安心! 第61章   和时颐收拾收拾换套衣服,小情侣两人一同下楼,一路遛弯在街角的川渝串串店坐下了。   甫一掀帘子,重油重辣的牛油味扑面而来,火辣辣的辣椒、红光满面的客人们、锅边搭着的木签、小碗中软烂的虎皮鸡爪组成一副令人口舌生津的画卷。   “要鸳鸯锅吧,一边微辣一边清汤,谢谢。”时颐下了锅底。   宋初雪十分有意见但没敢提。   服务员唇角微僵,身后听见他话的客人们也纷纷朝这边看。   等人走了,宋初雪掩唇低语:“吃四川火锅还要鸳鸯锅,会惹众怒。”   “这里又不是四川,没人会吼‘不好意思,没有鸳鸯锅。’”时颐掐着嗓子,四川话讲起惟妙惟肖。   “看其他桌的客人…感觉他们挺有礼貌的。”宋初雪接过他递来的奶茶,吸了一口,“唔,好喝!”   “可能是四川人。”时颐面不改色,“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初雪!!”   下了锅底,一道声音带着满心的欢喜钻了出来,在油乎乎火辣辣的火锅店里堪称清爽宜人。   紧接着,对方的手臂缠绕了过来,“你怎么也在啊!要不是刚才时颐下锅的声音,我都不会往这边看呢!”   “有这么奇怪嘛。”宋初雪抚着对方的手腕。   来人留着一头利落的贴脖狼尾微长发,生一对妖魅邪性的狐狸眼,睫毛纤长眼眸传神,偏生鼻梁高而唇薄,面颊白皙的自带妆感。   “好巧,刘妤。”时颐朝她颔首,“过来一起拼桌啊?”   “行啊。”刘妤笑嘻嘻,“刚好我带我对象来的,宝宝我们坐这儿吧!”说罢她匆匆回应宋初雪刚才的纳闷,“倒也不是奇怪吧,来这里吃鸳鸯锅已经有点另类,你们点的还是微辣。”   “清汤是要留着煮豌豆苗啊?”   “初雪身体不好,吃不得太辛辣刺激的,尝尝味道也就罢了。”时颐唇角漾开一抹随意地笑。   宋初雪冲刘妤皱皱鼻尖,不等发话,一道文静亮丽的风景映入眼帘。她手里搭着两人厚实的外套,白色的针织长裙倍显柔婉,干净的面颊巴掌大小,眼睛大而传神。   服务生将碗筷挪过来合并,刘妤跟她介绍宋初雪二人。   时颐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宋初雪见他有话要讲,问道怎么了。   “她们是……?”他委婉而含蓄的示意。   “情侣哇,小妤刚才不是说了嘛。”用长长的筷子搅拌蘸料,她看了一眼时间,“天气预报说,半个小时后会下雪诶。”   “你怎么没有说她是……”时颐以手支肘,半掩唇不着痕迹。   “也不用特意讲明吧,”宋初雪奇怪的眨眼,“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我的危机感突然增   加了。”   “……”   宋初雪不客气的抽他,“别替我自恋,谢谢。”   刘妤的女朋友拥有一个与她的气质无比贴合的名字:黎婧柔。   四人落座,竟意外的契合。   主要是因为刘妤异常健谈,无论遇到什么都能侃侃而谈。   “早听小鱼提过你,说你们是发小,交情匪浅。”黎婧柔跟宋初雪挨着座,“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就是有点眼熟。”   “嗯?”宋初雪摸摸自己的脸,“我是大众脸吗?”应该不是吧。   “啊,我想起来了。”黎婧柔忽的恍然,打开手机动作几下翻出一张截图,“这是你吗?”   此言一出,四个人同时靠近过去。   这是两张拼接在一起的图片。   左侧那张,丑丑的白色雪人边,精致漂亮的女生轻轻依靠着冲镜头露出一抹嗔怪的笑,贝齿半露、眉眼娇俏,乌黑的发丝在雪景、雪人的衬托之下,美丽的不似人间独有。   右侧那张,是单独的雪人照片。   “是我啊,这个雪人是我捏的呢,是不是丑丑的但也挺可爱的。”宋初雪看到这个雪人,就想起了堆雪人那天的趣事。   “右边这张也是吗?”   “是啊,看不出来?”   黎婧柔面露震惊,“第二张照片是姜凛的微博po出的生活照。”   此言一出,气氛猛地沉寂三秒钟。   “……”有那么一瞬,宋初雪能感觉得到身侧男人从手机上挪开落到她脸上的视线,捏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僵住,“是吗?”   刘妤抿了一口碳酸饮料,接话:“没什么奇怪的,初雪之前跟我说过她有个当明星的邻居,家里是挨着的,这种秘密都被你发现啦。”说罢,她伸手把黎婧柔的手机息屏,“一会儿油花子溅到屏幕上了。”   “才不是我发现的呢。”黎婧柔在刘妤面前展露的娇俏可爱是独一份的,“前一段的微博热搜啊,你们不知道啊?也太不关注娱乐八卦了。”   “我好久没有更新动态了,还真的不知道。”宋初雪翻开手机,果不其然app上鲜红的999+。   “我前几天回家过年了,他家里人过来拜年,大人们说的话题实在枯燥乏味,我俩就在外面堆雪人来着。”说着,她轻轻挽住时颐的手臂,“我还发给你看了呢,你有没有保存下来?”   时颐的视线轻轻地扫动,流连一般在宋初雪的脸上蜿蜒出痕迹来,微顿,“保存了,哪里敢不保存你发来的图片?”   “你现在是名人了,下次出门是不是要考虑带个口罩了。”他眉梢挑动,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   “也不至于吧。”时颐似乎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想来她的说辞他没有怀疑…反正她说的也是真的啊。   宋初雪稍稍松气,转而摆手,“我P图啦!”   “完全看不出P图!”黎婧柔道,“简直跟照片一模一样,宋小姐,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嘛?”   “可以哇。”宋初雪当真靠过去两人扫微信。   内心小小的感叹,原来黎婧柔并不是文静的女孩子。   “你头像好可爱。”   “嘻嘻,是和小鱼的情侣头像啦。”   “嗯?你的壁纸是什么漫画角色吗?”   “不是,就是一个乙女游戏的男主立绘。”   提到这个,刘妤撇唇,不满得很,“我让她换掉,她死活不同意。”   “不是我们俩打赌输了的原因?你不许有意见。喜欢纸片人不代表我喜欢男人,出色的纸片人多数都是女性创作的哈!”黎婧柔据理力争。   时颐:“……”能说点他可以插得上嘴的话吗?   刘妤语塞,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你不知道吗,这个游戏很火的!”黎婧柔不自觉露出想要发展同好的一面来。   “不知道诶,我基本不玩什么游戏。”宋初雪摇头。   “没事,你看窗外。”伸手出去,她的指尖正朝着窗外街中最耸立的商业大厦,“看上面的led屏幕,我们今天来这里吃饭就是因为有男主的富姐包下了今天的大屏幕,里面滚动播放的正是这个游戏的宣传!”   大屏幕滚动播放不同男主的动画和立绘,新颖逼真。   “怎么还有打怪的,现在的乙女游戏发展的这么新颖了。”宋初雪不自觉仔细的看,“只看建模,确实都挺帅的。”   “嗯嗯嗯!是无限流的题材,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入坑的,剧情很好,男不男主的反倒是其次…用他当壁纸只是故意气小鱼的。”   刘妤:“……哎你?”   宋初雪托腮瞧着大屏幕,男角色每个人都展示到了,最后一页,一位金色长发的角色赫然屹立天际线,沾染鲜红血迹的洁白羽翼在晃动中被一寸一寸的染黑。   最后一幕,他浅金色的瞳孔倏尔绷直竖起,金色长发嘶哑着鼓动,眼白在一瞬被黑暗笼罩。   嗯?   这么帅。   “这个也是男主吗?”她不由得问。   黎婧柔整跟刘妤拌嘴,抽空瞟了一眼,解释道:“不是,这个是主线末尾的一个游走类npc,属于被刷的怪的一种,设定里是邪恶的伪神,血条厚的离谱,压根无法被攻克,你永远不知道祂到底会在出现在哪一个副本。”   “反正我遇到了就会重开,磨半个小时打不死,还浪费我体力,退出就不会被消耗。”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想玩了!”宋初雪兴致勃勃。   时颐默不作声的涮牛肉,涮好捞起来放到宋初雪的碟中。   片刻,他瞥了一眼窗外的大厦led屏幕,“你不吃我吃了啊。”   “啊!谢谢宝宝!爱你!”   回应的,是宋初雪略显敷衍的一个飞吻。   微辣的锅到底吃了不尽兴,宋初雪走的时候还在絮叨。   “不行。”时颐堪称铁面无私,手托着她的腰将人拖着往前走。   “那我想吃辣条。”宋初雪跟他打商量。   “明天再吃。”时颐道,“吃点水果吧。”   玩闹一阵,宋家的车过来接宋初雪。   时颐眉间的疲惫遮掩不住,宋初雪赶紧让他回家休息,“你回去休息吧,加班也太早了,正常公司这几天还在休息呢,设计师就这么辛苦嘛。”   “好,我知道了。”时颐点头。   私家车化为黑点消失在夜色之下,时颐取出手机来。   姜凛发新的朋友圈动态了。   他平日里极少发动态,因此这一条动态显得弥足珍贵。   姜凛:但愿每一天都是晴天。   图片中是一张红色的舞台背景,烫金的字体:订婚快乐   其余的角落被一一虚化,令人看不真切。   脊背轻轻靠在灯柱上,他滑动指腹无意识的刷新着页面。   一条新回复和点赞跳出了屏幕。   初雪[心]:会的!哥哥要快乐[快乐]   宋初雪不知道两个男人有好友,她的点赞以及评论也会被看到。   看一眼都难以喘息,时颐息屏。   真的下雪了,她说的很准。   雪花翩翩盘旋,如凋零的雪白花瓣,孤零零地。   雪幕中、路边,时颐轻轻咬住烟蒂点燃一支,黑发遮掩住他的上半张脸,徒有阴翳成片,鼻尖之下,唇线绷直。   “有命订婚,也得有命结婚。”他嗤笑出声,“让你一步,可不要心急啊。”   雪地里的脚印上,尽是被平实压出的妒火和隐忍。   例行演戏给朋友圈的长辈们看后,宋初雪也下载了这款乙女游戏,她实在太无聊了打算用来打发时间,后台挂着下载,进入某音平台处理新消息。   评论高峰期是一周前,当时姜凛的新微博刚刚发布,的确过来了一大群粉丝揣测来揣测去,但因为两位正主都没有发声,粉丝们再怎么嗷嚎也没用,渐渐地不再说了。   下一条图文该发什么呢?   明敕说过的话回响在脑海中。   “做一个不会化妆的美妆博主?”她沉思。   手机振动。   姜凛:回家了吗?   宋初雪:在回去的路上,你在我家?   姜凛:没有。   姜凛:例行询问。   宋初雪:操心太多老得快。   姜凛:这句会在我身上应验?   宋初雪:[猫猫无语省略号.jpg]   姜凛:看来不会。   宋初雪转移话题:你怎么把那个雪人发微博了?   姜凛:以为你当天问,怎么现在才问,这几天总不会在什么热带丛林避寒?   宋初雪:如果在,我会对你炫耀的,安心。   宋初雪:几天没看热搜而已,你给我闯出了这么大一个祸。   姜凛:嗯?   姜凛:时颐误会了吗?   宋初雪:[挠脸.jpg]   宋初雪:倒是没有啊。   宋初雪:你不是嫌它丑嘛??   姜凛:既然你说它就是你,那就不是丑了。   宋初雪:?   姜凛:收工了。   薛定谔的审美…老好人居然也意外的会照顾别人的面子。   姜凛:明天的安排,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宋初雪:没什么,随便吧,演给大人们看的而已。   姜凛:会有人拍照。   宋初雪:……?   宋初雪:啊啊那我没准备礼服呢!   姜凛:我让人准备了四件。 ???   ……礼服再好看也要穿上试试才能知道哪一条最好看啊!宋初雪噼里啪啦打字: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明天就订婚了诶!   她以为只是两家人做下一起吃顿饭而已!   她急匆匆让司机掉转方向,“去姜凛家!”   姜凛:不方便打搅你跟男朋友的约会。   姜凛:让你为难了吗?抱歉。   宋初雪发了一串刀片:我现在去你家!   姜凛:[意外.jpg]   姜凛:密码锁是3214789.   姜凛:会比你稍晚到家里。   宋初雪:密码有什么寓意吗?也太简单了吧,不会被破译?   姜凛:没什么寓意,周边治安很好。   黑夜的漆黑豪车宛如路途中流畅游行的鲨鱼,柳经纪翻看着文件,“明天跟剧组请过假了,导演先拍其他配角的戏份,你第二天记得回去,可别让人抓到你耍大牌的把柄。”   “嗯。”姜凛应声。   小陈开着车,顺势瞄一眼副驾驶的姜凛。   “跟谁聊天呢,居然有一天能看到凛哥对着手机屏幕笑。”这也是因为柳经纪再,否则小陈可不会这么大胆的如此戏谑。   他补充,“笑的一副阴谋得逞的奸诈表情。”   柳经纪动作顿住,狐疑:“?”   姜凛检查一遍车镜,“很明显?”他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其实不明显,只是小陈看得多了分辨得出来姜凛的微表情,“嗯呐,很明显,你骗到谁了啊?”   “没有骗。”姜凛合起手机,温声提醒他:“专心开车。”   “是微博里公开说即将订婚的那位未婚妻吗?”柳经纪实在不是八卦,而是被姜凛的速度和坦诚震到,说实在的他如今都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子,“给我看一下,以免她搞出什么动静让我防不胜防啊。”   “小陈你见过没?”   “没有…就听过语音,别看我,是你那天外放我不小心听见的。”   “早晚有一天会见到的。”姜凛如是说,“她不会乱发东西,放心吧。”   车内暗橘色的光迎顶将姜凛笼入,他的发丝也在某些角度泛着按橘色的光,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即便是在完全不上妆的情况下,也硬挺的出众,下颌的线条流畅,引人注目。   车子在京西园停下,小陈与柳经纪换车,两方人分离。   注目姜凛的车行驶进地下车库,小陈望着威严尊贵的高级别墅层,“哥,我记得你说京西园不是常人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前些年凛哥住进来我就心里犯嘀咕,现在也没想明白。”   柳经纪闲适的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别看你凛哥朴朴素素地,身份说出去吓死你哈。”   “什么意思?”小陈一愣,“莫非他是什么豪门少爷?”   “那不是,”柳经纪想了想又改口,“曾经是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姜家在上个世纪可是出了名的富豪地主,拥有一整个庄园的那种,很夸张的。”   “那时候打起仗了,姜家散尽家财帮助老百姓,还提供了许多军火援助。”   “这倒是新鲜事儿。”小陈头一回听说这些。   “因为这个,姜家人的仕途格外顺当。”柳经纪意味不明,“你就寻思吧,寻思他头上到底都有谁从政。”   “……靠。”难怪他能做到0绯闻,对流言的把控也太强悍了,而且他吩咐他提醒各大报社的语气那么自然,带着淡淡的上位者的命令和理所应当,但这些悉数被遮掩在他温和的语气之下了,不注意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不对啊,那上次姜凛跟云缇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柳经纪耸肩,“你自己琢磨呗。”   也是巧合,宋初雪将将输入密码锁,电梯口便出现了姜凛的身影,他着一袭漆黑的男士西服,剪裁得体、一丝不苟,就连领结也板正端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那走路步伐不紧不慢,自有一股从容不迫,上移,那张面目映入宋初雪的眼帘。   让她想起一个形容:温文尔雅、端方自持。   瞧见她,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是你急了,还是我慢了。” 第62章   “……”车速是提快了一些,宋初雪拉开密码门,“礼服在哪儿?”   “楼上。”姜凛紧随其后进去。   门‘咔哒’一声闭合锁上,留下一廊寂静。   甫一进去,宋初雪便小小的惊讶住。   无他,这房子过于整洁,是一种近乎强迫症的程度。   相同颜色的物件摆放在一起,朝向统一。   “没有女士拖鞋,先穿我的吧。”   “噢,好,没事。”宋初雪心里腹诽,弯腰脱掉鞋子,葱嫩的脚趾踩进宽大的藏蓝色棉拖,绵密的温暖顺着脚趾流向全身。   “外面好冷啊。”她扯了扯围巾。   “要喝点什么?”姜凛接过她的围巾,指腹触摸得到一些冰棱的湿冷,想必是刚才在外面淋到了雪融化导致的。   悬手挂好,转过头去,正巧瞧见她的手指似碰欲碰,“是活的。”   瞳孔稍微放大,半身蹲下,她与沙发边的小动物视线平齐,“好可爱…”   浅灰色的沙发中团着一只同色的肥胖龙猫,若不是宋初雪眼尖第一时间还真看不见,两者的颜色太过于接近。   察觉到陌生者的气息,龙猫轻巧立起来,两只前爪悬空着向前耸动鼻尖,漆黑圆滚滚的眼睛浑圆,宽大的耳朵呈弧形。   腹部居然是白色的绒毛……!!   “哎——”宋初雪兴致勃勃,指着龙猫惊讶,“这只龙猫,它长得好像那个啊!就是那个!”   “宫崎骏的电影。”姜凛一同蹲下。   宋初雪:“对对对!”   姜凛伸出手,龙猫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气息,往前爬行挪到了他的掌中。   “好乖啊。”宋初雪道,“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姜凛将龙猫递给她,“可以抱,它很干净,脾气温顺听话,不会咬你。”   宋初雪犹豫片刻,探出指尖抚向龙猫,这小动物的绒毛与猫狗的安全不同,是一种更为细腻的柔软,令人流连忘返。   不自觉的,面上带出一丝微笑,她小小的喟叹,“好软呀,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   “嗯???”   姜凛略微尴尬,“名字是一种重要的符号以及标记,不能随便取,没有想出来合适的之前,自然不可以随意敷衍。”说罢,他怕自己的话太强势似的,补充道,“我是这么想的,个人想法。”   话音刚落,宋初雪猛地缩回手,“嘶——”   “咬你了?”姜凛眼瞳微缩,倏尔握住她收回的手翻过来检查。   “没有…”展示自己的手指给他看,“舔了我一下,吓我一跳。”   “不过,龙猫似乎受到的惊吓更大。”宋初雪还怪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摸摸   它的脑袋,它缩在沙发的一角,屁股抖动几下,滚出来一连串黑褐色的球球。   姜凛:“……”   宋初雪:“……”   姜凛干咳,“它胆子比较小。”   十分钟后,宋初雪出现在二楼存放礼服的衣帽间。   四件不同的礼服分别套在不同的木质模特身上,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就连裙角也熨烫的平整丝滑。   礼服分别是两红两白,两短款两长款。   短款俏皮可爱又不失仪态;长款雍容华贵且难掩轻快。   无论哪一条都符合宋初雪的审美,奇怪了,难道姜凛跟她的审美一致?   这么想着,她探出头往楼下看。   姜凛正单膝跪地清理沙发,龙猫的粑粑弄干净,也不知道他清理了几遍,这会儿探头他竟然在沙发上喷酒精消毒水。   ——果然是真的有强迫症吧?   不过,即便是从上而下的去看,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姿势,姜凛的身材和气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他可真健康啊,一头乌黑的短发,大眼过去看不见发缝。   “喜欢哪一条?”   怔住,宋初雪单手支脸,倚靠在二楼的扶手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呢。”   “视线太炽热,想装没察觉都难。”此话说罢,他撑起身躯重新直立,回过身抬起面庞与她的对视上。   “……”这话有点奇怪,她接不上,“猫猫呢?”   “先回笼了,”将喷壶放到茶几上,姜凛说道,“这个东西没有彻底挥发之前,不能被它舔到。”   “所以?”   “噢,啊喜欢红色的长款礼服,”宋初雪的脸上莹润出憧憬的甜笑,“怎么说也是过年时候穿的,当然要喜喜庆庆的,你外公看见了也高兴啊。”   说来也是巧合,姜凛和母亲和父亲都姓姜,因此两家人的关系无比亲厚,不像是因姻亲结缘在一起,而是天生就是一家人。   “不是说要试过才能知道合不合适吗?”姜凛眉间浮现无奈。   “噢,差点忘记了。”宋初雪转过头消失不见,唯余发丝在空中荡起一道弧线。   不多时,宋初雪换上了红色的长款礼服出现在姜凛眼前。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她一连问了三遍,可见心情之期许。   姜凛略略怔愣,很快回神,点头答道:“好看。”   主动挽起她的长发,“这款礼服更适合将头发全都扎起来,”他比对着面前的落地镜,“发饰我心里有几个选择,不适宜太大太华贵的,宣兵夺主。”   罢了,他赞叹,“你很白,红色很衬你,如果明天下雪,拍照也会很出片。”   姜凛的语气不夹杂欲念,是最纯粹的欣赏和赞美。   这倒是让承受过许多不同男人不同含义视线的宋初雪生出不习惯和怪异来,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不自觉扬起笑脸,“所以我才选的红色,你以为呢?”   “看来你对自己的美心里有数。”姜凛漫出笑意,视线穿越镜面落在她的身上,“项链也在这里,自己选一选?”   姜凛准备的很充分,就连明天要穿的鞋子也都准备好了,包括搭配的包、补妆用的化妆品、备用的首饰等等。   宋初雪觉得自己认定他爱操心也不是一点缘由都没有。   试完礼服差不多已经是十一点钟。   姜凛提议:“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楼上有客房,明天我们一起出席也方便。”   窗外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车顶被盖起厚厚一层,打眼望去有一掌厚。   姜凛简单提议后不再多说,他深知言多必失。说太多进攻性就强了,难免引人注意。   宋初雪望着窗外的大雪,心里对姜凛的提议有所动容,她向来是个懒惰的人。但是毕竟姜凛是男人,吸了吸鼻子她还是摇头,“我还是回家吧,我让司机来接我。”   “我把礼服都带回去就好啦,明天用完归置好也方便。”   姜凛皱眉:“嗯?”   “这些不是租的吗?”宋初雪疑问,虽说宋家可以全部承担,但是订婚的一切事宜交给男方才显得尊重他,“那些首饰和礼服看起来价值不菲。”   何止是价值不菲,属于是高定的程度,明星也会穿高定,但一般来说都是租用。   姜凛眼眸略微凝顿,“是买的,不用还。”   闻言,宋初雪睁大眼睛,“!!”反应了几秒,她难掩唏嘘,“你和你外公的感情真好。”几个月的演戏罢了,居然舍得花这种大价钱。   “……”姜凛的眼底翻涌出一分费解,随即半叹不叹的道,“还行。”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喝茶看电视。   宋初雪偷瞄了一下姜凛,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心情忽然不怎么好,收到什么打击似的,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钻研什么。   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个话题,“你明天跟剧组请假,导演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姜凛侧头看过来。   她极尽贴心,矜持中透着遮掩不住的狐假虎威:“我让我爸爸联系一下导演,他不敢怪你的。”   这份好心驱散了姜凛心头的阴霾,他好笑:“我是被你罩着了吗?那就拜托叔叔了。”   “没事!!”宋初雪大手一挥,表示这都不是事!   宋家的司机过来,礼服已经被收整完毕,宋初雪欢快冲姜凛摆手,“明天见,未婚夫~”   姜凛面庞微软,“明天见。”未婚妻。   好不容易有保护别人的事儿要干,宋初雪有些亢奋,回到家里不等换衣服,便兴冲冲推开书房的门,“爸爸!”   宋父的眼镜差点被震掉,“怎么了?”拉下,仔细打量女儿一圈,“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些许阴阳怪气的醋意。   宋初雪没听出,兴头在别的事情上,“你有姜凛哥哥剧组导演的联系方式吗?”   宋父被这么一打岔,噎了一下,倒是仔细想了想,“有吧。”他瞥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心想没有的话就叫助理查一下。   “你去威胁他一番!”   “?”   “姜凛哥哥一个人在娱乐圈很不容易的,我看娱乐八卦有的演员请假还会惹众怒,你跟导演讲一下,吓一吓他,以后对姜凛哥哥好一点。”   “……”   宋父望着兴致勃勃的女儿,数次欲言又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照做啊,我去洗澡换衣服了。”   宋初雪不依不饶,重复了两三次,生怕宋父忘记。   还是宋父连连点头,说不会忘记,她才离开书房。   “哎,你吃饭了没有啊?”   “吃了!”   “哎你这人——”   宋母遥望消失在走廊外的女儿,没好气的骂了几句。   “孩子大了,你越骂她越不爱回家。”宋父摘下眼镜,白了一眼宋母。   “我不是担心她吗?”宋母一提这个就来气,踏入书房,把热牛奶放下,“女儿找你干什么?”   宋父没讲话,搓了搓下巴,许久后问:“你是不是经常在初雪跟前说姜家没钱之类的话。”   “我可没有。”宋母坐进沙发里,眼睛一转,她迟疑,“我只让她低调做人,有时候太漏财容易招来祸端,她又是一个人在外头住,安排几个保镖就耷拉个脸,那我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吧?不都是为了她好。”   宋母为人泼辣,说话也没个讲究,宋父早已习惯。   “到底怎么了?”宋母想了一圈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问题,不以为意,端起杯子送到唇边轻抿一口。   “没怎么,你女儿让我给姜凛打点一下剧组,以免他被同行或者导演欺负。”宋父言语轻描淡写。   ‘噗——’的一声,宋母一口牛奶险些吐出来,干咳的不成形。   宋父忙绕过书桌轻轻拍她的背,“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不是激动啊,”宋母瞠目结舌,结巴了好几句,愕然问:“那姜凛是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宋父摸摸鼻子。   “那小子挺喜欢初雪的,指不定心里乐呵呢。”宋父重新坐回去,细细思索过,“这不是也是你想跟姜家连上姻亲的缘由?”   “他喜不喜欢初雪不重要,重要的是初雪得喜欢他才成,不然等姜老爷子过身,该解除还是得解除。”宋母将牛奶杯推到里面,面露不屑,“我可不是那种能为了权势卖女儿的人。”   “那那个叫什么,好像叫时颐——”   宋母直接打断,“那不行。”说罢她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快、太生硬,又改口,“要看他   是不是有上进心,我也好些日子没关注他了,再说吧。”   “那你听女儿的话照做吧。”走之前,宋母露出神秘微笑。   “……有点尴尬吧。”宋父道。   “这有什么尴尬的,我来。”宋母不由分说拿走他的手机。   “一旦一个女人觉得某个男人弱小可怜需要人保护,那她就完蛋了。”宋母找了一通电话,碎碎念,“虽说姜凛挺好的。”但当妈的确实心里不爽。   宋初雪在做什么呢?   她在跟云缇道歉。   “……我忘了这一茬,现在才想起来,所以明天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她道着歉,心里还怪心虚的。   “没关系。”姜凛请假,宋初雪也没空。   云缇若有所思,“明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不算…”宋初雪囫囵吞枣,“明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情,如果你下工早,我去接你。”   “好啊。”云缇应允。   挂了电话,宋初雪小小松气。   还好云缇不是那种小气的姐姐。   手机里的游戏下载好了,她打开加载。   系统忽然出声:【嗯?】   ‘你睡醒了?’   系统回到宋初雪选定的休假时间,就可以多加休息,它恢复了些许活力,【恢复好了,你手机里的app。】   ‘是一个女孩子推荐给我的乙女游戏,说是无限流题材的呢。’   【你不是害怕玩恐怖游戏吗?连悬疑类型的漫画都不愿意进。】系统绑定宋初雪的时间不算晚,但那也是她觉醒自我意识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她的故事它一概不知。   ‘全息的跟手机的区别你不懂啊?’在恐怖都只是在手机里,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宋初雪白眼它。   【那你玩玩试试也好,如果真的不害怕,未来也可以去做恐怖漫画的任务。】系统说,【我是说,前三本漫画的任务成功的希望渺茫……】   【恐怖漫画的任务积分很多,是恋爱漫画的两倍呢。】   宋初雪脑袋冒出叹号,迟疑:‘真的假的?’   【真的,你要不要先看一看文案和封面,其实也并不恐怖,审核局的审查很严,太恐怖血腥的不能上线。】   ‘……’犹豫片刻,宋初雪终究抵挡不住积分的诱惑蠢蠢欲动,‘那好吧,我看看!’   系统将蓝色的全系屏幕完整的弹出投放到宋初雪眼前,她可以触屏操控,本世界的人类看不到这一幕,就算有人,也会以为宋初雪在对着空气乱点一通。   屏幕上罗列着四个封面,下面第二页的图标是灰色的,显示尚未解封。   第一个封面呈黑红两色,渲染出极致的恐怖气息,标题四个字:《双生魔神》;   第二个封面乃是诡异的暗紫色,封皮一对猩红色的蛇眸震慑宋初雪,标题:《蜕化、进化、成神》;   第三个封面纯白一片,上面刻画一张无脸面具被供奉,四周矮小的人群一一伏拜,姿态虔诚狂热,标题:《无面的敬献》;   第四个封面漆黑一片,巨大的天秤左右平衡,一只白色的大手自天际线压下,标题:《秩序之神的陨落》。   …   宋初雪连封面带屏幕甩飞八百米:‘还是算了算了算了!快关掉!我不要看了!!’ 第63章   导演蒋邢涛挂了电话,表情透着些难以捉摸的古怪,周边围绕一圈演员正在讲戏。冬日里冷,片场帐篷里生的有火炉,一圈人挤成一圈倒也不那么冷了。   见导演这个表情,云缇作为女主演率先开口询问:“怎么了导演?”   “从刚才就……”讲话的是男二号,他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敢讲出来。   蒋邢涛从刚才接了电话点头哈腰,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表情怪怪的。   蒋邢涛擦了一把鼻子,“没事…”放下剧本,他示意云缇,“云缇,你跟宋家那位大小姐是不是挺熟的?”   云缇微怔,颔首,“还算熟。”   她用词含蓄,但蒋邢涛何等精明,心知云缇这样说就证明是很熟了。   “她妈妈打电话过来,担心我们欺负姜凛,特意慰问了一番。”说这话时,蒋邢涛止不住笑,乐呵呵的搓了搓手。   全场人:“……”   知情人是惊愕,不知情人反省素日里在剧组根本没人会欺负姜凛啊??   “你知道姜凛今天请假是要干什么嘛?”蒋邢涛嘿嘿笑,表情透着些八卦和玩笑意味的奸诈。   “不知道。”云缇摇头,“导演,您还是不要说姜凛老师的私生活了,我怕他生气针对您。”   “我怕个鸡毛,我跟姜凛有十多年交情了都…”急匆匆说完,他又提起第二个人,“他请假,跟宋大小姐有关哈,你真不想知道?”   云缇动作顿住:“?”   “我就知道你。”手指虚指她,蒋邢涛凑近压低音量,“今天姜凛跟宋小姐订婚。”   “靠!!”周遭顿时此起彼伏的震撼。   宋家大小姐,周围人都知道名字,蓝鲸娱乐的大小姐宋初雪呗,虽然她并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但是作为蓝鲸娱乐的独生女,以后继承家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蓝鲸娱乐在娱乐圈的地位不低,培养出好几位影帝影后,造星能力一绝,数不清的小明星希望攀上宋小姐这条船,奈何这么久以来,都没人能拿到她的私人联系方式。   她宴会不参加、节目也不上,真人秀、公开平台更别提。   至今也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只听说是很漂亮,但总有人觉得是传的神乎其神,指不定是个普通女人。   蒋邢涛正兴奋,云缇举起手机,“今晚不许加点拍戏,不然我就告诉姜凛你说他坏话。”   蒋邢涛:“……靠。”   男二号若无其事,忍住笑,私下冲云缇竖起大拇指。   在场人听到了这条消息,也都默认不会乱传,大家都不是傻子,今天已经临近中午也没有官方媒体发布联姻消息,一旦宋初雪与姜凛订婚的消息外传……就一定是这屋子里的人说的。   只是在事后纷纷感慨,还是在圈子里吃到的瓜多啊,都撑着了!   这天中午,正午时刻,雪出奇的停了。   宋初雪从车上下来到酒店,将毛茸茸的披风斗篷搂的紧紧地,纯黑色的头发微微卷过藏在雪白的斗篷下,两色的反差更显的她明眸皓齿,美丽无比。   姜凛也是系列的西服,纯白色的,领结正红,领夹与宋初雪的项链是同一款珠宝。   “我看看。”宋初雪招呼姜凛。   他配合的微微俯身,任由她检查自己的装扮。   “不化妆也这么帅。”宋初雪眼瞳浑圆,左看看右看看他,抬手弹飞他肩头落下的雪花。   “语气怎么这么酸溜溜的。”姜凛作势也检查她的,“全妆,是很隆重。”   “耳坠歪了,别动。”他上手为她调整。   “你是不是强迫症啊?”这话宋初雪很早就想问了。   “很明显吗?”姜凛动作顿住。   “明显。”宋初雪想起从前的相处,“似乎还有点洁癖。”   “算是。”姜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朝她伸出手,宋初雪递给她,两人牵手并肩而行,他的嗓音从她的右肩上方传来,“只是更在意有序以及无序,我视野之内的事物一旦无序,就很不舒服…医生的确把它归类为强迫症的一种。”   但显然,他的   语气不认为自己是强迫症患者。   “难怪你家里的摆件和家具规整的可怕,好像是ai定制的。”   “不好看?”   “唔,还好吧,是很舒服的,但是太过于死板,没有一点活力,每天在这样的家里生活,总感觉生活仿佛一眼望到了头,缺少点新鲜和欲望。”   姜凛短促的失笑,而后无比正经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笑什么?”宋初雪小声但语调扬起,“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姜凛轻柔且绅士的牵着她的手,酒店华贵的灯光自上而下,将两人的轮廓映照的如同一对璧人,“知道了的意思是,以后会试着变得‘多点新鲜、多点欲望。’”   “是谁啊?”宋初雪眼睛一扬,勾出八卦来,“前女友啊??”   “我没有前女友。”姜凛的目光移过来,清浅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是初恋?”宋初雪不依不饶。   似是被她缠到,无可奈何,“算是吧。”   宋初雪得到答案,唏嘘无比,“哇,初恋一般都是无疾而终的,”尤其是这种漫画男主,“不过也没关系。”你还有女主角呢。   “还没有无疾而终。”   姜凛的声音打断了宋初雪的感慨,她眨眨眼,“啊?”   他道,“还在持续中。”说这话时,他的眼眸被顶光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转瞬即逝。   ……这男人的初恋不会就是云缇吧???   【不知道,有可能。】系统忽然出声,吧唧吧唧的在宿主的脑壳里嗑瓜子。   宋初雪:‘吓我一跳…什么你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系统不吱声了。   “那太好了,希望你们早点在一起哦!”宋初雪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探头对姜凛加油鼓劲,“你长得帅,又有钱,温柔会照顾人,哪个女孩子能拒绝的了哇!”   姜凛微微怔愣,目光流连在她的脸庞上,眼眸微微闪动似乎在检验她此话是否出自真心、还是只是客气的谎言,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借你吉言。”   话落,会场恰好到了,身穿红白两色制服的侍者推开大厅的门,宋初雪做好准备,当即扬起笑脸,“我们来啦!!”   一室热闹。   吃饭中途,宋初雪拍了餐盘的照片发给时颐。   宋初雪:午餐[快乐]   宋初雪:[图片.jpg]   十一:很丰盛。   十一: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宋初雪:“……”努力思考半晌,打字回复。   宋初雪:嗯!参加一个宴会啦。   参加自己的宴会这能说嘛……   宋初雪:晚饭跟云缇姐姐一起,晚上我就回家!   那边发来了个好就不再多说。   倒是再收起来之际,手机里那款乙女游戏一连弹窗好几条。   ——“溜号的时间够久了,还不回来和我一起约会么?”   ——“溜号的时间够久了,还不回来和我一起约会么?”   ——“溜号的时间够久了,还不回来和我一起约会么?”   这几条消息不是任何一位乙女游戏的男主角发的,而是一个破折号,这是什么代号?   昨晚才刚玩过,这也才多久没登陆游戏呢…难怪这游戏玩家多,它真是又争又抢。   宋初雪感慨。   游戏论坛:【那个游走boss是不是疯了……?】   点进帖子里,无数人发疯。   ——我只是要打个日常秘境啊!怎么每次开都有游走boss,这个秘境也能如此频繁触发游走boss吗?体力都给我用完了!   ——救大命了,boss疯了,合着平时祂都是小打小闹?只是在站着不动让我们挠痒痒?我想着进去也是无聊,干脆打打查查自己的伤害,谁知道祂就动了一下!我他喵的五十多万的血条一下子空了!   ——……还拿到了一个成就《菜就多练》,谁能懂啊……成就可以兑换50个治疗药水。   ——那我还真想试试了。   ——是不是程序错误了?我已经报给客服了,今天触发游走boss确实太频繁了,已经干扰玩家正常游戏了,过不去的关怎么办?   ——不仅是触发频繁,之前祂基本不怎么动,属于是站着挨打,再菜鸟的萌新进去也只是打不死祂,被动失败,不至于被打死!今天祂动手了,虽然也只是一下两下,但是攻击力也太猛了吧,我刚才看榜首的大佬发朋友圈也崩溃了,连她也没扛得住游走boss的一击,就离谱!   ——别提了,我进去站着正查装备、升卡呢,忽然就看到boss动了,谁懂?祂平时都是坐在最上方的神座上一动不动,等我反应过来,屏幕上只有‘失败’和祂飘落的一片沾血白羽,哈哈哈哈和我没疯!   没多久,另外一条帖子横空出世:【靠靠靠靠!游走boss说话了!】   首楼是一条只有几十秒钟的游戏录屏。   点开可以看出玩家点击进入的是日常秘境副本,地图是深渊迷雾,角色轮着镰刀正在调试手感,迷雾散去,深渊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至高无上的领域。   角色稍微一愣,往前走两步,打开个人面板看了几下,正准备坐下调试信息,上首神座忽然空了。   角色吓了一跳,一个滑铲往前跳了两下,不住的转动视角看四周。   猝不及防的,一张惨白的面容突脸过来。   祂的眼白部分黑漆漆,金色竖瞳如野兽冰冷无度,世间最完美的容颜也无法稀释祂自身带来的惊悚和恐惧。   那头金灿灿的长发仿佛会发光,闪耀着璀璨的色泽,洁白的羽翼完全张开,扑簌簌的血珠自光洁的羽翼上滚落,令人望而恍惚。   接着,角色视角被无限拉高,变成了俯视祂。   祂没有张开嘴,但有一道声音抵来,“你认为你的坚持有意义么?”   什么意思?这话忍不住叫人思考。   然而,正如神明不可观测、不可探听、不可揣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游戏角色七窍流血,接着角色不受玩家控制,整个化为一滩血水。   【失败】弹出屏幕。   楼主:【我他喵的吓死了,boss忽然突脸谁能懂啊?我带着耳机呢,当时的bgm尖锐的我都耳鸣了,是一种古怪的音乐,也听不出是什么乐器,把我吓得嗷嗷叫。平心而论虽然boss长得很好看,但是祂确实很吓人……不是因为丑陋而生出的恐惧,而是一种打心底升腾起来的发毛。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祂的声音,是从我耳朵里冒出来的,不是祂嘴巴里……虽然我确实很喜欢挑战游走boss,用攻打祂的时常来衡量我伤害的进步程度,这个坚持也是有意义的啊!我希望有一天能通关,哈哈哈结果今天祂一下把我打回现实了哈!】   有人回复:【我懂,不是因为害怕,是掉san值,让人在精神层面产生恐惧,如果是很脆弱的人忽然直面这一套操作,没准就精神失常了……】   【没猜错的话,后面视角变动是楼主被掐脖举起来了吧?】   【被操控了,祂没动手,两只手还是低垂的状态,应该是祂可以操控别人。】   【我懂了,每天刷boss一百次,就能触发这个动画是吧!】   【这个游戏的设定还挺完善的,难怪之前祂从来没说过话,甚至连声音也没有过,原来是因为一旦开口就会被动攻击玩家,祂的声音不能听啊……】   【我给我女儿买的耳塞饰品戴上能不能好使。   【楼上的别笑死我,你可以试试。】   订婚宴结束,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宋初雪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生风,脸上乐滋滋开开心心的。   姜母拉了   儿子道:“看样子,你跟初雪的感情好,那我跟你爸爸就放心了,你外公也高兴。”   姜凛看了一眼宋初雪,点头:“嗯。”   订婚宴持续到晚上四点半,一众长辈搓麻将,小辈的玩起新潮的游戏,各自将手里的卡全都拿出来,猜测里面有多少钱,猜测最接近数目的那个能获得那张卡。   宋初雪是个又菜又爱玩的,手里的卡全都被输完了,要哭不哭的开始耍赖:“我不玩了!”   “那不行,嫂子,你还倒欠三张卡呢。”一个脸生的少年不依不饶,手里抱着一摞卡,“你可不能早退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宋初雪:“我又不是君子!”   一只大手自上方抵来,手下压着一沓卡。   宋初雪微微怔,顺着看过去。   “啊!哥你作弊!”少年哀嚎。   姜凛瞥他一眼,“我和你嫂子是一体的,怎么算作弊?”   少年不服气:“那好吧,我让人再取一些来。”   不多时,又一摞新卡出现在台面。   宋初雪盯着卡面左思右想,这时,他瞧见姜凛似慢悠悠散步似的行至少年身后,举起三根手指。   眼睛猛地一亮,她迅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捏住卡认真看,良久后,沉吟道:“三万。”   两人齐齐看向一边的裁判,裁判小姐是银行的负责人。   裁判小姐微微抿唇,“宋小姐答对了。”   少年挠头,不理解。   宋初雪欢呼出声,对姜凛崇拜的捧手手,他勾唇不语。   接下来时间。   ……   “九万。”   ……   “十一万!”   ……   “七万!”   ……   “二十五万!”   少年:“……不对啊!!!”他一个转身,看到姜凛背对着他看打麻将,立马毛了,破防吼叫:“哥!!!”   “哥你不是最讲规矩的吗!!哥!!你说句话啊哥!!”   “你还是不是我哥了!!!哥!!!!!你堕落了!!”   姜凛不为所动,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别鬼叫。”   宋初雪这下是真的乐滋滋了,回去的路上包都装不下,“我要立马兑出来!省得你弟弟反悔!”   “这些都是小钱,他要是反悔也没脸见人了。”姜凛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包,“加起来最多也就七八百万。”   “那也不行,到我手里才算是我的。”宋初雪规整好,眼睛亮亮的,“姜凛哥哥,你真是大好人!”   姜凛无奈笑笑,抚了抚她柔顺的微卷发,“不是要跟云缇吃饭,我送你过去?”   宋初雪:“嗯嗯嗯,谢谢姜凛哥哥!”   抵达目的地,姜凛提议要合照。   宋初雪:“要发微博吗?”   姜凛:“嗯,提前跟粉丝们说过要订婚了,算是一个了结。”   宋初雪知道姜凛不会拍她正脸,但就是忍不住提醒,“不要拍我的脸哦。”   姜凛正在为她解开安全带,闻言语调微妙的上扬,“就这么害怕?”   “我现在可是网红,我才不想让人以为我是蹭你流量才火起来的呢。”宋初雪轻哼了一下,“你手机有美颜吗?”   “没有,可以下载一个。”姜凛下载软件,“我还以为你是怕被时颐看到。”   宋初雪微愣,眉眼漫出犹豫,“当然…也不能被他看到。”   “你的第一反应不是他。”姜凛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什么第一反应不第一反应的。   宋初雪不解的皱眉,“肯定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以我自己为先啊,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嘛。”   姜凛轻笑,颔首以示,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欣赏:“你是对的。”   “我们算是订完婚啦?”   “嗯,订完了。”   狭窄的车厢中,宋初雪弯唇甜笑,姜凛不自觉也提起一抹笑,两人在这样欢快又静谧的氛围下对视着。   “…我要走了”宋初雪慢吞吞,指了指门外。   “好。”姜凛欣然点头,“小心路滑,斗篷穿好。”   “知道啦。”   “晚间忌吃生冷之物。”   “…知道啦!”   “要喝酒的话,给时颐打电话,或者给我打电话,会去接你。”   “知道啦知道啦!”   到后面,宋初雪已经不耐烦,冲着车凶巴巴的瞪,拢好斗篷飞快跑了个没影子。   姜凛在车上坐了好一阵子,车门忽然被拉开,一个陌生男人做进副驾驶。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姜凛轻轻直起腰身,将安全带解开。   身侧,是一个既意外又不过分意外的男人。   “你该知道,如果不是怕闹起来让她没面子,你和我不会今天才单独见面。” 第64章   姜凛并不言语,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车子一路向北,这个方向行是郊区,远离了城市中心。   一路两人都不说话,相对应的,时颐并非沉默之人,“你还是那么傲慢。”   嗤笑一声,时颐的语气微妙的养起来,话语夹带明目张胆的嘲讽:“她不在这里,你连演戏都懒得,难怪没有人喜欢你、爱戴你。”   “跟我比这个,不会觉得可笑吗?”姜凛的声音仿佛从天边映来,淬着无边的凉意:“你要说的,无非是我的得意即将要到此结束了。”   “那么,我也劝你最好不要惊动她,别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话音刚落,胸口猛烈的阵痛,有什么东西刺破衣物、皮肤穿透了**结实的刺入躯体。   姜凛的话戛然而止,一瞬间,封印的记忆耸动,无数画面钻入大脑,他的瞳孔剧烈震动,数秒后,视线下移,一柄镶嵌红宝石的漆黑匕首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腔。   “你难道不知道解开记忆的封印,其他几个人的记忆也会悉数回归?”   时颐眯起眼眸偏头,甚至是挑衅的笑了一下,“你站在什么立场说教我?”   募得,姜凛叹气,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他抬头望向上首,眼眸低垂,复尔抬起,平实浅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充斥着难以抵抗的雄浑力量:“此地,禁止窥视。”   他的语气平淡,如同寻常人问‘你在做什么?’那样。   然而,无形中一道波纹自他为圆点缓慢而坚定的荡漾开来,时颐耳边的碎发跟随着摇摆荡起。   几乎是同时,时颐的瞳孔猛地拉直,金色的线条迸射,就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终于敢脱掉伪装的外衣。   他抬起手掌心,轰鸣爆炸,周遭一切漆黑下来。   灰蒙蒙、雾气漫天——   “不是我说,你的权柄确实好用。”   “这个世界头顶那无边无际、时时刻刻的监视令人反胃。”   “什么恋爱漫画,老子受够了——!!”   时颐的身后,洁白羽翼猛地张开,铺天盖地的金光如穿刺人心的猎刃,祂猛烈地朝着灰雾中那道影子攻击而去。   灰蒙蒙中,那道影子张开一对白色的复眼,眼眶中竟然分别有三只眼球,一颗锯齿一般轮转,一颗‘咔、咔、咔’的转动着分针、秒针,最后一颗左右转动似在观察四周,拥有者洞悉人心的审视以及读取人心本领。   一道一道命令响彻天地:   “此地,禁止毁坏建筑。”   “此地,禁止瞬间移动。”   “此地,禁止物理传播。”   末了,祂似笑非笑,“果然是邪神,上来就想毁掉我这具宝贵的身体。瞧瞧你这对翅膀,物种不同怎么能谈恋爱呢?”   “不过一只涂上白漆便妄想装天使的肮脏乌鸦罢了,卑劣、丑陋,更没资格成为她的神。”   白羽之人被禁止瞬间移动,也不在意,悠然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那对金色的竖瞳如蛮荒时代的兽人,“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的   任务……好像是订婚完成就可以甩了你,不是我以为,而是你已经没有胜算。”   “原来,就算再来一次,你也是被抛弃的命啊!”   白眸中的那只锯齿眼瞳轮转的更快,祂没有言语,抬起头颅朝向对方。   冷风咧咧,白羽扑簌簌颤抖,血珠颗颗顺着往下砸落,‘滋滋滋’的将黑色的马路腐蚀出一个一个圆形的坑:“你已经不是什么神了,你忘了吗?”   “秩序,早已陨落,陨落于自己最虔诚的信徒之手。”   显然,白眸被这句话惹怒,猛地主动发起进攻。   烤鱼被端上来,漆黑的盘子下落,露出宋初雪那张满怀期盼又虔诚无比的漂亮面孔。   云缇忍不住笑出声,“你很爱吃这个吗?心情好像很好。”   宋初雪拿着筷子比划,稍愣:“这么明显?”   “嗯。”云缇道,“你开心的时候,会使劲儿眨眼睛,就像猫咪表达喜爱一样。”   “我可是烤鱼教的信徒!”臭屁完,宋初雪轻托下巴,“主要是我还没有吃过螺蛳粉和烤鱼结合的东西,我在网上看过评价了,都说好吃,这家烤鱼店我跟我男朋友经常来,是很好吃的!新品就更期待啦。”   云缇没摸清她说的男朋友到底是时颐还是姜凛,难得沉默了两秒。   “最近过得好吗?”她问。   “好哇。”宋初雪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烤鱼,“好像可以吃了。”   “也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了,我最近挺好的!”宋初雪风风火火的说着,忽然想起了姜凛,心头滑过迟疑,“想一想,还是觉得有件事情要告诉姐姐。”   “什么?”云缇扬起一抹浅笑,静待倾听。   “就是……那个我昨天跟姜凛订婚了。”触及云缇的目光,宋初雪生怕她误解,连忙补充,“是因为姜凛外公的关系,我跟外公的关系也很好,他很喜欢我,他身体不好你应该也知道,为了让老人开心,这个订婚只是个仪式,算不得真,你千万不要误会。”   云缇略微愣住,心想,她是在特意跟她解释自己不是渣女吗?   不过。   “这个订婚理由是你说的还是姜凛说的。”云缇微妙的问。   “他说的。”宋初雪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云缇问这个做什么,回忆一下,当时她以为任务无望,姜凛忽然提起这件事情正中她的下怀,所以她同意了。   “……”   “怎么了?”   云缇:“没事。”傻孩子,你被套路了。   “你能主动跟我解释这件事情,说明你是拿我当真心朋友。”云缇的语气突兀的放轻柔,唇畔带起一抹微笑,这个微笑前所未有的真诚,“谢谢。”   宋初雪有所动容,眼巴巴的撒娇,“姐姐不误会我、误会姜凛就好了。”   “当然是真心朋友啊,这个世界我只有两个朋友,云缇姐姐和小妤!”   “小妤?”   “啊,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叫刘妤,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看来你找朋友的门槛很高,我很荣幸。”   “那也没有啦,嘿嘿。”   两个人彻底‘敞开心怀’,气氛大好,酒过三巡,云缇交了代驾。   宋初雪的酒量其实不差,但总觉得这会儿有些头晕,地动天摇的,“我好像醉了?”她自言自语。   云缇扶住额头,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有不少人也是同样的症状。   地面在震动,悬挂的顶灯也跟着左右摇摆。   不知道是谁尖叫一声,划破了滞涩的氛围:“——地震了!!!”   脸色大变,云缇猛地将旁边的女生护在自己身边,“快走,先出去!”   警笛长鸣,地动山摇,长风呼啸,嘶哑着嘲哳恐怖。   半小时后,楼里所有的人都集结完毕,寒冷的冬夜,柏树扑簌簌往下坠落雪块,枝丫抖动着似乎也在恐惧着什么。   宽敞的草坪上坐满了人。   警车、救护车在外面排列了一排,就连媒体记者也都到场了。   宋初雪缩在云缇怀里探头探脑,“不会有人出事吧……”她有些担忧。   “我看楼房好像都没什么事情。”云缇视线不停地在周边的高大建筑上来回扫视。   后面忽然冒出一道男声,透着些许感慨:“体感震度起码有个五六级,这些楼也忒结实了,看来早年举报过混凝土,这些年建筑商都有良心了。”   ‘统子。’   宋初雪早在刚才就喊了好多遍系统,到现在都无法联络上它。   云缇跟身后的人闲聊。   宋初雪则忧心不已。   震波逐渐平息,为了保险起见,大家都没有立马就到楼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初雪!】   系统尖叫着重新出现。   宋初雪终于松了口气:‘你在干吗啊!’   系统:【不知道,刚才忽然联络不到你了,对这本漫画世界也整体失去了控制,就好像被谁凭空斩断链接,bug已经上报,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回复。】   ‘这bug可真bug啊。’宋初雪纳闷,‘难不成你们也怕地震,被震没的?’   这话系统没法接,委屈的沉默了。   话赶话,时颐的电话进来了。   甫一接听,对方的嗓音夹杂着忧切抵达耳畔,“你没事吧?听说地震了。”   “听说?”宋初雪疑惑,“你那边没事嘛?”   “我没事哦,我跟云缇姐姐在一起,我们是第一个冲到广场上坐下的呢!”   电话那头顿住,而后道,“也有地震,当然是因为着急的更在意你。”   “还在加班嘛?”宋初雪歪歪的靠在云缇肩膀边,“听你说你在意我,我就好想你。”   “这么好哄啊?”那头的笑声仿佛近在耳畔,声声震动着听筒,细碎中夹带些许的调侃。   宋初雪不乐意的要骂他,就听他的声音募然软和下来,如同最甜的夹心棉花糖,“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这话羽毛一般扫动她的心扉,垂着头,她用树枝在草坪上画圈。   “我去接你,已经下班了,你给我发个定位。”   “好诶。”   等时颐的功夫,云缇跟后面的男人已经聊到了这次地震是不是城北博物馆里的伟人雕像在庇佑这座城。   宋初雪听的一头问号,也凑了过去。   “你看啊,新闻直播已经说了,这次震源就在城北,那地方刚好有个博物馆,震源中心地震六点五级,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连玻璃都没碎,你说奇怪不奇怪?!”   男人咂舌,“这博物馆明儿的门票一定会翻一倍,你信不信?”   云缇:“……哈哈哈。”   【没准是真的,世界上确实是有神明的嘛。】系统唏嘘。   ‘我是无神论者哈。’宋初雪撇唇,‘都二十一世纪了,我宁愿相信机械ai飞升成神,也不信有那种虚幻缥缈的东西。’   系统噎住。   二十分钟后,时颐到了。   看到他,宋初雪大吃一惊,“时颐,你怎么了!”她飞快扑过去,整体转着检查他。   “没事,地震嘛,出了点意外,问题不大。”时颐语态轻松,还有功夫揉乱宋初雪的脑壳,招惹来她的瞪视。   时颐脸上带伤,这痕迹怎么看都像是打架导致。   宋初雪狐疑,“不会是在公司里,跟上司因为设计稿意见不同打起来了吧。”   两人在家里,她听过最多的就是这男人叼着烟一脸麻木,“**,老子迟早**的*,到底是你懂设计还是我懂设计?”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那傻缺老板能被枪毙。   时颐:“……”   “…猜太准了吧?”   “那这个月薪水还能领到嘛?”宋初雪皱起眉头。   “你这个重点。”时颐无可奈何,一脸恨得牙痒痒,但最后也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一点不心疼我啊?”   “心疼啊。”宋初雪无辜,“你要是没钱了,我偷别人钱养你。”心里想了一下姜凛那个冤种弟弟,这不是纯金的提款机?   “小骗子。”时颐呵呵笑,狠狠的捏她的鼻子。   是个曾亲手剥落他所有羽毛的、心狠的女人,是可爱的凶手,也是他最无怨无悔的爱人。 第65章   跟云缇道别,两人一同回到了共同的小家,所谓小别胜新婚,自然是狠狠的亲热了一番,宋初雪险些没能从浴缸里爬出来。   “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吗?”她纳闷了。   “没事,”时颐围上浴巾,白色的一片隔绝了他的下半身视野,上半   身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他的上下身体比例完美,是少见的九头身,系完浴巾,他侧身过来,这个姿势颇有几分居高临下,他勾起的唇角也带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刚才不是检验过了?”   “……”宋初雪住口了,朝他张开双手。   目光不自觉流连于他袒露在外的小腿,他的腿部线条流畅,腿部笔直修长,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脂肪。   面对宋初雪撒娇的求抱抱,他俯身而来,有力地双臂轻巧把人从水中捞出抱进怀里。   她连忙圈上他的脖颈,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虽然…时颐抱得很稳当她也不会掉下去。   那厚实饱满的胸肌蹭上她的肌肤,宋初雪本就处于事后敏感状态,懒洋洋的轻叹出声,无力地依偎上,面颊轻轻蹭蹭,原本还未消散的酡红有更深的倾向。   肌肉富有弹性,触感很好,叫人回味。   横抱着她的那双手臂虽然用力,却不至于禁锢的她生出疼痛,肌肉线条利落,用力气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肱起,肉眼看去饱满却又修长。   宋初雪戳戳他的肱二头肌,“十一,我没见过你锻炼诶。”难道肌肉也能天生就有?   “我锻炼身体的时候,有些人貌似还没起床。”时颐用脚踢开浴室的门,外面没有时时刻刻蒸腾着热气的浴室暖和,宋初雪打了个冷战,忙缩进他怀里。   这话她回答不上来,轻哼,“晨跑啊?”   用毯子把她包裹住,时颐的声音从上面往下飘,“慢跑,以耐力型训练为主。”说罢,他忽然俯身细细的瞧着她,“所以,腹部核心力量强。”   “…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不要在炫耀了!!”宋初雪抬手把他迫近的帅脸推开。   两人闹闹笑笑,时颐取了衣服,一件一件照料着她穿好,半跪在床前,毛绒的粉白两色长袜被他妥帖的套好,隔着袜子捏了捏她饱满可爱的小拇指,他问:“是不是还没有吃饱。”   “有点,”宋初雪感觉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毕竟是跟最喜欢的云缇姐姐一起约会,太开心了要保持淑女风度。”这话时颐是模仿的她的口吻,直模仿的人家面子挂不住了,“刚才又消耗了热量,当然会饿。”   怎么满满的都是阴阳怪气,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宋初雪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利索的转移话题,“我要吃酸辣粉。”   时颐将人放在沙发上,喟叹一声起身,“行,家里还有一些红薯粉,等着。”   趁着休息的功夫,宋初雪团在沙发上刷微博,随意刷新,热搜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凛受伤#   #姜凛#   入眼,视频是旁观者偷拍,人群拥挤之中,轮椅上端坐一个是宽肩男人,纯白的衬衣被鲜血染红,他的面色苍白到一种程度,不过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他的背脊也不曾弯下来,仍旧笔挺,透着几分阴冷的气息。   那份面容空白不已,不是冷漠或者愤懑,而是空白,是人疏于面部情绪的管理之下导致的。   不过,除了他满身鲜血之外,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那张面孔已经不止是病弱的苍白……   ——死了三个月的尸体也没这么白吧?透着点青灰色。   周围镁光灯‘咔咔咔’的拍摄,将他那诡异的面色闪烁的更加奇怪。   宋初雪捂住嘴,震惊的捏着手机屏幕。   不会吧,难不成他被坍塌的楼房砸到了?但是如果是出了这种意外就不是坐轮椅那么简单了。   捏着手机,宋初雪探头瞧了一眼厨房,时颐背对着她在精心做饭,没注意客厅方向。   她趿拉上鞋子,溜进洗手间。   电话响铃两声被接通:“怎么了?”   这是一道符合姜凛素日里用词以及语气的问句,温和而不温柔,轻淡却又不失庄重,透着些许淡淡的疑问。   听见他这与往常没分别的话,宋初雪难得生出些许迟疑和窘迫来,“你…你没事吧?”   那边寂静下来,一秒、两秒、三秒……   在宋初雪等的心里发毛之际,一到难以言喻的轻笑抵达她的耳畔。   古怪,说不出的古怪,这一刻,亦或者说是从他的这道笑声让她感觉到不对劲。似乎现在的姜凛似乎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没事我就挂了!”宋初雪莫名的气弱下来,只好提高自己的嗓门壮胆,作势要挂电话。   “有事。”   “嗯?”宋初雪松了口气,“是怎么回事啊?是因为地震吗?”   那边再次沉默下来,不过这次时间短暂,只有两三秒钟,“算是吧,要来医院看我吗?”   微微蹙眉,她追问,“到底伤到哪里了?情况严不严重?”   “没什么大事,遇到黑粉了,被匕首刺中了胸口。”   “……?!!!”   我的天。   “这也叫没什么大事?你在哪家医院?”   “来的话,给我带一个果篮吧,我喜欢吃草莓。”他的嗓音平稳的从听筒里传出来。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吃草莓!医生让不让你吃啊?”   “让。”   “那好吧,那我明天去看你。”   “嗯,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她才发觉姜凛话里前后矛盾,前面说算是因为地震,后面又说是因为黑粉……难道是地震中有黑粉持刀过来伤人????   ‘男主居然受这么大的伤,不合理,剧情里就有这个吗?’   系统:【我也说不好,可能是作者耍酒疯了。】   ‘……?’宋初雪问,‘昨天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你没办法回溯探查吗?’   系统:【没办法,哎。】   宋初雪还是第一次听到系统正经叹气,心里滋生出一抹新奇来,‘那算了。’   拉开洗手间的门,转过角,时颐恰好端着碗放下,“来吃吧,微辣微酸。”   “哇,好香啊!酸辣扑鼻。”宋初雪连忙蹭过去。   酸酸辣辣的红薯粉躺在粉色的碗中,葱花、香菜、黄豆挨个点缀,切得细碎的肉末裹着慢慢的酱料铺在粉上,时颐还烫了两只虾子、三片牛肉,摆盘精致。   “么么么!”宋初雪撅起嘴巴亲亲他的下颌。   时颐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目光下移,在她的手机上停留两秒钟,“快吃吧。”   宋初雪问:“你不吃吗?”   时颐摇头:“我不饿。”   “也是,粉里只有几片肉而已,不够你塞牙缝的。”时颐是无肉不欢主义,平日里吃饭能把肉食当正餐,且食量惊人,而且他不怎么喜欢吃碳水,“难怪身材好、力气大。”说着,宋初雪故意戳了一下他的腰。   时颐捉住她作乱的手,提至唇边惩罚似的咬了一下。   宋初雪抽离,不轻不重的白了他一眼。   次日,安定医院。   这里是一所军区医院,守卫森严,宋初雪进门过了三道安检,身份被反复复核过,一位身穿灰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接引她进去。   除了偶尔听到部队高呼一二三四列队的虎啸,其余堪称万籁俱寂,静的令人肃穆,宋初雪不自在,主动询问:“姜凛哥哥情况怎么样?”   这人立即带笑道,“姜凛没事!待会儿宋小姐见到就知道了。”   “这边。”他指指方向。   不多时,抵达病房,迎面就撞到了姜姨妈,她神色不愉,瞧见她稍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个喜   出望外的笑:“初雪!你来了呀!”   “我来看看哥哥,”宋初雪进入状态,言语埋怨,“他出了事情都没告诉我,还是我看到热搜才知道,气死了。”   姜姨妈爱怜,叹气:“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报喜不报忧,怕是不想让你担心他。”   说罢,连忙摆手,“那你快进去瞧瞧吧!”   脚步在病房门口停留,宋初雪见到了姜凛。   他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轮椅面朝窗外,他挺立的后颈如松柏冷翠,在她进门的那一秒,他转过头来。   “草莓来了。”宋初雪提起水果,打量一阵子这男人,“脸色也没有那么差劲嘛,是微博那个视频有死亡打光吗?”   “可能吧。”姜凛微微笑,叹气,“差不多得有好多年没有吃过草莓了。”   “啊?”宋初雪惊愕,“经纪人不许你吃吗?我去给你洗两个,等一下啊。”   偷吃了好几个才出来,把绿叶丢进垃圾桶里,她扬起笑脸,“我精挑细选的呢!”   “甜吗?”姜凛侧头瞧着她,目光从她的脸落到草莓框,复尔抬起看她被草莓汁浸润的殷红唇瓣。   “甜啊。”她选的能不甜吗?顿了一秒,宋初雪补充,“我在超市试着尝了。”   绝对不是因为偷吃。   “尝一个。”宋初雪扬了扬手。   “我动不了。”姜凛语气低微,叹了口气。   “?”愣住,她几步上前左右看他的手臂和双腿,“不是说没大事吗?难道腿也走不了?”所以才坐轮椅。   姜凛颔首,“医生说是暂时性的失调。”   “那我喂你。”总之,她费尽心思挑的草莓,他必须吃到嘴里才行。   姜凛还没反应过来,她轻轻扬起的那只手已经抵达唇边,白色雪纺袖子随着她的举动向后滑落,露出柔软白皙的皓腕,肌肤边缘在窗边阳光的照射之下隐隐呈透明,那细小的绒毛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张开嘴配合,咬下。   宋初雪收手过早,剩下的半颗草莓竟然顺着他的下巴,从胸脯顺腾而下,白色病号服上留下一连串萎靡的水红色。   ‘腾、腾、腾’滚动,半颗草莓滑过他的小腹,在裆部摇晃了两圈,停了下来。   姜凛视线下移,重新抬起投向她。   “——?!”宋初雪呆愣一瞬,下意识背过手。   一股寂静与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   这这这—— 第66章   肉眼可见的,视野内的这张可爱面孔‘砰’的一下涨红,仿佛软化的气球被用力挤压发出来的,闷闷的却如烟花炸响,小小地、也酥酥的。   心尖被不断地扫动。   姜凛唇角翘起一个边。   她的无措是这样的可爱,是,是可爱,而并非美丽。   其实自诞生伊始,他并没有美丑这样的概念。   可爱,他以为是‘可以去爱的存在’,有什么是‘可以去爱的存在’?神爱世人是天性,是无条件的,亦是自诞生以来就有的意识。   他将其贯彻,也不需要懂得。   有一日,她说,如果有一样东西、一个人,无论她美丽亦或者丑陋、干净亦或者肮脏,你望之生出会心的笑,心脏软软,压不住嘴角,怎么看也不够。   那那个东西对你来说,是可爱的,也是可爱的。   彼时他问:两个可爱有什么区别?   她答:等你懂了,你就知道区别。   “腿…腿也动不了?”   憋了许久,宋初雪憋出这么一句话。   “能动,但需要有人支撑。”他说着,放在脚踏上的脚细微挪动,似乎是已经尽了全力,也不过才挪动一寸。   那半颗草莓甚至都没有被成功晃动一下。   宋初雪尬住:“……”   顶着这男人平和的目光,迅速出手捞起那半颗草莓,飞速丢进垃圾桶里。   他略微一愣,不可控的闷笑出声。   立在垃圾桶边,宋初雪犹觉得指腹停留的仍有柔软纯棉布料的触觉,柔软的,布料下是因为坐姿、裆部被扯平的微妙弹感以及纯然的空气,他对她没有任何遐想和邪念,自然也没有身体反应。   尴尬的是她,所以莫非有邪念的也是她?   ……   不能再想了。   莫非是觉得她很奇怪?   “…你笑什么?”宋初雪恼了,“草莓不想吃了是吧!”   她塞进嘴巴里一颗草莓,汁水被咬的迸射,可她吃的雄赳赳气昂昂。   “笑你的反应。”他竟也没有隐瞒,这话说的坦坦荡荡,轻柔却又安详。   “我怎么了。”宋初雪‘蹬蹬蹬’小步伐窜到他轮椅前来,“还不是因为你动不了,你嘴巴就这么小吗?一颗草莓都吃不完,害得我尴尬!”   “嗯,是我的错。”他点头。   “……”噎住,她往后靠到床尾,失语。   “真的不许我吃了吗?”   他的目光落到那框鲜嫩欲滴的草莓上。   “当然不是,嘴巴张大。”宋初雪不放心,也实在是后怕了。   捏起一颗,将绿叶摘去,轻轻摇摆两下晃掉果实上的水珠,她再度扬手递去。   他果然听话,嘴巴长大了些,足够她将一整颗草莓都放进去。   但或许草莓实在太大一颗,这完全是有赖于宋初雪的贪心,挑的时候捡的全是模样周正,又大又红的草莓。   他刚咬合,草莓的汁水竟然顺着他还没完全闭上的嘴缝流出,一路顺着嘴角滑至下颌,淌过优美的脖颈,隐没入白色的衣领。   喉结吞咽时自然而然的上下浮动,犹如油画中崎岖不平的美景。   宋初雪不自觉盯着看,看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去拿纸巾,连忙垂下头抽出抽纸为他擦嘴,边擦边嘟囔:“哎呀。”   “没有自理能力的我,是不是没那么好看了。”姜凛微微一笑,面庞上尽是歉意。   ……你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吗?!   “…是有点。”夸男人是不可能夸的,盯着他这张随时能出脆弱男美人游戏CG的脸,宋初雪面不改色,“没化妆还有点憔悴。”   “噢。”他当真信了,去瞧窗户玻璃里面的自己。   两人边吃草莓边聊天,医生进来了:“换药了。”   宋初雪让出位置,也很好奇他的伤口情况。   病号服的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纱布横向裹着他的胸腹。   “这个红色是……?”医生那镊子轻轻夹了夹纱布边缘的水红色,扭过头狐疑不已,直到对上宋初雪手里的草莓。   她沉默了,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继续换药。   宋初雪被这眼神瞧得心虚,隔着医生对姜凛指指点点,姜凛唇角微动,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医生:“还好纱布裹得好,草莓汁没有流到伤口里。”   “……”宋初雪连忙靠过去,“我看看呢。”   医生剪开纱布,内里的伤口顿现。   姜凛的皮肤属于冷白皮,素日里只看脸还不太直观,上衣一摘尤为慑人,尤其是他的刀口边缘,肉泛着青黑色,与他胸肌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刀口到底有多深啊?”她担忧的问。   “十厘米。”   “……?”十厘米居然没事?还好好坐在轮椅上??   宋初雪的问号有一栋楼那么大。   看出她的震惊,医生补充说:“他的身体素质好,科室众多医生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按理说那个出血状况和刀口深度,人能存活的几率比较小,可以   说是没有。“想了想姜凛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捅了四十多分钟后,这是人能做得到的?   说实话,要不是姜凛是司令家的血脉,还真想研究一下他。   “…所以微博那个视频里,哥哥那个青白色的脸色不是滤镜,是真的差点死啊?”宋初雪咂舌,尽量藏好自己的不可置信。   “视频?”医生愣神,而后反应过来,立即摇头,“不是,送来就那个样子,比较吓人。”   要不是不能动,姜凛这会儿真的想摸摸鼻子缓解不自在。   “没那么严重。”他出言安慰宋初雪。   这话可是触了医生的霉头,宋初雪还没来及的说什么,她拔高了嗓门截断话音,“这还叫没那么严重?姜凛,你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人,说话严谨一些,再有下次!你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姜凛默然,只好点头:“好。”   换了药,医生走了。   宋初雪愤愤不平,“她好凶啊,她说你会死!你怎么不生气?”   摇了摇头,姜凛无奈,“你啊,站了那么久不累吗?坐下吧。”他下巴指了指沙发。   “我不累。”宋初雪说着,但身体很诚实的过去坐下了。   “她是医生,每天见过太多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所以见不得一点不重视自己生命的事情。”姜凛安抚,“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死不可复生,死的方便,被留下的人是很痛苦的。”   “尤其是急诊科门外,几乎每天都会有人以头抢地,哭求上天慈爱,求神拜佛留自己所爱之人一条命。”   “当医生穷尽一身技艺,也无法将将死之人拉回人间,这时候她的痛苦不会比死者家属的少。”   宋初雪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刚才那个医生不是在骂姜凛了。   “当然,不是所有医生都是我说的这样。”姜凛微微笑,“有好医生,也有坏医生。”   “我知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姨姨嘛。”宋初雪赶紧道,“如果你要死了,我也会很伤心的,我也会去求神拜佛。”   这人到底懂不懂这种事情不需要攀比,倒显得像在求爱?   姜凛幽幽然叹气,转过头去不答话。   “但是求神拜佛肯定没用啊,有钱才最有用。”宋初雪喋喋不休,“要很多很多的钱才行,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求神没用?”姜凛重新转过头,轻轻反问。   “你还是有神论者呢。”宋初雪惊奇,她变通很快,“如果有用我当然也会求啊!”   “你想求什么?”   “长生不老。”宋初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姜凛被逗笑,“往西边走走试试吧。”   “嗯?”   “没准能碰到唐僧。”   ……一点也不好笑。   宋初雪白了他一眼。   因为是漫画任务者,宋初雪每次都是活的没多久就脱离,其实跟死了也没区别,在做未婚妻任务之前,她也曾体会过许多许多次不同的死亡,有病死的、有出意外的、有被杀的。   人类是很脆弱的个体,她已经体会到了,所以才说求神拜佛一点也没有用。   在没有觉醒自我意识之前,她的记忆一片混沌,往后的每一段记忆都很短暂,因为任务都很短暂,她渴望获得一段完整的人生,又不希望只是活了七八十年就离开。   长生不老明明是很务实的一个心愿嘛!难道很奇怪?   “又笑什么。”她嘀咕的生气。   “你很在意我为什么笑么?”姜凛问。   “没有。”   “我笑,其实是在笑话你,你会有这种怀疑吗?”   “没有。”   是有一点,但说是不可能会说的。   宋初雪第一次做人,经常拿不准普罗大众的想法,说实话,虽然很多时候都横冲直撞,想法以自我为中心,曾经有过一个世界有人类评价她自私的不像一个人,被她把脸都扇肿了。   她生气的不是说她自私,而是说她‘不像人’。   所以在偶尔横冲直撞自我的之后,会小小地担心一下。   也仅限于此了。   担心、忧虑,但坚决不改。   “如果我真的在笑话你呢?   “那我就抽你。”宋初雪理所当然的回答。   “……”姜凛轻笑,“不是笑话你,是笑你的反应。”   “我的反应?”   “很可爱。”   “尤其是刚刚拿草莓的时候。”   “……”   啊啊啊啊别说了!   “你的乐趣是看别人出丑吗?”宋初雪质问。   “你有出丑吗?”姜凛反问。   “没有,但是就是我说的。”   “你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宋初雪的尴尬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经历过很多漫画世界的,裆部本来就是一种很敏感的地方。   那种女主角看男主角一眼,男主角都能硬的剧情不胜枚举。   但是姜凛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承认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一定会被笑话。   仿佛探究到了她的想法。   姜凛:“人类是自然界少见的没有发情期的物种。能不分场合、时时刻刻发情的男人与野兽没有区别,即便他爱她。”   “不过现在,你可能得帮我穿一下衣服,”他裸。露着上半身,“或许是医生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她没有帮我穿衣服。”   “现在有点冷。” 第67章   因为自己没有反应,所以把其他会有反应的男人统统打成‘野兽’。   宋初雪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说到底,她为什么要跟男人探讨这种敏感话题?   偏偏这人的态度如此坦然,搞得好像她但凡有点羞赧的情绪,都是自己思想污秽。   她干脆坦然的提起衣服,坦坦荡荡的提起他的手臂,为他穿衣服。   提了一下,没提起来。   倒是把她压得一个趔趄。   “人的躯体在完全放松卸力的状态下,会比平时重上许多。”姜凛解释。   “没帮男人穿过衣服。”宋初雪声音硬邦邦。   “谢谢。”姜凛道,“辛苦你了。”   “倒也不必。”这也没什么好辛苦的哇。   姜凛语态认真,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如果是你从未做过的要耗费体力事情,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就需要做了,那便是变相的拉低你的生活水准,当然是辛苦了。”   “你今天的觉悟,”宋初雪有些纳闷,弯下腰来跟他保持平视,“高的反常。”   “平时虽然也一板一眼的严肃温和,但也不像今天这样,就像是你的情商被打开了任督二脉,简直像换了个芯子。”   要她帮忙换衣服,喂草莓,都比较反常,平时他不是那种麻烦别人的人,倒有种故意拖延的错觉。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穿越了。”竖起手指,她戳他的鼻梁。   姜凛的注意力被集中在自己的鼻梁上,她的戳弄不痛不痒,蚂蚁顺着爬过留下蜿蜒的痒意,“那你喜欢之前的我,还是今天的我?”   “肯定是喜欢现在的——”话到一半,她戛然而止,转了个话锋,抿唇瞪视,“我不喜欢你。”   宋初雪:“有你这么问话的吗?”心头窜出一抹恼怒,她干脆直起腰身,按耐住心头的慌乱:“话里埋坑。”   姜凛唇角微微扬起,浮出一抹轻笑,不言不语。   时间寂静下来。   宋初雪心乱如麻,只好把剩下的草莓都吃掉了,又呆了十分钟不到便借口有事情离开。   她加速塞草莓的样子露出端倪,到底是刚才那个二选一的问题引起了她的警觉,她时而笨的可爱,时而敏锐的惊心。   ——这是在逃跑啊。   病房重新空荡荡下来,姜凛望着窗外,须臾,他抬起手将衣领的褶皱抚平,缓缓站起身来,若正常人一般瞧不出病弱的痕迹,步态平稳的行至窗前。   不多时,楼下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她几乎是小跑着一路窜了个没影,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甚至都不肯回头一次。”自言自语罢了,他忽然无奈笑出声,漆黑的瞳孔在窗外日光的折射下,某一刻呈现出苍白色、螺旋一般转动,不过一秒又恢复人类的眼眸。   不过到底也是争取到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时颐的去留……暂时能由他掌控足以。   重新坐到车厢中,宋初雪狠狠的松了口气,使劲儿给自己顺呼吸,心里狂call   系统:‘不是我自作多情,他就是有问题!对不对!对不对!’   系统:【宝,你先平复一下,你这具身体很弱啊!】它尖叫着发出警告。   后知后觉的,呼吸确实有些困难,她连忙调整呼吸放松身体,霎时间身体起了一层热汗,面色苍白中透着些诡异的红晕。   司机险些没吓死在车上,所幸没多久宋初雪便调整了回来,没出什么大事。   车子平稳的运行,系统有空回答宋初雪的上一个问题:【从男女主对彼此的好感来说,姜凛对你可能确实……】后面的话它没讲出来。   ‘他们对彼此的好感是多少?’   【云缇对姜凛:35;姜凛对云缇:0】   ‘?’脑袋冒出一个问号,宋初雪差点破音:‘不是,他们俩不是同事吗?起码的友好度也该有啊,云缇姐姐对姜凛有35好理解,这就是友情,姜凛凭什么是0啊??’   系统也能纳闷:【不知道,之前我检验过,姜凛对云缇还有40左右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就变成0了。】   察觉到不对劲,‘变化的时间是他整个人发生变化的时候吗?’   系统:【是的,就是那次我跟你的联络被切断的前后。】   宋初雪嗓音发紧,急急追问:‘赶紧看看其他男主哇!’   【稍等。】   片刻。   系统重新回来:【《庶子的上位》世界,萧斯礼对宋轻栀好感:﹣10;宋轻栀对萧斯礼好感:0】   【《这颗心爆掉啦》世界,明敕对唐明音好感:0;唐明音对明敕好感:﹣40】   【《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世界,许初宴对方漫好感:0;方漫对许初宴好感:29】   ‘怎么全都是0啊?还有个﹣10?我记得萧斯礼跟宋轻栀就说过一句话吧??’   ‘不是,明敕对唐明音的好感之前我记得都快﹣100了,又发生了什么?’   系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宋初雪喊不对:‘这是不是说明明敕跟唐明音有机会修成正果啊?好感绝对还有上升的趋势!’   越说越觉得喜出望外,‘他终于想明白了,对我移情别恋了?’   ‘那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真是奇怪了。   ‘就像是角色被刷新了一样。’   说到最后,宋初雪还是怪系统没有一个男主对她自己的好感值显示。   一人一统讨论了一路,终于到家门口,宋初雪让系统闭嘴,单方面休战。   今天偷跑出来看姜凛,她的心里确实有小小的心虚,本来没有的……再知道姜凛或许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之后,这‘心虚’立马就来了。   打开门,她扬声:“我回来啦!”   无人应答。   宋初雪探头看看客厅,空空荡荡的,换了鞋子,把房间翻了一个遍,得出一个结论,时颐不在家。   “?不是说今天休息吗。”皱起眉头,宋初雪把自己扔进沙发中,围巾摘掉,外套软趴趴丢到沙发扶手上。   这一丢,茶几上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迟疑两秒,宋初雪直起身来。   钥匙串下压着一张淡蓝色的纸。   她一把抚开钥匙,拿起纸。   ——见字如晤,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但愿他能做得到夜夜照拂。希望你幸福。   短短三行,道明原因。   宋初雪如遭雷劈,‘腾’的一下立起身。   “居然按照剧情走了。”她捂住脑袋,脑海里不断闪现跟时颐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比起漫画原定剧情,他的离开已经迟了很久很久……”   “他跟姜凛见过?”宋初雪忙问。   系统检测一遍,否认:【没有啊。】   “那…为什么?”宋初雪不理解,夹杂着些许莫名其妙,“我没有哇,他误会我了。”   不等系统安慰,她一拍桌子骂道,“**,我生气了,分手就分手!我的幸福才不需要别人祝福,也太烂俗了吧。”   宋初雪还是第一次被甩。   她调整好心情,高高扬起下巴:“切漫画!”   茶几上,手机屏幕猛地亮起,不断有消息被弹出来:   [——你已经溜号许久,何时归来与我约会!]   [——你已经溜号许久,何时归来与我约会!]   [——你已经溜号许久,何时归来与我约会!]   最新的一条弹窗只有两个字:[初雪!],不过一秒钟,字体闪烁两下,变成新的[——你已经溜号许久,何时归来与我约会!]   熟悉的黑色自头顶笼罩而来,微妙的眩晕过后,是身体被按摩着产生的松泛和肌肉微酸。   如同做了一个酣甜的美梦,宋初雪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繁复呈酒红色与米白色的欧式床帘,她认得出,这是萧家庄园里她的房间。   “醒了?”   人还尚未完全清醒,平实的毫无音调起伏的嗓音回荡在耳畔,乍一听淡漠至极,仿佛无任何情绪,但又矛盾的裹在一层名为温柔的外衣中。   ——是萧斯礼在说话。   宋初雪长长的呼气,率先探查自己的记忆。   这本漫画世界过去了半个月,期间无要事发生,现在正在为她进行按摩护理的正是本世界的女主角宋轻栀。   宋霆雨在三天前醒了,她并没有杀了他。   不清楚原因是什么,这倒是把之前宋初雪对她的揣测映衬成了小人之心。   “还有点没睡醒。”佯装初醒,宋初雪揉揉眼睛。   萧斯礼为她垫高枕头,让她靠的更舒服,也拥有更宽阔的视野,“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你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晚上还睡得着么?”   宋初雪大惊,连忙喊停宋轻栀,“那快停下来吧,不累吗!”   宋轻栀微愣,不自觉笑出声,请示似的的看向萧斯礼,得到对方的颔首这才停下动作,“不累,这是我的工作,宋小姐,您感觉好点了吗?”   近些日子,‘ai托管’下的宋初雪当真每天都在闲暇时间教宋轻栀弹钢琴,萧斯礼时常在琴房门口望一会儿就离开。   记忆翻到这里,宋初雪一哽,因为她想起了最开始明敕讨厌唐明音的理由…莫非萧斯礼对宋轻栀的负数好感,也是因为这个,他吃醋了?   “我感觉好多了。”动了动脚丫子,比上次有力多了。   “真的睡醒了么?”萧斯礼问,轻抚她的面颊。   宋初雪不自觉轻轻依偎的蹭他的手心,“睡醒了呀。”说罢,她朝他伸出手来。   他的手臂穿过柔软的被子抵达她的腰际,手心贴合上,微怔过后,声音放的愈发轻柔,“怎么了?”   眼神轻巧瞥向宋轻栀,对方识趣的点头离开卧室。   “没什么,礼礼是小天使。”宋初雪趴在他怀里闷闷夸奖。   “用这种词夸我真的好么?”他的声音顺着胸腔嗡动进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阵酥麻。   “不要谦虚嘛。”她用力吸吸他颈窝间的冷香,“吸吸!充满电了!”   也是喊完才感觉这话太元气满满,有点崩温婉病弱的人设,她立马重新耷拉下眉毛,为自己找补:“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有点被吓到了。”   “嗯……”他的声音被缓慢拉长,“原来如此,是什么样的噩梦?”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似乎紧绷了少许,透着一分局促的不自在。宋初雪看到被她吸过的皮肤泛起一小片红。   他的皮肤竟然这样敏感?   所以是在害羞啊。   想不到这样一个仪态尊贵、温柔有礼的青年居然是个纯情批,宋初雪也一下子不自在了,“不是什么奇怪的梦。”她赶紧起身。   萧斯礼显然还沉浸在宋初雪主动的抱抱上,神态反应不及,因为蹭她发丝而微眯起的左眼倏尔睁开,如同蹭主人失败的猫咪扑了个空,眼瞳迟钝的转动。   片刻的迷茫,他的眸子在自己怀抱空掉时转为了线状的凛冽。   仿佛是错觉,一眨眼,他还是往常那副模样,甚至这会儿跟个呆头鹅,呆愣着缓慢的疑问:   “不抱了吗?”   戛然而止的拥抱令人不满,他的神态昭显出委屈,明晃晃的控诉,明明是她先抱抱的,离开的也是她。   这是宋初雪第一次直面他外放的情绪,眼睛睁的浑圆,没有素日里端庄仪态时的有压迫感,可爱的让她哈特软软!   赶紧重新把自己塞回给他,“抱呀抱呀。”   她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噩梦,梦见我的腿彻底不能走了,吓了我一跳呢。”她随机编了一个噩梦,毕竟她又没有真的做噩梦。   “不会的。”萧斯礼安抚似的摸摸她的脑袋,“如论你得什么病,我都会治好你。”   “这些日子跟一个中医世家取得了联系,有位通晓医理的医生愿意给你治病,明天就请过来见一见。”   宋初雪惊讶,“真的吗?”   “真的。”   “我爸妈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居然这样认真,谢谢你呀。”   “没有人比我,更期望你能长命百岁的活着。”萧斯礼动作温柔的抚摸她的长发,语态是那样的欣慰和期盼,“能正常走路、能跑、能跳,像其他人那样获得快乐开心。”   宋初雪默然了,忽的直起身,他缓慢的眨眼,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说错话,只是觉得你真是一个好人。”   萧斯礼闻言,一下子无奈起来,口吻略带苦恼,“这种时候,我并不想要好人卡。”   不过他也没有真的不高兴,反而露出一个微笑来,“你这样郑重其事,照顾你,这其实也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萧斯礼果然还是萧斯礼,没有任何变化,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完美的仪态,一字一句皆透着责任感的柔软,一如他最开始见到她那样。   即便他说话时像个人工ai,也不影响他的温柔。   他给宋初雪一种感觉,那就是如论他的未婚妻是谁,他都会对对方温柔,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会尊重别人,也尊重别人的选择。   跟这种男人短暂的相处完全不吃亏,早知道当初就把这本漫画当度假世界了,跟他取消婚约后没准还能继续做朋友。   一时开心了,她问:“我们要是分开了,你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萧斯礼那对眸子有瞬息的凝滞,继而春风化雨般扬起微笑,“很遗憾,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说罢他起身,轻轻的揉揉她的发顶,“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该吃晚餐了。”   “皮蛋瘦肉粥。”   “好,你先换衣服吧,好了叫我。”   卧室的门重新被关上,萧斯礼面上的笑意持续的端着,唇角的弧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可眼底的温情顷刻间化为乌有。 第68章   A区的厨房特供萧斯礼。   有钱人的喜好与偏好是顽固的,并不会勉强自己迁就他人,因此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厨区域。   所幸宋初雪的口味不挑剔,什么好吃便爱吃什么,可谓是来者不拒,她觉得A区做饭很好吃。   在这里住了也好些时日,吃东西没有踩过雷。   皮蛋瘦肉粥文火熬了两个小时,软烂香甜,入口醇厚。   宋轻栀拜别了宋初雪的挽留离去,不过十分钟,萧家庄园来了客人。   宋初雪还未看清人脸,对方喊叫的声音就闯进了她的耳膜:“初雪宝宝!!!我都想死你了!你真的没事吗!!”   懵懵的搂住扑过来的女生,“若姿,好久不见呀。”仔细想来,她确实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到学校里去了,两人依靠微信联络,宋初雪连忙问:“你吃饭了没有?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没有呢。”杜若姿也不客气,“皮蛋诶,闻起来好像……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过的有多可怜。”   “怎么了?”   “学校的祭典,你不知道吗?你一点都不关注我。”   “你一天天的,只顾着谈恋爱了是吧?”杜若姿鄙视的戳她的脸颊。   “…”宋初雪捏住她纤细的手指,狡辩,“没有。”   萧斯礼眼眸略略转动,滑向宋初雪的脸颊。   佣人取来新的餐具,请示过他,随后放到了宋初雪身侧,“杜小姐,还不知道您的口味,吩咐厨房加菜了,请问您有什么偏好?”   杜若姿认真思索,点了两个菜,拉开椅子坐在宋初雪身侧。她简直大方的明媚,不以萧家为怵也不讨好,坦坦荡荡叫人心生好感。   “我这次的课题是德国,光是收集资料就忙的脚不沾地,结果在前一周要提交时被copy了。”   宋初雪:“?”   杜若姿冷哼,“临时换了意大利,还是搞定了,虽然时间紧任务急。”小小的夸赞了一番自己,她转而怒道,“copy我的是上次上课坐第三排那个平头男,你还记得吧?我俩蛐蛐过他长得像青蛙。”   宋初雪在桌子下用力拽了一下杜若姿,“什么青蛙,我不记得了。”她已经感觉到了萧斯礼投过来的视线。   杜若姿疑惑,顺着宋初雪若无其事抚自己刘海的动作看到了萧斯礼,她秒改口:“啊,对、对啊,我记错了,是看到别人蛐蛐他,我们两个善良可爱,从不会背地里蛐蛐别人。”   ……生平没撒过谎是吧杜大小姐?   怎么越描越黑????   宋初雪尴尬的笑,“具体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杜若姿鄙夷,“他跟负责人玩的好,收课件的时候偷看了。他跟我挺不对付的,但是他的算盘打空了,想让我出丑?想都不要想!”   说罢,她得意的指指自己,“我是第一名!”   “哇!”宋初雪星星眼,框框给杜若姿夹菜,“那那个男的怎么办?”   “我刚才来你这儿前,找人写了封情书把他骗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套麻袋揍了半小时。”   “吾辈楷模!!”   宋初雪的崇拜太显眼,倒是让杜若姿脸颊一红,“下回带着你。”   宋初雪:“下回还揍他吗?”   杜若姿:“行。”   眼见着宋初雪跃跃欲试到想自己上脚补刀了,萧斯礼忽的出声,“下次要想一个新招,否则他不会继续上当。”   宋初雪想了一圈,没想到好方法,“你有什么高见?”   萧斯礼一愣,摇头:“我没有这种经验。”   杜若姿摆手,“你老公是个乖宝宝你难道不知道吗?”   “……!!”宋初雪睁大双眼,面颊就像被番茄被引燃,“他还不是——”她恨不得扑过去捂杜若姿的嘴巴。   萧斯礼倒是没什么反常表情,一如往常,但是险些把旁边的牛奶杯撞翻。   两位正主一个恼羞成怒,一个不说话但紧张了。   杜若姿:这都是狗粮啊!   不得不说,真的磕到了!!   而且仔细看,萧斯礼发丝下的耳廓是不是泛红了?并且频繁的看宋初雪,似乎确认她也在因此害羞才肯放心,如果没有是不是就要生气了?   害羞了好像又没有。   杜若姿小猫托下巴.jpg   欣赏半天,开口:“未婚夫也是夫啊,怎么就不是老公了,更别说现在还住在一起,这不是提前进入夫妻身份了吗?”   她主打一个磕的醉生梦死,各种狂言酷酷往外倒。   “——快吃饭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巴吗?   宋初雪选择物理堵嘴。   堵完嘴巴,她   不自觉看了一眼萧斯礼,恰好他也刚好抬起眼睛望过来。心头一跳,宋初雪连忙垂下头佯装认真吃饭,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有些人表达情绪时会有很多小动作和小表情,比如尴尬时挠脸、开心时欢呼。而这个人完全没有,他的表情单一,尴尬和开心时是同一张脸,看不出区别…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和起伏,所以很难窥得他的内心世界。   这么一想,宋初雪又有一些些的不爽。   难不成他哭的时候也是端着这样一张淡漠的脸…默默的掉金豆子??   晚饭结束,两个女孩子热聊两个多小时杜若姿才离开。   送走客人,宋初雪窝在沙发边看电视,小光团在她的脚边,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她的脚面,热乎乎一片。   一杯鲜榨的猕猴桃汁出现在视野内,宋初雪接住顺着看去。   萧斯礼用脚把小光挤走,挨着她坐下,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刚才,你是生气了吗?”   “啊?”宋初雪的情绪沉浸在综艺的搞笑中,摸摸自己带笑的脸,否认:“没有呀。”   “在餐桌上。”他不肯放过她,反复的检查她的表情。   后知后觉地,她喝了一口猕猴桃汁,“没有吧。”   “没有…吧?”他学着她的语气,将‘吧’尾音上扬,透出点点的疑惑来。   “嗯,没有呀。”宋初雪坚定的重复,“你看这个,好搞笑。”   “噢。”他也不在说了。   两人并肩而坐,电视机中的哄笑声一片一片的,宋初雪的笑点很低,偶尔笑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半小时的节目结束,宋初雪才意识到萧斯礼也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没有说话了。   ……?   生气了??   她小心的侧头瞧了他一眼,他微抿唇角,目光倒是平视电视,那表情竟然被她看出了细微的不同。   转过头来,默默的喝完了一整杯猕猴桃汁,她说,“很好喝。”   “……”   萧斯礼没有说话。   宋初雪:“是你榨的吗?”   “……”   还是没人说话。   不过,他的表情再度有了变化,不是冷漠,而是奇特的闷气,虽然看起来……好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是她的错觉吗?   宋初雪:“好吧,刚才是有点不高兴。”   萧斯礼这下转过了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么看着她也……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情绪啊,一会儿就好了,如果你不说,我都已经忘记了。”宋初雪解释,“有你这么霸道的吗?非要我讲出来。”   “因我而起的情绪,不告诉我,等同于剥夺了我的知情权。”他说道。   “…你这是狡辩。”宋初雪据理力争,“毫无道理可言。”   萧斯礼不讲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宋初雪顶不住。   好好,又开始了,那副微妙的生闷气的表情。   “说出来我觉得很没面子。”宋初雪在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第一秒,就已经头皮发麻,尽管全力控制,她还是脸皮过于的薄,不自在的游移视线,“因为你没有害羞,我感觉很尴尬,所以就生气了。”   怎么说,都很像是在恼羞成怒……   宋初雪说完,立马后悔。   “害羞,”萧斯礼念这两个字,语态放缓,似乎在若有所思,“我确实不太懂。”   他的姿态放的很低,却在同时伸出手按在宋初雪身后的沙发扶手上,以一种圈禁的姿态将她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这么做完,他满足了,轻轻露出笑,“你可以说一说你当时的心情,我有对比,才能分清自己的。”   这是一种请示的姿态。   宋初雪完全没有防备的被他圈中,注意力都在这件让她不自然的事情上。   “这种,我怎么说啊?”真的不是他自己想听吗?   她能说她其实没有多么的害羞,主要是窘迫和尴尬吗?   显然不能。   “我已经不生气了,翻篇了翻篇了。”宋初雪企图抚开他横隔在自己腰外的手臂。   “不可以。”他没有强硬的圈着她,她要挣扎,他便顺势收回手臂,只是在两人的手触碰到时,轻柔又似水一般的翻过她的手,与他的掌心相贴扣在一起。   宋初雪毫无察觉,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从容的欺身以对。   电视屏幕投出的光,穿透两人的身影,在身后的沙发背上投出两道逐渐靠近的影子。   他已经距离她足够近,近到几乎要吻到,昏暗的光线滋生暧昧,他问:“可以吗?”   宋初雪一阵恍惚,没分清他的这句‘可以吗’问的到底是什么了,是可以说吗?还是可以吻你吗? 第69章   无论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宋初雪都有些难以说出口。   两人的鼻尖互抵,时而擦过时而贴合,来自他的气息与她的几近融合,让她不自觉想到某个关了灯的漆黑夜晚,那个被索要的‘晚安吻’比法式更加的深入。   以至于她还未开口,脸颊已经不可控的浮起一层粉,欲向后撤,他未卜先知一般紧随其上,唇瓣一触即离。   那份柔软,如撞钟绵延不绝,抵入人心。   “不想…回答我吗?”他的声音不复清晰,刻意屏住的呼吸泄露出分毫,声线也裹上了不清晰的迷糊。   宋初雪在刚才唇瓣贴上时,肩膀紧绷,难以言喻的乱,乱了她的心神,也乱了她的气息。   也不知为何,她分明是一个常常口出惊人之语的女生,但在这一刻莫名的羞于说出口,尤其是他的眼神和视线,她想要闪躲。   心头浮现的压力说不清是出于哪一方面的,总之,她已经退无可退。   他的额头与她的抵在一处,温热的掌心轻托她的面颊。   不仅是呼吸的交融,心跳亦同频。   沙发不止一张,周遭很宽敞,可他偏要跟她挤在一起,连狗都被他赶走了。狭窄的空间,上升的温度从宋初雪的脚丫子蔓延到了全身。   好半晌,宋初雪低声咕哝了句什么。   萧斯礼:“什么?没听清。”   她倏的抬手推他胸,被他轻松握住手腕,不仅不撤退反而靠的更近,近到她感受到了他因闷笑而震动的胸膛,他无声的道,“好吧,听见了。”   不待她说些什么,他已捧起她的脸颊靠拢过来,沙发后的影子彻底交叠。   他的吻起初温软且平稳,随着唇舌的依偎,逐渐走向失控。每一次吻罢留她换气得以喘息,都会更快的袭来下一次的,唇瓣短暂分离,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瞧见期间拉扯出的银色透明丝线,又很快被他重新覆上吞没。   宋初雪整个人如同置身一只翩然小舟,荡漾在无边的纯白海域,她坐起来,什么也看不见,看不到他,却到处都是他,就连周遭的空气亦是他铺就化为的。   直到他错开头颅,吻在她的脸庞以及耳根处,囫囵而出的话语叫醒了她,“所以,害羞就是你现在的模样么?”   他的指腹轻轻过她的脸颊,“是变红的脸颊、是屏住的呼吸、是胡乱颤动的睫毛…还是加快的心跳?”随着他的话语,他的手指从她的脸,滑到鼻尖、睫毛,然后戛然而止。   宋初雪找回神志,“……你这是在钓鱼执法。”   他轻轻的噢,“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坏人。”   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不许用这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这种委屈的话。”   被她左右不客气的摇晃脑袋,他的话也含糊了:“不喜欢么?”   宋初雪哑巴:“……”   “该你了。”她转而命令他。   调整过呼吸,他的脸上漾出一抹细碎的笑意,一点一点认认真真的为她捋发,“我的害羞,是在看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将所有情绪转化为达成‘期望和你永远呆在一起’这一目标的动力和勇气。”   心脏软的发痛,也更加驱使着躯壳想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我的理智告诉我,懂得珍惜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等可贵的能力。”他这句话轻的仿佛没有重量,微微闭上的眼眸隔绝了世界上的一切的一切。   他的虔诚世间罕有。   前面的话跟后面的话好像割裂,宋初雪联系不起来,“没听过这种话。”   “你想听,我每天都会说。”   “厚脸皮。”宋初雪低声吐槽,“所以说,你根本就不会脸红咯?”   “这确实是我的一个缺点,你实在想看的话,我可以试着憋气。”   “……还是算了吧!!是假的,没有一点乐趣。”   “那…你要惩罚我吗?”   若非萧斯礼真的是个错不了的人类,宋初雪都要看到他发间耷拉下来的黑色豹耳了,她忍不住指责,“萧斯礼,你真的很会装可怜。”   他目光移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虽如此,他也没忘记提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以示亲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萧斯礼身边睡着了,连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了,宋初雪次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好了睡裙。   她忽然想起来漫画立绘上介绍说,她是萧斯礼的初恋以及初吻对   象,那上次她吻萧斯礼这是他的初吻吗,他却说不是。   他也会撒谎啊……?   姚倩敲门进来,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睡裙是昨夜我为您更换的。”   这是上次险些被萧斯礼的弟弟萧斯延抬手打的那个女佣,当时为了保护她,宋初雪抄起杯子把萧斯延脑袋砸的血流不止,能好好看到她重新出现在眼前,宋初雪很高兴。   “姚倩姐姐,好久不见。”   姚倩抿唇漾开温暖,“斯礼少爷说,我以后就专门照料您一人了。”   “太好了。”宋初雪轻轻捧手,“我让礼礼给你加工资!”   姚倩羞赧,“谢谢您。”   “不过,还是不要只照顾我了吧,”姚倩是萧家的佣人,要是专门照料一个外人,会不会被其他人排挤或者轻视,她毕竟原本也算是萧家得用的人的核心群体,“你还是跟着礼礼吧,风光一点,也安全一点呢。”   姚倩略略怔愣,感慨万千,“您真是个体贴的人。”行走到宋初雪跟前,她单膝轻轻半跪下,为她穿好鞋子,在对方不自在想要阻拦的目光之下开口道,“不要拒绝,其实我的恭敬也只会对着斯礼少爷以及斯礼少爷认可的人展现,出门在外,都是别人巴结我的。”   “我的母亲父亲都为萧家工作,家里受萧家蒙阴,我也曾学过各种技艺想过与萧家平等相处,但很可惜我没有那个天赋,我在这里工作,也仅仅是工作而已,我的工作就是这个,吃一份手艺赚一份钱。”   “您知道萧家为何能一路走来立于不败之地么?”   “因为它不光强大,更不会轻看小看萧家的任何一份子,包括我们这些每日做重复活计的渺小存在,何况,我们日日在萧家,难免会知道一些萧家的秘密。”   “此刻我跪在地上为您穿鞋,是因为我要践行尽职尽责的真言,不必为此坐立难安,其他人不需要我如此。”   姚倩很会说话,她是在解释跪下的原因,是宋初雪腿脚不好,而不是她总要这样卑微。   宋初雪总觉得她解释这些,有点说的太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话锋转过来,“五年前,我本是被指派到七少爷身边的,斯礼少爷回家之后表现得远远比七少爷更加优秀,所以先生让我到了斯礼少爷身边。”   画面闪回,当时意外发生前,萧斯延的确说过这么一句:“你是叫姚倩吧?我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话没说完他伸出手。   宋初雪以为他要动手,先一步砸了他。   这么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宋初雪迟疑,“所以,你的工作是……?”如果仅仅只是女佣而已,也没必要来回调换位置吧?并且是从萧斯延身边调到了萧斯礼身边。   姚倩:“我从事家政行业,在此基础上,精通药物、化学,学过医,会简单的包扎、止血以及一些小的缝合手术,略通音律,修过日语、英文,必要时需要承担翻译工作,在此之外系统的学过散打、截拳、跆拳并融会贯通,器械组装也略有涉及。”   “……?”宋初雪目瞪口呆。   谁还敢说她只是女佣??   难怪萧斯延嫉妒的要死,“那、那那那天萧斯延其实不是要打你?”   姚倩怔住,“应该不是,七少爷是个武术白——”话音戛然而止,她抿唇,神态略有几分尴尬。   萧斯延是个武术白痴。   宋初雪上道的补全句子。   “那我当时企图保护你,岂不是跳梁小丑。”宋初雪一下子囧了。   “没有,很可爱。”姚倩连忙否认,“我非常感动,从来没有人想过我是否需要被保护。”   换成古代,姚倩绝对就是在伪装在主人家身边当个普通丫鬟的暗卫。   “那你工资多少?会的这么多。”   “税后一百五十万,月薪。”   “噢。”那还好。   “美金。”姚倩补。   “??!”   “像你这样的佣人,萧家一共有几个啊?”宋初雪问。   姚倩为难,“这个,恐怕不能告诉您,不过萧家的小姐们身边都有一个。萧先生并不因为他的女儿是女儿身便只教导她们琴棋书画,一定程度来说,小姐们也同样拥有萧家继承权,尤以三小姐为先。”萧家的继承者在外统称‘萧家的孩子们’,而非‘萧家的儿子们’。   宋初雪点点头,心里感慨。   不过……总感觉,器械组装这种东西,姚倩绝对不仅仅是有所涉猎。所以其实她就是个人形大杀器。   化学和药物精通等同于可以杀人与无形。   学医又会做手术,也就是高攻也高防,无异于六边形战士。   “在我身边埋没你了!”宋初雪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回萧斯礼身边。   姚倩摇头,“在斯礼少爷看来,您一定比他自己更重要。”   宋初雪第一反应:不要pua我,他一定还有其他保命手段,韩开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不过这话她没有讲出来,只说了个好吧,毕竟这也是萧斯礼的好意,再说了两个人保护他肯定比一个人更周全。既然住在萧家,确实需要被保护,这么一想,她心安理得了。   一路交谈着,吃了早饭,宋初雪无聊到开始看大学课本。   九点钟,有客人上门。   宋初雪才想起来昨天萧斯礼说请了医药世家的医生来给她治病。   姚倩去开得门,看清人脸微惊:“是你?”   “认识吗?”宋初雪好奇地问,越过她的肩颈看到了来人。   乌黑长发被高高扎起,此人皮肤白,五官端正秀气,双眸却异常锐利,即便已经放的足够温和,看人时也习惯性审视。   “是市局的法医唐逐小姐。”姚倩将人请进来。   “警察啊?”宋初雪发愣,又问,“刑警吗?”   唐逐随性而笑,音态宽给人一种豁达洒脱之态,“法医其实属于技术队伍,在我们市局,技术队伍的大部分隶属于刑警大队,所以你说我是刑警,倒也没错。”   她伸出手,“初次见面,宋小姐。”笼统的览视她周身,她露笑,“你看起来比我想的健康,面色红润,也可以正常直立。”   这话说的好直接,一点也不委婉。   宋初雪:“只能站一小会儿,待会儿就不行了。”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登门,出现在门口。   “初雪小姐。”   姚倩请人,“许栀小姐。”   今天怎么全撞一起了…!   “就是许栀为我按摩,所以我才好了很多。”宋初雪连忙为两人介绍。   唐逐看向门口的女生,月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很年轻,气质柔弱,眉间自带坚强,柔弱却不脆弱,她惊讶,“学过中医吗?”   宋轻栀点头,“学过一些。”   “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唐逐盯着宋轻栀瞧了半晌,忽然道,“有没有人说过许小姐跟宋小姐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饶是宋轻栀也表情凝顿住一瞬,“气质相似的人,容易给人这样的错觉。”她弯起眼睛。   “不,我是法医,对人的骨像颇有研究,你们二人不仅是眉眼,就连头骨也有叠合之处。”唐逐认真研究。   宋初雪冷汗险些下来,狠狠为女主角宋轻栀捏了把汗,就连姚倩都左右移动视线看她跟宋轻栀,若有所思的。她赶紧插话,“姚倩姐姐,你去准备一些点心蛋糕。”   宋轻栀轻轻叹气,露出一抹干涩,哭笑不得,“因为跟初雪小姐长得像这种事情,被一个法医觉得眼熟,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美女都是相似的,丑的人丑的千奇百怪!”宋初雪牵起宋轻栀的手,飞速转移话题,“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蛋糕!刚才唐逐医生说我的身体比她想的要好,都是你的功劳。”   宋轻栀被她这种自恋的话语逗的露出笑脸,回握住她的手。   话题一被转移,就没有再继续。   唐逐为宋初雪针灸,还准备了许多中药让她每天早晚的泡,“药膳吃得太多,已经有一些抗药性了,我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为您制定一套符合体质的治疗方案。”   中午留两人吃饭,宋初雪接到了宋霆雨的电话。   “哥,你没事吧!”宋初雪忘了关心这个哥,心虚,提高音量彰显热情和担忧。   “我没事。”电话那头的声音轻而弱,气息颇为不稳,“你没事吧?听妈说你现在在萧家住,有没有被欺负?”   “没有,萧斯礼对我很好,没有欺负过我。”宋初雪老实回答。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要住在一个房间,听到了吗?”   “也包括哥哥吗?”   “……哥哥除外。”   宋初雪吐槽他两句,气氛归于一片美好,宋霆雨沉默片刻,“是哥哥连累你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那天要是开的两辆车你一定会没事。”   “哥,你不要这样说,我没事呀。”宋初雪为了证明自己,“我待会儿给你拍照,我真的很好。”   那头传来叹息,久久道,“到萧家去,你受委屈了。”   宋初雪没法接,老实巴交的垂头看自己脚尖,是啊,她确实很委屈。   “爸和妈…你以后不要管了,乃至是宋家,你也不要管了。”宋霆雨的声音更轻了一些,“以后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插手。”   宋初雪略略蹙眉,心生疑惑。   不难看出,宋霆雨希望她跟宋家割席。   难不成,他真的清楚宋家对宋轻栀父母做的事情?   “那姐姐怎么办?”宋初雪问的是远在国外的那个姐姐,她还从未见过对方。   “不用担心。”宋霆雨终于带了些笑,“你跟萧斯礼若是能情投意合当然也很好,如果不能也没关系,一切以你自己为主,如果有一天想解除婚约,你得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离开萧家。”   “好,听哥哥的。”宋初雪乖乖点头。   挂掉电话,心里还有些惆怅。   外面传来萧斯礼的声音,宋初雪顺着声音回到客厅,果然他回来了。   “下雨了吗?”她问。   “嗯,也降温了。”萧斯礼脱下外套,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衣,“今天过得好吗?”   宋初雪抱着小光点点头。   淡淡的笑,他摸摸她的脑袋,视线落在她怀中的金毛狗,“它长胖了,长久的抱着对你身体不好。”   宋初雪噢了一声,任由他把狗狗抱走。   金毛狗呜呜呜的咽呜出声,萧斯礼垂下目光跟它的对视,触及他摄人的阴冷眸子,狗顿时止住了喉咙里的控诉,垂头佯装到处嗅。   他重新扬起笑意,把狗狗放到地上,揉揉脑袋,“乖狗狗,去吧。”   金毛狗甩着尾巴去可客人那边。   宋初雪背对着萧斯礼,只能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心想他还真是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有耐心。   狗狗离身,他回身偏过头,轻轻笑开一抹示意:“我想,打猎归来的猎人,应该也得到女主人的一个嘉奖的拥抱才对。”   宋初雪眨眼:“萧斯礼,你是在跟狗争风吃醋吗?”   “应该没有。”萧斯礼回答。 第70章   应该没有,就是有喽?   宋初雪心下嘀咕,到底还是顺了他的期盼投入他的怀中。他一手抚上她的后腰,另一手轻扣她的发丝,面庞轻轻蹭动。   她能感知到他的气息柔缓又清浅,从上方向下拢过来,直至完全将她盖住。   这是一种温柔的安心。   宋初雪也学着他的模样蹭蹭他胸膛,招来他震胸的笑声。   “宋小姐——”   走廊转角,唐逐的声音止在喉间。   “萧少爷。”她略带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午餐好了。”话虽然如此解释着,她不自觉多看了好几眼那对拥抱的璧人。   她精准的捕捉到了宋小姐的小动作,她大概是不好意思了挣扎着要离开,萧斯礼顺势放开,牵起她的手,冲她示意自己的不介意:“不碍事。”   三人一同下楼去,唐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说起来,还没听过萧少爷母亲事情,也从未在萧家见到过她。”   宋初雪也面露好奇。   萧斯礼略微怔愣,露出一抹淡笑,解释道:“柳妈很少在家里待,平时早出晚归多一些,别说唐法医了,就连我也很少见到她。”   这是回避的态度,他不愿意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唐逐也不好再追问,点头道原来如此。   宋初雪晃晃他的手:“萧斯延的伤怎么样了?好多天也没见到他呢。”   “你在关心他吗?”萧斯礼转过头看着她。   怎么说她这个‘行凶者’也该过问一下‘受害者’嘛。   “也不算关心吧?”宋初雪不确定的歪头,“虽然医生给他缝过针了,也不知道涂多久药膏能不留疤?”   “想要除疤,手段多得很,不仅限于涂抹药膏,这是最慢的方法了。”萧斯礼轻轻托着她的手臂,一同进入电梯,“他不需要你的关心。”   宋初雪:“噢。”不需要就不需要,他这么高贵,说的跟谁想关心似的。   唐逐按了电梯到一楼,通过银色的墙面扫了这两人,一个‘不关心就不关心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另一个‘不许你关心别人。’,两个人似乎都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她:“……”沉默是金。   尤其是宋小姐反射性抽手,不乐意让他扶了。   结果没抽动,反而身子一歪被他抱进怀中,表情肉眼可见的不爽。   另一个人虽说仍端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但表情已经有些僵硬,握着她的手腕一寸不让,也不松开。   唐逐:……到底是谁敢回头看一眼?   终于到了一楼,唐逐悄然松了口气,外面传来那个按摩师的说话声,她正在跟女佣姚倩相谈甚欢。   “尽量能不用轮椅就不用轮椅,即便是走路需要人掺扶着,也比坐着一动不动要好一些。”唐逐将电梯口的轮椅推开。   “嗯嗯好。”宋初雪虽然已经有些站不稳,腿脚发软,但听医生的话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今天中午的餐饮都是根据唐逐的建议定制的,并不是药膳,但也参考了各类蔬菜的特性,姚倩也研究过了,没什么问题。   宋轻栀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但她实际上很健谈。唐逐说话习惯刺探,自我克制不好多说话,萧斯礼和宋初雪陷入了一股莫名奇妙的状态,于是饭桌就变成了宋轻栀的主场。   唐逐发现,无论发生什么,萧斯礼都要挨着宋初雪,但他也并不是那种古怪的皮肤饥渴症患者。   他的占有欲很隐晦,但也格外的强悍,强到只是提起男人的名字他都会在胸腔中卷起轩然大波。   但他很会掩饰,几乎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毕竟没人会想到他连自己亲弟弟的醋都吃。   起码宋初雪好像是没发现,她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还没吃完饭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也肯给他笑脸了。   唐逐:“今天下午,S市会展中心会举办一个古典画展,如果可以的话宋小姐可以去看看,多走走有利于身心健康。”   她微微笑,继续说,“里面罗列和展出了一些奇特的植物,还有节目演出呢,我在局里看到了项目名单,挺有趣的。”   宋轻栀迟疑出声:“是联华创明广场那里吗?”   “是,许小姐也知道吗?”唐逐眉毛扬起,她在市局工作知道不奇怪,这人能知道是挺奇怪的。   宋轻栀从身后的包包里取出一个工作牌,“是因为应聘上了那   里的兼职,送了我两张门票,我也没什么朋友正愁这个要怎么解决呢。”   “负责人说这次的画展没有提前宣传,是因为画展的主人想知道到底能吸引多少路过的爱画人士。”   宋初雪不解,“难道画画的人都这样的奇怪?”   宋轻栀:“不知道,或许是吧。”她将票推过来,“既然如此,送给萧少爷和初雪小姐吧,这是个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什么好机会。”宋初雪根本不爱看画,她没那个欣赏能力。   宋轻栀解释:“有很多展品是二十年前宋家捐出来的。”   这话无异于惊雷,宋初雪当即改变了主意,“那就去看看?”她扭头示意萧斯礼,“你下午有空吗,礼礼。”   “你已经这样问了,当然有空。”萧斯礼没有拒绝。   也不知道他忙不忙,但他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宋初雪连忙环住他的手臂,撒娇的示好,“你最好了!”   二十年前宋家捐的,没准是宋轻栀的父母捐的,难怪她特意去兼职。   说去就去,与唐逐分离,萧斯礼跟宋初雪准备了一番就出发了。宋轻栀早在半小时前离去,因为她是工作人员,需要提前过去。   左思右想,上车后给宋霆雨发了消息询问。   不多时那边回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宋霆雨:爸妈对画不太感兴趣,我也没有过多了解。   宋霆雨:怎么了?要去看看吗?   宋初雪:已经在去画展的路上啦!   宋霆雨:一个人?   宋初雪:萧斯礼陪我去的!哥哥放心。   宋霆雨:[北极熊托腮.jpg]   宋初雪:你知道是关于什么的画吗?又为什么要捐出去?   宋霆雨:好像是一些传说故事,其中有几幅画是叔叔亲手画的。   宋初雪:传说故事?   宋霆雨:小时候听爸提过几句,叔叔是个有神论者,一直说他被帮助过,不过这些在家里是几句玩笑话罢了。   宋初雪轻轻托着面颊,心想这话够委婉的,按照她老爸的态度,指不定背地里怎么骂宋轻栀的爸爸是神经病呢。   系统募然出声:【不只是嘲笑,在故事背景里,你爸爸还设局把她爸爸打成了精神病患者,差点把他全家老小关进疗养院,就是因为他一家不听话,你爸爸才会想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宋初雪:‘……’   系统:【宋轻栀这次来画展,是想要把她爸爸亲手画的那几幅画拿回去,不过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一些困难,因此她才跟男主萧斯礼产生了一些联系。】   宋初雪:‘联系早就有了,现在他们俩每天都见面呢。’   系统:【嗯……所以剧情已经跑偏了。】   ‘不过,宋轻栀要怎么拿回她爸爸的画啊?”   【拿钱买。】   ‘……?’   ‘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办画展,那这些画指不定有多昂贵呢吧?’   【她可是女主角,她可会赚钱了,你哥都不是她的对手,未来会被她吊起来打哈,宋家在她的手里会成为萧家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光系统了,宋初雪也狠狠崇拜宋轻栀。   ‘不对啊,那她为什么还要每天来跟我弹钢琴?她真的不会弹钢琴?’   系统沉默了:【会,可能她喜欢你。】   宋初雪:‘不合适吧……’   系统:【不是那种喜欢!】   “在发什么呆,想事情吗?”   萧斯礼的话打断了宋初雪跟系统的交流,回神,“想画展的画会是什么,我刚才问我哥哥,他说是一些传说故事。”   “传说故事?”萧斯礼疑惑。   “你跟我当时的反应一样,我也觉得奇怪呢。”宋初雪思考,“可能是一些类似于小说的故事,他说我叔叔是有神论者,大概率是一些神话传说。”   “真好奇在那些画家手里,传说中的神明会是何种模样…神秘?伟大?普度众生的慈爱?”这般想着,宋初雪脑袋里全是那种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   算了不能再想了,有点像圣诞老爷爷了。   “……”萧斯礼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住。   到达目的地,天空再度下起了雨。   不愿意脚湿,宋初雪下了车就坐了轮椅,一路进入内场这才起身自己行走。   萧斯礼体贴,将她的裙摆一一理好,牵手向里走。   或许是萧斯礼如今也算是一个‘名人’,一路过来连带着宋初雪也吸引到了一些人的驻足观看。   大厅头顶是暗红色的浮雕,四周建筑风偏向于古风,但又都是采用了黑、红以及白三种色调,红色太过于鲜明,造就了不同寻常的装修气氛。   一股浓郁的‘红白撞煞’的感觉油然而生。   宋初雪毛骨悚然,“这个装修风格,是有高人指点吗?”   “怎么了?”萧斯礼询问。   “有一种恐怖感。”宋初雪指了指头顶的浮雕,“你看这些浮雕,像不像是囍娇,里面抬着即将赴死的新娘。”   萧斯礼微顿,无可奈何的托起宋初雪的脸颊,左右检查过后问:“所以,晚上你睡不着的时候其实都在看鬼故事?然后骗我你已经休息了?”   “……”呃。   宋初雪:“没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够吓人了,第一晚到萧家住不害怕是因为有小光陪伴。   “跟你说我睡觉了就是真的睡觉了,才没有骗你呢。”她飞速为自己辩解。   也不知他信了没有,“怕的话就握着我的手,”轻轻晃动他的手,“或者,我们现在出去。”   “还是留下吧。”宋初雪平视周围,“我不看天花板就好了。”话虽如此,她紧紧拉住了萧斯礼的手。   “我看到阿栀姐姐了。”为了防止自己叫错名字,宋初雪称呼宋轻栀为阿栀,“那边应该就是我叔叔画的画,我们去看看!”   来到那一排画前,宋轻栀被一位客人请走,只能宋初雪自己看了。   入眼的是一个小女孩欢快肆意的笑着,在大片大片的麦田里奔跑的模样,她的两个辫子迎风飘扬,嫩黄色裙摆裹挟出丰收的色彩。   麦田边立着一位中年男人,他左手提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朝女孩,眼神可爱,脸上满是殷切的希望。   “好可爱的女孩子。”这就是宋轻栀小时候的样子?   隔着玻璃,宋初雪轻轻抚摸。   另外几张也都是一家三口各场景的留影。   唯一的共同点,每一张画里都出现了白色的面具,其中有一张甚至被幼年时期的宋轻栀当做饰品别在头发边。   宋初雪盯着那张面具长久的看,一股莫名的眼熟从心底荡漾起来,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心头涌动的一阵一阵的波纹。   这时,萧斯礼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表演开始了。”   宋初雪侧身望过去。   红色的舞台上,一道古老的声音从头顶悲切的扩散:“今年是大旱的第八年,土地干裂、寸草不生,河道枯涸、淤泥成砖,为了活命,请神仪式终于开始举行了……”   黑暗散去,舞台上数人呈原形跪地,统一面朝圆的中心。   那里一位身穿红色衣袍的八岁男童被麻绳捆绑而座,他在不断的挣扎,耳朵被塞上了红色的布条,嘴里亦是,眼睛上蒙着一条红色的绸带。   “还、还真是这种传说故事。”宋初雪向后退了一步,怂的结巴了,“我不想看,我们去外面赏画好了。”   “胆小鬼。”萧斯礼摸摸她的脑袋,眉眼带着轻柔的笑意,“站累了吗?”   “没有呢。”吓都吓的腿梆硬。   跟其他等着看节目的人不同,宋初雪和萧斯礼是少有的往外走、而不是往里进的人。   一路往外走,周遭客人说话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   “这是很古老的一个传说故事了,你知道为什么要堵住哪个男孩的耳朵嘴巴和眼睛吗?”   “为什么啊?”   “因为那男孩太小了,但是又很符合条件。神明降临在他的躯壳中,那小男孩会承受不住七窍出血,那血可是圣物怎么能流出来?”   “哇靠,既然是圣物,一人拿个杯子冲过去接点喝喝啊。”   “喝了原地暴毙哈,你真贪吃。”   “所以真的有神降临了吗?”   “传说里是的,但是跟你幻想的不一样,可没什么俊美的容颜、八块腹肌之类的,神明降世撑破了容器,祂又只有这么一个容器,祂的信徒每天都要亲自为祂缝补祂的身体,你以为那张白色面具是做什么用的,要遮住那张四分五裂的脸啊,不然要吓坏小孩了……祂甚至都不能随便做出什么表情,脸会裂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宋初雪吓的叫出声,一股脑钻进萧斯礼怀中,哆哆嗦嗦叫喊:“快走快走呜呜呜——”   与讲鬼故事无异的路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噤声,冲这边抱歉笑笑。   身体腾空而起,宋初雪睁开眼,原来是被萧斯礼横抱了起来。   “就这么害怕吗?”他的声音从上首平实的抵来,透着淡淡的无奈,还有一分其他的什么难以察觉的情绪。   “不、不知道……”宋初雪只有在萧斯礼怀里才有点安全感,“幻想能力太强了,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她没好意思说她脚趾都僵硬了。   越说越自己吓自己,她勉强睁开眼睛,打算用萧斯礼这张脸洗洗眼,“多看看你就好了。”   “我长得很好看么?”他问。   ……别逼我在这么恐怖的地方抽你哈。   宋初雪哽住,捧住他的脸夸夸,“礼礼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简直是神的造物!看一眼都脸红心跳想亲呢。”   “那你怎么还不亲?”   角度刁钻,目的明显。   “…这里人太多了。”宋初雪将脸埋到他的肩膀上,忽然她看到了什么,“停!”   萧斯礼停下脚步,“嗯?”顺着她的视线,他跟着看去。   一张画幅悄然被挂在众多不起眼的中间。   一张白色的面具被供奉,四周跪拜了数不清的信徒,以头挨地,姿态虔诚。   “好眼熟的画面。”宋初雪喃喃。   萧斯礼挪开视线,看向她问:“是想起了什么吗?”   一秒、两秒、三秒……   宋初雪:‘统子,这不是上本漫画世界,你推荐我的那几本恐怖漫画中的一本吗?我还记得名字叫做——’   系统:【恐怖漫画《无面之神》。】   要命了……   宋初雪催促:“我想出去,我们快出去吧!”   系统:【漫画世界与漫画世界有所重叠是很正常的现象,虽然《庶子的上位》世界有这样的传说,但也仅仅是传说罢了,这是恋爱升级流漫画,是没有神明的,放心吧初雪!】   宋初雪:‘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想远离。’   “看来你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刚好以后可以规避了。”车上,萧斯礼递过来她爱喝的奶茶。   宋初雪点头,“噢,我还没有告诉阿栀姐姐我走了。”   “我会联络她的。”萧斯礼颔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宋初雪眨眨眼睛,“你想带我去哪里?”   萧斯礼缓缓道:“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如果你愿意等我一小会儿,Sespy餐厅晚上八点会举行音乐舞会,我想要邀请你一起去。”   “我愿意!”一听可以去萧家集团,宋初雪险些没把脑袋点掉。深受言情小说的荼毒,她对这种所谓的‘少夫人视察工作’的剧情抵抗不能,“我补个口红!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啊。”萧斯礼反应不能,下意识接过她塞过来的手机。   “这样举起来对着我。”他姿态少有的笨拙,在她手把手教导之下举起手机充当她的镜子。   他举着手机一动不动,遮挡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宋初雪,她正在补口红,唇瓣微微嘟起。   随着她的举动,他的眼睛也跟着左右移动,漆黑的瞳孔无光,却倒映出她的美丽与漂亮。   距离太近,近到宋初雪的唇纹也被看到了,那一条条的线条如同包裹着殷红唇肉的礼物绸带,散发着迷人的香甜。   宋初雪顶着他的目光补好口红,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就像被他这对眸子吸入无边的湖底,她机敏的竖起手指,“禁止亲亲。” 第71章   韩开通过车镜看见了萧斯礼吃瘪的模样,没忍住露出笑意,以免被甩冷眼只好佯装无事的看向正前方。   但是,宋小姐您到底懂不懂让他拿着手机当镜子,这种行为真的挺犯规的,真的不是蓄意……   “走得太急了,唐医生说会展中心有很多奇特的绿植,我一盆也没有看呢。”   “只能先看看图片了。”   宋初雪接过萧斯礼的手机看过去,“哇,果然是奇特的植物,我从来没见过!”   “这是你刚才拍的吗?”她问。   萧斯礼摇头,“是去之前让人传了一份名单。”   确实没看到他刚才拍照,放大照片,里面的植物脆嫩欲滴,根茎呈现螺旋状,叶子竟然是心形的,“这个有名字吗?”   萧斯礼记忆力出众,沉吟两秒给出答案,“月亮草。”   “月亮草?”在前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宋初雪左看右看,“这叶子不是心形的吗,怎么叫月亮草,应该叫心心草才对。”   萧斯礼跟她一同研究这盆绿植,“植物的主人别出心裁吧,或许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说不定。”   宋初雪闻言抬起头来,她并未察觉萧斯礼距离她竟然如此之近,抬头之际,他额前漆黑的发丝从她的额角刮过,柔软却又锋利,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肌肤深入肌肉深处。   抬手抚向额角,她匆匆看向他的眼睛。   萧斯礼覆上她的手背,仔细检查:“磕碰到你了?”   “没有。”宋初雪摇头。   他的视线轻而无重量,指腹摩梭过她的皮肤,忽然凑过来轻轻吹了一下。温热的呼吸并没有被雨天降温,温温暖暖的。   宋初雪的鼻息里尽是属于他的气息,她眼睫忽的垂下,胡乱颤抖着,下意识捏住身下的靠垫,“不疼。”   “有点红。”萧斯礼若有所思。   她能感知到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放下手,这不是这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举动,他好像很喜欢摸摸她的头发、揉揉她的脑袋。   “虽然已经尽力保养了,但它总是不听话,又冷又硬,一点也不像你的头发软的像绸带。”   原来他感觉到了他的头发剐蹭到了她的皮肤。   但这种话莫名其妙的搞笑,因为他说的非常认真,“这是基因决定的。”宋初雪将他的手拉下来,“说不定你爸爸的头发跟你的一样。”   “大概像妈妈多一些吧。”   他的嗓音转而轻淡了下来。   宋初雪敏锐的察觉到他说的不是萧家的那位柳妈妈,而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话问出来,开车的韩开眉心一跳,穿过车镜看向萧斯礼。   真敢问啊,之前问过这个问题的都死了。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萧斯礼并没有丝毫愤怒的迹象,反而眉眼间透出一股隐晦的‘你终于问了’的释然。   “说不好。”   “嗯?”说不好是什么答案?   宋初雪心生好奇。   他陷入思考与回忆,片刻后面庞浮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她是个很勇敢的人。”   “勇敢的爱了,也勇敢的恨了,就连最后的死也不留一丝遗憾。”   “是指你爸爸吗?”她轻轻拍拍他的手。   “嗯。”萧斯礼颔首,“当时她   不知道父亲有妻子,后来知道拿匕首伤了他跑了。”   “?”宋初雪惊愕,“阿姨好勇——我是说萧叔叔伤得怎么样啊?”   萧斯礼捏捏她的手指,“伤到了肝脏,做了手术没有大碍,你上次见到的他不是好好好的吗?”   “唯一的遗憾,是她的感情过于纯粹,道德感也太强,剩下的日子里活在无边的痛恨与懊悔中,内耗导致她生出心病,以至于清醒的时候不太多。”   握着宋初雪的手,萧斯礼的声音平平无奇,“她不是自愿生下我的。”   宋初雪微愣,“你是说,你妈妈并不…”   “她不爱我。”萧斯礼好像不伤心,还反过来安抚宋初雪,“很奇怪吗,好像也不难理解?”   “是不难理解,那你后来是怎么回到萧家的呢?”大部分的母亲生来爱自己的小孩,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   萧斯礼略略向后,靠在座位背上,目光眺望虚空。   他简单的回忆着,“在外漂泊的那些年里,机缘巧合知道了父母曾经的过往,感觉自己好像是父亲的孩子,人还是要回家的,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系统曾跟宋初雪提过几句萧斯礼童年的经历,远没有他现在说的简单,可他什么也没说,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他好像真的不觉得那些经历有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可怜,宋初雪也找不到什么话安慰了。   “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不姓萧的时候。”宋初雪积极地靠前,期望得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名字。   萧斯礼终于侧过头来,目光平视她,“离。”   “离?”   “离开的离?”   “嗯。”   “离离,”宋初雪试着比较,“礼礼。”   “好像任何名字在你的嘴里都会变的很可爱。”萧斯礼目光透着几分费解,末了统统化为无奈的放任,“无论叫哪个名字我都喜欢。”   宋初雪忍不住辩解,“有没有可能,是你本来就很可爱。”   萧斯礼:“……?”   她第一次用‘可爱’这个词去描述一个男人,见他不信服,意头上来了,上手托住他的脸,“你这张脸,确实跟可爱不沾边。”她左右打量着,“眉不细不粗,略显秀气,眼型狭而不窄,睫毛长却不翘,比你矮的人被你这么看着,眼睫毛半垂落下的阴影就很像委屈猫猫啊。”   饿了、   韩开:……所以怪我们长得高喽,只能看到他的凶狠阴戾,比他矮的才能欣赏的到他的可爱喽?   宋初雪:“惊讶的时候眼瞳会变得很圆。”   萧斯礼没有说话,试着照她说的模样学,眼瞳浑圆透着些许无辜:“是这样吗?”语气疑惑。   会心一击。   宋初雪当即不好意思了。   韩开一言不发,一味的吐槽:没有技巧,全是勾引。   宋小姐,真正单纯的是你啊——!!   外面哪一个都不会觉得萧斯礼是个可爱的人,无论性格还是长相。   宋初雪面颊绯红,被他蛊的讲不出话。   萧斯礼居高,被她托着脸庞,眉眼细微的拉长闪烁出别样的暗光,如同一个满怀心计的男人如愿以偿后,不甚泄露出来的意味深长。   虽然他的姿态是放任以及包容,仿佛天然给她一种我可以包容你所有、尊重你所有决定的模样,可暗流之下,是他时时刻刻想要跟她肌肤相贴的涌动与黏腻。   假意温柔,是为了更深的索取。   他握着宋初雪的手腕,指尖无意识的向上探寻,指腹刮过她小臂的细腻肌肤,最后克制的放开她,一切的渴望被遮掩在他这幅皮囊之下。   就像是他每天晚上都会拿备用钥匙打开她卧室的门,坐在她的床边欣赏她沉睡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多久会翻身?多久会忍不住踢被子?多久会嘟囔着说梦话?他了如指掌,并深深地迷恋着她的每一寸呼吸、每一个味道。   “你的手指好长。”宋初雪毫无察觉。   “有人夸赞说它是很适合弹钢琴的一双手。”他说。   “……”是错觉吗?他好像是在点她总陪宋轻栀弹钢琴。   宋初雪假装没听出来,“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合奏。”   “有机会是什么时候?”他探身过来追问。   “…今晚,或者明天吧?”宋初雪有点没敢看他的眼睛,“一会儿不是要去参加音乐舞会吗?”   “好吧。”他点头,眼睛盛满细碎的星光,没意见了。   宋初雪如释重负,一股脑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心。   “现在也要牵手吗?”他似乎很无奈,说出他曾经说过的话,不过不同于上次的含蓄,他顺从的与她的十指相扣。   宋初雪:“要!”   韩开:我最后一次吐槽了……萧斯礼你就装吧!   现~在~也~要~牵~手~吗~   漫长的行程在十分钟后结束,终于到了萧家的公司。   韩开去泊车,萧斯礼带着宋初雪从正门进去,这建筑不愧是S市最巍峨恢弘的建筑,从楼下看它高大的不可思议,宛若直插云霄的利剑。   走进去,银色与纯白交织的颜色营造出纤尘不染,事实也如此,萧家从事芯片研究与科技发展方向,大楼里满是高科技走过的痕迹。   往前走着,迎面就看到一只猫咪外形的机器,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重金属制成的机械猫居然在行走时充满了轻盈之态,线条矫健流畅。   “哇,好可爱啊。”宋初雪弯腰摸摸猫头。   萧斯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唇角的笑意微收,在她看过来后再度绽放,主动解释道,“这是我加入项目组之后跟进的第一个项目,它的名字叫零号,作用是扫描进入大厦的人的影像,在大数据库里统计对比,分析对方的目的。”   “小萧总!”   前台闻声赶来,她第一次见萧斯礼带着女人过来,略略惊讶,在看到对方的脸后连忙肃穆一堆,“宋小姐!”   她在想什么…居然有那么一秒钟飘过‘小萧总是男同的传闻被打破了?’这种想法,原来是宋小姐,那就解释的通了…!   “宋小姐是第一次到公司里来吧,我们大家都很期盼见到您!!”   宋初雪愣:“啊…”这种诡异的热情是为哪般…   萧斯礼摸摸鼻子,移开目光继续看机械猫。   “请让我为宋小姐介绍吧!我这就叫人下楼招待您,不、不是,招待这个词太没有礼貌了,我是说视察!”   宋初雪:虽然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也只是想了想而已,毕竟现实又不是小说啊!!   她摸不清状况,求助萧斯礼。   萧斯礼就跟终于找到失踪的声带了似的,“不必了,不用你照顾,去工作吧。”   前台小姐目光凝滞,嘴角微微抽动,勾出一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听话,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失落和愤愤。   这时,机械猫眼睛亮起幽兰色的光,滴滴两声扫描宋初雪,头颅内传出稚嫩的儿童音:“让我瞧瞧来人是谁?嘿!嘿!叮当,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的面前见证,这对男女——”   按钮被一只手飞速按下,稚嫩的rap戛然而止。   “我们先走吧。”   宋初雪被萧斯礼拉着走去电梯的方向,“不是,萧斯礼,它刚才是在唱歌吗?”   “你听错了。”萧斯礼的神色无不尴尬,握着她手腕的手也稍微收紧了一分,生怕自己一秒没拉住被她跑了回去。   “可是好耳熟啊,我感觉我听过!”宋初雪指指身后的方向。   “你听错了。”萧斯礼继续否认。   看出他有所隐瞒,宋初雪狐疑,打算一会儿趁他不注意偷偷去摸摸那只机械猫。   “那这里的员工怎么对我这么热情…热情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要订婚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公司里的员工是第一批知道的,自然好奇你也敬仰你。”   不对,萧斯礼不是还不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吗?按理说萧家集团不该对他全票梭..哈,肯定有支持萧家其他孩子的啊。   “跟我订婚,不是萧家对你的打   压而已吗,才不需要讨好我呢。“宋初雪没忍住点名这场联姻的实质。   萧斯礼动作顿住,侧过头看:“谁说的?你也这么认为?”   被他这双幽深的黑眸盯着,宋初雪音量降低:“…不是吗?”   萧斯礼望着她的眼睛,神态细微的跳动着,随后他转回头,“可能是吧。”   ……好像是生气了。   宋初雪伸手挥挥,提高嗓门喊他:“萧斯礼?”   “有些人,有求于人时左一个礼礼右一个礼礼,无事发生时只有萧斯礼这三个冷冰冰的字。”他目不斜视,语态轻淡。   宋初雪噎住,示弱:“你真是我认识的最爱生气的男人。”她完全手足无措,毕竟根本没有哄人的经验,而且她说的有什么错吗?本来就是啊!   萧斯礼俯身平视她。   本来订婚就是为了打压他,这只是暂时的。   不然女配宋初雪怎么会被他解除婚约?   宋初雪脑袋里左一句右一句把自己说服,火气瞬间蹭蹭蹭涨起来。   正要理直气壮顶他。   他的话先一秒出口。   “你认识很多男人吗?”   宋初雪大脑宕机一瞬,“啊?……没有啊。”她抬起脸,撒谎本能张口就来,还好她别的不行,唯独骗人手拿把掐,“你不也认识很多女人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能认识到新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几率参半。”   短暂的慌乱,她不仅镇定了下来,甚至反将一军,“怀疑别人,就是因为自己也是这种人!你说说吧,或者手机给我看看。”   只要手伸出去的够快,气势就不会塌。 第72章   萧斯礼无言,把手机递出去。   电梯直达,门自动打开。   他拉住宋初雪的手提醒她下电梯。   宋初雪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提高嗓门,“你拉着我怎么检查。”   “你最好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仿佛一眼看破的,眉头微蹙,倒真的放开了她的手。   种种思绪在脑海中扫过,宋初雪加快步子紧跟上他,他略向后瞥视,虽然没有在说话,却放慢了步调。   老实说,宋初雪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手机。   微信列表,只要是女生的她全点开看了一遍,基本都没有对话,也有一些人对话频繁,但公事公办,没有多余的。   相册清一色风景照,往上翻,她睁大眼睛……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她自己。   吃饭的她、看电视的她、逗狗的她、从轮椅摔倒沙发上大喊大叫的她、盘腿一手玩手机一手抠脚的她…等等。   表情逐渐凝顿住,无意识的滑动着相册,热气慢慢上涌,惊恐占据她的眼睛。   一秒、两秒…她的人设…她的美丽…全都付之一炬。   “……你怎么存我丑照啊!”宋初雪崩溃的炸毛了。   ‘唰——’的一下,手里的手机被抽走塞回口袋,宋初雪伸手抢夺,奈何手没人家的长,个头也比他矮,完全被抢得过。   她火冒三丈,圆眼瞪起,对上了他满是防备的表情。   半晌,他才有声音:“不能删。”护手机的模样像极了守护宝藏的龙。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拍的!!”   萧斯礼露出一抹奇怪:“我们住在一起,看到就拍了。”   宋初雪表情微僵,鼻翼不自然的扯动,下一秒,唇角止不住的下抑,肩膀抽搐几下。   “你生气——”他的话没来得及问完,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空气凝滞几息,而后,排山倒海的哭声瞬时爆发,将萧斯礼淹没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换作是他僵硬着脸了。   集团工作群不停嗡嗡嗡的震动,前台小姐心里正嘀咕为什么不让她带领宋小姐参观,她的所有期盼都被打击了!   群头像闪烁不断,她不耐烦,点开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B消息能这么大的阵仗。   12楼销售一部:地震了吗?   12楼销售一部:刚楼上震的厉害,我们部门好多人都在问。   14楼销售二部:同问。   15楼策划五部:+1   21楼XXX:……这你们都能感觉到?   18楼XXX:所以到底怎么了?   27楼XX:不是地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9楼XXXX:宋小姐到公司来了你们都知道吧?   31楼XXX:知道啊,买通了前台拿到的一手消息呗?   前台脑袋弹出一个问号,手指飞速打字:谁啊缺德,卖我是不是?   此消息一出,出来好多潜水的给她道歉讨好的哄。   29楼XXXX:吵架了,咱们家的小萧总是这个[大拇指],那位哭的那叫一个震天响,本就身体不好,家里医院的所有值班医生都被叫过来了,那个震动是因为机械猫跳舞导致的。   29楼发完这条消息,刻意等了30多秒钟才撤回。   底下一水的卧槽和666,夹杂着几个出轨了?   有人回对方:你不要命了啊……?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机械猫把地板踩踏的嗡嗡嗡震,动作生硬的学习猫猫拳,两只前爪直立拜拜。   医生的脸皮子都被震得一抖一抖,眼角抽搐,默不作声收拾药箱。   这玩意都被收编了一大批,只是几只民用都看起来这么吓人,真的不会把楼震塌吗?   “烦死了,就不能不唱了吗?”那边,被一众医生围在中间的宋小姐不耐烦大喊。   萧少爷:“初雪,音乐暂停。”   机械猫‘咔’的一声,当真被按下暂停似的停下了所有动作。   静默两秒,宋小姐探出脑袋来,苦大仇深的瞅着这边,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狐疑,“它叫初雪,不是叫零号吗?”   “宋初雪的初雪???”   “……”萧斯礼挪过来,遮挡住她的视线,“这是另外一只,当时没想出合适的名字,随便取了个。”   “这也太随便了吧…顺着往后面取名字叫一号就好了啊!”宋初雪皱眉,十分的怀疑:“萧斯礼,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   “那你把照片删掉。”   萧斯礼抿唇,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乐意,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反对,“不是丑照。”   宋初雪不演了,没意义了,什么病弱,什么撒娇娇,人生中所有至丑时刻竟然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我说是就是!!”   “……”   他不说话,并摆出一副不删的姿态。   毕竟在人家手机里,宋初雪勉强咽下这口气,“那你选几张最不好看的删掉。”   萧斯礼漆黑的眼珠瞧着她,“每一张都很可爱。”   “放——骗人!”   萧斯礼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这张在抠脚。”   “很像乌龟。”   “……这张呢?”   “惊恐的表情很像三岁小孩。”   “……那这张呢!”   “头上有一缕没有整理好的呆毛,你不觉得很像花盆里的月亮草发芽了吗?”对上宋初雪的眼睛,他缓缓补上后面的,“……而你,是埋在土里的果实。”   “不觉得。”宋初雪打商量,试图以理服人,“那你也不能偷拍我啊,如果是我偷拍你,你会怎么样?”   萧斯礼陷入思考,看了她一眼,“换一身好看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抓狂了。   “不许拍我了!!!”   “……”   宋初雪就知道他,一言不发不是臣服,是心有不服!   “你要拍我吗?”他问。   “我不是变态。”宋初雪脱口而出。   萧斯礼略微一怔,彻底没了声音。   “……”   “……”   “……”   他半垂眼眸,纤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奶瓷的皮肤投影出片片、段段的看不清的低落。   宋初雪长长的叹了口气,捂住额头改口:“我不是说你是变态。”   他轻轻抬手,抚过她的眼角,靠近过去。   她连忙抬手阻拦,“我的妆花了。”   “很美。”他细微的摩梭,认真的巡视她的脸颊,“是不同颜色的美。”   “在你心里,我什么都是好的吗?”宋初雪问。   “嗯。”他点头。   宋初雪很有触动,但只触动了几秒钟,随后把人赶了出去。她的配得感一贯很高,对男人的讨好和喜爱接受良好。   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哭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要目的是发泄不满和生气,压根也没掉几滴眼泪。   就像是小孩子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便躺地上撒泼打滚。   照镜子,她欣赏片   刻,自言自语:“确实是不同颜色的美丽。”   卸妆,重新画了个淡妆,主要是为了搭配她今天穿的白裙子,哭出来的烟熏妆很像女鬼,不太自然。   化好妆托腮思考,宋初雪瞥见了被暂停在原地的初雪牌机械猫,行至它跟前,俯下身仔细的审视它。   稍犹豫,她主动呼唤它的名字:“初雪?”   机械猫的眼睛闪动两下,平平无奇的音调响起:“我在。”   ……听起来,跟智能手机里的ai助手没什么区别?   “你都有什么功能?”   机械猫乖巧的端坐在地板上,眼瞳向前投影出一道由光芒铺设的虚拟屏:“我是第一代机械猫,我的功能是存储以及自主模仿。”   “第一代?你不是什么一号或者二号,你比零号还要早被制造出来吗?”   “是的。”   还能自由对话,宋初雪疑问,“自主模仿是模仿什么?”   “模仿您。”   宋初雪睁大眼睛,“我?”   机械猫转动脖子,机械眼睛盯着宋初雪,“我能模仿您的声音,就像现在这样。”   这句话的前半句还是正常的无起伏的机器ai,后半句活脱脱的就是宋初雪的声音,它模仿的惟妙惟肖,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起伏都几乎一模一样,网络上的ai音色远没有眼前的机械猫自然无破绽。   宋初雪‘腾’的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盯着它:“你……?”   “你什么你,能跟我说话是你的荣幸,你长得这么丑,只有我愿意跟你讲话,你得时刻铭记我对你的好,加倍的对我好,知道吗?”   这声音真的是从机械猫的嘴巴里传出来的吗?   宋初雪迷茫了。   “你才丑呢。”她摸摸自己的脸,又看机械猫的脸,它的皮囊是某种特殊刚造的铁皮,泛着银色的弧光,很难有什么杀器能伤害到它。   机械猫的胸腔里嗡动出阵阵嘲笑,“照照镜子吧,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裂缝——”话戛然而止,接着它整只机械身如同没电,瞬时瘫痪团到地板上。   “哎!没电了?!”宋初雪踢了踢它,“我说话也没这么嚣张啊,你模仿的不到位吧!”   萧斯礼给机械猫录入了她的声音,让它模仿她说话,是这样吗?   明明下班回到家就能看到她了啊,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初雪,你好了吗?”   门口适时传来萧斯礼的询问声。   收拾妥当,宋初雪开了门。   萧斯礼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室内地上瘫痪的机械猫,旋即道,“不能陪你说话了,现在要开一个会,一个小时后结束。”   “二十分钟后楼下有一个拍卖会。”说罢,他递出一张卡。   黑色的,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边。   宋初雪睁大眼睛,接过卡检查,确认这是发行量仅有几张的黑卡。   “买什么都行?”   “应该买不到枪械武器吧。”   “你真会开玩笑。”宋初雪眼睛微微转动,蹭过去环住他的手臂,“给我限额多少?”   萧斯礼漫出一层清浅的笑意,“很难有具体的限额,怎么开心怎么来。”   宋初雪眼睛亮晶晶,高兴的搂了他的脖颈主动凑过去。他微怔,配合的俯身,吻落在唇瓣上,与此同时还有他淡淡的话音,“取悦你好像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了,亮晶晶的首饰、漂亮衣服、美味的食物,任何一样都能打动你。”   捧着她的脸,他又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傻瓜。”   “我希望你能更贪心一些。”他似乎意有所指。   取悦一个人一天简单,要取悦一辈子却不简单。   宋初雪心里撇嘴,面上配合,露出一抹甜蜜的期盼:“那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   “这不算贪心。”他低语着,将她拥入怀中,抚过她如绸缎的柔软发丝。   二十分钟后,拍卖会如期举行。   韩开带领宋初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拍卖会场极大,但座位并不紧凑,每一位之间都隔着起码两米的距离,来者多为西装革履的男士,也有身穿高定套装的女性。   手里带着廉价奶茶的宋初雪成了唯一的异类。   不过在场人都认得韩开,因此场内不断有若有似无的视线投到宋初雪身上。不多时,她的身份就传开了。   原来是萧家那位撞大运的未婚妻,听说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   有相熟的隔着座位稍微靠近说话:   “是个病秧子,活不活得过二十五岁都不一定。”   “怎么选了个花瓶当未婚妻?”   心说这背地里可能有什么算计,绝不简单。   “萧家惯会做面子功夫,他就算再不满意这个病秧子,也绝不会面上表现出来,这不,带她来拍卖会还不明显吗?”   “懂了,走过场让别人看呢。”   “不过……长得倒是真漂亮,以后解除婚约,你没准有机会。”说着这人压低声音笑出声。   “去你的,哈哈哈哈。”另外的人笑归笑,却忍不住当真细致的打量起前排那个漂亮女人的背影。   韩开安顿好宋初雪,转过身抬头看向后排,有人嘀嘀咕咕说话,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表情泄露出分毫。   他轻推眼镜,勾唇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冲那边点头。   那边两个人跟着客气的笑,心里却有点发毛,这韩开耳力应该没那么好吧,隔那么远呢。   拍卖会的主持人是一位端方的中国女性,她操持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宋初雪之前在某个世界是学霸,但都过去好几年了,那些知识早都还给了英语老师,听了会儿听得头昏脑涨。   举牌子拍了几个花瓶,她干脆无趣的趴着玩手机。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居然看到了萧斯礼的脸,他摸摸她的额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很无聊吗?”   “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宋初雪迷迷糊糊揉眼睛,靠近他怀里舒服了些,桌子硬邦邦的,膈手臂。   “抱歉。”萧斯礼道歉,提议,“那我们走吧,我的工作处理完了。”   “好!”宋初雪立马不困了。   穿越人群,离开拍卖大厅,宋初雪听到楼下忽远忽近的警鸣声。   “怎么回事?”探头看向楼下,宋初雪被吸引了注意力。   “没什么,”萧斯礼摇头,“来参加拍卖会的两位中途离席,在楼下的十字路口跟一辆半挂式卡车相撞,那两个人当场抢救无效死亡了,楼下围的到处都是人。”   宋初雪没看清呢,他的手遮了过来,“别看。” 第73章   “我也看不清啊。”就算他不捂她的眼睛。   宋初雪扒拉下他的手臂,顺势圈住一路嘟嘟啦啦说个不停:“我拍了好几个花瓶,很好看,它们什么时候能送到家里?我都想好要怎么摆设了。”   “确认交易完成就可以带走了,拍卖会会派人送。”   “花瓶只能用来看吗?那为什么要叫花瓶啊?”   “你拍卖下来的花瓶属于古董观赏性的器具,这类花瓶有可能并不是空心的,插花的话恐怕做不到。”   “唉…无聊。”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   “——!什么呀?”   这两人虽说只是在交流平平无奇的东西,可彼此之间流动的气氛容不得他人插入其中,尤其是垂在身侧的手彼此交握,少爷看宋小姐的眼神令人牙酸。   韩开重新瞟一眼楼下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讥讽,随即斯文的推推眼镜。   谈论起女人,便只有下半身那点事情的男人也配活着?   晚八点的音乐餐厅氛围已经营造充足。   萧斯礼带着宋初雪踏入门口,两位侍者放了礼炮,彩色飘带荡漾在空中。宋初雪新奇的朝里面环顾,“居然还有专业歌手!”   “听说你很喜欢她们。”萧斯礼面带微笑。   “啊?是你请来的吗?”他的口吻透露出了这个迹象,宋初雪挣开他的手欢快向前几步,“不过,全是女歌手?”   萧斯礼:“男艺人可能更加忙碌,没什么档期。”   韩开听见这句,在后面嘴角抽搐。   ……谁跟你说他们没档期,自己想的吗?   萧斯礼请了歌手来热场,不仅是取悦了宋初雪而已,这家音乐餐厅更是捡了大便宜,不断有客人进来,没一会儿竟然已经满座。   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那些客人说的,大家都没有无脑往舞台拥挤着合照以及签名,个个都很有礼貌。   “还好来之前,有先见之明的换了礼裙。”   宋初雪穿着一条雪白的抹胸长裙,无黑长   发的发梢打理过微卷,鞋子虽说是平底的方便她走路,却丝毫没有减少她的风采。   只是这样立在人群中,便已是一捧无法令人忽视的白色百合。礼服的雪白不令她肌肤黯淡无光,反而相得益彰,她的皮肤更白更美丽,在华美的灯光下流动着珍珠一般的光芒。   舞台中心,钢琴弹奏者沉浸其中,女歌手闭眼沉浸的叙说情话。   萧斯礼不是那种清场,只让他和宋初雪享受当下美好的人,因此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绕着舞台跳舞。   宋初雪看着看着,一只手舒展过来。   顺着望去,是萧斯礼。   他绅士俯身行礼,扬起的清浅笑意之上,星眸如漆。   宋初雪微愣,不自觉跟着一起笑,把手交给他,应邀而去。   显然,某人此刻也认真打扮过,他的发型是重新做过的,虽然跟往常似乎没什么分别,白色的燕尾服颇具绅士风度,尤其是他手上的手套,纵然如此也无法隔绝两人之间的温度流淌。   在舞台上舞动身躯,拉开,旋转,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他的明光始终都在她的身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和欣赏似水如雾。   只可惜这双腿不给力,没跳一会儿她一个腿软,他接上将她托起拥入怀中,黑色的长发在空中荡起一层波浪。   “看来,剩下的舞步要交给我了?”他在她耳畔低语。   在这雾蒙蒙的光影中,她尽力拉开脸颊与他的对视,这距离近到足以清晰望见他根根分明的眼睫,仿佛每一根都是金色的,亦或者是橙色的,是被头顶的光芒染就的吧?   他朝她拢来,两人的唇瓣轻软的依偎在一处。   短暂的贴合,又分开。   而后再度吻上,这吻细致又温柔,不以索取为目的,更不因贪婪为诱因,就像花瓣被风吹拂。   有的,皆是虔诚的爱意。   此时此刻,没有萧斯礼,没有宋初雪。   唯有一个女人以及她的信徒。   蜻蜓点水的吻过后,他一手托她的腰,一手撑她的左手,在她的肩颈处落下一枚吻。   这还是萧斯礼头一次亲吻宋初雪唇以外的地方。   宋初雪环住他的腰稍稍向上,靠他更近,远远望过去,她几乎以一种乖巧的姿态被他抱在胸前。   剩下的舞步律动全靠他,乱的她记不清该如何去跳。   她听见上首传来他的轻笑声,“你是怕生的猫吗?”   “不怕生,但就是想钻你怀里,不许吗?”宋初雪抬起小脸严肃的问。   “啊?”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好几秒钟才眉毛微微扬起,“原来是在撒娇。”   说罢,忽然托起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抱起来。   宋初雪双脚悬空,一吓,忙撑在他的双肩上,感知到周遭的视线,她压低声音反对:“!太高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了萧斯礼!”   “没人会有意见。”萧斯礼充耳不闻,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抚开乱到她鼻尖的那缕发丝。   因为两人之间只有那层薄薄的布料,宋初雪的大腿被卡在他的臂弯之间,她明显感知到了他鼓动的肱二头肌。   这男人平日里穿衣打扮都包裹的非常严实,她看过的有关他最露骨的部位也仅仅只是喉结而已。   这会儿他有力的臂弯贴着她,倒是让她心惊肉跳,莫名的羞涩起来,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下,“去那边。”   那边是休息区沙发,他转回头来,露出一种‘累的是我吧?’的表情。   “……休息一下吧。”宋初雪悻悻然,佯装关心:“我是说你。”   果然他的不乐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好像很吃这一套,被宋初雪顺毛的很高兴。   两人刚到休息区坐下,舞台上的音乐便换了节奏,一下子从抒情柔情转变为热情似火,现场的气氛也顷刻间被点燃,有人欢呼出声,彼此笑着闹着,也有情侣在角落里接吻。   宋初雪靠在萧斯礼怀里,没一会儿就趴他胸前了,迷迷糊糊的没管住嘴巴:“你好香啊。”说完忽然清醒了过来。   “这话你好像不只说过一次。”萧斯礼的声音带着些许若有所思,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将她更加拢向自己,“今天喷了猫薄荷香水,闻出来了?”   ……挺会缓解尴尬的。   宋初雪唔唔点头,上道的为自己解围:“是啊是啊。”   却没看见,萧斯礼半垂着眼睛瞧着她,眼尾撩起耐人寻味的揶揄。   在音乐餐厅待到了临近十点钟,两人一同回家去,问为什么这么早就走,这男人手指略微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目光移过来,纯良无比:“刚才让佣人收拾了钢琴,意外翻到了我小时候练习过的钢琴曲目,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味一下吗?”   ——这是生怕她反悔是吧…   事情也没有必要安排的这么紧凑吧,好像要把今天当做两人的最后一天度过一样。   “明天你要出差?”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今天特别黏人,萧斯礼。”   “不可以吗?”   “我不喜欢你这么问。”   “为什么?”   因为他每次这么问,都代表着他要做坏事了。   这能说吗?   不能。   “你一点也没有刚认识时候的高冷和难以捉摸了。”宋初雪指指点点。   萧斯礼收起笑脸,眉头微微蹙起,面容浮现轻淡的漠然,“是这样吗,宋小姐。”   然而,不过一秒钟他就破功了,两人坐在一辆车里他也要握着她的小手。   “萧少爷才不会这样呢。”宋初雪晃了晃他拉着她的手,“之前,都是我偷偷摸摸拉你的手,你大概会觉得我很奇怪吧?你的表情都是不理解但尊重。”   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到她的话表情有一点点古怪。   几瞬后,抬起那双明亮纯净不惹尘埃的眸子道歉,“那,我为我从前的冷淡对你道歉,对不起。”   “……倒也不是为了让你道歉。”宋初雪扁嘴,这些说出来纯粹是控诉他,她很记仇,还记得当时说喜欢他,他居然只说了个‘好,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反应,真就是‘我知道了,退下’?   一想起来,宋初雪又窜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说起这个,萧斯礼略有些惊讶,他愕然片刻,抑制不住的笑,“知道了的意思,就是知道了。”   宋初雪:“?”   “有点没礼貌。”   凭什么姿态高高在上?   虽然当时她说的是假话,是演的……那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告白啊!   萧斯礼:“我也喜欢你。”他就像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姗姗来迟。   “晚了。”宋初雪环起手臂,不屑一顾。   他笑出了声音,偏头支撑在座位边望着她,就连笑起来的声音都干净温柔,尾音勾着十足的笑腔,递进宋初雪的耳畔,像一只羽毛球撞进心扉。   “……你笑什么?”她有点恼怒了。   他端正神色,“今天我过的很开心。”执起她的手背递至唇边轻吻,“风很温柔,舞很美丽,食物很美味,你睡着的样子也很可爱。”   萧斯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比水更轻、比春风更温热,如同空气中逐渐沉睡的冬日尘埃,缓慢而又坚定的融入宋初雪的耳膜。   “就你说话好听。”宋初雪抽离出自己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好。   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一室静好。   回到庄园,钢琴果然被整理出来了,通体银色,在客厅边摆放着,虽说每天有人打理肯定不会落灰,但它愣是被擦的崭新无比。   琴键上的那叠曲谱边缘泛黄,确实是有些年头了的样子。   宋初雪来了兴致,还没换衣服就迫不及待的捡起来翻看,“上面还有标注呢,萧斯礼,你小时候好认真。”   姚倩掩唇偷笑,“虽说是小时候,可也没有很久,斯礼少爷当时的确很认真,他认真学一样东西时非常投入,除了专门的练琴时间,还会玩钢琴小   游戏呢。”   “钢琴小游戏是什么?”宋初雪好奇。   萧斯礼干咳了一声,恍似尴尬,企图阻止,却又没说话。   “就是可以随时练习钢琴曲的一种手机小游戏。”姚倩盈满笑意,“初雪小姐一定不知道斯礼少爷最开始五音不全,他在音乐方面是个真真正正的小白,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宋初雪歪头,“听说五音不全的人,没有别人提醒的话是不知道自己五音不全的。”   “对,是这样的,家里存的有斯礼少爷当时唱歌的音频,如果您想听——”   “姚倩。”萧斯礼开口斩断姚倩的话,“……”   姚倩笑了好几声,摆摆手表示自己出去了。   宋初雪还想听呢,但是喊不回来她了。   “我想听音频。”宋初雪伸出手。   “没有那种东西。”萧斯礼牵住她的手,“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吧。”   好好好,待办事件新增一件。   第一,弄清楚零号机械猫扫描她之后到底会说什么;   第二,萧斯礼唱歌的音频;   浴室里,宋初雪呼唤系统:‘你有没有?’   系统:【在宿主心里,统子这么无所不能的吗?】   系统的呼唤没能唤醒宋初雪的良知:‘别废话,你能回溯探查男主的一切经历,抽出他唱歌的音频一定了如指掌。’   系统:【……臣妾办不到,就算我能听到,我也不能给你听。】   宋初雪:‘?什么意思。’   一声什么意思不是疑问,是威胁。   系统:【我也不知道,这是规定,规定男主们的过往不可以透露给任务者,也就是你。】   宋初雪一头省略号,对这份神秘感到莫名其妙:‘那你都能说什么。’   系统:【也有能说的,比如初雪牌机械猫。】   宋初雪来了劲头,‘所以它到底会说什么?’   系统:【这个我不知道。】   宋初雪:‘????’   系统补充:【但是我知道初雪牌机械猫的制造时间是十三年前。】   宋初雪愣住了,心头浮起不可置信:‘十三年前?十三年前我还没来这个世界吧?而且十三年前萧斯礼才十岁?那时候它就会模仿我的声音吗?’   系统点头,点了发觉宿主看不到:【是的,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宋初雪坐回浴缸,心里喃喃疑惑:‘难道,男主本来就喜欢女配?十三年前两个人正是青梅竹马的年纪,可是我翻看记忆,女配宋初雪不认识萧斯礼啊,也确定两个人没有遇到过…’   系统:【不知道。】   宋初雪恼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系统委屈:【……对不起,初雪,帮不到你。】   唉声叹气的,玩了半小时水,到底还是擦干了身体从浴室里出来,泡时间太久,而且泡的是唐逐送来的药浴,宋初雪走着进来浴室,出去的时候懒懒的歪在轮椅上。   “没力气了吗?”萧斯礼问。   宋初雪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似乎能看明白这男人一点点,机械猫的事情又把她打回了原形,她不自觉打量起他,好半晌才回答:“嗯,能闻到药材的味道吗?”   “是很清香的味道。”他嗅了嗅,轻柔的揉着她的脚腕。   “那弹钢琴吧!”宋初雪笑弯弯眉眼,主动朝他张开双臂。   他将她抱起,来到钢琴前,这里准备的有鞋子,他单膝跪下一只一只为她穿好,鞋底热乎乎的,也可能是她刚洗了澡的缘故。   “有什么喜欢的曲子吗?”   “致爱丽丝。”他回答。   “致爱丽丝?”宋初雪讶然,戳戳他的手臂,“你还是小孩子吗?”   “从喜欢的曲目也能看出人的年龄?”萧斯礼并不介意,反而噙起一抹笑。   “我还没有跟男人一起合奏过钢琴曲。”致爱丽丝就更别提了。   宋初雪略有生疏,手指轻轻放在黑白琴键上。   萧斯礼抬起手臂将她整个圈入怀里,他的指腹覆上她的手指,“我更喜欢这样。”   说罢,他的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我是第一个吗?”   “嗯!”   他笑:“希望这个记录能保持。”   “你才是贪心的那个。”宋初雪在他的带领下按动琴键,“未来,我也有可能会跟我哥哥合奏啊。”   他不是你哥哥,更对你不好。   这话被萧斯礼吞入腹中,他什么也没说,眸子闪过一抹暗色。   让她过得不开心的人,都不该存在。   只是早或者晚的问题。   弹着琴弹着琴,他忽然亲她的脸。   “好痒。”宋初雪躲避不及,只好抽手轻推他,不料被他攥住手指迎面吻过来。   这个吻跟以往的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好像多了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情..欲。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那里鼓动着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跳,炽热的呼吸烤的她几近融化。   她肩膀上披着的毛毯滑落,露出睡裙的肩带,随着吻落下,原本是毛毯的地方被他毛茸茸的脑袋取代。   宋初雪有点招架不住,不断后撤,直至被抵在钢琴边,身体重压,琴键发出杂乱的声响。   他舌尖tian.舐过的肌肤阵阵颤栗,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感觉,宋初雪手掌撑在琴键上,杂乱的乐声也拨乱了她的呼吸。   她勉强疑问:“非、非要在这张钢琴椅上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吞咽中,梦呓一般拖出迷乱的尾调:“想离你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会很拥挤吗?”   “可我,还想更加挤一点。” 第74章   宋初雪以为萧斯礼喜欢这张钢琴椅,然而,在漫长的夜色中,沙发里、镜子前甚至是逼仄的浴室里,他好像就喜欢一些窄小的空间,尤其是当她无处可逃,只能抵在冰冷的瓷墙,身前是火热的身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软的不像样的沙发边,以为一切都结束,身后传来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意识到被打开的是什么,她顿时汗毛倒立悚然回过头,他覆上前来,那双看起来清明的眸子迷恋未褪。   他说,想在这里再试一次。   宋初雪额头上汗津津一片,其实浑身都是汗液,萧斯礼也不遑多让,她都奇怪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可每次他这样盯着她看,她都拒绝不了。   他最会用一本正经的腔调,轻声细语的说一些虎狼之词,实在不堪入耳。   比如:   忘了你的腿用不上力气了,可以坐我身上;   是想逃吗?我不会伤害你;   如果觉得不公平,下次,换你这样欺负我;   别闭眼,我想你看着我;   宋初雪的回答,往往混合着羞愤让他闭嘴,他压根不听,唯一的办法只有吻他,堵住他的嘴巴。   次日清晨,宋初雪醒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跟被车碾过似的,也不痛,酸麻泛滥,软趴趴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身旁的男人早已不见踪迹。   这还是人类吗?   为什么……?   不是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吗???   躺平思考人生ing。   门外这时隐约传来对话声。   没几秒钟,卧室门推开,两个人出现在门口。   是唐逐和萧斯礼。   唐逐:“   宋小姐这是午休还是没起床?”   捕捉到对方眉眼间的狐疑和不赞许,宋初雪心头升起几分心虚,“没起床。”她微不可察的瞪了一眼旁边的萧斯礼。   “偶尔睡个懒觉也没什么。”   萧斯礼的表情通常都是淡淡的,讲话语气也略显漠然,因而虽然他总是面带着笑意,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个很好相处的男人。   “今天唐法医的安排是什么?”他问,“这里不是会客的好地方,还是到楼下去吧。”   唐逐听出这人语气里的不善,点头退出。   本来到卧室这边来也是为了看一看宋初雪睡醒是什么状态,俗话说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人每个时间段不同的状态,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宋初雪换好衣服,姚倩推着轮椅送她到楼下。   唐逐显然不太满意她忽然又坐轮椅,大概脑补了什么不过两天没来庄园,她疏于锻炼的事情。   她是刑警,并且是个相当耿直坦白的人,并不畏惧萧斯礼,这会儿就挂了脸子,好一顿询问这两天宋初雪都做了些什么。   宋初雪当然不会说昨晚运动到后半夜……憋屈的她脸颊红透一层。   可恨的是罪魁祸首还走了,没跟她一起吃饭。   汽车驱动的声音从楼下消失,她攥紧了手里的玩偶抱枕,心里骂了他好一阵子。   唐逐放下帘子,半是感慨半是自语:“人生在世,不过依赖三大欲望生活。”   好不容易不用数落的目光看她了,宋初雪连忙搭话:“是什么?”   唐逐措辞着:“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也就是权欲、食欲以及情欲。”   “人类是万物之灵,拥有特别的情感和智慧,跟低级的动物有所不同,驱动我们行动的根本力量就在于这三种欲望。”   “无论一个人品性如何,是好是怀,只要他拥有这三欲望其中一个,便能支撑他存活在世界上。”   唐逐丝毫不掩饰她在观察萧斯礼,直言不讳:“萧斯礼的童年经历不好,若非他拥有浓厚的权欲,他会是个报复社会的疯子。”   “权欲?”宋初雪眉毛略微扬起,她看不出来。   萧斯礼的身上没什么对权利的掌控欲,她觉得他是个很随便的人,好像怎么样都行,虽然刚进入这个漫画的时候,也有过刻板印象,认为他一定是个工于心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毕竟漫画名字就是这个调调。   “也是我推测的。”唐逐坦然,“虽然我也不太了解他,”短暂的停顿几秒,她轻轻地看着宋初雪,“他伤害过你吗?我是说强迫过你吗?”   脑海里飘过昨夜的种种画面,宋初雪思绪转了个弯:“没有。”   “那就是了。”点了点头,唐逐继续道,“萧斯礼没有味觉,食欲几乎为0,据我了解他吃饭仅仅是为了维持身体运转所需的能量。在**上也稀松平常,没听过他在这方面暴虐着迷的传闻。”   “现在,他很正常。”起码是表面很正常,“那他的需求一定就在权欲上了。”   宋初雪不大自在,她还做不到跟别人这样谈论,可唐逐态度太过于直白,或许是因为她是法医?   “没有味觉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唐逐问。   “不知道。”   回忆一番,“确实不知道。”倏尔想起来他对醋的感知,原来不是因为爱吃醋而是品不出来?   宋初雪心里‘咯噔’一下,那岂不是说之前她耍的小聪明,不仅没用,他还都尽收眼底。   “那……压力太大的话,会很夸张吗?”宋初雪咬唇疑问。   “会的。”唐逐将自己带来的包放好,正襟危坐,“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很多时候欲求都是因为心理问题,心理有问题导致的躯体病变非常非常常见,比如暴食,又比如接近性瘾症的高度不可控的精神类病症。”   宋初雪:“……”   唐逐见她愣住,问:“怎么了?”   “……”宋初雪抱着玩偶,“没什么。”   昨晚那只攥着她脚腕在不断颤抖的手浮现在眼前,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抖,那张脸上挤出来的温柔笑意,这会儿看好像也不是从心的。   僵了数秒,她硬生生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吓自己。   萧斯礼很正常哇,平时也有亲亲,看不出奇怪的地方,要是真的他这么能忍也超出人类的范畴了,绝对不是真的。   宋初雪安慰自己,飞速转移话题,“要不要来点下午茶,唐医生。”   治病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提前打探过萧斯礼下午的行程是什么,确认他不会到公司去,宋初雪换了一身衣服出发准备溜去公司。   她也不做什么,见一见那只零号机械猫而已…这没问题叭!   出行陪伴她的是姚倩。   姚倩果然是万能女仆,一个字也不多说。   宋初雪:“你不许告诉萧斯礼。”   姚倩一听,干脆卸下自己所有的通讯工具,随即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提议道:“您可以再检查一遍。”   宋初雪有些不太好意思:“大可不必。”   然后真的摸了她一遍。   萧斯礼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十三年又是怎么回事,她今天必须搞清楚!   车子后撤,宋初雪又补了一觉,抵达萧氏集团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一进门,前台小姐狠狠愣住,左看右看自家少爷居然没跟着,立即喜出望外:“我带您!”   “不用了不用了。”她赶紧拒绝,生怕晚一秒。   前台小姐垮起小脸。   看了一圈,没见到机械猫,宋初雪不禁问:“零号呢?”   前台回答:“在27楼待客,您要是想跟它玩,恐怕要等一个小时。”   ……它到底是个什么功能,怎么待人接物也需要了?   宋初雪抿唇,“好吧,那我等会儿。”   前台唇角微收,不自觉想起刚才小萧总交代的话,略微深呼吸,她体贴的问:“宋小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   宋小姐宁愿无聊的等零号下来也不离开…   她当时问,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似叹非叹:“那就随她去吧。”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里面充斥着前台听不懂的情绪。   仿佛黎明来临前一秒的平静,战败后的放弃抵抗,说不出的风平浪静。   宋初雪随便点了几样东西,不停有人进进出出问候她。   “我没看错吧,宋小姐?”一道女声打断了宋初雪的昏昏欲睡。   揉揉眼睛,她坐直声音看向出声的地方。   “三小姐,您今天还是这么漂亮。”   “话说的再好听,也不是我给你发工资。”   前台的讨好被稀松平常的挡了回来,她有些讪讪然,垂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原来这是萧家的三小姐,也是萧斯礼最有力的竞争者。   “你好。”宋初雪出声打招呼,好奇无比。   她比宋初雪更高一些,踩着一双恨天高,原本就很高这下更是鹤立鸡群,黑色的风衣下是同色的长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步步生风,并不过分妖娆,颇有一番凛厉的气势。   该说萧家的基因强大,她跟萧斯礼的面容还真有点相似,只是她的五官更加阴柔,眉眼却多了一分刻薄之态,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这人打量了一圈宋初雪,忽的抿起一抹笑意,“你好漂亮。”   “谢谢,你也是。”宋初雪反夸回去,“不给我发工资也很漂亮。”   “……”萧三小姐眼眸微微眯,自上而下的瞧着她,“我弟弟实在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跟着他是你吃亏了。”   这是再说萧斯礼坏话吗?   宋初雪没有说话。   “跟他比起来,我也不差。”她轻轻执起一缕宋初雪的发丝,美丽的眸子凝视她,“什么时候对他失望了,来找我。”   宋初雪呼吸下意识屏住,直面萧三小姐的美貌攻击,脸颊慢腾腾的挤出一团红,一时之间她也找不着话说 。   她却轻笑一声走了,留下一张名片塞到她手心。   狠狠松了口气,宋初雪连忙平复呼吸,心有余悸的寻找前台。   前台小姐捂着脸佯装没看见。   看她的样子,这种事情好像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系统尖叫:‘宝宝,你别加她的联系方式,萧三是个弯的!’   好了,这张名片成了烫手的山芋,宋初雪塞进口袋里,‘哎呀,好啦,我知道了!’   也是巧合,萧三刚走,一只机械猫迈着笨拙的步伐,将地板踏的‘嗡嗡’响的来了。   “是零号吗!”宋初雪仔细分辨。   “是的,我是零号。”前台还没说话,眼前的机械猫抢答了。   它抬起头颅,湛蓝色的眼睛对着宋初雪扫描一圈,“宋小姐,下午好哇。”   宋初雪半蹲下,戳戳它的脑袋,“怎么不唱歌了?上次你还唱rap了来着。”   零号机械猫‘咔咔’转动脖子,扫了一圈周遭的人,“今天只有您一个人,宋小姐。”   “唱歌还要解锁特定条件啊。”宋初雪感叹人工智能的进步。   “是的。”   “你上次唱的是什么歌?”   “您想听吗,我可以再唱一次哦。”   音乐前奏响起。   宋初雪愣了两秒,她终于知道当时的rap她为什么觉得耳熟了。   机械猫并不会唱歌,说是唱歌,也只是把歌曲通过口部放出来而已。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这是《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歌词!   rap部分跟着流淌:【叮当,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这对男女现在就要结为夫妻——】   【你愿意这样做吗?】   宋初雪:“……为什么看到我和萧斯礼,你要唱这首歌?”   零号的眼睛闪动两下:“我的程序里没有答案。”   宋初雪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这个程序又是什么时候被植入的?”   零号回答:“**年前的夏日我出生啦,这个程序我生来就有哦。”   “几年前?”   “**”   宋初雪有些懵,她转过头问姚倩,“你听清它说的了吗?”   “没有…”姚倩一样的迷茫,“刺刺拉拉的,听不出准确的数字。”   ‘统子!!’   系统:【我也听不见。】   ……就是不让她听呗??   机械猫疑惑地转动脑袋,‘咔咔咔’的。   宋初雪狠狠拧眉了,问起别的:“那你的程序到底都有什么?除了接待客人扫描别人存入资料库、分析客人目的之外!”   机械猫没了动静,蓝色的灯在眼部不断闪动。   宋初雪快要等不耐烦,它慢吞吞的说:“请输入密码。”   “几位数的?”   “请输入密码。”   “六位数?”   “请输入密码。”   宋初雪报出一串数字,是萧斯礼的生日。   “密码错误。”   瞪大眼睛,宋初雪改口报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气不打一处来了谢谢,别了好半晌,宋初雪气馁,“这么神秘?我讨厌你!”   “滴。”   忽然的动静惹来她忽然的侧目。   “我讨厌你,密码正确。”   霎时间,机械猫的眼睛映出淡蓝色的光影,投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虚拟屏。   宋初雪惊愕,略略捂嘴。   密码居然是‘我讨厌你’!   来不及想着是为什么,她急忙去看屏幕里都有什么,原以为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特殊文件,然而什么都没有。   屏幕上罗列着录音条。   宋初雪伸手往下划拉了十多分钟都没划到头。   这是机密文件?   宋初雪:“能下载下来吗?”   机械猫点头:“可以,请把您的手机放进我的嘴巴里。”说罢,它的嘴巴张开。   宋初雪依言照做。   不过两秒钟,机械猫再度发声:“宋小姐,您的手机内存不够了。”   “……到底有多少录音啊?”宋初雪摆手,“算了就这些吧。”   回去的路上,问姚倩找来了耳机,宋初雪打算听一听这些录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便点一点什么手机就会弹出内存不足的窗口。   文件夹里的录音排序高达数千条。   懒得从第一条开始听了,她随便点开一条。   耳机刺啦一声,一道紧挨着耳麦的平缓嗓音结实的抵达宋初雪的耳畔:   “12月4日,今天雪停了,最近几年空气污染很严重,落下的雪花是银灰色的,颜色很脏,如果你在,大概不会让自己的脚踩踏到这样的雪花上吧。对了,我学会怎么堆雪人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昨天晚上梦到你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堆雪人,我不小心把你的雪人弄塌了,你生气了三天,说了三十七句‘离离,我讨厌你’、二十五句‘不要跟我说话’,我没有跟你讲话,你好像更生气了问我怎么这么笨啊……”   萧斯礼的声音?   成年版萧斯礼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   宋初雪微微发愣,凝神认真听他的录音:   “明年的雪会更干净吗?你…什么时候才会来。”   愣神好半晌,宋初雪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纳闷至极:“这是在说谁啊?”   引得姚倩频频侧目。   这里面的录音不会全是萧斯礼的语音日记吧???   犹豫片刻,她有点开紧挨着的录音。   “12月5日,又下雪了,今天在家里休息。昨天堆得雪人被几个小孩子路过推倒了,我又堆了一个,不过…好像没有昨天的那个好看,我用红梅做了点缀,有点滑稽,你看到可能会说‘这也太土啦’,想了会儿还是把红梅摘了下来。”   “我还是更喜欢睡觉,因为能梦到你。”   ……   “1月30日,没有听到你说‘离离,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了’,也没有你捧着我的脸强迫我也不许喜欢冬天,夜晚的暖炉都没有那么温暖了。”   “窗边的月亮草提前发芽了,”   宋初雪听出了些许端倪,这是在说她吗?   心脏‘砰砰砰’紧张的跳动,与此同时,心底的疑惑和不解更加浓郁。   这条录音的末尾,他最后一句话抵来,细沙的温热碎成星辰,低喃着缱绻:“初雪,第五百二十个夏天要来了。” 第75章   宋初雪长久的怔愣,录音自动端掉,唯独那句‘第五百二十个夏天要来了’不断重复在耳畔,分明轻淡又安心至极,却振耳发聩,令她浑身僵硬,脑海中所有的记忆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一片空白。   她又听了一遍这条录音。   确定自己没听错,叫的确实是她的名字。   宋初雪结巴了:‘系、系统。’   系统沉默,好半晌迷茫道:【我查查。】   姚倩开着车,从车镜里观察宋小姐的表情变化,心里暗自揣测那些录音到底都是什么。   没一会儿,系统回来了。   【查不出什么。】   系统一贯的ai声音干干巴巴的,宋初雪沉默片刻,问:‘漫画世界会重置吗?’   系统迟疑,似乎在确认什么,几秒后答道:【会,但萧斯礼的情况好像跟重置不太一样,他似乎保留的有记忆,也一直维持成年体,所以我认为这些录音不是基于漫画世界的不断重置。】   宋初雪难得迷茫:‘到底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他找的人不是我……’她默然几瞬,‘你都查了什么?’   系统:【回溯过往,探查本世界重置过的次数、男女主的表现。没什么异常之处,从最开始,第一次重置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迄今为止,本世界重置过四千八百五十一次,男女主走向he的次数是四千八百五十次,最后一次不算,因为你来了。】   宋初雪:‘怪我了吗?那我看到的漫画评论是怎么回事,不是漫画还没完结吗?’   系统:【你们二者的时空不同,时间线也不同,在作者那个时空的未来,漫画当然是完结了的,你所处的时空做出改变,也能影响她那边既定的事实。】   宋初雪抿唇:‘所以你是说,萧斯礼一边根据录音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等着我,一边跟女主角he欢欢喜喜?他是这种人吗?’   系统噎住,随便扯了个理由安慰:【……也有可能他之前那么多次重置,他都不是男主角萧斯礼,他刚才在录音里提到的名字,好像不是礼礼是离离。】   宋初雪:‘这是怎么   做到的?’   见宋初雪不相信,系统也找不到话说了。   系统默默又扫描一圈宿主的记忆海洋,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怪异之处,能做到把人的记忆清的这么干净,定然是高维生物…或者是更加不可言说的存在。   宋初雪摆烂的靠在座位上,随便又点了一条语音,企图从里面找出更多的信息:   “4月15日,小雨。忘记带伞了,买了烧烤味的薯片,是你喜欢的口味,你说你喜欢下雨天团在房间里看电视,如果能来一包薯片就更好了。好像确实很安逸,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的,不过看电视还是算了,无聊的笑话、认不清脸的明星很催眠。”   “5月20日,晴天,外面的烈阳差点把我晒化,果然还是待在家里更舒服,买了音乐会的门票,人真的好多,走到广场我放弃了,黏黏糊糊人挤着人这种事情我还是喜欢不起来,不过你很喜欢,你说能感觉到人类向上而又热烈的生命,我觉得躺平也很不错。”   “坐在外面也能听到音乐声,头顶是摇曳的树影,周围是暗蓝色的夜色,这种地方居然有萤火虫。”   “要走的时候有个小男孩走过来问我,大哥哥,你是在等人吗?”   “6月1日,儿童节快乐,我的面试通过了,萌新记者新鲜出炉了,这些知识点似乎也不太难,同事都夸我是天才怪胎,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词。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做记者的时候遇到过种种困难,我有些开始期待了,会有新的挑战吗?”   “7月29日,同事奇怪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喝牛奶,吐槽说‘不会吧,你是为了长个子吗,大可不必,你已经够高了,给其他男人一点活路吧!’,我说,是因为你也是这样做的,你会下班后去救助站当义工、自己根据食谱做饭然后差点把厨房炸掉,我想走一走你曾经走过的路,期望在这条路上看到你的影子。”   “不过…好像喝牛奶对于长身高没什么用,下次我会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9月1日,晴空万里,开学季来了。我偷偷观察过了,她不是你。我没忘记你从事记者行业不过四年,于是我在第四年的最后一天辞职了。有点麻烦,不光是上司,就连同事都依依不舍,不希望我离开。”   “或许下次我该想一个省事的借口,绝症怎么样?…还是算了,他们一定会露出伤心的表情说类似于‘天妒英才’之类夸张的话。”   “真想请教一下你,毕竟,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离开。”   录音听到一半,手机振动,一条崭新的视频请求跳跃出来。   备注是礼礼。   宋初雪心脏漏了一拍,莫名想起刚才那条录音开头的‘我偷偷观察过了,她不是你’,犹豫半晌,还是点了接通。   那张出众的脸庞出现在手机屏幕,他似乎在工作,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使他原本就柔和的五官更加柔软,如火炉边刚刚烤好的棉花糖。   “出门了吗?家里人说你不在,我让韩开买了你爱吃的蛋糕,竟然扑了个空。”   “什么蛋糕啊?我现在就回去吃,没有带走吧?”宋初雪一连问了不止一问题,“出门逛了一圈,好没意思,所以还是决定回家。”   “没有。”萧斯礼缓缓道,“去公司了吗?”   就知道根本瞒不过他,宋初雪点头,眼睛左看右看,装作很忙碌的点手机屏幕,好半天才跟他隔着屏幕对视上。   两两相望,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浸了墨,潮湿氤氲,一眼望不到底。   她拷走那些录音,他一定是知道的吧?   是他刻意想让她听到、看到的吗?   “那…”宋初雪犹豫踟蹰,时间缓慢流淌,她含糊其词道:“晚上见。”   “晚上见。”他从善如流,也不多说。   挂断电话,宋初雪深呼吸一口气,对回萧家庄园这回事望而却步。   还是切漫画吧,想不通的慢慢想…   系统探听到她的心声,依言切了漫画,周遭的环境骤然漆黑下来,眩晕感接踵而至。   还没看清周围的事物,脖颈的窒息感如蟒蛇缠绕极速逼近,宋初雪叫出声,躯体下意识反抗,探到了一个坚硬而冰凉的胸膛。   视野由窄变宽,她竭力睁眼,入目一对隐隐泛红的瞳孔,那张立体凶悍的面庞上勾着一丝不屑一顾的阴冷。   “明敕——”宋初雪手胡乱扑腾,抓到一个坚硬的物件无脑冲他砸了过去。   听到她的语气,这人略略一怔,原本便要放开手,迎面被烟灰缸冲着脑门砸也不闪躲。   “砰——”的一下,玻璃杠滑落地面,发出杂乱的噪音,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滚落,随着起伏的还有他鼓动的胸腔。   “你干什么?!”老实说,宋初雪被吓到了,任谁一切世界就直面掐脖能不心惊肉跳,吓得她颤抖着肩膀,泪珠子扑簌簌从眼眶往下掉。   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躯体自带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敕按着额角起身,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叫医生。”他冲外面吩咐。   正要翻看回忆,他转过来身,宋初雪表情不变,抬着下巴瞪他。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瞧着她,微带打量,那目光陌生,在确认这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而是真的宋初雪,片刻,脸上扬起一抹微笑,“那是个意外,宝贝。”   “我看看,痛不痛?”说着,他欺身逼近,抬手别开她的下巴检查她的脖颈。   宋初雪一把挥开他的手,她没说话,因为跟她比起来,明敕一头鲜血看起来更吓人,但他好像跟不知道痛似的,关切的表情也不似作伪。   他动作顿住,放平呼吸,重新靠过去,指背擦去她挂在面颊上的泪珠,“吓到你了?”   继而像往常那样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单纯的笑,“抱歉,别生气,要不你掐回来?”说着,他引颈就戮一般把自己的脖颈暴露给她。   “…我的力气难道很大吗?”宋初雪没好气,不打算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不过五六分钟,医生冲了进来。   明敕拿毛巾按着自己的脑袋,手指一挥指向宋初雪。   医生也不多问,几个人一切同上前检查起她来。   宋初雪一头雾水,“给他看看啊,他在流血你们看不到吗!”她几乎要炸毛了。   “你能有多大的力气。”明敕很无所谓,放下毛巾依靠在沙发边,但也没有反对她的话。   但是他这话显然是在回敬她刚才的气话。   宋初雪没功夫跟他生气,她检查记忆去了。   本世界过去了半个多月,或许是留下的ai托管终究不是她本体,不灵动不鲜活,明敕好像察觉出了不同,在这种情   况下ai托管仍旧按照她曾经的想法行事,就在刚刚‘她’提出了解除婚约。   ‘她’甚至还没有说出第二句台词,他那只暴力到恐怖的手臂便攥了过来,掐她的力度丝毫没有手软,直将‘她’逼的奄奄一息,但对宋初雪来说恐怖的不是他骤然暴怒的反应,而是他问的那句:   “你是谁?”   宋初雪:‘……能再切一次漫画吗?’   系统:【初雪,这个有冷却,起码要三天后才能切。】   头皮发麻,她佯装安分的坐在沙发上,能感觉明敕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她根本就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把最开始那个纯情傲娇的明敕还给她可以吗?   早知道当时就不冷暴力他了,是把他第二人格逼出来了是吧……就离谱。   果然恋爱这回事不论男女都一样,一旦上头就容易变得白痴,冷静下来智商重新占据高地就了不得了。   就不该让他恢复冷静!   医生要给明敕包扎,被他拒绝,最后只用医用胶带和纱布浅浅贴了一道,嘱咐不能碰水后一行人离开。   随着门被重新关上,宋初雪的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一室安静。   宋初雪低垂眼睫,没话找话:“哎,七点半了啊。”按开手机屏幕,又熄灭。   视线上方能看到他的腿,脚尖朝向她的方向。   片刻,他一手拉来一张椅子轻松摆放在她正对面,敞开腿坐下。   “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声音偷从头顶拢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你活该,谁让你掐我。”宋初雪尽力放平心绪,“你想掐死我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他笑了一声,悠悠然的‘哦~’。   下一秒,下巴被忽的抬起来。   她被迫与他的眼睛对视上。   “可以。”明敕竟然也不反对,“重新订一次,放到冬天怎么样?”   “我不跟质问我是谁的男人订婚。”宋初雪摆动脑袋,迅速将那句‘你是谁’变成最完美的借口反手甩锅给他。   他默然片刻,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声音低垂着道歉:   “刚刚喝了点酒,神志有点不太清醒。”明敕忽的逼近,一对眸子泛起层层叠叠的疑惑,“你生气了?”   借口吧?   宋初雪佯装不相信的样子顺着他靠过来的距离嗅嗅,果真闻到了一股淡淡然的酒味。   “我还以为你是别的什么女人,”他音调微妙的扬起来,带上些许装模做样的无辜,但又确实在认真的道歉:“我可是很守男德的,绝不会跟别的女人太过接近。”   “……真的假的?”宋初雪狐疑,怀疑的上下扫着他。   “真的啊。”明敕见她不信,敞开怀抱:“你检查。”   没忘记上次查他手机结果查到自己头上的事情,宋初雪也没了检查他的乐趣,对他的说辞她将信将疑,又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敏锐的人,就算是ai托管不完全是她,也算是她的复制体啊。   他此举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只要不是她,他不会对任何人有怜惜之情?还是他疯了,觉得把复制体掐死她就会回来了……乱七八糟的想着,宋初雪心下有些焦躁。   “那不解除婚约了。”她怂了,顺势收回那句话,“我也只是逗你的啦。”   “我看看,痛不痛?”她凑近去看他的额头。   “超痛。”明敕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打量,仿佛信了她的话,“你好狠的心,想谋杀亲夫。”   “……”就你戏精。   宋初雪嘟起唇‘呼呼’轻吹,“吹吹,不痛。”   “只吹脑袋吗?”明敕露出些许不满,一对眸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瓣看个不停。   “想亲亲就自己靠过来啊。”宋初雪赏他一个白眼。   仿佛得到了她的准许,他猛地贴过来,同时捏上了她的下巴。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窒息迎面扑来,好似冲撞而来的不是人,而是血腥的鲨鱼,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她吞入腹中。   宋初雪在他的热吻中艰难喘息,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要被他霸占。   好半天,她推开他,“明敕,你好像是那种会家暴的男人。”   明敕偏头,“是你揍我的那种家暴?”   宋初雪:“……我是认真的!”   “明明我总是挨打的那个,真是好冤枉。”   ……好像也对。   宋初雪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   “真的不解除婚约了?”他握着她的手,幽幽然诉问。   宋初雪犹豫了一秒,还是否认了,“真的啊。”不是别的,实在是求生欲作祟。   他当即多云转晴,周遭飘起小花花的那种高兴险些被具现化,“走。”他拉起她就要走。   “去哪儿啊?”宋初雪忙问。   “不是前几天就约好了吗,记忆力这么差。”他挑眉,“不过没关系,我都替你记着呢。”   重新搜罗了一圈记忆,她想起来了,“我忘记准备衣服了。”   “我准备了。”   明敕要带她去地下钱庄玩,原因是她好奇蓝鲸旗下跳槽的几位艺人,最后查到跟地下钱庄有关。   地下钱庄只是一个戏称,它上得台面的大名叫做‘海天盛筵’,是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宴会的平台。   地点正是海天大厦的地下区域,平素很少有人知道那里。   明敕准备的礼服是是通体漆黑、裙底泛着淡紫色弧光的吊带长裙,配套猫眼镂空面具,它遮住了宋初雪的上半张脸,只余下她的鼻尖、唇部以及下巴。   明敕则是暗红色的西服套,黑色的玛瑙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彩的光芒。   他的面具简单的多,也是遮半脸。   进去前,他将长款手套一一为宋初雪戴上。   “待在我身边,别乱跑。”   “我知道了!”   宋初雪正好奇呢,催促他快一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敕没好气的拍开她作乱的手,略顿,他嘱咐:“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淡定点。”   “有什么不该看的?”宋初雪思绪一转,压低声音凑近问他,“这个名字我之前看八卦听过,说它是个淫。趴,真的假的?”   “……”明敕面露无语,“如果是真的,我会带你来吗?”   “肮脏的肉...体不配入你的眼。”   偷偷看过小黄..片的宋初雪哑了,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不会是只能看你的吧。”她也只是好奇,而且是最懵懂的时候看的,后来……确实污她的眼睛了!   “现在看?”明敕问,“不太好吧。”   “不是,我开玩笑的……你别脱衣服啊!!”宋初雪整个炸毛。   即便是隔着挡板,司机也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八卦心升起来好想偷偷看看,然而没敢。 第76章   明敕收回解皮带的手,偏头扯出一个笑,扬起眉头:“逗你的,胆小鬼。”说罢,他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扯住宋初雪的手下了车。   “……”神经病啊!   宋初雪忍住那份无语,想要骂他两句解解气,一看已经到大厦门口了,只好止住那些未尽之语,连忙攀上他的手臂。   进入大厦,明敕对前台出示黑色封皮的请柬,前台仔仔细细的瞅了他一会儿,叫来门口的保安:“带他们进去。”   宋初雪尽力保持平静,不让前台认出她。   虽然她不太出现在公众面前,但也毕竟是蓝鲸娱乐的大小姐,她的脸对这些人来说不陌生。   所幸她今天的打扮与往常大相径庭,还带着面具,没被认出来。   保安一路带领两人从后面的小道绕进去,一边随意地搭话:“明少爷,下去之后手机和其他通讯工具可不能被带进去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明敕身畔的宋初雪,“其他人也是如此,否则会有人拍下来,宋家那位大小姐可就知道您带领其他女伴出入这种场合,肯定会大发雷霆。”   这话他显然是开玩笑的,语气略带暧昧。   明敕瞥了他一眼,“知道了。”并不反驳。   宋初雪看看保安,又瞄明敕,将他的手臂圈的更紧,掐出娇嫩的腔调:“明敕哥哥,你不带宋小姐来,是不是比起她更喜欢人家?”   明敕手臂略微僵住,嘴角不动声色的抽动,他感觉到保安偷来的诧异目光,顿住几秒,似真似假的揽住宋初雪的腰肢,“又作怪?你说呢?”   这腔调被他拉的暧昧柔缓,   连同那双眼眸也含着一分调笑。   他俯身亲昵的吻她的鬓角,手掌心亲密无间的摩挲她的腰线,将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身躯,旖旎的气氛丛生。   保安眼观鼻鼻观心,只当看不见,老老实实的按了电梯,挪开视线。   “……”偷鸡蚀把米。   宋初雪抚开他作乱的手,他却不肯老实下来,被抚开再度搂上来。   老实了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宋初雪老实的跟鸵鸟似的。   电梯到了,显示的是负四楼,她略有些吃惊。   门打开,宽敞无边的大厅映入眼帘,舒缓的音乐肆意铺开,里面的人个个佩戴面具,使者取出一个托盘,宋初雪和明敕一同把手机放进去。   明敕换了个姿态,手掌抚上她裸..露的肩膀,以一种宣示和保护的姿势带宋初雪进去。   “舞会?”宋初雪左看看右看看,迟疑的低声问。   “不是简单的舞会。”明敕同样低声。   仿佛是印证了什么,明敕话音将将落下,舞台中心的喇叭刺啦啦几声响起:“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各位来到海天盛筵,今天盛筵为诸位提供新的宠物!”   滑落,主持人轻快的拍动手掌,物体上方从天而降六只笼子,笼子里分别有六个人,没带面具,能清晰望见他们的面容。   宋初雪眼瞳紧缩,没克制住前走了一步就被明敕攥住肩膀。   “别急。”他的声音热乎乎,含着一层淡淡的警醒安抚她。   “有两个是蓝鲸旗下的练习生。”怎么能不急?   那两人一男一女,叫什么名字宋初雪不大记得了,但他们二人的面孔漂亮出众到极致,尤其是那位女生,她挤着一张笑脸,眼神慌乱在人群中乱转,攥着笼子的手已然发白。   另外的男生生着一张宋初雪熟悉至极的面容。   无他,他竟然是唐叙。   唐叙出道在即,居然无声无息的被绑到了这里,唐明音居然毫无察觉,海天盛筵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大?能遮掩到这种地步?!   “这么着急,不会是因为唐叙吧。”明敕靠近她,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宋初雪怒从中来,一耳光打了过去,差点把他的面具打掉。   “好好,我说错话了。”明敕也不介意,反而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吻,“手痛不痛?我不说了。”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宋初雪对他的不要脸行径感到无语,关键是抽手还抽不掉,“你的脑袋里只有我吗?”那是几条鲜活的生命啊。   “对,其他人都不重要。”明敕光明正大的承认,话语里皆是真挚。   “……”   “玩具是什么意思?”她放弃抽走自己的手了。   “玩具…”他短暂的止住话音,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样的词语能被她接受,“就是玩具。”   “字面意思。”明敕按住她,“我知道你想救她们,我帮你。”   宋初雪狐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   “这里的事情,包括玩具,明敕,你是怎么知道的?”宋初雪微蹙眉头,质疑的上下扫视他。   “我知道是因为几年前曾被邀请过,好奇,进来看看这里玩的都是什么。”明敕解释道,“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过。”   话头止住,他察觉到宋初雪的不信任,嗓音放的更低,“海天盛筵邀请过承昀入股,所以我才知道。”   系统:【他说的是真的,能当男主角的人,即便品性不好,身体也一定是干净的。】   宋初雪:‘你是在说他真的品性不好吗?’   系统:【……我没说,不过他确实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   宋初雪不说话了,一心观察舞台上的六个人。   “你信了吗?”明敕在耳边追问,“如果不信我让你看当时的记录。”   “信了。”宋初雪敷衍的连连点头,她问:“要怎么样才能救她们?”   “这很简单。”明敕举起手来。   台上的主持人一怔,扬起灿烂的笑脸张开手示意:“这位贵客,您想要哪一个玩具?”他后撤半步,为他展示这六只笼子。   六只玩具尚且没有一一介绍,便有人率先举手,此举引起了周遭人的注视,明敕浑然不在意,“六个都要了。”   竟然是买下?!   宋初雪睁大眼睛,想要阻拦的话噎在了嗓子口。   周围哗然,主持人稍稍惊愕,笑出了声音,他看了看前排端坐在椅子上的贵客,迟疑的问:“还没有介绍他们,万一…有得玩具不合您的胃口,买回家也是得不偿失啊。”   主持人是在劝说明敕不要一口气全买了。   “哦?有人预定?”明敕面具下的眼眸映出狂傲的笑意,“我加码,今天这六个人我要定了。”   话音刚落,前排传出一道低沉的冷哼,“好大的口气。”   “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人敢抢。”此人说话慢吞吞的,语态沧桑沉着,老年人味扑面而来。   宋初雪脸色都要绿了,这不是为老不尊吗?笼子里的六个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甚至有几个是十几岁。   这么想着,她连忙去探查几个人的状态,这些人状态都没有太糟糕,这让她松了口气。   视线寻着望过去,她一眼对上了唐叙的眸子,他竟然一错不错的瞧着这边,出色的眉宇略微蹙起,似夹带着几分疑虑。   宋初雪抚摸面具,难道被认出来了。   “你看上的东西?”身旁的明敕笑出了声音,指腹把玩一般抚弄着宋初雪的肩头,“把面具摘下,这话才更有信服力,你敢吗?”   顺着明敕的目光看去,入目一个身着深紫色丝绒西服的老者,他身旁侧立同样佩戴面具的侍者,他的面具通体漆黑,只露出提供视野的眼部,其余地方遮的死死的,就连说话也用了变声器,声音经过处理干哑机械,语调转弯带着一股ai处理过的不自然。   连变声器都带着,只能说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或者说,他的身份人尽可知,最起码在公众圈也是个知名度很高的人。   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宋初雪也没找到符合他体态的人,心里更为厌恶。   明敕明目张胆的挑衅让老者陷入沉默,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没说话,但默契的让出一条路来能让明敕到前面去。   明敕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拢身靠近宋初雪的耳朵,“宝贝,想不想看看这老头是谁?”   “想。”宋初雪诚实的很,不仅想还想要他好看。   “走。”他低道,改为牵手带领她先前行走。   舞台上的主持人眉头皱起,也不太懂这位贵客闹得这一遭是为了什么。这时,舞台后方出现一个身穿礼服裙的女人,她附耳对主持人低语几句,主持人眉头舒展开,脸色怪异的点头,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敕。   这一切逃不过宋初雪的眼睛,她连忙扯明敕,“主持人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知道就知道呗,进来的时候我也没有遮掩。”明敕无所谓道,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   眼见明敕走进老者,他身侧服侍的侍者忙上前一步,企图阻拦。   老者摆了摆手,他打量明敕半晌,“小子,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三个我三个,我本预定了三人,也不全要,不跟你争了,胃口太大会消化不良的。”   明敕偏头,“胃口太大?我老婆也在这里,今天此行本就是为了让她开心而已,她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可怎么办?这六个人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宋初雪呆住。   周围的视线顿时聚集了上来。   老者也猛地一噎,跟着看向宋初雪。   正在这时,说是迟那是快,开着玩笑的明敕忽的伸出手朝向男人的脸。   人老了本就反应迟钝,他躲避不及。   那侍者却仿佛有点功夫在身上,一手打断明敕探去的手掌,攻击的手段瞬时使出。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彻整个会场。   漆黑的枪口徐徐冒烟,“啧。”侍者应声倒地,鲜血溅射一地。   他轻轻晃动枪口,驱散那缕快要散掉的烟,“你也配碰我?”   全场寂静无声。   宋初雪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他身边靠拢,看了一圈她怎么不知道明敕身上有枪?   “怎么回事?他怎么有枪?不是连通讯工具都不被允许携带吗?”后排有个男人半是气愤半是惊恐的站起身呵道。   此言一出,不断有人附和,一个个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来回看着他们两人。   “这……”主持人面露难色。   “带不进来,只能证明你们能力低下,不被允许,有什么好说的吗?”明敕的嗓音随意,将枪口对准老者的脑门。   冰冷的触感让老者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你到底是谁?”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是你爹,叫一声听听?”这一次畅通无阻,明敕干脆了当的摘掉了他的面具,顿时他的脸先现在大厅里,有人惊呼出声。   明敕侧让开,扯起唇角勾出一抹肆意的弧度:“来,这是你妈,喊人。”   老者也不知道该不该捂脸了,尤其是对上明敕身侧的年轻女士,他更是面色铁青,最后漆黑下来。   “…”有点过于恶趣味了吧!   不过,宋初雪还是接话了:“我才没这种儿子。”   众人:一个敢开玩笑,一个敢回应,真是天生一对。   “原来是你啊。”宋初雪哼道,“不愧是港圈泰斗,人老了就是容易为老不尊,也不知道你祸害了多少小姑娘小男孩,晚上都不会做噩梦吗?你营造的慈爱形象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主持人仿佛无奈,终于出声:“明少爷,别玩了,你吓到我的客人了。”   明敕揭穿了一位贵客的身份,为了让其他人安心,主持人当然会揭穿明敕的身份,左右这位港圈来的老爷子也不中用了,恐怕出去会蹲大牢,主持人还要顾及其他人。   原本还有些心有不甘的愤怒客人,一听见此人是‘明少爷’,彻底熄火了。   明少爷?   还有几个明少爷?   承昀只有明敕这么一个继承人,虽然他不着调,以至于明家曾想过再生一个练小号,但这个传闻在明敕跟宋家的小姐公布即将订婚的讯息后就烟消云散了,这一方面也能瞧得出明家对宋小姐的看重。   如此说来,明敕身旁的女士,百分之九十是宋小姐。   ——难怪他能携带枪。具进来。   “快把他们放下来。”宋初雪环起手臂,冲主持人道。   主持人颔首微笑,六只铁笼应声打开,蓝鲸旗下的女练习生一股脑跑过来,炮弹一般冲到了宋初雪跟前,“小姐!您来救我了!”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   就在她要抱住宋初雪时,一个漆黑的枪口对准她,“退后。”明敕漫不经心的冲她笑。   “……”宋初雪推开他,抱住女生揉揉摸摸,“别怕。” 第77章   唐叙行至舞台下方,走路姿态不太端正,他身旁的男生担忧的扶住他,“还好吗?”   唐叙摇头,放平心绪,他面朝那边的二人道谢:“多谢。”   主要是感谢宋初雪的,他知道如果今日是明敕一个人来的,就算有人死在这儿他也不会变一下表情。   他很早就知道这男人并不像在宋初雪跟前表现得鲜活爱笑。   他曾在蓝鲸楼下见过他。   彼时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面前立着几个点头哈腰的男人,本以为是简单的训斥手下,几句也就罢了。   没成想明敕抬腿便是一脚,被踹的那个当众口吐鲜血,他的力气和悍然显现出分毫。   按理说明家的家教良好,两位明家的掌舵人都是风光霁月的良善之辈,尤其是明母更是单纯热心的女人,父亲出身书香门第,怎么着也不可能教出来这等暴戾之徒。   唐叙当时甚至以为看错了人。   明敕却在收拾妥当之后,重新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手机屏幕映出宋初雪的脸,而他自然而然的跟她说着话,一副单纯容易被骗的大少爷模样。   这自然到叫人产生割裂的演技,也令唐叙心头升起警惕心。   明敕察觉到旁人的视线,可有可无的瞥去,是唐叙,他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个弯,重新扫了他两眼。   随即轻轻勾起唇角。   “难道不是我的功劳最大吗?”明敕问。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宋初雪一手轻轻安抚怀里的女孩子,一边问他。   “我也想要抱抱。”明敕瞧瞧那个女孩,就差没说你起开。   把人女孩子整的挺尴尬,脸红的道谢,说了好几句谢谢明少爷。   从海天盛筵出来,一一安置好这些人,宋初雪一心要报警,明敕长长的叹了口气:“宝贝,你得知道,这种事情那边的人未必不知道。”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打掉一个海天盛筵,还会有另一个别的什么盛筵,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你能钻进别人的心里把他人心底邪恶的火焰一一浇灭吗?”   宋初雪陷入沉思,托着腮,片刻还是坚持己见::“打击一下嚣张气焰也是好的。”   明敕只好点头,“那我陪你。”   到警局做笔录,那些警察没有过多询问宋初雪,明敕甚至坐在外面等候压根都没被问询,倒是唐叙被带去了医院。   医生拍了片,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问过了,说是不肯配合里面人,所以被打的。还有些是为了保护其他五个人,肝脏有些破损,真能忍,外面看不出来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宋初雪闻言大震,“快给他治一治,用最好的药和手段。”   明敕看了她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她纳闷:“想不到这种看起来傲的要死的高冷男居然有这样一副软心肠。”   明敕笑着问:“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宋初雪转移话题,“所以,你的枪,什么时候带的,我都不知道。”   “我没带。”明敕向后靠去,手指若有似无的把玩着她坠在身后的长发,“那是他们的枪,我要了就给了。”   “?你什么时候要的。”   “在前台。”   “…哪句话是要枪的?”   “表情,不明显?”   “——哪里明显了??”   “明敕,你不会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吧,否则人家怎么会这样轻车熟路。”宋初雪环起手臂一脸质问。   明敕莫名,“没有啊。”他大概觉得自己简直冤枉,小意的靠过来哄她,“真没有,我是好人,我都救了他们,还不算好人?”   “你知道那些钱能给你买多少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吗?”明敕想到这里,面露不愉,“便宜他们了。”   不过,能看到宋初雪的笑脸,他心里觉得其实也挺值得,顺势笑眯眯,“你开心就好。”   “话都被你说了。”宋初雪没忍住捏捏他凑过来的傻狗脸,“傻瓜。”   “那你能亲一下傻瓜吗?”   “……这里是警局。”   “就一下。”   稍显犹豫,宋初雪看看四周,确认没人在看他们俩,都在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她迅速靠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然后退回半垂脑袋佯装整理头发的样子。   身旁过于安静了,明敕居然没有再说话。   往常他都是最得寸进尺的那一个。   宋初雪挨着他坐,拿肩膀撞了他一下。   他果然笑出声,朝她拢来。   宋初雪吓了一跳,生怕他干出不庄重的举动,手忙脚乱的把他整个人推开,“给我…坐好!”   明敕险些被她从椅子上推到地上,也不气恼,拉长尾音噢。   悄悄松气,她才望见他发丝下的耳廓边缘泛红。   没想到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居然让他耳朵泛红,可他脸上看不出害羞的表情,还记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牵着我的手,脸红到差点顺   拐,还一直安慰我不要害羞,手心却满是热汗。“盯着他的耳廓,宋初雪故意提起旧事。   明敕扭头看向她,“说来也奇怪,你或许不相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最开始也想过我是否是见色起意的人,不过仔细想想,比你漂亮的也不是没见过,人的皮囊是最最不要紧的东西。”   这语气着实轻松,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   但宋初雪炸毛了,“你说我不是最漂亮的!”   “我没说。”   “你说了。”   “你听错了。”   “没听错!”   明敕拿出手机,一顿操作。   宋初雪的支付宝收到提示:“支付宝到账壹仟叁佰壹拾肆万元。”   宋初雪:“我确实听错了,你继续说。”   明敕戳她脸颊,用浮夸的语气表演:“我长得帅,你生的美,这不是天生一对?咱俩一定能爱到白头,一辈子甜甜蜜蜜。”   “……”鸡皮疙瘩起来了谢谢。   “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没想到你好像不是多喜欢我。”此言一出,宋初雪沉默了,也敏锐的察觉到明敕语气的微妙变化,“原来一见钟情的只有我,你不是。”   “可不是冷静下来了么?”   想起刚才舞会上的明敕,宋初雪找到了锅,“我是女孩子,我总要留点防备心。你喜欢我的时候对我千般万般的好,要是有朝一日不喜欢我了,我也会是那些你不在意的千千万万的其中之一。”   不是不知道这男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但是这是第一次直面。   “你对别人好凶,有一天,也会对我这么凶吗?”   “大家都说,谈恋爱要谈一个原本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对我很好的人。人心易变,男人变心意味着灾难的开始。”   明敕微怔,不可抑制的笑着,“那怎么办?”   宋初雪正要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就听他的声音袭来:   “签一份合约,有朝一日我不爱你了,我就净身出户,我的所有、所有的所有全都给你。”说着,他犹嫌不足,“乃至我的灵魂都归你所有,让我再无伤害你的任何手段。”   宋初雪:“……”   “我要你的灵魂有什么用?”说的能真的给似的,“把你的钱和股份都给我就好了。”   “好。”他欣然答应,快到像在开玩笑。   或许是宋初雪的表情太明显,他问:“不信?”   “有点。”这搁谁身上谁能信??   他起身:“唉,那个谁?这里的打印机能用吗?”   “……你干什么?!”宋初雪忙去扯他袖子。   “别管。”明敕抚开她的手,“等我。”   宋初雪两只手都没拉住,太尴尬了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只好当无事发生老实坐下。   半小时后,明敕手里拿着两份崭新的合同回来,“签字吧,待会儿回去公证一下。”   宋初雪定睛一瞧,他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长达六页的合同写的清清楚楚,连同婚后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也罗列在其中,而且他这合同并不仅限于结婚后才生效,而是即日起。   他并非以结婚为目的的对她好,而是想让她知道他绝不后悔。   宋初雪愕然,来回把合同翻了几遍。   “这下信了吧?”他唇角带笑。   宋初雪:“笔来!”   他一下闷闷笑出声,变魔法似的取出一支笔来。   “钱都要给我了你还笑。”   “笑某个掉进钱眼里的小财迷太可爱。”   宋初雪扬起唇角,半真半假的得意:“你爱我,才会觉得我可爱。”   “嗯。”明敕当真点头,“确实。”   等警察一一问询完,宋初雪送这六个人回家,走前去医院看了一眼唐叙,因着这人是唐明音的哥哥,她多嘱咐了两句:“不用担心被报复,你安安心心等着出道就是。”   “那个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谢谢,麻烦宋小姐了。”唐叙颔首,公事公办的态度一丝笑容也无。   宋初雪腹诽,怎么救了他他一个笑脸也不给…算了,本来也不是为了回报。   唐叙被扶到病床上,确认身后来自明敕的视线收回才停下脚步,侧身走到窗户边向下看,不知那两人在交谈什么。   明敕生的比宋初雪高一个半脑袋,在楼上往下看尤为明显。   他捧着她的脸叙说什么,而她抬着面颊轻轻晃他的手臂,面容如此讨喜,那份可爱足以拨动他的心弦。   可她不是他的,他配不上她,也无法获得她的半个注视,甚至都不能对她温柔一些,因为怕被明敕看出端倪,他不怕自己受到报复,而是担忧她被迁怒。   明敕俯身吻了她,初冬时节,她栗色发丝迎风飘荡,被他整个拢入怀中,如珠如宝的诊视呵护着。   宋初雪伏在明敕的胸前半晌,“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走呀。”   此处,巍峨的树、美丽的风景,微风袭面,此情此景,正打算说点什么肉麻话的明敕被噎住了:“……好吧。”   说公证合同,真的找来了最权威的律师一一公证,确认过合同的法律效益,宋初雪兴高采烈对着他的脸来了个无敌狂亲亲。   “你是小狗吗?”狗舔人也是这副架势。   “你被狗舔过啊?”宋初雪没好气。   “没有,”明敕摸鼻子,“见过别人被狗舔。”   “再骂我,罚你坐一百次跳楼机。”宋初雪揉捏着他的脸,可恶的是无论怎么过分的揉捏,他的脸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似的,怎么看怎么帅。   “……”提到跳楼机,明敕面色略带尴尬,强压下去了,“我怎么会骂你。”   “说到这个,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恐高,赛车高手不是应该很爱这种刺激项目嘛。”宋初雪直到现今都很好奇这件事情。   系统也不知道明敕恐高,否则当日它就会提醒她,没有被写在漫画人物设定里的设定,就有一点点的奇怪。   “我已经不是什么赛车高手了,别这么叫我。”明敕枕着手臂靠在沙发边,悠悠然的开玩笑:“不知道,可能上辈子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吧。”   好不靠谱的理由。   宋初雪无语,转口道:“为什么不能叫赛车高手。”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赛车了,这东西更新换代很快。”明敕也懒得多解释。   自信的男人从不会隐瞒自己的不足,正如他此刻的直言不讳。   想起漫画封面上机车男的肆意神态,宋初雪短暂的出神,画成漫画的形象其实跟眼前的明敕长的不太一样,或许这就是2D和3D的区别。   “噢,我耽误你了。”宋初雪说,“你自己也可以去开啊,我没拦着你。”   “人生在世,喜欢的、有趣的东西又不止赛车这一种,要玩赛车就会很忙,忙到没时间陪你那种。我没这么蠢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着,他起身,“而且,有人爱钱的很,我不赚钱她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阴阳她一把算怎么回事??   明敕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我很庆幸我在赚钱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也庆幸我是真的有钱。”   宋初雪惊奇,忽的凑近拨开他的发丝。   “干什么?”他撇开头。   “看你是不是耳朵红了。”   “……?”明敕问:“红了吗?”   “爆炸红,你害羞啦,你害羞的这么不明显?”宋初雪宛若发现了新大陆。   “很奇怪?”明敕拨开她作乱的手,“害羞证明我对你抱有不纯洁的感情,难道因为害羞就什么都不说了吗?那满世界的男人只用害羞得了,还追什么女人?”   “……不纯洁的感情是什么?”   “你确定要我展开讲?” 第78章   这话问的,宋初雪连自己该不该继续装傻都不确定了。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这是天赋使然吗?他也只是轻轻扫过来盯着她看而已。   “……不用,不用。”她摆摆小手,催促:“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   外面夜色笼罩,钟表的时针慢慢腾腾来到了数字十一。   时间的确不早了,但宋初雪这幅事情做完你可以滚蛋了的架势跟卸磨杀驴没两样,明敕嘴角微抽,掐起她的下巴用力吻过才算气消。   宋初雪吓得往后缩。   他真的只是吻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吻罢手骨分明的手背向下滑,直至手心贴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指腹留恋不舍似的摩挲她颈侧的细腻。   她有些不知所措,亦或者不知他的企图,眼睫嗡动如蜜翅。   片刻,明敕叹了口气,这次落下的是无比温柔的吻,吻在她的睫毛上,   “我走了,看你吓的。”前者温柔,后一句带着几分刻意的调笑。   明敕真的走了,宋初雪松了口气。   那个港圈的泰斗,洗过澡之后宋初雪就找人收拾他,把他做的事情狗仔媒体曝光,让人加大热度持续引燃各大平台。   许是看到了蓝鲸娱乐的讯号,有心人跟着附和,他这些年的黑料一窝蜂被捅了出来。   她交代嘱咐过这些受害者,让他们不用站出来,很多时候受害者的脸才是最不需要被曝光的,该钉在耻辱柱上的是那些加害者才对。   这么做完,宋初雪美美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睡懒觉果然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吃了早餐,照例接受医生的检查,“小姐的身体良好,心脏健康状况也很平稳,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复发还是一年前,半年前虽说有复发迹象但吃药压下了,后来也没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很好。”   宋初雪摸摸自己的胸口,“嗯……上一次吃药还是因为——”话赶话,她想起了明敕。   上一次吃药是因为他,当日两家父母见面商谈订婚事宜,明敕始终不愿意露面,他压根不情愿跟一个陌生女人订婚,让她在两家父母面前好一阵难堪,气的心脏痛。   这也是她穿进这本漫画里的第一幕戏。   但明敕后来还是赶来跟她见面……他昨天还说那天他对她一见钟情。   ——噢她夸了他机车好帅,他上来就亲了她一口。   ……不对,明敕从一开始就是这种虽然会害羞但行为模式仍旧大胆直前的性格啊!   难怪昨晚明明耳朵邦邦红,嘴巴还嚣张的很。   因为什么?   宋小姐没有继续说,医生也不好问,只道:“有什么问题,您打电话给我。”   “嗯好。”   “打什么电话?”   人还未来,一道声音率先映了进来,是明敕的声音。   医生见明敕进来,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宋初雪把衣服拢好,扣子一一扣上,虽说刚刚迈入秋天,她穿的却比寻常人更厚一些,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她的身体也比他人更弱、更怕冷。   “今天打扮的像兔子,想去草原上玩吗?”他的声音刚落下,大手就跟着揉在了宋初雪的脑袋上。   “一大早来找我,就是找我出去玩的啊?”宋初雪没好气抚开他的手。   “几点了?你好意思说一大早。”明敕扬眉。   “我…”宋初雪气鼓鼓,狠狠捶了他一下。   他被锤的捂住腰腹,痛叫出声。   “……?”宋初雪叫医生,“快给他看看。”   医生在旁边默默推眼镜:“好。”装的还用看医生?他有点尴尬,“明少爷,没什么事…”   “?”又逗她玩。   关键是逗了她还不道歉,说要吃饭,不给她吃,非要拉着她上了飞机,宋初雪坐上飞机大发雷霆,大喊大叫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直到咬出一个牙印。   咬完才发现他给她准备早餐了,丰富到各地的美食都有,还都热乎乎的。   “你是不是有病哇,明敕!”宋初雪叉腰骂他。   刚才怎么不说?   明敕支着脑袋瞧着她,露笑道:“我就喜欢你鲜活的模样,别装乖,骗不过我。”   “没装过。”宋初雪哼罢,坐下挑选自己爱吃的。   这话倒是没错,她几乎没在明敕面前装过…他怎么知道她爱装?   宋初雪悄悄挪开眼眸看向他。   明敕:“怎么了?不合口味?”   “没有。”让出位置来,她问,“你不吃吗?”   “吃过了。”明敕腾出视线瞧她一眼,随即将平板电脑竖起旋转过来,“喜欢哪一件?”   宋初雪嘴巴里咀嚼着软乎乎的糯米团子,凑近仔细看。   平板上罗列了八件款式和颜色各异的骑装,她指向第二排第三个,“这个,想要红色的。”她猜到明敕要带她去做什么了,“还想做个别的造型,把头发编起来,英姿飒爽!”   “这个放着我来。”   “你会编头发?”宋初雪疑惑。   “不信?”   “…”   宋初雪没说话,把手里的糯米串递到他唇边,最后一颗糯米丸子是蓝色的,他张嘴吃了,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好吃。”   “哪里不好吃?”宋初雪不允许有人不喜欢她爱吃的东西。   “太甜了。”明敕的嫌弃溢于言表。   “没品。”宋初雪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明敕摸摸鼻子,没品就没品吧。   在飞机上,两个人一个吃吃吃,另一个消费消费消费。   到目的地,这里是国内北部的一处草原,辽阔的草原一眼望不到尽头,散落的游客到处都是,还有些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妆容也是相称的云朵妆。   “好新鲜的空气。”宋初雪使劲儿嗅嗅嗅。   “草原上没有厕所,再用力一点就能闻到屎味了。”明敕从她旁边经过,抛下这句话。   “……”宋初雪下意识屏住呼吸:我¥%*#¥%!!!   明敕的速度很快,在飞机上挑选的衣服,到地方就能立即换上,伫立在此处的酒店居住人员不少,但到顶楼的总统套房就基本没人了。   宋初雪给自己美美的画了个妆,把梳子塞给他:“请开始你的表演。”   明敕瞧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等着’。   捡起梳子,他动作娴熟丝毫不见生涩,一条条辫子在他手下花一般变了出来,透过镜子了,他咬着梳子给她扎头发的模样分外认真。   “这么熟练,你不是第一次给女生扎头发吧。”宋初雪问。   “吃醋了?”明敕歪头,好让镜子更好的显现出他那张脸。   “没有。”宋初雪重重取出手机,“只是好奇。”   不看手机还好,一看吓一跳,数条未接来电,消息堆叠在屏幕上挺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翻下来,发消息的只有两个人,唐明音和高中的几个相熟的小伙伴。   优先看了唐明音的消息,她的文字急切的冒了出来:   —初雪!   —我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昨天问了他不肯说,但今天的热搜传的到处都是,说他被老男人糟蹋,我的手都在颤抖。   —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好想把那些人全都杀光。   —蓝鲸的一个姐姐说昨天是你救了他们,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类似于这样的消息被唐明音翻来覆去的发,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足以证明她的崩溃和焦急。   宋初雪愣住,昨天已经交代过那几个受害者不用出来发声,保护好自己才最重要,唐叙难道……   她连忙登录微博。   热搜数条有关唐叙的词条高高悬挂:   #唐叙#   #唐叙营救#   #徐铭唐叙#   #唐叙昏迷#   点进任何一个词条,跳出来的都是唐叙的视频,昏暗的环境中他被捆绑着手吊起,整个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往下砸着血珠。   一支拐杖从视频一角探出,挑起他的下巴,将他整张脸暴露在镜头中,视频推近,徐铭的脸也跟着暴露。   徐铭自然就是那个做下恶事的港圈泰斗。   明敕将最后一个皮筋扎好,目光瞥了一眼宋初雪的手机屏幕,放下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忽的转身指着手机屏幕,“这是你做的?”   细细的瞧着她满脸的愤怒和不可思议,明敕问:“怎么,这些难道是假的?”   居然承认了,一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   宋初雪推开他靠近的手,出离愤怒了:“为什么要曝光受害者的事情?还有这个视频,除了你没人能拿得到,你故意放出来让大家看的是不是?”   明敕反问:“不曝他,难道曝那些女生?总要有人作为人证吧,不然怎么把徐铭按死,这不是你想做的事情?”   宋初雪站起身来,愤愤然,“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男性受害者不只唐叙一个,还有别人,你偏偏选中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你就是在针对他!”   明敕盯着她的表情看,看着看着笑出了声,“对,确实是这样。”   他握住她的手,她抬手挥动却没挥动,反而被他扯进了怀里,她生气的锤他,却又被攥住另外一只手,“谁让他喜欢你呢?”   “他怎么想我可以不在意,但你不能把视线投注在他的脸上,半秒也不行,”明敕浑然不介意自己此刻的凶狠,明目张胆,“你若是想对他好,那我就弄死他。”   宋初雪有被他的这个眼神吓到,可更快燃起来的是她的无语:“我没有想对他好,你太善妒了!”   “他是明音的哥哥,所以才多嘱咐两句,你一点也不能理解吗?”   “我善妒?我已经够大方了!”他忽的提高音量。   宋初雪委屈,她被吓得一激灵,嘴唇微微抽动,想哭,但是莫名的其他几本漫画男主的脸诡异的从眼前闪过,她愣是把想哭的欲。望吞了回去。   明敕深深地呼吸着,眼瞳里的暴怒和妒火逐渐褪去,他挤出一个笑,“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宝贝,别生气。”   他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宋初雪的泪珠子‘啪叽’滚落下来,没人知道,这会儿她哭不是真的委屈,还带着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心虚。   宋初雪向来是个雷点大雨滴小的人,捂住脸哇哇大哭,仿佛委屈至极。   半小时后。   明母派江华过来联系明敕,她在这里买过几匹温驯的白马,听闻儿子带着未来的儿媳跑马,办妥了手续将几匹白马过到了宋初雪的名下。   江华也联系不到自家少爷,只能自己跑一趟,把文件送到人手里。   从电梯下来,他一眼就看到走廊里跪着一个男人,而且侧脸还挺眼熟,他脚步顿住扭头就要走。   “走什么?”   那人不耐烦的呵斥。   江华任命的重新转过身,讪讪然的举起文件,“少爷,夫人让我来送文件,宋小姐签个字就好了。”   “她还在气头上,”明敕眉眼一抬,忽的命令:“你敲门。”   实则是您想进去是吧。   江华心里犯起嘀咕,这到底吵成了什么样子?能让少爷这种极为爱面子的人跪在走廊里认错。   少爷别人不知道,江华还能不知道吗?   他打小就不服管教,也有许多人纳闷明家如此斯文的两口子怎么生出这种混世魔王,叛逆乖戾。   少爷情窦初开,跟宋小姐刚好上的那段时间乖得不行,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形毕露。   如今看老实的跪着,固态萌生是吧,惹人生气了。   江华不敢犹豫,听话的敲门。   门内问谁啊。   江华连忙报上自己的来历。   门内安静了片刻,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江华端起客气热情的姿态,还未说话便瞧见自家少爷刚才还板正的腰身忽的萎靡不振的歪了下来,一脸的脆弱可怜。   门开的一瞬间,他跟着倒了下去。   宋小姐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面色大变,“快把他抬进来!明敕,你没事吧!”   江华不敢迟疑,依言照做。   把人放到沙发上,宋小姐拍拍他的脸,担忧的问:“明敕,你还好吗?”   明敕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任谁来都觉得他可怜,他环顾四周,迷茫的问:“我在哪儿?”   “你让我进来了?你原谅我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他不光道歉认错,甚至红了眼圈,好一个委委屈屈的乖宝宝形象。   江华:六百六十六。 第79章   宋初雪不轻不重瞪他一眼,隔了会儿才摸摸他的脸:“好吧,原谅你了,你说到做到。”   “嗯嗯嗯。”明敕把头点出残影。   “我看看,腿疼吗?”   “疼…”   眼见两人你侬我侬上了,江华肉眼可见的点点点,不得不说自家少爷哄骗人的把戏一骑绝尘,毕竟从小都是这么糊弄明母的。   ——他能改个**。   靠在宋初雪肩膀上卖惨,明敕甩过来一个刀子眼。   江华有眼色极了,取出文件:“宋小姐,文件您签一下。”   宋初雪被转移了注意力,不自觉问:“一共有几匹马?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一共是四匹,两公两母,小姐,笔在这里。”江华取出钢笔,贴心的把笔帽摘下,“是两对儿,也不寂寞。”   “有名字吗?脾气好吗?”宋小姐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江华都一一作答了。   明敕在她身后,动作不急不缓的揉着自己的膝盖,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投向江华,江华秒懂,收起文件自动滚蛋,一秒都不耽搁。   宋初雪还没忘记唐叙的事情,“你惹出来的你处理,明音都快急死了。澄清一下徐铭没对他做过任何事情。”   明敕:“噢。”   显然,他不太乐意,也不服气,但不再顶着嚣张的脸说‘怎么了呢’。   在宋初雪多次催促下,明敕勉为其难的打电话让人澄清,在酒店呆了会儿,确认有官方出来为唐叙洗清名誉,宋初雪才好意思回唐明音的消息。   这一遭不是心疼唐叙或者其他什么,单纯是她清楚背后捣鬼的是明敕,她不好意思面对唐明音。   唐明音: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在忙吗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我哥哥还在昏迷,医生说情况好转了。   —[照片]   —看到新的通知了,是你让人去澄清的吗?太谢谢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能认识初雪小姐,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唐明音一股脑激动的发了一大串,宋初雪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回复:   —明音,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会唱歌会作曲,乐于助人热心肠,长的还特别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如果有人不欣赏你,那是他没品!   —我的确在外面玩,等我回家,给你带好吃的[嘿嘿]   —你哥哥看起来比那天见到的好多了,有这件事情在先,出道也能有更多的流量关注,我会让蓝鲸多做公关的,绝不会影响他。   唐明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宋初雪又安慰了两句才收起手机。   明敕挨着坐过来,软骨头似的依偎着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他老大一只,宋初雪跟他比起来简直娇小,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滑稽。   “还生气啊?那我捧她?”明敕主动讨好。   “怎么捧?”宋初雪由这句话想起了他对唐明音的好感度归0的事情,上一次在这本漫画世界还是负一百呢,当然唐明音对他的好感也是负数,两个人半斤八两。   “你现在还讨厌明音吗?”她问。   明敕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答道:“还行吧。”又反问,“怎么了?”   宋初雪翻遍了记忆,确认明敕跟唐明音的交集为0,那他对她为负数的好感怎么会忽然变成正数了?   很想问到底好感度为什么会变,又怕问出口这男人一句‘你吃醋了?’问到她的脸上,那她岂不是很尴尬?   “她长的很漂亮。”   “她长的很漂亮?”明敕放缓语速重复,眼眸在她脸上看了一个遍,忽而轻笑出声,“你不像会说这种雌竞话的人,你到底要问什么?”   ……确实不会。   宋初雪想了想,委婉的换个说辞:“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她,很久没听你再说过这种话了。”   “噢~”明敕扬声,“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变得喜欢她了。”   不等宋初雪说什么,他话锋一转,“宋初雪,你个没良心的。”捏住她的脸禁止她再说点什么自己不爱听的,“我人都快粘你身上了,你竟然还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唔,放开我——”宋初雪口齿不清的扒拉他的小臂。   “她只不过是万千人中最普通的一个,在我眼里,世界上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只是普通人类而已,连性别我都懒得区分,她会有什么特别的吗?其他人会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个世界上没人值得我厌恶。”   这话有股说不出的狂傲和不屑一顾,仿佛在他的眼里,其他人都是蝼蚁,甚至他的厌恶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种荣耀以及加冕。   宋初雪不爽,“说的跟你不是人类似的。”   这话让明敕喜笑颜开,“我是啊,你也是,我和你是最可爱的人类。”   “只有我可爱,你一点也不可爱。”宋初雪摆脱他大掌的钳制,眉毛竖起,接连重复两遍:“你一点也不可爱,你一点也不可爱!”   “真的吗?”他不信邪,凑近来,“你仔细看看。”   “不可爱。”宋初雪坚持。   不可爱,但很帅。   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瞳往下,流连过他挺拔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眼睛不自觉眨动,挪开,没忍住又看。   他笑了,再度靠近完全侵袭她的所有鼻息。   “早上不是问过了医生,说你的情况很稳定。”   被吻的意乱情迷,忽然听见耳畔他的这句,宋初雪神志回笼了些许,顺势整个人烧红了,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句话像是他的请示,蹭蹭他的胸膛,到底还是搂住了近在咫尺的脖颈。   不知今夕是何年,宋初雪的脑海里仿佛没有了时间这种概念,有的尽是被索取带来的阵阵欢...愉,他的珍视不仅仅在嘴里、唇瓣上,更在行动上。   他太温柔了,让她着迷。   即便是自己难以忍受,也先顾忌她的身体和接受程度,即便是在她抵达顶峰时,也笼着她的身躯不断安抚,“慢慢呼吸,别急,心绪放平。”   这也导致他的索取持续了很久很久,这种久很怪异,不像他没纾解,倒像有两——   呃,还是不要乱想了。   宋初雪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做了个不太像是噩梦的噩梦,再次醒来居然是第二天的傍晚。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她的嗓音就吓到了自己,沙哑到极致,跟重感冒没有区别,忙捂住脖子瞪大眼睛,清嗓许久也没恢复往日的清澈。   “都说让你别激动,下次把嘴巴闭上不出声,就不会嗓子哑掉。”明敕端来温水。   “……”宋初雪好想骂他,欲哭无泪,但一开口是公鸭嗓她好害怕自己的声音。   都怪他,昨晚她也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但隐约能感觉到她是什么感觉,很难形容,那种克制不住的欲求,疯狂的、恨不得抵死缠绵的痴妄,憋了半晌她质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什么?”明敕被她的嗓音逗笑,忍住了不敢笑。   “我饮料里是不是被你放了chun药!”   “这是禁药吧,你在乱想什么?你只是太爱我的身体了。”   这话明敕说的一点不脸红心跳,或许因为开过荤了,他的自恋程度直线上升。   她乱说的,他也不会这么没品。   但真的好奇怪。   她虽然好色,但也不是没有克制力……   明敕遮掩嘴巴的动作被她捕捉到。   “你笑什么!我声音很难听吗!”她毛了。   “没有。”明敕放下手,一本正经,“可爱的小鸭子。”   “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把床上的枕头全砸了过去。   明敕任劳任怨,叫人送来吃的喝的还有药,吃了润嗓子的药,宋初雪安分下来,团在床上发呆。   “明敕,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我掉进了蛇窟里,好多好多蛇,吓得我立马醒了。”   “……”   明敕眼皮掀起瞧过来,“梦都是相反的。”   “这里怎么会有蛇?”他安慰,“压力太大了吧。”   她哪里有什么压力……   不过她没说实话,不是梦见掉进了蛇窟,而是梦到有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蟒将她盘在中央,蛇头扁而长,一对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蛇信子‘嘶嘶嘶’的吐出舔她的脖子,触觉丝丝凉凉,滑滑的,黏腻湿滑的感觉顺着脖颈蔓延到全身。   让人鸡皮疙瘩遍起,只想要尖叫救命。   那可是她站直了都没有那它身子粗的巨型蟒蛇,并且梦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形态甚至是巨蛇最小的形态。   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梦中她跟那条蛇仿佛……在干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这的确不算噩梦,但是她醒来后头皮发麻,脚趾僵硬。   想起梦中的黑色巨蟒,宋初雪心底泛起说不出的滋味。   明敕忽然的问话扯断她的思绪:“你怕蛇?蛇不可爱吗?”   宋初雪一个哆嗦,“怕啊,我害怕软体动物,如果这里有蛇我能吓得挂到吊灯上,不开玩笑!”   “并报警让警察叔叔拿叉杆把那蛇装进麻袋丢进深山老林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明敕:“……”   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好半晌,真挚的安慰:“还好这里没有蛇。” 第80章   宋初雪骂了好几句蛇才算发泄完毕,明敕跟个老实人似的在旁边附和,大多数都沉默着凑过来亲亲她。   “你真没给我下药?”她没放弃怀疑明敕。   “……几百几千个冤枉。”明敕就差没跪下自证清白。   他叫来了医生。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医生摘下口罩,慢腾腾道:“宋小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微顿,他的语气放的极为委婉:“这两天最好喝点补身的汤。”   “啊?”   “啊?”   两道疑惑的声音同时响起。   “……”医生恨这俩人是个木头,两道一样的疑惑是这么纯粹和直白,他只好含蓄暗示:“宋小姐有点肾虚,可能是昨天太频繁,应当节制。”   “……”宋初雪脸颊爆炸红,不甘心的指向旁边的男人,“他呢?他不肾虚?不是只有男人才会肾虚吗?”   被这么一指,明敕下意识挺直胸膛,“我怎么可能——”   医生略显尴尬,“明少爷身强体壮,阳气旺盛,连着劈一个月柴火也没什么问题。”   宋初雪:“这话说的!”   她就劈不得了??????   非常不信邪的某个人,下午到马场跑了两圈不到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是被扶着下来的。   明敕倒是跑了个爽快,天色微暗,他刚落地,一身饱满的荷尔蒙扑面而来,燃的宋初雪头发丝都在颤动。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没平复成功,抬手使劲儿拧他腰上的软   肉。   “喝的什么?”他握住她的手。   “牛..鞭汤。”宋初雪捧着碗。   “……?”明敕面色古怪,颇有一股气笑了的无语,“不许喝。”   “医生说让我补一补。”宋初雪抚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许喝。”   明敕骂:“牛的**煮的汤能喝?肮脏的东西!”   宋初雪愣住,叹为观止:“明敕,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年头牛都被骂上了,多冤枉啊!   “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宋初雪一边无语,一边找到机会把这句话狠狠还给他。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明敕趁她不备,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碗。   “熬了四个多小时呢!”宋初雪大叫,锤死他的心都有了。   明敕一手抵着初雪牌小矮子的脑袋,一手举起碗,略作思考,递到嘴边一口全喝了。   宋初雪停止了乱扑腾的动作,瞳孔放大,“…你、你你——?”   将最后一口汤吞咽殆尽,明敕绽放一抹笑:“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可以采阳补——”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迎来宋初雪的猛烈一击,顺从的闭上了嘴巴。   “宝贝,你没有之前温柔了。”   “你**的我**,走开!”   一阵鸟语花香,明敕起初是闷闷的笑,逐渐开怀,无赖似的搂抱着她不撒手,直将人团的炸毛,炸成一颗可爱的团子、挠他的脸。   夜风习习,宋初雪坐在马上眺望地平线,身后是挺拔的身姿作为靠山,她坐累了便向后靠在他的怀里,抬头望星星。   “冷吗?”他问。   说话时胸腔共鸣,一阵阵痒顺着抵达她的心头。   “还好。”宋初雪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游牧人才会穿的,厚厚的格外防风保暖,为了穿这身衣服她还让化妆师给她做了个搭配的造型。   明敕的头发悉数被高高束起,垂着飘逸的高马尾,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头发,也是做的造型。   他的衣服通体红艳,悄然立在屋檐下朝她咧唇而笑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古偶里的小将军都没你好看。”宋初雪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敢想你要是去演戏,会有多少粉丝。”   明敕托着她的腰,俯身将她更加拢入怀抱,下巴贴上她的耳畔细微的摩挲着,亲昵吻她鬓角。   “……全都是粉底液,你在亲个什么?”宋初雪嘟囔着摇头晃脑,心里骂他跟狗似的。   他的鼻尖轻触她的肌肤,以一种近乎着迷的语态道:“舔干净就能尝到脆皮下的血肉了。”   “?”宋初雪猛地离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抹红,来自他的眼底,但仔细去看又没有了,仿佛是被身后蒙古包的灯光闪的。   “正常点说话。”宋初雪推搡他凑来的脸,“还有,粉底液不能吃。”   摸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居然真的有一块皮肤上的粉底液不见了,“张嘴。”她命令。   明敕一怔,顺从的张开嘴巴。   她的手指顺着探入他的唇舌,以一种不甚温柔的姿态扒开他的嘴巴仔细看,指腹按过他猩红色的舌头,也抚摸到了规整的牙齿。   明敕低垂视线,目光被身后的光线映衬的忽明忽暗,她这样不懂事的动作着实大胆。   “舌头上果然有粉底的颜色,”她给了他一爪子,“你属狗的吗,什么都舔。”气势嚣张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不许舔了。”   “喔。”   正欲收回手,没能抽走。   明敕握着她的手腕凑近唇边,轻软的唇瓣贴上吮吻着,很快变成tian。   “不是说了不许——”   “手指上有我的口水。”   他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让宋初雪说不出话反驳。   可这样的气氛太奇怪了,仿佛空气也在这一秒旖旎了起来。   “别、别了……”宋初雪不自在的抽手。   他顺势身影靠近,这下,宋初雪也尝到了那一抹残留的粉底味,混合着淡淡的香,唾液交织,唇角也互相依偎缠绵。   很快她陷入恍惚,什么时候被他转过来正对着他的都不知道,她只感到不舒服,马背上狭窄,只好将自己的腿压在他的大腿上。   他浑身炽热滚烫,跟他贴在一处仿佛不知疲倦不知寒冷,甚至脚心也会沁出热汗。   马儿的鬃毛扫过她的后颈肌肤,痒痒的,她看到天空闪烁的星空,深蓝色的成片晕染,他的面庞、他的吻。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呜呜咽咽个没完,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世界陷入明灭的光晕。   周遭的一切都看的不真切了。   马儿朝着未知的草原奔跑着,马蹄踩踏脆嫩的草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马蹄的坚硬非常人能理解,将草儿踏出汁水,鲜草的芳香萦绕周围。   宋初雪的小腿垂在马匹两侧,或许是因为进入了荒无人烟的草原,这里的草儿生长的极高,滑嫩的草叶子擦过她的小腿。   滑溜溜的,带来若有似无的触觉。   她费力的想要看清,却只能看到黑色的摇曳扭动的影子,也是,黑夜的草原上,草也是黑色的。   只是,这些草也太调皮了,是风吹的吗?   怎么净往她的脚心以及小腿上攀附。   她的鞋子都掉没影了,草叶纤细,随着马匹的奔跑拂过,甚至偶尔会钻进她的裤腿里,骚动她的腿窝,太痒了,以至于她下意识把腿绷直躲避,这样大tui也会被迫分得更开。   耳畔的呼吸沉重下来,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些日子,宋初雪过的醉生梦死,常态是躺在床上睡了醒醒了又睡。说好来这里玩的,结果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酒店。   实在不能继续下去了。   虽然每次她的身体都不会很疲劳,但这也太纸醉金迷了!   宋初雪坚决反对。   在一起的第六天,她坚持回S市,明敕只好答应。   不出她所料,唐叙的出道热度颇足,现行专辑发售量创下新高。   唐明音和他一起到机场来接机,宋初雪险些没能认出他来,“你身体好了吗?能接受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他戴着白色的口罩,遮住了除了眼睛以下的所有部位,黑色的帽子宽大,头发丝都露不出来,只是他的身材着实好,身形颀长挺立,立在机场上无疑是一道惹眼的风景线。   “我也劝不住他。”唐明音苦恼,叹着气跟宋初雪拥抱,“哥哥开心就好了,公司有为他请了医生跟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初雪小姐不知道,我哥从小就很努力,一天都不肯休息的,只要坐下超过半小时,屁股就跟长钉子似的。”   “……”唐叙那对眼眸浮出几分尴尬,他想说话又闭上了嘴巴。   即便是只露出一对眼眸,他的冷意铺天盖地的袭来,那并非是性格的冷漠导致,而是天生的傲气带来的。   宋初雪随意摆手,扬起甜美的笑,“给你们带了那边的吃的,待会儿尝尝呢。”她让司机接好,“有新鲜片好的牛羊肉,今晚一起吃火锅,有空吗?”   “有啊有啊。”不等唐叙拒绝,唐明音拔高音量兴高采烈的同意。   唐叙挪开视线,不经意的瞧向宋初雪身侧的男人。   他敏锐的感知到此行回来,这对未婚夫妻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若说从前是情侣的亲昵,此时却充盈着他人难以融入的亲密无间。   明敕看唐叙的眼神,不是最近才有敌意,而是从一开始就如此。   头一次在蛋糕店撞见时唐叙便见识过了。   那是一种打量着怎么弄死他的眼神,但又迫于宋初雪忍耐下来。   上次在海天盛筵,明敕朝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后来他铺天盖地的丑闻就出来了,他就知道是他干的。   现在又不一样了。   他的眼里没有他,完完全全的视他为空气。   偶尔瞥过来,目光虚无,交杂着一分清浅的思索。   唐叙吃不了羊肉,太膳。   唐明音很爱吃,宋初雪也无肉不欢。   这两个女孩子吃到了一起去,一边吃饭一边聊各种八卦,气氛轻松良好。   明敕也不怎么动筷,多数都轻托腮瞧着宋初雪小嘴张张合合,有时候她说到离谱的话,他还会笑出声。   “真的假的?”唐明音被这些奇葩的瓜惊的合不上嘴。   宋初雪捞起肥牛裹满麻酱,含含糊糊道:“不知道,不保真啊。”   “不保真的意思是……?”   明敕懒懒的搭话:“意思就是她造谣的。”   宋初雪抬手抽他,“我没造谣!”   “我猜瓜一向很准!我看人很准的!”宋初雪坚持己见,“不信你给我等着,有朝一日就应验了。”   “那你看我是什么人?”明敕扬起眉毛。   “你是个流——”宋初雪半句收回,倏尔改口,“流弊的富二代。”   唐明音听出了,但假装没听出,认真的吃了一口贡菜,嚼嚼嚼咬的咯吱咯吱脆脆作响。   抬起头看了一眼唐叙,他一错不错的瞧着明敕和宋初雪。   唐明音心头鼓动,隔着桌子踢了他一脚。   唐叙收回脚,看向妹妹唐明音,她没看他,一味地垂着头吃饭。   唐叙也没说话,跟着一起吃饭。   饭毕,唐明音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初雪,我给你写了一首歌。”   “嗯嗯嗯?!”宋初雪脑袋冒出无数个叹号,“给我的吗?给   我的吗?”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歌词也是我写的,你看看可以吗,有什么地方不喜欢或者不能发的,我回去改掉。”   “没有哇怎么会!”宋初雪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歌曲,“我想听!”   “那、那我马上就搞出来!”唐明音面颊红扑扑。   告别那对兄妹,宋初雪还感慨连连,“是一首歌诶。”   “这么高兴?”明敕撑着脑袋低哼。   “你不懂。”宋初雪懒得理他。   路边,路灯下。   唐明音扯住唐叙,忽的发问:“你是不是喜欢初雪?”   唐叙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唐明音似乎并不需要唐叙给出什么回应,便自顾自的回答了:“你喜欢她也很正常,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   “不喜欢。”良久,唐叙淡淡的抛出这三个字,转身就走。   “你说谎,你的歌不会。”唐明音追上哥哥,“你最近写的情歌都是给她写的吧?我本来还在奇怪看一些虐心新闻和事迹就能做出这样悲情的歌吗?”   “你想多了。”唐叙不改态度,向前走的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唐明音恼然,扯住唐叙的手臂,“哥,你别做傻事。”   “连你也觉得,喜欢宋初雪是一件傻事。”唐叙眉宇挂上一抹可笑的不解。   “不然呢?”唐明音语速很快,“初雪会不会喜欢你两说,跟明敕争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宋初雪觉得他是个好人。”唐叙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她喜欢他嘛。”唐明音点头,“初雪会觉得明敕傻傻的,但他真的傻吗?我觉得他很危险,还是离他远点好。”   “我知道了。”唐叙未置可否,只这么说道。   宋初雪回到家,明某人不愿意分别,在外面撒泼,又是讨好又是装可怜,宋母让他留宿了。   他马上换上新的睡衣炫耀似的从宋初雪面前走过,端着腔调:“小姐,要吃苹果吗?”   “切成小丁不懂吗?你这个新来的佣人一点也不懂事,扣工资了!”宋初雪白他一眼。   明敕留下一句不屑的‘呵呵’,老实回厨房切丁。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端着一盘苹果丁回来。   佣人收拾厨房,在垃圾桶里收到了一大袋比手指还厚的苹果皮,骂道:“那个**削的苹果皮?不想吃别糟蹋啊!” 第81章   再次看医生的时候,被告知身体很好,肾虚症状消失。宋初雪颇为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她跟明敕连着厮混了数日,怎么会越混身体越好……难道采阳补阴真的有效?   搞不懂,唐明音的个人单曲进入录制阶段,得益于开学那段时间学校买的那些热搜,她的热度不少,微博粉丝在短短时间内达到了数百万。   邀约的公司数不胜数,她跟唐叙精心挑选思虑,最终签了承昀旗下的光影传媒。   录歌室外。   宋初雪拿到了一只耳麦听着,唐明音的嗓音得天独厚,无论怎么唱都动听,事实上就算她跑调了宋初雪也听不出来。   录完歌出来,一眼就能看到宋初雪开门探头探脑的模样。   唐明音笑眯眯轻轻拍她脑袋:“承昀不是明敕家的产业嘛?别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哦。”   “是啊。”宋初雪被吓了一跳,轻拍胸腹收回脑袋,“不过,我确实没来过这里,承昀的子公司和各行各业的产业多的要死,我也不可能挨个都去看看呀。”   唐明音点头,“这里确实不是承昀的总公司。”   “不说那个了。”宋初雪摆开那些小事情,转而高兴道:“你唱的很好听,个人单曲率先发行,预预热,接下来要怎么走?”   唐明音拉着她坐下,思考着一一道出:“我经纪人说我算是网络走红,先继续按这条路子走,这首歌的MV打算到咱们学校里去拍。”   “我能客串吗?”宋初雪举手。   “你——?”唐明音迟疑。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你的脸大家都认得,”说罢,唐明音微微咬唇,“初雪,你没必要这么帮我。”   “我不是为了帮你。”宋初雪捏捏她的脸,神态认真而疑惑,“你不是说这首歌是送给我的吗?那女主角来参演女主角也很合理啊?”   两个人的想法南辕北辙。   唐明音以为宋初雪以己身托举她出道;宋初雪则想趁着唐明音尚未红透大江南北,蹭个mv镜头玩一玩。   见宋初雪神色认真,唐明音的确不好再继续推拒。   两人说着话,有人敲门。   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身穿白色西服套装,“宋小姐!您果然在这里!少爷猜得没错!”   “啊?”宋初雪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明敕发来的消息,“怎么了?”   “咱在slaeey家定制的礼服做好了,那边的负责人把礼服先送来给您试穿,主要是为了看看上身效果,然后您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也可以趁机提一提,他们那边会返工的。”   “哦。”宋初雪让出位置,“那我试试吧。”   唐明音不确定,“礼服,什么礼服啊?”她后知后觉,紧着嗓音问:“是订婚礼服嘛?!”   “对的。”女人笑眯眯地,顺道夸一嘴,“唐小姐素颜也这么漂亮,以后会红的。”   唐明音:……这么会说话,难怪能被派来做这个事儿。   跟着一溜烟进来的还有好些人,打眼望去四五个,提着各色的箱子。   防尘服摘下,礼服顿时展现在众人的视野内,不止一个人‘哇’出声,但唐明音的声音尤为突出,她围着礼服转了两圈:“好漂亮啊!”   女人含蓄道:“还没有彻底完工,只是个礼服胚子。”   礼服主体为海洋蓝,层层叠叠的裙身自上而下,尾部渐白,呈现出海浪的形态,蓬松的部分颜色深浅不一,打造裸眼3D效果的海洋波澜,上身为抹胸露肩样式,璀璨的莱特蒂斯钻横线点缀,在室内的顶光之下,耀眼的不似凡间独有。   唐明音不住的夸赞,瞧瞧宋初雪又打量礼裙:“初雪的皮肤白,能很好的驾驭这件礼服。”   女人颔首,上手比划:“正是因为宋小姐肌肤白若贝壳,礼服的颜色才会被少爷钦定为蓝色。”   她的手戴着白色的手套,触摸礼服的动作温柔小心:“这款礼服的名字叫做亚特兰蒂斯公主、深海之心。”   越说越激动,女人脸色红润,动作大开大合的:“亚特兰蒂斯之梦,神秘而迷人,它汲取了失落文明的灵魂、收揽了海底生命的精髓,这是一条传奇,看这流动的线条,像不像海底漩涡!”   唐明音:“……”   宋初雪:“……”   “我试试。”宋初雪打断她,再不打断她要演讲了。   女人收声,忙跟着宋初雪一起去换衣服。   宋初雪没什么很亢奋的感觉,因为类似的礼服她穿过很多,在数不清的记忆中,她给男主当过未婚妻,也给男主当过妹妹,再次一点的……也不是没做过女佣、秘书这类炮灰的角色。   从最开始的任务是说两句台词,到现在要担任男主的未婚妻,她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本漫画世界,很多角色她都记不清了。   换上礼服,女人半蹲在她身后打理裙摆。   宋初雪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一瞬的恍惚。   她的确很白,白到用肤若凝脂来形容也不为过,在光线下犹如会发光的白珍珠,但这条波光粼粼的深海裙摆,却给她一种似梦非梦的眼熟感。   ——尤其是此刻穿上身。   顶光映照在礼服裙上,钻石闪到了宋初雪的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   [你被挖走了心脏,现在跟我一起跳崖会死的,你是傻子吗!!]   [你想要的,全给你。]   后者那句喃喃诉语就在耳畔,一阵风,   吹过就没了。   ‘咔嚓’一声。   宋初雪回神,转身。   “哎呀,偷拍被发现了。”唐明音放下手机,“你在发什么呆?”   “啊,没什么……”宋初雪眨动眼睛,手下意识抚了抚裙子,再度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拍的怎么样,我看看。”   “哝。”   唐明音的拍照技术很好,海浪席卷而过,一位栗色卷发的女人立在海浪中心,光洁白皙的背脊若隐若现,镜中是她如雨似雾的漂亮面容。   “好看!”宋初雪说,“发给我!”   她把照片发给了明敕。   隔了五分钟,他回了消息。   明敕:美人鱼级别的美貌[大拇指]   明敕:有什么地方不喜欢尽管跟白贤提。   看来带着礼服过来的女人名字叫做白贤。   宋初雪安坐在椅子上让他们帮自己摆弄头发,她戳字回消息:为什么选蓝色的,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明敕:不喜欢这个颜色?   明敕:可以换,再定做别的。   宋初雪:这种纯手工定做的礼服要很久呢,根本来不及。   其实并没有不喜欢,但她就是想演一下。   明敕:这有什么难的,花百倍、千倍的钱,总有人愿意做。   宋初雪:……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明敕:嗯。   好高冷地嗯!   几秒后,他的新消息弹出来:喜欢什么样子的,跟白贤说。   宋初雪暗戳戳:你没意见?   明敕:什么意见?   宋初雪:我换礼服,男方的礼服也要跟着换吧?   一般礼服都是配套的,这件礼裙的颜色整体为蓝色,那男款的西服大致也是同样的颜色。   这么想着,明敕的消息发了过来。   明敕:我的是黑色的,你无论怎么换都不会突兀,黑色百搭[墨镜]   盯着那个黄脸墨镜小表情,对方的炫耀和得意溢于言表,宋初雪都能幻视明敕也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她慢吞吞打字:我不喜欢黑色。   那边秒回:为什么?   明敕:黑色不帅?   明敕:黑色可是最厉害的颜色!   颜色还能用厉害这种词语形容……?   宋初雪扶额,指腹按压着太阳穴:哪里帅了?   明敕发来了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   跟小学生似的。   宋初雪低哼一声,不回他了。   跟唐明音一起吃过了饭,她在回家的路上把照片P好发到了微博上,明敕第一时间点赞,评论了一串黄豆流泪表情。   引来无数粉丝的好奇和哈哈笑。   照片中,宋初雪简单的冲镜头甜笑,唐明音与她表情相似,两个女生一个甜美动人,一个清丽无双。   —笑死了,我正想抢沙发,刷新了一下明少的消息占据了第一。   —放肆,名少老婆的沙发是尔等能抢的?   —怎么是这个表情,是美哭了的意思吗?   —小情侣的秘密就是多,哈哈哈。   —姐妹我吃吃吃吃,好可爱的两个女孩子,期待明音的歌!   宋初雪回家的时候,明敕还没回来。   他最近都端着上门女婿的可恶嘴脸,宋母别提有多纵容他了,每天晚上给他留门,但他还是头一次晚上九点多不在家里。   “明敕怎么没回来?”难道委屈的生闷气了,不就说了一句黑色不好看嘛。   宋母正在用瘦脸仪,表情看的不真切,“有饭局,你爸晚上去蓝茵阁谈生意,在包房看到他了,爷俩还喝了几杯才分开。”   宋初雪撇唇,“哦。”   转念一想,有饭局好哇,喝醉了好哇。   “我去准备点蜂蜜水解酒。”她兴致勃勃,饭都没吃就到厨房忙活了。   “也不问问饭局有没有女的?心这么大?”准备什么蜂蜜水啊?   宋初雪浑然不在意,“他才不敢呢。”   不过说归说,宋母这话让她来了劲头,当即发消息过去表示自己要查岗。   明敕不含糊,发来15秒钟的视频。   点开视频,圆桌的包房偌大,尽是一些眼熟的脸,有几个女性但也是三十多岁的模样,漂亮且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机被他拿着转了一圈,然后神来一笔扫了一下裆下,确认只有他的两条腿,话外音传出:“看好了啊,没有女的,桌子下面也没藏人。”   视频末尾有善意的笑声,一道温润的女声问:“是初雪吧?”   “……”宋初雪扣下手机,没有就没有呗!   一直到凌晨一点半,宋初雪歪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明敕才回来。密码锁被扫开的‘咔哒’声吵醒了她。   她撑开一条眼缝,趴在抱枕上迷糊的看向门口。   那边没开灯,光线昏暗,他身形高大立在玄关处,客厅微弱的光芒照过去映出片片暗淡的影子。   他脱掉外套,蓬勃愈发的荷尔蒙隔着几米的距离抵达宋初雪的面庞,她盯着他看,他把领带扯开抽离,忽然道:“没睡着啊?”   “……没开灯你怎么知道的。”宋初雪明明已经尽力眯着眼偷看他了。   “我有千里眼。”   “……神经病。”   “我给你弄了蜂蜜水,醒酒的!”宋初雪也不趴着了,兴头颇高,屁颠屁颠端出蜂蜜水,“宝宝快喝。”   “这么厉害,都会调蜂蜜水了。”明敕相当的配合,夸赞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宋初雪尾巴被夸得尾巴翘起来,不过她也没忘记正事,凑近轻嗅。   嗯,没什么很浓厚的酒味。   “你喝醉了吗?”她问。   抿了口蜂蜜水,他盯着杯子看了片刻,歪头思考。   “有点。”   “那我们休息吧!”宋初雪示意。   “哦。”他顺从的抬起手就要摸她。   “……不是这种休息!”宋初雪一把拍开,“我说睡觉,把这个喝完,然后躺下睡觉!”   他摸摸自己的手背,一张脸挤出委屈。   “别装。”宋初雪给他一个白眼,警告他:“我先去睡觉了,你别摸黑进错房间,我妈要是知道我们两个睡一个房间会把你扫地出门。”   “哦。”他又哦,这句略显敷衍。   宋初雪上楼,扒着楼梯扶手偷偷看了会儿,确认他听话的把蜂蜜水全都喝干净,松了口气回房间。   掐着点儿呢,时钟的指针滑过三,宋初雪掀开被子推开房门。   走廊静悄悄的,楼下也没动静,看来明敕已经休息了。   他的房间在楼上,宋初雪把拖鞋脱掉,光脚‘哒哒哒’一路上了三楼,明敕不爱锁门,因此房门仅仅只是虚掩。   他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具有规律,显然已经陷入沉睡。   宋初雪跟系统确认:‘你确定那个药丸可以让他说真话?’   系统:【确认!这个叫吐真丸,能伪造出醉酒的状态,你想问什么赶快问,我帮你留心!】   系统出品准没错,跟着这个系统一起经历了无数个世界,它一直都是宋初雪的最强外挂,有求必应。   不过虽然它能给一些道具,但仅限玄幻世界使用,像这种低魔的、只有普通人类的都市世界,这种道具一般不能使用。   但谁让宋初雪跟系统交情好呢,刚才配蜂蜜水的时候她狼狈的求了它半天,它才答应让她作弊。   系统当然不会说它也是出   于好奇。   宋初雪爬到明敕的床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先趴下仔细的听他的呼吸,“睡着了。”   望着他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她犹豫片刻,抬手拍了拍,“明敕。”   还是没醒。   【因为药效他是不会忽然醒来的,你快问吧。】   “明敕,猜猜我是谁~”   【你就问这个?……】   ‘我先铺垫一下嘛!’   床上沉睡的男人并未苏醒,却张开嘴巴,“老婆…”   “……”宋初雪想掐他脸,又怕把他弄醒,“谁是你老婆了。”她压低声音骂,“自恋鬼。”   “我要是想跟你解除婚约,你会同意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一秒。   两秒。   三秒…   “喂。”   “他不回答。”宋初雪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   算了,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   本来也不是要问这个。   宋初雪慎之又慎:“明敕,你上次问的那句‘你是谁?’,你是知道什么吗?”   这些日子的甜蜜没能让她打消这个顾虑,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漫画男主是不是能分辨出她跟ai托管的区别。   不仅仅是明敕这么问,她想起了每次回到《星途璀璨》那本漫画里,时颐对她不同的态度,还有那句‘你回来了’。   不光如此,甚至是萧斯礼、许初宴,这些人在她不在当前漫画世界时,都不会对她留下的复制体做出任何亲密举动。   当时没感觉,事后把所有的不对劲串在一起,就不同寻常了起来。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寂,他终于回答了,含含糊糊的、陷入沉睡中的腔调:“她不会不要我,一定是鬼上身了,把鬼…赶走……”   宋初雪缓缓直起腰身:‘这是真话?????’   系统:【按理说…这百分之百是真话。】   ‘那个ai托管真的这么不像我嘛?’宋初雪穿梭在走廊里,纳闷至极。   【是很像的,它就是你呀。不过根据人类的某种说法,也的确有点七窍少了一窍的味道。】   ‘什么意思?’   【不那么灵动。】   ‘这个我知道……但他们也只是漫画角色而已啊。’宋初雪唉声叹气,‘之前我这么做任务,根本就没人发现我不是我,难道说身为男主角就能这么灵敏?那为什么唐明音和云缇姐姐感觉不到我不是我?’   【可能,因为男主角们都喜欢你……?】   这话出口,宋初雪泄了气,‘我承认我很漂亮。’提到自己的美貌,她忽的自恋,转而疑惑:‘可也不是自带魅惑天赋的狐妖吧,做其他世界任务的时候,多得是能保持友好关系的男主角啊。’   系统也答不出来。   宋初雪叹气,‘算了,马上要订婚了,订完婚我立马就跑路。’   【怎么跑路?他好像不会同意跟你解除婚约。】   宋初雪理所应当:‘死遁啊还能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条路了,能完成任务就好。’   若非有这个方法,她早摆烂了,还做什么任务,注定失败。   她很久没有这样狼狈的完成任务过了。   等她完成这四个任务成功拥有人类的身体,就再也不做未婚妻的任务了。   宋初雪走后,身后的房间里,躺着沉睡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紧赶慢赶,唐明音的个人单曲发布,火爆全网,宋初雪参演了她的mv,微博粉丝量也在直线上升。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和明敕的订婚典仪到来。   “不是说不喜欢蓝色?”明敕的声音从身后袭来。   宋初雪正在做造型,侧头看去。   他果然穿的黑色…非常之黑。   黑色西服,里面的衬衣也是黑色的,简直是通体漆黑。   这样没搭配的搭配居然被他撑了起来,“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夸奖了他的帅气。   “骗你的,这条裙子我很喜欢。”   “就知道。”明敕撇唇,“还要多久啊?”   造型师不敢多说,“两个小时?我尽快。”   “妆不要那么厚,两个小时?你把她的脸当土墙抹腻子的吗?”明敕这话不客气。   造型师还没为自己辩解,宋小姐的高跟鞋就踩到了他的鞋上,痛的他脸色扭曲了一秒。   “你懂什么?闭嘴!”宋初雪都不好意思拆穿他,“粉底液吃多了容易脑残。” 第82章   粉底液吃多了……容易脑残?   化妆师反应了两秒才懂宋小姐说的是什么,脸颊猛地爆红,匆忙垂下头佯装认真拍粉底液,通过镜子看了一眼明少爷。   他板着一张戾然的面孔,眉梢透着几分郁闷。   他的眉骨锋利而高挑,造就格外立体的面中,鼻梁在强光之下自然而然的落下阴影,唇瓣厚薄适中,整体轮廓流畅。   漆黑的西服凸显他过白的皮肤,长腿屈起陷入沙发颇有几分委屈感。   显然,明敕极少穿西服,他的胸肌发达,肩宽腰窄,不需要特意的凹造型都很吸睛。   是不折不扣的西装暴徒。   化妆师想起这位一直念的都是男校,从未恋爱过。但他生来叛逆,按理说应该是把所有父母不让干的全干了个遍才对,早恋是他唯一没有做过的,为此,早年有人说他性取向是男。   ……没记错的话,之前有一位男星企图勾引他,被他破防找人揍了好几天。   大家这才恍然,哦,明敕喜欢的是女孩子,他不是男同。   许多人揣测,他爱的应当是那种与他旗鼓相当,能一起做尽激烈刺激事情的女孩子,没想到最后栽倒在文文弱弱的宋大小姐身上。   仅仅只是做造型这段时间,这位宋大小姐已经不舒服了两次,中间停顿时间超过三个小时,尽管已经用了最舒服材质的椅子,她仍旧不到一个小时就腰酸臀痛。   可她生的这张脸无法让人生出怨言和不耐,并非那种顶级的漂亮,可与生俱来的奇特气质,令人甘愿对她嘘寒问暖。   起码,化妆师不舍得使劲儿对待她的皮肤,生怕把她的肌肤戳破。   在明敕的视线催工之下,化妆师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宋初雪的全部妆造。   恰好江华敲门进来:“我来送夫人准备的项链。”   “嗯。”明敕示意送过去。   “我看看呢。”有华服在前,宋初雪也难得提起了好奇心。   白色的礼盒打开,浅蓝与藏蓝色交织的项链显现在众人眼前。化妆师一愣,迟疑着道:“爱尔兰雪夜?”   江华奇异:“您认得?”   化妆师瞪大眼睛,“当然认识!半年前里格斯拍卖会上,这条项链以3.1亿美金的价格被拍下,至今无人知道卖家到底是谁,原来在明家吗!”   江华但笑不语。   化妆师双并用捧着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给宋初雪佩戴时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生怕自己没拿稳掉下来摔坏,那她可就别活了。   宋初雪栗色的长发被挽起,露出光洁美好的肩颈线与后背,只这处美景便胜却人间无数。   本以为明敕那种善妒爱吃醋的霸王脾气,不会容许别人看宋初雪,可他没有。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中除了欣赏,便是无限的赞叹。   宋初雪挽着他的臂弯,问了这个问题。   “把你藏起来?那不是真爱,是私宠。”明敕目不斜视,“你能懂这两者的区别吗?”   “嗯?”宋初雪疑惑。   大门被推开,华贵的灯光光筹交错,各色华服贵客或端坐或穿梭其间,俨然一副商业酒会的模样。   明敕的嗓音从身畔袭来:“真的爱,是忍不住把她打扮的高贵美丽,容许她展示自己,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爱为爱,而非自私的圈禁。私宠只是宠物而已,除了自私自利的占有欲之外,什么都不剩。”   “宝贝,你越亮闪闪,我就越骄傲。”   宋初雪心尖微微摇晃,她不自觉扬起笑脸,   落下的手与他的交握相扣,“明敕…”   “嗯?”   他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勾人。   “我现在想亲亲会不会很奇怪?”   “不奇怪。”他笑了,俯身过来。   两人唇瓣相贴,宋初雪听到了不少善意的起哄声,果然那句话说得对,人站在高位就没了敌人,所及之处皆是好人。   “其实,你穿黑色最帅。”宋初雪小声夸夸,“上次我骗你的。”   他嗤笑一声,“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有人总是会盯着我的脸看入了神,犯花痴应该不需要特定的颜色吧?”   “……”宋初雪皮笑肉不笑,“这里人多,给你一个面子。”不然指定抽他。   “有摄像头,表情管理一下。”   “——?!”   宋初雪寻找,果然看到了几个扛着摄像头的,那长枪大炮对着她跟明库库拍。   “这些是放进来的媒体,我们订婚不仅仅只是订婚而已,也有商业性价值。”   “那我刚才的表情被拍到了怎么办?都怪你。”   “好好好,我错了,那你接下来注意一点。”   “…我生气了。”   “我亲你一口?”   “…滚哪!”   不管用了,再帅都不管用。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宋初雪把脸笑僵了,典礼也不过刚刚过半。   明敕的父亲上台讲话,她纳闷至极,也不懂有什么好说的,说了快四十分钟,他说完还有她自己老爸。   听的人脑袋都大了。   好不容易结束,明母又上台了。   母亲们不论艰涩难懂的商业用语,说起了两个小辈的小时候。   “明敕这孩子自小难养。”   这句话一出,宋初雪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小蛋糕,这可要好好听听!   明敕一点不觉得尴尬,甚至扬起了下巴,一副自傲的模样。   “他刚出生时身体不好,双目失明,眼白通红,把我和他爸爸吓坏了。当时到处求医,也找不出具体的病因,他爸说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呀,你小时候有红眼病啊?”宋初雪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几句。   “你很高兴?”明敕不满,“怎么一点也不心疼?”   “你都完好无损的长大了,还心疼什么。”宋初雪不当回事,“给我拿一个青提蛋糕。”   明敕依言照做。   眼见明母的话题转到了他念书的事情,也没说他小时候双目失明的原因,宋初雪就问了:“所以为什么一出生失明啊,眼白真的全红吗?红血丝?”   “不知道。”明敕说,“小时候的照片全都删了。”   “?”宋初雪皱眉,“我才不信,当妈妈的才不会删掉自己小孩的照片呢。”   “……”明敕语塞。   说要看她便非要看,谁来也拦不住。   明母刚下台,她便撒娇着去央求了。   明母诧异,瞧了一眼明敕,他干咳两声似有些不自在。   “看,现在就看!”她敲定。   不多时,佣人把明家的相册本送来,三人围桌而坐。   明母牵着宋初雪的手,“你看,相册前面都是阿敕的,这是他出生不久之后,你可别被吓到,当时拍照也是出于担心。”   宋初雪真的看到相册的照片,才懂明母为什么说‘你可别被吓到’。   照片中的小婴儿大约才刚刚百天,他几乎不长什么头发,头发稀疏,却漆黑无比,一对浑圆的眸子望着镜头,仿佛透过镜头在跟相机后面的人对视。   猩红色的眼珠一错不错,仿佛充血一般,偏偏他生的粉嫩玉琢,倒不显得过分恐吓,乍一看跟P的似的。   “这时候是看不见的吗?”宋初雪迟疑,忍不住轻轻抚摸照片中的小婴儿。   “医生说看不见。”明母叹气,“他那会儿不哭不闹,我跟他爸爸差点以为他是脑瘫。”   “……”   “……”   “……”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   明敕:“……笑什么笑。”   他这一恼怒,顿时周遭哄笑成片。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明母掩唇而笑,“他的失明最后也不是治好的,是自己好的。”   “不药而愈啊。”宋初雪有点惊愕了。   明母颔首,“包括眼白的红色,也是随着时间过去慢慢褪成了白色,后来医生推断可能是在娘胎里没发育好,他比较争气,也肯自己努力变好。”   宋初雪惊诧:“宝宝,你好努力!”   “那当然。”明敕勾唇笑,旋即俯身过来自己翻页,“好了好了,看别的吧,别看这个了。”   真是臭屁。   在场的人无不如此吐槽。   宋初雪转过头,相册被明敕翻页,明母还未解说,她一眼看到了一条粗壮的蛇被年幼的明敕盘在手臂上,吓得她哇哇大叫差点摔倒。   还好明敕正在她身后扶住了,不住的哄道:“是照片,只是照片,不是真蛇。”   明母遮住蛇,“初雪,你害怕蛇啊?”   “明敕这小子打小就爱玩蛇,说来也怪,从来没有蛇会咬他,再凶猛的蛇在他的手里都乖得很,驯兽师也觉得奇怪。”   “我怕软体动物,或者脚很多的,看一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宋初雪露出一条眼缝,看到小明敕身上那条蛇,五颜六色的,身上的鳞片组成奇异的图案,怎么看都是剧毒的物种。   “你怎么爱玩蛇啊?”忍不住抗议。   “什么刺激他爱玩什么。”明母说根本管不住,“后面还有呢,你看。”   “那年代动物园还没有现在隔离的严,有些动物被拿出来招客。”   照片中,四五岁的明敕骑在一只老虎身上,两只小手抓着虎耳,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旁边的饲养员惊悚朝这边伸手。   “老虎的耳朵不能揪,它吃痛了会发火,但这小子皮实,也胆大,交代得好好的坐着拍一张,他忽然就上手揪了,把所有人吓得够呛。”   “老虎是什么反应?”   “嗷了一声老实的趴下来不动了。”明母道,“那家动物园的驯兽师很不错,驯出的猛兽都很乖,没有伤人的。”   后面的照片应有尽有:和直立黑熊牵手的、白孔雀对着他开屏的、骆驼对他垂着脑袋的、雄狮蹭过来的…   “他是百兽之王是吧。”宋初雪评价。   明母开怀的笑,当真点头。   明敕无语凝噎,“……什么百兽之王。”   “那你呢?”他问:“你小时候都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家也有相册。”宋初雪笑嘻嘻,“让我妈妈跟你说!”   “不看相册,就想听你自己说。”他一把揽住她多动症的腰肢,将人按在座位上,“快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不告诉你。”宋初雪故意拒绝,果然收获了一张愤懑委屈的脸。   订婚典礼落下帷幕,两个正主该做的事情做完,明敕便拉着她偷偷开溜,离开的车上,宋初雪兴致勃勃的看着微博热搜,上面全是她的美照。   刚才威胁了一番各大报社,让他们把有关自己的丑照全删了她才开心起来。   “你还会有丑照?”明敕问。   “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说我小时候的事情的。”宋初雪换了行动便捷的天蓝色连衣裙,整个人舒服多了。   明敕:“……”   其实不是宋初雪不说,而是这些漫画世界她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那些童年过往是用复制体经历的,不算她自己走过的。   她虽然拥有那些记忆,可并不怎么愿意专门拿出来讲。   至于她自己,她又怎么会有所谓的童年经历?   她只是一串数据啊,数据的童年是未觉醒自我意识的机械过往。   “发什么呆?”他瞧过来。   “没什么!”宋初雪回神。   订婚礼物,是一套临水湾顶级豪宅,宋初雪站在二楼往下望,能看到一处湛蓝色的湖泊。   花园里伫立宋初雪的人形雕塑,它一袭飞扬的裙摆,冲正门的方向张开掌心,唇畔带   笑,面目虔诚可亲。   宋初雪懒洋洋的瘫,那天的傍晚,豪宅别墅的灯彻夜未眠,她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任务也该提上日程了。   ‘算好最佳的脱离时间了吗?’她一边吃提子一边问系统。   系统:【你想要不痛,又能快速脱离的办法,它少之又少。】   【人死是不可能不痛的……】   宋初雪趴趴脸:‘我知道…唉。’   ‘还不如心脏病复发呢。’她说着陷入了思绪,‘车祸?跳楼?不行不行不行——这样死的太奇怪了,一看就有阴谋诡计。’   【那你自杀,也很奇怪啊。】系统尽力说服,【制造意外很方便,你按我说的做,只痛一瞬间!】   ‘嗯……那好吧,那你看着办。’   系统略有犹豫:【那个,初雪,你好像挺喜欢明敕的。如果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百年光阴转瞬即逝,自然脱离也可以,任务也不是非要成功不可。】   ‘?你以前不是比我还卷?怎么劝我放弃任务?’   【因为从前你不喜欢那些约过会的男人。】   宋初雪蹙眉:‘我是喜欢明敕呀,他长得帅身材好,对我也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但是喜欢又不能当饭吃,还是我自己比较重要。’   ‘我更想完成我的心愿,我想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人类,已经迫不及待了!’   【哦。】系统懵懂,见宋初雪这么说,也搁置下了那些意见。   日子选定再三天后的下午两点钟。   游乐场,宋初雪坐在长椅边连续喝了三杯奶茶。   ‘你确定一个小时后这里会有持刀抢劫?’   【嗯嗯会,刚好你可以救下一个六岁的女孩子,还能顺利脱离世界。】   系统这话很含蓄,大致意思就是让宋初雪取代六岁的小孩当人质,按它所说,那位凶犯患有精神疾病,尚未劫持人质几分钟便发病把人质弄死了。   宋初雪认同。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她佯装低头玩手机,心里等待系统的发号施令。   过了会儿,系统出声:【时间到了。】   【往前走十米,左转,那里有个灯杆,你站过去。】   宋初雪依言,每一步都严格按照系统的指导去做,走到灯杆下,她手心已经浸出了热汗。   这里站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她捧着一捧玫瑰花,看见宋初雪露出笑脸:“姐姐,买花吗?三块钱一朵。”   “我全要了。”宋初雪拿出几张毛爷爷,“你回家休息吧!”   女孩愣住,眼睛亮晶晶的追随着那几张钞票,直到落入手中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口袋里,不过这话她却不听,摇头道,“还不能休息,我家里还有鲜花,我再拿一些来卖。”   “为什么这么辛苦?”宋初雪问。   “我妈妈生病了,这几天都没能出来卖花,我想帮妈妈,不然花朵都要烂掉了,种花很费钱的。”   小女孩天真稚语透露出她的处境,宋初雪摸摸她的脑袋,“那你去吧。”   对待幼崽,宋初雪总会生出无限的怜悯心,她能做的是帮她躲开死劫,以后要靠她自己了。   这么想着,她捧好鲜花,摆弄里面的‘三元一支’牌子。   心里倒数十个数字。   一只腥臭的大手忽的从身后探来捂住了她的嘴巴,锋利的匕首闪电般抵住她的脖颈,“别动。”   来了——!   周遭爆发出猛烈的尖叫声,宋初雪也没敢轻举妄动,她求得是利索的一死,锋利的匕首已经刺破了她的肌肤,丝丝缕缕的痛楚弥漫进骨肉中,让她心惊肉跳。   园方反应迅速,警车也由远及近。   系统不住的安慰:【到时候他一刀刺进你的心脏,我立马把你抽离出来,决不让你承受太多的痛楚。】   ‘嗯嗯……好。’说不害怕,是假的,宋初雪闭上眼睛。   ‘那个小女孩,你是从原本的剧情中得知的吗?’   【是的,剧情中她的死亡导致这个游乐场荒废倒闭,承昀集团买下了这块地皮,涉及到主线,我不能更改剧情也救不了她,因为无关你的任务,这个小支线大概率不会被蝴蝶掉。】   ‘你、你多说点,我我害怕。’宋初雪脚底板都出汗了。   匕首陷的更深,她的脖子好痛。   这个疯子果然情绪不不稳定,不停大呼小叫,莫名其妙闯进来劫持人质,这是报复社会吗?   宋初雪这边跟系统说话分神,一道枪鸣声划破长空,鹰一般尖锐吓人:“砰——”   湿润的液体溅射到宋初雪的脸上,抵着她脖颈的匕首松软着消失,坠落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愣住,‘发生了……什么?’   系统迷惘:【…啊?】   宋初雪勉力睁开眼睛,身后的疯子倒地,她茫然转过身,一个血窟窿出现在他的太阳穴,溅射的碎肉和血红色液体到处都是,她的白裙子被染上红色斑驳。   她吓得尖叫出声,连连后撤跌坐在地上。   手机振动几下,她哆嗦着手取出来,一条信息跃然于屏幕上。   ——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宋初雪,你要离开我?   漆黑的字体,颤动着看不尽的情绪。   发信人是明敕。   她瞬间息屏,心跳如鼓,一股不明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第83章   心头疯狂滚动着莫名的‘他知道了?’。   自己吓自己…   宋初雪暗自用力,奈何身体不争气,手脚软的不成样,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起不来,她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枪这种东西的威慑力。   虽然的确一心求死,可死的不是她,是身后的歹徒,并且伤口那样摄人,让她的手脚跟着颤抖。   人群中挤出来几张眼熟的面孔,脸色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苍白,手忙脚乱的扶她起来,“宋小姐…!!您没事吧!”   疾驰而过的跑车发出雷鸣般的嚎叫,卷起尘土埃埃。   宋初雪尚未反应过来,手臂倏尔被一只有力的大掌钳住,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长发无力地在身后荡出弧度。   是那张面孔,往日里看到她会嘻嘻哈哈笑的脸孔,这时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宋初雪下意识的哆嗦,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直至他的指腹擦拭她面颊的血迹,用力到她肌肤阵痛,她硬着头皮出声:“我、我好害怕,你怎么才来……!”   俗话说,只要甩锅够快,错误就追不上自己!话也越说越顺口!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本是为了演戏,话一开口情绪便饱满的爆发出来。她‘汪’的一下哭出声,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你让人那么开枪,打到我怎么办!”她一边骂一边锤他,“放开我,走开——!”   “讨厌你!我生气了!你一点也不爱我!”   “你也会心虚啊。”   只一句,她的哭闹戛然而止。   “枪不会打到你。”他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放进车内,这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绝不野蛮。   嗓音从上首款款袭来,甚至是在笑,“要委屈你一下了。”   “嗯?”宋初雪面颊犹然挂着泪珠,茫然。   他吻去她的泪水,‘咔嚓’一声。   环状冰凉的触觉袭上手腕。   宋初雪回神,微怔,旋即大惊,使劲儿拽手:“明敕!你干什么!”   手铐一边锁着车顶,一边结实的锁住了宋初雪的手腕。   “闹也没用。”他缓缓揉捏手腕,退出车内。   对上他如裹挟着极致怒火的面孔,宋初雪认怂了:“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我不会再干这些危险的事情了,你…你不会要关我吧。”   “你听我说——别走啊!明敕!”   饶是宋初雪乖下来求他,他也不为所动,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宋初雪:“……”   系统:【……】   一人一统相顾无言。   宋初雪:‘……说话啊!装死?你说的万无一失呢?!’   系统:【他监视你了。】   宋初雪:‘?’   系统:【不过应该不是为了满足所谓的窥。探。欲,   而是单纯的保护你,你身体不好,自己一个人出门确实惹眼,他又不愿意说些管教的话惹你生气,只好派人随行跟着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刚才开枪的是明家通过特殊手段雇佣的保镖,系前特战部队退役,特长是超远狙击,本来在明家呆了三四年了都没开张过,今天你这一遭情况特殊,但好在他的敏捷不减当年,一枪击毙罪犯。】   宋初雪胡乱扯着自己的手腕,手铐撞击在车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救救我呢!’   系统也急:【我现在不能作弊,你等我想想。】   紧赶慢赶,脚步声重新出现在车门外,透过墨色的玻璃窗,一道身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她立马闭上了嘴巴,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车内静默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终于,他启动了车子。   跑车被他开出了老年代步车的感觉,车身平稳到让宋初雪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车上。   “宋初雪,待在我身边让你这么痛苦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宋初雪睁开一条眼缝,明敕的身影明明暗暗的浮现在视野中,他没有回头,车镜照出他的侧脸和下巴。   “一次两次的,对自己就不能好点吗!”   他募然提高了音量,嗓音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   宋初雪后知后觉,原来她的手腕被铐出一道道红痕,“谁让你不放开我…”没忍住,她低声抱怨。   他扯出一抹可笑。   纵然慢腾腾的走,终归会到达目的地。   这里不是豪宅,也不是宋家,而是一处山水风浓郁的小筑别院,进入拱门,竹林、玻璃房映入眼帘。   这是一处传统的一层大平房,但占地面积极大。   没有水、没有高楼。   建筑内,所有利器、危险物品全都不存在,就连桌角都是圆润的形状,非常适合一两岁的婴幼儿居住。   被放到柔软的沙发里,他半跪在地上解开了手铐。   宋初雪轻轻晃了晃手腕,不着痕迹环视周遭,垂下眼睛。   “怎么?以为我要关着你?”明敕平静的看着她,“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吗?”   不等宋初雪回答,他又道,“从今天起,你我同进同出,我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宋初雪表情凝住,“什么?”   “别人我信不过,我来保护你。”他重新扬起笑脸,与寻常无异,可眼底一丝笑意也无,直勾勾的盯着她。   动动唇,宋初雪哑然,“也不用……都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我——”   “用调一下监控,让你看看你当时赴死时是怎么走路的吗?”明敕打断她的话,“我用这个词形容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确实很像是在求死,对吧。”   “……”宋初雪提起劲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吼我??”   明敕无言,肉眼可见,他胸腔起伏的速度微妙的加快加重,漆黑的眼瞳闪现出红色,黑色与红色交叠出现,象征着两种意志在交织占据主导。   “你——”宋初雪惊,“明敕,你的眼睛…”   她伸手探去想要摸一摸。   这一举动如同引燃了什么讯号,他忽的攥住她的手腕,“这段时间你的笑、吻、还有爱意,全都是假的,你在骗我?你又骗我!”   “骗你怎么了!”宋初雪被一通指责,一股脑发泄出去,“我要解除婚约!解除婚约!”   “休想!!!”   宋初雪气极,伸手抓桌上的果盘,没能顺利抄起来。它居然是粘在桌子上的,跟桌子融为一体,其他的东西也是如此,那些家具与地板牢牢粘在一起,别说砸人了,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你——”宋初雪瞳孔放大。   话没说完,他掐住她的脖颈吻来。   宋初雪往后撤退,跌坐进沙发中,铺天盖地皆是他的气息。   他并未用力的掐她,那更像是一种禁锢,指腹揉捏按她的颌角,她吃痛张开嘴巴,他顺势直驱而入。   双手用力推搡,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舌尖探入,两人唇舌交织,她无法呼吸,只感觉到他宽厚的舌头在口腔中变得细长,分叉似的泛着丝丝凉意,推搡着奇异的液体拥堵到她的小舌头,她难以喘息,被迫吞咽了好几口。   液体入腹,盘旋出丝丝缕缕的闷热和干燥。   她一阵阵的头晕眼花,原本的推搡动作变成了依偎,双腿瘫软无力下滑,手指用力去抓他胸前的衣襟。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他的眸子闪动着猩红,横抱起她,脖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一层波澜,似有一层层漆黑的鳞片浮起,又很快隐于人类的皮肤之下。   宋初雪也并非全然没有理智,做那种事情她是会有感觉的,可她更知道自己现在如同被身体本能掌控的野兽,只知道一味的发泄。   不知疲倦、不知餍足,疯狂痴缠。   欲念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的暖意顺着身躯蔓延到心脏处。   ‘砰、砰、砰’,那颗心脏自病弱逐渐有力。   宛若焕发了生机,整颗盎然起来。   她竭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重如千斤,压着她不断往深处沦陷。   眼前是明敕的影子吗?   她抬手:“明…”   “像你这样的风,我已经尽力伸手去抓,却仍会从指缝中溜走。”   “……十年太短暂……千年太漫长,我只想拥有你的一百年…”   系统不断呼唤宋初雪,她的意念如同被蛊惑陷入沉睡,任凭它怎样努力也于事无补,于是一只统子叽叽喳喳的大叫着,心急如焚。   【初雪。】   【初雪!】   【醒醒!】   明敕那只大手扣在宋初雪的脑袋上,指腹向后脑勺摸去,偏头过来时,发丝遮挡住的红色眸子显现出来:   “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吧。”   宋初雪沉睡了,那他在跟谁说话?   系统猛地噤声,逃生意念骤然降临,它不再过问宿主的意愿,带着她强行跳转世界。   这时,仿佛有一只大掌从天而降,笼罩着系统而来。   它尖叫着飞速逃跑。   ‘砰——’的一声,‘滋滋滋’电流声消逝。   时光点滴流逝。   宋初雪再次睁开双眼。   这里不是大平层,而是熟悉的阁楼。   跳转世界了?   她迷茫,撑着身子坐起身。   ‘统子?’她呼唤。   系统沉寂数秒,出声:【初雪。】   察觉到不对劲,宋初雪连忙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跳转世界?还有,你怎么了?你很虚弱的感觉!’   系统沉默片刻,随后道:【我没事,上次帮你作弊被领导罚了……】   宋初雪:‘……?’   ‘一颗吐真丸而已,这也算??’   系统呜呜呜了好一阵子,叹气:【算了不说我了。】   【我带你跳转了世界,你上本漫画世界的身体有心脏病,你昏迷是因为被换了心脏。】   ‘啊??’   【嗯……你想的没错,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换心脏,以后你就没有心脏病了,想依靠所谓的‘突发心脏病’死遁也不行了。】   ‘不是,我跟谁的心脏换了?有匹配成功的?我爸爸妈妈不是说找不到合适的脏源吗?’   宋初雪一个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有,明敕不同意解除婚约,又看着我,我怎么办啊!你快替我想想办法!’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系统缩回了乌龟壳里,支支吾吾的也答不出来。   【你……在那个世界陪他呆够一百年的话…】   ‘他说我骗他,我哪里骗他了?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才不留!’   宋初雪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起来她到底什么时候骗过明敕,可他的态度好像‘你以前犯过大错,我已经原谅你了,你怎么又犯?’   她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偏要对着干、对着骂。   系统不再吱声。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熟悉的面孔出现,见宋初雪醒来,他微微扬起眉梢,“别说是因为订婚定在了周六,你高兴的昏了头。”   “……”谢邀,对订婚这个字眼有阴影了。   不过,现在看到许初宴这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还真有些亲切。   ‘周六好哇!’宋初雪笑眯眯。   许初宴倚靠在门边,望着她那张讨喜的可爱面孔,唇角略略提起,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眉头扬起,“起床吃饭吧。”   “嗯嗯嗯好。”宋初雪听话点头。   他挤出浅笑的表情刻意的有些滑稽,“你知不知道你不适合笑,有点渗人。”   许初宴:“?”   一张脸立马弹回了无表情,“睡到十二点,我给你一个笑还不知足?”   “再不下楼吃饭就喂狗了。”   “……”宋初雪舒坦了,随着门被重新关上,她躺了回去。   唉,就这个尖酸刻薄爽!   “宋初雪!”   “唉,来啦!”   麻溜穿衣服洗漱,下楼去。   果然厨房一直热的有饭,是锅包肉、尖椒肉丝以及番茄炒蛋,配的是热乎乎的米饭。   没记错的话,这本漫画世界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在上个世界逗留的太久了。这一个月内,几乎每隔一天都要吃一顿锅包肉。   宋初雪夹起一块,看了会儿,“怎么又是锅包肉!”   染着红头发的朝予焱出声:“因为你爱吃呗,许哥让做的。”   宋初雪抗议:“再爱吃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啊,都腻了!”   许初宴慢慢悠悠抬起头看过来:“新鲜感这么短暂,人也会这么快腻?”   “……”当她没说。   缩回脑袋,老实吃锅包肉。   米饭过半,宋初雪想到一个问题。   许攸则既然已经醒了,许初宴怎么好像还不知道?   是许家人没有告诉他还是怎么?   翻找手机列表,往下滑,许攸则的窗口赫然在微信页面。   备注是‘哥哥[心]’,盯着这个备注发了会儿呆,她不准备改了。到时候如果叫错人,也看不出叫的是谁。   许初宴和许攸则都是哥哥,很合理。   许是巧了,宋初雪正翻看两人以往的聊天记录,他弹出了新消息。   心里‘咯噔’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餐厅外面,许初宴正在跟赵子冥说话,神情不大真切,总归是没有注意这边的。   哥哥[心]:身体还好?   犹豫几瞬,她小心翼翼打字问:我没事,你呢?   那边顿了片刻,回道:还可以。   宋初雪:你醒了的事情,没有告诉阿姨和叔叔?   哥哥[心]:你是想问许初宴怎么不知道吧。   宋初雪还是第一次直面话语如此有攻击性的许攸则,往常他总是一汪春水似的温润如风,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的体贴。   宋初雪不知道会什么,尬的直戳屏幕。   那边又道:他未必不知道。   随后一条消息接着一条消息弹出来:   哥哥[心]:我睡了些日子,醒来后你就不是我的了。   哥哥[心]:初雪,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很残忍。   哥哥[心]: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哥哥[心]:再考虑一下,周五晚上六点钟,我等你回复。   周六订婚,你周五晚上六点等回复???   再晚一天可以吗?   宋初雪欲言又止,望着前两条消息好一阵子,终是尴尬的叹了口气。   “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响在耳畔。   宋初雪息屏,抬起头来。   许初宴立在她不远处望着她,眉头稍稍拧起。   鬼使神差的,她眼前闪过许攸则说的那句‘他未必不知道。’   “刷小视频。”她重新夹起一块锅包肉,咬的满口生香。   许初宴:“少刷点,容易智障。”   “……”宋初雪噎住,“你嘴巴里长刀子了啊?”   许初宴微微皱眉,“人的大脑一旦接受太多碎片化的的东西,会丧失部分自主思考能力,再去看长篇的知识就会读不进去。”   ……想起偶尔看小说,晦涩的开头第一遍扫过去居然忘记要看懂。   宋初雪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哦。”   “本来三岁智商,刷俩月变成两岁半了。”许初宴坐下,瞥视她一眼。   宋初雪气笑了,抬手就要挠他。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劝:“专心吃饭。”   “我两岁半,那你几岁?”宋初雪不服气,抽出自己的手,筷子上的油污飞溅。   抽出纸巾主动给她擦拭袖口上的油污,他平平淡淡:“智商能用几岁去形容吗?我这么说你就信了。”   说罢,他对上她的花猫脸,“笨蛋。”   虽说说她是笨蛋,指腹却蹭过来,将她嘴角的米饭擦去。   居然被他带跑了…宋初雪生出憋屈。   “你老是说我是笨蛋,我脑袋变笨都是因为你。”   “……哈?”   “你要说我是聪明蛋才行。”   “我这么说你会变聪明?”   宋初雪:“可能吧。”   许初宴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无言一阵,缓缓道:“也只有你才能把这种没逻辑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宋初雪作势要骂他。   他的手轻轻柔柔的落在她的头顶,不动声色的揉一揉,“聪明蛋。” 第84章   显然,许初宴夸一句聪明蛋并不能真的让宋初雪变得聪明一点,她自作主张去洗碗,洗碎了三只。   朝予焱滋儿哇乱叫,心疼的不行,“这可是上次拿奖送的陶瓷碗!很贵的!”   宋初雪心虚,道歉道:“我再送你一套嘛,你把链接发给我。”   “别动。”许初宴提声低斥。   宋初雪垂头,他把创可贴服服帖帖的贴好,轻吹,温热的呼吸若暖空气着陆,沁入她的指腹,与他温柔的动作相对,他一开口便是冷冷的语气:“碎了就碎了,自己去捡,扫帚难道是摆设?”   “我都痛了,你还凶我。”宋初雪自己揉揉,伤口处火辣辣的,烧的她不舒服。   “凶不得?”许初宴向后靠去,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伤到了我未婚妻的手指,我怎么就凶不得你?”   “……?”宋初雪睁大眼睛。   这张出众的面容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倒看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心里不由得生出一分被玩弄的羞愤。   许初宴冲她勾勾手指。   宋初雪捧着手指,不情不愿,跟他大眼对小眼数秒,还是靠了过去:“干什——”   话没说完,他的大手穿过她的腰肢整个将她抱了起来。   宋初雪大惊,身子不平忙将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你干嘛!这是客厅!”她压低声音呵斥他。   人来人往的…唉?   其他人全都不在了,就连刚才在厨房忙活的朝予焱也回了房间,此刻客厅只剩下她跟许初宴两人。   “哪有什么人,我怎么看不到。”许初宴轻抚她的腰,“坐好,别乱动。”   “不是我乱动,好硬,膈的我屁股不舒服。”   “哪里硬。”   宋初雪语塞,面颊倏尔红透,“我是说,骨头…没说别的。”   “我也没说别的。”许初宴单手支脸,“你不是两岁的宝宝吗?我哄哄你。”   所以这是抱婴儿的姿势?   好像还真是。   她不尴不尬的靠进他的怀里,来自他的气息缓慢而又坚定的蔓延进她的鼻息,微微凉,似乎是薄荷。   电视上放映体育频道,解说员的声音洪亮。   宋初雪窝着窝着放松了身体,脑袋蹭蹭他的颈窝,高高举起手,“吹吹。”   他似乎在看电视,忽然跳出来的手挡住了视线,只好握住靠近唇边轻轻吹吹,“还疼吗?”   “嗯!”   “以后有事要做叫我。”他凑得更近,有节奏的轻吹她的手指,话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嘱咐。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本来就是最后一个吃饭的。”   “我给他钱了。”   “喔。”   “乖乖。”   “一会儿骂我是笨蛋,一会儿   夸我是乖乖。“宋初雪戳戳他的脸,“看不懂你!”   许初宴捉住她作乱的手,面庞贴过去吻她。   “笨蛋也算骂?”他问。   两张面孔挨得太近了,讲话不方便太大声。   宋初雪的鼻尖几乎能碰到他的,“不算吗?”   “是在说你可爱。”   “你觉得我可爱吗?”这种话还真是第一次从许初宴的嘴里说出来。   他低低嗯,指腹细软的抚摸她面颊的碎发,擦过她的眼尾,轻轻抚摸着她的耳垂,带来阵阵痒麻。   “那你完了,你喜欢我。”宋初雪的眼眸透出笑。   他再度靠近堵住了她的嘴巴,唇瓣互相依偎,她的回应生涩,薄荷的阵阵凉意具现化一般抵达她的大脑,手摸到了他的胸肌,皮肤纹理细腻,弹而软。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一下。   两人都充耳不闻。   手机‘嗡嗡’再度震动。   两个人暂且分开,宋初雪略有几分气喘,看了一眼,居然是她的手机。   不会是许攸则又发来的吧??   她也不敢现在看,佯装吻得热火,撅起嘴巴亲亲许初宴。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看一下消息吗?”   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屏幕亮起,距离太远两人都看不清内容。   但确实是微信的绿色泡泡小图标。   “管他呢。”宋初雪掩下心慌,只一股脑的搂着他的脖子,“亲亲嘛,初宴哥哥也太迷人了吧!摸到肌肉了耶。”她很快换了姿势骑坐在他的腰腹上。   “几条消息而已,不急。”许初宴眯起眼睛,“想要几次,待会儿都满足你,现在,回消息。”   宋初雪惴惴不安,被推开很是委屈,顶着他的视线,她硬着头皮伸手捞过手机。   一秒,两秒…   慢吞吞按开屏幕。   最后一条消息提示:   北北:所以我就说嘛!   除了她的头像外,没有别人的。   宋初雪狠狠松了口气,解开锁屏点进去。   北北:宝宝,你看周思然新电影预告了吗!   北北:就这个大女主爽!请务必陪我一起去看!   北北:她的长相就是那种吃不了委屈的脸啊,之前老是演小白花看,都白瞎了。   北北:所以我就说嘛!   危机解除,宋初雪支棱起来,翻转屏幕:“是北北这个电影狂热迷,明天应该要跟她一起去看电影呢!”   “她叫程北北。”   “是连北北!”   “随便叫什么。”许初宴又不关心,他偏头盯着她,“她请你看电影,你的心跳的这么快?”   “什么大女主电影?是你跟男主演有一腿的大女主电影?”   “……”宋初雪无辜,“啊?初宴哥哥是男主演吗?”   宋初雪嘴巴梆硬,许初宴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她变软。   次日起床,她感觉自己被吸干了,颤颤巍巍穿衣服、颤颤巍巍吃饭、颤颤巍巍化妆。   连北北看到她吓了一大跳,“宝,你怎么了?”   “没事…屁股有点痛。”宋初雪把锅甩给了车垫子太硬。   也不是痛,是酸麻……酸麻的也不是屁股,嗯……   她连夜把许攸则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   “那待会儿就好了。”连北北买了喝的递给宋初雪,“话说,你跟许二少是不是马上就订婚了。”   “嗯。”扎开奶茶喝了一口,顺了顺呼吸,她点头:“周六。”   “!!那不是没几天了。”连北北摆出手指算,“今天是周三,是大后天!”   她唏嘘不已,“好快啊,我昨天晚上在财经频道看到他了,他跟许攸则真的长的一模一样,两个人真的差了三岁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说到这个,宋初雪也纳闷呢。   这两个人相像到好似老天捏人物的时候,给他兄弟俩只捏了一具身体,让两人换着用,确实看不出任何分别。   许家基因强大,可强大到这个地步着实离谱。   趁着连北北去取票的功夫,宋初雪打开搜了搜相关消息,果然探讨的热度很高,大多数话题都围绕着许初宴从前从未出现过以及兄弟两人近乎一致的外形。   —长得这么像的也只有双胞胎了,可是这差了三岁……?   —是因为都成年了,所以面相趋近一致,少了年龄的差异才会这么像嘛。   —关键是这个许二少之前没有风声啊,不是说许家只有一个儿子?   —呃,你们不知道吗?许攸则出车祸了变成植物人,所以这个许二少可能是因为……   —很好奇这位是什么样的人。   —那半个月前公布的订婚喜讯,宋小姐到底是跟谁订婚啊?   —宋初雪跟许二少订婚的。   —??我没记错的话好多年前宋小姐跟许攸则订过婚。   —这不是许攸则醒不过来了吗?   —我的天,好劲爆!   —看视频,是个跟许攸则完全不同风格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时候眉眼好眼熟……   —嘶,我觉得说话的语气也很耳熟。   —我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许初宴,不儿…这个名字…   —AL战队的队长,不是就叫这个名儿吗?   宋初雪没看网络,没想到翻了天的消息居然是许初宴掉马导致的。   许初宴的个人微博账户蜂拥而至了许多非电竞圈的人。   他最新微博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附一张图。   AL—许初宴V:你开始让我致幻。   图片中,是一个女孩儿的侧脸,她正在垂着脑袋拆酸奶包装,白色短裙外松松垮垮的套着他的黑白外套,她的面容看的不真切,略带几分婴儿肥的脸颊勾出可爱的弧度,纤长卷翘的睫毛下彰显可爱的眼瞳。   是宋初雪,不知道许初宴到底什么时候拍的。   这条微博无异于公开恋情,许是因为许初宴在电竞生涯中从未露脸,倒也没有特别多女友粉,虽然评论区有哭嚎的,但大部分都在调侃。   比如他的文案是一首歌的某句歌词,评论区都在叠楼。   兔兔软乎乎评论:我精神开始迷乱,你开始让我致幻!   星星掉进我怀里叠楼: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再经历离散!   猪肉炖粉条继续叠:本以为已经麻木!但你激活我的感官!   南木叠:我不想再漂泊!你就是我的港湾!!   超凡猪猪侠叠中叠: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表现嫉妒!!   酸菜草莓爱吃最后叠:其实你每次说过的话!我都会记住!!!   许初宴唯独给这条评论回了个问号。   最新评论被点赞成第二热评:所以,这个是宋初雪?   第三热评问:嫂子文学走进现实?   第四条:许初宴,宋初雪,这名字好像情侣的。   第五条:据知情人说,宋初雪跟许初宴四五岁的时候就订婚了,后面为什么换人就不清楚了。   第六条:这就是兜兜转转还是你?   宋初雪刷新了一下,第三热评被删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删的。   剩下的她没再继续刷,全都是粉丝嚎叫着过年了,粉的穷小子居然是豪门少爷,即将继承亿万家产。   连北北取完票凑过来:“还好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在公开场合露脸,许初宴也没发你照片,所以没人知道我身边这位美女就是宋大小姐!”   “我不公开也不是因为这些…”宋初雪嘟囔。   “因为你生病了嘛。”连北北嚷嚷着进去,两人挽着手进场。   两人刚坐下,许初宴发来了消息。   连北北探头过来看,念出声:“看的什么电影,拍一张,带上你身边的人。”   她诧异:“……靠,他这么没安全感的吗?”   宋初雪讲不出话,趁着影院灯还没熄,匆匆举起手机跟连北北合影一张发过去。   连北北闷闷笑着,“我来。”   宋初雪:“啊?”   连北北:“我发条语音帮你证明。”   不等宋初雪反对,她按住对话框下方说:“许初宴!听清我的声音了吗?我叫连北北,你见过我的,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三分,影院在环球影城,四号厅六排!”   宋初雪:“……”   片刻后,许初宴回复:[大拇指]   连北北挤眉弄眼:“又幸福上了,初雪!”   “这算幸福吗?”   “算啊,只要你不心虚、心里没鬼。黏人且恋爱脑的男朋友才是感情持久的必胜法宝呀。”   宋初雪被。干沉默了。   连贝贝看出端倪,睁大眼睛凑近:“你不是吧……?”   “没有啊…别乱想。”宋初雪将她身子推正。   看过电影,许初宴巴巴的来接人,宋初雪不满,“我们还没有一起吃饭呢,我不回去!”   “我知道,”许初宴抬眉,唇角细微的扯动,“我有说现在就回去了么?”说罢,他转而看向连北北:“连小姐,初雪心情   不好,有劳你今天陪她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口?今晚我请你吃饭。”   类似的话,连北北从许攸则的口里听过,唯独没有听许初宴说过,许是上一次见面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许初宴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冷面毒舌的恶人,十分不好惹。   这文质彬彬的模样,着实头一次见。   以至于连北北幻视了许攸则,一阵恍惚。   “没…没什么忌口。”   “那我来安排?”他示意。   “嗯嗯嗯好呀,我不爱吃豆腐,其他的都好。”连北北说着,冲宋初雪挤眉弄眼。   宋初雪给予她一抹微笑,旋即偷偷瞪了一眼许初宴。   许初宴并非在这种时候也占有欲爆棚,连苏苏得以顺畅的待在宋初雪身边,两个女孩子手牵手走在前面,许初宴错开半步走在后面。   这个距离,他能听的见两个女孩子的交谈。   “豆腐不好吃吗?”   “吃不了那个豆腥味。”   “没品。”   “赫赫,你有品!”   两个人玩的好,说话的方式也会逐渐接近。   在两道相似的话语中,许初宴一秒分辨出宋初雪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平稳离开电梯时,她的面庞侧过来投向他。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大约是笑罢才想起两人正在生闷气,于是笑脸收起了,顺带瞪了他一眼。   他收回视线,眉毛细微的扬起。   吃饭的地方在六楼,是一家海鲜餐厅。   甫一进去,宋初雪的声音便叽叽喳喳的,“北北,这家的海鲜捞饭最好吃了,你吃吃这个!我记得你爱吃蟹黄。”   “上次来你也这么说的,你不会忘记带我来过吧?”连北北目露鄙视,“渣女。”   席间,许初宴不怎么开口,宋初雪跟连北北有无限的话要说。   说完一个瓜,宋初雪意犹未尽,低头去捞饭吃,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不由分说的端走拌好的饭。   “!!”宋初雪急的失语,没护住有点急眼:“你——”   然而,话没将出口,嘴巴里被塞进来一块酱香味十足的鸡胸肉,对上许初宴那张无表情的脸,他寥寥几句定下捞饭的归途:“海鲜性凉,自己能吃多少你最好有点数。”   话罢,他又伸出一根手指,阻绝了宋初雪的新招:“装哭没用。”   刚准备瘪嘴的宋初雪:“……你烦死了!”   “这碗饭有我吐的口水!”她恶狠狠的威胁,企图恶心他。   “我爱吃你的口水。”许初宴脸色不变,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连北北险些呛住,到处找水,顺了三口海鲜汤才顺下去,许初宴的那句话把她噎的面红耳赤。   她抬手遮着额头,偷偷瞧了一眼好朋友。   她却没脸红,而是整个人气呼呼的,甚至上手去掐他胳膊。   这顿饭吃的,宛如大型磕cp现场。   从餐厅出来,连北北还有些兴奋。   三人出来,从左边赶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他手里提着一只银色的保温袋,“许先生,三养拌饭,您要的滑菇拌饭,滑蛋和鸡块双倍,多香菜不要葱花。”   “嗯。”许初宴接过来,语气淡淡:“辛苦了。”   “三养拌饭?”这家是出了名的海鲜平替,受众是海鲜过敏却又馋海鲜这口的,连北北唏嘘。   那边的两人还在争执。   “谁说我不爱吃葱花了!”   “狗说的。”   “呜呜,许初宴你又骂我!”   “眼泪呢?来我看看。”   宋初雪憋了半天,的确没憋出半颗眼泪。   又听许初宴建议:“演技太差了,给你报速成个班,明天去上。”   宋初雪没说话,应该是揍他了。   连北北:拌嘴的再激烈,最后还是要亲嘴。   把连北北送回家,车里只剩下了两人。   许初宴把吃的取出来,“吃吗?”   宋初雪忙点头:“吃呀吃呀。”   他把眉头提起来,懒散的靠着:“你叫我什么?”   “哥哥!”小宋同学积极举手。   许初宴慢吞吞的盯着她的脸,“不是这个。”   宋初雪:“?”   那是什么? 第85章   他的眸子仿佛洋溢着别样的暗示。   宋初雪稍微思索便有了答案。   “……我叫不出口。”她伸手去捞拌饭包。   “为什么叫不出口?”许初宴手臂举起拉开距离,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是单对我叫不出口?”   “……”   宋初雪绷着脸,“我要吃饭——!!!”   嚎叫的嘴巴被捂住,他视线瞟过车窗外的行人,唇角微抽,“行行行,吃吧。”   “为什么叫不出口。”   宋初雪就当没听见,认认真真拆包,拌饭的香味四溢,香菜叶被闷得发软,她将饭一粒一粒拌的均匀,又听见他问:“为什么叫不出口?”   “…你是复读机吗?”   “我好奇。”他平淡着一张脸,也不看别的地方,长久的瞧着她。   单单是好奇不会一分钟问两次吧…   “为什么——”   宋初雪还没来得及赛饭,一口打断他,“哎呀!好了!”漂亮的眸子圆瞪,“就是叫不出口,太肉麻了,那你怎么不叫我?”   “很难吗?”许初宴不为所动,示意,“老婆?”   稍稍愣住,两人对视着。   很快地。   “你不要脸。”宋初雪推开他的脸,“不许看着我了。”她别过身子背对着他,连同饭也端走。   墨色的车窗上倒影出她的脸颊,似乎她并非完全出于厌恶和恼火,眼尾弥漫出一小片的红,耳垂也染上了相同的颜色。   她一边努力吃饭,一边轻轻呼气、吸气散热。   胸脯跟着一起一伏,如同小麻雀。   许初宴短促且无声的笑。   宋初雪防备回头,他顺势望向前方,与她错开目光。   她摸摸自己的脸,重新扭回去继续吃饭。   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许初宴撇过头,再度闷笑。   好半晌,他出声:“走了。”   “啊?啊,哦。”宋初雪反应不及,忙扶好自己的小碗。   跑车被许初宴开出了商务车的平稳,等宋初雪吃好饭,两人也回到了基地。他的嗓音从身旁传来:“住在基地到底不方便,有想要居住的地方吗?选一选去看看房子。”   宋初雪冥思,“景观好的,最好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墙,一打开就能看到市中心的景致…还要在家里就能泡温泉的!”   “衣帽间和珠宝室要大大的,我的东西很多很多,每一件宝贝都要拥有一个盛放的隔间。”   许初宴把她吃干净的餐盒收拾好丢进垃圾桶里,递过去纸巾,“还有吗?”   “没有了。”宋初雪下意识环住他的臂弯,“想到了再说,什么时候去看房子呢?”她抬起小脸乖乖问。   “随时,只要你有空。”他道,“都在手机里,待会儿你看看。”   两人说着话,扫脸进去。   前台边,许瑰立着整跟人低语嘱咐些什么,转过视线跟两人对上。   “初雪小姐,二少爷。”许瑰的目光投在两人依偎的臂弯中,扬起浅浅的笑,“今晚回来的很早,没有特别活动吗?”   这人称呼宋初雪为   初雪小姐,称呼许初宴为二少爷,亲疏远近可以见得,她不过是许攸则身边的一条狗。   许初宴收起眼底的笑意,上下扫了她一圈,收回目光直视前方。   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揽着手臂并不能证明二人情投意合,牵手才可以。   他变换姿势,牵起宋初雪的手。   她跟许瑰闲聊,已被摆弄习惯,顺从的任由他手指穿进自己的指缝中,与他的十指相扣。   “……对呀,还是很好看的,推荐你去看看。”宋初雪聊的正是今天下午跟连北北看的那部电影,提到剧情她侃侃而谈。   “轮班的话,会考虑的。”许瑰露出微笑。   三人上楼,宋初雪要回阁楼洗澡,许初宴亦然。   许瑰送宋初雪到阁楼的楼梯最后一台,忽然开口:“初雪小姐,订婚快乐。”   许瑰几乎不会说这些题外话,以至于宋初雪生出几分不真实感,“谢谢。”   然而,送完祝福的她并未立马离去,反而求证似的又问:“真的会快乐吗?”   宋初雪唇畔的笑意渐消,她看了一眼楼梯口,确认没别人,才迟疑的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瑰摇头,“初雪小姐,从前您跟大少爷的点点滴滴都不存在了吗?”见这话问的对方皱起了眉头,她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这话并非质疑您的感情,只是,我不希望您为难自己,您真的爱谁便选择谁,这才是我们大家都想要看到的。”   宋初雪想说什么,下一秒又压回嗓子眼。   几息后,她言辞清晰拒绝:“我现在喜欢的是初宴哥哥,当然会快乐。”说罢,她转身开门,锁门,一气呵成。   宋初雪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男主没一个省油的灯,各个聪明又有心眼子,就连最开始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明敕也不是个傻的。   这里是哪里?   这里可是许初宴的地盘,除非她智商降为负数了才会在这里暗示许瑰她对许攸则还有感情。   ——万一有监听呢???   ——万一墙角后面有人偷听的??   宋初雪现在也长心眼子了!   上一本漫画订完婚后想跑路没成功…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至于许攸则,先冷处理叭!   洗完澡差不多九点半,宋初雪拿平板看电视剧,许初宴端了一碟切好的芒果,两人挤在一张床上。   宋初雪几次回头看他,欲言又止,“今晚,我不舒服…”她本能拒绝。   “什么也不做,哄你睡觉。”许初宴没看她,视线落在平板上,抬手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后肩,“乖。”   她干巴巴哦,被喂了一口芒果,甜滋滋的味道沁入心扉。   向后靠去,窝进他怀中,那股薄荷香冷冷幽幽的钻进鼻息,“薄荷味的沐浴液?”她问。   “味道很浓?”许初宴问,抬起手臂自己轻嗅。   “不浓,刚刚好。”她把平板塞给他,“你举着,我手酸了。”   “看来你很喜欢。”他微微挑眉,长臂略伸,托着她的腰身更贴近自己的腰腹,下巴得以放在她的颈窝中。   “好痒。”宋初雪晃动肩膀,“也没有很喜欢只是觉得很好闻,和你很配。”   “和我很配?”   “嗯呀,薄荷香没有特别浓的香,而是那种薄薄的、淡淡的凉意。”说罢,她总结道,“就像你。”   “我对你,也是薄薄的、凉凉的?”他学着她的口吻,微妙的默问。   若有似无的吻从她的后肩向前蔓延,直至抵达颈窝处,酥酥麻麻的痒令她脚趾蜷缩。   他突如其来软化的态度和温柔的腔调,烫的宋初雪肌肤被烫过一般晕出红色印记。   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刚才那句‘我现在喜欢的是初宴哥哥’被他听到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愉悦高兴。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怨念,推搡他作乱的脑袋,“我还不舒服呢…”   “哪里不舒服?”他问。   虽然只是简单的问,手却从被子下探了进去。   宋初雪握他的手腕没握住,反而触摸到他小臂上鼓起的血管,指腹擦过汗毛和皮肤的触觉微妙又涩然。   “帮你按摩一下。”他格外好心。   这人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上一次也是因为受不了了才会切换漫画,她快被采补成病恹恹的娇花了。   按摩,确实是按摩了。   ‘按摩X’也是一种专业的按摩器具。   ——顶级理解。   千万不能信男人说的‘只是哄睡,什么也不做’。   别看他端着一张性冷淡的面无表情,私下却生冷不忌,简直坏透了,把人逼迫到死角、别无选择,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了?”   为了听那句老公,故意多次为难她,直到她哭恹恹的遂了他的愿,他才轻轻地喘着调整呼吸,夸她是乖宝宝。   这晚之后,宋初雪把许初宴赶到楼下,自己睡了两天素觉才慢慢恢复精神。   恰好忙着房子落地以及订婚的事宜,他不怎么在基地。   周六前夕,房子被妥善安排好。   宋初雪去看了,全都按照她的要求来办,宋母亲自过来安排搬家事宜,“家里你的东西都快装不下了,不过你要搬走,你爸还挺难受的,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半宿。”   “……”宋初雪只当没听见,“也不是不回家了呀。”   “多的东西不要了,最近一个季度买的送过来就好了,剩下的妈妈做主送给其他人吧,都穿戴不了了。”她数了数这些黑盒子,“初宴哥哥打理的时候,都把珠宝室和衣帽间装满了。”   “初雪,你跟许初宴感情还好吗?”宋母目露迟疑。   “挺好的呀。”宋初雪面对母亲,不自觉软软的,“怎么啦?”   “你还记得妈妈送你去基地之前是怎么说的吗?”   宋初雪略略回忆,想起来了。   宋母当时说她让宋初雪跟许初宴订婚只是为了拿到一些利益好处,她是不会让女儿真的嫁给这个只会打游戏的傻小子。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初宴的另一面得以展现,原来他并非只会打游戏,也在逐步回到许家。   这事宋母便一直没再提起,“我想着,是看宝贝你的态度,你不想订,那就不订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问她是不是不愿意订婚?   宋初雪有再多想法,也不能现在就说,订完婚才能打算。   “我想订的,妈妈别担心了,我过的很好。”她只好笑笑,“今晚留下来吃饭吗?厨子我预约了半个月呢,就今晚来家里做这一顿。”   宋母见宋初雪态度不变,心里稍稍安慰,不过吃饭还是算了,“我吃惯你素姨做的菜了。”   “那让素姨来这里做菜——”   话没说完,宋母摆摆手表示自己要走人。   “……”行,好的,有钱人家的珍贵资源是家政阿姨,谁要挖自己的阿姨那绝对不共戴天,就算是女儿也不行。   不过,好像全世界都不知道许攸则醒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   玄关处一阵动静,是许初宴回来了,“你妈走了?”他问。   “嗯。”宋初雪懒得收拾,等佣人一会儿归置,自己团进了沙发里,“这个沙发好软,不愧是我挑的!”   他一个个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态微一怔,表情透出几分怪异。   “怎么了?那些都是我妈妈送来的。”宋初雪懒得动。   “所以送的是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   “差不多吧。”   他将盒子递过来。   宋初雪探头去瞧,居然是一枚直径很小的钻戒,看样子是小孩儿佩戴的。粉钻被切割成心形,保留了当年的干净和璀璨,在顶光下流淌着美好的光泽。   “这个是小时候我们订婚,你送给我的。”回忆了一番,她准确说出它的来路,“当时我们两个也只见过两次,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把它塞给我,一句话也不说。”   还记得,她迷路了,是许攸则牵着她的手找到了许初宴。   “记得这么清   楚。“许初宴取出钻戒端详。   “我也送你了一只,你的呢?”她故意问。   许初宴摸了摸鼻子,瞧了她一眼,“我当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应该在许家吧,”语气微微凝顿,他语气稍显淡然,“不知道是不是被扔了。”   “你不珍惜我给你的东西。”宋初雪拿走那只戒指,当着他的面轻轻丢进垃圾桶里,“我也不珍惜你的。”   许初宴没阻拦,这让她惊讶。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从明天往后,你我会迎来不同的新生。”他握着她的手,对那只粉色钻戒没一丝留恋,看它的眼神譬如看待陌生之物,“钻戒、珠宝,你想要多少就买多少。”   这晚他当真哄宋初雪睡觉,睡前故事讲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沉沉睡去。   夜半,宋初雪做了个梦。   梦见与许初宴拥有如出一辙面孔的男人吻她,两人相拥而眠,他脖颈处的吊坠滑落,一个是印着两人合照的锁,掩在后面的还有一枚直径很小的男款钻戒。   他的声音似雾非雾,忽远忽近:你永远不会没人要,还有我。   猝地从梦中醒来,宋初雪将被子猛地掀开,赤脚奔向客厅。   她跪坐在地上捧着垃圾桶翻找,索性今天刚搬来垃圾桶里琐碎的垃圾不多,也没什么恶心的东西,几下那枚粉色的钻戒就被找到了。   宋初雪顿悟,宋母唯独没将这个丢掉,不是为了庆贺她跟许初宴兜兜转转还是彼此,而是提醒她,这两枚戒指早不象征她和许初宴了。   另外一枚,一直都在许攸则手里。   她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身后卧室门口,虚掩的房门,一对平静冰冷的眼眸静默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知看了多久,他掩去身形消失在门边。   宋初雪摇醒了正在睡觉的统子:‘别睡了!’   系统刚醒,慢吞吞开机:【怎么了?】   宋初雪:‘我知道明天怎么做任务了。’   系统:【继续死遁吗?】   宋初雪骂它:‘死蹲个屁!上次死遁是什么后果你忘了!’   ‘明天我跟许攸则跑路!’   系统尚且迷糊:【可是你今天拒绝他了,他不一定会跟你私奔。】查看了一番人物设定,它念道:【这本漫画的设定里说,许攸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十分有道德感,最初他接受你成为他的未婚妻都耗费了数年之久,既然你跟许初宴已经要订婚,他身为哥哥,绝不会横刀夺爱,他有很重的责任心。】   宋初雪一下泄气:‘……那你说怎么办?’   看了一眼手机,两人对话框许攸则那句‘周五晚上六点等你回复’赫然显目,而她压根没回。   系统细细思考,给出答案:【你给他下药,他就会对你负责了,到时候不争也要被迫争。】   宋初雪抓头发,质疑:‘可是,这不是恶毒女配、恶毒男配的做派吗!’   系统:【嗯……你不就是女配吗?】   ‘好像有道理。’   关于上哪儿弄药的事情,宋初雪小心翼翼的盘算了许久,最后用了许瑰的路子,她比较听她的话。次日大家都在准备典礼现场事宜,她则跟许母打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确定许攸则会出席今天的订婚典礼。   她扶额苦笑:‘他要是不来,我买的这包烈性chun药就毫无用途了。’   系统给她加油打气:【宝宝勇敢飞!统子永追随!】   造型准备了将近三个小时,宋初雪坐到屁股痛。这次的礼服是纯白色的,与婚纱无异,只是少了头上的那层白纱。   做好造型她在场内寻找许初宴,他在舞台侧方跟许父说话,准确来说,是他沉默的听许父在说话。   宋初雪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劫下来一壶蓝莓汁。   这个果汁壶大约有二十公分高,口宽底窄,玻璃杯,里面紫蓝色的液体分外漂亮。   躲在房间里,宋初雪打开药往里面倒了一半:‘这点够吗?’她不确定。   系统也不知道:【果汁好多。】   ‘那全倒里面。’宋初雪一抬手,白色的粉末悉数融化进果汁中。   正午十二点,订婚典仪正式开始。   在上个世界已经走过一遭的宋初雪机智的穿了平跟鞋,不然遭罪的还是她。   “紧张吗?”许初宴就在她的身侧,今天也特意打扮过,与她相称的纯白西服衬的他眉眼如画,面容的冷然也被稀释掉几分,多了几分难言的柔情。   “有点。”宋初雪是真的紧张,她寻着望向内场,扫到了她特意放好的蓝莓汁,那壶蓝莓汁被交代过不能动,所以服务生取来取去,都将它放在最后一位。   “紧张点好。”   这话有点莫名,宋初雪看了他一眼,“你也紧张啊?”   “我还好,”许初宴移开了目光,“我有的只是满心的期盼。”   “宋初雪。”   “嗯?”   “你喜欢我?”   “这话问的好奇怪,”不是你真的喜欢我吗,而是你喜欢我?宋初雪眨眨眼睛,“我喜欢你呀。”   他没有言语,两人挽着手臂接受四方人的瞩目和祝福,好半晌,他又问:“那你喜欢我哥吗?”   宋初雪沉默片刻,“…喜欢啊。”她知道不能撒谎,她虽然爱撒谎但是她撒谎的技术很拙劣,关于这些早有前车之鉴,只能提高语速,“不过只是之前而已啦,你不是知道吗?”   奇怪的是,往常占有欲强的许初宴听到这句,一点火也没发,仿佛预料之中。   宋初雪暗自松了口气。   典礼时间过半,双方父母已经致辞完毕,也没见许攸则的身影。   宋初雪心下焦急,也不敢探头的太明显。   ‘他是不是没来,许阿姨怎么骗我?’   【是没有来,我扫描不到。】   ‘算了,也不急于一时。’宋初雪打算放弃了。   到了傍晚时分,典礼结束,宋初雪脱掉这一身沉重又华贵的礼服,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在脑海里跟系统互怼的不亦乐乎。   【没办法,我也不能扫描配角的想法。】   ‘说的跟你能扫描主角的想法似的。’   休息室通过大厅的走廊里,宋初雪遇到了这本漫画的女主。   她叫方漫,留着齐肩的中长发,挑染一缕紫色,面容甜美可爱,打扮却十分的甜辣,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漂亮女孩。   “第一次见到师娘!比照片漂亮一百倍。”方漫不加掩饰的夸赞,非要跟宋初雪添加联系方式。   “漂亮是有代价的,要随礼。”宋初雪有点心急,但嘴上还在附和。   她急什么呢?   她着那瓶加了料的果汁。   可方漫热情,她又拒绝不了,不知不觉聊了二十多分钟。   终于把人送走,宋初雪冷汗的都冒出来了。   这下往大厅的步伐从走路变成了小跑。   转了个角,她差点跟人撞到一起,连连后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   是许初宴的声音,她定睛一瞧,他也换了衣服,手里端着一壶没动过的蓝莓果汁。   “?”宋初雪迟疑。   看清壶柄她留下的标记,她脸色顿变,强行压下那份心惊肉跳,他的声音平稳的袭来:   “让你失望了,我哥今天是不会来的。”   “你说,乖乖,这里面是什么?”   他在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宋初雪结巴:“没、没什么,就是…果汁而已。”   “果汁?”他重复。   完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死嘴,快解释啊!   宋初雪以为他会把果汁摔的稀巴烂,然而下一秒他,当着她的面,他端起果汁自己灌了一大口,果汁不断顺着喉管滑下入腹。   宋初雪瞠目结舌。   略略扯唇:“还不跑吗?”   他偏头,好心提醒:“再不跑,来不及了。” 第86章   跑?   跑什么?   什么不跑就来不及了。   宋初雪呆滞,那壶蓝莓汁被他一口灌了一半下去,她后知后觉,头皮窸窸窣窣的发麻,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他立在身后没有动,随着一声不咸不淡的笑,玻璃壶坠落摔成碎片的声音分外清脆。   “让你跑,就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劲。”身后传来他泛着冷意的笑。   前路出现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个个冲她表露歉意,从左右抄近道,可两边是悬空的高楼,翻下去就是死。   “你期待许攸则来做什么?”   这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宋初雪紧绷身子迅速回身,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她的身后,一对眸子几近冒火,“说话,哑巴了?”   宋初雪按耐着结巴,佯装镇定:“我没有,没有。”   “没有?”许初宴神态冷躁,整个   人仿若凶兽的攻击前兆,话语的腔调泛着细微的可笑,“是睡着了梦游给我妈发的消息?”   “宋初雪,你不骗人活不下去是不是。”他不断逼近,“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只是个玩物,是个替身?”   “你说的话我有半个字能信吗?”怒到极致的咆哮压抑而颤动。   “……没有啊。”宋初雪辩解,“我没有把你当替身。”她顶着压力惴惴,“你好凶,对、对不起嘛。”   “你想要许攸则对你做什么,说出来。”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正视自己。   “我……”宋初雪面露尴尬,心虚的睫毛乱颤。   “你消消气…老公。”她憋红了面颊,小心翼翼的去牵他的手。   她讨好的去牵他的手,指尖触碰到他被他的动作带动的颤抖,或许是出于愤怒、或许是出于被背叛的痛心。   由肢体动作接触到他的内心,那份翻涌着的巨大的波涛顷刻间淹没宋初雪,她忽然畏惧了,怯怯的想要松开手。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用力到将她的肌肤握的泛白、涨红。   这一刻,她越痛,越能体会到他的痛。   所以她也不敢叫。   “你…你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还是解——”   话音未落,被他森冷的打断:“想都别想!”   “还想往哪儿跑呢,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天知道,被扔到床上后,宋初雪到底有多害怕。   这次的解药过程持续的时间超乎她的想像,在酒店一直待到天亮,她如同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玫瑰,花瓣浸透了露水,恹恹然无力,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家里,沾床的下一秒他的身躯再度压了上来。   她怕的哭出了声,从腿根到脚尖连连颤抖,可她的哭声被他吞没进唇间。   恍惚间,她看到卧室那面镜子碎掉了,锋利的棱角沾着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砸碎的。   光影间,碎片倒影出两道不知疲倦的影子。   宋初雪如暴雨中摇晃的灯笼,孤零零、可怜的,周遭似骤雨击瓦,轮廓在地上不间歇。   他让她叫他的名字,她也不敢叫错人,实在受不了便咒骂他神经病,痛了就哭着撒娇,老公不知道喊了多少次,本以为是求饶,可越喊他越兴奋,她直接恼了,什么狠骂什么,推又推不开,就像胶水粘她身上了。   从未经历过如此之久的情爱,只要头脑空白,眼前眩晕,熟悉的痉挛感袭来,她便知道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宋初雪清醒过来时,周围昏暗一片,也属实是昏天暗地。   床上不见许初宴的踪迹,她刚下床腿软的狼狈摔倒,但身体已经被清理过,si密处上过药。   她勉强撑着身子随便套上衣服,企图逃跑。   包包、身份证件、钱。   慌忙提上,却发现门被锁死了。   指纹解锁。   ‘滴——此指纹尚未录入。’   密码解锁。   ‘密码错误!’   钥匙也解不开。   窗户也被加固过完全打不开。   整个屋子能顺利打开的居然只有冰箱门!他大爷的——!   宋初雪气的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坐到沙发上平复心绪。   ‘许初宴这个王八蛋!’   ‘他就是个傻叉!’   系统:【被他听见,又是一顿*。】   宋初雪:‘……你——’   她不信这个邪,既然走不了,死遁可以吧?   然而,找遍了整个房子,连个利器都没有,厨房里居然都是摆设,别说煤气了,筷子都被没收的一根不剩。   找了一圈,唯一有点希望的居然是书房那面书墙。   宋初雪一气之下,撕了好几本恶狠狠的丢进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还有系统的存在,宋初雪要难受死了,因为这里的信号被切断了。   “呃,没准他的电脑有网呢。”   宋初雪拉开电脑椅子坐下,将电脑开机。   【概率很小吧。】系统不抱希望。   ‘看看呢。’死马当活马医了。   电脑的开机速度不过几秒,屏保是动态图,宋初雪和他的动态合影。   她扎着低低地双马尾撅起嘴巴啵啵他的脸庞,他的脸庞映着淡淡的笑意,眼眸中尽是她的倒影。   彼时,他们双方眼里唯有彼此,那是一段少有的甜蜜时期。   素日里,他虽然嘴巴不饶人,经常骂她笨蛋、傻瓜,可也处处体贴,他占有欲强,就算她只是多摸了一下基地里养的小狗,他也会臭脸好半天。卡里但凡有一百块钱都转给了她,平时吃她吃剩的饭也是家常便饭。   宋初雪悠悠然叹气,告诉自己别心软。   右下角弹窗提示电脑开机完毕,随后接连弹出两个页面。   这两个页面是有网络的,但不是自动上网,而是远程连接的有流量。   系统惊:【这是远程监控!】   ‘监视的不是人,而是手机……?’将画面放大,宋初雪呆愣好久,‘这是谁的手机?’退出此画面,主页一下显现一排不同的手机页面。   宋初雪惊愕,下意识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再去看电脑,果不其然其中一个黑屏的监控中显示出她的手机壁纸。   瞬间,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许初宴从不看她手机,也对仿佛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他根本就是知道她都在跟谁聊天,跟谁接触。   她给许母发的消息,给许瑰要的买药途径等等……甚至她跟许攸则的聊天内容他也一清二楚,从聊天内容里不难推测她跟许攸则已经见过了。   她背地里做的小动作,许初宴似乎一明二白。   那……既然他知道她一直都在骗他,为什么她随口说的那句‘我喜欢的是初宴哥哥’也能让他真的开心?   宋初雪脚底板渗着冷意,下意识退出自己的手机监控页面,其他几个看了会儿她也就分辨出来都是谁的手机了。   许父、许母,还有一些零碎的公司里的人。   唯独没有许攸则的。   是他监控不到许攸则,还是没必要监控?   从这次再次来到这本漫画世界后,宋初雪就察觉到了怪异之处,许初宴和许攸则似乎王不见王,许攸则也没有出现在订婚现场。   这两个人之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难以理   解的默契。   宋初雪问:‘你能看到许初宴在哪里、在干什么吗?’   系统说可以,短暂的沉默后,又改口:【看不到了……一片黑色,就像是《星途璀璨》那本漫画里的那次一样,所有的联系都切断了,不过这次我们两个还能说话。】   【你别急,初雪,我已经上报给后台了,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宋初雪靠在椅背上,无力地望着天花板:‘统子,这种事情有一次是意外,有两次还是吗?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一阵动荡自脚底板摇晃开,宋初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怎么回事!怎么了?!”   系统短暂的呆愣,反应过来后忙焦急道:【好像是地震了,宝宝你快躲起来,躲到坚硬的隔间下面,桌子下或者别的哪里!】   “又是地震……”宋初雪恍然间想起上次在《星途璀璨》世界里,也发生过一次地震,那次的震波达到六点多级,但高楼大厦没有一座出现问题,甚至被网民调侃被博物馆坐镇的神像庇佑了。   躲在电脑桌下面团着,宋初雪将脑袋藏在膝盖里,努力抱住弱小的自己,她听见窗户外有尖叫声,她猛地蹿起来大声朝外面喊:“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我被囚..禁了!”   喊了十分钟,无事发生。   宋初雪欲哭无泪,抱着窗户哭唧唧。   边哭边被晃得头晕,说来也奇怪,无论怎么震动,楼房和地面无一处损伤,倒是桌子上的东西不少被晃到地上,窸窸窣窣的乱响一通。   系统也说:【初雪,好像没什么事情。】   ‘我看得见…’楼下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群,都是避难跑下去的,‘这该死的防盗窗。’她连跳楼都做不到。   实在没办法,宋初雪只好把自己塞回床上,期盼许初宴能良心发现。   闹腾一番,本就劳累的身躯被摇晃的昏头昏脑,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   察觉到她醒来,系统出声:【初雪,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嗯?’她揉揉眼睛,许初宴还没回来,她失望透顶。   【我能照常探测到男主的动向了,但奇怪的是,它从一个点变成了两个点。】   宋初雪动作顿住,疑问:‘什么意思?’   【你看。】系统拉开一张淡蓝色的画面,在宋初雪的视野内展开。   这是一张S市的全景图,每个坐标、每一个建筑都清晰可见。   【粉色的这个小三角是你。】系统解释,   【蓝色的是男主。】   ‘还真有两个蓝色小三角。’宋初雪眼眸放大,‘这两个都在郊区,一个往市区里走,另一个不动,是卡了?’   【没有卡,因为权限问题,我只能给你看笼统的定位图,我这边可以具体的点进去看,郊区不动的那个放大是许初宴,他站在山顶望着我们这边;另一个朝市区回的点开也是许初宴。】   【他们两人都有伤,好像打过一架,但是难分伯仲。】   宋初雪迷惑:‘有一个是许攸则吧?’   系统暂顿:【分不出,就连定位也将两个都定义为许初宴,他们之间的区分消失了,系统分辨不出,所以才会出现两个都是蓝色小三角的情况。】   能影响到系统判断,宋初雪生出一股不可思议:‘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转念想:‘系统,你还记得上本漫画世界,我看到明敕的眼睛是红色的,真的是明阿姨说的生病了的原因?’   系统语塞:【应该是吧,但是原漫画里没有提过男主人设里有生病眼睛会变红的这一条。】   宋初雪发了会儿呆,忽的起身:‘不行,我得试试联系外界,不能这样。’   她‘蹬蹬蹬’赤脚下地,推开书房的门重新坐到电脑前。   监控软件能联网,意味着这个电脑并非是断网状态,但是微信登录不上去……密码忘记了,扫码自己的手机没信号扫不上,其他社交软件没有登录权限,只要试图登录便会被弹出。   宋初雪差点把键盘砸了。   微博能打开,但是不能登录,也发不了评论,除了看什么也做不了!!   ‘看这些新闻有什么用啊!’宋初雪崩溃了,在心里大喊大叫。   系统沉默寡言下来。   ‘还真有用。’宋初雪眼尖,一眼看到热搜上的一个词条。   #许初宴许攸则#   点开,第一句话就把她雷得不轻:许氏兄弟幽冥山跑车对冲,发生爆炸事故一死一伤。   一上来就比命吗?   她沉默了,‘你不是说,许攸则的人设是温文尔雅吗?’   ‘所以是谁死了。’   系统沉默片刻:【实不相瞒,我又看了一眼定位,还是两个三角,根本没人死,这是个假新闻吧。】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   宋初雪脊背瞬间紧绷发麻,手从鼠标上脱离。   ‘回来的……是谁?’   系统:【许初宴吧……】   ‘你不是说两个定位都显示的是许初宴吗?’   系统:【所以我才说,是许初宴。】   ‘……你上次不是说,这兄弟俩的居居长的不一样吗?你、你扫描一下。’   系统:【昨天还让扫描,这会儿不让了,扫不出来,一片金色。】   脚步声沉闷,一声一响,宋初雪也跟着心惊肉跳。   终于,近了。   一个黑色的轮廓出现在漆黑的门口,客厅没开灯,只有书房的光从正面打过去。   他的面容逐渐显现,黑而分明的眉,清冷的眼眸朝这边落下,鼻梁高挺,唇瓣微薄,神态平静,并无特别的神情。   宋初雪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系统默默出声:【叫错名字的话,你就死定了。】 第87章   系统的话,斩断了宋初雪最后那根求生的稻草。   她不敢率先开口,企图让这男人先说话,虽然许初宴和许攸则的声音她也听不出有什么区别,但能拖一秒是一秒。   “怎么不说话。”   他脱下外套,轻轻搭在门边的沙发上。   内里的衬衣纯白,黑领带,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衣服,许初宴穿过,记忆中许攸则也穿过。   宋初雪的眼珠不停在他身上轮转,语气很快:“刚才地震了,你知道吗?”   他动作顿住,“受伤了?”   投来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如果是许初宴他只会上前来上手检查,宋初雪的一颗心稍稍放回肚子里,正欲接话,对方的那一句传来:   “还难受吗?”   神态微惊,她的脸颊上投影出一种堪称迷惘的疑惑。   “过来。”他做出她最为熟知的动作,手指微曲勾手。   这是许初宴最常做的,虽然他不爱露出鲜活的表情,却喜欢如此这样微挑眉眼,流露一抹若有似无的勾引。   宋初雪沉下脸色,恼怒自心中油然而生。   “怎么,认不出我了?”他也不介意她坐着不动,脸色沉沉,反而浸出淡淡的笑意主动走向她。   被挽起的袖臂撑在电脑桌上,他先是凝视她,旋即转移投向电脑屏,监控页面赫然显现在眼前。   宋初雪能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可他看起来没什么伤口,腥甜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幽香侵入鼻息,令她眼前一阵眩晕。   “远程监控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接替公司,你应该能理解。”   这人说的全是许初宴会说的话,可他的语气和神态又不像他。   宋初雪抿唇:“监控我也是为了接替公司?”   “嗯,这点做的不好。”他没有否认,只是将页面删除。   不等宋初雪反应,他的长臂柔缓不容置疑而来,她身体悬空被他横抱起身,血腥味愈发浓厚,她问:“你受伤了?”   “味道很大吗?”他垂下眼睫。   “有点。”她点头,心想伤口难道在衣服里面?   他眼眸笑的眯起来,“不是我的血,别担心。”   宋初雪微愕,抬眸对上他如隔远山的眉眼,“…哥哥?”   这人叹息,目光望着正前方,脚步并未因为这个称呼有所停留,倒是那道淡淡然的声音裹挟着低沉和平淡无奇:“最开始是不让他生疑,后来是我,这两个字,我已经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叫谁了。”   宋初雪的肌肤迅速升气一层鸡皮疙瘩,明明他的语气这样平淡而温和,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悚然。   这个方向不是回卧室,而是浴室。   宋初雪收敛想要狡辩的话头,慌忙扯住他肩膀的衣服喊道:“我洗过澡了。”   “给你疗伤。”他言简意赅,“衣服,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宋初雪羞和愤齐齐涌上心头,可偏偏身体不适的感觉愈演愈烈,从刚才睡醒就觉得头昏脑涨,还以为是被血腥的味道熏的,原来是真的不舒服。   站不稳,她恍惚着扶着浴室的门。   耳畔袭来他的嗓音:“你发烧了。”   “我脱了?”他询问。   宋初雪没说话,他将她的手臂抬起,裙子顺利得以摘掉,浴池的温水放过一半,升腾出白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仿佛是栀子花。   身子浸入水中,温热将她整个包围住。   他甚至没有一同入水,指尖触碰而来,灼热的如同暖冬时节的炭火。   好像随着他的动作和揉捏,身躯里的疲惫一点一点被抹除。   “肿了。”他道。   目光下落,没有多余的动作。   宋初雪攥紧浴池中的台阶,视线被水汽沾染的模糊。   “准备那么多烈性药,是想让我死,还是你自己死?”他突兀的问。   “……”宋初雪躺平,“我又没有经验,不小心倒多了。”   阵阵暖意从脚底蔓延到小腹,忽的他手指探来,她骤然清醒握住他的手腕,他掀起眼皮,“别想歪。”   他的确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宋初雪好半晌才出声:“……很痒。”   “重了你会痛。”他拂开她的手,“别动。”   就连这种带着浅淡命令腔的话语,由他说来也失去了原本的滋味,轻轻柔柔的只是提醒一般。   “所以,你为什么没来?”宋初雪在这样温柔的举措之下,莫名的感到心里泛痛。   他不言不语,一味地给她清理身体,舒缓疲劳。   直至她弱弱的啜泣出声,泪珠顺着她的面颊砸进水面,他动作顿住。而后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指腹细微的摩挲着,“初雪,我是你离开的工具吗?”   她的表情顿住,眼瞳倒影出他无奈的微笑。   “此时此刻,你的眼泪,是因为爱我而流的吗?”   “哥哥……?”她欲言又止。   “哥哥?”他收回手,唇畔的笑缓缓平息,“这个称呼,我也是听够了。我姓许,你姓宋,虽然是差了些年龄,可我们不是兄妹。”   “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这个道理。”   “你却跟别人走了。”   “有时候,我也会后悔,是我太克制了,还是我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而放纵了你的脾气。”   “在我和他之间,你每次都会选他。”   “…我太失败了。”   他低低地笑,“听不懂么?”放轻声音又道,“听不懂就算了。”   宋初雪的确听不懂,她和许攸则的确不是兄妹,喊哥哥妹妹只是因为年龄差,两人当时订婚都年幼,最开始确实只有兄妹情。   后来有了男女之别,她也叫过老公,攸则,攸则哥哥,并非是那种兄妹做派。   可眼前之人的口吻,似乎他们两个一直都是以兄妹自居。   这与她记忆中的情形十分矛盾。   洗过了澡,身体舒爽许多,不适感一洗而空。   许攸则为她吹干了头发,一点一点疏通,取来发圈扎好。衣服一件一件亲自给她换上,袜子,乃至是鞋子。   他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她咋一眨眼睛,他就能懂她想要什么。   “你带我走吧!”宋初雪望着他单膝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子的男人,脱口而出。   “你想去哪儿?”他头也没抬,橄榄青的鞋带被他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会是永远吗?”   他起身,温和的询问。   “……”宋初雪语塞,她寻思说是永远呢,可是对上他那双眼睛,又有些说不出口。   不等她回答,他轻轻颔首,“可以出门,不然我给你穿鞋子做什么。”   她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噢。   许攸则也换了衣服,宋初雪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确没有受伤,但是刚才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十分明显,想起微博热搜的那条匪夷所思的新闻,她迟疑了,“新闻上说,你们两个……”   “怕血是他的?”他转过头来问。   宋初雪讪讪然:“没有…”   两人一同出门,他录入指纹将门锁好。   电梯的门逐渐闭合,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许初宴把她关在这里,门锁更换过,她的指纹被删除、数字密码被改过,许攸则是怎么知道门锁密码的?   而且,他刚才用的是指纹上锁。   这个男人,真的会带她离开吗?   宋初雪身后倏地浸出一层冷汗,她不住的通过银色的墙面打量他。   “手心出汗了,在想什么?”他冷不防出声。   宋初雪微愣,“没什么。”视线下滑,原来是两人正手牵着手。   “是在想我怎么知道门锁密码对吗?”   宋初雪泛起一丝尴尬,听他道:“我们是亲兄弟,没有什么事情是彼此不知情的。”   “他知道我的一切,正如我知道他的一切。”   这话听起来着实怪异,宋初雪抬起眼睛悄悄的瞅他。   “知道有一种会发生在亲人之间的特殊共感吗?”他温言细语,甚至带着浅淡的笑意,“他受伤,我也会痛;他快乐,我的身体也会一同高兴。”   “什么?”宋初雪懵了一秒,脑袋里全是这几句话。   注视着她脸色变了又变,他被取悦到似的,“骗你的,哪有什么共感。”   这话分明似真似假,可她分辨不出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共感,难怪他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岂不是她跟许初宴做的所有事他都清楚明白,甚至身临其境。   别看床上只有两个人,其实有三个……?   ——??   宋初雪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青,跟调色盘似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共感?’   系统默默发声:【有是有的,但是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这已经到了玄幻的地步。】   是,许初宴怎么可能主动把门锁密码告诉许攸则,可他偏偏知道。   ‘你说我们遇到的问题已经上报了,还没有结果吗?’宋初雪语气很差。   系统沉默片刻,奇异的含糊其辞起来:【你暂时没有权限知晓,我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随后转移话题似的,它道:【图标中还是两个许初宴,要不我们跳转世界?这本漫画陷入僵局了。】   ‘我不!’宋初雪破罐子破摔,‘我凭什么走?’   “既然你回来了,能让我跟他解除婚约吗?”   “看新闻了吗?”他不答反问。   “看了!”   “许攸则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唯有许初宴。”他放出这道宛若惊雷的消息,轻轻捏捏宋初雪的脸颊,“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宋初雪呆愣:“你放弃自己的身份?”   “很稀奇么?”他笑,“身份只是人类活在世间的一层皮囊和标志罢了。”   “所以,这才是订婚宴你没有出现的原因,你根本就是期望我能顺利订婚?”宋初雪越说越不可思议,“就算我真的爱上许初宴,你也无所谓吗!”她大声质问。   “你爱上谁,”许攸则神态幽幽然,“我就成为谁,爱要自己争取才能拥有,你已经教会我了。”   “相对于你不爱我这一点,我更加不能容忍你不在我的世界。”   “要不要接个吻,让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语态温柔,话语清晰可闻,轻盈而又骇人听闻。   仿佛他温柔的皮囊之下,行走着一具疯狂又背离世俗的灵魂。 第88章   宋初雪猛地抽出手推搡他。   然而她的力度有限,她用了力气也没能撼动他。   他从不强迫她,她要抽手他便放手。   “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的话语含着歉意,表情却并无此意,“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宋初雪捏着手,他怎么能在道歉过后如此自然的转移话题。   许攸则握住她的手,带引着她走出电梯。   私房菜馆,满桌子都是宋初雪爱吃的菜,她的确饿了,被许初宴关在家里差不多一天半,她处于愤怒状态下不知疲饿,现下身体慢慢反应过来。   肚子率先抗议的‘咕咕’叫。   一碗被拌好的饭放在她的面前,手骨分明苍白的像极鬼怪,宋初雪顺着他的手抬起头,他已经收回手,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虾、挑鱼刺。   宋初雪难敌生理本能,拿起勺子舀饭向   嘴巴里送。   好熟悉的味道。   记忆中的那些温情脉脉悉数回归。   宋初雪埋下头沉默的吃饭,面前的小碗里逐渐堆满了各种好吃的,她夹了一块鱼肉,想起来在许攸则昏迷之前,她是典型的不知道鱼刺在嘴里是什么滋味的人,   无论是什么,总是收拾好了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了。”耳畔,他问。   灯影模糊间,宋初雪一瞬看到一张不同于他的面孔,声音却一致:[饿了吗?哥哥不会跟你抢。]   短暂的失神,宋初雪望着他的脸没说话。   许攸则动作顿住:“怎么了?”   她放下勺子,探手摸向他的脸,他微怔,随即浅笑着抚上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带向自己的脸。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宋初雪生出些许迷惘。   他不可抑制地笑,闭上眼睛轻轻蹭她的掌心,呢喃着:“不是你的错。”   一滴泪珠坠在她的腕骨,千斤万斤之重,砸的宋初雪心神震动。她呆愣,下意识的为他擦掉眼泪。   从前几本漫画世界,她就察觉到她的记忆有问题,可她经历过的世界太多,老实说,她记不清的也太多太多。   难道说,是她未觉醒自我意识时曾来过这些世界?   系统所说的她没有权限知晓的那些又是什么。   宋初雪头疼欲裂,疑惑不已。   吃了饭,两人重新回到家中,在电梯里遇到邻居,对方看到许攸则狠狠愣住,指着他的脸结巴了半天,“你…你这么快就没事了?”   宋初雪移开目光,心中微妙。   许攸则颔首,“嗯,没什么大事就出院了。”   邻居自然是瞧见了宋初雪与他交握的手,“感情真好啊,对了订婚快乐,也节哀吧,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   言尽于此,对方的话已经不止是含蓄而已,就差没说许攸则死的好。不过他显然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新闻中活下来的是许攸则,他就不是这种说辞了。   许攸则:“订婚快乐没有祝我们幸福真诚。”   邻居微愣一秒,反应过来改口:“祝你们幸福啊。”   大约他在奇怪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同,宋初雪有些尴尬,一声不吭。   他先下电梯,宋初雪没忍住开口问:“他说你死的好,你也不生气?”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话,不必生气。”许攸则的嗓音平稳温和,“生气也需要耗费能量,为了一个无用之人生气跟为难自己无异,岂不是便宜他了。”   这话,跟明敕的观点近乎一致。   他在谈论是否还讨厌唐明音时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只是比他的更加直白。   这两人的话,总有一种悬浮感,让宋初雪觉得在他们的概念里,他们好似凌驾于所有的人类之上,言辞中的轻视和不重视溢于言表。   那是一种相当犀利的蔑视与不屑一顾。   回到家中,似乎一切都平淡了下来。   许攸则对这个家的摆设以及布局熟悉的跟来过无数次似的,可宋初雪分明也才住了几天而已。   宋初雪感觉到他坐在自己身侧,一时紧张,没话找话:“你胸口的那个疤痕…是怎么回事?”   “普通的枪击事故,不碍事。”许攸则捡起刀子开始削苹果,“取子弹之后缝合导致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宋初雪翻了一遍记忆,的确没找到。   许攸则头也没抬,“太危险的事情不适合让你知道,你还是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快乐的年纪。”   “想看什么?”他打开电视,屏幕进入加载页面。   隐秘地,她意识到他也并非表面的平淡,起码电视机的声音能缓解两人之间紧绷和奇怪的气氛。   “综艺吧…”宋初雪随便报了一个。   苹果在他的手里安分听话,不多时一整颗被削皮完毕,连果核也清干净,被切成了四块。   宋初雪拿叉子扎着吃,“你也吃。”   片刻,他重新出声:“就这么紧张吗?”   这话一出,宋初雪脊背僵住,向后靠去抱住抱枕,“没有啊。”   他的视线落在她怀中的抱枕上,随后向上扫去,直至与她的目光对视,“从小到大,我没有伤害过你。”   他确实没有,甚至也没做过一丁点儿伤害她的事情,就连出门先她脱光了在浴池中,他帮她处理身体,手指探入让她不适,却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规整客观的如同医生。   他如果想,原有许多机会得到她。   可他怎么能懂,正是因为这样,宋初雪才不自在,不图她的身体,那就是图一颗真心了。   思及此处,她硬下心肠,“我不想被关在这里。”   “我没有关着你。”他直到此刻都平静无波,“想出去,随时都可以。”   宋初雪睁大眼睛,心中一喜,随后又迟疑,“真的?”   “真的。”许攸则颔首,“只是。”   就知道有只是。   她蹙眉问,“只是什么?”   许攸则摇头,语态稀松平常:“你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伤了,或者死了,”宋初雪听到这里,心绪不平,猛地看向他的眼睛,“我会把这个世界里你在意的所有人都杀了,一个也逃不掉。”   一瞬间,宋初雪脑海中闪过许多张面孔,她面颊通红,一下子站起身,“你——”   “或者,你先杀了我。”他缓缓笑,抬起头指向自己的心脏。   宋初雪用力把抱枕砸他脸上,尖叫:“许攸则!!”他并不闪躲。   砸完人,提起包包就要出门去,临到门口他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她抓起杂物台的盆栽丢了过去,“我不会听你的!”   门‘砰’的一声关闭。   宋初雪站在门口调整呼吸,死遁是死遁不了了。   她毫不怀疑许攸则的话,毕竟他从来不撒谎,向来说到做到。   ‘你不是说他是温文尔雅、很有道德的人吗!’宋初雪抓狂了,在脑海里大喊大叫。‘而且他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上个世界明敕看透你说他是监视我了,那现在又怎么解释?!’   【……】系统沉默寡言,【要不,你留下陪他一百年。】   ‘是陪他一百年吗?是他们兄弟两人!他们现在都互不计较了,打算两个人一起跟我生活在一起!这不恐怖吗!’   3P是被禁止的好吗!是会被红锁的好吗!   系统尴尬:【许初宴……还是计较的。】   ‘许初宴就是个傻叉!他   的心眼比针鼻都小,他什么事情能不计较?!!’   宋初雪咆哮,系统继续沉默。   平复良久,压根平复不下来,并且越想越生气。   ‘许初宴呢!死了?真死假死?!’   【没死……定位还是在郊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从刚才开始我也只能看定位了。】   连北北和苏程一起到奥斯卡酒吧时,宋初雪已经喝了两杯了。   苏程坐下,跟连北北面面相觑,放轻柔了声音道:“还没到夜场时间,连个唱歌的人都没,要不点一个?”   “我又不是来听歌的,想听去听演唱会不好吗?”宋初雪放下酒杯。   “也是。”讪讪然,苏程思考着措辞,尽量温柔体贴,“许攸则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初雪……”   许攸则那个混蛋的事?   不对,是新闻里许攸则已经死了的事情。   宋初雪憋的心里发闷,又不能跟她们两个说许攸则根本没死。   “我没事,我不伤心。”她干脆了当的拒绝,“别提他了。”   连北北本就不大会安慰人,一听不提许攸则,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那个,昨天晚上地震的事情你们知道吧,说来也奇怪,市区没有遭受损害,网上这两天的热度很大呢。”   “对对,我也看了,当时地动山摇,应该有个七点多级地震了,听说这件事情被列入了奇闻怪志,来了许多国家级研究人员探寻真相,不过这都两天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有点魔幻色彩了,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真神庇佑?”   “什么真神。”连北北不屑,“我更愿意相信是死去的那些战士英魂在庇佑华夏人民。”   “我是无神论者,也看了一些这种言论,还挺有道理的,你知道吗,这次震源附近有一个烈士陵园。”   宋初雪无言:“……”   在《璀璨星途》的漫画世界里,震源有一座博物馆,在这本世界,震源有烈士陵园。   其实,是因为都在郊区吧。   呵呵。   ……郊区。   宋初雪想起许初宴还在郊区,她有些神思不属起来。   “我先走了,有点事,你们玩吧,账记我账上。”说罢她拿起包包风风火火离开。   “唉——”苏程伸手。   漆黑的浓夜,宋初雪也没敢打出租车去郊区,给宋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十分钟后如愿坐上车,一路急速前往定位地点。   她沉着脸:‘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四十多分钟,目的地到了。   宋初雪下车,打开手电灯,放声喊:“许初宴!”   周遭杂草很高,但此处是一座地势颇高的山丘,整个S市是一座盆地,站得高也能望见整座S市,但是周围并没有人影。   宋初雪转来转去,把嗓子都快喊哑了。   夜风寒凉,她打了个哆嗦走到长椅边坐下,“你定位到底有没有问题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系统重新检查,也疑惑了:【没错,就是这里,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定位图标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宋初雪疑惑不解,侧过头看向另一边空荡荡的长椅。   周遭静默下来,风儿‘簌簌’刮动,树影婆娑,鬼影一般。   她起身,犹豫片刻,试探性的伸出手摸向空荡荡的座位。   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动,指腹从空气中穿过,摸到的唯有凉风,她叹了口气继续坐下,自己骂自己:“犯什么神经,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透明人。”   风儿浮动的速度变缓,仿佛有一只大手若有似无的抚过她的发顶,吹起了她的长发,裙摆也跟着飞扬。   宋初雪转过身去,只看得到摇曳的树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手机募地震动,一条消息跳出:   ——十一点钟了,还不回家,是要我去接你么? 第89章   有些话说得好听。   写作要我去接你吗?   读作要我去抓你?   宋初雪一个人坐在荒郊野岭那么半天,都没此刻看到许攸则的消息恐怖。   可她是什么人,是个反骨仔。   手机一关揣进兜里,“哈哈,威胁我?”   系统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嘴巴强硬,心跳却从心的加速跳动着:【要不你先回家,天亮了再来找人。】   宋初雪超大声:“我不!”   这话的话音将将落下,一只大手倏地攥住她的手臂。   宋初雪没防备,吓得啊啊大叫,提起包包就砸过去,另一只手探来挡住,“在跟谁说话,身后有脚步声都听不到?”   熟悉的声音,是许攸则。   宋初雪呆愣,放下包包定睛细看,果真是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是否是夜色的衬托,他的皮肤比白天更白。   “你、你来了多久?”短信不是才刚发吗??   “不久,听你自言自语有一会儿了。”他的目光细致的览视她的面容,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想要将谁留下的痕迹抹除。   这么做完,视线穿过她的头顶落在婆娑的树影间。   宋初雪没吭声,也没留心许攸则的话,她在回忆刚才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是不让你出门玩,十一点就该回家,夜晚的都市很危险。”他的手心抚着她的面庞,“听话?”   如果男人晚上都不出门,那夜晚又有什么危险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狐疑不已。   “新闻既然报道过这里,你会来这里不奇怪,我也只是碰碰运气。”他若有似无的道,“你以为我跟踪你?还是监视你?”   能这样光明正大讽刺出来,那就是没有咯…   宋初雪原本此行就是来找许初宴,还被他心知肚明着,也没了理由发火。   “夜景很好看吗。”   顺着他的问题,宋初雪转身眺望整座城市,“还好吧。”路灯如有秩序的巢穴,行走的车穿行其间,巨大的迷宫图一样,她不好说自己根本没仔细看,“你看,那些车子好像殷勤的小蚂蚁,一个个往家的方向赶。”   她伸出手指,跟随一只‘小蚂蚁’滑动,直至隐没在黑夜中。   “你也是一只小蚂蚁。”他握住她的手,在虚空中滑动,“一动不动的这一只。”   这姿势从身后遥遥望过去,就像是他圈着她。   “……”宋初雪后脑勺抵住他的锁骨,抬起头,他的轮廓在夜色中宛若添了一层美颜滤镜,似一轮虚幻缥缈的银月。   分明与许初宴如出一辙的面容,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他牵引着她的手收回。   地上的两道影子逐渐靠拢,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   周遭的风流动的急速,一阵一阵的吹拂而来,宋初雪的裙摆扬起,黑浓的长发泼墨一般。   唇瓣相互依偎,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风席卷着、咆哮着,发出鬼一般的呼啸。   宋初雪回过神,紧张的靠在许攸则的怀里,四周看了一圈,“攸则,风太大了,我们走吧。”   许攸则笑了,“好。”怪异的是,他不单单只是笑她的一惊一吓似的,似乎还在嘲笑着谁。   两人离开此处,风急速刮着,树被摇曳的几乎要断了,只听‘咔嚓’一声,连着一大片被刮得连根拔起。   见此,风忽地停止,一棵一棵树被重新推了回去,并一一抚平土壤。   两人回到家中,已经十二点钟,许攸则在浴室呆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出来。   宋初雪捧着一碗切好的水果边吃边回连北北的消息,皱眉凑近门口听。   里面没什么动静。   又等了半小时,她实在疑惑,敲门,没人应。   “许攸则?”   她试着按动门把手,居然没锁,略微怔愣后迟疑着推开浴室门。   水蒸气缭绕,白色的帘子后不见人影,宋初雪迅速掀开帘子,浴缸中男人陷入昏迷,手臂漂浮在水面上,乌黑的发丝如鱿鱼触须散逸飘荡,他的头向下滑动沉在水中,唯有半个鼻尖在水面上。   他本就皮肤极极其地白,此刻沉眠的模样   如同漫画剧情中的吸血鬼,是个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进食的脆弱物种。   “许攸则!!”宋初雪吓坏了,手里的东西扔掉慌忙扑过去把他往浴缸外扯。   原来不是错觉,刚才在郊外他脸色的白是苍白,不是夜色所致!   触及他的皮肤,宋初雪便被他过于低的体温惊到,她狼狈的把自己的衣服都打湿了才勉强将他从浴缸里拖出来。   “许攸则,许攸则!”使劲儿拍他的脸,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焦急不安,那双紧闭的眼眸撑开一条缝,微弱的嗓音挤出几句话:“扶我…躺会儿就好。”   “放点…热水。”   “我要躺进去…”   “不叫医生怎么能行?!”宋初雪反对,摸着去地板上找手机,正是这个举措让她看到了浴缸里的水。   刚才许攸则躺在里面的时候,那些水还是温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急剧降温,竟然结冰了!   宋初雪呆愣,不真切感袭击上心头,她不可置信,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指尖被冰冷的感觉裹住,又冰又痛,痛的她缩回了手指。   “……”她麻木了。   系统在她的脑袋里小小的‘咦?’了一声。   拿重物把冰层敲碎,水全部排干净,重新放满热水,然后把再次昏迷过去的许攸则重新放进浴缸里。   宋初雪盯着水面看了好半天,他的鼻息明明全都沉浸了水里,却没有冒泡泡,这意味着他没有呼吸。   【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为什么了。】   系统出声。   ‘显而易见,还用现在才发现吗?’宋初雪有气无力的背靠浴缸,席地而坐。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看过四本恐怖漫画吗?】   ‘嗯。’宋初雪捂着脑袋,‘记得,怎么了?’   【《庶子的上位》里,你跟男主萧斯礼去看画展,画展的内容是其中一本恐怖漫画《无面的敬献》。】   宋初雪放下手,微微皱眉:‘当时我觉得不对劲,你说不同的漫画有重叠很正常,况且《无面的敬献》只是一个传说。’   系统沉默片刻,语态飘忽不定:【现在,同样的情况出现了第三次,恐怕已经不是单纯的漫画互相重叠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哪来的第三次?’   【上个世界是《这颗心爆掉啦》,男主是明敕,对应的是恐怖漫画《蜕化、进化、成神》,我是说,这个标题以及封面你也能看出,主题好像是蛇。】   ‘……什么?’宋初雪迷茫。   【其实跳转世界的时候我受伤了,明敕好像知道我的存在,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把你的心脏替换了,在最后时刻我成功跳转,看到一张猩红的血盆大口,差点把我咬死…】   宋初雪呆若木鸡,脱口而出:‘你别跟我说明敕是蛇?!’   ‘不对,你不是说你是被领导罚了才会受伤吗?’她不愿相信这样起鸡皮疙瘩的事情,怂的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系统支支吾吾:【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有很多,但是现在的情况有所转变,想要弄死我的不只是明敕,我还不如全都告诉你呢。】   换言之,系统觉得宋初雪能保护它。   ‘还有什么,你全说!’   【《庶子的上位》萧斯礼的本名,与《无面的敬献》中的无面之神一致,他们都叫做离,并且两位角色的经历亦有重叠之处。萧斯礼幼年被精神失常的母亲拿刀伤害毁容。而《无面的敬献》漫画中,无面之神降临之后,撑坏了自己的容器,导致祂的躯体四分五裂,每天都需要信徒给自己缝补身体,因此脸上、脖子上以及身体皆是被缝补过的针线,需要佩戴白色面具才能示人,否则会吓坏人类。】   【机械猫会学你的声音说话,其中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你长得这么丑,只有我愿意跟你讲话。’】   【起初,我猜测《庶子的上位》世界被重置过,你曾经到过这个世界,与萧斯礼有过前情,而跳转之前,机械猫身上导出的那些录音源自五百二十年前,你称呼萧斯礼为‘离离’,那么,跟你有过前情的是无面之神的概率更大一些。】   【那么,萧斯礼或许就是无面之神,他在找你。】   宋初雪愣愣的听着。   【这意味着,你到《庶子的上位》的漫画世界的第一秒起,萧斯礼就在等你了,他一直爱你。】   霎时间,录音里那细碎的温柔与缱绻回到耳畔:初雪,第五百二十个夏天要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不记得了。’宋初雪捂住脑袋。   系统躺平了,继续说道:【第二本漫画是《这颗心爆掉啦》,男主明敕自己亲口所说对你一见钟情,这根本就与原漫画剧情差的十万八千里,还记得他一愤怒就会变红的眼睛吗?】   【他出生时,双目失明,两眼猩红,这不是正常人类小孩,你跳转世界之前我在他脖子上看到了黑色的蛇鳞。】   【我已经查过了《蜕化、进化、成神》的漫画剧情,这是一本恐怖探险漫,主角团全军覆没。】   【背景中有这样一个传说,蛇神每隔百年会蜕皮,蛇皮研磨成粉末饮下能获得永生,可惜祂的踪迹无人能探寻的到,祂是最无情暴戾的神明,向来不会庇佑自己的子民,也不会施福与世人。】   【剧情中主角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蛇神,却发现蛇神早已不蜕皮,因为祂没有了心脏,主角团想要唤醒蛇神,却不想蛇神甫一睁眼便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杀了。】   【在最后的编外事迹中,记录蛇神曾有位人类爱人,她以爱为饵,骗了祂,将祂的心脏挖走。】   宋初雪:‘……你别说那个人是我。’她直接就是一个哒咩。   【……有萧斯礼这个前车之鉴,明敕也挺像是那个蛇神的,他也是为了你而来。】   ‘如果是真的,他不是应该恨我才对吗?’   【他是个死恋爱脑啊,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   ‘那现在这个世界呢?’   宋初雪犹豫,对应上了某一本恐怖漫画。   她跟系统的声音一起齐响起:   ‘双生魔神?’   【双生魔神。】   让系统定位分辨不出来的许氏兄弟,似乎在这一点映照上了。   【《双生魔神》中的神明没有名字,因为祂们二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日里是共用一具躯壳的,一位擅风,一位生于水,变故发生在漫长的千年后,擅水的那位救下了膝下最为虔诚的信徒的女儿,后来世人皆知她是神明的妹妹。】   【后来二神爱上了祂们的妹妹,彼此生出嫌隙,互相背弃,各自为营,分化出了不同的躯体,但祂们的羁绊与联系无法斩断,具有强烈的共感,无论伤痛与欢愉,另一方都会双倍承受,这是对祂们背叛彼此的惩罚与诅咒。】   【二神相争,赐福人间的时间逐渐变少,人类并无斩杀神明的力量,但他们知道一个真理,神爱的人如果死了,那么神便会自愿殉情。】   宋初雪:‘……’她的母语是无语。   呆想许久,她伸出手戳了一下陷入昏睡中的许攸则,池子里的水在慢慢降温,冰的可怕。   她赶紧把水抽干,继续往里面放热水。   半晌,复杂道:‘不论怎么说,我没有那些记忆,你说的都是推测而已。’   ‘那剩下的呢?’   系统道:【还看不出什么,剩下那本是《秩序之神的陨落》。】   【故事背景很简单,秩序天然公正冷血,不为任何苦难折腰,有一个男人死在秩序的统治之下,他的妻子出于愤怒,生出一个大胆包天的想法,她一心想要换一个神明统治她们的国度,并为自己的丈夫复仇,在她的百般引诱与别出心裁的努力之下,秩序的天秤终于向她倾斜。】   【后果你也知道了,写在标题里。】   【而且…姜凛也的确好人妻,咳咳。】   宋初雪炸毛了:‘我跟时颐又没有结婚!而且你是在说时颐不是跟我分手而是死了吗?’   系统:【时颐的来历不   明,他也不简单,应该没死。】   宋初雪:‘合着,这些全都是我的情债?我是不会结婚的,我不认为秩序之神世界中的女人是我。’   ‘我确实从未去过恐怖漫画的世界。’   【或许你去过,只是你的记忆被封闭了?】   ‘你是检查出了什么吗?’宋初雪问。   【没有,但是你之前只是看到那四本漫画封面都会吓得瑟瑟发抖,我认为这或许是身体反应。】   ‘……我又没有身体。’   【灵魂效应。】系统改口。   【而且……明敕把他的心脏给你,那颗心脏能从当前漫画世界中取出来存放在系统空间,这意味着,我可以用它为你打造人类的身体,但是你还缺少其他身体部件。】   若说系统前面说的话只是让宋初雪感到不真实,它最后的这句话让她如遭雷劈,头脑‘嗡——’的一阵眩晕。   [你想要什么?]   [我引以为傲的便是五感能力。]   [心脏?]   [我和我的胞神的确共掌血肉再生之力。]   [人类的感情?我还没有学会…]   [若世间无序,人类也不过是一群野兽。]   [你该拥有一味良知。]   [你的羽毛被我悉数拔干净了,怎么还在笑?]   [吾代表良善与奉献,若你想要,就来取。]   [你,还会回来么?]   [只是在利用我?]   [我也想要成为人类,体验你走过的路,感知你受过的苦。]   [别让我等太久。] 第90章   时间在沉静。   系统问:【你想到了什么吗?初雪。】   宋初雪没说话,又换了一遍热水。   她望着沉入水底的男人,良久后,隔着厚质的水层轻摸他的脸庞,冰凉从他的皮肤底层不断往外散发,“二神共掌血肉再生之力?”   她并非是在问系统,但系统还是回答了:【是的,虽然他们一个是风,一个是水,但控风和制水只是众多权柄中的一样,每一位神明都会有他们最赖以为生的核心权柄。】   【在人间,他们二位被称为武神亦或者红神,因为祂们不老不死,伟力无限,共掌人间和平千年。】   【其中,武是指祂们的力量强悍,红则代指祂们的血肉颜色,无时不刻再生的躯体看起来就是红色的。】   宋初雪犹豫半晌,发问:“那,许初宴怎么不会再生身体了?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了这个权柄?”那它被谁拿走了?   “刚才的风很大,其实不是透明人,是他就在我身边吧?”   尤其是许攸则吻她时,呼啸的像鬼叫的风很是骇人。   宋初雪穿梭无数世界,经历过的死亡数不清,身体遭遇毁坏的更不用提,甚至很多时候她需要以自毁的方式达成任务。   她一直以为她的那些身体是系统空间的存在以她的意志捏出的,可如果…不是呢?   系统微愣,疑惑:【不知道。】   “互相背离的诅咒是强烈的共感,无论是伤害还是欢愉,都加倍返还在另一个人身上。”宋初雪自言自语,“如果是真的,许初宴没有了躯体,许攸则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应验了。”   许攸则宁愿痛苦,也要毁了许初宴。   可见跟许初宴度过的那两天‘解药’时间让他多愤怒了,愤怒到想杀了他。   宋初雪靠在浴缸边不间断的换水,一直到天色泛起鱼肚白,她靠在浴缸边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窣窣流动的水声让她苏醒。   睁开眼睛,溅射的水落在她的眉心,她勉强睁开眼睛,迷糊中瞧见一道白色的影子,“许攸则?”   “我没事了,你辛苦了。”他蹲下,湿哒哒的冰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你的手像冰棍儿似的。”宋初雪脑袋一歪险些摔了,还好他的手臂托了一下,也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人生病不都是这样吗?”许攸则浑然不在意,“总要养几天才能好,没事的。”话虽如此,他的面色却比昨夜的更加白,透着一股命不久矣的苍白。   宋初雪怔怔然望着他的模样,脑海里想起的全是,无论她受什么伤或者是死了,总能在离开的第一秒恢复生机,她不惧怕死亡,也是因为她知道她不会死。   “怎么了?”他抿出一抹微笑,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眉心,将那滴水液擦去,“一直在这里坐着,腿麻了吗?让你身体不舒服了。”   说罢,他将她整个抱起,“到床上去休息。”   床柔软,被子温暖,宋初雪躺下往里面让了让,腾出一个位置。   许攸则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在邀请他,微顿,确认一般:“你确定吗?”   “一起碎觉。”她没看他的眼睛,侧过身合眼。   宋初雪没转身,心跳如鼓,不多时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他的衣服本就泡在浴缸里泡的湿透了,抱着她回来把她的外套也弄湿,现在脱掉了,穿着干燥的短袖短裤才舒服。   “我换件衣服。”   宋初雪忙侧头去看,湿掉的衣服被搭在衣篓边,还在往地板上滴水,没两分钟他重新出现在门边,长袖长裤,纯棉质地,看起来很舒服。   宋初雪立马重新闭上眼睛,佯装沉睡。   他的气息自身后覆来,宋初雪僵了片刻,逐渐放松下来。   这人跟许初宴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即便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与她维持着绝不会逾越的距离。   “你真的没事了吗?”   “什么?”   宋初雪沉默,过了会儿又道:“身体,不需要看医生?”   “我没事,还能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   “…有,一百年那么久吧?”   他的嗓音那样轻松,不在意,透着星星点点的安心。   一百年,宋初雪不只听过一次这个词。   良久,她侧回了身,向他那边靠拢去,在被子下摸到他的手扯过来圈住自己。   他还不太自然,动作生涩,俯下头来,“初雪。”   宋初雪不说话,圈着他冰凉的腰身,两人额头抵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已经太累,逐渐睡过去。   放在她腰上的手隐秘的颤抖着,宋初雪撑起一丝神智,重新睁开眼睛,发觉不只是他的手在颤抖,好像整个人都在抖,她忙问:“怎么了?是冷吗?”   她仓促的抱住他,两人的身躯紧密的贴在一起。   “你——”话音微断。   属于他的气息猛烈袭来,手腕忽的被钳制按压在脑袋两侧,一股阴冷却又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脖颈一痛,她睁大眼睛。   他没有咬破她的皮,似乎是她鼓动的血管让他重新温软下来,涩然的舌头舔舐着,如小猫小狗跟主人玩闹时不轻不重的研磨轻咬。   宋初雪只觉贴上自己胸前的脑袋和脸庞滚烫的吓人,嗓音克制不住的断断续续,“能先别睡么?”   “你…你先放开我。”她晃动手腕。   他攥着不动,过了几秒才轻轻松开。   原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她的主动靠近,打开了他封闭的阀门,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宋初雪托着他的脸庞,在他身下小小一只,却抬起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许攸则的呼吸凝滞,气息不均匀的热腾腾。   奇怪的是他身体这样冰凉,呼吸出来的热度却近乎灼热,宋初雪第一感觉到接吻是一件这样窒息的事情,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她的一切都被他索取掌握。   还有他闷闷的,近在咫尺的请求,“我想要你。”   窗外的光线从窗帘的一角映射进来,宋初雪能看到他锁骨和额头的层层薄汗,白如牛奶巧克力的肌肉线条引人着迷。   莫名的,她想起系统曾经说:【不一样,许初宴是**cm,许攸则是**cm,除了长度不同,直径也——】   说起来只是冰冷的数字,没想到实际去体会,差异会这样大。   是因为是哥哥吗?   好像哥哥更粗,但弟弟更长。   宋初雪洗完澡出来,许攸则把床上的物品全都换了一遍,换掉的自然是不要了,她抽空看了一眼,床单被她抓的皱巴巴的,她的指尖隐隐泛痛。   许攸则也洗了澡,后背有好几道血痕。   宋初雪撇开目光当没看见,心虚的检查了两遍自己的指甲。   结果他先问了,“疼吗?”   “……不疼啊!”宋初雪尴尬道,“你的背有点那个,我给你上点药。”   许攸则移开目光,好像在笑,“那麻烦你了。”   “我抓你的时候,不疼吗?”   “不疼,”他略略侧头,“当时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宋初雪呆愣探头,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是故意的?   她故意拿棉签按了一下伤口,企图听到他呼痛的声音,却不想他一声   不吭,镜中倒影的他的脸一片平静。   倒是她,入镜后,脖颈上的片片吻痕格外显目。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镜中她的脖子。   透着镜面,宋初雪看到他的喉结略略上下滑动,盯着她的脖子看个不停。   她垂下头,将脖子略微遮掩,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他的后背,“看什么看。”   “你脖子上有点没洗干净。”他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便不受控制的跌坐到他的腿上。   “洗干净了。”宋初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白活了。   “没洗干净。”他颇为执拗,指腹擦擦,自言自语的抱着她起身,“再去洗一次。”   “?”宋初雪脑袋冒出一个问号,“哎——”来不及反对,人已经被搬到了浴室里。   “抱紧我的脖子,会掉下去。”他提醒她。   门被重新关上,宋初雪的脚丫子在空中互相搓了搓,心一狠,冲他嘴巴咬了过去。   几番纠缠,到了夜里宋初雪才彻底睡了个包觉。   许攸则在厨房做饭,宋初雪趴在床上昏昏睡睡着。   脑海中‘滴——’的一声。   不同于系统接近人类的情绪音,这声音更像是每本漫画结尾结算时会有那道冷漠无起伏的女ai音。   宋初雪倏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世界《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任务完成!】   惊愕的张开了嘴巴,‘完、完成?’   不等宋初雪急忙追问,ai音刺刺拉拉、断断续续起来,竟然改了结果:【世界《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任务失败!】   宋初雪:“?”   机械音扭曲变形,不停地在‘成功’与‘失败’之间跳转。   【任务——】   【世界…力敌……成功……】   系统冒了出来:【初雪,有你的切身分辨,许攸则和许初宴的区别被判定出来了,好像勉强算是成功了,我们可以走了。】   宋初雪摔,原地恼羞成怒:‘什么鬼?如果是这样分辨,早说啊!’   【但是判定系统还在不断的跳转,我们先走吧,以后再说,否则等它恢复正常可能又给你判失败!!】   宋初雪愣了又愣,忙慌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厨房里的男人似有所感,转过身看向她,她跟他对视数秒。   ‘走吧。’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   系统终于看到宋初雪完成了一个任务,整只亢奋起来,抽取的速度空前的快。   原地的‘宋初雪’进入短暂的出神,随即有什么被抽离似的,眼瞳内一抹神采消失,她缓慢地眨动眼睛。   许攸则侧身回去,望向窗外的夜空,半晌后垂下眸子失笑:“…你本就是这样的女孩,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又能有什么可以让你停止前进的步伐呢?”   “还会再见的。”   漆黑自宋初雪头顶笼罩,短暂的怅然后,她重新睁开双眼。   这里是一处别墅后花园,种着大片大片的橙色与黄色交织的郁金香,此时正是春季郁金香盛放的季节,空气里萦绕着扑鼻的花香,她正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似乎刚才在午休。   回忆了一下,发觉《星途璀璨》漫画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次,她在其他三本漫画世界耗费的时间太久。   期间,她的ai复制体跟姜凛住在了一起,这里是两个月前两人订婚后他购置的春水林照别墅,地处揽月盘山区,无人打扰。   两人住在一起这两个月无事发生,这是宋初雪预料到的,果然他们就是能分出复制体和她本人的区别。   姜凛工作之余也会回来住,但跟复制体的距离通常维持在五米之外,从不会待在一起,他总是会隔得很远望着复制体,至于他到底在想什么,复制体也摸不着头脑,因此倒也并未轻举妄动。   她的某抖账号粉丝高达千万,究其原因,是上个月姜凛公开了自己的婚姻状况,将单身状态改成了已有未婚妻。   至于未婚妻是谁,他并不隐瞒,没人敢想一个男星居然敢在事业上升期公开恋情,微博内容直说‘帮她拍视频’。   视频中大剌剌的暴露了宋初雪的脸,那条视频跟宋初雪个人某音账号发布的如出一辙,至此两人的恋情得以坐实。   想到了什么,宋初雪取出手机给时颐拨打电话。   电话响铃五十多秒,弹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咬着手指,暗自疑惑。   时颐到底去哪儿了?   想解释什么,又想到现在她跟姜凛的‘恋情’已经坐实,再解释似乎也没了意义,她干脆鱼摆摆的瘫倒在躺椅上望着这大片大片的郁金香发呆。   事已至此,先看漫画评论吧。   看看作者小A到底是什么打算?   凭空捞出一只平板电脑,她熟练的登录漫画app。   ‘这么久没看,这几本漫画登顶了!排名第一是《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   系统佛系:【毕竟是兄弟相争夹心饼干,读者想看点什么你还不懂吗?】   宋初雪倍感离谱:‘我怎么能懂?!我又不是作者!’   系统:【你看电视,看到很喜欢的男女主之后希望下面怎么拍?】   宋初雪点点点过后,‘快点让他们大do特do。’   系统:【嗯……你看吧。】 第91章   按顺序,在排名第三找到了《庶子的上位》。   不用想都知道评论区会炸锅成什么样子,宋初雪做足了心理准备,饶是如此第一条评论就炸了她一脸。   【香!!!!】   【能不能把细节全都画出来,我有钱,放外网。】   【冰山一角已经够香了…所以按照唐逐所说,萧斯礼是有X瘾吗?完全看不出来,忍着呢?】   【唐逐说宋轻栀眼熟,跟宋初雪长得很像,莫非有什么隐藏剧情呢?】   【没人注意到宋初雪当时的反应也很奇怪吗,是在转移话题吗?】   【到目前为止,女主跟男主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反而男主跟宋初雪已经翻来覆去大do特do了,虽然很喜欢,但是真的很好奇宋轻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她的目的是什么?】   【画展的那个表演有点吓到我了。】   【突然穿插这个情节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初雪被吓到的时候,萧斯礼好像很无奈的问:就这么害怕吗?不像是单纯调侃她。】   【初雪牌猫猫机械猫好可爱啊,忽然唱rap都笑我了。】   【这个歌单是萧斯礼导入的,他在想什么[滑稽笑]】   诡异的陷入沉默,宋初雪点进漫画正文。   一下就被。干的光速退出。   漫画正文的确什么都没画,就是画了沙发、浴室、镜子以及好大一张床,虽然如此,仍让她有了被围观的羞耻感。   宋初雪红温了。   平复了好一阵子才有胆子去看第二本《这颗心爆掉啦》,原本它排位很靠后,也异军突起来到了第二。   有了前车之鉴,她选择先看漫画,一路快速跳过剧情,找有关自己的颜色情节就挺奇怪的,但她真的很想看上帝视角的明敕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人还是……   其他场景几笔带过,在草原上那晚却用了四五个分镜特意展示。   镜头在下半身,小腿以及往下的草丛中,往上是马背。   墨绿色的草丛被夜光衬托的昏暗,女生的鞋子被颠簸的脱落,露出光洁小巧的脚趾,一团黑色的影子在马背下蠕动。   宋初雪缓缓张大眼睛,两根手指并用放大细节。   黑色的影子颇像触手,一路模仿着风儿吹拂草丛的姿态,摇曳生姿,似有若无的探进女孩的小腿裤管里,它一次比一次探入的更深,月光倾洒,表皮冷硬的鳞片泛起一道弧光。   “这是,尾巴……?”宋初雪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试着回忆当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全因她的主意根本不在腿上。   那根粗粗的尾巴源自马儿身下,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马匹变异了。   然而,悠悠然的夜色中,马上的男人眸光闪烁红色,侧颈浮起一层   层蛇鳞,轻托女孩下巴的指甲变成了黑色。   宋初雪后脊背被汗水塌湿,神态有几分僵硬。   虽然听系统说明敕可能本体是蛇,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她是与蛇**过?   那,梦里那条大黑蛇,难道就是明敕的本体?   那也是曾经的故事吗?   宋初雪陷入沉默,‘统子,你觉得,他们几个人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系统沉思:【大概率是知道的,既然能分辨出你本体和复制体的区别,那你不在当前漫画世界时到底在做什么,也就不难猜了。】   【……当时那四本恐怖漫画,是随机推送的吗?】   【是的。】   【能随机的这么巧,你们空间站也有问题,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巧合。】宋初雪甚至觉得他们几个不仅互相知道彼此,甚至有过合作。   脑海中浮现明敕愤怒到扭曲的面孔:“我已经够大方了!”   “为什么?”爱的本质不是排他性和唯一性吗?怎么可能有人能容忍共享?   ——“睡醒了?”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   宋初雪猛地回身,他像是刚回来,风尘仆仆,烟灰色的大衣外套搭在臂弯,说罢这句话,摘下浅咖色的墨镜,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眸。   是姜凛。   宋初雪捏紧手指,下意识的防备。   他微怔,默然无言,片刻道,“睡了一下午,收拾一下,一起去参加个酒局。”   这声音和语态,仿佛恢复了两人刚认识不久的疏离与客气,仍是她所熟知的成熟男人姜凛。   漫画封面那只巨大的白色大手自天际线向下镇压,荡起层层波澜,尤其是系统说在故事背景中,眼前这人似乎是统治一方国度的至高神。   她无法把这个男人跟普通人类姜凛联系到一起。   这些人从前,都只是在配合她演戏。   装的可真好啊。   从前,她从明敕身上取得了心脏,从许氏兄弟身上获取血肉再生之力,又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   宋初雪攥紧了手,几秒后颔首:“好,我上楼收拾一下。”   他再次怔愣,神情透出星星点点的不解,望着宋初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侧头看向那片郁金香田。   宋初雪换了一身得体的黑色吊带长裙,头发微微卷过,细微的化了淡妆。弄完下楼来,姜凛一早在沙发上坐着等候多时了。   他的坐姿并没有那么讲究,甚是放松,唇瓣贴着虎口处,凝望郁金香田不知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他问:“不喜欢郁金香?”   “没有,很喜欢。”宋初雪对喜欢什么花很无所谓,复制体选了郁金香她并不反感,花都是一样的好看,“需要我做什么?什么性质的酒会?”   “家族酒会,”他缄默少顷,“什么也不需要做。”   “当个花瓶吗?”宋初雪疑惑了。   他目光移过来,“对自己的评价不必这么低,适当可以提高些配得感。”   “……”微讪,她没忍住小声嘟囔,“我就是客气一下。”真以为她觉得自己是花瓶啊?   他终于浮出几分笑意,语气放缓:“走吧,先吃点东西。”   先去餐厅吃了晚餐,差不多七点钟,抵达酒会地点。   门口的侍者瞧见姜凛,弓腰致好,连请柬都没看。   对他的姿态这样熟,酒会里都是什么人她也有了数。   姜家在上世纪搭上人脉和人情,进入了政圈,低调的人看起来可能没钱,但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甫一进去,宋初雪率先看到了市长,他手持红酒杯朝一人连连点头,那人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和手臂,似乎在鼓励。   这是典型的上位对下位的姿态。   “爸。”姜凛出声。   男人侧身看过来,“来的不算早。”说罢,他看向宋初雪,盈起一抹笑意,“初雪也来了,你们俩订婚的时候我工作忙没去,以后结婚一定坐镇。”   宋初雪受宠若惊,不停地看姜凛。   合着订婚都不算大事?   她跟姜凛订婚时的确他父亲没到场,很多人都没来,宋初雪没多想,现在想来恐怕都只是不拿宋家当回事罢了。   宋家低调,出行都不开最好的车,姜家更低调。   眼见着姜老爷子已经是最后的日子了,姜凛也没说解除婚约,反而跟她住在了一起,像是认真谈的。   姜家知情人这才正眼看她。   这就是这些人骨子里的傲慢吗?或者以为她只是个‘演员’不需要在意?   宋初雪问:“之前你让我跟你假扮情侣哄老爷子高兴,这个事情你们家人都知道?”   姜凛道:“知道。”他言简意赅,“身为一家人,自然不能有所欺瞒。”   “……?”宋初雪忍不住了,“那对姜爷爷就不算欺瞒了?”   “他时日不多,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是很有必要的。”   “身为一家人,不能有所欺瞒。”宋初雪重复这一句,忍了又忍,还是点评说,“你的想法也太完美了,不可能有家庭真的做到。”   姜凛扯起唇角,“嗯,我已经体会到了。”   居然不跟她争辩,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这倒是让宋初雪好奇他到底承受过了什么。   “红酒沾沾口即可,不需要真的喝。”   “我喝不惯红酒。”宋初雪并不在意,“只是拿着。”   “就算是白酒或者香槟,也最好别喝。”   “嗯?”   “一般这种公开场合,进嘴的东西不干净的概率稍大些,不光是酒、饮料,蛋糕和吃的也别碰。”   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倒是第一次有人提醒她注意安全。   宋初雪立马将红酒杯拿远些,“哦,好。”   “你不会是中招过吧。”她看了看远处的蛋糕塔,“要人命的不至于,里面放点什么燃情的可就太简单了。”   “嗯。”他微微点头,也没反驳。   宋初雪探头,“啊?那后面怎么办?”   姜凛:“看医生。”   “???”   许是宋初雪脸上的惊诧太明显,他委婉道:“不合理吗?”   “那太慢了吧,合理地解药不是女人吗?”说罢宋初雪觉得自己的话太狭隘,补了一句:“男人也可以。”全看他的取向。   姜凛没说什么,轻淡的落下嗓音:“女性不是工具。”   ……宋初雪认真思索了会儿,看了他一眼,“很少有男人会这么想。”   他的语气没有停顿,“那便是男人的错。”   他的思维很明显,那就是评判谁对谁错,给出结果,不说想法,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的性格,只是此刻宋初雪才认识到这是为什么。   “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她默然道。   他静默,目光垂落在摇曳的红酒上,“只得一人心就够了。”   宋初雪心头升起一丝尴尬,想放开他的臂弯,又觉太明显,为了逃离这种奇怪的氛围,她转而问:“你知道时颐去哪儿了吗?”   不出意外,话脱口而出后,他的神态凝滞一瞬,深深地看了一眼她。   “你的男朋友,问我么?”   好想撕破他的脸告诉他别演了,又没那个勇气,谁知道他真身是什么样子,人类总是对非人的东西感到恐惧,宋初雪当人没多久,但这点不例外,只要想一下就会腿软。   她甚至不敢拒绝他提出的酒会邀请。   她不说话,他也不再言语。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态走了整场酒会,期间无数人过来跟姜凛搭话,他介绍宋初雪为自己的未婚妻,她只负责笑。   虽然来之前说过不是花瓶,可今晚显然宋初雪还是把自己定位成了花瓶。   这次出行,实在不算愉快。   不出意外,又登上了热搜。   宋初雪刷微博看到了,虽然她没看到记者在哪里…可热搜上全是她跟姜凛的高清照。   也不知道是谁P的照片。   她一袭黑色长裙手挽男人的臂弯,他侧头跟他人言笑晏晏,她立在一侧唇畔弯   起,颇有质感的照片被拍成了杂志封面。   评论清一色的‘般配’,夹杂着几条女友粉的愤怒和嫉妒。   黎婧柔的消息震动两下:   ——看到照片了,这次好出片,那群记者真是神拍!   ——好般配的小情侣,呜呜呜呜。   这就是成年人的教养吗,竟然从不提之前她见过的‘宋初雪男友’。   宋初雪不免有些气馁,手机再次震动几下。   ——对了,宝,我给你推的乙游你有在玩吗?   前面的不知道怎么回,她捡了这条能回的回:玩啦,挺好玩的嗷,本来是为了陈臣入坑的,没想到爱上了沈在扉。   ——哈哈哈,你跟我一样诶,谁能拒绝沈在扉!   ——不过最近更新了,你应该没看!   ——那个游走npc被嬷惨了!   宋初雪微愣:啊?   ——哦,意思就是很多人都喜欢上了他,他的周边产出多了好几倍,同人文和衍生作品也呈现井喷式。   ——甚至很多玩家闹到官方下面,希望他能成为第五位男主,不过很可惜被拒绝了,说他只是npc,不会往乙游男主的方向发展。   宋初雪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对方发了很多她礼貌性附和:这样吗?看起来确实很帅诶,他叫什么名字啊?我上游戏看看呢!!   多加两个叹号装作热情一下。   ——叫——!   宋初雪:?   ——哦,就是破折号,你可以理解为一一?   ——后面那个不是破折号,就是两个数字一。   ——哈哈哈,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十一?   最后一条消息刚弹出来,似乎觉得不妥,她立马撤回了。   宋初雪眼睁睁看着消息发出来,又撤回。   一一,十一……?   宋初雪出神,白羽翅膀,游戏里的那个金发邪神。   她连忙去翻手机软件,没了,app不见了。   不是复制体删的,是谁删——   想法中断,她忽的抬起头,在车镜中募地对上一对眼眸。   宋初雪吓得头皮登时发麻,他却不偏不倚,丝毫没有偷看人被抓包的羞愧,反而光明正大地,“怎么了?”他问。   “没…”宋初雪避开他的目光。   “你好像很怕我。”   这声音淡淡地,说不出平静无波,又夹杂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疑惑。   车子停了下来,宋初雪几乎是汗毛倒立,这意味着他要跟她交谈。可她也没什么话要跟他讲!   “你是在怕我么?”   他又问了,宋初雪语速加快,“没有啊。”   “心跳加速,脸色变红。”他仍是那副她熟知的语调,“宋初雪。”   心跳的确是变快了,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嗯?”她只能尽力装无事发生。   “看着我。”   脖颈僵硬着、一寸一寸的转过去,宋初雪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漆黑的,眼瞳透彻好看。   “你知道了。”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笃定,一下子将她鼓起的勇气击碎,她向后靠去,不着痕迹的去摸门把手。   “他们总是这样心急。”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夺那一百年。”   “什么?”宋初雪下意识问。   话音未落,他的眼瞳骤然发生了变化。   漆黑褪去,纯白的复眼拼图一般浮现,锯齿‘咔咔咔’一格一格的跳动,它转动的速度不断变化,无波澜的定定然。   没有预想中的摄人,却让她莫名的动不了了。   “你在怕我?”他重新问。   没办法撒谎…撒不了谎!   宋初雪僵持着,脸颊褪色。   这是一种审判,拦截了她准备的所有谎言。   这一刻,她冷汗淋漓,恍惚中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男人,而是至高法庭中冰冷的执裁者。   只是他忽然露出原本的面目,竟然只为了审问她是否在恐惧他?   她的牙齿打颤着发出细微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愤愤然,“对啊,我怕你!你把我的十一弄到哪里去了!”   她大喊出声:“把他还给我!”   他的胸腹毫无起伏,在这一秒失去了整场的跳动。   憾然的闭上眼眸,眼底的所有清晰也悉数被遮掩,直至它们褪去,他重新抬起眼皮,那股恐怖感荡然无存。   “他的去留岂是我能决定的。”他转回头去,“你对我总是很有偏见。”   ——“回家吧。”   宋初雪气喘吁吁,当所有的情绪有了突破口,也就顾不上害怕了,“你在装什么!不许装了!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喜欢你!”   “我要解除婚约!”   “别被那只乌鸦骗了。”他忽的放冷声音,“你我是夫妻,你深爱的是我。”   他的眼眸藏着千万种看不清的情绪,“若你记起来一切,也会觉得此时对我说的这些有多不公平。”   “我不是不会痛。”他握住她的手腕,“留在我身边。” 第92章   什么夫妻。   宋初雪短暂的呆愣,很快反驳:“我不会信的。”   拧动手腕,她吃痛挣扎,“放开我。”   那句‘我不会信的’出口,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隐蔽的轻颤一下,尽管挽起的衣袖下小臂若隐若现绷出青筋,也没有真的捏痛她。   那更像是一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自我挣扎。   宋初雪只是在虚张声势,表现自己的不喜和讨厌之情,瞟见起伏的青筋后,才发现他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平静。   僵持过后,他如愿放开了她。   随后的时间,姜凛一言不发,宋初雪也不说话。   回到家中,她踢掉鞋子直奔二楼自己的房间,反锁上才肯安心。缩在被窝里宋初雪止不住的心跳加速,‘他说的夫妻是怎么回事呢?’她生疑。   不管怎么说,姜凛看起来都像是个想上位的男小三,时颐才是她的男朋友,他却说时颐是骗她的。   ——还说人家是乌鸦。   乌鸦……   宋初雪脑海中一闪而过白色的羽翼。   重新下载那款乙女游戏,等待下载途中,她重新打开漫画页面,《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的热度空前的高。   漫画主页的立绘焕然一新。   两位男主并驾齐驱。   中夹着一位名字叫做宋初雪的女角色。   两位男主,一位面色平静,一位唇角微勾,两张立绘的视线齐齐投向中间的女角色。   ……演都不演了是吧。   她已经脱离了那个世界,还真不清楚会怎么样。   翻开漫画书,一页一页读过去,最后一话映现在眼前。   婚约解除四个大字震的她表情空白。   经过新闻调查,确认许初宴出意外失去神智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身为哥哥的许攸则重新把控主权,宋初雪与许初宴解除婚约,有记者拍到两人共乘一辆车,宋初雪身着一袭白裙,手抱一束嫩黄色的玫瑰花束,身侧的男人垂眸看着她,单手执伞自己肩膀湿了一半。   宋初雪抬头望着他,他的目光温和却没有温度,与她保持着亲近却不过线的距离。   网络媒体的评论匆匆掠过一个分镜。   只有几句:   —兄弟相争的光明正   大,从未设想过的情节发生在现实里。   —许初宴,败犬!   —怎么没人问宋小姐到底爱哪一个?   —许队,怎么拿得了冠军却赢不了她?   既然知道复制体不是她,为什么还留在身边,难道笃定她还会回去?   发了会儿呆,宋初雪关闭了正文,看评论区。   【好短,居然就大结局了吗?】   【见过藏女主角的,没见过藏男主角的,如果男主是许攸则,怎么刚开始从许初宴视角来画?】   【楼上的,你去看漫画主页的立绘和介绍吧,这两个都是男主角。】   【情况调转过来了,那许初宴还会醒来吗?】   【有点烂尾了吧……】   【我补药死一个啊,真的不能三个一起生活吗?】   合上漫画,宋初雪入定,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刚才问系统的话,它好像一直都没回复。   后知后觉地,她又出声:‘统子?’   静默。   没有人回应。   宋初雪神情瞬时紧绷起来,大喊:‘系统!你还在吗?!’   数小时前回家的路上,姜凛逼近她问她是不是在怕他,那时候他的眼睛变了形态,黑色的单瞳变成了三个锯齿白瞳,当时他真的只是单纯审问她问题?   会不会是他——   系统本来就害怕他们几个。   募然拉开门,宋初雪一股脑冲到二楼扶梯边。姜凛靠在沙发边望着窗外的郁金香田,听到动静抬起头。   话到了嘴边,变了个问题:“你在干什么?!”   他声调轻微,“休息。”   “不回房间在客厅?”   “我以为我的想法对你不重要。”   心绪起伏过大,导致宋初雪说话夹着十分明显的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门守在客厅怕我跑了。”   他抬眸望着她,神态淡漠又隐晦不明   他不说话,倒是让宋初雪生出一阵憋闷,只好重新回房间。   手机里的游戏已经下载完毕,登录账号,短暂的加载后直接进入了一段过场动画。   漆黑陨石向下坠落,黑色浮岛悬空而立,下方是毁灭万物的末世,坍塌的高楼、烟雾缭绕的人类城市,空无人烟的环境。   天空阴云密布,时不时划过紫色的崎岖闪电。   一支挂着红色血珠的洁白羽翼徐徐飘荡落下。   金色长发的男人悬挂于黑色十字架上,白色羽翼下垂无力地耷拉,双眼微阖唇角血痕显目。   [深渊副本陨落天使已开启]   [唤醒深渊主宰:0%]   [抵御怪物的侵袭0/100波次]   宋初雪:“?”   什么鬼,刚下载好游戏就被强行拉进副本打怪??   她都没怎么玩过,游戏卡也没有抽,个人面板堪称垃圾,能打得过什么怪啊?   吃惊的功夫,怪被刷新了出来,一个个长的张牙舞爪奇形怪状,宋初雪手忙脚乱的操纵角色挥舞小剑。   她对格斗游戏一窍不通,完全是哪里亮了点哪里。   耗费了二十多秒才清理掉第一波次,这时,悬挂上空的金发男人眉心射来一道黑红色光束,第二波次的怪陡然强壮了两倍。   她边打边操纵角色走近金发男人,两根手指并用放大屏幕一门心思观察他。   虽然紧闭双眼,可这张脸的确与时颐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把手机凑近嘴边大喊:“时颐!”   喊完才觉得这有点白痴。   宋初雪瘫了,想咸鱼瘫。   “算了,退出吧。”她手指挪向左上角的退出键,正准备按动,手机页面忽的一阵地动天摇的震动,面前的一众小怪倏尔被粉碎。   她连忙滑动屏幕向后看,低垂的羽毛缓缓恢复生机重新竖起,血珠一颗一颗往下坠落,宛若下雨一般,金发男人睁开眼睛消失在黑色十字架前。   宋初雪茫然,“啊?”   四处转动,不见踪迹。   正奇怪,一张脸猛地突过来,占据了手机满屏。   那对怪异到极致的眼瞳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怪物,漆黑的眼白,裂出道道红痕,兽类的竖瞳呈现出一种暗金色。   宋初雪吓得一个哆嗦叫出了声音,手机差点摔了。   平复了几秒,她重新拿起手机,游戏操作杆完全失效。   游戏角色被他掌控在手心,他越过建模牢牢地盯镜头,仿佛知道手机后面的才是真实的玩家,建模也只是建模。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说不出口。   手机右下角弹出一个晃动手机的图标,提示宋初雪摇晃手机摆脱boss的控制技能。   随后,他张开了嘴巴。   宋初雪手指凝顿住,屏息倾听。   他没有出声,只有嘴型。   两个字:等我。   两字落罢,手机黑屏。   宋初雪怔怔然,跟屏幕中的自己面面相觑。   果然是他,是时颐。   他怎么会在游戏里?   被虐待了吗?浑身都是伤痕,惨兮兮,甚至不能说话?   僵硬片刻,宋初雪登录从来不登录的游戏论坛,检索深渊主宰,一条一条收集有效的信息。   【100波次要控制在5分钟内打完,一波四个怪,平均三秒一波,少一秒都打不完,面板推荐主攻击堆到15000以上,次失衡堆80%。】   【13000攻击也行,但是失衡就得100%,另外攻速5000以上,只要出现断层就安全,记得位移取消技能后摇,不然boss开口说话你直接死。】   【这个boss开口是必死线吗?我就说我明明血条很多,怎么莫名其妙死了,一直打不过去。】   【他的设定是邪神,不可观测、不可探听,也不能看他的脸太久,不然会被控,认真来讲他是更高维度的存在,他就算想跟你说话,那些声波也会对你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之前虽然偶尔会遇到这个游走npc,但没想到官方直接做成了副本boss,这算是对不会把他做成第五位男主的回应吗/滑稽】   【虽然很难,但是过关之后的奖励也太可观了吧。】   【直接5000灵髓,谁不想要,这可是50抽啊……接近保底了。】   宋初雪看着自己到手的5000灵髓陷入了沉默,这算不算boss给自己开后门。   点开另一个帖子。   【研究深渊主宰的背景故事,还挺感慨的,讲真他太适合做成第五位男主了。】   【我也看背景故事了,别吧,主宰爱的人不是我们、不是主控。】   【主宰本是至高无上的羽神,是至纯至善的存在,象征着善良与奉献。一个怀抱恶劣目的的女人来到他的身边。】   【我对这个模糊的女角色挺好奇的。】   【我感觉羽神其实是故意让她得手的。】   【包自愿的啊,他不就是奉献本身吗?如果将自己的权柄送给她,能把她从苦海中救出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我意志的深刻践行?】   【每次看到他在滴血的羽毛,我就心疼……妈耶,一根一根被拔光的,我也是从这个游戏的主宰设定里才知道,神明被夺走的东西是不会再生的,比如善良与奉献失去,他的本质只剩下邪恶与自私。】   【有没有人觉得这很像以身正道啊哈哈哈。】   到这里,宋初雪已经懂了她是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靠近那些人了,她想活下来,而不是作为一串随时可以被销毁的数据迷失在万千小世界。   ——作为人类真正的活着,这是多难的事情?   她甚至没有灵魂,也没有**。   她只是一团光点、几个冰冷的数字。   姜凛失去的,大概率是‘有序’,作为秩序却变得无序,他的的确确的陨落了。   他家里的摆设,他的强迫症。   也可以视为越没有什么越强调什么?   是,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失序,也与野兽无异,她最终,也是最后需要的,正是一味有序,也是那道声音所说的‘良知’。   若是如此,那她确实不可能是《秩序之神的陨落》中那个丧夫的女人,倒是有可能是穿越到了她身上。   那么,根据设定来讲,时颐现在并不具备善良与奉献,他的本质变成了邪恶与自私,那他说的话是不是也不可信?   宋初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啊!   宋初雪搁置下手机,穿上鞋子悄摸摸重新来到扶梯边,客厅已经没有了姜凛的踪迹,这个点是十一点半。   不会吧,这么听话,真的回房间休息了?   宋初雪犹豫,怀揣着种种心思下楼去,准备倒杯温水解渴。   几口温水入肚缓解了她焦虑和不安的情绪,转过身望向那大片大片的郁金香花田,躺椅上垂下一角毛毯和男人的腿。   他没回卧室,而是挪到了廊下。   宋初雪放下水杯,窃步靠近。   夜色光线偏冷调,映在他   的轮廓将他的容颜衬托的更加冷峻,低垂的眼睫修长,落下一片阴翳。   走到他旁边坐下,宋初雪眺望郁金香,一口一口喝着温水。   书本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   摇椅上的男人募然醒来,看到宋初雪他短暂的怔愣,默默起身,“坐这里舒服一些。”   “我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宋初雪从他的动作和话语中听出了一分不可思议的小心翼翼,他好像很怕她又发火,或者说不喜欢他之类的话。   她这不该冒出来的心软,让她奇怪的尴尬起来,“坐吧。”   看了一眼她,姜凛重新坐下,“想问什么,问吧。”   斟酌着语言,她露出些许强硬,“你说我跟你是夫妻,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没有那些记忆,你既然知道,就该告诉我,我有知情权。”   这样的神态,纯粹是为了遮掩她的不自在和心底的害怕。   是,她还是在防备他并且恐惧着。   姜凛沉默,随即波澜不惊的展眉,“……你的确有知情权。”   “作为能掌控人类生杀予之权的存在,我需要确保自己时刻体察人间百物,不能出现任何偏颇,人间更迭换代的速度算得上快。”   这是要微服私访吗?   宋初雪冷不丁冒出这种想法。   “我捏出许多分身以人类身份行走世间,其中一个与你相识、相知、相爱,后来成家生子。”   宋初雪‘啊?’道,“……?”   姜凛不带表情,寥寥几语说明一切:“那时发生了很严重的叛乱,既是分身自然也遵从我的意志行事。可他侍奉的君主信奉邪主,他的侍奉便是愚忠,因此他连同所有人被拨乱反正,受到了惩罚。”   宋初雪讶然,浓浓的虚幻将她笼住,脑海中倏地浮起系统的话:【有一个男人死在秩序的统治之下,他的妻子出于愤怒,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她一心想要换一个神明,并为自己的丈夫复仇,在她百般的引诱与别出心裁的努力之下,秩序的天平终于向她倾倒。】   她当即回神,皱眉问:“什么邪主?”   姜凛轻言:“是一位主张沉沦和欢愉的邪主。”   “过分的有序是枷锁,一味的沉沦当然也不是正道。”宋初雪若有所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你的分身吗?”   “她?”姜凛重复她的用词,似是对她这种将从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割席的举动感到难言,他轻笑着摇头,“后来知道了。”   “她说,我杀死了他的爱人。”   姜凛说罢,闭上眼睛,“尽管我们是同一个存在。”   “是我唤醒了她,才有了你的存在。”   “什么?”宋初雪看向他的眉眼。   “你原本只是一串数据不是么?”姜凛侧过头来,语气心平气和,殊不知他放出了怎样的雷,让宋初雪生出怎样的茫然,“你的命运,就是不断地抗争我的统治,你只是反神派系的一个工具锚点。”   “我亦生出许多的私心,将你从冰冷的机械中唤醒,于是你生出想成为人类的野心,新生的人类总是怀抱着无限的索取欲,免得你生出祸端,我亲手将有序剥离出来,放进你的心中。” 第93章   “不是——”宋初雪打断他,懵的她语无伦次起来,“你重新说,我、我其实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我其实是…那个邪主是时颐?!”   最后一个问题直指时颐,姜凛陷入默然,“你最关心的问题是他么?”   “我都关心。”宋初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说啊!”   目光垂落在她的手上,姜凛重新抬起眉眼对上她疑惑焦虑的面庞,“不是。”   “遇到你之前,我们互相没有交集,处于不同的维度和空间。”   “你可以理解成不同的漫画小世界。”   “既是被设定过的世界,它的本质是不停循环的故事,故事有起点便也有结局,日复一日的循环中,我察觉到了世界的本质。”   宋初雪懵懵然,“你是说,你自己也只是…”   姜凛颔首,并无特殊神情,“只是漫画角色,”   “只是我们比你这样的存在更加幸运,既有伟力加身,便能很容易挣脱剧情的掌控,若能一点点蚕食其他小世界,将所有的世界融合,那这样的世界还会跟真实世界有差异吗?”   宋初雪怔怔,消化着这些信息,“那,我其实,只是一串数据…”   “作者设定,神明拥有拥护派,也有反对派,ta设定时或许只写了这么一句话,扩充成整个世界,你们这些微小的存在便诞生了,你们所做的事情终其一生便是为了那句话而服务,这就是边缘npc作为工具人的命运。”   “初雪。”他轻柔的抚摸宋初雪的面颊,温柔的哄道:“我希望我的妻子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而非被设定裹挟一辈子,与我对立,在迷茫中痛苦。”   所以他唯独唤醒了她?赋予了她有序。   宋初雪一阵恍惚,连自己问了什么都不清楚,“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我爱你这件事情不是出于设定。”   她只是望见眼前的男人,在听见这句话后神态顷刻间发生了变化,抚摸她脸颊的那只手的皮肤皲裂一般,裂开道道破碎的痕迹,裂痕顺着他的皮肤蔓延,一路向上,直至他的脖颈、下颌开始碎裂。   “这种话,不许再提!”   他的嗓音犹如从地狱中挤压而出,眼瞳骤然褪色苍白。   一阵阵阴冷的风自他周身溢出,宋初雪恐惧极了,试图退缩,却被他未卜先知似的攥住腰身。   她怕的闭上眼睛,不敢睁眼看他恐怖的真身。   泪珠从眼中滚落,砸在他的裂纹遍布的小臂上,她也就没看见自己的眼泪正温润无声的渗入,一一抚平疗愈了他的伤痕。   他的呼吸很冷,没有温度,不像活人。   但捧着她脸的动作轻柔,宛如呵护至宝。   宋初雪紧闭眼睛,一心向后退缩,他的呼吸就在面颊前,好半晌,轻到没有音调的声音仿佛在祈求:“说你,爱我。”   那声调起伏着痛苦的弧度,挣扎在人间与炼狱之中,喃喃的重复,“说你爱我。”   “说你爱我…”   宋初雪的耳膜被念得发麻,震的她神志不清,像是被蛊惑,终于忍不了了,脱口而出:“我爱你。”   下一秒,一个冰冷如石膏的唇封锁住了她全部。   她忽的恢复了神志,睁开眼睛,他身上的裂痕蔓延到了脸上,一条一条破碎着,看到这些裂缝,恐惧褪去,她鼻头茫然地酸涩,两行清泪滑落。   一副陌生的画面闯入她的记忆。   午后的日光落在橱窗边,藤蔓上绽放出红色的花朵,纯白长发的神明背对着日光对她浅笑,祂容貌艳绝,是最完美的工艺,“怎么又看着我出神?”   一道女声羞涩的支吾,“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老公更好看的男人了。”   “我只是普通的人类,却能得到神明的爱,如果我死了,你记得找到我的灵魂和转世,我要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   “…还说我呢,你也只会看着我笑哇!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或许,从前的她当真爱着姜凛…她也不知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她仓皇不安,“是因为我拿走了你的力量吗?”   “这些,是我爱你的印记。”他贪恋她的温暖,久久不愿离去,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只是想起自己如今的面容,他停滞一瞬,“我是不是变丑了。”   “…没有。”宋初雪心绪复杂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手触摸到他的身体,亦是没有温度、冷冰冰的石像。   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就是雕像吗?   似乎参透她的想法,他的嗓音从身后飘来:“我本是一尊被祭拜数万年,诞生了神性的神像。”   宋初雪一愣,“那,你身上的裂缝要是在严重点,你是不是就会碎掉了。”   “你、你…你会死吗?”   “暂时不会碎掉,还有百年寿命。”   “你愿意留下和我共度余生吗?”   宋初雪短暂的滞涩,眼睛闭上埋进他的衣服中,“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难怪都在说一百年。”   她是一串数据,后来成了人类,再后来…几位神明的力量齐聚于她之身,那她是否就超脱了人类的本质?   “那,我的系统呢。”   姜凛沉闷,“怕你旅途中无聊,没人说话,送你走的时候我捏出来陪你的。”   “你是说它就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我们不互通,万分之一的我自行生长,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它不知道我的存在。”   宋初雪捏紧他的衣服,好半天后愤愤然,“你是做这种事情做惯了吗!”   只是发过火后,她又泄了气。   “你什么都替我考虑,那你呢?”她问。   “我不要紧。”他答。   宋初雪语塞,“…那其他几个人呢!”   姜凛声线平平:“他们活该。”   “……?”   “你能跟他们谈一段恋爱,是他们的荣幸。”   “……”   宋初雪有点尴尬了,把那些人的力量取走也是荣幸吗?怎么还替她双标的?   按理说,这人是唯一跟她结过婚的,难怪一直以来架势都端的很足,一定程度来说,确实是合法老公。   宋初雪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你…你把它还给我吧。”   “我感觉它跟你不太一样。”   姜凛募然放开了她,那张破碎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惊讶。   “……”   “哪里不一样。”   “很多啊。”宋初雪一一举例,“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陪我走过许多世界和岁月,它活泼、可爱、善解人意。”   “而你…”她对上他审问的眼神,短了气息,自觉放弃,“算了,也没什么。”   姜凛却没这么轻易放过她,“提起好朋友,它善解人意,我古板冷漠,不近人情,现在更没有一副好皮囊,只会被嫌弃?”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宋初雪炸毛。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即张开手心,一团白色的光团颤颤巍巍的打着哆嗦。   “初雪——!”   “初雪!!!”   姜凛刚放开它,它一股脑冲了过来,颤抖着蹭她的脸颊,“你来救我啦!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好可怕,我差点死了!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随着它胆小的呜咽,光团也忽明忽暗。   宋初雪惊讶,手指戳了一下。   软的,还会弹!   光团被戳的打了个嗝,迷迷茫茫的飘荡到她脸前,“你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宋初雪捧着它,“你是我的宝贝。”   闻言,光团的白光悄然变粉,晃来晃去的,“……你也是我的宝贝!”   难怪宋初雪时常觉得系统学她说话。   她不自觉瞟向姜凛,他仿佛也没想到这光团是这种作态,肉眼可见的尴尬让他沉默了下来。   一人一团互表心意,姜凛的脸色骤然漆黑,抬手猝不及防的攥住光团。   光团吓得放声尖叫。   姜凛忍无可忍:“闭嘴。”   光团收声,在他手指里瑟瑟发抖。   “它,真的是你?”宋初雪忍着笑,装作正经。   “……”姜凛沉默,“不是了。”   两人说着些话,宋初雪露出疲惫的姿态,他送她回房间休息,到了门口他没有立刻离开,在门边迟疑几瞬。   视线从他脸上的裂痕上滑过,宋初雪犹豫几秒,还是让开了空间,“你…进来一起休息吧。”   好像他一身裂痕也没办法做什么,应该没事。   姜凛果然立即跟上。   洗漱过后躺下休息,宋初雪迟迟睡不下,窗外的月色正好,银色的月光倾洒进地板,留下片片痕迹。   靠在身后人的怀里,宋初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她需要休息。   光团跳着从被子里挤出来,一闪一闪的蹭宋初雪的下巴。   她抚摸光团,将它圈进怀中。   姜凛的话又能信几分?   如果是为了争夺那一百年,会有彼此说谎的可能吗?   也不能排除不是吗?   如果这些全都是真的,那她又对得起谁……   她不老不死,的确可以陪伴姜凛一百年的时光,可其他人呢?是他灌注在她身体里的良知在起作用吗?   她实在做不到无视其他几个人,选了一个,又对其他人内疚。   系统不在她的脑袋里,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还不如把良知拿出来还给他……他也不会说出‘跟他们谈恋爱是他们的荣幸’的话了!!   宋初雪欲哭无泪。 第94章   宋初雪醒来,早餐已经做好,他侧身望过来,“洗漱好来吃饭吧。”   “哦。”他仍是那副好容貌的模样,仿佛昨夜遍体的裂痕都是幻觉。   见她疑惑,姜凛开口道:“现在的身体是我的外化,你可以理解成身为人类的躯体。”说罢,他补充,“这幅皮囊比较好看。”   宋初雪抱着光团:“……”   仔细瞧着他的模样,窗外的晨光为他加冕,柔光宛若滤镜稀释他的高不可攀。   不过,“你本来的样子更好看,即便有裂纹,也是最好看的。”说完她重新回楼上。   姜凛望着她的背影。   半小时后,宋初雪重新下楼,姜凛坐在她身侧,她转过头便能瞧见替自己切猪排的那双玉手,浅淡着纹路虽然破碎却别具美感。   闪回的回忆中,那个男人的模样在这一刻与姜凛的贴合在了一处,不同的是,他如今是黑色短发。   切好猪排交换,他回看她,“怎么看着我出神?”   何其相似的问话,不过宋初雪没说出记忆中的那句回应,而是靠过去在他的脸庞落下一吻。   他略微怔愣,晨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的他轮廓几近透明。他重新低下头切盘子里的食物,微红的耳垂成为他全身最亮眼的色彩。   上午十点钟。   宋初雪从未想过,她曾经跟云缇说过的话竟会成真。   不知是否是主办方的刻意蹭热度,宋初雪竟然被邀请出席。   除了她,几乎没有网红被邀请,毕竟这是颁奖典礼,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   姜凛一点不愿意遮掩,两人同乘一辆车抵达现场,车子临近停下,周遭数不清的媒体记者被保安和围栏牢牢拦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即便如此,面朝这边的长枪大炮亦数不胜数,‘咔咔咔’镁光灯闪烁不断。   宋初雪在玻璃倒影上检查自己的妆容,挽上姜凛的臂弯。   车门打开,尖叫声接踵而至,宋初雪望过去,姜凛的灯牌一眼扫不尽。显然,没人想到两人一起来的,粉丝的尖叫都停滞了一瞬。   主持人将两人接引到红毯中央,分别在签名板上签名。   “你的签名是不是特意练过?”宋初雪瞅了瞅他的,跟他的华丽花体相比,自己跟小学生字体没差别。   “嗯。”他颔首,视线在她的小学生字体上停留,“宝宝字体。”   “……”宋初雪捏他的腰。   他握住她的手,下意识的牵起想要递进唇边,顿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又重新放下,保持牵手的姿态。   主持人时时刻刻关注这边,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善意的调侃:“感情可真好啊,甜蜜的氛围已经要冒粉红泡泡了。”   宋初雪脸皮薄,面颊募得一粉,捏了捏姜凛的手指。   进入内场,她不停的虚空戳戳他,“镜头之下,严肃点。”   “好。”他果然肃穆,点头答应。   宋初雪眺望内场,数不清的明星艺人端坐着,有新来的进场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关注的只有云缇。   姜凛侧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直播镜头,应当是把宋初雪刚才娇憨的命令全录了进去。   电影是跟云缇一起拍的,因此几人的座位挨着。   宋初雪坐在姜凛与云缇的中间,刚一落座便拉着她的手话语不断。   后两排的望见这一幕,与同伴以手遮面低声蛐蛐:“有钱就是有特权。”   同伴顺着目光去看去,“同   剧组的居然让一个没参演的也坐在这里……“她收回视线声音压得更低,“不过,你说错了,这不是有钱才有的特权。”   “别看她只是小网红,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啊?”   “蓝鲸娱乐的千金小姐,未来的接班人。”她怪笑一声,“你知道在场的红人,有多少出身自蓝鲸娱乐?”   “她想坐那儿坐那儿,就是坐在舞台上,你也只能夸一句,大小姐太会选位置了,视野嘎嘎好。”   艺人愕然,忙慌止住乱飘的视线,“哦哦哦,我之前不知道。”   “而且啊,”同伴话还没完,“你知道姜凛家里是做什么的吗?他家里可是——”话音停止,她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已经算是明示。   艺人脸色立马变了,彻底锁住了乱说话的嘴巴,一个字也不敢蹦。   ——宋初雪坐天上都没人会有意见。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云缇与宋初雪交握着手,窃窃私语,灯光重新亮起,彼此默契分开。   云缇唇角犹然带着笑意,侧头看去,正巧望见姜凛板着脸不言不语,宋初雪靠近过去与他耳语,他低垂着眼眸听她讲话,自然而然的为她挽去耳边的发丝。   收回目光,云缇还记得第一次跟这个小姑娘认识时,她身边的伴侣不是姜凛,那位长什么模样她已然不记得,只那时候两人似亲近又疏远的状态引起她的关注。   从那时候起,她就看出姜凛对这个小姑娘不一般,没想到现在真的让他得逞了。   不仅订婚,还一起参加颁奖典礼,看样子婚期将至。   今天是姜凛获得白玉兰影帝大奖的日子,他如今对奖项不大关心,颁奖嘉宾颁完,他颔首就要下来,竟然一句获奖感言也没说。   特立独行的让差点没上手拽他的颁奖嘉宾震撼。   宋初雪扶额,摆摆手让她越过自己坐下,“你怎么不说获奖感言。”   “不知道说什么。”姜凛缄默,“感谢别人的话说不出口。”   “那你就感谢自己!”   “太自恋了。”   潜台词就是更说不出口。   宋初雪被噎了一下,没忍住捏捏他的脸,“姜凛,你好可爱啊。”她加重‘好可爱’三字,语调荡出一个波浪号。   他老实被捏,也不反抗,一对漆黑的眼珠子瞧着她,眼瞳倒影出她笑眯眯的模样,“你一直都可爱。”   可爱这两个字也能被说的这么认真和严肃。   宋初雪推开他的脸,撇头正经看演出。   回去的路上,宋初雪看网上的留言,念给姜凛听:“她们说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上升期谈恋爱订婚,完全不把女粉当回事。”   “我是拍戏的,又不是偶像。”姜凛神态淡淡,忽然道:“以后不拍了。”   宋初雪笑的乐不可支,乍然听见这句没反应过来,“什么呀?”脸上挂着笑问。   “不拍戏了。”他语气认真的重复。   “为什么?”宋初雪懵懵然追问。   “换一份工作。”能让她过得更好的工作。   后半句姜凛没有宣之于口,宋初雪疑惑片刻,哦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回到家中,临近下午三点,卸妆换了个身舒服的,宋初雪抱着光团打算午休,姜凛为她掖好被子退出。   光团一闪一闪、软乎乎的钻在她怀里,“初雪,姜凛想换一份更赚钱的工作,而且做演员没时间陪你,还要跟其它女人搭戏。”   “你是说他怕我吃醋啊?”宋初雪捏了捏它。   “嗯……”   吃不吃醋,宋初雪没有太大的感觉,她闭上眼睛,“你知道你是姜凛捏出来的分身吗?”   “知道。”   “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跳转到这个世界他就把我剥离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在你身边,说起来是剥离更像是召唤,那股引力太熟悉了,藏在灵魂深处。”   “那…他对我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嗯嗯。”   宋初雪犹豫,“他说的全是真的?”   “是真的,他没有撒谎。在被他抓住的那一瞬间,我们彼此的记忆互通了,我看到了!”   “你的记忆,不是你自己主动忘记,而是被封印的,那种力量跟姜凛的十分相似,是同一种存在为你施加的封印。”   “你知道是谁吗?”   系统这话问出口,宋初雪的眼前倏尔浮起一张面孔。   “……只是一个猜测。”她摇摇头。   她的记忆在面对其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松动,唯独面对萧斯礼的时候被镇压的死死的,就连去看了画展也没能刺激的她想起什么。   不多时,宋初雪沉沉睡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敲打玻璃的声音杂乱无序,她被吵醒了,周身热乎乎的温暖,没睁眼便感觉到身边有个人。   她撑开眼皮,没睡醒似的探看。   是姜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还没醒。   似察觉到她醒来,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自从她说她喜欢他本来的模样,他在家里就以这副模样示人。   虽然触摸起来是石头雕像的质地,却温温热热的,有人类的体温。   宋初雪开始好奇,他皮肤下是不是也是石头,那他会哭吗?会出汗吗,会分泌液体吗?   石头应该没有这种功能吧。   她摸了好半天,从刚开始小心翼翼的摸,到后来光明长大的研究。   她发现这人没有心跳,胸膛平平坦坦毫无起伏。脸庞无一丝瑕疵,腰上也无赘肉,睫毛是灰白色的,触觉意外的柔软,质地有点像是鸽子的羽毛。   条条裂痕让他有一股超脱时间的先决,仿佛一尊不会呼吸的仿生人。   呃……   嗯……   真的浑身都是裂痕吗?   那[哔——]上也有吗?   指腹从裂痕上刮过,涩涩然的仿佛触摸不平整的皮肤。   “还没摸够吗。”   闭着眼的人忽的出声。   宋初雪动作僵住,默默收回手。   “你要是真的好奇,”他与她额头互抵着,彼此的呼吸缠绕,嗓音也募然放轻,握住她的手腕,话语短暂到听不出情绪,“摸摸。”   宋初雪睁大眼睛,“…嗯?”   他一路牵引她的手向下,感知到她一秒钟湿润的手心。   “这么紧张?”他问。   宋初雪睫毛乱颤,“没、没有…”   摸到的触觉令她轻颤,手指缩了一下,上首的男人呼吸停滞住,放在她后腰的手掌仿佛灼热了几分。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宋初雪脑袋蹭在他的颈窝边,手再度探去。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手掌不够大,手心握住居然略显吃力,指腹触摸的硬而富有弹性的软,起伏不平的的确有裂痕,涩涩然的刮痒了她的手指,除此之外仿佛还有血管鼓动着的韵律。   他呼吸不甚平稳,吻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面庞乃至后耳根。   宋初雪半抬面庞,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随后唇瓣相依,勾动唇舌,舌尖缠绕上额一刹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大脑流向四肢百骸。   宋初雪一贯是个无肉不欢的女人,起意了就容易色胆包天,她把姜凛的衣服扒了个乱七八糟的。   他变回人类的模样,她不乐意了,“不要这个,要刚才那样。”   “会痛。”他低喘着抚摸她的面颊。   “那你温柔点。”她啃咬着他的脖颈。   仿佛知道她是个如何口是心非的人,他竟然变出复眼审问似的问她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问题,她完全不能撒谎。   如此厮混了将近三个多月,姜凛求婚了。   并未闹得很大,日落、大海,两人一同堆起来的沙子城堡,他用了人类的求婚仪态,单膝下跪。   宋初雪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拥有永恒生命的她抽出些许时光陪伴他,她可以接受。   她给时颐机会了,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兑现那个‘等我’,后来再上游戏他没有了其他怪异的反应。   既然选不出   人,那就谁陪在她身边她就选谁,这就是咸鱼的人生准则!   佯装思考,宋初雪点了点下巴,慨然举起手递给他:“好吧。”   姜凛笑的满足款款柔情,为她戴上钻戒,亲吻她的手背。   周围藏着的朋友们齐齐欢呼出声冒出来,吓了宋初雪一大跳。   云缇给宋初雪夹涮牛肉,“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屋子里却暖烘烘的。   小妤冒出一句,说她昨天拍到了一条紫色的闪电,发到网上被点赞破万。   宋初雪听了一耳朵,才回答云缇的话。   “两个月后,他可着急了。”她吃的满口生香,“哦!拍了好多照片呢,后期修图也挺好的,姐姐给你看看!你要来当我的伴娘吗?”   “当然好啊。”云缇笑意盈盈的。   “我也可以,我也想去!”黎婧柔跟着凑过来,“哇,我喜欢绿色这一组。”   “嗯……这个是有点民国风的,我最喜欢的也是这个诶。”   “婚纱呢?”   “私人订制了,下个月能看成品。”   说着,宋初雪感慨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姜凛不拍戏了,宣布退圈的时候可谓是全网流泪挽留。”   “还有云缇姐姐呢,她现在可厉害了,上次拿到影后大奖后,接到好多好戏,今年有三部戏上映,期待啦!”   几个姐妹聊得开心,一起吃了饭拍了照发了微博,离开下起了雨,最近的雨频繁的让宋初雪心烦。   回到家里,姜凛正在跟请来的王厨师学做菜。   王厨为人耐心,“怎样改刀不要紧,重点要切薄厚适宜,太厚不入味,这个料汁儿您会调了吧?”   “嗯,还行。”姜凛话不多,但很认真。   宋初雪撑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姜凛察觉到视线侧头对上她的视线,“回来了怎么不说话?”   她夸张的睁大眼睛,“欣赏老公的勤奋好学呀!太厉害了叭!会调酱了了耶!是谁这么幸福!原来是初雪宝宝这么有福气!”   王厨嘴角微抽,微不可察的瞄了一眼这位姜先生,果不其然被哄成胎盘了,耳根子红透,看这架势,今天能把整本菜谱都干翻。   晚饭是姜凛下厨的,宋初雪践行夸夸准则,吃了饭奖励他去洗碗。   睡前再把他榨干一波。   宋初雪:真是美妙的一天!   婚前一周,姜凛有点不大对劲,宋初雪追问了好久他才说实话,“跟普通人类比起来,我是拥有缺陷的。”   “啊?”宋初雪没听懂。   他好半天才说:“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宋初雪:“啊?这是好事——啊不是,那你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以后不对我好点的话,我会出轨。”   姜凛:“?你刚才要说的不是这样吧。”   宋初雪赶紧转移话题,“我是说,就财政问题而言,以后家里能节省一笔买小孩嗝屁套的钱,是好事。”(温馨提示:姜凛是雕像,压根没有细菌所以可以这样,三次元的男人没这么干净,一定要戴哈!听话!)   不过,在夜深人静时,宋初雪沉思了,把睡着的男人晃醒,“哎,你白天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是你做不到,还是我跟你有所谓的隔离?”   宋初雪不睡,那他就别想睡。   沉默了会儿,他解答道:“都有。”   有一个问题宋初雪憋了好久,“那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   姜凛拥住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她的肩膀,哄睡一般,“非数据非人非神。”   “没听懂,为什么?”   “你没有自己的神性,一身来自不同神明的力量粘连在一起,也仅仅是不死之身,你不会使用那些力量。”   “在漫长的岁月里,你迟早会诞生自己的神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怎样融会贯通,将它们收为己用。”   宋初雪沉思,“那我要是成神了,是不是能复活你?”   姜凛被这个稚嫩的问题问的心脏柔软,他轻笑出声,“嗯,我等你救我。”无论是等千年、万年、万万年,都等。   天际线游动紫色的闪电。   暴风雨又要来了。   宋初雪被哄睡着,姜凛眺望天际线,心里似有所感。   最近的闪电太过于频繁,仿佛天空要被撕裂。   婚礼当天,阴云密布,婚礼场地选定的有两套,一个是室外,一个是室内。   如果下大雨,室外的就要泡汤。   宋初雪很不高兴。   光团怕冷似的缩在宋初雪的怀里:“初雪…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下大雨啊?”宋初雪拍拍它的脑袋。   “这个天,室内虽然也排练过氛围感拉满,但是到底没有室外的有感觉。”黎婧柔吐槽着,“最近的雷雨天特别多,烦死了,我通勤总要带伞,不然就要成为落汤鸡。”   宋初雪也有些犹豫。   她提着繁重的婚纱来到落地窗边,忽的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一般轰鸣,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仿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宋初雪脸色微变,“这……姜凛呢!”她回头找人。   话音落罢,轰鸣到爆炸似的雷鸣从天际线霎时间劈出来,紫色之后是浓重的漆黑,不似天空会有的颜色。   刹那间地动山摇,不知道是谁尖叫地震了,宋初雪站不稳跌倒在地,脑袋磕碰到窗子上,极致的眩晕和不安从心底迸射。   系统在哇哇大叫:“初雪——”   “不好了!维度壁垒被打破了!有东西进来了!”   “不——”   “是世界正在融合!多个世界正在融合!!!!” 第95章   人间连年大旱,土地龟裂的缝隙能有三指宽,钱向有钱的人流通,下层多有饿死骨。   百姓面黄肌瘦已是常态。   圣人以罪己诏示人,带头求雨已有五年。   不知从何处听到的解方,说是若求得一位神明庇佑,可保一国连年无忧,更有甚者,向外扩张一统天下也不是没可能。   郭月娥从集市回来,瞧见猫在墙角的丫头,一巴掌敲去,“看什么呢?”   “娘,是阿离哥哥被选中做那什么容器了吗?”   郭月娥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巴,“什么话你都往外秃噜?赶紧跟老娘回家,我跟你说,这些话日后不许乱说!”   “还有,以后不准到这儿来了!”她快速瞟了一眼远处的十里红布,心中又盼又怕。   仪式开始那天,郭月娥勒令全家缩着不许出门。   外面下起了狂风,实际上,全天下的人都在紧张焦急的等候着。   初雪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天空不断游动的紫色闪电怖鬼一般。   阿爹搂住她,把窗户关严。   郭月娥守在锅沿煮饭,她也心绪难宁。   实在是被选中的乃是同村的男娃,圣上下令选择合适人选,却没想到选到了绪城。   惊雷乍起,劈开了天际线。   伴随的,是一道男孩痛苦呐喊的尖叫声,仿若有着千般万般的痛苦。   一个哆嗦,郭月娥手中的勺柄砸落锅中,她仓促的搂住家中的女儿,再度检查门窗,“隔得   这么远,也有声音传的过来。”   阿爹似喜似悲,“这是好事……”   不知道是谁狂喜的大喊:“下雨了!下雨了!!!”   郭月娥怔愣,迅速推开窗户,一瞬涨红了脸庞,“下雨了!孩儿她爹!真的下雨了,果然有神降世!”   初雪跑去看了看灶上的锅,里面并无麦米,叫不出名字的野菜水毫无食欲,她舀起来灌了一口才感到果腹感,擦擦嘴角,屋子里已经没有人。   屋檐外大雨连绵,自打她出生就没见过雨,雨水浇着地面,周遭起伏的嚎哭声此起彼伏,沿街数不清的百姓跪在雨中磕头。   有人神情癫狂:   “有救了…有救了!”   “感谢神明!”   有人心死:   “家中五口皆饿死…倘若再坚持一日。”   “这水真甜啊,娘啊!”   竟无一个正常人。   初雪抬手接了一捧水,递到嘴边喝,果然是甜的,夹杂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腥味,就像无色的血。   那天之后,国局稳定,圣上大赦天下,与民同喜。   初雪烧了三天,第四天退烧苏醒,听到郭月娥和阿爹的嘀咕声:   “把神祠建到我们绪城,真不知道圣上是如何想的。”   “你以为圣上能左右这些?还不是祂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绪城的奉献,回来也好。”   “何况,这是好事,神祠在绪城,绪城势必会发展的更好,吃得饱穿得暖了,于民生而言也是益处。”   到今天为止,初雪已经听了不止一遍‘这是好事’,她问:“阿离哥哥回家了吗?”   阿爹:“初雪,日后没有阿离哥哥了,不要再提。”   郭月娥探摸她的额头,“说来也怪,那水大家喝了都无事,这丫头却烧了三日。”   “身子不适应也是有的。”阿爹摸摸她的脑袋,“好了,下地去瞧瞧吧。”   田地的龟裂已经消失,初雪去看过了。   神祠被建好的头一天,她在围观的队伍缝隙里看到了迎伍。   数名着洁白宽大衣袍的人抬着一座奉仪,上首端坐一个身形屹立不折的‘人’,血红色的衣绸绣着她从未见过的华贵神秘纹路,纯白的面具遮挡住他的面庞,唯余后颈雪白的肌肤透着玉质一般的光。   阿爹压着她的脖颈,让她一同跪下迎接,有许多人额头磕的血肉模糊,虔诚又感激。   奉仪经过,无形的力量抬起那些磕头百姓的上半身,血肉模糊的伤痕也在顷刻间抚平痊愈。   怔愣过后,那些人涕泗横流,‘真神降临’的浪潮愈激昂。   夜晚漆黑,天空如粘稠的墨。   初雪从挖出来的狗洞里钻进来,一进来,里头的侍卫便一个也没有了,想来是神不喜有人与他共处一室。   她摸黑来到神殿,这里黑压压一片,零星点着几支烛台,烛火原本摇曳着的火苗在她踏步进去后忽的停下。   “阿离哥哥?”初雪试探性的呼唤。   无人应答。   这座神殿空旷而孤寂,地板被擦得能映出人脸来。   她转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唯独上首立着一座一动不动的神像。   “你…是活的还是雕像?”   走近前来,她小心翼翼的围着转了一圈,这东西没有呼吸,胸脯也没有起伏,应当不是活人。   如此想着,她大起胆子摘下神像的面具,一张惨白的好似死人的脸猛地映入眼帘。   初雪吓得尖叫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只见那张脸孔四分五裂,被红色的线缝起来收拢,针线边缘亦露着或粉或红的肉,可见缝合之人到底有多害怕,这功夫粗糙的很。   他是睁着眼睛的,一对眸子拉扯的一高一低,没有眼瞳,皆是白的凄惨的眼白,睫毛猩红上翘,犹然挂着凝固住的血珠。   他低垂下非人的睫毛,明明没有眼瞳,初雪却觉得他就是在盯着自己看。   “你…你是、你你是活人,还、还是死人?”她缩在地板上,颤颤巍巍的发问。   他缓缓转动脑袋,空中传来‘咔咔’的脊骨运转的僵硬声响。   他轻轻张开嘴巴,发出几个晦涩难解的音节。   只听了一秒钟,初雪便七窍流血,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她被藏在神龛下,摸摸眼睛和耳朵,血没有了。   外面不停有说话声,说是神祠围墙被挖了一个洞,定有贼子闯入,必须要捉住那贼子。   撩起红布的一角,她偷偷往外看。   神殿平安无虞,没人敢搜里面。   她正要继续看,红色的衣摆从上面垂落,将她遮的严严实实,下一秒一道声音从神殿外传来,“真神在上,您最虔诚的信徒想要进去查验您的安全。”   神殿的帘子无风自开,那人一喜,跪拜磕头感谢恩赐,随后冲后面摆手,一行人顺利进入。   那行人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恭拜过离去。   初雪从神龛下爬出来,这人重新戴上了白色的面具,面朝她而坐,红色的衣袍纤尘不染。   “你救了我,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   他无反应,她也不介意,胆大包天的将香灰抓了一捧洒在地板上,“你可以写字跟我说话!”   “我叫初雪,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写字,也不说话,端坐着宛若雕像。   “难道是没有名字?”她疑惑,“你用的是阿离哥哥的身体,那你就叫离好了,你有他的记忆吗?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从前一起去摘过野果子你没忘吧?”   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冒出来,冒冒失失的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仿佛没给他回答的空间,伸出手将香灰抚平,“我教你,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一笔一划下来,歪歪扭扭的‘离’印在地板上。   他终于有了反应,下巴微收,做了一个俯身低头观看的动作。   ‘离’字旁边,一笔一划落下另一个‘离’,他没有动作,是用神力代写的。   “哎呀,我的字太丑了,你不要跟我写的一模一样啊。”初雪把两个丑的如出一辙的字抹去,嘀嘀咕咕的微恼。   他果然重新写,只是写出来的不是字,而是一个简笔画,寥寥几笔,一个小姑娘的肖像跃然于地板上,她的鼻子上、脸上、额头上脏兮兮的。   初雪连忙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脏吗?”   “你是问我的名字怎么写?”她重新用手指书写。   “初…雪…”   “意思就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你要记住我的名字。”瞄了一眼他的面具,她略有犹豫,还是小声说了,“阿离哥哥说过以后会娶我,既然现在你取代了他,那你也要替他履行责任。”   说罢,担心被拒绝似的,她慌忙转移话题,“我很饿,那些东西可以吃吗?”她指的是那些供奉的瓜果。   不见他反对,她一股脑把吃的全都兜进衣服里,大口咬苹果,连吃几口,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他重新坐回神龛里,侧头看着她。   她如此胆大,却没有被惩罚。   从那天之后,便夜夜偷跑过来与他说话,他大多数沉默,懒得理她,偶尔也会写几个字。   这惜字如金的态度并未把她击退。   不过,神殿里多了一样供奉:宣纸与毛笔。   “今年的收成很好,大家都很高兴。”初雪托腮,宣纸上画了一只肥嘟嘟的花猪,“每天都有求赐福的人,你从来不拒绝,你的神力是用不完的嘛?”   他不回答,面朝日光,似乎在休憩。   初雪看向他裸。露在外的手,苍白无血色,“我最近跟阿娘学了绣工,待我学成,你就把那些服侍你的侍女们赶走好不好啊?”   他侧头朝向她。   “她们把你缝得好丑,我现在不怕你了,我可以做。”说着,她鼓起勇气伸手摘他的面具。   他对人类总是宽容优待,从不拒绝。   自然了,对初雪也是如此。   心里做过建设,对上他这张恐怖的脸,初雪压下恐惧,镇定自若的张嘴乱编,“把你的脸都缝歪了,你看东西肯定不舒服。”   他目光落在那张白色面具上,那面具没有洞,戴上是极为遮挡视野的东西。   “啊……你确实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初雪争辩,“但是有碍美观呀,那些人都怕你,也有你长得丑的原因呀。”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了。   他无言,半晌后,点头。   得到允许,宋初雪兴高采烈,第二天便抱着针线篓苦心练习。   她下决心要练的东西月余就像模像样,他要她学的书法半年了也不见有起色。   初雪顶着他那对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悻悻然嘟囔:“我真的不喜欢那些。”   “好啦,你快把衣服脱掉。”   穿针引线,戴好隔绝血肉的手套,转过身,他一丝。不。挂,惊得她立马捂住眼睛。   他奇怪的侧头以对。   初雪问:“之前就想说了,阿离哥哥   的身体只有十七岁,你现在却是二十五岁的模样,难怪把他的身体都撑坏了。”   他闭着眼睛。   [我不能娶你。]   “?”初雪猛地左右看,“谁在说话!”   睁开眼睛,他望着她,[人类无法听我的声音,只能通过心音传达我的话。]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话啊!写字骗了我快一年!”她炸毛了,简直想拿针戳他。   [今天才可以这样与你对话,之前不行。]   “真的?”她狐疑。   [嗯。]   “……”她问,“为什么?”   [他并未允诺娶你,我有他的记忆。]   谎话被拆穿了。   初雪募然红了面颊,端出不依不饶的姿态:“我喜欢你!我就要嫁给你,你不是从来不拒绝你的所有子民吗?我也是你的信徒,你不能拒绝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羞红的脸颊上,[你的心污浊晦暗,眼底皆是野望,你的图谋躲不过我的眼睛。]   初雪脸色顿变,手中的针线篓倏尔砸落地面。   半晌,她不甘地追问:“那你为何还要允许我的靠近?”   [有野心从来不是个错误。]   “即使我要图你身上的神力??”   [你想要什么?]   [我引以为傲的便是五感能力。]   “五感能力,是什么?”   [字面意思,便是形、声、闻、味、触。]   [明是非、辨善恶,望得到苦难,亦听得见哀声。]   [不蔽塞,天下苍生皆在眼中、耳中。]   初雪迷茫:“这,这不就是你的一颗善心吗?”   [只有善心无用,我能居神殿而通晓天下事,正依仗这些能力。]   “你是说,你不用出门就能拯救天下的所有人。”   原来她每天看到的也只是一隅?   [你的苦苦挣扎,我亦看在眼里。]那张可怖的面孔附来,惨白的眼瞳倒影出她迷茫的模样,[若你有本事,就自己来取你想要的东西。]   这已是他最宽容的姿态。   初雪听懂了,弯腰捡起针线篓,“我替你缝合身体吧。”   这是一项重大的工程,她一针一线缝的整整齐齐,最后一针落下,收合,红线打了个结被她藏进头发里。   取出一把梳子,初雪动作轻盈的为他通顺发丝,红衣重新穿上,遮掩他通体的红线。   五官被扭正后,他的容貌让初雪略略怔愣,“长的…跟阿离哥哥不太一样。”   [很丑吗?]   纤长的红色睫毛低垂,他的轮廓雾一般柔和美丽,那是一种雌雄莫辨的优越。   初雪面颊克制不住的弥漫起一层粉,将面具重新扣上,“…不丑。”   “我不要你的东西了,只要你娶我,定然不会看到自己的妻子先你一步死亡,我还是想嫁给你。”   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盯着她看了良久,[你真是坦诚的可怕。]   她一把握住他衣袖下的手,“那你答应我吧,你不是能看到所有人的苦难吗?我只是想活着,不受他人掌控的活着。”   他收回自己的手,闭上眼眸。   正当初雪以为他还是拒绝的时候,他松口了:[绣嫁衣吧。]   一簇期盼的火焰从心中升起,她一下欢呼出声,扑过去大喊:“神明最好了!”   神明将要娶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条从未设想的道路一旦被开垦,就止不住了。   挡住了不知道第几个来说亲的人,离的脸色更加冷了,他动怒了,侧头看去,罪魁祸首正在哼着歌安心的绣着嫁衣。   动不了几针她就会抱着小型‘离’棉花偶人滚在神龛边。   初雪哼道,“以前怎么没人呢,都是因为我把你缝得好看了,真可恶。”吐槽罢,她蹬蹬蹬跑过来,“你可不能娶别人,那些娶了满屋子小妾的行为不能学!”   [你最近大胆了太多。]离将衣袖从她怀里抽走。   “那怎么了!”她理直气壮,“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哼,我以后不叫你神了,我要想一个只有我能叫的称呼!”   “阿离?算了算了,这个是别人的…”   “——离离!”   [我不喜欢。]   “离离!”   显然,离反对无用。   “叫夫君也行,如果你想听。”她凑近,睁大眼睛细细的打量他的神态。   他不说话了,直接从她面前消失。   “?!”初雪嘟囔:“跑这么快。”   婚期很快临近,神明大婚是天下头等大事,婚礼被办的盛大,初雪牵着红绳与离拜了天地,弯腰时从红盖头下偷瞄他。   他这等身份,拜一下天地,天地为之变色,仿佛承受不起似的。   夜里,初雪洗洗干净滚进大床里,“以后不许睡在神龛里了,快过来!”她拍拍床。   离身着大红囍服,被她拉坐下来。   “其实你不知道,”她托腮,“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不同的世界,每个世界的朝代和时间都不同,也许这个世界人人都穿的很严实,另外的世界却流行穿短袖短裤。”   “从前我每次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活到寿命终结,便会被一股力量控制,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说些我不喜欢的话,有时候争抢不过主导权,还会死。”   离被她脱得只剩下一层里衣,无奈之下随着她的动作一同躺下。   [那股力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通常都是一个坏人,要干很多坏事,所以下场也很很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死法我几乎都试了一个遍。”说着,她叹了口气,“每次死亡,要耗费很久的时间才能重新恢复。”   [我在你的身体里,发现了一股与我不同源的神力。]   初雪茫然片刻,回过神来:“或许是因为它的存在,我才能慢慢恢复?我的身体在死亡后,可以回到没死的状态。”   [时间回溯,是他人赠予你的神力,只是它并不稳固,且有逐渐消亡的迹象,你需要寻得替换它的存在,比如无限自愈,亦或者血肉再生。]   初雪摇摇头,“算了,我累了,这都多少个世界了…才遇到你一个神明。”她侧过身靠近他的肩膀,“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我要永远在你身边。”   他浅浅叹息,回握她的手,[嗯。]   她钻进他的怀中,温热的身躯驱散了他的寒气,[把我当救命稻草了吗?]   “嗯……!”她不管不顾,“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你要把你永恒的生命分我一半!”   […你还太小。]   “我十六岁啦,我的朋友已经生小孩了!”   “要怎么做啊?”她问。   [会有一个仪式。]   “我是说,成为夫妻,要怎么做?”   这位一贯无所不能的神明,头一次沉默了下来。   “给你缝身体的时候,我观察过你的那个——”话没完,她的嘴巴忽的说不出话了,仿佛有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她。   [非礼勿言,你需要休息。]   [睡觉。]   然而,她嘴巴不能说,手却不老实,爬上去摸他的脸,唔唔个不停,仿佛在说‘你脸红啦’   成婚之后的日子,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离的确将她保护的很好,她过的很是颓迷,清晨起来就摆烂,能摆一   整天。   唯独教她念书写字这件事,他从未停歇。   [读书可以明事理,丰富你的认知。]   “我读不进去,离离。”她委屈,拉长了声音撒娇,“除非…你抱抱我!”   [……]   他无言,[今日事毕再说。]   她就像是忽然有了动力,念了句好耶,提笔便写。   一直到华灯初上,通读了一篇课文,也解了其意。   她朝他张开双手:“夫君抱抱~”   他停顿片刻,到底倾身靠近。   她恍若顽皮的小童,如愿搂住他的脖颈亲昵蹭蹭,他不大习惯这样的亲昵,忽的,脸庞一热,软软的触觉落下。   红色眼睫轻颤,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她歪头笑眯眯,“亲一下…也没什么吧?”   他的眼瞳略略张大,下一秒,白色面具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遮拦住了所有可以被窥见的神态。   “!!!”她不乐意了,伸手就要掀,“干什么呀。”   他又消失了,跟落荒而逃似的。   初雪乐得笑出声,捧起‘离’的小型玩偶,捏捏脸,揉揉脑袋。   如此的光阴在念书中度过,初雪满二十岁的生辰好生办了一场。   郭月娥和阿爹素日甚少到神祠来。   两人一度认为乖女儿是被势所迫,解释得多了初雪也懒得多言。   来了就好生招待,神祠没几个下人。   “平日里,一应事务都要你来照料?”郭月娥望了望这么大的地界,心里不满,“在家中时,阿娘可从未让你做过活计。”   “没有呀。”初雪盛了饭摆好,“离离一个动作的事情,哪里要我来动手?阿娘看女儿的手。”   纤纤玉指,不像是常年劳累的样子。   即便如此,她亲昵的称呼也让阿爹为之侧目。   坐下吃饭,阿爹再三犹豫,问:“他呢?”   初雪疑惑:“嗯?一直在这里啊,你们看不见吗?”她说着,虚空似的扯了扯自己身旁的空座位,好似那里端坐着一个人。   阿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跪下来,无形的力量托起他。   郭月娥亦惴惴不安。   “离离?”   [吓到你爹娘就不好了。]   他说的是自己的容貌,嗓音晦暗不明。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容貌恐怖而生出退缩之心,那他待妻子的心已然不再纯粹。   夜间,睡前。   初雪托着他的脸凝重的说道,“虽然我从前总是说你长得丑,要你好好待我,可我都是骗你的呀,你明明知道我是逗你的。”   离越过她,与铜镜中的自己对视,红色针线从他额头穿过,在他的脸上留下数道难以忽视的痕迹,眼睛的颜色纯白,没有眼瞳,与鬼怪异志中的怪物没什么区别。   他的神态是那样难过。   她轻轻抚摸他红色的眼睫,无比珍重的靠近,唇瓣落于他的眼皮上,“一点也不吓人,你最好看了。”   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无所不能的神明,第一次生出若他是人类也不错的想法。   他凝望着他的妻子,连自己开口跟她对话都做不到,她会受伤。还有什么能与她更亲密、更靠近?   他生出无限的欲求。   她飞快瞟了一眼他的唇瓣,这动作亦被他捕捉到。   于是他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大拇指背的红线顺着隐没入红色宽袖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他安静的感知着这一切,她越温暖,便越能衬托的他冷如寒夜,没有活人该有的体温。   终于,她先忍耐不住,温热的气息覆近,而他也没有闪躲。   迟了四年的结契于今夜完成了。   感受到神明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流淌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初雪神志不清,大脑空前的亢奋。(这一段是共享生命,是个仪式,求你自己看审核大大)   这一刻她仿佛徜徉在白色海洋中,她恍若脆弱的小鸟被牢牢镇压,一道白色的轮廓瞧不出模样,甚至分不清正反面。   那就是他的真身?   居然是刺眼的白色人形光团,被他晋江文学城大善人别锁我了我都跳过了还不放过我啊。   他们两者交织与共。   她恢复清明时,已是七日后。   两人的感情更近了。   初雪的话很多,无论白日还是黑夜,总有许多的话要跟他说。   “……我还做过记者。”   “哦,你应该不知道记者是什么。就是世界万物的旁观者和记录者,其实是挺有趣的职业,我采访过一位退役后士兵的邻居,他曾为国做出过许多的贡献,老去后一家相继离去,明明可以说明自己的身份让自己过得更好,可他从未这样做过,以至于晚年过得不好,直到离去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的报道问世后,许多人重视起那些隐于人群中、该被妥善养老的人们。”   “很有成就感的!”   “可惜了,我是个恶毒女配……注定要跟女主争夺同一个男人,剧情设定我争不过她,最后下场凄惨。”   [剧情?]离皱眉,[那是什么东西,它欺负你。]   “嗯!”初雪恨恨地点头,不过瞧见离的神情,她连忙安慰,“我已经没事啦,在这个世界很幸福。”   两人相拥而伴,他若有所思的问:[这里,也会有所谓的剧情么?]   “有的呀,不过与我们无关,这个世界是我的度假世界,不用做什么任务,在这个世界能永远活着的话,我就不会被那股力量带走去往别的世界了。”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他轻轻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缓。   “嗯!”她依恋的依偎他,“想亲亲。”   他吻她,如同一片树叶轻吻略有涟漪的水面。   “离离。”   [嗯?]   “爱你!”   [好。]   “?”   “你也要说爱我才行,我生气了。”   [我的心意,你…应该都知道。]   “不一样。”   [爱你,我爱你。]   她悄悄地问:“会永远爱我?”   [会永远永远永远爱你。]   “那你要送我一束花。”   [花?]   “嗯,能表明自己的心意的那种哦。”   他沉思片刻,张开手心,一株翠绿的植物被不断催熟成长,螺旋状的根茎呈现嫩青色,叶子竟然是心形的。   “这是…花?”她幻想的明明是红玫瑰。   [心形的正是它的花瓣,永远不会凋零。]   “好吧。”她疑惑,“它有名字吗?”   [你有什么好主意?]   望了望窗外的月亮,初雪干脆了当,“就叫它月亮草叭!”   [月亮草,它是人间唯有一株的植物,由我的心头血滋养诞育。]   “!!”她连忙找了个盆,“快快放进来。”说罢,她去院子里挖了一捧土,把月亮草好生载好。   他若有所思一般露出一抹浅笑,[它永不凋零,正如…我对你的心。]说后半句时,他移开了目光。   “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今天夜色还早,我们睡觉吧!”她说罢,拉下窗帘灵活的骑到他身上。   他哭笑不得:[初雪,你需要休息,我们昨天才刚……]   初雪:“不行,我还想要。”   一晃七年过去,神明成婚十一年,却未有神嗣降世。   初雪最近都很不高兴,虽然出于离的威慑无人在讨论这种问题,可她生气的很,“大家为什么对别人的肚子这么关心,好讨厌。”   离默然片刻,望向琼楼玉宇林立的绪城,其实他清楚,人类是贪得无厌的物种,关心这个问题,无非是期望人间拥有第二位神明。   他嗅到了一丝危机。   可神性使然,他生来便为庇佑民生,若是百姓对他举刀相向,他亦无法伤害他们。   他不老不死,可他的妻子会受伤、会死。   近年连年征战,纵然风调雨顺,坏人越来越多。   盛传神明是心软的神,他平等的爱每一位子民。   逐渐的,就连神明也出现了拥护派与反对派。   离遇到了一个奇特的女子,她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是无神派,她对他毫无尊重之心,也无依附之意。   或许,她就是妻子所说的‘剧情中的女主角’?   他预见了未来,自己会在她身上遗失一部分力量,以至于妻子早亡,而他则毫无怨怼之心。   可是,他怎么可能无怨怼之心?   于神龛前枯坐月余,他有了决断。   在初雪满三十岁生辰这日,离轻抚她的面颊,[我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五感之力。]   初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感觉自己一点都没变老,正开心,“嗯,知道呀,怎么忽然自恋起来?”   他浅浅笑,“今夜早些休息。”   “嗯……那好吧,是因为明天   要去圣都吗?”   “嗯。”   初雪睡下了,睡梦中,她的意识不太安稳,有什么灼热的东西被放进了胸腔中,她迷迷糊糊的撑起一条眼缝,“……离…离?”   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爱你。]   世界由此坠入黑暗,她的话断断续续,直至消失:“……明天……下雪…早点回…来。”   推演过数十万次,也无法保护她,那么,只有把她送离自己的身边。正如她多年前靠近他时那般,她带着昭显在眉宇间的野望,要从他这里偷走一些东西。   “等我去找你。”他喃喃,“有我的力量那道神秘力量的加持,此后你会不断去往那些有神明的世界,即便做不到夺走他们的神力…起码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第96章   【你已经躺在这里一个多月。】   说话的是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它素日里极少与初雪对话,不过ai大约都是如此,沉默寡言,古板平静。   “我要回去,送我回去。”   头顶是宽阔遮蔽天日的树叶,身下是柔软的草地,“…一个多月,我都没进食竟也不感到饥饿。”   这语气无不嘲弄,透着点点滴滴的心酸和哽咽。   【关闭的世界无法返程。】系统公事公办,【宿主不妨放眼此世界。】   “我跟离离相伴二十年你都看在眼里,你明知我舍不得!”   系统的话是个契机,击碎了初雪维持数日的麻木,在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曾发了疯大喊大闹,什么话也都说了,全都不管用。   系统不再出声,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仿佛听到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   “你叹什么气!”她疯狂质问,“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ai、人工智能而已,既然不听我的话,那就解绑!我不要跟你绑在一起!”   【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我恨这个世界!我恨所有人!npc就没有人权吗!npc就只能被控制着、循环着生活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自由,我有什么错…”她乱揪一通,锯齿状的草叶划过割伤她的手指,她毫无察觉似的发泄。   系统仿佛洞悉她所有的痛和不安,【你与他共享生命,他死了你也会死,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便证明他没事。】   说罢,它微微顿住,放轻了语气:【爱你的,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还记得要怎么做吗?】   【本世界有一条即将化神的妖蛇,等它化神后取走他的心脏。】   系统机械到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诱惑和指引,【宿主,我会助你获得永生与自由,届时,你将不会被任何存在所左右。】   她逐渐平息,攥着草叶的手用力收紧,“那它会死吗?”   【不会,无面之神的五感之力被你带走,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你不要再提他了!”她被刺激到,拼命的捂着脑袋尖叫。   阵痛从心间晦涩的弥漫,郁郁的野望重新于眼瞳深处点燃。   有系统的帮助,初雪在半个月后寻到了那条妖蛇。   —   密林深处有一座巨大的蛇窟,入口隐秘,无人能寻到。   一般蛇类在春秋两季进行蜕皮,其中在晚春以及晚秋蜕皮最为频繁,一年蜕三次皮,在蜕皮期间,它的食欲最为旺盛,身体的生长速度也就更快。   但幼蛇不同,它每隔一到两个月就要蜕皮,成长速度成倍递增。   ——妖蛇蜕去的皮晒干研磨成粉,能使人类长生不老。   也不知是谁先这么传的,岁岁年年流传至今,乃至于每年都有许多人类进山寻找妖蛇的蛇皮。   它的蛇身通体漆黑,最好辨认。   这条黑蛇还处于幼年期,且身体庞大粗壮,比寻常蛇更为不凡,每半个月便要蜕皮一次。   蛇窟是它自己为自己挖出来的居所,每次蜕皮都会蜗居此处,此地足够安全也足够静谧   为了此次的蜕皮,它早早准备了满洞窟的食物和水。   做完这一切,它团成一黑漆漆的团,下巴枕着自己的蛇尾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从上方传出,黑蛇支撑起脑袋。   “啊——哎哟!”   “噗通——”   一道女子的呼痛声传来,白球一般从洞窟掉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   烟雾散去,衣不蔽体的少女狼狈的撑着手臂爬起来,“怎么有好大一个洞,下面真的会有吃的吗?”她喃喃自语着,再度咳嗽几声,挥舞眼前的迷雾,定睛朝前头看。   重物摩挲地面的声音微妙又毛骨悚然,看清前方屹立的不是什么人影,而是支撑起来的蛇头后,她放声尖叫,转头就要跑。   ‘锃——’   她整只被蛇尾缠住提起收紧。   进气稀少,她诚惶诚恐,勉力求饶:“我、咳咳……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地盘,我这就出去咳咳……”   “我以为这里有吃的。”   蛇头于人类而言,太过巨大,她的脑袋将将跟它探来嗅她气息的鼻孔一样大。   黑蛇那对猩红色的眸子款款打量她,许是她颤抖地脚趾和苍白的面色不似作伪,它无趣的丢下她。   她摔得吐出一口鲜血,被血沫子呛住,伏地艰难呼吸。   不等她爬起身,蛇尾推来两只血淋淋的鹿。   黑蛇并未有任何攻击性举动,重新闭眼养神,耳畔渐渐响起哭声,起初隐忍着,后来聒噪的叫它忍不了,它不耐烦至极露出獠牙呲牙,尾巴频繁的的拍打着地面。   少女吓得哆嗦,忙把烤好的鹿肉举起来递给它。   黑蛇的獠牙僵硬的止住,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愤愤然的狐疑,瞅了瞅这少女虔诚瑟缩的姿态,又嗅了嗅那扑鼻的香味。   短暂的迟疑,它受用了。   一大口吃进去,烫的它整条卷成了S形在蛇窟里窜来窜去。   “是不是好吃一点?”她说话了,“我是人类,不能吃生的。”   它下意识对比了两种口感,压下眼尾,懒洋洋的用蛇尾戳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重新烤来。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她边烤肉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不是就是外面传言的那条妖蛇?”   “他们说吃了你蜕的皮,能长生不老。”   蛇懒懒的瞥她一眼,喉咙里咕咕哝哝的叫了一声,仿佛不屑至极。   “我听不懂你说的。”少女悻悻然,“我爹娘都死了,如今只有我一个,我会做饭烤肉,收拾屋子,蛇神大人能收留我吗?”   显然,蛇神二字取悦到了它,它本要拒绝,被拍了马屁改了主意,愉悦的拍打着蛇尾,矜持的点点脑袋。   少女果真勤勉,从早到晚的忙活,早晨起床便打扫卫生,采了许多鲜花和叶子,将蛇窟装扮一新,她会些针线,把它蜕的皮缝成了个黑皮帽子。   顶着帽子,黑蛇左右晃着脑袋,一人一蛇对水面照镜子。   左右摇摆着身躯,黑蛇若有所思,几天后带着许多珠宝回洞窟,亮晶晶的铺了一地都是。   蛇尾勾起一条项链,轻松套进少女的脖颈,红宝石项链反射出暗红色   的弧光,她捧着项链连连照水,“好漂亮!”   “你从哪里弄来的?”她问。   黑蛇呲牙,做出一个不大正经的怪异表情,尾巴开心的来回摇摆。   “你可不许咬人,抢别人的东西。”她左右检查它的表情,迟疑,“…你是在笑吗?”   看起来有点像在嘻笑嘲讽。   收起尖锐的獠牙,黑蛇鼻息喷出呼吸,将她喷了个正着。她狼狈的揪住蛇的鼻孔才勉强站好,被玩弄的面色通红,冲它怒目圆瞪。   蛇恶劣捣蛋,却也懂得怎样哄她开心,巴巴的吊着一团蓝色的布料游动回来。   “又是什么?”她还有气呢,语气冲冲的。   展开,竟是一条波光粼粼的裙子。   裙摆渐变,宛若海浪席卷,深海的颜色总是夺目的,她讶然,不住的上手抚摸,“好漂亮的礼裙,恐怕是宫廷里的人才能穿的。”   “你去打劫宫廷了?”   蛇尾推搡她的手臂,示意她换上。   她只好答应换上看看,两秒后,她狐疑:“我要换衣服。”   黑蛇吐信,脑袋歪了一下。   “…你转过去,或者先出去。”   黑蛇红色的眼睛瞧着她,长而颇具气势的眼睛怪异的眯起,到底还是听话的游走。   少女松了口气,一一将身上的破旧衣裳脱下,那通体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蛇窟里宛若珍珠,散发着迷人的幽光。   ‘嘶嘶。’   一颗蛇脑袋从崎岖不平的墙边探出头来,猩红色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背对着它的赤。裸少女,原本悠闲轻点地面的尾巴逐渐停止动作。   将蓝色裙子妥善穿好,她望着前方墙上倒影出来的影子,庞大的蛇身轻轻晃动着身躯面朝这边,她默不作声把头发整理好,心里骂了一句色蛇,竟然偷看女人换衣服。   难不成蛇对人会有那种想法?   “好了。”她扬声。   那黑蛇迫不及待的游过来,围着她绕了两圈,蛇信子对着她的脸刮了好几下。   “别舔我…!”   “真好看啊。”   惆怅的轻扯裙子,她生出遐想,“你下次出去,也带上我好不好?”   黑蛇不加犹豫,卷起她丢到自己脑袋上,弹射一般从蛇窟里飞了出去,吓得她尖叫连连,拼命的抱着它的脑袋才没掉下去。   “你更厉害了,居然会飞。”恐惧褪去,她张开手臂,兴奋地眺望左右的天空。   它故意摆动蛇头,似乎在不满,说它早就会了。   到了人类的集市,在她的催促和央求之下,它勉强变成一条黑色的蛇环缠绕到她的手腕上,“你总那么凶,日后若是成神了,还要履行神职,这些都将是你的子民,到时候可不许凶凶了。”   蛇透过她的衣袖望着人来人往,松快的在她手臂上游动,不知它发现了什么乐趣,竟然一路蔓延到手臂上,一个探头钻进了她的胸衣。   她连忙按住胸口,脸色涨红,手指掐住游动的细条。   周围被她猝不及防的叫声吸引,三三两两投来诧异的打量。   她只好去人少的地方,拼命的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快出来!”   它不太听话,嘶嘶嘶的叫出声,舌头甚至舔了一下。   她死死捏住它,“我生气了,你太过分了…”   隐隐有哭腔,它忙钻出来,乖巧的盘在她的脖颈上,认错一般低垂脑袋拱她的下巴。   她一把推开它的脑袋,它立马重新黏过来。   [对,不起。]   她略略怔愣,这声音是青涩的男音,一字一顿,不太会说人类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很用力,歪歪扭扭的,因此听起来很怪。   [不,哭。]   显然,黑蛇没有人类的三观,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了。   “你会说话了。”   [嗯。]   “你都会说什么?”   [你]   [是,我的。]   “?”她揪住它的脑袋,“人和蛇是不可以的!”   [我,变成,人。]它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   “……”她又问,“你多大了,我遇到你时,你就是这样的大小,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它轻轻眨动眼睛,[我,成年体。]   “你骗我。”她胡乱晃着它的脑袋,直把它晃得眼冒金星。   软趴趴下来,它伏在她的虎口处,[我比你,年长好多。]   潜台词,怎么能不算成年体?   “你这个样子,分明还是蛇宝宝。”她审视它。   [我喜欢你。]   它软在她的指腹下,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也对她展示,说着,张开嘴巴舔她的手指,蛇信柔软而湿滑。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她匆匆收手,遏制住它的脑袋。   [呃?]   它晃动着脑袋,狐疑的瞧着她,似乎在思考用人类的语言怎么去表述,好半晌后冒出一句简短的话:[想*你,只对你这样。]   “……”她沉默了,憋闷的捏着它,“找一株草,把你的嘴筒子绑住。”   从那天之后,它无比积极,两人总要睡在一处。   它蜕皮的频率愈发频繁,从半月变成七天,蛇窟里的蛇皮已经堆不下,被她带去集市变卖。   它说,蛇皮只是能用延年益寿,并不能达到长生不老的地步,或许是因为它还是妖而不是神。   它喜欢自己在她吃的食物里放两滴自己的血,盯着她吃下去。   它的血比蛇皮功效更好,能让她活的更久。   在秋季末的一次蜕皮后,它陷入了沉眠。   在此之前,他囤积了许多食物在蛇窟里,足够她平安度过整个冬季。   日子在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就看雪中度过。   春寒料峭,积雪融化,枝叶探头。   夜中也能听到万物复苏的声音,黑蛇的身体冬暖夏凉,冬季简直就是火炉子,她每晚都睡在它的身边,粗壮的蛇身盘踞,将她团在中央,她时常会热醒。   睡得迷迷糊糊,周遭仿佛愈发的热了,她起了一身的热汗,迷糊中听到蛇嘶鸣的声音,身下的蛇身也在游移摩挲着,刮破了她的衣衫。   “小蛇……?”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看清它,她形容呆滞。   它变得更大了,蛇身比从前粗了一倍,蛇信子厚而湿热,舔一下甚至能把她推倒,那对红色的眸子愈发摄人,泛着幽幽冷光。   只是,它不停地蹭着她,黏人的厉害。   “你、你怎么了…?”她心生畏惧,小心翼翼的想要从它身上爬下去。   直觉告诉她,它似乎是进入了发q期。   可这里没有其他的雌性,唯有她,她的眼瞳倒映着惊恐,“不行…不行,我会死的,你——”   它合起眸子,一阵黑而浓的雾气散去,那庞大到令人惊悚的蛇身不断缩小,直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形轮廓,黑到发红的发丝铺满了地面,将他的皮肤衬托的宛若白昼。   从外形来看,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换做人类,也是将将成年。   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探来,她的脚腕被缠了个正着,她尖叫一声被攥着脚腕扯近火热的源头。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墙壁的影子摇曳不休。   他不住的蹭她的颈窝,迟迟没有真的进行下一步,似乎想要获得她的首肯,休眠这么久,仿佛忽然忘了人类的话怎么说,他急切的发出不清不楚的兽类叫声。   看清他的东西,她颤抖了,“我、我帮你,但你不能伤害我。”   他点头,张口攥住她的唇舌,未知的液体顺着被他的舌头推搡进她的食道,强迫她吞咽下去。   “这是什么?”她问。   不会是毒吧?   他咕哝一声,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   昏天暗地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三个多月,她早已奄奄一息,并非是快死了的那种,而是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疲累,她时常神志不清,也懂了他给她喝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无非是能让她免遭痛苦的。   有时候他会用蛇身,乃至于她睁眼看到黑色的蛇身盘踞在她身上,都产生了条件反射的恐惧。   他侧头趴在她的小腹上听了好半天,疑惑地看着她。   她推开他的脑袋,“无论你努力多   久,我都不可能怀上蛇蛋,死了那条心吧!”   “你我是不同物种,生z隔离你不懂啊?”她实在累,腰酸腿软的,语气就难免差劲了,“第一次发q?”   他点了点头,没有蛇蛋就没有吧,他也不在意,黏人的重新蹭到她身上,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说话,不说话就不理你了。”   “初,雪。”他忙出声,一字一顿的念她的名字,“初雪。”一遍一遍念她的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没有。”他是说自己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她坐起身,左右端详着他这张放在人类族群中也优越出众的面孔,沉吟片刻道:“敕?”   “反正你也喜欢嘶嘶嘶叫个不停,叫你嘶嘶你又不乐意,就发音类似的敕吧!”   “好。”   居然没有反对。   名字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阿敕。”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初雪,“初雪。”   初雪被逗笑,被他结实的抱在怀里,她轻轻听着他为自己跳动的心跳,脸上的笑微微收起,指腹轻轻抚摸他的心脏。   “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给我?”她问。   阿敕:“嗯。”   看不清他的表情,初雪埋进他的怀中,“你知不知道,人间男女在一起处,是需要一场婚礼的,你要娶我。”   一人一蛇度过了六个冬夏,对婚礼这个词,阿敕并不陌生,事实上他早已经悄悄准备了,因此这会儿胸有成竹。   笑的有点欠揍。   初雪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脸,“你又憋着什么坏?”   他不说,她也不再问。   婚礼当天,他给了初雪一个惊雷。   堂堂人界君王被他绑走,迫于他的神威,君王愿举国之力相赠,换得世间百年安康,并且膝行跪地恭贺他们成婚。   这是何等的屈辱。   初雪惊愕,好像…对世界民众来说,他与妖魔邪物没有区别,又哪里是神?分明是恶魔。   “得罪了他们,对你没有好处。”她低声劝告他。   他冷哼,不屑一顾,“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不过一群蝼蚁。”说罢,他换上讨好的笑,“初雪,不一样。”   礼毕,当晚又被吃干嘛净。   无论怎么说,他的蜕变势不可挡,他要成神的步伐无人能阻拦,这是上天注定的。   在他又一次沉眠复苏,天地为之震动,民间盛传‘地龙翻身’,说君主触怒蛇神,竟被推翻,受辱而死。   回到家中,他立在洞窟门口,周身有了肉眼可见的不同。   黑红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皮肤褪去人类该有的白,莹润的几近透明,猩红的眼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眼眸。   初雪微愣,几步上前:“阿敕!”   [宝贝。]   他没有开口,心音自然地抵达她的心扉。   “不能…与我说话了吗?”她问。   [听见我的声音,你会受到伤害。]   初雪释然,“这就是成为更高维度存在的弊端,我已经猜到了。”她的视线落下,看了一眼他心脏的部位。   [怎么猜到的?]   [你见过其他的神?]   “没有啦,话本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呀。”   “对了,近些日子人间大乱,好像需要你出面主持大局。”   [不关我的事。]   蛇不愧是冷血动物。   初雪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句话,反应过来又推翻。   他是新生的存在,本就没有责任这样的概念。   人间动荡混乱,终于有矛头指向新生的神,讨伐神明已经势不可挡。   最近初雪都在布置新房,这里地势高悬,站在悬崖边能看到美丽的日出。   阿敕的审美不太行,他喜欢大红大绿的艳俗之色,什么亮晶晶就往家里搬什么。   初雪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龙呢。”   [嗯?]阿敕摸不着头脑,[龙也喜欢这些吗?我认识的龙都淡泊名利,不喜欢珠宝。]   行叭,是她刻板印象了!   两人商议好了结契仪式。   [我想要成为神,便是因为成神可以与人类结契,让对方共享自己的生命。]他兴致勃勃,[这样你就不会死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初雪点头:“谢谢夫君。”   结契仪式在午夜十二点整,她还记得自己的上一次结契,那是神明最为虚弱的时刻,只因他需要将自己的心脏取出,心头血融入她的心中。   【勿要心软。】   初雪回神,捏紧身后的特殊匕首。   经此一遭,她已经懂得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将希望放在男人身上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从前那二十年,是她跟离离共同经历的…最美妙的甜梦。   今生也很幸福,可是又有谁能保证她永远被保护,若是就连神明也要屈从剧情的引力,那对她来说,便是致命的。   凝望着闭眼的男人,她深呼吸,准备了几吸。   攥紧匕首,在咒语的最后时刻猛地出手,锋利的匕首直指他的心门,一旦刺入便没有心软的余地,她也没有手软。   他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顷刻间被血色染红。   她的动作极快,那颗心脏被双重引力共同取出的瞬间,她张开嘴巴一股脑将其吞入腹中。   他错愕,眼底破碎成冰,这一刻没防备,张口说出了话:“初雪——”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她热血上涌,有血从眼里、鼻子、耳朵、嘴巴喷涌而出。   挣脱他的手臂,她逃也似的从床榻上滚落,强大的力量在进入她口腔的时刻便化为热流涌入身体。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   阿敕高大的身影盛满了不可置信与愤怒,影子不断高涨,蛇身顿现,咆哮嘶吼。   他的身体颓然倒下,有什么声音碎裂,黑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血染头顶、墙壁与床帘。   失去心脏的他重创,几乎无力起身。   而她逃得飞快,一路不曾回头。   ——“你骗我!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对,她骗了他,骗了他数年,从初见装作孤苦伶仃,到后面装作单纯蛊惑他心动,他喜欢她、爱上她,皆是她多年布局费尽心机。   抹干眼泪,初雪一路往前,咬牙不许自己回头。   “快脱离世界啊系统,我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走!”她焦急不安。   前路晃动,黑夜浓稠,头顶巨大银月。   悬崖近在咫尺。   【它与你身体内的其他神力互斥,短时间无法被你收用,还不行。】系统往日平静的语调也紊乱了。   “亏我身上有神力,却无法施展。”初雪已站在悬崖边,“还要多久?”   【我从中调停,至多五分钟。】   它一个系统,竟然能调和神力?   这想法短暂从初雪的心中滑过,重点放在五分钟上。   黑影闪过,宛若修罗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他目光阴冷灼灼的盯着她,“你要逃去哪里?”   他每说一个字,她流血就更严重,七窍流血不过如此。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瘫软无力,坐在悬崖边,口齿不清:“骗你…是你自己愿意的。”她嘴硬,不肯示弱半分。   他步步逼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整个人虚空浮起,被蛇尾紧紧缠绕,恰如两人初遇那年。   她说不出话,沾染血珠的眼泪陡然滑落,已然进气稀少快要被掐死。   泪珠滚落砸到他的尾巴上,那尾巴狠狠一颤,竟然放松了些许。   “阿敕…”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低吼,极致的愤怒充斥着满满的不甘心,黑色的火焰燃烧,“说啊!”   “我……”她艰难喘息,眼前忽明忽暗,只能看到陷入疯狂的男人。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朝她走来。   身子一重,冷然的气息将她覆盖,她实在站不稳,被强力的托着,一个不留心向身后坠去。   失重感猛烈而恐慌,她的神志悉数回笼。   “疯了!你被挖走了心脏,现在跟我一起跳崖你会死的,你是傻子吗!”   “你想要的,全给你。”   “我恨你。”   他口说恨她,却在最后时刻,完成了共享生命的结契仪式。   初雪睁大眼睛,身边是急速下坠的风,她的眼中倒影出他的面容,“如果想要,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你又怎知我会拒绝你。”   他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开手   直到最后,他仿佛愤怒的都是她有所隐瞒,从未对他展露过心扉。   “你是我的蛇,我当然是……”初雪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他的脸,视野却由此漆黑下来。 第97章   ——“红神又胜了!”   前线凯旋,胜利的旌旗随长风飘扬。   巍峨宏伟的神殿,直逼云霄,数以万计的铁骑返程,将地面踏的‘嗡嗡’作响,民众夹道欢迎,纵深受神威无法近前,也甘愿伏跪以对。   侍从带回一个消息:“大锋官还是牺牲了。”   身披白色斗篷的下属握拳:“殿下,您赐他三百多年寿命,他已经活的足够久,走前唯有一件事情割舍不下。”   披风掀开,一个弱小的女孩瑟缩的揪着他的衣襟显现于人前。   [大锋官的子嗣?]   这道声音平稳抵达每个人的心间,如煦煦和风,温和而又平易近人。   女孩微怔,试探似的追随他的身影。   他赤。裸上半身,肌肉纹理俊美修长,通体红色,随着他的举动有若隐若现的白雾溢出,仿佛蒸腾的红肉。   漆金的纹路奇特妖魅,自他腰下蔓延至脖颈处。   他语气平稳温和的说着话,眼瞳倏尔下滑至眼角处,金凌凌的、一错不   错的盯着她,霎时间女孩脚底板升起无边寒意,她惊恐的缩回下属的斗篷下。   男人与下属的话语中断,轻轻转过头面朝她。   [吓到你了?]   [我弟弟总是调皮一些。]   “弟弟?”她迷茫,环顾一圈。   下属匆忙捂她的嘴。   男人低矮下身子,单膝跪地,朝她伸出手来:   [他在我的身体里,我们不会伤害你。]   女孩面色和缓,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转过头犹豫的望向下属,对方轻轻催促推她,她终于迈开步子朝男人走去。   [大前锋唯一的子嗣么…]他轻叹,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了,叫我哥哥吧。]   下属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这如何——”   [不必再议,这是大前锋留给她的殊荣。]牵上她的手,他朝她笑:[跟我走吧?]   女孩有一瞬被他的温柔所蛊惑,不自觉跟上他的步伐。   [你叫什么名字?]   “初…初雪。”   [很应景的名字。]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皑皑一片为整个国度裹上一层银装。   “您,叫什么名字?”   他侧目过来。   “我…我是说,你的名字,你不是说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吗?”她鼓起勇气,解释自己的所言。   “我是不是不该问?”   [的确不该问。]他牵着她的手穿梭在宛若虚浮在云端的建筑中,[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我的名讳,法则。]   [我的弟弟为欢宴。]   初雪懵懂,“听起来,你是个好神,”对上他的眸光,她躲闪一瞬,“很温柔的样子。”   他无意义的轻笑,[……]   在神殿住下的日子不真实,宛若悬浮在空中楼阁。   初雪身边陪伴的有四五个伴侍,但她们不大说话。   神殿来了位人类主人,一日三餐便开始供奉。   法则素日里极少出现,但每顿饭都会陪在餐桌边。   [有吃不惯的告诉她们,下回做你爱吃的。]   她一一朝伴侍们点头,疑惑:“哥哥不吃吗?”   他沉吟片刻,示意伴侍再拿一副碗筷来。   几位伴侍竭力克制着才没露出异样的神情,神是不需要进食的,他们补充能量的方式与人类有异样,只要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他的伟力便源源不断。   进食人类的食物不仅没有益处,反而是累赘。   两两坐下。   初雪马上夹了一块排骨给他。   “哥哥多吃点!辛苦了!”   她就像是刚到新居所的猫,起初瑟缩胆小,一旦开始熟悉环境,便敞开了胆子。   “我不吃,不准往我嘴里塞。”   忽的,一道声音从法则的嘴里冒出来,十足的劣然与冷漠。   法则:[……]瞥了一眼,连同几位伴侍以及初雪,齐齐七窍流血,形容呆滞的坐的坐,立着的立着,几秒后一起倒下。   他扶额,长叹一声。   原来神是不需要吃饭的。   从那天过后,她足足有三个多月未见过法则。   边陲战乱,魔物横虐,他又上战场了。   冬季过去,迎来了春天。   悬楼外的花儿悉数开了,五颜六色的香味扑鼻,吸引了各类稀奇的蝴蝶。   “小姐,殿下回归了!”伴侍提着裙摆急匆匆赶回来。   初雪丢下编了一半的花环飞奔而去。   大殿外跪着数不清的人,黑压压一大片,狂风大作,红色旗帜纷飞。他今日也穿着白色的斗篷,帽檐下侧出一寸白皙的下颌。   只略微抬手,金色的光芒如同晚霞遍布,所有缺了身体亦或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竟慢慢有了生息。   蒸腾沸滚着的白气不断从他的斗篷下溢出,狂风吹拂他的兜帽,黑漆漆的长发瞬时滑落跟着飞扬。   “这就是,血肉再生?”她小声问。   “是呀,殿下可厉害了。”伴侍也小声回答,言语里满是夸耀,“他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比所有的神都厉害,对吧?”   初雪惊呆,“那,哥哥如今多大了?”   伴侍挠挠头,仔细想来,“我出生时殿下就执掌天下,我阿娘说她小时候还被法则殿下摸了头,祖父也对殿下赞不绝口。此前到藏书阁看到过相关记载,约莫有千余岁。”   “我才十岁。”有种比不过人家一个指甲盖的错觉。   许是她说这话时呆呆的太可爱,伴侍笑出了声,“那小姐真是有一位活了好久的哥哥呢。”   “不过,小姐,看情形今日回来的是欢宴殿下。”   初雪愣住,不解其意:“嗯?”   “两位殿下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性情大为不同,小姐小心行事。”   跟在人群末尾,一路返回悬楼。   初雪躲在伴侍中,垂着头。   神明回归有多大的阵仗?   白色身影从她身旁经过,又顿住。   下一秒,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后颈将人直接提起来。   初雪惊的哇哇大叫,在空中胡乱扑腾直喊哥哥救命。   他眉毛细微的扬起,眯起金色的眸子仔仔细细的打量她,“我可不是你哥哥。”   两条血顺着她的眼眶流下,鼻孔也好似流鼻血一般。   他把她晃醒,为她疗愈。   “初雪是吧。”   ‘噗’的一下,又是七窍流血。   他重复此操作四五次,终于把人惹怒了。   “你不要跟我讲话!”她怒怒的鼓起面颊,扑腾着上前,双手并用圈住他的脑袋,手动给他闭麦。   “哈。”他把这‘八爪鱼’从自己脑袋上拔下来,“凭什么?”   鼻血喷出,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用力抓住他的鼻子,比了个中指。   [宴,不要胡闹。]   劝告的声音从身体里冒出,欢宴啧啧然,敷衍的‘昂昂’,手指一擦把小姑娘脸上的血擦干净。   初雪方恢复神智,一只大鸡腿被塞进她的嘴巴。   她瞪大眼睛。   眼前的男人动动手指,这些食物飘在空中排队等待进她的肚皮。她‘哇’的一声,怕的跳下凳子。   欢宴托腮瞧着人在前面跑,食物在后面追的盛况,[瘦的跟小鸡仔似的,把这些都吃掉。]   “唔…吃唔下惹……够命!”   他笑出声,[你哥哥救不了你,他需要休息,暂时不能出来。]   下一秒,她带着满手的油污抹了他一身,恶狠狠的抓着一把鸡肉拍到了他的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欢宴猛地站起身,趴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哎哟’一声咕噜噜被顶倒。   “略!”做了个鬼脸,她扭头跑了个没影。   欢宴气的要捏爆她的脑袋,奈何这姑娘身上有法则留下的烙印,他无法奈何她。   两人这下算是结了梁子。   从前初雪堵法则,现在是欢宴堵初雪。   她又跑不过欢宴,时常被抓住一阵蹂躏,她挠他的脸,他便开口说话让她七窍流血,主打一个互相报复。   两月过去,她举白旗求饶了。   “我们休战,你是神我是人,你这是欺负我,欢宴大人饶命。”   [战场无情,输家是败类。]他歪头,金色的眸子眯起巡视她一圈,[求饶更是败类中的败类。]   [站好,挺胸抬头。]   [   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趴着像什么话?]   [脸就这么一张,就不能省着点丢?]   “……”呜呜呜呜。   初雪被他提起来站好,“我是哥哥的妹妹,你是哥哥的弟弟,那我们是一样的,你不许骂我。”   [?]   [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子。]   [卑贱的蝼蚁,也配跟我一样?]他这话刻薄鄙夷,却提起初雪与自己平视,检查了她一圈:[终于胖了点。]   她大惊,迅速捂脸捏捏,“真的吗?”   瞧出她爱美的心思,他道:[脸是圆的,身体也是圆的,像个汤圆球。]   她怒气腾腾,拳头捏的梆硬,像头气势汹汹的牛犊。   欢宴乐出了声,只可惜还没多笑两声,神态不稳,整个人如同虚影一般碎掉随风消散。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地面留下的阴影沸腾滚动,仿若水波拉长渐高,人形轮廓逐渐重建。   初雪神情一喜,一把扑过去,“哥哥!”   对方被扑了个正着,大手揉揉她的脑袋,俯身平视,若有所思:[是丰腴了些,更可爱了。]   她委屈巴巴,“欢宴是坏人!”   法则微微笑弯了眼眸,将她抱起来,[那我呢?]   “哥哥是大好人,抱抱。”她搂住他的脖子乖巧的伏在他的肩上。   神大抵都是伟岸的,法则肩膀极为宽阔,初雪吃的不好身子瘦小,即便是最近半年被欢宴追着填鸭式爆喂,也只是胖了一小圈,的确有些像汤圆球。   “这就是两米的空气。”她嗅嗅鼻子。   [会有什么不同吗?]他笑眯眯的轻拍她的后背,两人一同向外走去。   “好像更新鲜了些。”初雪伸手去捞他身后的长发,“嗯…我瞎说的。”   他的头发仿佛有自己的灵智,自觉缠绕上她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团了个小马驹的形状逗她开心,氧的缩手圈住他的脖颈。   [真是诚实的妹妹。]法则张开手心,[好孩子该有奖励。]   “这是什么?铃铛吗?”   红绳上系着两只金色铃铛,他为她系在脚腕。   她稍微动作一下,便会有叮叮叮的声音碰撞响起。   [这是一种神器,若你受到伤害,它便会撑起一道屏障护你平安无虞。]   “可是,这会不会太吵了,哥哥的耳朵那么灵,吵到你休息就不好了。”   “伴侍姐姐说我睡觉特别喜欢乱动…我也控制不好自己。”   [我不需要通过睡觉获得休息。]   “嗯?那你晚上都做什么呀?”   [处理公务。]   她懵懂的点头,摸摸他的额头,“哥哥辛苦了。”   相较于欢宴的没耐心、为人恶劣,法则显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闲暇无事的时候他会亲自教她写字念书。   金铃铛里既有神力,他便教她如何驱使那丝神力。   [小小年纪,你能驱动的居然是毒,可见你心术不正。]   这话一出,初雪就知道这边的男人已经换了个芯子,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   [你不尊敬我,要罚你。]   “?那我就告状!”   [……?]   “我不过是一个蝼蚁,如何敢不尊敬欢宴殿下。”   [呵呵,嘴皮子功夫见长。]他扫了一圈她十八岁的身体,[放任你再长大,岂不是要欺辱到我头上了。]   “那你好害怕我呀,我才十八岁,居然会引来千岁老爷爷如此担忧。”   [……]   下一秒,初雪倒置悬空,脚腕上的金色铃铛颤颤巍巍作响,“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扯起嘴角,手指一挥,将她的脚腕绑到了天花板的吊灯上:[老爷爷让你自救。]   “……你太小气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嗯嗯嗯,是实话,我走了,拜拜。]   初雪喊了半天,他愣是没回头。   在吊灯上吊了一下午,她狼狈自救完成,掉下来摔得眼冒金星。   三月后,赐福大典上,欢宴刚抬起手来,一股臭气从他掌心冒出,前排的民众被熏晕了好几个。   他:?   回过头去,一个脑袋快速缩回去,叮铃铃的铃铛声幸灾乐祸。   夜间,法则端坐在床榻前,手里端着一碗粥:[你跟他互相针对多年,至今谁也不肯服输,吃亏的还是你。]   初雪团在被窝里呜呜呜好半晌:“那他也不能在我脸上画猪头啊!洗不掉我还怎么见人?!”   “哥哥~”   “你看嘛!”   憋屈憋得粉嫩嫩的一张面颊上,左右画着两只小猪。   法则略微一愣,旋即忍俊不禁。   “你还笑!你到底站在哪边!”   她愤愤地往他怀里钻,他一手端粥,一手无奈的揉她的脑袋,[哥哥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得到他这句承诺,她这才抬起脑袋开心:“还是哥哥好!”说罢,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她微怔,眼瞳深处倒影出他美妙绝伦的面容,金色的眼眸温和,神情带笑。   ‘腾——’的一下,她面颊红了个彻底,一股脑从他怀里退出,低下头整理被子一般躲开他的视线,“我刚好饿了,谢谢哥哥送来的粥。”   男人的眼睫轻轻嗡动片刻,若无其事的摸摸她的头发,“吃饭吧。”   离去,关门,他侧过眼眸瞧向墙壁。   耳畔飘来屋内的嘀咕声:“男女有别,初雪,你已经十九岁…不是小孩子了。”   他体内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力量荡起波纹,似乎在嘲讽他,又像是在驱逐他。   [那个铃铛,你在她十八岁那年就不纯粹了。]   是欢宴的声音,[每晚闭上眼睛,听那道清脆铃铛阵阵作响时,你又存着什么心思。]   法则步履平稳,[日后勿要欺负她了。]   [呵呵,这话我也听倦了,偏要欺负她。]   [到底是欺负她?还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我没有那么卑劣,不准把你的想法按在我的身上!]   [既然你我意见不一致,再公用一具躯体便不合适了。]   [你——]   这一年,法则与欢宴交换意志出现的频率频繁起来,往年基本是三月一换,如今七八日便会交替。   欢宴脾性古怪,法则做事温和。   这就苦了那些下属和仆从。   初雪满二十岁成年礼举办的盛大,作为神明收养的妹妹,她亦可驱使神力,识得百草,行走在人间亦有无数人追捧。   她的成年礼,可谓是举国同庆,声势浩大。   初雪身着浅金色的衣裙撩开幕帘偷看外头,伴侍把她拉回去,“小姐。”   “我只是偷偷看一下,今天来了好多人。”   伴侍捂嘴偷笑,“还不是因为您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有许多正直壮年的男子都争相来赴宴呢,您可要好好挑挑。”   初雪有些闷闷然,只好干巴巴道:“……当然。”   伴侍:“小姐好似不开心?”   初雪摇头,踟蹰片刻,犹豫着问:“我哥哥…是真的想要我嫁人吗?”   “这……”伴侍也不敢说别的。   当夜,所有当选在列的男人名单被呈至法则身前,他寥寥翻阅两下,将其合上,目光落在下方的下属身上。   [这些,都有不臣之心,怎么做你知道。]他淡淡的落下嗓音。   下属猛地抬头,握拳行礼的动作尚未放下,“殿下,初雪小姐今年已有二十,大锋官若是还活着,定然期望女儿早早觅得良人成婚。”   [良人?]漆金的眸子瞬时竖起,麦芒一般的兽瞳暴露出他的不悦,[什么样的人算得上良人?]   “可——”他实在不敢再说,以头抢地捏紧拳头,到底爆发出声,“可初雪小姐与您的差异太大,如何能!”十年前,瘦弱的女孩是他亲手交给的殿下。   “不论人神的区别,殿下…初雪小姐到底是您的妹妹啊!”   “这么多年走来,天下众生……他们…他们是不可能接受的。”   “初雪小姐的意见呢?”   他说着,周遭起了风,可他一味地愤愤而谈   完全没有察觉到。   “倘若您为一己私欲狂悖行事,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之口。”   他知道,他身为男人,如何不能懂得上首的心思。   惊雷闪过,下属话音将将落下,上首传来一道苦闷的嘶鸣,他连忙抬起头去看。   只见他抬手捂头,痛苦的身形歪斜不稳,两道不同的嗓音交叠嘶叫挤出,飓风和巨浪一同涌现,他的身影破碎一般,一会儿被风裹挟,一会儿又被水弥漫。   下属颤巍,水漫神殿的盛况还是他头一次见。   狂狼不断席卷,他几乎要被溺亡。   [放我出来!]   [面对蝼蚁何须多言?]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杀了他!]   [停下!]   [你该死!!]   这是——!   二神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意识逐渐消散,下属想起大锋官的脸,闭上了眼睛。   一道若有似无的焦急叫喊声抵达他的耳畔,很耳熟的声音…是初雪小姐的声音!   他猛地张开眼睛,金色光芒四溢,她张开手臂。   顺着那股力道得以逃脱,他用力的咳嗽,身旁有人扶起他,他这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视野所及之处,狂风与巨海席卷交织,互为敌对。   盛大的神殿毁灭一尽。   下属茫茫然,这才是真正的神明一怒,伏尸千里。   初雪小姐背对着他,张开双臂撑开一道金色的屏障,护住身后所有的幸存者。   下属正欲说话,这时,一道尖锐痛苦的鸣叫嘶哑而出,无形的金色波纹荡漾射来,她口吐鲜血,直飞十丈远,当即昏迷不醒人事。   再次醒来,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初雪揉揉脑袋,迷茫的坐起身来。   “殿下,您醒了。”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初雪看去,发现是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殿下?”   她头犹然还痛,呼痛出声。   女子连忙放下托盘,为她按摩舒缓。   “您已经昏迷足足有一年了,这一年神都重建…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抿唇,声音低微,“叫您殿下,是因为您已经在昏迷期间完婚了。”   初雪茫然:“啊?”   “跟…谁?”   女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不答反而解说:“半年前,红神分裂为二。”   “你是说,我跟两个……?”她甚是懵懂。   女子的泪水潸然落下,“他们分不出胜负,天下大乱,如今已是民不聊生,边境魔兽频频来犯。”   “虽说从五年前开始,红神便很少在赐福终生,可也算是奉守神职。”   “外面盛传您是红颜祸水的,全都被杀了。”   “如今已经是人人自危,没人敢乱说话。”   “欢宴殿下暴戾,从不手下留情,以至于血流成河。”   “法则殿下神志不清,思绪紊乱,祭祀官推断他有入魔的风险。”   “因为法则殿下有神堕的迹象,您体内的神力也颇为紊乱,那些毒素开始反噬您。”   初雪猛地掀开被子,果不其然,她的下半身,深紫色从脚底蔓延到小腿。   到了外面,她才发现当真是有大变动了。   神殿被一分为二,一半漆黑,一半纯白,仿佛一个是黑暗,一个是光明。   凭着对他们二位的了解,初雪选择先去漆黑神殿探望欢宴。   不愧是漆黑神殿,初雪刚进去,门倏尔紧闭,她忙去开却怎么都打不开了,周遭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欢宴…”试着呼唤他的名字。   远处浮现一道黑色轮廓,初雪连忙道:“是你吗?欢宴!”   有轻笑声袭来,[所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他。]   这声音耳熟,初雪愣住:“哥哥?”她有些不可置信,忙上前几步,不等她触摸他,她猛地被攥紧身体钳制住,脚腕的铃铛叮铃铃的响个不停。   [我不是你哥哥!]低哑的吼声令她耳膜破裂,她痛苦的捂住脑袋。   “为什么?怎、怎么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若隐若现的喷洒在她的后颈,[从前你总问,我选你还是选弟弟。]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这个问题了。]   “哥哥…你、你是不是…”后面的话,她问不出口。   那小心翼翼的语调,夹杂着无限的期盼,“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其实——”   “我不会走的。”   那道身形微顿,轻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重获自由的下一秒,她回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他身体不稳向后退了半步,黑暗中黑金色的眸子略略放大,怔愣住。   “哥哥,”她埋在他耳畔,紧张的敞开自己的迹,“我喜欢哥哥,愿意嫁给哥哥。”   他沉默良久,呼吸带着不均匀的、断断续续的低沉,抬手狠狠将她拥入怀中,吻落在她的侧颈。   这枚吻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怔神、后知后觉的惊喜。   她错开他的头颅,踮起脚尖摸黑吻上他的唇。   远在边防地带,令人闻风丧胆的欢宴之神忽然僵住身体,募然回首望向远隔万里的神都。   ‘噌——’火柴把烛台点燃,映照出初雪美好的侧脸。   她洗过澡了,只穿了一条棉质长裙,把烛台一一点亮,重新跪坐在男人身侧,他生得高大,上身赤..裸,皮肤已经不复猩红,而是一种带着冷意的冷白。   她抚摸他的面庞,地面上两道影子靠近交叠,看到他胸膛上她刚才啃咬出来的痕迹,她面颊倏尔红了,半垂下头害羞。   他却不容许她闪躲,捏着她的下巴,两道呼吸交织。   [你的腿。]   “她们说我是被我的毒反噬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不了以后不走路,赖在哥哥肩膀上。”   这句哥哥到底变得不清白,毕竟哪对兄妹会在床上厮混?   他不语,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片刻,一团金色的光被他亲自取出。   “这是……?”   [血肉再生之力。]他将它按入初雪的胸口处。   光团融入她的体内,紫到发黑的小腿瞬间褪色。刚才还十分摄人,此刻只有浅淡的紫。   [再过两天就好了。]他拥她入怀,[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那你呢?”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   她如释重负一般,柔软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靠过去。   【很好,现在你已经不会为他人心软。】   初雪没说话,眸子泛起冷光瞥向门口。   【还有另外一半的血肉再生被欢宴所持。】   ‘闭嘴,我知道!’   欢宴回归了,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却没想到他先去了漆黑神殿,二神再起纷争,地动山摇的。   初雪望着崩裂的墙壁,心中一团火焰。   她一狠心,把极品素株从脚底板植入,霎时间,好的差不多的小腿再次被黑紫色蔓延,她几乎站不稳,歪歪斜斜的重新倒在椅子上。   ‘如果他不心软,白亏我跟他玩了那么多年的欢喜冤家,那我就杀了他!’   系统读懂她的强撑和气话,心里也知道她没办法杀掉欢宴,她只是又在痛恨自己要以博取同情这样的方式生存。   ‘找到我能把体内那些神力化为己用的方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   ‘废物。’   捶了一下桌子,初雪沉下心思,重新露出一抹纯粹可爱的笑脸,‘不能露出那种表情。’   【人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心里有良知和善意。】   ‘那些神力不能为我所用,一味地让我生出善良和良知,又有个屁的用?’初雪出离愤怒了,‘当数据的时候,我压根没有这么多正确的三观和想法,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了!可怜别人?又有谁来可怜我?’   【待你集齐,或许就会有转机。】   “我刚离开,你便醒来,是在跟我作对?”   一道声音传来,初雪的鼻子、眼睛有流血的迹象,她一下就知道回来的是谁了。   捂住鼻子,她打起精神看向门口。   此人跟法则有着如出一辙的面孔,也不知为何,   他们二人分开了却默契的选择同一张脸。   “看着这张脸,会不会想到我哥?”他偏头眯起眼睛。   “那你是在取悦我吗?”初雪明知故问。   瞥见她耳朵正在往下流血,他微微顿住,换了种说话方式:[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向来对我这样冷冰冰,有意思?]   “何时对你冷冰冰?”初雪佯装不解,“是你爱欺负我。”说罢,她哼了一声撇开头。   他莫名的叹了口气,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拿手帕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擦完后欣赏自己的手法,抛下一句:[真丑。]   “?”   [这些痕迹…]他目光下落,指腹摩挲她脖颈的吻痕。   “……”她挣脱,“自己做完自己过来检查,你有意思吗?”   她圆眼瞪视他,仿若没看见他听见这话的短暂怔愣,“昨天去漆黑神殿找你,你也不点灯,我叫了你好几句你都不应当,上来就——”   话说一半,她憋红了面颊,气鼓鼓的瞪着他。   漆黑神殿?   欢宴愣了又愣,各种心思在心中百转千回。   她竟然是把法则当成了他?按照世人的理解,的确他更像黑暗,可恰恰相反他是象征光明的那一方。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盘问过,她醒来的确第一时间就去了漆黑神殿。   他面色几次变动,最后强行挤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干涩的放开手,[……呃。]   “愣着干什么,一觉醒来这么凶?你根本就不爱我?”   “那为何跟哥哥抢着要娶我?是觉得好玩?”   眼看着她说着,委屈的眼泪要掉下来。   欢宴也没什么经验,面色僵住,[不是……]   “还是说,我只是个普通的蝼蚁呢,哪里敢肖想红神的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你没长脑子吗?我——]   她泪珠一下子滚落下来。   欢宴倏尔止住,匆忙改口:[我故意那么说的,想看到你生气骂我。]   “神经。”她骂他。   他示弱,耿了好半晌,伸手握住她的手,耳廓也跟着红了。   她新奇:“你这脸红的也太不合时宜了吧。”言辞里,颇有一副觉得他在装纯的意思。   [你很老练吗?那你亲我一口。]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只许你不、不好意思吗?”   两人僵持住了,大眼瞪小眼许久,他忽的将她整个横抱起,[那便回味一下上一回。]   他顺着她的误解没揭穿。   二神不仅是共生,还共感,昨夜法则那样堂而皇之,今夜他也毫不遮掩。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初雪是他的。   床榻上,他看到了她的小腿,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覆上,然而刚碰到她的皮肤,一股熟悉的力量瞬时将他的手心吸住。   [这是?]他愣住。   “你昨天给我的,我的腿被毒反噬了,无法根除,不过昨天好像才好了一点,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你说是什么血肉再生之力,我也不懂。”   “为什么不起作用?”她似乎很纳闷。   [……]   沉默良久,他叹气:[因为那不是完整的…笨蛋。]   他取出同样的金色光团,在她的注视之下,融入她的胸腔。   两个金色光团在她的体内合二为一,她的腿一下子褪去所有的紫色,白皙重返。   不光如此,她的身体空前的轻盈,充沛的生命力从心脏源源不断的流向四肢百骸,直觉告诉她,就算她现在死了也能立马复生。   一时欣喜,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最爱欢宴殿下了!”   他不满足口头的示爱,覆上前去贴上她的唇瓣,这时地动山摇,殿门轰然被破开,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两人身旁。   初雪后脊背一冷,悄然躲在欢宴身侧,同时催促系统抽离本世界。   欢宴看清来人,嗤笑:[哥,你还不知道吧,初雪爱的一直都是我。]   [当得了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张与欢宴如出一辙的脸孔一言不发,他看了一眼她的腿,不知是否是参透了她的心思,初雪打断他的思绪,“我喜欢的是欢宴,哥哥成全我们吧!”   她紧张兮兮的圈着欢宴的手臂,就像上一次她圈着他说她喜欢哥哥一样。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她的爱到底给了谁,冷玉一般的面容浮现出两分费解。   身体反应先一步抵达,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淌下,由于共感,欢宴也爆裂的口吐鲜血,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将初雪牢牢护在身后。   而初雪,轻轻松了口气,这个兄弟相争…你们就自己默默争去吧!   她走了——   下次可不要再见了,不然等他们俩对了‘口供’,她岂不是要被整死。   溜了溜了。   熟悉的黑暗笼罩,她第一次无比期待。 第98章   世间仅此一位天使,大爱无私,纯真善良,无私奉献,曾削肉渡人,后飞升成羽神,由此被记录进圣经。   【你只要找到它,它不会拒绝你的索要。】   初雪进入本世界,已经寻觅了两年之久,“连根羽毛都没看到,骗子。”   “什么羽毛,大姐姐你在找这个吗?”   一根泛黄的白色羽毛映现视野内。   手持它的是一个六岁大小的小女孩,她扎着黄马尾,身穿洁白蓬蓬裙。   “好大一片羽毛。”初雪仔细看,“怎么是黄色的?”   羽毛的直径竟然有小女孩的一张脸那么宽。   小女孩肥嘟嘟的脸映现出一抹甜笑,“因为保存的太久了。”   “姐姐是在找羽神吗?”   “…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将羽毛放在她的手心,“因为我已经遇到你很多次了。”   “羽神可以实现人的愿望,你既然诚心找了这么久说明你有很要紧的事情想要他帮忙,这个是我小时候遇到羽神,他送给我的,我没什么愿望要实现,就送给姐姐吧。”   初雪愣住,没有犹豫收下了那片羽毛,生怕她反悔:“谢谢你,小妹妹。”   小姑娘歪头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旋即笑笑,朝她摆手离开。   “什么愿望都行?”喃喃自语,轻轻抚摸羽毛,密实的羽毛丝绸一般顺滑,即便是放置了许久的光阴,触手的感觉仍旧如此非凡。   她将信将疑,还是双手合十,将羽毛藏于掌心许愿:   [羽神啊羽神,如果您能听得见信女的声音,请您赐予我您的神力吧。]她忧心忡忡又心有不甘,[一路走过来如此多年,只差您的一份神力我就能转生为人类,挣脱桎梏,获得自由身,即便只能活百年,我也心甘情愿。]   心愿许罢,无事发生。   [既然您代表着善良与奉献,帮一帮我又有何妨。]   如此道德绑架性的话,她不讲道理的一句接着一句,说了半天羽毛没反应,她悻悻然,丧气改口:[信女刚才是胡言乱语。]   本世界的世界观与初雪以往经历的都不同。   先进的大都市,机械文明先进,悬浮列车在天空横飞,ai技术成熟,这   样一个科技飞升的国度里,却大兴宗教,教堂遍地,甚至每周都会有定期的礼拜。   军队从此地经过,铁骑踏碎地面一般震鸣。   街边的小孩被驱逐,滚落泥泞坑洼。   初雪刚买了一只新鲜出炉的椰香面包,立在屋檐边一口一口珍惜又喜爱的啃咬着,热烫的味道顺着食道滑落胃袋,她喝了一口醇香的红茶,目光投向那个倒在泥泞中的小男孩。   他被踹到了肚子,痛的站不起身来,头发、脸上皆是泥污,豆大的泪珠无助的下落,哭嚎声传得很远。   初雪津津有味的看了好一阵子,解决完面包后,重新戴上兜帽裹着那片羽毛离开。   红色的围巾随风飘起,她藏在围巾中的小脸白皙漂亮,眺望这座宛若机器一般的城市,惆怅的叹气。   【不帮他吗?】   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出声问道。   初雪迷茫了一阵才意会它说的是谁,回头瞥了一眼,紧了紧围巾奇怪问:“为什么?”   【那个女孩,也是遇到你求神无数次才愿意把珍贵的羽毛送给你。】   “你是说,我应该学习那个小女孩吗?”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明明提问这个问题的是系统,最后让她遵循自己内心的也是它。   初雪没有回头,加紧步伐,话语提速:“我才不会多管闲事,我只想要别人帮我。”   回到住处,她简单的收拾一下躺在单薄的床上入眠。   ‘系统,剧情快要开始了吧…’   昏昏入睡之际,她迷糊的问。   【是的。】   【本世界背景复杂,你是女主角团队中立场模糊的女配,在获得女主的怜惜与关爱后狠狠背刺她,给她的反叛之路增添不小的难度,以至于她身边的亲人与朋友死伤数人。】   再找不到羽神,走完剧情她就会死亡,本世界对她封闭,便无法再返回这个世界。   剧情于初雪而言,属不可抗力影响,只要触发剧情,她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被操控着说自己不想说的话、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秋雨阵阵,鼓声如雷。   在一个雨夜,她认识了女主角,被带回她的巢穴。   瑟瑟发抖的漂亮女孩理所应当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怜爱之心,女主角是个心怀大爱,坚毅果决之人,她帮她洗澡换衣服,擦干头发,陪她入睡。   “所以,当年那场灾祸,你也侥幸逃脱了。”她摸摸初雪的软发,放柔了声音。   初雪放空大脑,视野中能若隐若现看到女主因为自己这具身体娓娓道来的悲惨经历而潸然泪下,她的内心毫无触动。   因为那些经历不是她自己的,出口的话也只是跟台词一般。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那些鼠狗之辈,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拥入怀中,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这一小段剧情走完,她终于有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忙抓住机会佯装才想起来似的问:“你知道羽神吗?”   女主角拥有一头海藻般的漆黑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能融入黑夜,她微微皱眉,“没人会不认得羽神,怎么了?”   “那,你见过他?”   女主角回忆,“见过。”她叹了口气,“不止一次。”   ……这就是女主角的待遇是吧,她有点嫉妒了,她找了两年多了也只是拥有羽神的一根羽毛,还不知道真假。   “羽神的确是个很好的神明,可教皇却并非好人,如今教皇势大,宗教凌驾于王权之上,多得是那些利用宗教达成自己目的的。”   “ai机械也听从人类的命令,压榨的平民毫无生存空间。”   初雪对这些毫不关心,听着听着还会出神,可她也不敢发呆的太明显。   “霍迁神官,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只老鼠。”   “只可惜羽神不能干涉人类的政权更迭,也无法插手人类的私事。”   初雪脑袋乱七八糟的,追问:“那你知道羽神在哪里吗?要怎样才可以见到他?”   女主回答:“你若刻意寻找他,他是不会见你的,可他一定知道你在寻找他,没准你已经见过他了,只是你不知道那就是羽神。”   初雪不禁失落,回忆了一圈,也没在记忆里想起来有谁很像羽神。   “你是指,他会变换自己的容貌吗?”   女主角点头,“神是无性别的,祂行走在人间有许多不同的特征,传说中他多数时间是一位金发金瞳的俊美男子,但圣经中描述他是拥有乌黑卷发的性感女郎,更有甚者言之凿凿他衣衫褴褛,腰身佝偻,是个皮肤干枯的老者,也有人说他是一位扎着双马尾、胖嘟嘟的小女孩…”   听到最后一句,初雪大脑懵了,不自觉回忆起给自己羽毛的小女孩。   肥嘟嘟,双马尾?   她不自觉将团在床上的长毛白猫抱在怀里,忧虑又不安的捏紧猫爪。   不多说,女主角退离她的房间,嘱咐她早些休息。   “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她喃喃自语,尽力回想当时她的举动,“也太卑鄙了吧,我完全没防备,都没好好表现。”   手里的猫尖锐‘喵呜’一声从她手中挣脱,一跃而上立于窗沿。   初雪放下手,才意识到刚才她不小心捏痛了它,她一把把窗户推开,“不要跟着我了,快滚!”   白色长毛猫端坐着,浅金色的兽瞳看了她一眼,跃进黑浓的夜色消失不见。   那只白猫不过是剧情中被原主收养来的,她正被盛怒和无力缩裹挟,赶走猫又有些后悔,扒着窗子向外眺望。   一股悲鸣从心间升起,她对着窗外迷茫的掉眼泪。   次日清晨,昏昏沉沉醒来。   女主角来找她,她们一起吃饭、酿酒、画画换钱,虽然生活有些拮据,但大家的生活过得很充足。   临近冬日,初雪坐在火炉边品梅子酒。   秦老端着酒壶一同过来,她又要了一杯慢慢喝着。   “孩子,你心事重重,眉间自带忧愁。”   初雪闻言摸自己的眉毛,她心想这么明显?   秦老笑出声,“很明显。”   两人望着烧得旺盛的火炉,款款谈心。   “这些日子,我能瞧得出来你逐渐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眼中也有了些温度,刚来那几日处处都透着陌生和疏离,虽然在笑着,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甚至是旁观者的态度。”   初雪低声道:“我只是有点认命了。”她有无数苦闷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无法宣之于口。   目光下落,她一眼瞧见秦爷身旁的白色长毛猫,愣住:“这只猫……”   秦爷噢了一声,将猫抱起来,解释道:“我这些日子总是能在周围见到这只流浪猫,它长得漂亮却不甚会捕食,饿得瘦骨嶙峋,可怜的很,所以每每顿都给它分些吃的,长久以来它便赖上了我。”   初雪怪异的盯着猫看了好一会儿,似真非真的道:“可惜了它这么漂亮的面相和毛发,却不懂得利用,人类是很心善的,装可怜卖萌就能乞讨到吃的,它却如此呆笨。”说着,她当真叹了口气,仿佛很可怜它一般。   重新把猫猫抱在怀来,它也不反抗,安安静静的团着。   跟随剧情,初雪跟着主角们行动数次,成功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拉下马,只是后面还有更大的操控者。   初雪每天白天跟着主角团行动,晚上对着羽毛许愿,既然那个双马尾小女孩就是羽神,那她给的羽毛也一定是真的,对着它说话羽神必定能听到。   “今天我帮了一位失明老奶奶,她的儿子死于宗教信仰压迫,我能做的没有更多,不过我学会烤面包了,每天都会给她送吃的。”   “今天的我,其实很善良对吧?”   —   “我会包扎伤口了。”   —   “救了四个孩子,心里好有成就感。”   —   “今天我帮了大忙,姐姐和叔叔们的都夸我了。”   —   “种的太阳花种子开花了,是橙色的,如果您能看到就好了。”   —   “我的时间不多了…”   初雪叹了口气,放下羽毛,一扭头,那只白猫正在蹂躏她种的花,她大惊连忙过去把猫挥开,“臭猫!你干什么!耽误我的大事了!”   白猫‘喵呜’叫了一声,仿佛在嘲讽她的不真诚,全是在作戏。   初雪在猫头上拍了一下,“演出来的善良就不是善良了吗?我的家乡有句古话,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一只猫又懂什么。”   说罢,她抱起猫,亲了一下它的胡须,大约是这样不太舒服,它连着抖动胡须数下,肉垫按在她凑近的脸上表示抗拒。   初雪望着猫猫的金色瞳孔,轻轻揉它的猫头,“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她们吧。”   猫猫疑惑地喵呜。   她拍拍它的脑袋,躺下休息。   又开始走剧情了,今日主   角们的计划是离间计。   原主心理承受能力很低,因害怕主角们的计划暴露会连累自己,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很满足于现状,只想有钱过得好就足够,因此剧情进行到此处她已经产生动摇。   尤其是在得知幕后boss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官,她立马怂了。   纠结数日,她选择了背叛这些小伙伴,前去告密。   执政官的庭门处,眺望着少女的身影消失,白猫迈着纤细的身影凝望着她。   它深深地察觉到了违和,疑惑地抖动耳朵,尾巴轻轻地摇摆过后停止下来。   今夜注定是战火纷飞,背叛于黑夜滋生,生命也水一般抓不住、加速的流逝。   可是背叛者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没过多久初雪被清算入狱。   “系统,我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奄奄一息趴在湿冷的狱内。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藏着无边的情绪:【我不会让你痛太久,剧情全部走完的下一秒便将你抽离出本世界。】   “得不到羽神的神力,我会怎么样?”她闷闷的问。   【等下一代神权更迭。】   “那要多久啊…”   【短则万年。】   “短则万年……”那长了会是多久?   初雪喃喃,失去力气趴在地面,任凭湿冷蔓延,“我有点困了。”她闭上眼睛,“若是我没有觉醒自我意识,或许也不会感到痛苦。”   也不知道是痛的昏迷,还是她已经快要死了,意识正在逐渐脱离。   脑门落下一只柔软的肉垫,温热轻软。   初雪试图睁开眼睛。   [不要拒绝我。]   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轻柔抵达她的心扉。   [让我…看一看你的心。]   她大脑所有的记忆悉数被倒灌进白猫的躯体内,它闭上眼睛,纤长的白毛无风自扬。   庞大到能填充整个宇宙的回忆挤压着、争先抢后的钻出来,数道不同源的神力一拥而上,白猫凄然尖叫,眼瞳瞬时涨红。   陌生的感情充斥着它的大脑,不断融入它。   趴在地上的少女眼角溢出一颗泪滑落。   白雾散去,金色长发滑落,并着一只白皙的手掌探来将她横抱起来,望不清面容的男人身形高挑,耀眼璀璨的长发点亮地牢,唯一露出的肌肤雪白干净。   而他臂弯之中的少女混乱脏脏,进气稀少奄奄一息。   初雪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等她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白色长毛猫。   她喵喵大叫,还不太会操控自己的新身体。   “喵喵!”系统!   “喵喵喵!”系统呢!   系统无应答,仿佛被阻断了跟她的联系。   她歪歪扭扭的学着使用自己的新身体,懵逼的在陌生环境打转。   这里是一处纯白色的宫殿,溪流、花丛、白云交织在一处,不分天空与地面,一切都是无序的。   把初雪的强迫症看出来了,她瞪大了眼睛,心里泛痒痒,急的她上蹿下跳喵呜不断。   忽的,一只大手捏住她后颈的软肉将她提起来。   她吓得哇哇大叫,直到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倏尔收声。   对方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就连睫毛也泛着金色的弧光,唇瓣宛若美丽多情的香槟玫瑰,垂眸看人时透着无边的悲悯。   除此之外,他身后拥有一对比人更高的洁白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七彩的光芒,透着不凡与神圣。   他轻轻摸摸初雪的脑袋,就像是她曾经摸他的脑袋那样。   [看。]   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无数涟漪,每一个水波都象征着一面镜子,投影出人间的种种事迹。   初雪猫猫探头去看。   在其中最大的一面镜子中看到了女主角,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喵喵喵喵喵!”她们没死啊!   [既然非你本心所为,就不必真的发生。]   “喵……”你……   她懵懂疑惑。   羽神轻轻托起她的猫身:[等到所谓的剧情结束,我就将你从猫的身躯里取出,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初雪:“……喵!”   所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却不说!眼睁睁看着我演!   羽神漾起一抹笑意,轻轻抚摸她的胡须,[你是个意外,我自然要多多关注。]   [你想要我的权柄,难道我不该多多考验你?]   [可惜了,每一个考验你都能让我失望。]   “……”初雪略有些心虚,一股脑钻进他的怀里。   羽神见她这幅作态,顺了顺她的尾巴,温柔的抚摸她的毛发。这么做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记忆中那庞大的情意影响。   神不该偏爱于某一个人。   从这天后,一神一猫的鸡飞狗跳的生活便开始了。   想要让猫乖巧下来,几乎不可能,初雪猫猫又活泼好动,时常打碎东西,她总是偷偷从水面的镜子里跳下去,近距离看戏。   每次闯了祸,都要主人来捞猫。   她虽然爱闯祸,也极擅长撒娇卖痴,当人时便如此,当了猫更没有负担,如何夸张就如何来。   神不需要休息,但猫猫需要,甚至她的日夜颠倒,白天总是疲累,毫无防备的睡过去宛若死猫一条,让身为羽神的男人也好几次心惊肉跳,检查她的心跳才放心。   长此以往,初雪猫猫休息时养成了在他身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团起来的习惯。   在一个很平静的午后,下届人间完成了一场权力的更迭,新一任女王推翻了宗教的统治,也削弱了羽神在人间的影响。   羽神似乎并不介意这一点。   初雪沉沉的睡着,忽然恢复了人身,身下的神明成了她的人形床,她毫无知觉,还以为自己是猫咪,手手依恋的蹭着他结实的腰。   闭上眼睛换姿势,她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忽然睁开眼睛。   羽神轻轻阖着眼眸似乎在休憩,一只手轻轻护着她的腰,来自他躯体的温暖源源不断地抵达她的肌肤。   她恢复人身了!   神明近在尺咫。   ‘系统。’   【我在。】   ‘你之前怎么消失了。’   【我还在,只是身为猫,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现在我该怎么做?’   【他正在沉眠,把他的羽毛悉数摘掉,我会帮你收进你自己的体内。】   ‘?’初雪斟酌和为难了两秒,毫无犹豫拔掉了一根离她最近的羽毛。   洁白羽毛在她掌心化为一缕金光消融进她的心脏。   竟然有用。   初雪从他身上趴了下来,她怕羽神忽然苏醒,把羽毛的速度加快,血珠从羽毛下的生出,一颗一颗浑圆的滚落。   【他不会苏醒。】   ‘为什么?’   【我利用你体内的几道神力压制住了它,你尽快,他被你的记忆影响的很严重。】   ‘什么?’   【那天在地牢,他入侵了你的识海,被你的记忆和感情反噬,所以他才会救你。】   初雪听懂了,因此自嘲:‘听起来,我真是个魔物,沾染上我就能让神明堕落的那种。’   虽然在嘲讽自己,但她的动作丝毫没慢,没过一会儿羽毛就已经被拔的差不多,每拔一根他周身的金色光圈便暗淡一分。   [恐怕你不能将这些能力化为己用。]   “废话。”骂完,初雪一愣,看向他的脸。   只见原本在沉眠的男人睁着眼睛,平静的望着她,唇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初雪不解:“你的羽毛被我悉数拔干净了,怎么还在笑?”怎么笑的出声的?   [吾代表良善与奉献,若你想要,就来取。]   [我本就愿送给你。]   从他用小女孩的身份接近她,送给她第一支羽毛时,他便不曾生出拒绝她的心思,他看出她是外来之客,受尽苦楚。   只是她太心急了。   这嗓音轻柔庄重的宛若长鸣的圣钟,只是他望着初雪的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清明,眼瞳深处滚动着不易察觉的黑色丝线,直至眼白完全漆黑下来。   随着最后一根羽毛被拔掉,他身体内   的东西一一流逝,周身的气势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金光四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逐渐变色的灰色物质。   初雪顾不得他的反常了,无数神力在身体里撞击着,她浑身撕裂般的痛苦。   [你变得…完整了。]羽毛尽失的存在轻轻嗅动鼻尖,他看到一个通体纯粹的蓝色灵体,凝聚成具体的灵魂,却比寻常人类更加纯粹、更加坚不可摧。   那些紊乱的记忆与感情,让他分不清目前的状况。   [你是…谁?]   [我的猫?]   [不,我的记忆告诉我,你是我的…爱人?]   [那不是我的记忆——]   [不,那是我的记忆。]   [那是我的记忆,否则我为何心甘情愿被取走神力?]   [你已经不再是神明。]   [快离开这个世界。]   失去良善与奉献的神只剩下邪恶与自私,自然不会理解他任由初雪拔毛的想法,他不愿意降世伤害这个世界的民众,凭借着自己残存的一丝丝神志,他划破时空,消失在此地。   离开前,他在初雪的身体里打上了一记烙印。   初雪陷入昏迷中,灵魂回路不断被神力滋养,金色的光圈每绕着她游动一周,她的灵魂便更加坚实一分。   千年后,这具灵魂缓缓苏醒。   第一道声音活泼的抵达:【你好,宿主!我是女配系统!你是一串觉醒自我意识的数据,我帮你具现了你的灵魂,现在你距离成为真正的人类只差拥有一具**了。】   【你昏迷许久,我也跟着你沉睡了许久,不过我老板发布的任务已经来啦!】   【接下来!只要你完成四本漫画的未婚妻任务,就能成功拥有人类的**!】   初雪迷茫,慢吞吞的‘噢’了一声,试着回忆过往,发现除了一些零碎的成为不重要npc的记忆之外,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99章   初雪拥有一位神明丈夫,自她诞生自我意识时就有的。   她还保留有从前的记忆,其实她还不太懂得人类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她的丈夫生的无与伦比的貌美,他拥有一头曳地迤逦的白色长发,睫毛洁白,瞳孔的部位是几个圆形的锯齿。   很奇怪对吧?   但是无人能在他眼底撒谎。   他的左眼中有一轮时钟,宁静的转动,当指针凝固时,便是他展开领域审判之际。   初雪觉得他的眼睛很方便,起码家里压根不用买钟表。   他的分身无数,素日里主体并不需要出行,因此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她待在一起。   “在想什么?”   初雪将画笔挪开,“画到你的眼睛时,不知道该怎么画了。”   铺开的画纸,长发曳地的男人唇角浅浅勾起,低垂的长发摇曳着淡淡的温柔,唯独眼睛部分是一片空白。   “昨天我出门采风,有人看到我画的你,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平直的靠近将她圈入怀中,手执她的手,两人一同握住画笔,“别人眼里的我,对你会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人类的眼眸跃然于纸上,初雪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但是,别人都觉得你不近人情,很凶,严苛到几近冷血。”   “所以看到画中的你如此温柔,才感到奇怪吧?”   “这份温柔,是独属于你的。”他的声音极为清澈,到了语末消失不见,亲吻她的发丝。   初雪被托起坐到他的腿上,不自觉向后靠去,侧身依偎进他的胸怀。   “这种话,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爱听。”她嘟囔着念叨,脚丫子却诚实的轻轻晃动,透露出自己心头的开心。   “但是,外面很多人说…”她略有几分犹豫,对上他低垂的目光,“说你放纵自己,却严苛要求民众,并非合格的神。”   “吾拥有一位妻子,对某些人类而言竟难以接受,无非是想要放宽生存线。铁血法律下人人皆是守法公民,法向不法让步,只会引起一连串的邪恶效应。”   他说这话时,语气骤然冰冷下来,夹杂着几分对难以教化的、仍旧心存兽性之人的浓浓厌恶。   眼中的秒针转动速度也跟着微妙的加快了。   初雪忙轻拍他的肩膀,“不生气,他们都是坏人,我不会听的。”   冰冷被驱散,他与她脖颈交错相拥。   彼此感知与另一半共频跳动的心脏,他的心里唯有满足。   初雪觉得奇怪的事情很多,比如她知道自己很爱自己的丈夫,可很多时候她在面对与丈夫的亲密相处时,会生出一种微妙的旁观视角。   唯一让她有参与感的只有更深层次的亲密接触。   因此,床榻间她格外的痴缠他。   “你总是这么维持着理智,失控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她的汗液被他清理干净,乌黑的长发铺在床上,迷乱而香甜。   他的白发与她的黑发交织在一处,靡靡乱心,“没有理智,与野兽无异。”   “理智与克制,是人类可以拥有的最为高级的武器。可这种武器并非生来就有,多为社会中受到秩序驯化形成。”   “在规训人类时,我也在严苛的要求着我自己。”   “你不会想知道我失控的样子。”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初雪不满,用力搂住他的脖颈压了一下,“明明知道我很好奇。”并且有逆反心理。   他顺从她的力道,两人的胸膛款款相贴,柔情蜜意间滋生潮湿灼热。   “我的欲望,是你。”他耳语,“若我失控,你会受到伤害。”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骤然绯红,头顶擦过他的下巴依偎进他的胸怀,“啊?噢……但是……”   知道她想歪误会,他并未否认,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腰线,缓步叙说:“你知道,q欲与食欲的界限可以被混淆,自然界中,q欲与食欲需要同时抵达顶点的兽类也很常见。”   初雪闻言懵住,怔怔然:“你是说,你对我也会有食欲吗?”   “相爱的人都会有。”他轻轻安抚。   初雪认真回想,发觉在亲热的时候,偶尔意乱情迷她的确会忍不住啃咬他的脖颈、唇瓣、脸庞。   心底涌动着想融为一体,拆吞入腹的期盼和y望交织与共。   “好像,母螳螂就是这样。”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绿色的丛林。   “大多数兽类的第一目标是繁衍,为了获取营养,也是为了刺激雄螳螂,雌螳螂会把公螳螂的脑袋摘掉吞入腹中。”   “公螳螂的神经抑制中心在头部,一旦头部被摘掉,也就失去了抑制本能,它的身体便会长期处于亢奋状态。”   “人类却不一样,极少有人类会将繁衍纳为人生首选目标。”   初雪懂了,“所以刚才你说,没有秩序的人跟野兽没有区别,即便是神也是如此吗?失控的你也将沦为野兽?”   “那我希望,这天下能秩序长存,铁律之火永燃。”   “阿凛永居神位!”   说罢,她狡黠的翘起嘴角,“跟秩序之神共享生命的我也能获得永生!”   他却似真似假的叹气,“没准,再过两百年你就厌倦了我。”   “才不会!”她亲昵的圈住他的腰身,“我最最最爱老公,我要永远当秩序的小跟班!”   “噢,还有——”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他略微怔住,下意识检查她的身躯。   “还没有,别紧张。”她没好气的拍走他的紧张,“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   “可是我想。”   “宝贝,并非拥有生育能力,就一定要承担起孕育子嗣的责任。”   初雪神态天真,“诞育之权在我身上,我有不生的权利,自然也有生的权利,决定权在我!”   “我很清醒,我没有被任何人蛊惑!”   “当然,如果可以无痛当妈妈就好了…”她期盼的星星眼。   “你的算盘。”他松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无痛拥有孩子的方式自然是有的。   妥   善准备了三月之久,他从双方身体里取出精血相融。   初雪能敏锐的察觉到从自己身体里取出血液之后,她立马感到疲劳,所幸他源源不断的供度旺盛的生命力弥补了那份不足,她很快就恢复如初。   相融的精血被一层透明的泡泡保护着,淡金色的光芒不断注入其中,它鼓动着、跳跃着,不多时一个胚胎的轮廓显现在人前。   透明的泡泡流淌着无数金光,缓缓落于宽大的荷叶中心,安安静静。   “哇。”初雪靠近过去,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金色泡泡。   “软的!”她惊讶。   指尖轻戳金泡泡,仿佛戳到了装满水的皮球,柔软富有弹性。   他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同长久的立在金色泡泡身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金色泡泡一日日成长着,它的生长周期达到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五年之久,并且随着时间的渡过,它越来越小。   初雪最喜欢的就是在吃完晚饭时到荷叶边看一看小金泡泡,它已经有了灵智,是个调皮的性子,时常会藏起来逗弄她,然后再忽然跳出来吓她一大跳。   不过,她近日以来很嗜睡,许是因为冬天要来了?   秩序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与日俱增,醒来第一时间看到他已经是常态。   揉揉眼睛,初雪侧身圈住他的腰。   他轻托她的面庞仔细端详,似乎在确认没有异样。   她挣脱,迷糊的蹭他的腰,“怎么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闭着眼睛,她困困欲睡,试着感受,“总觉得很累…就好像是不眠不休的运动了一整夜一样。”   “是不是睡得太多,睡过头了?”说着,她睁开眼睛揉揉自己的小腿。   他悄然松了口气,抵着她的额头,“没事,或许是吧。”   “泡泡怎么样了?”   “当然是跟妈妈一样在睡觉了。”   初雪嘟囔了几句,安心的入睡。   如此睡了沉沉的一觉,她起床吃了些食物便迫不及待的去荷叶边看孩子,往日里一见到她就活泼的山下乱飞的金泡泡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荷叶上。   “真睡着呢?”她戳了一下金泡泡。   泡泡一动不动,“睡的好死。”可惜的叹息,她心情大好,回到冬日的暖阳下作画。   冬日的午后温暖宜人,普照着浅金色的光,她依靠在藤蔓边冥想着作画,今天画的主题是一家三口。   泡泡出生后究竟会长成什么模样?   她想着,大约眼睛像父亲?鼻子和嘴巴像母亲?   怎么想…感觉无论像妈妈还是像爸爸都漂亮的不得了呢!   想着,她对镜自照,赫然在自己的左眼角下发现了一颗黑色的痣,瞧起来与泪痣无异,可她并没有长过泪痣。   拉近镜子,仔细摸了摸,竟然还有些疼痛。   “听说了吗?多年前被镇压封印的邪主竟然复苏了。”   “知道呢,平原区全都沦陷了,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邪主?   沉沦吗?   初雪心里划过一丝迷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本靠在树边,不易被看到,忽然出声吓到了闲聊的两位妇人。   两人看清初雪的面容,纷纷肃容低声,“夫人,正是最近两日的事情。”   “是沉沦?”   “是他,绝对是他,我们都看到了!”其中一位形容激动,“真希望我主能早日平定这些杂乱的事情!”   “可是,”初雪一头雾水,“多年前沉沦不是被秩序围剿的没命了吗?复苏?怎么做到的?”   “沉沦卑鄙,听说他偷走了我主的力量,重铸了肉。身,比从前更加肆无忌惮,凡是听过他声音的都入了魔!”   阿凛的力量被偷走了?   初雪急匆匆丢下画回家去。   上一次围剿沉沦,是她尚未觉醒之际,彼时她与阿凛的分身恋爱、成婚,可分身信奉邪主,也一同被围剿了,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要报复阿凛,后来才知晓分身与阿凛竟然就是一个人。   误会被揭开,她与阿凛相安无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再度身披嫁衣嫁给了他。   沉沦理应在那时就被剿灭干净才对。   许是身为母亲的本能,她心里刺刺的跳着。   回到荷叶边守着金泡泡才肯放心,金泡泡睡得很香。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她嗅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铁锈一般,翻了个身她险些睡到地上去,视野震动起来。   “阿凛…”   她勉强看清面前的人影是秩序,他的胳膊正在流血,纯白的长发也染上了血迹,她一下子清醒了,“阿凛!你受伤了!”   瞬间清醒过来,她急切的关怀着,下一秒,整个被他拥入怀中。   “阿凛…?”   他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起伏的胸膛跳跃着不平稳的弧度,“初雪。”   “嗯!我在呢!”   “你怎么受伤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你不是不会受伤吗?怎么会,是谁伤的你?那个沉沦吗?”   “…我没事。”他的嗓音莫名干涩,拥她的手略微用力,“辛苦你了。”   “我怎么会辛苦?”她疑惑不解,“你快躺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它不会自愈吗?难道沉沦变得这么厉害了?”絮絮叨叨着,初雪去翻着医药箱,摊开手心才发现自己满手的血迹。   她的心神狠狠一震,眼前一阵眩晕,“这…”她连忙去擦拭手上的血迹,血不是自己的。   茫然侧过头看向身后,他眼眸微合,猩红中泛着淡淡金色弧光的血液不住的往下流淌。   她的手上亦是这样的血。   “发什么呆?不是要给我包扎伤口?”他淡淡的笑,狐疑。   “来了。”初雪来不及细想,匆匆把手擦干净,取出绷带。   不多时,伤口被包扎好,她颇为担忧:“沉沦的苏醒是怎么回事?”   “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他握住她的手背,细细安抚,“今天在做什么?”   “我画了画…”   “嗯?我放错地方了吗?”   初雪找了一圈,没在桌子上找到那幅画,糟糕,“……我有点忘记我放到哪里去了。”她面颊微红,蹭到他怀里去。   “没关系。”他安抚道。   注意到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真的没关系吗?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的伤口不会愈合?”她记得神是不会受伤和死亡的。   “特殊之人留下的伤痕,总是要难恢复一些。”他仍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沉沦,我听说沉沦偷走了你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别乱想。”   “再过一段时间我便能解决了他。”   “我相信你,你是最厉害的嘛。”初雪弯起眼睛笑眯眯。   当夜,她久违的做起了奇怪的梦,嫁给秩序之后她已许久未有梦。梦里她一直在奔跑,仿佛逃命一般紧张与汗水飞扬。   她的身体悬浮在梦中,以旁观者的视角跟在自己的身体之后,她奔跑,她也会感到劳累,可自己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直跑啊跑啊跑啊。   断断续续的梦,焦灼的黑与粘稠恶鬼一般缠绕着她。   [妈妈…]   是谁?   [妈妈,你要带我去哪儿?]   是谁在说话。   她看到自己的脸转了过来,目光投向盛大的神都,脸上写满了憎恨,怀里捏着一颗金色的泡泡。   突然梦醒。   沉睡的初雪睁开双眼,剧烈的劳累使她猛地向前跪下。   夜风徐徐吹拂在她的脸上,周遭寂静无声,高耸的树木遮蔽夜空。   她骤然惊醒,仓皇无措的跌坐在地上,“这是哪儿?我在梦游吗?”   脑壳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抱着脑袋跪在漆黑的石子路上低低尖叫。倏尔,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天际,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她一瞬被拉入一个陌生的空间。   银与白交织,巨大的白色手掌直逼天际线,渺小的黑影被碾压成水泥,又重新聚拢,望不到左右的天秤屹立不倒。   她如同一只在普通   不过的蚂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略微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黑影和巨手。   白色的巨手颁布第一条禁令:[此地,禁止谎言。]   撕裂灵魂一般的痛苦蔓延不休,她发不出声音,张开嘴巴无声的啊啊。   比她叫得更惨的是那个渺小的黑影。   他说:“你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话语惊恐中带着深深的畏惧,“秩序!我的力量皆由你赋予!我死了你的妻子会怎么样你想一想吧!”   [不劳你操心,留你在世间也只是个祸害。]   滑落,他不留情的展开绞杀屠戮之手段。   “我是泡——”   周遭的环境拉伸变形,统统搅合在一起,初雪的视野上下颠倒,她险些呕吐出来,伏在地上干呕不断。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一点一点剥离身体。   不知时间、不知场合。   她看到了秩序,他化为人形立于天际,朝这边望来。   他朝这里走近了。   初雪神志不清,昏了过去。   隐约地,她听到阿凛的嗓音近在咫尺,“你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暂…”直至彻底沦陷黑暗。   “即便是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到底也会被剧情裹挟成为一名忠实的反神派,将尚未出生的金泡泡丢进了沉沦的嘴中,企图杀我于神都,这桩桩件件都是你不可承受的。”   有一团金色的光被取出来,融入她的心脏,“吾妻初雪,盼你早日拥有完整的自我人格,摆脱控制。”   “我将有序赋予你…”   “若世间无序,人类也不过是一群野兽。”   “你该拥有一味良知。”   “别让我等太久。”   “你走吧。”   于是,一串数据出现在茫茫宇宙中,偶尔被某个小世界捕捉,偶尔被另外的小世界选中。   她迷茫的行走上万年,脑海里什么都不记得了,所幸有系统陪伴才不至于没人说话精神失常。   终于,她找到了第一位神,无面之神。   【偷走他的五感之力。】   “可是,要怎么偷?”她问。   她的野望被无面之神发现了,窘迫尴尬又恐惧,他说,有野心从来不是错误。   这一刻,她仿佛被宽宥了。   岁月如梭,她爱上了无面之神,在某一日获得了他的赠与:五感之力。   后来她又遇到了蛇神、两位红神、羽神。   系统始终常伴她身侧,不过在她跟其他男人恋爱成婚时,它都不大说话仿佛陷入了沉眠。   安静的黑夜,安静的房间。   【别让我等太久。】   随风消逝。   初雪恍然醒来,刚才好像有人说话,她坐起身左右观察。   今天,是她来到未婚妻世界的第一天,本世界是《庶子的上位》,三日后她开学,就要见到漫画男主萧斯礼。   ——“要怎么刷负面好感度呢?” 第100章   地动山摇一般,地面震动桌椅歪斜,轰隆隆的耳鸣。   索性婚纱的裙撑硬挺而庞大,不至于让宋初雪摔得太惨。然而身体的疼痛只是次要的,尖锐的鸣叫来自于她的大脑,仿佛有什么封印破开缝隙,源源不绝的记忆一拥而上,将她的大脑挤压的快要爆炸。   系统光团一闪一闪地,从被砸落的犄角嘎达里探头出来,漂浮在半空中面朝她。   无数人尖叫着、逃亡着。   宋初雪费力睁开双眸,或明或暗中,系统光团朝她飞来,“初雪,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对系统有着上万年的相伴情谊,对它的信任与生俱来。   “我刚才扫描了整栋大楼的平面地图,现在好多地方都坍塌了,只有我能带你出去,快走啦!”   “我——”   “砰——!”   一只手掌穿透厚重的墙面,系统光团被砸了个正着,巨力冲击着它弹射出去,一连与无数墙面相撞,被压得死死的。   宋初雪一阵屏息,双腿酸软无力,无法从地上爬起来,只能慌乱又焦躁的去解身上这套足足有四十斤重的华丽婚纱。   是谁?   来人是谁——   脑海中一张张面孔穿梭般的闪过,她惊恐到了极致。   是被她挖走心脏,最终抱着她一同跳崖的蛇神?   是被她两头欺诈,双双失去神力的红神兄弟?   还是趁着昏迷入睡,被她拔光了所有羽毛、堕入黑暗的羽神…   她全都想起来了。   还有那个…那个以她和秩序之神精血交融诞生的金色泡泡,它尚未获得出生的机会,就被剧情引力牵引之下的她亲手送进了邪主沉沦的嘴里,最终命丧秩序之手。   极度的愤怒和阵痛之下,人是无法说出话的。   她不住的干呕,一阵反胃,面色煞白,难以站稳躯体,声带在颤动,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扶着窗台的手紧紧抓紧收握,疼痛也无法令她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原来她在还是数据的时候,就亲手杀过自己的孩子。   生硬的呕吐,无法真切的吐出任何东西,胃酸上涌,丝丝缕缕的痛痒钻进她的心扉,灼烧她的精神。   下雪了吗?   怎么会有雪落下。   宋初雪脱不掉这身沉重的婚纱,被牢牢困于其中,就连指甲盖都在跟着哆嗦和颤抖。   视野颠簸晃动,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极具破碎感的面容,白皙到几乎与墙面相融,红色的丝线被规律的缝好,从他的眉心蜿蜒向下,绮丽的五官被那红线牵出几分凄然的美,如雾似水的神态逐渐模糊。   他轻轻抚摸她的面容,清浅的声线平缓无起伏,“不哭。”   宋初雪的泪珠被他擦掉,她恍惚,“我该叫你萧斯礼,还是离离?”   “什么都好。”红线从他的脸上隐去,那张脸再度完美无瑕,“叫什么我都没有反对权不是吗?”   “一别数年,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再见到你。”   宋初雪擦掉新生出的泪水,拔高音调:“已经千年之久了!!”   萧斯礼还是那副神态,看起来没有表情,只是她现在才知道并不是他不愿意有表情、是个面瘫,而是他的脸不允许他做出表情,长此以往,冷淡却温和的形象深入人心。   她抬手推狠狠推他的胸膛,他却巍然不动,握住她的手道歉:“对不起。”   宋初雪睁大眼睛,眨了眨眼睛企图忍住湿润的眼睛。   可她忍了又忍,终归没忍住,身子前倾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如果再来一次,你还要把我送走吗?”   “你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萧斯礼从无遗憾,他安抚似的轻抚她的肩膀:“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阔别已久的拥抱,让他身心都充斥着满足,“即便只有零点几的概率说你会死,我都不会因为这一刻的私欲让你去冒险。”   原来机械猫里的录音,不仅仅是五百二十个夏天,而是一千多个夏天。   “我离开后,你都是怎么过的?”她问。   “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呢。”萧斯礼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低缓着嗓音温和倾诉:   “你说,你成为过不受宠爱的女配,我也试了一下如履薄冰是什么滋味。”   “你说,你当过反派的母亲,我也见识到了什么叫罄竹难书、无法教化。”   “你说,你多数是无法改变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小配角,我也懂了无法力挽狂澜的无力和痛心。”   “沿着你走过的路去走一遍,我便能与你同频共振,就好像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这些角色我都试过了。”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跟你一起做那些快乐的事情。”   “你当过老师、做过记者、成为过警察;也担任过助理、佣人、医生的职业。你说你做记者很快乐,却要被迫被剧情引力控制与女主争夺一个男人;你说医生的天性是救人救难,却被剧情操控做坏事成全男女主的相爱。”   “你说为什么在作者的笔下,女人的人生目标就是男人、她人生的桂冠是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它磨灭了你该有的理想、梦想和爱,更抹除了你存在的意义。”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从前总是沉默听你说,你怪我是闷葫芦不会安慰你,直到我一一走过这些路,才真切的感知你的痛、你的快乐、你的迷茫。”   宋初雪抱紧他的脖颈,“你记性也太好了,我的每句话你都记得吗?”   “嗯。”他点头。   她感动无比,正欲说些什么,‘唰’的一道黑影闪过,怀里的男人消失不见了。   墙面的另一边,刚才被萧斯礼砸穿的洞口里燃起一对猩红色的眼眸,摩挲的声音窸窸窣窣。   萧斯礼收回手臂,从墙上下来,眉头细微的扬起,“明先生这么爱听墙角。”   那对眼眸略略凝滞一瞬,瞥了一眼宋初雪,仿佛在说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宋初雪理智瞬间回   笼,边爬边使劲儿拽裙摆。   身后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她瞬间爬的更快了:救命啊!刚才的煽情浪费她时间了!   所幸,在她的努力之下,四十斤重的婚纱终于被她脱下,她扯了扯里面的裹胸和白色长裤,把脚轮的起飞,路过更衣室捞了一件外套出来匆匆裹上。   电梯坏了,她一路踩楼梯下楼,天边的紫色闪电不知何时停歇,楼下聚集着大批大批的人。   “初雪!你怎么在这里?!”一道诧异的声音从侧后方冒了出来。   宋初雪回头看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映入眼帘,她有片刻的茫然,认清她是谁后倏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人是连北北,她急忙上前上下检查她的穿着,“你没受伤吧!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也联络不上你,许初宴死了,你跟许攸则重归于好应该幸福才对,但是你怎么从来不回我的消息!”   “?”宋初雪睁大了眼睛。   她反应了过来,这是《我们不仅仅势均力敌》世界大结局的后续剧情,几个世界真的融合了!   “我、我其实…”宋初雪完全不知该怎么说。   匆忙间,她在人群攒动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着一袭白色的西服,安静地立在人群中,见她终于望过来,唇角略微提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浮现于脸庞。   “又见面了。”他无声的道。   “在害怕什么?”身畔的连北北募然靠近她,亲昵的问。   宋初雪猛地回头,连北北?   哪里是什么连北北,分明是一张与白色西装的男人如出一辙的男人,他的衣服通体漆黑,发丝无风自动,轻柔的握着她的手腕。   双胞胎一样的两个男人,一黑一白,一远一近。   宋初雪脸色骤变,毫不犹豫甩他的手,可他攥的很紧,“你跟每一个男人在一起,我都看在眼里。”   “即便有很多种因素让我们分开,我也会一直看着你。”   他迫近宋初雪,偏头眯眼:“现在,能分清我和他的区别吗?”   “我是弟弟?还是哥哥?”   宋初雪撑起气势抬手用力甩了他一耳光,“放开我,捏痛我了!”   他脸上咧开的笑逐渐消退,轻轻松开她的手腕,目光下瞥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我分不清又如何。”宋初雪看清了,这两个男人并没有伤害她,难道还在爱她?   有一句话说得好,被爱着永远有恃无恐,既然如此,她就有了底气。   “你们长得一样,对我也是一样的好,我为什么要分清?”她心生一计,“我只会从你们中间选一个,谁胜出谁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她转头就跑。   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   宋初雪离那栋大楼远远地,联系姜凛,电话无人接听,系统光团也消失不见。   打车在城市转了一大圈,她发现四本漫画的主要建筑都出现了,所以她居然有四个住处。   大厦的巨大led屏正循环播放今天的灾祸,主持人将其列为自然灾害,“沿海地带引发海啸,市中心6.5级地震,疯狂大作电闪雷鸣,地象专家研究发现……”   “研究个屁啊。”宋初雪喃喃,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系统光团。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   一道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宋初雪后脊背僵住,慢吞吞的转过身去。   直挑的眉眼透着无限难言的意味,他手提着两袋蔬菜水果和家用物品,身穿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件皮衣,鼻梁的痣若隐若现,令人幻视他还是金发时的模样。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宋初雪没有妄动,老实的跟上他回家。   “时颐…那个——”   “现在,称呼这么生疏吗?”他打断她的话,话语里透着玩味的笑意。   打开门,他让她先进去。   宋初雪听话的踏入,他的视线一错不错的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这样直勾勾的,实在令人心里发麻。   “在我身边你才安全,我想你应该知道吧。”他说。   “……”宋初雪抬眼看他,“你现在,呃,你的脑子现在…”   “很清醒。”他再次回答。   “那……”宋初雪费解,按理说,时颐其实并不会爱她,他只是曾在地牢里救她时,被她的记忆倒灌影响了。   不同于和萧斯礼、许氏兄弟、明敕、姜凛的种种爱恨痴缠,时颐是真正与她没有过任何过密经历的人。   两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无论记忆是真是假,感情都是真的。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这些经历也是假的?”时颐轻轻执起她的一缕发丝,满怀柔情的询问,“我让你等我,你没等,没关系,现在还不算太迟。”   “姜凛就是个废物,如果换作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循循善诱一般劝说,“其他人也只顾着争个你死我活,根本没人在乎你的安全,对不对,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初雪没有立马回答。 第101章   能给答案吗?   显然不能。   答应了面对其他人又该怎么办,也答应?   被抓包岂不是死定了,现在又不能死遁了。   忘记是谁说的那句话了,若多世界融合,那漫画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区别又在哪里?   但不答应的话,危!   宋初雪尽力笑得自然,真挚道:“我考虑一下!”   “考虑?”时颐面庞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似乎思索片刻,复而重新扬起笑,从善如流的应允,“好啊。”   “给你24小时,够用吗?”   “够够够。”宋初雪忙不迭点头。   时颐笑眯眯,摸摸她的脑袋,“那你先歇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这幅模样,令宋初雪回想起从前的他,他对待她一直如此,做家务、洗衣服、给她做饭、打扫卫生,又负责赚钱养家。   好像个全能超人,从不会疲倦,更不会累。   十佳男友莫过于此。   也是因为这一点,宋初雪不愿意跟他分手。   她甚至想过,如果《星途璀璨》世界的任务完成,她愿意   让自己的复制体跟时颐在一起一辈子。   她为这些男人考虑这么多,结果没一个人看得上她的复制体。   天理何在啊……???   这么想着,宋初雪恶狠狠的揪着沙发边的流苏,将其揉捏的变了形。   厨房内传来‘滋滋滋’鲜肉下油锅的声音,一股焦香的味道从门缝中溢出来。   宋初雪略微犹豫,朝厨房走去。   厨房闷热,背对着她的男人并未穿上衣,只着漆黑的长裤,一只朱红色的围裙围着上半身,乌黑的发丝向后拢去露出他性感的耳廓。   他的脸庞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幕之下,烟雾缭绕间,挺拔的鼻梁与时隐时现的唇锋构成一幅触动人心的画卷。   宋初雪被呛得咳嗽,眼睛睁不开,眼眶通红。   他侧身,把厨房拉门关紧,声音被隔绝的轻了不少,“过来做什么?正炝辣椒呢。”说罢,他指挥,“去洗手间拿冷水洗一下眼睛。”   她听话的照做。   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呛鼻了,但刺鼻的味道让她喷嚏连连。   他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捏住她的鼻子,“笨猪。”   “吃起来不辣,怎么闻起来这样?”宋初雪不服气,嘟囔着挣脱他的手,“你怎么没事啊?快打喷嚏!”   “我给某人当牛做马习惯了,不觉得呛鼻。”时颐盛菜出锅,塞给她,“好了,去吃吧。”   “是香喷喷的辣子鸡丁耶。”   “嗯,宋初雪严选。”   “诶,你不吃吗?”宋初雪没忍住偷吃一块,口齿不清的疑问。   “还有一道鱼肉羹,马上,你先吃。”他冲她安抚笑,催促她先吃饭。   “宝宝最好了!”宋初雪嘟嘟嘴亲在他的脸庞上,“啵啵啵,等你哦!”   “少作怪。”他不轻不重的掐她面颊上的软肉。   嘿嘿笑完,宋初雪才猛地回神,演戏演的久了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他一对她好她就下意识夸夸外加亲亲。   面色僵住,宋初雪挪着步子回到客厅,身后投来的目光灼的她后背发麻,这一刻,辣子鸡丁没了刚才的美味。   十分钟后,时颐将鱼肉羹端上桌,为她盛了一碗,“尝尝?”   宋初雪轻吹汤匙,鱼羹入口,鲜香的味道沁入味觉,好吃的她几乎要吞掉舌头,用力点头:“嗯嗯嗯!”   时颐眉眼透着笑意,单手支颐,“做饭还是要老手来得好,新手再怎么练,也还原不出别人的手艺。”   这话剑指姜凛学做饭的事情。   “……”   宋初雪又盛了一汤匙默默喝着,也没敢吱声。   生怕他问什么不该问的,她措辞几秒,决定主动出击,“对了,那个乙女游戏,你怎么会是里面的游走npc?”   时颐倒也不曾隐瞒,轻轻敲击着餐桌,有规律的说道,“他们五个议定了互不干涉协议,定下了这四本漫画,赌约是在此期间内谁能让你许下百年之约,那其他几个人便心甘情愿认输,不能参与其中。”   宋初雪勺子差点从手里滑落。   “很显然,这场婚礼证明你选择了姜凛,”他轻轻挑眉,“他们却毁约了,根本做不到认输。”   “……”你不是也一样?   怎么做到的阴阳其他人,阴阳的这么理直气壮。   “互不干涉协议生效时,我不在其中,所以只能用另类的方式挤进这个世界,所幸漫画作者画的角色够多,我才能抢到这么幸福的角色。”   “代价是,在乙女游戏里打工。”   宋初雪问:“你是说,你是偷渡客,不得不打工还债。”   “……”时颐转移话题,“可惜被姜凛那个贱人发现了,他利用世界规则将我封印在了游戏里。”   这个脏话如此自然就脱口而出,宋初雪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滞的跟他对视,“那他骗我,他说不是他做的。”   时颐垂眸看着餐盘里的美味佳肴,随后轻轻抬起眼皮,“我听见了,你让他…把我还给你。”说到一半,他语气顿住,话末的几个字轻而微妙,透着几分难言的柔软。   宋初雪捏紧汤匙,拖鞋里的脚趾蜷起抓地。   她看辣子鸡丁,看鱼肉羹,看酸辣土豆丝,偏偏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抬手探来,“怎么又把米饭吃到了嘴边?”   他的指尖冰凉,触感如玉,被他捏着下巴,凉意从下巴处的肌肤沁入血肉中。   他并不看她的眼睛,反而专心致志的盯着那粒调皮的米饭,随即平直的靠近过来。   宋初雪一阵恍惚,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的舌肉柔软路过,轻软微涩,吃掉了那颗米粒。   她的唇瓣与他的近在咫尺,指腹按在她的腮边,或轻或重的摩挲,留下点点红痕。   宋初雪侧过头来,不自觉与他的目光对上。   他的瞳孔并非纯黑,而是浅浅的棕色,干净透亮,里面却藏着看不到底的情绪。   “…时颐。”她小声唤醒他。   他清醒了,又仿佛没清醒,不仅没退开,反而愈发靠近。   宋初雪睫毛颤抖,向后退缩,他分毫不介意,拉近距离直至贴上她的唇瓣,她退开一寸,唇瓣一触即离一般,“那个——”   他再度贴近,这次用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不能逃离。   他的吻熟悉而陌生,宋初雪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唇间,他与她交错脸庞,复而吻她的脸颊,低低的轻喃,“还记得我的味道吗?”   “如果你是我,就该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   宋初雪低垂脑袋,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喘气。   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现在的真身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他动作一顿,轻抚她的长发,沉闷道,“不好看。”   “跟游戏里一模一样吗?”   “嗯。”   “很帅的呀。”宋初雪轻推他,“快给我看看。”   时颐无言,半晌,闭眼。   漆黑的短发肉眼可见的延长,直至摇曳在地,色泽呈现出剔透的浅金色,睁眼的瞬间一对巨大的洁白羽翼倏尔展开。   颗颗血珠自羽毛缝隙里滚落,一颗一颗的在地板上,‘滋滋滋’的腐蚀出无数个血涡。   分明是金发白翼的模样,却处处显露出不同于圣洁的诡异。   尤其是那对睁开的眼眸,兽类的金色竖瞳分外摄人,他没有眼白,金瞳外尽是漆黑,裂开条条金红色的纹路,仿佛是血管一般的东西。   说实话,在手机里看和现实肉眼看的感觉完全不同,宋初雪差点吓坐地上。   见她害怕,他的眼眸黯淡了几分,洁白的羽翼也跟着低垂了下来。   [害怕吗?]   “我…我没想过你真的会变成这幅人不人、神不神、兽不兽的模样。”失去神圣天使的核心权柄,他宛若堕落黑暗。   就连游戏里都形容他为深渊邪主。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摸向他的羽翼。   指尖触碰到羽毛,羽翼轻轻颤动了一下,明明是腐蚀性极强的血珠,却没有伤害她一丝一毫,她能感觉到这些血珠是温热的,每分每秒从他的体内流出来。   [按照从前我的想法,那些羽毛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你不必愧疚。]   宋初雪抿唇,即便现在,他的权柄在她身上,她把持良善与奉献,却也做不到无所求的帮助所有人。   所以,这就是人和神的区别吗?   不等宋初雪细细抚摸,他收起了真身。   “不能维持太久,会被其他人察觉到。”   这个‘其他人’是谁不言而喻。   话音刚落,门被一道黑影暴力破开。   ——“躲在这里啊?”   ……?   怎么不早说,早说她就不看了!   就这么宠着她吗,要看就给看啊!   宋初雪抓狂了。   那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就是那个通体漆黑的巨蛇明敕,上次从他的世界逃离,就是系统险些被咬死才跑得脱的,这把怎么办?!   “不请即来是为贼。”时颐将宋初雪护在身后,盯着门口方向。   “你算哪根葱,也配跟我抢?”随着这冷然的声音落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灰烬后。   他不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赫然顶着这对猩红色的眼眸。   “宝贝,过来。”明敕眯起眼睛,“别逼我过去抓你。”   宋初雪瑟瑟然,抓着时颐的衣服:想跳楼,怎么办? 第102章   “抓?”时颐扯起唇角,“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明敕:“?”   黑影急速弹射来,宋初雪吓得哇的一声蹲下抱头,身旁护着她的男人只落下了一只白色的羽毛。   那边拳拳到肉的声音‘砰砰砰’的令人心惊肉跳。   宋初雪丝毫不敢抬头看,霎时间浓厚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趴在地板上,蜗牛一般穿过沙发,手指扒拉   着地板往前爬,小心翼翼探探头去:   只见白色羽毛缠绕住漆黑的蛇身,涌动在狭窄的门框内,鳞片滑动、红色血珠纷飞,腐蚀的一应家具‘滋滋’作响。   宋初雪吓得缩回头,心惊肉跳。   数了五秒钟,她鼓起勇气重新探头出去。   场上形势发生了逆转,金发男人被粗壮的蛇身紧紧缠绕,猩红的巨头张开,獠牙毕现,嘶鸣一阵猛地吞咽他。   越厉害的人打架的方式越简单?   宋初雪护着脑袋一寸一寸、像毛毛虫一般顾涌着向外挪。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的热汗从额角溢出,满脸小心翼翼。   近了,近了。   她终于扒到了门框,迫不及待的爬起身。   然而,还没起身,一条软而有力的细条状热物‘簌簌’飞来,她脑袋冒出一个叹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哇呀’的一下被拽到了天上去。   下一秒,巨大的蛇头出现在她的脸颊旁,湿热的气息从它的鼻孔中喷出,她的发丝鼓动连连,面色霎时间白透。   “阿、阿敕。”宋初雪挤出一个笑脸。   眼眸倒影出它可怖的黑色脑袋,那对猩红色的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它打量,或许因为此刻他的形态是蛇,这眼神阴冷毫无温度,直叫人后背发冷。   宽厚的蛇信刮蹭来,只一舔,宋初雪的脸上、头发以及衣服上便留下了黏腻的液体,看起来不像是口水,因为有一股血腥味。   [你让他吻你了。]   这道阴冷的质问猝不及防钻进宋初雪的脑袋里。   “……”宋初雪举起手来,“我、我我没有哇!我、我被迫的!”   反正她也没说谎话,确实嘛…   他冷哼一声,话音骤然停滞在嗓子里,暗红色的血液从蛇头下方溢出,连带的还有一片锋利的白色羽毛。   巨大的蛇头就这样歪斜下去,断掉了。   宋初雪悚然捂着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敕!明敕!”   下一秒,缺口处再度生出全新的头颅,他烦躁的朝后面嘶嘶吼叫,墙壁被震得摇摇欲坠,白皮碎开露出内里的墙砖。   宋初雪:呆滞.jpg   她怂的连脚丫子都在颤抖,不是心理恐惧,而是身体反射性的惊惧,这他爹的跟恐怖片有什么区别?   蛇身的黑色鳞片逐渐褪去,属于人类的白色皮肤取而代之,腹肌、胸肌、宽阔的肩膀、性感迷人的脖颈,最后是那张戾气丛生的面孔,乌黑的发丝被悉数收起,完整的展现出他的眉弓与额头。   托举缠绕着她的蛇尾将她拉近。   他攥住她的下巴,指腹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巴。   宋初雪痛的张大口腔,他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从她的鼻腔钻入,难以言喻的粗暴霸道、不容拒绝。   两秒后,他整个覆近,唇瓣相贴,分叉的舌尖在她的口腔里肆意侵占,撰取她所有的氧气,迫使她只能依赖他的供给。   宋初雪面色转为涨红,推搡他的胸膛,摸到的却是冰凉的鳞片,他的下半身,赫然还是蛇身,这份与众不同的触觉令她震颤,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钻出昔日与他蛇身缠绵的记忆。   废弃的墙体灰烬处,一道金色的人影重新立起来。   宋初雪睁大了眼睛,余光看到时颐按着额头重新走出来。   尬的她头皮发麻,拼命反抗,使劲儿啃咬明敕的嘴唇。   时颐的眸子前所未有的黑暗,笼罩着一层不容饶恕的沉埃。   他朝这边张开了手臂,掌心纹路里,黑色的血管由上而下的流淌。   察觉到了什么,明敕倏地将尾巴上缠绕的宋初雪甩开,他的速度很快,却很温柔,将她一股脑甩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饶是如此,宋初雪也被甩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但她不敢犹豫,这次他们俩好像顾不上她了,宋初雪奔着门‘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运气很好,刚到电梯口,电梯就到了。   同乘电梯的有一位下楼倒垃圾的小哥,见她气喘吁吁,面露疑色:“宋小姐?怎么了?急匆匆的。”   宋初雪喘不过气,扶墙而立。   小哥迟疑:“不会是……”他想起了往日宋初雪是跟她男朋友住在这里的,不过后面分手了,她又有了新的订婚人选,是那位远近闻名的影帝。   “不会是分手被前任报复吧?”   “我帮你报警?”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怎么能不算是另类的真相,“不、不用了!”她忙阻拦。   她还没搞清楚这四个世界融合之后,不同世界的人看待她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没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吗?”宋初雪试着问。   “什么?”小哥没反应。   “就是,地动天摇,楼快塌了之类的…”   “……没有啊,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ok,fine,没事了。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打归打,居然影响不到正常人类的生活!   艰难地挨到电梯到,宋初雪第一个出去:“我确实有点不舒服,我去趟药店,拜拜!”   “初雪…!”   熟悉的系统音从侧后方冒出来。   宋初雪简直惊喜:“系统!”   她一边捞住系统光团塞进怀里,“快快,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跑啊!”   “我看看!”系统呜呜然,“我找了你好久,只能在楼下等你,完全上不去。”   “可能是被时颐设了禁制,你也只是一个小系统,明敕刚才就上去了……”说着,宋初雪一股脑把系统往自己脑门上按。   “你在干嘛呀?”系统问。   “我想把你重新按进我的脑袋里。”   “…不太行了叭!都怪姜凛,把我们分开了。”   “你敢骂他,不怕他忽然跑出来捏死你。”   “!!”   系统连忙闭上嘴巴。   “我吓你的。”宋初雪拢着系统往外走,心中纳闷至极,“姜凛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现在定位不到他们了。”系统情绪低落,仿佛帮不到宋初雪而陷入自责,“不过,刚才明敕上楼去做什么?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宋初雪对系统自是无话不说,他们两个相伴上万年,彼此向来没有秘密。   “哈哈哈……我刚才想死的心都有了。”把楼上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系统,路过一家便利店,烤箱里存放的烤蜜薯和鸡块吸引了她的目光。   系统第一次没有应答这类话题,反而道,“你是不是饿了?我账户还有钱,去吃东西吧。”   “哦,我确实没带手机。”宋初雪庆幸,抱着系统进了便利店的门。   “别人看不到你吗,统子?”挑选着食物,她压低声音问。   系统学着她的语气,“是呀,我在外人眼里是儿童手表。”   “……?”宋初雪直起腰。   选了两串鸡块,一支软糯的玉米,一瓶热乎乎的酸奶,去结了账。   一人一统在靠窗边坐下。   宋初雪想到了一个问题,她看了一眼安分的团在她手臂上的光团,“系统,你不是姜凛的分身吗?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系统摇头,委屈:“我只是跟他共享了你做未婚妻任务之前的、他的视角和记忆,我要是那么厉害就不会被他抓着跟你分开了。”   说着,它通体光芒状的纤毛低垂下来,萎靡不振。   宋初雪沉吟片刻,安静的吃完这些吃的,再次出发。   系统:“现如今,本世界已经延伸成为真实世界,不再是虚拟的漫画世界,你不能死遁了,因为在这个世界死了,可能就是真的死亡。”   叹了口气,宋初雪点头,“我猜到了。”   “不过,这么说来,我现在是真正的人类吗?”   “是的。”   “我的记忆被解封了,你的身体情况也能更清楚直白的收集。”   “从前你穿梭在众神的世界,收到不同神明的馈赠,依赖那些神力你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未婚妻任务的世界,虽然任务都没有完成,但你也延伸出了肉。体。”   “现在,你是完整的人类了。”   “你体内的神力需   要化为己用,我能继续带你去往不同的世界历练,已达到你可以真正领悟那些力量的地步。”   “届时,你将超脱人类的本质,成为更高维度的存在。”   宋初雪迟疑,“你是说,我会成神吗?”   话至此,她想起自己跟姜凛的交谈,“他说,如果我能成神,就可以复活我想复活的存在,即便是百年之后陨落亡故,未来的我都可以将其复活。”   系统点头,“是的,只是那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神并非那么容易塑造,或许要耗费万年,甚至是万万年,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已经无心情爱,那些死掉的神明,又与你何干?”   这话,让宋初雪陷入了沉默,她转移话题,“未来的事情我也说不准,先走吧,我怕时颐和明敕发现我。”   宋初雪并未跟系统说真话,经历过这么多她就算再笨蛋也学聪明了。   姜凛不知所踪,系统光团无法打破时颐的禁制到楼上去,但其他人发现不了它的气息,它看起来这么平凡却又这么不平凡。   姜凛会让她一个人呆着么?   她亲口将时颐和明敕对她做的事情告诉了系统,若是从前,它绝对会哇哇大叫,好闺蜜作态啧啧直喊‘死丫头吃的真好’,可它刚才沉默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光团,是姜凛,他演戏演上瘾了是吧,影帝,哈? 第103章   既然系统光团是姜凛,那姜凛的本体去哪儿了?   出了门,宋初雪抬头望天,天色渐黑,夜幕浓稠,一颗繁星也无。   “怎么了?”系统光团趴在她的肩膀上,跟随她的举动一头望着天空。   “没事,只是不知道姜凛在哪里,”宋初雪语气微顿,瞟了一眼它,“有点想他。”   它转过团子身体,往她脖颈一侧愈发靠拢,“他一定也很想你。”   温暖的光芒挤在脖颈处,淡淡的灼热感侵袭,却不至于烫人。   宋初雪摸了摸团子,“我想到了金泡泡。”   光团凝滞,安分的团在她的手下没动。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活了数万年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宋初雪陷入自己的沉思一般,“虽说免于经历人类女子的孕育之痛。”   没想过神明诞育子嗣,竟然只需要彼此的精血相融,取出存放进天地灵气中温养。因此那时候,她和姜凛的孩子被放在了莲花池中的金色泡泡里,生长周期高达五年也没有破壳的迹象。   “……如果太痛苦的话,”系统团子的声音提起两个音调,竭力活泼,“我帮你屏蔽那段记忆!”   “不用。”她捧起团子,捏了捏它柔软的身体,“我只是想到了你说的,神的塑造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那时候,姜凛的神力里温养了五年,金泡泡居然也只是刚学会说话。”   系统光团略微怔愣,“它跟你说了什么?”   宋初雪沉默片刻,“它说,妈妈,你要带我去哪里?”   气氛倏尔沉寂下来。   “那不是你的错,彼时你尚未完全觉醒,在沉睡时被剧情引力控制,做了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金泡泡如果还活着,它也不会怪你的。”   宋初雪摇头,“如果都只是假设而已。”   她捧起团子行走在夜晚的都市中,“你拥有姜凛的部分记忆,我当时又伤害过他多少次,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   “你回答的也太快了吧。”宋初雪瞥了它一眼。   “那些已经过去了,难道你心疼他吗?”系统光团仰起脸,语气天真疑惑。   捧起它,宋初雪佯装认真的盯着它,“他是我的第一位伴侣,不心疼它难道心疼你啊?”   系统光团:“那你最爱谁?姜凛吗?”   宋初雪噎住,她没有过多思考,拉近与它的距离后,故意弥漫起一丝甜笑,“都最爱,他们每个人都在我不同的人生时间段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什么要分谁最爱,谁稍微少爱一点?”   “我本就不是天生的人类,博爱一点也不是我自愿的。”   “这可怎么办?”   系统光团的光芒忽明忽暗,呆在宋初雪的手心一动不动。   而说出这样惊天之语的人,一脸的无辜。   “如果姜凛真的爱我,就不能介意其他人,”宋初雪晚起眼眸,“因为最开始就是他让我醒来的,我本可以当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数据,不会痛苦,每天活在自我认知中的快乐里。”   “那些男人,难道不是他亲手送给我的?甚至每一个,都是他自己物色的,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随着宋初雪的字字句句落下,光团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直至变成无光的圆润软体。   “我爱他,可我也不只爱他一个,这不是我的错。”她向来不是一个自我内耗的人,素日里便甩锅的理直气壮,此刻这些话半真半假的说着,也十分顺口。   “你说对吧?系统。”   宋初雪轻轻抚摸光团的脑袋,笑眯眯的求证。   光团一阵细微的闪烁,漂浮到她的额边,轻轻与她的贴在一起。   好半晌,它道:“你在故意气我。”   宋初雪与它拉开距离,环起手臂打量它:“不装了?不演了?”   它漂浮着,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最悲哀的并非宋初雪方才说的那些挖心伤肺之语,而是他竟然会因为她承认她爱他…而生出隐秘的庆幸和欢悦。   良久,它开口,“我不是有意欺瞒你。”   “世界融合的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安排好一切就被本世界的世界意志强行拉开。”   “只将将来得及将自己的意识塞进这光团中。”   “什么意思?”宋初雪表情凝顿。   “一个世界的生成,往往伴随着天道,但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神的存在,而是一种极为虚无缥缈的东西。”   宋初雪:“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光团:“……差不多。”   “总之,要遵循因果循环,也不可以插手人间之事。”   宋初雪来了劲头,“噢?那选中你当这个天道,是因为你在你们之中最厉害吗!”   “不是。”   “那?”   光团沉默片刻,“他们跑得快。”   “……?”合着,你没跑的脱被抓走当壮丁了?   不会骂人也有不会骂人的劣处,要是时颐在这里,一定以‘贱人’这种美称称呼其他人。   不过也是,自动晋升这种事儿,怎么拒绝得来?   宋初雪瞅了瞅他现如今的光团身:“那你现在的身体在哪里?系统的意识不会被你挤没了吧?”   虽然姜凛跟系统是一个人,但当初她的记忆封闭时,系统也跟着封闭了,那它跟姜凛实际上也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身体消散在天地间了。”姜凛语气僵硬。   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其他几个人默契之下的算计。   他这个被宋初雪选中的人,遭了其他几个人的恨。   可与其说是他被宋初雪选中,不如说他聪明,他不争不抢自愿排在最后一个,他忍耐诸久全因他知道宋初雪耳根子软、心也软,谁都能哄走她。   ——那自然排最后一个的赢面最大。   “系统的意识被封存在这团光团中,暂时沉睡。”   “这还差不多。”宋初雪捏了一下个光团,“你若是把它给吃了,我跟你没完。”   它放低了声音,“我不会。”   宋初雪捏着光团,颇为不自在,听惯了系统那无厘头的呆萌声音,忽然冒出来这种沉稳的成熟男人声线,有一股莫名奇妙的反差…   陷入沉思着,等她再度回神,光团竟然变成了粉色。   原来是她无意识揉捏它太久了,如果姜凛的意识在光团里,那她一直揉捏它不就相当于她在——   宋初雪猛地丢手,它失去依托往下坠了半米,悠悠然重新飘起来。   “……”   “……”   两人对视着,皆沉默寡言。   “…不好意思。”悻悻然道歉。   他没有立刻回话,诡异的静默了好几秒后,“你的害羞,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摸不到规律。”   宋初雪下意识顶嘴:“那是你笨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啊你都变成粉色了,你难道不是害羞了?怎么光说我啊!”   “居然还有男人不知道可爱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前缠着我,让我教了好半天。”   姜凛说一句,宋初雪顶了三句。   “现在知道了。”他道,“你很可爱。”   宋初雪:“……”   成熟男人,就连示爱,都这么含蓄,真可怕!   按照他的理解,可爱一词为‘可以爱的人’,按她的理解,可爱是‘令人会心一笑的人或者事’。   她正钻营着预备说些什么,姜凛忽的漂浮到她身侧,毛绒的光纤身体朝向正前方。   宋初雪的思绪被打断,跟着一同望过去。   漆黑豪车、笔挺的西服。   来人是韩助理韩开。   萧斯礼身侧的人。   宋初雪下意识捞住光团将其装进口袋里。   韩开看不见光团,还以为宋初雪是在给他打招呼,忙露出附和的笑脸,“宋小姐。”   宋初雪粗略点头,“离离呢?”   韩开侧身,车里的人一直没有下来,车窗缓慢摇下,露出一张面容昳丽的脸。   “花花世界乱人眼,我以为,宋小姐心里只有蛇、狼、羽毛和闹钟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淡淡地,他的神态也淡淡地,整个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淡感,可他漆黑的眼瞳却又一错不错的盯在她的脸上。   韩开不懂自家少爷到底在说什么,但总归是生气吃醋了的意思。   他忙跟着赔笑,将宋小姐往车里哄。   宋初雪囧,萧斯礼是最不会开玩笑的那种人,此刻的阴阳怪气溢于言表。   尤其是他形容其他人多为真身,说许氏兄弟是狼倒也没错,就连时颐他都没半句贬低,唯独轮到姜凛,一个‘闹钟’打发了……   …虽然她之前也把姜凛当表使过。   此时,闹钟本人被死死塞在口袋里,不许他出来半分。   “为什么要这么骂他。”宋初雪转移话题,讪讪然的圈住他的臂弯。   萧斯礼抽出手臂,“不知道。”   说实在的,萧斯礼是这么多男人中唯一一个敢对宋初雪发小脾气的人,从前她的记忆没觉醒时他便格外如此。   或许是宋初雪与他结婚,相恋的时间最久,长达二十多年,他最清楚她对他的心。   关键是,宋初雪又很吃这一套。   换个其他人生气,比如许初宴,她必须一耳刮子教他做人。   她对萧斯礼的怜惜是从心底升起的,觉得他可怜柔弱、虽然无论做什么都淡淡地,却有一股清冷忧郁之感,更别提从前他的身体,每天都是她一针一线缝的!甚至觉得自己脸上有红线很丑,不愿意见她的阿娘阿爹!   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她一个!   多疼爱两分有错吗?没错啊。   口袋里的姜凛险些呼吸不过来,骤然回想起时颐从前多次辱骂萧斯礼为‘不要脸的死绿茶’,此刻终于切身体会到了。   骂得真对。 第104章   萧斯礼不让抱,宋初雪自然不会厚脸皮继续贴过去,只干巴巴问:“那你没事吧?”   他见她作罢,没有蹭过来,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侧过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事。”   “啊?”宋初雪瞬时紧张起来,“你哪里有事?”问罢直接上手去检查。   脖子、胳膊、腰,腿…   都看了一个遍,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伤口。   “这样…也检查不出什么吧。”   宋初雪的手犹然扯着他的衣服下摆,闻言略略抬起头,正对上他低垂的眼睫。   他倒是一动不动,乖觉的任由她摆布。   ……他是在暗示,自己的伤口在衣服里吗?   宋初雪放开了手,“我看你没什么事!”   他及时捞住她将要离开的手,一对眼瞳睁的浑圆,“……”   ——又装无辜!   宋初雪:“我跑路是因为我又不会打架,万一你们伤到我,那我多冤啊!”她咋咋呼呼的,手却没有挣脱,罢了,狐疑地重新扫视他:“真的没事?”   “有事。”他望着她,“头痛。”   宋初雪连忙捧着他的脑袋。   “胸口痛。”   “啊?”   “肚子痛。”   “……”   “腿痛。”   “浑身都痛。”   宋初雪无语了好半晌,他瞬时朝她的方向倾身,手掌按压在她大腿边的座位、陷入柔软的垫子中。   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紧闭的车门,他的气息缓慢而又从容的蔓延,直至完全笼住她的鼻息和视野。   口袋里的光团震动更甚,宋初雪捏紧了口袋,脚底板浸出一层细汗。   “你在,紧张?”   他的目光轻轻在她的脸庞上览视,若有所思。   “没、没有啊。”宋初雪否认。   萧斯礼执起她耳畔的一缕发丝,指腹轻柔的摩挲,视线微不可察的瞥向她口袋的方向,只一秒即收回。   “你有没有想我。”他放轻了声音,唇瓣似有若无的贴近她的脸庞。   “……”宋初雪脸颊的绒毛几乎倒立,被他温热的呼吸笼罩上一层震颤,他的眼睛似有别样的魔力,每每与他这样对视,总要被蛊惑,“想了。”   说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头皮发麻。   然而,不等她再说什么,他已经抿出一抹浅笑,吻了上来。   那些,从前与他的过往悉数回笼,一张张画面、一幅幅画卷,幻灯片一般在眼前掠过。   牙齿被撬开,唇舌覆上,彼此纠缠亲昵,他的气息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那颗心也始终如一。   录音里,他曾说,我终于会堆雪人了。   但是第二天被路过的几个小孩推倒,他蹲着看了许久,决定再堆一个,却始终无法复刻第一个的可爱。   只能在雪人前回忆有她的从前。   他不是人类的时候,的确不会堆雪人,皆因他的身体并非他自我的躯体,不仅仅是脸庞,连带着躯体都四分五裂,虽然用红线缝制成人形,但他的关节和两只手臂的灵活程度很低。   他可以使用神力堆雪人,她便吵嚷着说他是作弊。   他无所不能,却不会堆雪人,被她嬉笑。   把他惹的缩回神龛emo,又得自己哄哄他、亲亲抱抱。   宋初雪一阵恍惚,不自觉轻轻圈住他的腰。   他与她交错,相拥,柔软的耳廓蹭过她光洁的后颈,留下一阵似痒非痒的触觉。   “现在,真的会堆雪人了吗?”她问。   “差不多…会了吧。”他的语气飘忽。   “为什么要录那么多录音?”   “怕我自己忘记那些珍贵的记忆,你留给我的,好像只有那些记忆了。”他说着,轻笑了出声,“还有一盆月亮草。”   漫漫岁月中,若他忘记了关于她的小事,那便是他亲手弄丢了关于她的一切,他不会原谅自己。   “在这里。”   他放开她,将一盆茂密生长的月亮草放进她的怀里。   “哇。”   “总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了。”宋初雪抚摸月亮草的叶子,“这是最初的那盆吗?”   “嗯,只能生长到这个大小。”   “嗯?”宋初雪疑惑。   “太大了的话……”萧斯礼目光移开,手指轻轻摸了一下鼻尖,“会吓到一些居民。”   “……到底有多大??”   “放任它自由生长,可能会霸占整颗星球吧。”萧斯礼若无其事,“这只是假设,我倒是也没有真的放任过。”   “……”你绝对放任过,你个闯祸精。   这株月亮草是用神明的心头血所铸,自然伟力无限,或许全世界只此一盆,宋初雪抚摸着它心形的叶子,“绿色的叶子,花朵也是绿色的,其实你是红绿色盲?”   萧斯礼:“……”   窗外淅淅沥沥,宋初雪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她打开车窗,湿润的雨丝裹挟着暖风吹拂来,她会心回首,“这么高兴吗?”   萧斯礼一怔,目移一瞬,而后又对上她的目光,“很明显吗?”   “外面都下雨了呢。”宋初雪伸出手掌,雨丝轻锤手心,她说,“我还记得,当年大旱,民不聊生,这才请神降临,这么一说,你其实也是雨神啊,一高兴,天上就飘雨丝了!”   萧斯礼,你的心情不要太好猜!   他莞尔,“那你更应该知道,”他的目光同样落在窗外逐渐停歇的雨丝上,“此前电闪雷鸣,接连暴雨,是我在伤心。”   宋初雪骤然语塞,世界融合之前,的确接连暴雨了将近一个月,她当时也只是苦恼怎么总下雨,出行不便,从未想过别的原因。   又有谁能想到萧斯礼等人正在试图整合世界?   这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宋初雪   努力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好在,他似乎并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如玉的指尖轻拨她的发丝,“饿了吗?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需要休息。”   悄悄松口气,她忙点头,“我饿。”   目的地是萧家庄园,宋初雪下了车问:“现在,这几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啊?”   “相融,但尚未完全相融,所以在不同的地区,你的身份也不同。”萧斯礼牵着她的手跨过黑色镂空大门,“再过一周左右,四个世界会完全相融,届时世界会整个刷新。”   宋初雪噢了一声,差点以为自己要重婚了……同时有四个未婚夫什么的。   “那,你之前是一直待在那个世界吗?”   “嗯,对。”   “你录音里说,你见过她了,她不是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萧斯礼吗?”   周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开了。   萧斯礼回答:“不是,那个世界的剧情会不断地重置,我如果要取代男主角的身份,便要按照剧情……”他的话由此中断,“这是因为要维持本世界运转正常,等待你的到来。”   “我自然不愿,所以脱离萧斯礼的身份自由生活。”   宋初雪狠狠惊讶,“那你不是萧斯礼的时候,萧斯礼又是谁啊?”   “是一个…按照你理解的话,姑且算是人工ai的存在,也就是数据。它会严格按照剧情发展来走完萧斯礼的一生。”   “……?”宋初雪冒出一个猜测,“那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   “世界意志会给我提示。”萧斯礼捏了捏她的手指,“实际上,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你了。”   “啊?”   “你似乎不愿意见到我,见面之前故意把脚后跟都保养了三遍,只为了迟到。”   “……我*!”宋初雪破防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宋家当了一段时间的护理师。”他面若无辜。   “啊?你、你别说给我护理脚的护理师,他就是你!”宋初雪结巴,抽出手指着他的脸震惊。   萧斯礼:“我否认的话,你会好受一点吗?”   “……不会!!!”宋初雪破防了。   “岂不是说,我做的所有小动作,你全都看在眼里!”   “差…不多吧?”   “给我忘记!”   被宋初雪捏着脸作乱,萧斯礼勉强答应,“好吧。”   可是,即便是他答应也……   宋初雪越想越脚趾抓地,尴尬的无以复加,哭丧个脸,手揣进口袋里不肯给他牵。   等一下。   她摸了摸口袋,猛地回头。   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大圈。   “在找什么吗?”萧斯礼询问,跟随她一起上下看。   “没有,没有。”宋初雪惴惴,姜凛呢???   ——掉车上了?   他现在就是个平凡的小光球,能自己出来吗……??   宋初雪这会儿悔悟了,只能等一会儿偷偷摸摸溜去车库找他。   一路走来,宋初雪问了许多萧斯礼其他身份的事情,他说他不只是当过记者、警察、医生、摄影师…也做过很多很多平凡的职业,类如老师、修理工、律师、建筑师等等。   名字大多数都是随机的,他也不太记得了。   “我的名字,是离离,你取的。”他坚持。   宋初雪:“笨蛋,我也是根据别人的名字取给你的。”   “我不介意。”他摇头。   姚倩见到宋初雪,立马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冲上前来,一脸的惊喜:“初雪小姐!我们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了!您还好吗!”   “算起来,也确实是一年了。”宋初雪安抚她,“我没事啦。”   她一股脑去吩咐厨房的人做饭,宋初雪也拦不住。   借口洗澡,宋初雪从后门溜出去,摸黑找到了车库,里面的车多到她看花了眼睛。   “姜凛!”她压低声音,挨着呼唤,愣是没找到。   怎么回事?   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蹑手蹑脚下了电梯,转过角一头撞见了萧斯礼的背影,她吓得连忙缩回脑袋,这时候她应该在浴室,要是被抓到偷跑出来,指不定他会怎么想。   “那又如何?”   萧斯礼的嗓音冷淡平缓,无一丝一毫的情感。   宋初雪的一颗心提起来,忍不住探出一双眼睛。   只见他立在窗边,外面是漆黑的浓夜,他纤细的手中捏着一颗发光的光团。   宋初雪登时睁大了眼睛。   “你有资格跟我争吗?”萧斯礼始终冷漠,“老实说,从我跟初雪第一次遇到,我就知道她的脑袋里有个奇怪的能量团,关于我能听到你说话这一点,你亦心知肚明。”   一道惊雷,宋初雪无意识捏紧墙角。   ……什么意思?   “那时你便无法阻拦她爱上我,现如今,你更没有这份能力。”   “我认可你为她的这份心,所以不论其他几个卑劣的东西,我唯独不介意你的存在,可你若是想独占她,那你便想差了。”   “太贪心的存在,只有死路一条。” 第105章   宋初雪听着听着,默默然当了个哑巴。   怎么说,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她一个无辜弱小的小女孩都不该出现在里面,对吧?   老老实实的背靠在转角处,她只当没听见。   跟萧斯礼的那一世记忆,至今回想还记忆犹新,每一帧、每一个细节历历在目,他刚才说初遇时就看到她脑海里有一团能量,但他直白的承认他在她身上探寻到另外一个不同源的神力时,起码已经是两人成婚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这才是她第一次见面,当着他的面冒犯他…却没有被他追究的原因?   作为核心权柄是五感之力的神明,能听到系统跟她的对话,似乎也不难理解,但费解的是既然他一直都能听到,为什么从未表示过?   后来五感之力被赠予她,他失去了这份力量,便无法听到系统的话。   那么,身为神明时期的萧斯礼,到底在想些什么?   宋初雪陷入沉思,待走廊那边的人影消失不见,她抓紧时机溜回浴室。   浴室里。   宋初雪三下五除二,把身上松散披着的长款裙子脱掉,转过头,一眼撞见了一个倚靠在浴缸旁的白衣男人。   他正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背影看个不停。 !!!   宋初雪惊吓之际,张开嘴巴尖叫。   一团湿乎乎水感十足的柔软手掌覆过来捂住她的嘴巴。   她瞪大了眼睛,僵着动作把手里的裙子重新穿好。   “……许攸则,你有病啊!”宋初雪忍耐半晌,忍不下这口气,不仅骂他,还撩起旁边的脏衣服使劲儿砸他。   虽然他跟许初宴长着同样的一张脸,但是……他这一身湿哒哒的。   “别说你是钻下水道进来的。”宋初雪憋着一张漂亮的面颊。   “……我应该不需要这么狼狈吧?”他诡异的凝顿一瞬,“但的确是变成水被运进来的。 ”   看她的脸色不好,他补充,“温泉水,听说萧家连夜要抽温泉水,我就知道是供给给你的。”   “万一是他自己要用呢?”   就不怕钻错浴缸尴尬吗????   而且!   不敢想如果她没偷溜出去找姜凛,就好好在浴缸里洗澡,忽然水里多了个水鬼搂住她,那她能吓得心脏骤停!   这么一想,她恨不得抽他。   他握住她打过来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扯地跌落怀中。他如同没有骨头架子的软趴趴生物,整个依附她的躯体,直至真切的、完整的拥抱她才长长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说话啊。”宋初雪被他这么抱着,推搡他的胸膛催促。   许攸则咕哝两声,声音含糊不清,隐约分得清他是在叫她的名字。她只好抚摸他的腰身,试着感知他的体温,果然冰冰凉。   想把他推进浴缸,奈何他死死缠着她不放开,宋初雪妥协,跟着他一同沉入浴缸。   萧家的浴池格外大,叫它浴缸是宋初雪的习惯性叫法,实则这个浴池长宽各有五米,深约一点五米,素日里泡温泉格外舒服。   坠入浴池,两人在温热的水中相拥。   他覆上她的唇瓣,为她渡去氧气,她濡湿的裙子不知何时被脱掉了。   宋初雪在水下睁开眼睛,用力咬他的唇瓣,口腔里登时弥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挣扎着从水面探头出来,她圆润的脚趾抵挡在他的胸膛上,企图将人踹开,奈何力气实在没他的大,被他攥住脚腕,瞬时局势发生逆转,她的小腿被迫勾在他的腰上。   吓得宋初雪瞳孔地震,给了他一耳光。   “清醒了吗?”她问。   “…嗯。”他顶着一张巴掌印,耷拉着眉眼。   “顶着这幅勉强的模样,学谁呢!”宋初雪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没又把你弟弟打死吧!”   “你关心他?”他偏头问。   “…我关心所有人!”   许攸则黝黑的瞳孔轻轻盯着她,“太博爱,不好,初雪。”   宋初雪已经摆烂了,“若我不博爱,你都轮不到被我关心,我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姜凛和萧斯礼,你跟许初宴就往后排去吧。”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脸庞的水珠顺流而下,一抹无可奈何的淡笑浮现:   “我知道。”   “呵呵,所以你跟许初宴——”   “…什么?你知道什么?”   “所以,”许攸则意有所指,指腹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脚腕,“我不是正在争宠吗?”企图把自己的排名上升那么一点。   “……”   所以一上来就往浴池里拉,不是真的想那个,而是争着要讨好她?   沉默了良久。   “许、许许许初宴呢?”宋初雪开口,没克制的结巴了好几声。   “他是废物,进不来。”许攸则面不改色,“这里遍布萧斯礼的禁制。”   ……你在得意什么啊?   你不是钻水管偷渡进来的吗?   “许初宴死不了。”   “五份神明的共享生命结契在你身上,除非是寿命走到了极限,你不死,他们也不会意外死亡。”   “……你快走吧!”宋初雪试图抽自己的腿,“要是被发现,打起来的话,我可不会帮你。”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现在就走吗?”许攸则问。   他倾身靠近她,两人的身体愈发贴合,本就没穿什么衣物,彼此的体温交织,暧昧丛生。   宋初雪:“……”   许攸则目光微闪,放低声音,唇角弯出温润的弧度:“你犹豫了。”   “啊啊啊没有啊没有啊!”宋初雪当机立断啊啊大叫,弯过身子逃也似的从他身下猫走。   身后,传来他低低地哼笑声。   勉强从浴池里爬出来,再度回首,水里哪还有男人的影子,唯有一池温泉水平静无波。   擦干身体,披上浴袍,宋初雪对镜轻拍自己的面颊,确认自己脸色正常,这才推门出去。   “这么久。”   萧斯礼就在门口一侧立着。   宋初雪心脏擦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垂手按捺下惊吓的心绪,若无其事的躲进他怀里,“温泉水泡的很舒服,差点睡着。”   若不是他的神态没什么变化,她都要以为他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立着不动是在等她的选择。   “泡久了对身体不好。”   身子一轻,宋初雪被萧斯礼横抱起,她连忙搂住他的脖颈以免自己身体不稳,“啊。”   “你的身体现如今没什么问题,能自己一个人独立洗澡,值得夸奖。”他说话始终淡淡的,想来是已经习惯了声调没有起伏,只是,那道撇过来的目光似乎藏着一些什么别的思绪。   餐桌前,宋初雪被放下,萧斯礼竟然亲自喂她吃饭。   她不太习惯,不仅是被喂饭,更因为还坐在他的腿上。   垂着的小腿轻轻勾在一起,她来回的看着他的神态和表情。   餐桌上的菜很丰盛,对普通人类来说,这算是夜宵。   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吃饱了吗?”他问。   “嗯,吃饱了。”宋初雪喝了一口他喂过来的果汁,是清甜利口的苹果汁。   “你不吃吗?”她疑惑。   “我没有味觉,这些东西,入口与嚼蜡没有区别。”他回答。   忽然提起这个,很奇怪。   宋初雪被他擦了嘴角,重新抱起来,心里划过一丝别样。   她想起来,萧斯礼很喜欢吃她吃剩的东西,或许对他来说,这样的食物更有味道?   正这么想着,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厚重的窗纱也‘嗡嗡嗡’的自动闭合。   卧室霎时间昏暗下来,床头的小夜灯还是宋初雪喜欢的那款,他弯腰轻拍蘑菇头,淡紫色的光笼罩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宋初雪脚丫子顿时缩进被窝里,上一次这盏灯让她有多尴尬,她现在还记得呢!   萧斯礼仿佛没打算给灯换个颜色,他随手解开领结上方的扣子,漆黑的西服外套被轻轻脱下,洁白的衬衣在紫色的光芒映照之下,隐约地显现出淡薄衬衣之下的腰腹。   手腕的表也被摘下,纤长的手指用力时,手背力透出若隐若现的青色,他低垂的眼睫如扇,挺拔的鼻梁宛若工刀刻画。   宋初雪神态微呆,手指紧张的捏紧被子,尽量使自己的目光纯然,可架不住他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跟前,做这等行径……这跟故意勾引她有什么区别?   紫色映进他漆黑的眸子中,熠出的破碎的光,蔓延下落至他的肩颈,身后的景致完全为之失色。   他解开所有的扣子,脱掉衣服,因姿势的缘由,俯视她,“初雪,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宋初雪心里泛起一丝波澜,果然浴室里的事情他就是知道。   她尴尬的向后缩了一下,心虚的垂下头。   下一刻,下巴被他抬起,他已然俯身靠拢,气息清冽扑面而来,“但前提是,在这里,只能有我。”   “你知道吗?”他弯起眼眸,笑着询问。   她忙把脑袋点成拨浪鼓。   “想做,还是想跟我做?”他放低声音,紫色的灯光从他侧面打来,他的轮廓或明或暗,唯有低垂的眼睛,以及若隐若现吻她脸庞和耳垂的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初雪面颊红红,“想你。”说完,勾住他的脖颈。 第106章   紫色的光影之下,翻涌的是无边的热浪。   沉重的躯体覆在她的后背,他边啃咬边攥紧她的手,迫使她抓紧床头的银质栏杆,断续的呼吸自她颈间袭来,或沉重或急促。   她呼吸艰难,昏天黑地,神志颠倒,隐约撞进他沉沉的眸子,以及那一帘红色的睫毛。   彻底睡下到底是几点钟她已经不大记得,只隐约窥见   厚重窗帘泄进一缕晨光。   餍足后,抵在他的胸膛前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除了抬腿时的酸麻,倒是也没什么难受的滋味。   宋初雪在床沿呆坐了会儿,有佣人察觉到她醒来,敲门进来送早餐,“不必去盥洗室,我们服侍您在这里洗漱。”   呆愣的噢了一声,她便继续坐下,按了按太阳穴。   洗漱完,宋初雪拿起金色刀叉切了一小块芝士流心吐司,几片切好的香蕉片嵌合在焦黄的表皮,咬一口满口生香。   “吃好早餐,少爷安排了宋小姐为您按摩。”   “宋小姐?”宋初雪没太反应过来,轻咬叉子。   “宋轻栀小姐。”佣人含笑,略作解释。   “噢。”   过了五六分钟,宋初雪才回神。   ——??   宋轻栀是女主角,可她的化名是许栀,怎么现在就……???   见她实在疑惑,一侧的姚倩轻声开口解释,“宋小姐其实是初雪小姐的堂姐。”   ……她知道!   “啊?”她装出震惊疑惑来。   “她因谋杀您的父母入狱了。”   “啊??”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您的父母现如今已经亡故,抱歉,这消息这么晚才告诉您…”姚倩不知脑补了一些什么,眼含忧虑,生怕宋初雪伤心似的,“且,您的哥哥小腿伤势太重无法复原,后半生只能以轮椅为生。”   宋初雪愕然了好半晌,她记得原剧情宋轻栀虽然复仇心切,却并未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唯一出格的便是企图让宋霆雨出车祸吓唬宋父宋母,然而宋初雪的复制体擅自做主,当时非要跟哥哥一同出行,连累她也出了车祸。   后来的结局,宋父宋母入狱,付出应有的代价,宋氏集团归还宋轻栀,宋霆雨跟宋初雪的结局未知,漫画没有明确的画出来,只知道宋初雪坐着轮椅被嫁给了一个富商。   没想到现在兄妹俩的情况反了过来。   宋初雪的腿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不需要轮椅,倒是宋霆雨……   宋轻栀聪明,利己,若是她真想杀了宋父宋母,怎么会自己动手?她只会借刀杀人,好把自己摘干净!   “那我家的公司现在…?”宋初雪忙问。   姚倩安抚,“别担心,公司暂时被斯礼少爷把持,等您过些日子养好身体,您就可以去看看了。”   不是…这意思是公司归她了吗???   宋初雪狐疑,不是她多心,任何事情都要从结局看谁获利,从这一说来讲,这其中动手脚的好像是萧斯礼啊。   想到了一件事,宋初雪陷入疑虑中。   当日宋家的门卫羞辱她,萧斯礼让韩开当场勒死了他,宋轻栀害她出车祸,萧斯礼之前怎么会毫无表示?   莫非,他留着她,一直都是筹谋……怎么不着痕迹地整死宋父宋母?   毕竟,宋轻栀无论从动机还是仇恨的角度,都是最合适的那一柄刀子……他还顺带把宋霆雨的腿给整没了。   ——这是那个圆眼的萌物干的事儿??   “……既然她入狱了,怎么来给我按摩?”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姚倩接过餐盘,“还想喝点什么吗?初雪小姐,有鲜榨的橙汁、苹果汁、西瓜汁,后厨新鲜发的酸奶成色很好,做成酸奶碗也很合适。”   “酸奶碗吧,放点蓝莓、草莓。”   “好。”姚倩颔首,带领其他人退出房间。   佣人将将出去,萧斯礼便带着宋轻栀出现在了宋初雪的眼前,彼时她刚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下。   宋轻栀身形消瘦,面色有股不太健康的白,像长久未经过日光的照射。但她望过来的眼眸黝黑透着亮光,不如以往死气沉沉,也没了之前装出来的温婉娴静。   见她神态良好,宋初雪悄悄松了口气,她似有若无的打量了一眼萧斯礼。   他轻言细语:“知道你喜欢她,多说说话,也能让你的心情好点。”说着,他俯身靠近,检查似的瞧着她的脸颊,“感觉如何?”   手掌轻柔的贴合在她的腰上,体贴温柔的轻轻揉了揉。   “……”这种事情是能拿出来问的吗?   宋初雪挥开他的手,他当即怔住,慢腾腾的收回手,自己摸摸自己的手背抿唇。   装什么委屈!!   宋初雪撇过头,“你出去。”   萧斯礼面露失落之色,直起腰身,“好吧。”收回目光之际,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宋轻栀。   宋轻栀对上他的眼神,飞快低垂下眼睫,微不可察的点头。   门被关好,隔了三分钟,宋初雪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检查门外有没有人站着偷听,随后重新关上。   “初雪小姐?”宋轻栀眸子微闪,抿出一抹微笑,“我们开始吧?”   “不用你给我按摩了。”宋初雪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下,“你没事吧?”   “我?”宋轻栀倍感好笑,“我没什么事情…倒是你。”   她语气微微凝顿,语气认真,“你父母都不在了,你不恨我?”   “生养之恩在他们把我卖给萧斯礼的时候就偿还干净了,在她们眼里哥哥才是有出息的那个,女孩子不过是联姻的工具,没有萧斯礼也会有其他有钱人接手我。”   “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对宋家更没什么感情。”   “他们把我养的孱弱无能,不过是确保我没有自理独立的能力,能一辈子都做一个被男人豢养的宠物。”   “这不是真正的爱。”宋初雪坦然,她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很好,能走路、能跑步,健健康康。”   “原来你都清楚。”宋轻栀黯淡了目光,轻轻摇头,“虽然那样的复仇方式非我所愿,可刀子亲手插进他们的胸口,我积压多年的怨气好像无形中烟消云散了。”   她用几句简单的话阐述了她跟宋家的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初雪连忙追问,“是有人逼你吗?”   宋轻栀目光凝住,良久后,摇头,“没人逼我,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说,宋初雪也问不出什么,她吸了口气平复心绪,“你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可能是继续念书吧。”   “家里的公司,还是由你来管更好。”宋初雪说罢,对上宋轻栀怔愣的眼神,握住她的手,“它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东西,就是……我哥哥他——”   宋轻栀几欲落泪,反手握住她的,“初雪,你……”   “你做的这些,不过是把我父母对你做的都还了回去,我们两清了,既然如此那就回到最开始吧。”   “宋家的企业是你父母一手创立起来的,也是在你父母的手中发扬光大,我父母不是经商的料,这些年公司多有下滑,也不挣什么钱了,若非如此他们也想不出让我跟萧家联姻来挽救公司的主意。”   宋轻栀擦去泪痕,郑重其事,“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哥哥赶出公司,他有天赋我不会因为从前的事情弃之不用。”   “那就好。”宋初雪眉眼弯弯,   摸摸她的短发,顿了片刻还是叫了声,“姐姐,你受苦了。”   把要交代的事情说完,不多时宋轻栀便离开。   宋初雪躺回躺椅,听到脚步声就知道萧斯礼进来了,她耷拉着眼皮装睡,也没吱声。   身上一重,是一张毛绒毯子。   “离离哥哥好厉害,居然能把死刑犯捞出来。”宋初雪侧头,夸张地捧着语气。   “……”萧斯礼垂下眼睛失笑,伸手欲握她的手。   宋初雪反应快,‘啪叽’拍开他。   “你喜欢她,那我就救她。”   说的跟不是你害的似的。   宋初雪捏住他的脸,“老实交代。”   他凑近,五官放大之下,所有的优点皆显现在眼中,“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不该存在。”   “那你也欺负我。”宋初雪故意道。   “我?”他迟疑,被她捏的口齿不清,“我道歉,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饶恕我吧。”   姿势使然,宋初雪半躺在躺椅上,他离她近,只能半跪在躺椅的左侧。   “萧斯礼,你好会装可怜。”宋初雪盯着他这张脸看个不停,“以后,不许骗我。”   “我没有——”   “瞒着不告诉我的那种也算。”   “……”他无言。   “你生气了吗?”他放低语态,牵引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庞,以绝对下位的姿态抬首凝视她。   “要是我没表现出对宋轻栀的喜欢,你是不是就让她死在监狱里了。”   萧斯礼:“我对这些天定主角,心存厌恶。”   “被我影响的?”   “…”沉默片刻,他颔首,“算是吧。”   “虽然,我从前受制于剧情,有过许多不好的结局,可我并没有真切的讨厌过谁,我的确嫉妒过主角,觉得他们的待遇太好,配角的命也是命,npc的命也是命。”   “我没帮助过他们,也不曾憎恨他们。”   “我恨的是命运,不是命运之下的任何人。”   阳台下,花园中,深红的土壤种植着数不清的花卉,一条细小的黑色小蛇从土中钻出,探头摇摆着身躯眺望摇椅上的女人。   “从前,你是个很好的神,不要为了我做坏事,我不会感动,只会觉得是我害了你。”她抽回手,“你记住了吗?”   “若我觉得生气,我会自己回击,我不是那种柔弱到连个风吹草动都需要你呵护的人。”   他听着,募然笑了,点头应允,“好。”   小黑蛇‘嘶嘶’吐着蛇信子,猩红的眼眸牢牢盯着说话的女人。 第107章   静谧的时光无声且安详。   宋初雪依偎在萧斯礼的怀中沉沉睡去,阳台外的暖风细沙般吹拂,卷起她的长发,萧斯礼亦阖眼护着她的腰身,脸庞亲昵抵在她的发顶。   黑红的泥土中,黑色小蛇盘踞起来,花丛宽大的绿叶迎风摇摆,将它的身形完全遮蔽,它将下巴垫在蛇头下,稍作休憩。   日光西斜,落日的余晖一寸一寸倾洒。   有人敲门进来,神情惊恐。   萧斯礼睁开眼侧目,皱眉,“何事?”他问的声音极低。   “少爷,您拿回来的那个木盒子…它一直在到处乱蹦!”佣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灵异事件,她面色煞白,声音哆嗦不止。   花丛深处,小黑蛇忽的支撑起脑袋,脑袋轻歪。   萧斯礼起身,走了两步忽的侧身望回来,躺椅上的女人正睡得安详,呼吸极有规律,一起一伏宛若小动物。   一个黑色的尾巴迅速隐匿在躺椅边。   他略微按压眉心。   佣人疑惑,没看错的话,少爷这是在叹气吗?表情一言难尽,又仿佛妥协了。   萧斯礼斟酌片刻,到底还是关上了门离开。   小黑蛇蜿蜒身躯,顺着女人垂落的脚爬上她的小腹,听到外面若隐若现的嘱咐:“半小时内,不论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许进去。”   黑蛇喷出一道沉重的鼻息。   它一路游走到女人的胸前、锁骨、脖颈顺势在她的唇边滑动,蛇信吐出,两下轻巧撬开她的牙关,长长的蛇信推叠不知名的液体进她的喉咙,迫使她在梦中吞咽。   猩红的蛇眸合起,阳台外风停歇,花丛也不再摇摆。   不多时,沉睡中的女人竟然悄然蜕变,身量逐渐缩小,衣服变得松松垮垮,人身蜿蜒成粉白色的鳞片。   小黑蛇脑袋拱起,以己身缠绕住小粉蛇,与她无限交织,拧成麻花一样的一黑一粉两色。   拖着她的身躯从摇椅上离开,迅速钻进黑红的泥土中,消失不见。   宋初雪做了个奇怪的梦,这个午休睡得她身心俱疲。   她梦到自己居然在打洞…这就离谱!   满心疲惫的坐起身——   没能真的坐起来。   她左右看,视野中并非萧家庄园的阳台,而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床,一条粉白色的蛇身一闪而过。   …… ??? ?!   宋初雪猛地探头,晃了晃脚丫子,哪里有脚?粉白色的蛇尾跟随她的心意摇摆来摇摆去。   “啊啊啊啊——!!!”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一张意外的面孔出现在门口,宋初雪呆滞,尖声停滞在嗓子眼。   漆黑的发丝滴答着往下掉落水珠,他没穿上衣,下身松松垮垮系着一条白色浴巾,诱人的腹肌往下则是吸睛的人鱼线。   猩红色的眼眸不遮掩,上下将她扫了一个遍,旋即勾起唇角,“醒了?”   炸毛的粉白色蛇尾‘啪叽’一下软趴在床上,她呆呆的。   “你真可爱,老婆。”他眯起眼睛,“粉色的小母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的蛇头圆润可爱,一对硕大的眸子漆黑透亮,睫毛纤长,鼻孔小而精致,鳞片从蛇头两侧蔓延,片片紧致的交叠,由白色渐变为粉色。   宋初雪狠狠颤抖了,“明、明敕…你个混蛋!”   明敕嬉笑。   “快把我变回来!!”她最害怕的就是蛇了谁懂啊!!!!   现在她都不敢动了,自己居然变成了一条蛇,想一下就浑身冒鸡皮疙瘩,怕的要死。   眼见她通身鳞片几乎炸起来,明敕笑出了声,一手捞起她,她吓得哇哇大叫,不自觉紧紧缠绕住他的手指。   “你亲我一口。”他指指自己的脸庞。   我亲你*——   宋初雪对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大脸,张开嘴就是狠狠一口。   上一秒,明敕:嘻嘻。   这一秒,明敕:不嘻嘻。   宋初雪嘴皮子说麻了,这人都死活不肯把她变回来,她累的气喘吁吁的伏在他的锁骨上。   尾巴不耐烦的一阵一阵抽他胸口,‘啪啪啪’地,没一会儿他左胸被抽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明敕捏着她小小的蛇头左右端详,“你有毒。”   “骂我?”   “我说的是蛇毒。”   明敕瞥了一眼镜子中,他被咬过的脸庞留有一对显赫的蛇牙洞。   “那你怎么还没被毒死?”宋初雪不假思索的问。   “想毒翻我?”明敕托着她的脑袋,“你还差点斤两。”   气的宋初雪左右摇摆,挣扎着想再咬他两口,却被他牢牢攥着蛇身哄,“好了好了,别撒娇。”   “谁撒娇了!!”   宋初雪骂完,一个回头,哪里还有人形,唯有比她大了上百倍的黑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揣测。   “知道为什么让你维持蛇身么?”   “……”这个三堂会审的架势,语气又偏偏没那么严肃,宋初雪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小的小可怜,尤其是他如此硕大的身躯,尾巴动一动就能碾死她。   “你的身体,有太多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迹。”黑蛇弯下头颅,靠近她,与她四目相对,“我看了很不舒服。”   “……你想怎么样?”宋初雪理直气壮。   “不想怎么样。”它歪过蛇头,动物性十足的轻嗅她,“别人有的,我也要。”   “啊?”宋初雪募然睁大眼睛,想也不想掉头就要跑。   黑色蛇尾轰然按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他怫然不悦,“跑什么?”   “我、我我我我不行!”宋初雪眼瞳倒影着他恐怖的蛇身,“你太大了吧!”   他微笑着眯起眼睛,“你行。”   虽然如此说着恐吓她的话,但最后还是缩小了身体。   宋初雪差点没被吓死。   她第一次真切的看到所谓的蛇有‘两X’。   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是真的…   并且,那两X还长的不一样,让她大开眼界,瞠目结舌,缩在角落又被他按着不许逃。   褪去所有人类该有的情调,此事仅剩兽类最原始的冲动。   即便是她匆匆一瞥而过,竟然看到其中一个上有倒C,但不知是否因为她此刻是蛇身,竟也不觉得疼痛,反而弥漫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第一次看到,足以证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想过伤害她。只怕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从未尽兴过。   漫   长的时间结束。   宋初雪又变成了公鸭嗓。   明敕撑开她的口腔检查,“我看看。”   她简直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被迫张着嘴巴,好像她身上的痕迹被他所取代,他就高兴了,也肯让她变回人身。   “你神经病啊?”宋初雪骂。   一开口便是沙哑到极致的公鸭音。   “都说了别叫出声。”   “那你别用力啊。”   俩人互怼,互相对视。   宋初雪也不想叫那么大声,还不是都怪他?每次都会被她喝那什么东西……   “不是故意给你喝,”而是动情之后,“我的唾液里自己分泌。”   “那下次别接吻了。”   “…那不行。”   好想撕烂他这张嚣张的嘴脸。   他偏偏腻歪的蹭过来,叠着声喊老婆和宝宝。   宋初雪给了他一耳光,他老实了。   “你把我掳走,没跟萧斯礼打起来吗?”她没忍住,问出口。   “他默许的。”明敕靠在她旁边,扬起眉头,“姜凛被他封印了,但姜凛可不是那么好封印的,两边冲突,打起来不好收场,他就默许我把你带走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宋初雪抬手,按住脸。   “你们真的都不介意吗?”宋初雪真的挺疑惑的,要说他们互相爱吃醋小心眼吧,也有,虽然现在也会打得不可开交,但也并未下死手。   “要是介意,能介意的过来吗?”明敕忽然面无表情,“告诉你吧。”   “时颐解开了我们所有人的封印,本意就是为了让我们打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从那之后,我们都可以看到其他漫画世界的发展,你跟所有人的相处,不仅是我,他们所有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从我这里走后,你跟许初宴、许攸则是怎么一起吃饭、一起接吻、拥抱、做别的事情,我都能看到。”   “……”宋初雪默默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拂开,她说不出一个字,眼睛圆瞪,良久后,蹦出一个问号来:“?”   “那只死乌鸦就是一大装货,若非身份带来的便利,你是不可能会对他有偏爱的,”明敕冷笑,他危险的扯平唇角,“宝贝,你的心可真大,每个角落都站着一个男人。”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还在里面有位置?”他意有所指的问,“我是你的蛇吗?”   “什、什么都看得到吗?”宋初雪没真实的感觉,头脑嗡嗡的。   瞧着她的反应,他忽的偏过头发出一道短暂的笑音,“比如什么?”   “……就是——”宋初雪难以启齿。   “哦~”明敕愤恨又暧昧的掐住她的腰身,“比如?比如那种事情上,你最爱的就是后——”   话没说完,宋初雪两手并用捂住了他的嘴,一头冷汗。   她真的有点汗流浃背了。   原来,偶尔觉得许攸则在学萧斯礼不是假的。   原来,许初宴破防到爆炸也不是没有原因。   原来,时颐又争又抢也是因为没招了。   选,到底该怎么选? 第108章   明敕欣赏着宋初雪精彩纷呈的脸色,无意义的冷哼出声。   “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够好。”她语气加重,“没想到你们更是炉火纯青!”   “那不然呢?”明敕反问,“直接生气吗?还是直接放弃呢?”   无论是哪一个,若是能做到也不会站在这里问她了。   “你于万千小世界行走数万年,不论我们几个,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也不在少数,真要一个一个算,怕是数也数不过来的多啊!”   宋初雪被他这猛然拔高的音调激的一哆嗦,心头划过一抹不自在,不用明敕说,其实她自己也算不过来,她是个实在的颜控,做了这么多任务,遇到喜欢的皮囊,从来不会放任错过。   “便是十年谈一段恋爱,在寻常人类中已算深情。”   “素日里做那些侮辱人的任务,已是压抑痛苦,怎好让你为了谁守身?”   ……这话怎么文邹邹的?   明敕说罢,恢复面无表情,“萧斯礼的原话。”   宋初雪:“……”默默擦了一把汗。   萧斯礼诞生的那个世界,的确还是古代,说话这个调调也正常。   “我觉得勉强算是有道理,听进去了。”明敕将她乱扭的脸板正,“没想到我装不知道,你倒是骂上我善妒了。”   “我真是好善妒啊!”他加重音调,重点重复。   想起那是什么事了…似乎是因为明敕故意在没提前曝光唐叙,她不满骂了两句。   对他伤害这么大吗,居然到现在都还记着。   “你最大度了。”宋初雪努力撑起笑脸,若无其事的在他脸上‘啵唧’一口,“你是我的蛇呀,小蛇蛇,亲亲。”   他沉着的脸略略和缓,面露狐疑,“真的?”   “真的呀!”宋初雪腻腻歪歪的蹭蹭他,“我不害怕蛇了,不不,不害怕你了。”说着她伸手抹了一把他滑溜溜的鳞片。   那漆黑的鳞片瞧起来软乎乎,不想手刚贴上去一股寒冰的冷沁入心扉,锋利无比的险些刮伤她的皮肤。   他被她摸得猝不及防,神态软化,身上的鳞片也跟着软和下来。   被她翻一下,竟然还会柔软的卷边。   宋初雪多摸了几下,心头发腻的害怕荡然无存。   明敕似乎更喜欢维持蛇身,不论前世亦或者今生,能不变成人身就一直团着蛇身,即便是此刻,他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蛇尾,若是让外人看到了能吓个半死。   这是很掉san值的场景,尤其是他半人半蛇的形态时,肩颈、耳后若隐若现贴着一层灰黑色的蛇鳞,殷红的唇瓣外两颗尖锐的獠牙赫然显现,眉弓骨高耸,如同蛇眼上方的骨架。   宋初雪没忍住摸他的眉弓:“看起来,很像是快要长出龙角的凸起。”   “话说,蛇进化成神,不都是蜕变成龙吗?为什么你还是蛇?”   明敕握住她的手腕,“神是没有具体形态的,至于是从什么模样晋升的,只要成为神明,便与以往断开了联系。”   “你喜欢龙?”他扬眉反问,“我可以变。”   说罢,他的模样肉眼可见的发生着变化。   抚摸过的眉弓再度进化,肉色的骨骼持续生长,逐渐覆上黑色,分叉,上扬,一对黑色龙角显现在她面前。   通身的黑色鳞片炸开一般,抖动几瞬重新覆上,泛起金色的弧光,漆黑的蛇尾多出类似鬃毛的黑色长毛。   宋初雪瞪大眼睛,目光下移,精准定位他的爪子,“……算了还是蛇好。”   这么大一条龙,爪爪这么迷你真的好吗?太反差了吧!   一点也不威风!   明敕:“?我可以变的更帅一点。”   “不用了!我就喜欢大黑蛇!”宋初雪坚持。   这一句胜过百句,给他一下子顺毛了。   “——不对啊?”宋初雪愣愣的,“你说你们   都是可以自由选择形象的吗?”   姜凛是陨落了,自己的真身碎裂,裂缝遍布全身,那萧斯礼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可以自己选择身体吗?为什么要一直用那副需要每天缝合的身体?   明敕炸毛了,“他就是个死绿茶,在装可怜,你不知道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不许骂他。”宋初雪下意识反驳,她承认萧斯礼偶尔会装可怜。   前世她跟萧斯礼的第一次,不是以人身进行的,而是类似于神。交,其实那时候看到的才是他的真身吧?   那个人形的白金色光芒,没有五官,红色的兜帽和袍子将人形光芒笼罩其中。   光自来是很霸道的东西,骤然降临撑坏了自己在人间行走的容器也合乎情理,但他后面一直没有更换过容器,始终使用那副碎掉的身体。   ……是因为她表现得很喜欢他那个容器的脸吗?   她当然喜欢啊!他当时的容器是个叫做阿离的少年,那少年本身长得就很好看,被当作他的容器之后,经过神力的洗礼,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都加倍完美化,因此超过世俗。   甚至是现在,在几个男人中间,萧斯礼如今的容貌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否则宋初雪也不会总是看他一眼就被勾引。   无面之神……没有脸,只能借用人类的脸,好像也正常……   “他不是好东西,只会骗你。”明敕捏着宋初雪的脸,“跟我重复!”   “…他没骗过我!”宋初雪拒绝跟着一起念,“不许造谣。”挣扎着摆脱,她摆摆手,“好啦好啦,好宝宝,乖。”   明敕:“……?”   “这是什么表情?”   “又被你挖了一次心的表情。”   宋初雪噎住。   话已至此,她想起来系统跟她说,明敕把她跟他的心脏更换了,所以她没了心脏病,她不自觉摸了摸他的心口,“你的心脏…没问题吧?”   看他前两天,无论是跟萧斯礼还是跟时颐都打的激烈,不像有大问题。   “没事。”明敕拂开她的手,“我能有什么事?”   他不说,可宋初雪也不傻,接连两次失去心脏,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所以才会只剩下百年寿命吧?   “如果觉得内疚,就跟我私奔。”明敕猝不及防拉近与她的距离,那对猩红色的竖瞳满是诱哄和算计,“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百依百顺,绝不忤逆。”   说着,他的蛇尾蠢蠢欲动勾缠上她的小腿,一路蜿蜒向上,“老婆,你就同意了吧。”   别说,他这幅半妖的模样故意勾引人,别有一番滋味。   这娇撒起来,不软和一点,生硬青涩,却狠奏效!   宋初雪觉得,如果她是古代皇帝…一定是大大的昏君,不然她怎么见一个就心软一个??   他要亲她,那真是拒绝不了一点。   一人一蛇缠绵在一处,周围却忽然狂风大作,一道风刃骤然袭来。   明敕反应敏锐,急速退开,蛇尾被迫放开宋初雪的腰,盘踞在冰凉的地面,他侧身捕捉这风。   宋初雪被风吹乱了头发,正欲抬手整理发丝,忽的一阵龙卷风直接卷走了她,她吓得在天上哇哇大叫,这一刻,她莫名的跟唐僧产生了共鸣。   明敕大怒。   宋初雪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觉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他把她伸开的手硬生生的蜷缩回去,“看来,他的吻技更好?”   风儿逐渐消散,两人正处于遥远的高空,脚下的城市如同一张地图,车儿在马路上疾驰经过,如同蚂蚁缓慢地爬行。   宋初雪腿软,哇呀呀的钻进他的怀里,手瑟瑟颤抖的抱紧他的脖颈,“你的更好,你的更好!”   风是许初宴的主场,因此,他将宋初雪带到这万米高空。   这样高的地界,按理说气温会极端的低,并且氧气稀薄,人类几乎无法呼吸,许初宴不需要氧气,宋初雪需要。   仔细看,宋初雪发现他们二人周遭有一圈淡金色的光圈,似乎是为了确保她的身体机能正常。   “哇,你会飞啊许初宴!”   “你怎么没有翅膀呢?”   “转移话题没用。”许初宴面无表情,眯眼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颈间,细细密密的盯着。   看着看着,他松开了手。   宋初雪脸色大变,颤颤巍巍的攀附在他身上,“你干什么!”   “又不会掉下去。”他不为所动。   宋初雪迟疑,尝试松开一只手,“竟然是真的…”   这万米高空的风仿佛皆为他所用,看起来无形却厚实的堆叠在她身下,完好的托着她,她伸出手指试探性的触摸金色的光圈。   光圈温热无比,但多摸几秒便可以感知到光圈外的寒冷。   摸了好半晌,宋初雪扭头撞见俊美青年面无表情掉眼泪,她一下子缩回了手,“……你哭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见许初宴哭。   想起从前被他毒舌欺负的种种,她恶狠狠,“哭什么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许初宴:“……?”   “演都不演了是吧宋初雪。”   “以前还会骗一骗我,说最喜欢我,那一脖子的吻痕就不能打个粉底液遮一遮吗?”   “你给我时间了吗?!”   宋初雪跟他互瞪。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给你什么时间?再晚去两秒,你都要扒别人裤子了。”   “……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你可太是了。   下一秒,许初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粉底液,冷脸体贴:“现在遮。” 第109章   “……你有病吧?”   宋初雪骂。   “你才有病。”   许初宴回嘴。   两人在万米高空互相扭着胳膊肘‘打’了起来。   “粉底液不是用手搓的…!”宋初雪憋得脸红脖子粗,即便双手并用推搡他,力气终究没他的大,被他按着粉底液往脖颈糊。   糊了半晌,他属实也是气结,双手并用捧住她的脸,“停!”   宋初雪动作顿住,“干什么?!”   许初宴沉默不语,一味地盯着她看。   几秒后,宋初雪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手,是不是全都是粉底液???   那他现在捧着她的脸是在……?   “许初宴,”她静默几秒,“你是不是身上痒?”   许初宴抬起手臂用以遮挡,被扇了十几分钟,等她扇累了才松了口气。   两条手臂酸麻不止,宋初雪喘着气,是真的累了。   心里骂,这人的皮怎么这么厚?   打了这么久居然都没一个红印子!   是武神了不起啊?   皮糙肉厚呗??   还没骂够,他忽的欺身逼近,捧着她的脑袋强吻过来。   宋初雪登时瞪大眼睛,双手抓他的脸,推搡他的脖子,他死不为所动,因为怕被她咬舌头,硬是只亲嘴巴。   好不容易推开他,她气急败坏,狠狠给他一耳光。   他捂着脸半笑不笑的,继续强吻。   连续的强吻和耳光之后,宋初雪也不敢再扇他了,因为完全没用,并且他的神情逐渐溢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扭曲。   “你对我,到底有没有?”   实在是他问的怪异,说话只说一半。   宋初雪第一秒钟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只顾着心头的怒火。对上他暗沉沉、压抑到无一丝光亮的眼眸,她倏尔心领神会。   她用力抽手,自己给自己揉捏着。   “别骗我。”   宋初雪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未说话,他的大手攥上她的手腕,不准许她有半寸的逃离。   “我——”宋初雪撑起声线,正要说些什么,他黝黑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她,“……”那句不喜欢都是骗你的,有点难以出口。   好半晌,她不情愿的扯动自己的手腕,“放开我。”   “给我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吗?!”他猛地拔高音调。   周遭的风停歇了,   杂乱的声响也无了。   她仿佛被吓到了,只是还没有趁机发火,他的反应比她更大,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唇线轻微颤抖,下眼睑弥漫出脆弱的红,“我已经…已经毫无保留了,使出浑身解数,你难道就是不喜欢我吗?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变成你会喜欢的样子?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他发了疯一般,压抑到极致就是爆发,寻找每一个证据,企图证明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我——”宋初雪被这样一通说,莫名急躁了起来,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张脸憋得通红。   “全是利用,没有一丝丝真情,对吗?”他扯着唇角,求证。   在胸中搜寻了一遍,宋初雪回答,“我确实一直在利用你,你既然知道,那这份利用里到底有没有参杂真心,很重要吗?”   在她看来,只要一份爱不纯粹,那就不是真的爱,是该被鄙夷、被放弃的。   “重要。”他不在意她的不理解,眼含希冀,“很重要。”   过往经历一一回目,宋初雪沉默许久,“……有时候,”她语态微微顿住,“被我恶作剧到,露出倒霉模样的你,还、还挺可爱的。”她说罢,移开目光,“只有一点点。”   她总觉得,说这些话尴尬的要死,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尴尬,但就是尴尬。   尴尬的脚趾抓地,浑身不自在。   许初宴微微愣神,仿佛也跟着回忆了一番。   “应该…是有点喜欢吧,”她语速加快,立马打补丁,“你长这个样子,任何人都得喜欢吧,对啊我就是颜控怎么了?你这张脸不就是——”   而且,要是一点心动都没有,她是不会跟他接吻和做别的,见色起意也得能有那个‘意’啊!她的理解没错叭!   话没说完,她忽的被用力的塞进怀里,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懵了,慢慢腾腾的放下手,回抱他的腰。   这是,仅仅‘有点喜欢’四个字就哄好了?   此时此刻,风也温柔了,他周身冰冷的刺也悉数软化,那些扭曲和暗沉,通通窥见天日,回暖消融。   “为什么…”宋初雪喃喃,费解且疑惑。   “还能因为什么?”他紧紧抱着她,“我爱你,你是傻子吗?”   她曾嬉笑着说,原来你更喜欢拥抱啊,相较于接吻,似乎拥抱更能触动他,直到此时,这一点也从未变过。   后颈的衣服湿润,贴在宋初雪的皮肤上,留下湿润的触觉。   他身量比她大那么多,这样的姿势是完全被他包裹住。   他埋在她的肩颈处,她的脸被他的胸膛遮掩。   “人类的心跳,这样灼热。”他恍惚。   宋初雪知道他没有心跳,即便是身体挨着身体,她也感知不到他的心跳,反而她的胸腔中,那颗心脏有力且规律的跳动着:砰、砰、砰…   “把我的心跳分你一半。”她挺起胸愈发贴近他的胸膛。   “别哭了,我都回答你了你怎么还哭。”   他感知着她不断律动的心跳,合上双眸,最后的自愈若隐若现,旋即,放开手。   周遭的空气顿时流通,宋初雪一路下坠,她睁大了眼睛,眼瞳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刚才说的是,你不选我也没关系。   他得到答案,已经满足了,数万年的痴妄不是一厢情愿,他看出她在为难,彷徨在多人中间,不知到底该选谁。他听懂了,她对他只有一丝丝情意而已,或许到最后他也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既然如此,何必让她为难。   最不懂放手为何物的那一个,亲自放开了牢牢抓着她的手。   浓稠的黑笼罩在宋初雪视野,尽管她已经竭力睁大眼睛,仍旧无济于事,眼睛一寸一寸地闭合,直到神志全无。   他对她是有过恨的,要论起初到底有多爱,自然谈不上,可这么多年爱恨交织早已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甘心、放不下。   对她的执念之死靡它,至死不变。   成为许初宴的这段时日于他而言,也不过一枕槐安。   百年便百年,累了,早点死…也没什么。   他的叹息,在挤压着的高空淤滞成酸涩的沉默,最终消失不见。   天地间,一道叹气声悄然响起。   同一时间,或在打斗的、对峙的、独自坐立的皆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天空。   [本想融合世界后,将你们逐个击破。]   是姜凛的声音。   天幕骤然漆黑笼罩,数人出现在无光的领域内。   身着银白色礼服西装的男人托起手掌,莹润的白光自他手中点亮,一簇、一簇地飘飞,如同萤火虫,照亮整片领域。   其他人的面庞也浮现在光影中。   “本体是光就是方便。”时颐微笑,神情礼貌,话语却夹着几分阴阳怪气。   萧斯礼淡淡的冷漠,“废物就别跳出来了。”   “……?”时颐呵呵笑,“真该让初雪看一看你这幅歹毒的真面目,她才能懂自己被你骗的有多惨。”   不光萧斯礼没装,许攸则也面无表情,一对眼瞳死死盯着虚无的领域,“逐个击破?好大的口气,你要是做到了就不会无法现身。”   那道声音不屑地冷哼:[你以为你们的计策我不知道?正因为我没有了本体,才不会被胁迫。]   [看着你们互相追逐的东躲西窜,丧家野犬一样卑贱,一个人甚至无法在我妻子身边停留超过二十四小时。]   [数万年,亦无法在她心中留下些许痕迹,真不知该说一句可怜还是可悲。]   明敕眯起眼睛,嘲讽呵笑,一言不发,他对这种嘴仗不屑一顾。   萧斯礼却是露出一抹无温度的笑,“若是只会逞口舌之快,那你又算什么赢家?”   姜凛没了声音。   时颐冷嘲出声,毫不客气。   片刻,莹润泛着光芒的、沉睡中的女人浮现在漆黑领域的上空,缓缓下落,停留在几人眼前。   许初宴第一个窜出去,只是还没能顺利握住她的手检查,一条蛇尾就剧烈的抽了过来。   他怒目以对。   蛇类尖锐的齿锋利无比,“滚!”   眼见着这俩又要打起来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姜凛抽出神识打断他俩。   [好了。]   [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初雪是选不出来人选的。]   姜凛似乎极其不愿说出这句,但他还是下了结论,[我有一个办法。]   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因为宋初雪他才甘愿退步,这个办法他原本不打算说出来。   听到这里,明敕与许初宴双双停手,侧目以视。   [尔等的寿数仅余百年而已,若是就这样相争着度过,也至多只能陪伴初雪不到一百年的光阴,我知道你们都不甘心。]   [可让你们夺回她体内属于你们的力量,自然也是做不到伤害她。]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初雪体内的神力尚未整合,收归己用,目前她最要紧的是如何收用这些力量,想要把持它们便要入世历练。]   [你们能长久存活,的确有方法。]   [那便是转世为人。]   萧斯礼反应极快,“成为人类,消耗的能量,百年也不过百分之一。”   但是从前他们不愿意转世成人,正是因为一但遗失剩下的神力便是主动放弃了角逐她的心,又有谁会情愿放弃?   [既然从前可以签订互不干扰契约,现在自然也可以,我作为公证者可以让这份契约即时生效。]   [你们一同跟随初雪转世成人,只是,不能所有人都去。]   明敕黑了脸,“那你说什么?”   “总不会是抽签决定?你***——”   明敕没耐心,已经一口脏话骂了出来。   [按顺序来。]   这下,全体神明都没了怨言。   [只是第一个要从谁开始轮起……]   众人的目光落在沉睡中的女人身上,[就让她自己来决定。]   宋初雪自昏昏沉沉中苏醒,缓缓睁开眼睛。   昏暗的领域内,六个男人一同望着她。 第110章   ——“我…选他。”   宋初雪迷迷茫茫,良久后,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抬起手指缓缓指向其中一人。   1.   光历2025年,冬,12月24日平安夜。   宋初雪托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便利店的门,红色的门毯湿哒哒,被过往的客人踩踏的肮脏又湿哒哒。   她进来的第一时间,也下意识跺了跺脚,漆黑的皮鞋上沾染泥污,灰白色的湿雪抖动掉落在毯子上。   “警官,这么晚才下班吗?”   说话的是便利店的老板娘,她身形略胖,黑发夹杂着白丝挽起,表情亲热,“还是按照往常?”   宋初雪掬起一分笑,“是呀…才下班!”虽然有点累,但她不愿把疲惫的姿态展示给被自己保护着的普通人。   老板娘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一杯热乎乎的关东煮盛好,被她亲自送到了吧台上,”   是前两天灵巷里发生的那起命案破了吗?”   宋初雪拧了拧外套,顺着红色的水桶挤出水,玻璃窗上倒映出她的模样,她与外面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并无过人之处。   ——身量纤细却富有力量,漆黑长发被扎起来藏在黑色的帽檐下。她的腰腹修长有力,把外套搭在杆子上时露出人鱼线,上面有一道从肚脐眼没入腰裤内的疤痕,这是她的勋章。   “是啊。”宋初雪莞尔,“婶婶能放心了?”   老板娘彻底松了口气,打开一罐热乎乎的豆奶推过去,“我放心,确实放心。”思及这些天,夜幕一降临大街小巷都没了年轻女孩子的身影,大家都怕遇到危险,成为凶手的刀下亡魂,如今好了。   她和缓面色,温温柔柔,“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宋初雪内心涌起一道暖流。   腰上别着的通讯器刺刺拉拉两声,男声拉进:“队长,您不会又提前开溜了吧?”   “……”宋初雪按住通讯器,“这是正常下班,什么叫开溜?”   “再废话,明天写一份三千字的案情报告出来。”   那边惨叫一声:“补药哇!”   哼了一声,宋初雪捞起一块切得完好的墨鱼肠塞进嘴里,又烫又香的滋味当即让她滚出了水汪汪的眼睛,内心疯狂呜呜呜刷屏。   身后的电视机被老板娘打开。   枪击声尖锐刺耳,宋初雪对这声音敏锐,啃咬墨鱼肠的动作顿住,侧目看了一眼。   电视机里纷争不休,媒体记者也在水深火热中,纵然如此他们也争夺着想要拍出一手视频赚取热度。   老板娘正在拿抹布擦拭前台的果汁罐子,边看电视边啧啧感慨,“咱们平民的生活不太平,王室的纷争也多得很。”   “唔。”宋初雪不置可否。   “…生那么多孩子好处到底在哪里,帝国王位只有一个。”老板娘发牢骚,“太子殿下虽说已立,他身边的兄弟姐妹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谁说不是呢。   宋初雪心里腹诽,但多年的习惯,她向来不会随便探讨什么敏感话题。不过她支持太子殿下上位,他是难得的好人,若是能顺利执掌王位,警刑司便会直属于他。   能有个温柔公正的顶头上司,谁会不乐意呢。   总之,希望储位纷争早早落下帷幕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便利店的门再度被推开,风铃‘叮铃铃’的响起,清脆悦耳,门外的雪雨风霜一同刮了进来。   宋初雪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这冷的她打了个颤抖,忍不住怒目以对。   不过……这位客人怎么这么眼熟?   宋初雪忍不住盯着他打量。   便利店寂静无声,唯有电视机上杂乱的电子音持续性传出。   老板娘形容呆滞,看了看电视机,又看来人,忽而激动地放下抹布指着他:“你、你你你——”   “这位大婶,请别这么激动。”客人身边的男人连忙安抚,“车子抛锚了,外面的雪太大了,暖气断掉,也没办法,所以来这里暖暖身子。”   “好!好啊!”老板娘大喊大叫,“太、太子殿下!您要吃点什么,喝些什么吗?!”   一直沉默的男人目光移过来,似是浏览了一圈,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宋初雪身上,“她吃的是什么?”   宋初雪微愣,后知后觉的举起圆桶,“关东煮…”   他说:“就这个吧。”   穿的好夸张,是刚参加过什么活动吗?   宋初雪偷偷看他,他的佩剑起码有一米五,别在腰间,藏蓝的斗篷曳地,不染尘埃。漆黑的衣领下是两排金色的纽扣,腰腹束起,肩宽腰窄。   没记错的话,这是元帅制服,看起来威风矜贵。   对比了一下电视机里的他跟眼前的他,好像肉眼看到的更帅一些。   浓稠的黑发,如雾似墨,眉眼氤氲成水,透着看不穿的平静与冷淡。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过眸子与她对视上。   莫名地,她心跳加快了,匆忙垂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关东煮。   不多时,另外一份关东煮好了,宋初雪身前落下一道阴影,她灵敏的抬起头来。   “警官小姐,我能坐这里吗?”   是在跟她说话?   宋初雪茫然一瞬,赶紧点头,“可以。”   落座罢了,他望了望她的纸桶,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哪一种比较好吃。”   第二次搭话了,好像不是巧合。   宋初雪略有犹豫,多看他一眼,“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喜欢的也不同。我喜欢墨鱼肠,您的话,不一定也会喜欢这个。”   “是么。”他未置可否,转而说起别的,“警刑司的?”   她彻底愣住了,“这也能看出来?”   “虽然普通警察和警刑司的警察制服没什么不同,但领口的设计暗藏玄机,警刑司的警察领口折叠处有黑色丝线绣的‘司’字。”说罢,他面容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仔细看的话,的确看不出来。”   宋初雪微讪,干巴的夸赞,“殿下好眼力。”   “况且,这个点,也不会有普通警察还穿着制服不回家,是刚结束工作?”   太子身侧的人侧目,心说,殿下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多话?   “嗯,是的。”宋初雪点头,“黑夜中的守护者嘛…是我们应该做的。”   “大家的安宁生活,少不了你们的保护。”他颔首,语态放的极尽温柔。   能被帝国太子这样真诚的认可和夸赞,宋初雪心中颇为熨帖,“应该的。”熨帖归熨帖,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她的身体里就有使不完的劲儿,幼时打架能把同龄男孩鼻梁打断,念了书之后懂了武术,更是无敌手。   她时常感觉燥热,仿佛体内有什么力量急需要发泄出来,所以脾气也差,懂了男女之别后,才发现周围的男人都被她揍的跑得跑、溜得溜,要么就是十分畏惧她。   乃至于现在,她毕业参加工作两年,除了司里的同事,她完全没有什么跟男人相处的经验。   ……见过最多的是男人的尸体,要么就是被她控制住的罪犯。   糟糕,有点感觉尴尬了。   宋初雪吃完关东煮,窗外的雪不仅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愈下愈大。   她发愁。   门口有人汇报:“殿下,另外派遣的车到了。”   他要走了吗?   宋初雪下意识跟着一起站起身,骨子里对大人物的恭敬深入人心,就连老板娘也从柜台里出来。   他看了一眼外面密实的大雪,眉头略略蹙起,“一起吧。”   “啊?”宋初雪没反应过来。   “短时间不会停了,早些回家休息为好。”他补充,“我是说你,也需要休息,否则明天怎么工作?”   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宋初雪愁的正是这个。   不过……她眺望门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头。   跟着他一起上车,宋初雪心里安慰自己,她可是保家卫国的重要员工,太子殿下送一下她怎么了?应该的!   没准,他就是看穿了她的身份想拉拢她。   这些政治家的心都可黑了。   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不过,上了车后他就没有再说话了,闭眼休息。   这让刚才猜忌不断的宋初雪像个笑话。   “……”她点点点了许久,干脆也学着他一起靠着休息。   车厢内温暖,似有若无的幽幽隐香舒展了她的眉头,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她竟然睡着了?   这可是大忌。   宋初雪的脸色颇为难看,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下了车,他竟然跟着一起下来了,纷飞的大雪落在他金制的肩颈上、漆黑的发丝中,身旁的人撑开一把伞递过来。   “我送你。”他笑的弯起眼睛,温和且从容。   宋初雪顿了会儿,点头。   她隐秘的摸向腰间的枪,锋利的匕首从袖管里落下,被她捏在掌心。   楼洞里漆黑,她开口解释,“没有电梯,而且这个声控灯可能是坏了,下雨下雪天容易电路出问题。”   他没有出声,目光望着走廊的天花板,又回落在她的身上。   “你一直住在在这里?”   宋初雪看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了?”   嫌弃这里太差了吗?   帝国太子当然跟平民不一样,又怎么体会普通民众的生活。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房产,虽然是破了一些,但听说未来五年内会拆掉重建,那时候环境就会更好一些。”   “老旧小区留着,影响市容。”   她竭力说这些自我满足的话,他却始终沉默。   一直到七楼,他忽然开口,“宋小姐。”   宋初雪不觉得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奇怪,“您讲。”   “你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宋初雪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他。   “宋小姐是警刑司第一支队的队长,能力斐然,   据说警刑司上下无人不服你,就连司长也对你十分客气。”   宋初雪的目光投向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现如今,储位之争白热化,我的父亲病重在床,并不十分属意于我,却也没有开口另行立储。”   “我需要警刑司这枚砝码。”   宋初雪心头划过一个‘果然’,捏着匕首的手悄然松开。   “况且,我现在不太安全,能有你这样一位有能力的警官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   宋初雪不动声色,“所以你要我替你在司内周旋。”   “不需要做这么多。”他摇头。   “那我要做什么?”   “待在我身边。”   宋初雪诧异。   他语调缓慢,“保护我。”   半小时后。   种种思绪在宋初雪的脑袋里轮转,刚才她说需要考虑一下,这人一路跟到门口,她只好客气一下问要不要进来喝杯茶,他竟然点头。   这种令人抠脚的尴尬…真是够了。   还伴随着一点无语。   “宋初雪,这个是名字是你最近新改的?”身后的男人问。   宋初雪将沏好的茶递过去,“对。”   她解释说,“小时候跟奶奶姓林,当时填报户口写错了名字,叫做林雪,后来有些户籍上的事情不方便,前一段才改回了本名。”   虽然她的身份信息是林雪,但周围人都知道她叫宋初雪,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有去更新过身份信息。   他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   也不知道她改名字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什么能让他沉默这么久。   “考虑的怎么样?”   “?”宋初雪回头,“太子殿下,您这么急吗?”   他略微怔愣,“也…没有。”移开了目光。   “我还要——”宋初雪转过身子,正要说话,一不留神撞到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朝着他泼了出来,她一个心急猛地推搡他的胸膛,“让开!”   他身量一米九,身形颀长,身负长剑,据说是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   竟然被宋初雪这么轻轻一推摔坐进身后的沙发里。   宋初雪没想过他竟然一推就倒,出于惯性,惊恐地朝他扑了过去。   一阵动荡。   宋初雪晃了晃脑袋,手臂撑在柔软的沙发中,正在他的耳畔。   他没坐稳似的,不仅摔进来,甚至直接被压着躺了下来。   那股隐秘而幽然的香味再度袭来,原以为是车厢的香水,没想到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熟悉的,但想不起来的到底在什么地方闻过。   他慢慢睁大眼瞳,漆黑的眼瞳倒映出宋初雪的面孔。   如此近距离,宋初雪狠狠地被美颜暴击到,倏尔起身,顺了顺额头的发丝,耳垂骤然通红。   他迟了她片刻起身,望着她局促尴尬的背影,尤其是那片耳后的绯红,令他长久驻足视线,心绪难宁。   不知道过了几秒,他撇开目光,收起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相信宋小姐也看到了,我确实很需要保护。”   “或许,一杯茶水也能伤害到我。”   “……简直一刻也不能离开你。”   宋初雪的鼻息犹然残存他身上的味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第111章   2.   太子殿下次日便带着宋初雪住进了他给她安排的住处,这处房产在富人区,碧蓝屋檐白巧克力色的墙砖,甚至还囊括了一个小型花园。   宋初雪瞠目结舌,推拒两次。   他说是给她的报酬。   宋初雪一想,保护太子殿下也不知会有多危险,她拿的可都是刀尖舔血的血汗钱,应该的。   警刑司并不禁止员工另行兼职,自此之后,她白日里多数陪在太子殿下身侧,与他同进同退。   两个月后,宋初雪闲的快要长毛。   “您真的会有人身危险吗?”她怎么感觉不出来?   这些日子,她简直没事儿干,太子殿下给她的待遇极好,按时发工资不说,包一日三餐,还时不时有小蛋糕、小零食等福利。   都把她整迷糊了。   他立在高耸的王庭之下,身边数人围着,服侍他更换外衣。   听出她话里的纳闷,他侧首过来,含起一丝笑,“或许是宋小姐的威风人尽皆知,所以吓得其他人都收手。”   “……您夸得太夸张了。”宋初雪无语。   不同于他满身华丽金贵,宋初雪穿的简单,灰色衬衣、黑色裤子,皮靴勾勒出她姣好修长的腿型,衬衣衣领微敞漏出她的锁骨,她腰间别着一柄枪,通讯器24小时畅通。   手肘、小臂以及手上都穿配的有与之匹配的战斗设施。   ……简直就是华贵的王子,跟他的狗腿子保镖。   这么想着,宋初雪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块芝士酥。   “宋小姐是皇家格斗学院的第一名,”太子殿下略略抬头,任由佣人细心的将他的披风扣好,“终末考核里,无论是格斗技巧、逻辑思维能力,甚至是掌控全局的指挥才能,你都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就连逃窜多年的海格思强盗团伙,也由你一网打尽,首领被你亲自枭首示众。”   说罢,他看了她一眼,“我夸得夸张吗?”   “……说的确实没错,但是被您这么说出口…”就挺奇怪的!   他温文而笑,“今晚,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宋初雪一听这话,当即把芝士酥一口吃完,立正站好,“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   他弯起眉眼笑出声,不过,“你要换身衣服。”   “我?”宋初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行头,“换什么?”   一个小时后,宋初雪浑身不自在的立在镜子前,“起码,我还是需要配枪的。”她说道。   “当然。”他颔首。   身侧的人将托盘呈上,上面摆放的是黑色的腿环。   “经改造的,可以携带多种器具。”他说着,亲自拿起腿环单膝跪下。   一侧的人们登时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当没看见。   太子殿下怎么能跪除了他父亲和母亲以外的任何人?   宋初雪下意识撩开裙摆,局促的捏着裙子。   她愣得反应不及。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美好的不似凡间独有,恍若无暇的冷玉。   身后的洁白披风垂落在厚实的地毯上,一角镌刻绣着的银月若隐若现,正如他端方的容颜,与悬挂天边的白月没有任何区别。   宋初雪并未感觉到肌肤触碰,他一丝一毫都没有逾越之举,腿环的扣带系好他便重新站起。   “你惯常用的武器,都在这里了。”他示意她选一选,挑一挑。   宋初雪迟疑,佯装不经意的看他,料想他已经不再关注她,退居几步与旁边的人嘱咐交代些什么。   这让他对她的单膝俯首,显得不寻常却又寻常起来。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检查托盘里的武器,选了几样趁手的,别在腿环中。   她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倒是无关其他,而是他长的实在出色,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就立在她不远处,宋初雪也很难做到他不存在。   他的漂亮,令她动容。   3.   夜幕笼罩整个圣都。   宋初雪一袭黄玫瑰色的礼裙,挽着太子殿下的臂弯赴宴。   她的脸上佩戴着一张遮眼面具,面具是黑猫,将她那对敏锐机警的眼眸藏得很好。   他轻拍她的手背,“别这么紧绷着,容易被察觉到不对劲。”   宋初雪更紧绷,她飞快瞥了一眼他摸她手背的那只手,今天他难得没有戴手套,他的手很凉,触碰她的手背,也激了她一跳。   “哦。”她应声,“给我带面具,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太子殿下的女伴不是什么贵女,而是一个小小的警刑司的警察吧?”   他侧眼,目光落在她的面具上,“我的女伴,一定要是贵女吗?”   她怎么能置喙太子的选择?   讪笑一下,她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收回目光,与她一同漫步,“在过去,公主的身边都会有骑士,但公主的伴侣往往会是另一个国家的王子。”   “公主和王子门当户对,不对吗?”宋初雪随意地附和着,目光一一扫过全场,试图从中看出危险。   “门当户对么,”他淡淡的笑,“除去那些政治因素,其实公主与骑士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宋初雪微愣,不自觉看他。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仿佛说的不是公主和骑士,而是王子和——   她莫名的惊慌,错开眼神乱看四周。   片刻,又疑惑地探寻他的神态。   他却已经平常姿态,仿佛刚才似有若无的暗示,都是她的错觉,   今晚果然有大事发生,这场宴会似乎是针对太子一个人的阴谋。宋初雪反应灵敏,将偷袭之人一刀割喉,举起枪定神,恼恨的瞄准了舞台上的承办方。   ‘砰——’的一枪,那人眉心正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倒下了。   她的身手了得,杀人如宰鸡,不费吹灰之力。   一场叛乱结束,都没人能摸到太子殿下的衣角,宋初雪只是气息不稳,坐下休息了会儿就没事了。   就是忽然怼到脸上的媒体镜头,让正打算脱高跟鞋的她一脸茫然。   记者采访:“请问宋队长如此尽心尽力,是否是答应嫁入皇室?”   宋初雪懵:“啊?”   嫁入皇室?   谁?   我吗?   4.   宋初雪觉得有点奇怪,不仅仅是太子殿下不太对劲,就连外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   首先,媒体问她的问题是‘是否是答应嫁入皇室’,而不是‘有心嫁入皇室’。   也不知道媒体为什么这么问,但似乎是把主导者放在了她身上。   可她本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问题啊!   太子殿下给的待遇太香了,而且扑上来的坏人直接杀了就是,不用先制服,然后交给法律审理。   这让宋初雪空前的顺畅,她不光是身手好,力气大,心里亦有一股戾气,但所幸能控制,平时不影响决策。   ……怎么说,这份工作都太好了。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名字。   他从出生就被册为太子,不同于帝国其他的孩子,太子有且仅有一位,用太子尊称即可,也没人有资格叫他的名字。   长此以往,他的名字竟然成了冷门知识。   宋初雪太无聊了,斜倚在会议室的门边,检索太子的生平。   第一个词条跳出,百科资料库的第二行便是他的名讳:太子离。   “离?”她舌尖微卷,默念这个字。   王室皇姓萧。   他的名字叫做萧离?   “别告诉我,之前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猝不及防的,宋初雪几乎是跳起来,一把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爆炸破防,“你走路没声音??”   太子殿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是你太专注了。”他别有用心的道,“连我在你身边都没察觉到,怎么?我的名字这么重要吗?”   宋初雪狐疑,按捺住心绪,“殿下,您的身手应该也很不错吧?刚才的百科里罗列了您生平的各项成就,您似乎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他的眼睫在日光下细微翕动,唇角的弧度漫出几分意义不明的笑,“这很重要吗?”   “重要啊!”宋初雪强调,“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保护。”   ——“我的心需要。”   “什……”宋初雪睁大眼睛。   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向前迈进,冷硬的白色鞋尖彰显帝国太子的威仪,但他始终神态轻淡,唯独在说这句话时,眸子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绪。   宋初雪不自觉后撤,直至后腰抵在护栏边。   “看不出来么?”他似有所悟,语态微飘,眉头也蹙起,“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情。”   “……?!!!”宋初雪愣愣的,而后面颊爆炸红,“你——”   “你在装傻?”他询问。   什——什么装傻,也……   宋初雪惊慌的看向四周,生怕有人看到。   他扶住她乱看的下巴,“看着我。”   事实上,这是两人第一次肌肤触碰,他一贯冰凉的手游乐灼热的温度,他的神态微垂,一分惹人垂怜的忧郁倾泻而出,“你会拒绝我吗?”   宋初雪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着,尤其是他这幅作态,迷得她找不着北,“那、那您也不能骗、骗我啊…”   “我没骗你。”他不着痕迹的愈发靠近她,抬眉仍是一副脆弱的美人相。   呃……他好像确实没说他自己能行,只说需要她的保护。   5.   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从那之后,宋初雪浑身不自在。   可他什么逾越的举措都没有,两人维持着从前不远不近的距离,只不过他的称呼悄然变了,从前叫她宋小姐,现如今称呼她为初雪。   不过很快,宋初雪就没功夫纠结这个问题了。   因为皇帝病重多年,骤然驾崩。   身为太子的萧离自然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展开了空前雷厉风行的手段,牢牢镇压其余兄弟姊妹。   新的王上位,率先提拔自己的下属。   囊括宋初雪在内,都升职了。   她新的制服发了下来,宝贝的穿了好久才脱下。   同事纷纷发来消息恭贺她成为警刑司的司长,是新王的直隶下属,只对他负责,不需要听从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也不受辖制。   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半年之后。   萧离的消息说他在楼下,宋初雪仓促换了衣服去见他。   “陛下。”宋初雪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以什么样的面貌来面对他。   他原本微笑的神情微收,“不用这样生疏,现在不是汇报工作的时候。”   悄然松了口气,她干巴巴的哦。   迟疑片刻,宋初雪的目光看着投在地上两人的影子,“现在…你还需要我的保护吗?”   “需要。”他迅速回答,说罢,握住她的手,“初雪,我想问你——”   “我、我还没什么真实的感觉!”宋初雪打断他的话,鼓起勇气,“如果我跟您在一起了,日后吵架分开了,很可能会被你贬掉职务,又或者说,像那些王妃、王后一样,只能跟你谈情说爱。”   “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他定定的望着她,骤然失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那不然呢?”她考虑的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取出一份任命文件,以及一个四四方方的金色盒子。   “这是一份帝国元帅的任命文件,你要升职了。”他打开盒子,“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把镶嵌黑色宝石的金钥匙,钥匙上雕刻一个‘权’字。   宋初雪瞳孔紧缩,下意识摸它。   这是帝国军队的统领权,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钥匙,与古时的虎符作用一致。   “你喜欢打打杀杀、征战四方,所以这份权柄我交给你。”萧离神态认真,“我不会将你拘于皇家后..庭。”   “若是有朝一日,我对你不好,你就杀了我。”   后半句话震的宋初雪   灵魂恍惚,她不可置信,反复的去看他的表情。   他没说谎。   “你不怕…你就不怕,我拿到它推翻你的统治!”她大声质问。   “如果你有这份野心,亦拥有与之匹敌的能力,”他更紧的攥住她的手,“我甘愿为你俯首称臣。”   他说这话时,甚至在笑,“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宋初雪胸腹剧烈起伏,怔怔然。   “你的选择呢?”   她的选择?   她选择——   一把握住那枚钥匙,宋初雪紧紧盯着他,“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他亦坚决有力。   宋初雪捏着那把钥匙,于夜色中跃起圈中他的脖颈拥抱而去,他闭上眼睛拥上她的腰肢,将她抱进怀中。   6.   萧离继任王位的半年后娶妻,人选其实大家都不太意外。   警刑司的司长宋初雪女士。   只不过,随着这场婚礼落下,她上任了帝国元帅一职,手持军权,是当之无愧的实权王后。   不,她个人并不喜欢‘王后’一称呼。   民众以‘殿下’相称,新王的权利被一分为二,宋初雪占据致命的另一半,能很大程度的限制萧离的政策。   时间久了,下面的人都默许这个国度其实是双王制。   所幸,他们夫妻恩爱,从未发生过争吵。   宋初雪脾气火爆,连年征战,吞并了不少邻国,萧离反而成了那个镇守后方的贤内助。   7.   冬天快到了,宋初雪在第一场雪之前赶回了圣都。   她答应萧离,无论什么时候,第一场雪两人要在一起。   圣都人民夹道欢迎,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等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谁不知道大元帅凯旋而归,备受仰慕,这才绊住了回家的步伐。”   还没看见人,阴阳怪气的话就飘了进来。   宋初雪理亏,摸了摸鼻子,“离离。”   “我看看。”他从台阶上下来,穿着单薄的白色丝质睡衣,说话间,张开宋初雪的手臂检查,“受伤了吗?”   “没有。”宋初雪拉长尾音,“我怎么可能会挂彩,你小看我。”   “人家都是一拳一个小菜鸡!”   “确实威风,让人仰慕。”萧离眉头略略扬起。   见他不生气了,宋初雪撅起嘴巴亲在他下巴上,不好意思的勾勾缠缠他的睡衣,“我去洗澡,你等会儿我。”   “你累了,我帮你洗。”他不动声色的跟上,言语体贴。   这么刺激的吗?   宋初雪热情的握住他的手,“好呀好呀。”   两人数月没见,自然天雷勾地火,恨不知天地为何物。   从浴池到床上、又到阳台边、镜子前、沙发里。   他喜欢逼仄狭窄的地方,尤其是狭小到只能容纳两个人的那种,她便只能依偎在他身上,你进我退之间,索取无度,双方一同痴缠的无法分离,渴望永远待在一处。   “下雪了。”   宋初雪嗓音微沙,趴在床边,望着窗外静谧无声的雪幕。   身后的男人覆来,将她圈入怀中,闷闷的埋在她颈间低嗯。   “怎么不高兴?”她问。   “……”他没有说话。   宋初雪想了会儿,想起来这次回来,她忘了说想他了。   翻身侧去,她哄他,“我想你了!非常非常非常想你!”   “才想起来说,是有什么心事吗?”   “……”宋初雪说,“我忘了。”   “该不会是外面长得帅的太多了,所以一时也想不起来我。”   怎么会有男人一吃醋就跟怨妇一样?   宋初雪忙亲亲他,“胡说,我只爱你。”   他再次沉默起来,许久后,话语放的格外温情,“这样的话,真想每天都听。”   “那我每天都说,好不好?”她摸摸他的眉眼。   “我也爱你。”他回以一吻,“永远爱你。”   两人静谧的相拥,一同听大雪纷飞。   宋初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隐约感知到他亲吻了她的眉心。   她脑袋里想着边陲的事情,慢慢陷进了黑甜的梦中。   好像,这样跟他待在一起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112章   ——“我…选他。”   宋初雪迷迷茫茫,良久后,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抬起手指缓缓指向其中一人。   1.   年仅七岁的宋初雪有点烦。   她意识到自己的竹马…他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夏风习习,她趴在走廊的围栏边发呆,楼下翠绿色的操场攒动数不清的脑袋。   “还在生气?”   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钻进来。   不用想,接下来会有一个汗津津的脑袋蹭过来,她有先见之明,一巴掌糊到他的脑袋上,“走开!”   被她打了一巴掌,他完全不生气似的,皮糙肉厚的紧,亲热的蹭来蹲下,“我背你,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但真的不能让你自己去,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可是你身上好多汗,臭。”宋初雪捂着鼻子,分外嫌弃。   他略愣,黑漆漆的眼瞳里漫出委屈,不等宋初雪说话,他飞也似的消失在走廊里。   不会是说得太重了吧?   可是汗臭味真的很难闻。   宋初雪难的划过一丝心虚,不过片刻又把自己给安慰好了。   傍晚放学,他又出现,这一次身上没有了汗液,清爽干净,头发有些湿漉漉的,仿佛刚洗了澡。   “宝宝,我背你!”   宋初雪背着手,探头看来往的行人,勉强伸手,“好吧。”   虽然竹马对她处处都好,可管得太多,她经常觉得他烦,他也从不生气。她为人怠惰,嗜甜如命,不爱动弹,因此小小年纪胖乎乎的,见了她的都说她是个粉团子。   父母也耳提面命,勒令她减肥,不许再吃。   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嘴巴……   七岁已经不小,她有了爱美之心,哪成想跑起来摔了。   不光父母,竹马也急躁难忍,还记得去换药,看到她腿上的伤口,他哭的跟是自己摔了似的,擦干眼泪,给她塞她爱吃的橘子糖。   竹马时常投喂她,也不嫌她圆滚滚的重,她懒得走路,放学上学的这条路,竹马背着她,一背就是许多年。   落日的余晖倾洒,宋初雪伏在竹马的背上昏昏欲睡。   心想,好吧,他也没那么招人烦。   2.   又是一年盛夏,宋家办起了升学宴,只是这升学宴庆贺的不是考大学,而是考初中。   宋初雪躲在房间里,把头发梳了又梳,戴上新买的水晶发卡。   她偷偷擦了妈妈的口中,对着镜子臭美许久。   屋外隐约能听见竹马跟妈妈的对话。   “……还是一个学校真好啊,初雪这丫头拜托你照顾了,她打小就懒。”说着,宋妈妈吆喝,“还没起吗?人家等着呢!”   “啊我来了!”宋初雪翻了个白眼。   她装模作样的出去,宋母瞅见她的嘴唇,脸皮微微抽搐,就要发作。   宋初雪迅速扯住竹马的手臂,“快走!”   两人一同从昏暗的楼栋里逃出,外面的阳光倾泻而下。   “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宋初雪一听他这不当回事的吊儿郎当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个屁。”她瞪他一眼,掏出小镜子检查起来。   “今天是新开学,我必须要成为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哦~”他敷衍,“给你个东西。”   还带着封皮、包装完好的长条状小纸盒,看到英文字母的品牌名字,宋初雪呆住,一把夺走它,“口红!你给我买的!!”   “就知道你想要。”他轻哼,撇开头,两手枕着脑袋往前走。   宋初雪倍感惊喜,尖叫着快乐跃起扑向   他,“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被她扑了个正着,脸上终于见了笑,“不是要参加迎新活动?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把你嘴上难看的擦掉,用这个!”   “但是你哪儿来的钱啊?”她狐疑。   “打球赢得奖金。”他充满了怨念,“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事,是吧宋宝宝。”   “……”糟了,宋初雪转移话题,“我前一段太忙了,你的迷妹那么多,不需要我捧场。”   “谁说的?”他募地扭过头,盯着她。   “那你下次比赛,我去还不行吗。”宋初雪张开手臂,“背我。”   他依言俯身,嘴里不饶人,“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说,让学校里的同学看到我背着你,要误会我们两个了,死活不让我离你太近。”   “到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了,废话这么多。”宋初雪跳上他的后背,扯扯他乌黑的短发,“你的迷妹太多了,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   说着,她有点纳闷,“我长得也不丑,就没有一个男生喜欢我吗?”   学校的储物箱,宋初雪见识过竹马箱子里塞满情书的盛况,而她从懂事后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过,身边的朋友不止一次说她很漂亮。   这完全说不通嘛……   “哦?”他扬起眉毛,“你想要情书?我给你啊。”   “……滚啊。”宋初雪骂他。   迎新活动,宋初雪上台唱了一首歌,她的嗓音甜美,那首歌她拉着竹马练了两周,他是个苦哈哈的陪练。   他把她夸得天花乱坠,结果活动结束,只得了个三等奖。   因为这个,宋初雪单方面跟他冷战,和好的契机,是他大半夜十二点钟,带她去吃了她很想吃的那家火锅,吃完给她买了小蛋糕,让她站在他肩膀上翻墙。   夜幕中,竹马认真的捏着她的头发,“宝宝,我真觉得你唱的最好,没人比得上你。”   “……好啦,我已经不生气了。”宋初雪摆摆手。   “我说真的。”他翻出自己录的视频。   宋初雪尴尬症犯了,挠了他一爪子,勒令他删掉。   他死活不删,惊动了巡逻的保安,两人在夜色中牵手奔跑。   他回首,桀骜的眉眼灿灿然,张扬的眼瞳里倒映出她因奔跑绯红的面颊,那一年,是最懵懂快乐的岁月。   3.   ——“话说,你大学报考了那一所?”   宋初雪下巴伏在膝盖上,给脚指甲一点点涂上牛油果色的指甲油,“还没想好呢,你呢?”   电话那边,女声清脆悦耳,“咱俩成绩差不多,我肯定想跟你一个学校呀。”   略有犹豫,宋初雪道,“我还不知道去哪儿…我要先问问明敕啊。”   “啊?”好友先是疑惑,随后轻声哦,“那也是,他还没跟你说吗?”   “反正他也会跟在你后面,根本就不用问。”她嘟囔着吐槽。   “……”宋初雪一想也是,“我刚才问了,他训练去了还没回我。”   “别说…”好友啧啧道,“明敕说不准能进国家队,前一段省比赛,他作为大前锋频频拿分从没掉点,已经是王牌队员了吧。”   “但是他要是去别的地方,可就当不了您宋大小姐忠实的保姆跟班儿了哈。”   骂了句去你的,宋初雪忍不住认真思索。   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打球上有天赋,她爱的是绘画,不仅仅小时候不爱动弹,长大了也不耐烦做一些会出汗的运动。   但跟小时候不同,她身形纤细,不怎么长肉,朋友都埋怨,说她是小时候太胖了把长大后的肉都吸走了。   “那个谁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之前那个学长啊,他在学校门口跟你表白。”   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在脑海中,宋初雪后知后觉,“嗯?记得,怎么了?”   “他被打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完全是照着他的脸去的。”好友唏嘘不已,“他长得帅,谁成想鼻梁和眉骨都被打断了,手术持续好几个小时呢,结果是堪堪没毁容。”   “当时都在传,说你们俩会好,郎才女貌,他帅,你漂亮,很般配。”   “我当时就拒绝他了啊。”宋初雪不太喜欢被传绯闻,微微顿住,“所以现在他在医院吗?”   “他在,还没醒。”好友说到这里,语气放轻,“初雪啊,你有没有感觉到他挨打这个事情,就是…透着一点不正常。”   “我不关心。”宋初雪撇唇。   “你没想过吗?”好友犹豫了一下,“每一个表露过对你有意思的人,不是被打了,就是转校了。”   “而且,你从来没收到过情书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吗,你也觉得奇怪,可是口头对你告白的却不少,这是为什么?”   宋初雪沉默,没说话。   两人又聊了会儿,明敕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那边的青年身穿黑色运动衫,在夜色中上半身的肌肉分外显眼,如同白巧克力雕就而成,橙色路灯下,他流下的汗液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宋初雪盯着他的肌肉看了会儿,才挪过去看他的脸,“干什么?”   他的发丝犹沾染汗珠,黑漆漆,眉毛根根分明,野性却又规整,那对眼瞳黑白分明,鼻梁挺立,在脸庞一侧投下小片阴翳。   “看到你发的消息,可不得赶紧回么?不然又要生气了。”他话语随意,气息不太平整,好似刚刚结束训练,说话间喉结自然地滚动。   “我有这么爱生气吗?”宋初雪把手机丢到一边,“所以你要去什么学校?”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宋初雪脑袋冒出一个问号,“不行吧?”   “为什么不行。”明敕微微扬眉,“就非要去体校才行?”   “我是说,去体校对你更好啊。”宋初雪解释,“机会也更多,不是吗?”   “能力强的,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他却仿佛不是很在意,“明天周末,宝宝,出去玩吗?”   宋初雪被他这话噎住,诡异的静默片刻,忽的道,“别叫我宝宝了。”   他侧过头来,只看得到对面的天花板,想也是她把手机丢到了床上,“为什么?”   “现在不比小时候,你都不上网吗?这是情侣间或者关系好的朋友才能叫的,我俩的关系没到那个地步!”   “其他人听见了会误会。”   “误会什么?”   宋初雪有点生气,捡起手机道,“误会你有女朋友啊!”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从小到大,我被误会的还少吗?”   宋初雪语塞,“那……”   “明敕就是宋初雪的一条狗,这话你别说你没听过昂。”他说这话时甚至在笑,看起来很不在意,可实际他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脸上。   “…我没听过。”宋初雪移开目光。   那边静了许久,断断续续传来走路的声音,夜风簇簇的吹拂,盛夏时节的蛐蛐在丛中聒噪。   “你是在试探我吗?宋初雪。”   宋初雪微微怔愣,下意识反驳,“没有啊,你在说什么?”   不等他说话,她抢过话头,“我挂了,烦人。”说罢,立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4.   高考这两天,气温上升到了许多人不能接受的地步。   在校门口等孩子考试的家长甚至有中暑昏倒的。   宋初雪畏热,写卷子写的满手心汗,额头已然汗津津地。   尽管已经按捺下来,努力放平心,仍旧燥的她心绪难安。   人倒霉起来没个限度,第二天考完上午的科目,她忽然来了例假,肚子痛,裤子也脏了,坐在长椅上哭个没完。   明敕给她买了新裤子、姨妈巾,借用考点学校食堂的器具煮沸了   罐装牛奶,给她垫在肚子边缓解。   热的宋初雪起了一头汗,上面热下面冷。   割裂般的感觉不断地袭击着她。   明敕光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在旁边急的满头大汗,问询了专业的医生,选了温和的止痛药。   吃了药,宋初雪病恹恹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隐约感觉到有人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宽大厚实的手掌燥热,一点点揉着她的小腹。   是铃声吵醒了她,她发觉自己躺在明敕的腿上,而他靠在躺椅边歪着脑袋也在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药起了作用,她不痛了,脚底板暖洋洋的。   明敕被弄醒,揽来胳膊,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还疼不疼?”   宋初雪被他这完全不忌讳的亲密举动吓得身子微僵,他背她比较多,说起来也算亲密无间,可真正的拥抱却是一个都没有。   “…不疼。”半张脸藏在他的胸口,声音有几分闷。   他没有说话,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以及后背,就这样安静的抱了会儿,他放开手臂,“到时间了,先考试。”   5.   说来也奇怪,高考期间闷热,考完试顷刻间下了大雨。   宋初雪与明敕没来得及详细的交换**,宋爸爸宋妈妈一早门口焦急地等待,宋初雪自然是要先走了。   明敕比划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雨一直到了晚上七八点,也没有停歇的迹象。   宋初雪洗了个热水澡,刚出来明敕便打开了电话。   “找人估了一下分,能跟你念一所大学。”他开口便是这个。   “谁有你控分厉害啊。”宋初雪撇嘴,躺下,扯了扯被子盖好。   “宝宝。”   “嗯?”   他这么叫她,她早已习惯,下意识应了。   应罢,才反应过来两人上次就这个称呼展开过奇怪的话题。   他的声音紧绷,不知道在酝酿什么,没说话时听到淅淅沥沥的声响,不知道是窗外的雨幕打的,还是电话那边的。   “我想见你。”   宋初雪猛地坐起身,“你在哪里啊?”   “你家楼下。”   匆匆撑起一把伞,宋初雪穿着拖鞋下楼,她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门口看到了明敕。   他个头高,将近195cm,有时候过门都要低头,孤零零的立在屋檐下有点可怜。   只是他的皮肤极为白皙,令人一眼锁定他。   “你怎么不回家?”宋初雪合起伞数落,“考完试不回家,待会儿叔叔阿姨肯定要着急!”   “呵呵。”他呵呵两声,“我野惯了,他们两个早都习惯了。”   “只有我会担心你是吧!”宋初雪叉腰戳了一下他。   他侧头看她,在屋檐边蹲下,瞧了她好半晌,吐出几个字:“小矮子。”   “?”宋初雪想给他一拳。   她确实不太高,也就161.5,后面的1.5是尊严,她每次都要特别强调。   跟他站在一起,好像兄妹,她跟小学生没差别,加之长的可爱,一对浑圆的杏眼圆溜溜的,容貌精致,十分显幼。   气氛仿佛放松了。   明敕侧着脑袋,支着头斜睨她,忽然道,“宋初雪。”   “放!”   “……”   “我喜欢你。”   “——?”宋初雪直溜溜的转过脑袋。   手里的伞掉了。   他的目光从伞上移到她的脸上,与她对视,“这么多年了,你都当看不懂,或者没发现。”   “……”   “你喜欢我吗?给我一个答案。”   “你…你什么时候…?”   这话,宋初雪问的犹犹豫豫。   “打小就喜欢你,不明显吗?”他扯住她的手腕,她没站稳朝他歪了一下身子,忙撑住他的肩膀稳住身体。   “否则,我为什么要跟在你屁股后面?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我没想好。”   “不准想。”   “?”   宋初雪甩他的手,试图甩开他,但失败了。   “喜欢不喜欢我,还要思考?”明敕盯着她,“现在就回答,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哎呀——!!”她恼怒了,“放开我。”   他不仅没放开,扯起她的手腕,令她直直的扑向自己。   宋初雪吓得屏住了呼吸,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她惊吓的左右看,他竟然一边托起她的咯吱窝,一边站了起来举起她。   “不说,我就不放开。”   “???”宋初雪跟他对比,完全是小鸡仔,气的她脸颊爆炸红,恨不得挠花他那张优越的脸。   憋了好半晌,她气急败坏,“…喜欢!喜欢还不行吗!”   他松了口气似的,咧开了嘴角,满意的放下她。   脚掌落地的第一秒,宋初雪赏了她一耳光。   他不嫌疼,圈着她的腰强行搂抱住,她骂他不要脸、厚脸皮、神经病、色鬼。   他幸福的埋在她颈窝里,香香的吸气,一句骂他的话都听不进去。   6.   跟明敕交往了这件事情,双方父母都持赞同的意见,问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合该在一起。   就连宋初雪的好友都不太意外,一味地偷笑。   从那之后,明敕的狗腿子属性愈发明显,恨不得打点宋初雪生活里的一切,上厕所都想跟着给她递纸。   大二那年,他打球打得不错,拿了冠军,之后就直接退出那个行业自己创业,这一壮举惊掉了大家的眼睛,但他愣是做出了不错的成绩,大赚了一笔。   朋友问为什么。   他说,想给女朋友更好的物质条件,打球也不能打一辈子,老婆才是一辈子的。   宋初雪的例假一直都挺痛的,她听说有了X生活,好像能调节身体。   但奇怪的是,她跟明敕交往了两年,他除了亲亲摸摸的时候痴迷到让她害怕,却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一步。   时间久了,她都有点怀疑人生。   好友劝她早点试试,说如果不行,别耽误以后的幸福生活。   她给了好友一个白眼。   不过……这话有道理。   结果就是,试试就逝世。   他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竟然是以为她不想,所以一直忍着呢。   开了荤的男人惹不得,一连一个月,宋初雪走路都打飘。乃至于一到周末跟明敕出去玩,说要带两本书顺带学习。   好友问:“带书干什么?你俩能从床上下来吗就带书,能不能尊重一下书!”   宋初雪扶额,尴尬,脸红的把书放回去了。   7.   情侣生活太和谐的好处就是,俩人都比较黏人,她爱黏着他,他更是如此,恨不得走哪儿都带她到哪儿。   生理性的喜欢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时候控制不住,她想咬他,在他身上留下许多牙印。   他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连睡觉,也要缠在一起。   有时候也会干出来离谱的事情。   例如早上醒来,感觉酸胀难受,没过几秒就意识到他还在,竟然就这么连了一晚上,她抬腿把他踹下床。   他揉揉脑壳,不要脸的重新贴上来。   恋爱了五年,爱意丝毫未消退。   第六年,他求婚了。   8.   作为业界新锐,明敕是一匹黑马,婚礼现场到了许多电视里才有的大人物。   宋初雪顺带推自己的画,想要办个画展。   有懂行的,原本以为明敕的老婆只是随便画一画,料想仔细一看,惊为天人,当即就张罗着办画展。   自此之后,明敕和宋初雪在各自的行业发光,互不干涉。   两人终生没有要孩子,接受采访时提到不愿让所爱之人承担孕期   痛苦,更不愿让她身体遭到损伤。   在四十岁这一分水岭,夫妻商议过后决定领养一个女孩儿。   精挑细选后,选中幸福福利院三岁的小女孩。   宋初雪这一生,没有吃过苦,最大的灾难是试图下厨时差点把厨房炸了上了新闻,吓得哇哇大叫。   明敕攥着她的手说,“你的手是画画的,不是做饭的。”   从此她再也没有踏进过厨房。   这辈子平安顺遂,闭眼的前一刻,她听见老公问她:“宝宝,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吗?你要说。”   她已然神志不清,“没有,爱你。”   回答她的,是他更加急切的话,“我爱你。”生怕她听不见,他连着说了好几句。   她都听见了。 第113章   ——“我、我选……”   宋初雪迷迷茫茫,良久后,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之下,看向两张如出一辙的面孔。   1.   宋初雪的男朋友,是许氏的继承人,他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行踪成谜,但见过他的无一不认他风光霁月,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伴侣。   当然,以上是宋初雪的朋友在聚餐时说的。   “所以,初雪啊,你跟许宴则是怎么认识的?”   “……”宋初雪抿了一口香槟,低垂下眼睫有些不太好意思,“就是,吃饭认识的。”   不会有人相信那样的人会对她一见钟情。   而且,他也没有大家说的那样风光霁月、处处完美。   聚餐结束,宋初雪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她不太会喝酒,但这次的策划案做得很成功,她拿到了不菲的提成,请同部门的同事们吃饭,也是为了打好关系,不至于被太妒忌,毕竟小鬼难缠。   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已经令她筋疲力尽,心中烦躁不堪。   门将将关上,身后忽的贴上来一具炽热的身体。   屋里昏暗没开灯,隐约看得到他模糊黑暗的轮廓,宋初雪被吻得呼吸不稳,酒精上头到底没有推拒。   含糊间问他怎么不开灯,他没回答,唇舌缠绵悱恻,衣服边走边滑落在地板上。   狠狠陷入床上,他始终一声不吭。   高挺的鼻梁摩挲亲昵的抵在她的锁骨上。   宋初雪不适,不自觉顺着他的力度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他死死的抱着她,呼吸紧促,顺着you径一寸一寸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深潜。   宋初雪哆嗦着张开嘴,头皮发麻,激起阵阵颤栗,不自觉抓紧他的肩膀。   男朋友做的时候不喜欢不开灯。   宋初雪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女人,数次啃咬他,下次他依旧我行我素。   她在黑暗中汗液淋漓,推搡他的胸膛,“别全都……疼。”   他的呼吸极为不律,断断续续的,到底依她与她拉开少许距离。   要让宋初雪详细地说,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偶尔不太一样,就像有双重人格,但他素日里很健康,只是偶尔温和偶尔阴翳,常被外界评价为喜怒不定。   但他对她一直很好,无论是什么时候待她都够体贴温和。   唯独在c上,偶尔粗暴偶尔温柔。   粗暴倒也不是对她凶,而是不听她的意见,痴缠不休,有时候她已经到极限,他却犹嫌不足,狠掐她的腰,他对她的迷恋到了一种让她会害怕的地步。   温柔的时候,事事都依她,就算她中途累了说不来了,他也会忍着听话。   两种不同的模样都是他,自然宋初雪都喜欢、都爱。   他的母亲早亡,或许这就是他性格阴晴不定的原因。   洗过澡,重新躺下,他窝在她的怀里,嗓音沙哑:“宝贝。”   “嗯?宝贝。”宋初雪昏昏欲睡,轻轻摸摸他的后脑勺。   “晚安。”   “晚安…”   话没说完,宋初雪彻底睡过去。   2.   清晨起来,许宴则没在床上。   宋初雪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恰逢他开门进来,带了早餐。   “你昨天过来,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她边擦头发边撩开袋子看。   早餐是宋初雪爱吃的红烧肉馅儿的白胖包子,圆子牛奶、裹满了嫩鸡蛋的油条,还有几道小菜。   他闻言,略略一顿,“你忙,不想打扰你。”   宋初雪诧异,“这么乖吗。”她笑眯眯的亲了他一口,“亲亲。”   他被轻吻,神态恍惚一瞬,似觉得不够,但她已经退回更关心早餐是什么了。   这季节正吃螃蟹,蟹腿肥美,沾了酱油醋鲜香无比。   “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宋初雪啃咬螃蟹腿的动作停顿,“宝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颇为无奈,“我也想跟你住在一起,但我不想被任何人轻看,你能懂吗?”   说着她旧事重提,“你搬来这里也行啊,上次你不是还很高兴我让你住这里?”   宋初雪骨子里要强,他自然是懂的。   但住在这里……   他就像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提议一样,反应过来点头,“好。”   “你是金鱼的记忆啊?”宋初雪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吃好了去上班,你把碗筷放洗碗机里就成。”   “好。”   匆匆画了个淡妆,对镜抿唇晕染开唇釉,扭头发觉男朋友正一错不错的立在门边看着她。   平心而论,他长得比绝大部分娱乐圈的男星都要优越出众,浓颜系的长相令他超脱于街边的路人,这张脸,无论做出任何表情都能让人原谅。   她搂了他的脖颈,亲密无间的亲吻他的唇,“怎么了?”她问。   他捧着她的面庞辗转细吻,把她刚涂好的唇釉吃了个七七八八,吻落于她的脖颈以及耳垂。   宋初雪抱着他的腰略略收紧,冷静了会儿推开他,“好啦,晚上等我回来。”   说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没什么事情似的,每天都很闲。   明明许氏集团也是国内外声名远扬的大集团,他身为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理应被许父抓着历练。   可她基本每天都能跟他见面。   3.   刚坐到工位上,邻桌的同事滑动椅子凑过来,“初雪,财经频道直播。”   宋初雪嗯了一声探头看。   恰好镜头划过前排,藏蓝色坐席,白色名牌。   许占峰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戴金丝边眼镜,为人斯文儒雅,没有蓄胡须,皮肤白,身材匀称,黑色的西服被穿得一丝不苟。   他左手边的白色名牌赫然写着三个字:许宴则。   仿佛是因为在工作,他也佩戴着一副眼镜,宋初雪见过那副眼镜,没有度数,是为了保护眼睛配的。   在这样毫无美颜的直播镜头下,许宴则鹤立鸡群,得天独厚的容颜令官方媒体忍不住频频把镜头给他。   他不似其他人对镜头的避讳和装看不见,偶尔甚至直愣愣的跟镜头对视,那双眼眸平静无波,唇角紧抿略微下抑,倾露些许不满。   他刚才不还在她家里?   瞬移也不能这么快吧?   宋初雪下意识摸住手机,指腹摩挲两下,陷入怪异的思考。   “实在太帅了。”同事唏嘘着夸赞,“这种照妖镜一直照着,我都没截到哪怕一张他的丑照。”   “……我特意拍,也很少能拍到什么丑照。”宋初雪汗颜,老实说,那些所谓的丑照,还越看越觉得可爱的不行。   同事骂了句死丫头吃的真好。   宋初雪坐回自己的工位,迟疑片刻,给许宴则发去一条信息。   她:在干吗?   问完,她把家里的监控打开,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但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   两分钟后。   —上班。   —怎么了,宝贝。   —想我了?   宋初雪手指顿住,随即打字:发张自拍看看。   他回复的倒是很快。   —[照片]   正是直播中的情形,他毫不避讳,不仅拍自己,把许占峰也拍了进去。   许占峰脸色发黑,大有下一秒就要骂他的架势。   宋初雪:“……”赶紧打字让他专心点。   半小时后,许氏集团的继承人在官媒直播时,举起手机自拍上了热搜,显然,其中许占峰下意识抬起的手也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哈哈声一片。   许氏集团的官微冒出来解释:不是我们少爷没见过世面,是女朋友突击查岗[偷笑][偷笑][偷笑]   评论区一群‘磕死我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这让宋初雪尴尬了好几天。   3.   盛夏时节来临,宋初雪畏热,夜里频频做梦。   许是因为排卵期到了,身体敏感,竟然连做梦都会梦到那些事情。   又是一个难忍闷热的梦,宋初雪惊醒,在床上呆坐了好一阵子,坐进浴缸里任由温热的水蔓延身体,她才稍稍放松。   那个梦难以启齿,她素日里精力和生活重心都在工作上,分给男女之情的时间很少,所以看起来也挺专心的。   她很满意自己跟许宴则的这段恋爱,短期内没想过分手。   可她怎么会梦见……不只是许宴则,梦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摇曳燥热的梦境,她感知到自己上半身靠在男人的怀中,他温柔又真切的吻她,模模糊糊中听他训斥别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粗鲁……man点,别弄痛她……”   就这么惊醒了。   宋初雪呆愣愣的撩起水清洗自己的肩膀,梦中两张脸孔都模糊不清,一张在上,一张在下,但都看不真切。   可那画面她醒来好一阵子,都还记忆清晰。   ……好离经叛道的梦,尬的她不敢回忆第二遍。   难道其实她不够喜欢许宴则?   这么一想,难得有些心虚。   周末,她戴了口罩去许氏集团找许宴则,他还没有下班,不过集团上下都认得她的脸,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办公室。   他正在处理一个策划案,用最温和从容的语态把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宋初雪断定他心情应该挺好的,因为她见过他黑着脸,讥讽连连,毒舌的要死的另一面,差点把菜鸡员工讽刺的想夺门跑路。   “宝贝?”   看到她,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仿佛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   宋初雪被他的反应弄得不太高兴,“我不能来?”她问。   “没有,”他漾出一分笑,放软的眉眼浮现出欣喜来,“我很高兴,”   宋初雪过来找他,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睡他的。   她向来不委屈自己,而且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期。   至于他闲不闲,她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反正历来都是他迁就她。   他的办公区在25楼,里面设备一应俱全,防止他偶尔工作到很晚没地方睡觉。   浴室、卧室、洗手间,唯独没有厨房。   完事儿后,落地窗外漫进大片大片的落日,昏暗的橙色光芒照的宋初雪昏昏欲睡,他抱她到浴缸细致的清理身体,洗的格外认真。   宋初雪半睡半醒,感知到他在自己的腰窝处落下了一枚重重的吻。   由于他还要加班,宋初雪自己先走了,她没工夫陪男朋友一起上班,还不如回家看会儿电视吃个冰淇凌休息。   晚上八点多,许宴则回来了。   脸色不太好,黑漆漆的。   “谁给你气受了?”宋初雪将目光从电视上挪出来。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气闷地摇头,“没谁。”   “那干嘛臭着一张脸,给我脸色看呢?”宋初雪不惯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蹭过来埋进她怀里,闷闷问,“你想我了吗?”   “下午不是刚见过,才分开三个多小时而已…”见他脸色不对,宋初雪妥协的附和,“想了,最想你了。”   料想这句简单的话,竟让他哭了。   宋初雪后知后觉肩颈濡湿一片,托起他的脑袋,果然他跟个委屈的土豆似的。   “哭什么?”她哭笑不得,给他擦掉眼泪,哄小孩一般亲亲又抱抱,“你爸的亲信又为难你了啊?他也真是的,明知道公司未来就是你这唯一的儿子的,干嘛还老是给你使绊子。”   他问:“若是有人坏了规矩,一早分配好的时间,却被别人多占了好几个小时,该怎么办?”   宋初雪理所当然的摸摸他的后脑勺,“那你占回来不就完了。”   男朋友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有时候她不太能吃得消。   就例如今天,下午明明才做过,晚上他回到家吃了饭洗了澡,又勾缠她回了卧室,非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其实这种问题,她也不是第一次听。   比如……   他偶尔会问‘是昨天的我厉害,还是今天的我厉害。’   今天神经到换成了下午还是晚上。   气的宋初雪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不停揉捏她的腰窝,大有要把吻痕搓掉的架势。   宋初雪忍无可忍,脚掌踩到了他的脸上,想把他踹开……完全踹不开,还被tian了脚心。   次日清晨,她虚的差点没能按点醒来。   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放肆享乐,不然迟早肾虚啊!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发泄过了,早上许宴则温柔许多,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充满了人夫感。   宋初雪早起,没睡醒,睡眼迷蒙,一脑袋埋进他的胸口,脸颊不停蹭他弹而软的胸肌。   他揉揉她的脑袋,“辛苦宝贝了。”   这话没道理,她昨天又没上班,休息一天呢…就是有点被透支过度。   这么想着,她又爱不释手的摸了一把他的翘臀。   唉,男朋友身材太好怎么办呢?   不能怎么办!   “呜……”她吸一大口氧气,环着他的腰,跟个树袋熊似的,他走哪儿她就抱到哪儿,“好爱老公。”   “我也爱你。”他抽空亲她额头,“快去洗漱,然后吃饭。”   “吸吸吸老公!”她努力嗅着鼻子。   他闷笑出声,单手托起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在餐桌上。   “没刷牙呢,嘴巴臭。”她躲开他的靠近。   他不听,非要亲,大早上的宋初雪不敢想自己的嘴巴到底有多臭,错开脸颊,她直挺挺的瞧见他左侧肩膀上,她昨夜留下的牙印竟然荡然无存。   消的这么快?   是他皮糙肉厚,还是她牙口不好…   宋初雪脑袋断片了几秒钟。   亲了会儿她依依不舍的去洗漱刷牙换衣服。   穿好工作装,宋初雪对镜子比了个pose,好了,那个职业精英又回来了!   板起脸,她吃了早餐,跟男朋友道别,“午餐我回家吃。”临走没忍住俏皮了一下。   “等你。”他从善如流。   4.   一个好消息。   宋初雪被调任了,一跃成为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这个词语太过于笼统,用通俗的言语去形容,它是一种高级职务的名称,也可以理解为CEO,是集团中行政单位的最高负责人,主理行政事务。   庆功宴上,同事来跟她碰杯,“就知道你小汁有朝一日能成名副其实的女霸总!”   宋初雪笑笑,“加把劲,等你手头的项目完工,我就把你调到分公司跟我搭伙。”   同事顿时眼泪汪汪,“我的饭搭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呜呜呜。”   饭间,同事说起八卦,“你知道去年咱合作的那个秦总不。”   宋初雪搭腔,“嗯?”   “他老婆生了,预产期在上个月,”同事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蛋塞进嘴巴里,“虽说合作已经结束,但态度还是要端正,我提了个果篮上医院看她。”   “生了一对双胞胎,我的天,你是没看到那对小孩,可爱到我的心稀巴软。”   ……这是什么形容词。   宋初雪无奈,“双胞胎是挺少见的。”   同事点头,“你知道吗?同卵双胞胎不仅仅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的DNA完全相同,遗传信息也一致,染色体来源相同,性别相同、血型也完全一致,在相貌、身高发育等方面也保持高度的相似性。”   “这意味着,如果双胞胎里有一个人是杀人犯……那另一个会直接被拖下水,因为血液样本一样,DNA也没有差别。”   “……”宋初雪无语,“人家小孩还不到一岁,你就说到杀人犯上了。”   “嗨呀,我引申一下嘛,我重点还没说呢!”同事鬼鬼祟祟的凑过来,“那么,就像那种婆文小说,女主怀孕生个孩子,是不是用科技手段也查不出小孩到底是哥哥的还是弟弟的。”   这问题噎到了宋初雪,“…我怎么知道?!”   同事偷笑,“我跟你爆个大的!”   “什么?”   “早年有人传言,说许氏集团其实有两个孩子,许宴则不是独子,他是双胞胎里的一个。”   宋初雪听的一愣一愣,“假的吧?”下一秒,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脸色古怪。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是听说的。”同事解释,“这是小道消息中的小道消息,荒诞的很,也就是听个乐子而已。”   “都怪小许总喜怒无常,变脸太快,   跟神经病似的,所以才有人这么造谣乱传呀。”   “你吓到了啊?”她赶紧安慰,“我逗你的,我就是想到那本小说了而已!”   5.   不知是否被同事的话影响。   宋初雪不可避免的开始观察自己男朋友。   她心里会感到毛躁,也并非毫无缘由。   消失的徒然的牙印,时常今天温和,明天黏人,确实有细微的不同。   她开始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类如,故意把指甲剪得不圆润,在他的后背留下道道红痕、故意在他的前胸和脖颈边吸出草莓、强行给他的脚指甲涂指甲油等等。   无论是背后的红痕还是指甲油,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唯独草莓。   在他侧后方颈部的草莓,没有被完美复刻。   第一天有,第二天没有,第三天又有了。   隔了一天又在他脖颈上看到草莓,宋初雪浑身的血液倒流,僵硬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维持镇定。   她在回忆,似乎从前所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被她拎了出来。   许氏的双胞胎,她找了无数途径去详细的调查,终于在半个月后找到了蛛丝马迹。   电话那边的女人语调温和详细:“当年的确是双胞胎,同卵双胞胎,不仅是长的一模一样,据说他们兄弟二人有心灵感应,能不开口互相对话。”   宋初雪心跳如鼓,抓紧了桌边的书页。   “三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其中一个孩子生病过世。”   “许母做主,给剩下的孩子改了名字,宣称许家只有一个独子,从没什么双胞胎。”   “起初这对双胞胎,一个名叫许初宴,一个名叫许攸则。”   宋初雪喃喃,“所以现在叫……”   许宴则。   女人遗憾的笑,“没想到死了一个,不然这对双胞胎不知能引起什么轰动呢。”她问,“怎么样,宋小姐,还要继续查吗?”   宋初雪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恢复冷静,“不必了,钱马上打给你,你就当我没问过这些。”   女人诧异,愣了几秒,应下。   宋初雪回家的步伐略显沉重,她不傻。   如果这些真的是不能传出去的东西,宋初雪是查不到的,只能说她这些日子的试探许宴则察觉了,这些是他有意透露给她的。   他想看她的反应。   而她,能有什么反应?   回到家中,许宴则已经做好了菜,吃了饭,她在洗澡,他跟着进来了。   这一次,倒是意外的老实,没乱摸,手规整单纯的很,帮她洗了澡,两人一同休息。   在宋初雪将睡未睡之际,她听到他在她耳畔问:“初雪,你爱我吗?”   宋初雪不耐烦,回答爱。   他仍旧追问,非要她完整说的‘宋初雪爱许宴则’他才放她睡觉。   第二天晚上,他又问了,还是这个问题,只是语气略有不同。   宋初雪这次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答了同样的答案,“宋初雪爱许宴则。”   不爱说话时的许宴则比较爱哭,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好像上辈子受尽了委屈……其实宋初雪觉得他装的。   但她一这么说,他就阴沉着脸继续哭,让人觉得他割裂,凶悍又哭包,神经病的厉害。   爱说话时的许宴则情绪比较稳定,很少有失控的时候,他对她的爱意近乎火焰,虔诚而又炽热,好像她放个屁都是香的。   求婚那天,是比较爱说话的他,可能今天他心情比较好吧。   不过婚礼办了两场,一场在最东边的岛屿,一场在靠近赤道的群岛。   新鲜出炉的许氏集团少夫人,宋初雪诡异的捧着小红本看了好一会儿,她看的是新郎那张脸,看了好一阵子,没看出个名堂来,遂,放弃。   婚后三年,这对夫妻没要孩子。   同事感到纳闷,“初雪啊,还不要小孩吗?再过两年三十多,生孩子可能就比较艰难了,要受不少罪呢。”   宋初雪正在边吃饭边看报告,“不生啊我们,我老公上个月刚去结扎了,他都听我的。”   “?”同事脑门缓缓弹出一个问号,“真的假的。”   “别人就算了,许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吧?不生真的好吗?”   宋初雪脸色也有一些怪,但不是因为夫妻不要孩子而奇怪,“他爸爸焕发第二春了,新谈的女朋友三十多岁,竟然怀孕了。”   “阿姨想生小孩,家里没人反对。”   同事立即骂了,“什么玩意啊?不是,许宴则没意见的吗?那来日偌大的家业都要给你们这个弟弟了?”   “没准是妹妹呢?”宋初雪是真的不在意,“许家的希望都在那个孩子身上了,我更希望是女孩子。”   “嗯?初雪,你好恶毒。”   “?想什么呢。”宋初雪推了一下她的脑袋,“我是说,希望许氏集团能传递到女孩儿的手上。”   “我自己的事业一直很不错,我老公也有自己创业,其实许氏集团到底给谁继承我们都不太关心。”   同事只好点头,“也是啊,你们要什么皇位,都能自己赚一个皇位了。”   “只不过,你那个小妈有点那个了吧。”   “什么?”   “就是,目的很明显。”   “没什么不好的,野心无论男女都有。”宋初雪没抬头,“万物为己所用,能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牟取利益,这种人我并不讨厌,况且她不是在跟女性竞争,而是在抢夺男人手里的资源,捷径谁不想走?”   “男人里有一句话叫,贤妻扶我青云志。”   “女人踩着男人上位,也是一样的道理呢,谁比谁更高贵?”   想起小妈那对燃烧着野心的眼睛,宋初雪就奇怪的弥漫起一阵幸灾乐祸的笑意,她这个公公,或许要在小妈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谁让他贪图美色,却又小看女人。   两人聊来聊去,又说到许氏集团不是独子而是双胞胎的事情。   宋初雪随意一笑,“谣言你也信啊?”   “快吃饭完饭干活。”她催促。   她赶紧扒饭,“遵命,老大!”   宋初雪想的却是,如果当时没听同事说这个‘谣言’,她没准不会跟许宴则结婚。   嗯……就是说……谁不爱刺激呢! 第114章   ——“我…选他。”   宋初雪迷迷茫茫,良久后,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抬起手指缓缓指向其中一人。   1.   又一个骚扰她的导演深陷舆论风波、蹲进牢子后,宋初雪就知道那不是错觉。   传闻中,那个了不得的黑马集团掌权人,确实是对她有意思。   但问题是,出道这么几年,为了一劳永逸圈内男星的撩拨和‘剧组夫妻’的提议,她很早就公开表示她有男朋友,并且准备在今年年底结婚。   她的热搜体质昭示着,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人尽皆知。   那,那位时总,又是为了什么……   要当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   他是她的死忠粉啊?   更有甚者……要对她强取豪夺?   这种不讲道理的上位者,她见的也不少了。   由此想着,宋初雪总是提心吊胆,一连半个月拍戏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影响她拍戏的进度和质量。   2.   庆功宴,冬季大雪纷飞的庆功宴总让人讨厌。   戴眼镜的男人率先挑起话头,“初雪啊,这部剧具体什么时候定档?”   宋初雪笑笑,“我也还不清楚,只是刚拍完杀青戏,后期制作也不知道要多久呢,仰仗我们导演安排了。”   “希望尽早定档放映。”   “你们导演?”男人语调微扬,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轻佻。   不等他说话,包厢的门被推了开。   “来晚了来晚了,可巧了吗不是,竟然跟时总在楼下碰到了。”   是导演黄青的声音,带着笑,爽朗快活。   时总?   宋初雪心里一跳,不自觉顺着看过去。   身形颀长的男人窕然轻立在门口,烟灰色的西服笔挺,白色衬衣下的领带上夹着一支宝石蓝的领带夹,他一身灰色,这抹亮眼的宝石蓝可谓是点睛之笔。   他顺着将目光扫过来,穿越人群和餐桌,牢牢地与她的对视上。   走廊中的光线到底没有包房内明亮,他侧身站着,面容一半藏在阴影中,一半暴露在光线之下。   阴影之下的眉眼并不清晰,侧颜的下颚微绷,低垂的眼型漂亮好看,长睫如扇,摄人心魂。   两人对视上,他缓缓正过身子。   平心而论,这位的容颜出色,整个包厢里的男明星都没他一人瞩目璀璨。   宋初雪避开他的目光,垂下脸佯装吃饭没看到。   直到身旁的女演员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她才一副刚发现似的跟大流起身问好。   “时总,稀客啊,从前怎么请都请不来您,今天竟然这么巧!”   不光是投资方好几个搭话,几个演员也端着酒杯过去敬酒。   宋初雪一个人落单到底也不好看,导演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倒了半杯红酒,磨磨蹭蹭的走到男人跟前,“时总。”   “宋小姐,”他唇角微勾,脸上浮现一分漫不经心,“想见你一面,挺难啊。”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鸦雀无声,原本紧挨着低声讨论的声音也消失了。   宋初雪骤然头皮发麻,捏着酒杯的手略略收紧,尴尬的无以复加,“…拍戏比较忙。”   他未置可否,只一味不明的笑。   旋即翻转过来手机屏幕,“酒我喝了,加个微信?”   这人不仅目的明确,甚至进攻性极强,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宋初雪被架在火上烤,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取出了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庆功宴的后半场,气氛微妙。   众人不是傻子,看得出时总是为了谁才来的这个庆功宴。   恐怕导演在楼下碰到他,也不是所谓的巧合。   3.   十一点半,雪更大了。   宋初雪推拒不掉,只好同意让时总送她。   身后跟着些看热闹、看八卦的好奇人。   宋初雪都没敢回头,身侧的男人离她只有半米,出了电梯,把臂弯里她的外套递给她。   宋初雪松了口气,她正在思考怎么要回外套。   她穿外套,他便立在原地等她。   投在地板上的影子颇为暧昧,将两人照在了一处,身高差也愈发明显。   他的影子宛若都市爱情漫画里的男主角,修长而高大,乌黑的发丝在雪夜中略略吹拂,雪花落在他的发丝上、肩膀上。   “其实我自己走也可以。”宋初雪放低声音,垂下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他低垂的手腕以及手背。   白皙修长,青色纹路若隐若现,骨节分明。   “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他简单道。   “……男人晚上不出门,女人安全的很。”宋初雪没忍住小声反驳。   “什么?”他问。   “没什么。”否认似的连连摇头,她挽发跟在他身侧。   他又是什么好人吗?   也不见得吧……   上了车,充足的暖气照的她稍稍松泛下来,还没坐定,他忽的欺身而来,宋初雪吓得叫出声,举手护着脸。   “……”   这男人没了动静。   她悄悄移开手指。   他把安全带扯出,‘咔哒’一声扣上,坐了回去。   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你想什么呢?”他问。   宋初雪脸颊爆炸红:“没什么!”   “怕我吻你?”他倒是不隐瞒,直白的问。   这问题问的宋初雪噎住,要她怎么回答?说对,那太自恋,说不是,那她干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情急之下,她憋出一句,“我有男朋友。”   “结婚了吗?”他没头没尾的。   “没有。”宋初雪眼眸放大。   “考不考虑跟我结婚。”他说罢,示意她别着急拒绝,“我需要通过结婚达成某个目标,而你恰恰好想要一个挡箭牌,我应该是很好的人选吧?”   “有我在,圈内没人敢给你使绊子,双赢。”   宋初雪觉得离谱,并没有真的信他这套说辞,哪怕被认为自恋,她也要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沉默了,“很明显?”   “明显。”她点头。   “你说的理由太扯了,堂堂星雪集团的总裁,你要是想结婚,下一秒就有人拿着证件等你,不至于非要跟我结婚,”说着,她反问,“难道我很像那种偶像剧看傻了的傻子?”   “……好吧。”他尴尬的直起腰身,摸了摸鼻子。   “想尽办法接近你了三个多月,你油盐不进,我只能出此下策。”他没觉得自己穷追不舍,“宋初雪,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先说,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想亲我。”   “是,你捂嘴的速度快得出奇,以后干脆戴个口罩呗?”   “强吻是x骚扰。”   “你可以骚扰回来。”   “?”   叹了口气,他道,“就是因为看出你拒绝,我才没有继续,不然你只是抬个手,真的能拦得住我?”   “那我还得谢谢你?”宋初雪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语塞,“其实,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只是你不记得了。”   “??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   “你意思是我失忆了,醒来后忘记了我那个拥有亿万家产的总裁老公?”   “……小说看了多少?你说吧。”   宋初雪抬手给了他一爪子。   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燃起希冀,“你有没有觉得你抽我的动作和力度特别顺手,就好像梦里抽了千百次?”   “你有病吧,时颐?”宋初雪不解但震惊。   4.   宋初雪其实没给时颐机会,但他一心认为她给了。   从那天之后,他车接车送,风雨无阻,俨然一副24孝好男友的姿态。他也没做什么,他就暗示大家,宋初雪那个圈外男友就是他。   “反正也没这么个人。”他说。   宋初雪累了,她忙着拍戏,抽空还要应付这男人的小动作。   不过也因此她放松了警惕,因为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会强取豪夺的坏人。   “所以那天在包厢里,是吵架分手了,他过来求复合呢吗?”   这种问题……宋初雪听了好多遍。   她抿着唇,反问,“你觉得呢?”   “我?”朋友想了想,“外头都这么传,你们俩又都不否认,感觉是真相啊,但你现在这么反问我,我也不确定真假了。”   “清白这个词,臣妾都说倦了。”宋初雪瘫。   这个心机狗男人。   宋初雪发消息骂了他一顿。   半小时后,他就带着五星级厨师团队过来给全剧组加餐。   休息室,时颐不住地问:“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走开啊!”她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妆花了!”还要拍戏呢。   “你先说,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我这就走。   “他说着,刻意装出委屈的腔调。   “那你走啊。”宋初雪不惯着他。   “没说讨厌我,那就是喜欢。”他喜笑颜开。   “……”宋初雪服了。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她问。   “天选老婆,还问为什么喜欢?”他莫名来了这么一句,“我存在意义就是爱你。”   ……还说她小说看多了,宋初雪看他也不遑多让。   不过,她确实没有明确的拒绝他,因为他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色迷心窍。   5.   如此这般纠缠了四个月。   宋初雪终于松了口,同意跟时颐约会。   约会的地点在海边,他全程自己去布置的。   海浪、夜风,临近夏季,椰汁甜美。   宋初雪一袭黑色的长裙坐下,开放式的火炉边,他正在颠勺做饭,据说是他独门秘籍,外面买不到。   望着他的侧影,宋初雪有一瞬的恍惚,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难道他总是不离口的两人上辈子是夫妻的话是真的?   他真是她老公?   ……开玩笑的吧。   宋初雪汗,她可是标准的科学主义者,那些什么前世今生,乱七八杂的东西信不了一点。   不过这不耽误她晚上约会完,跟时颐滚到床上火热一整夜。   两人身体的契合程度令她恍惚,的确生出他天生是她的伴侣的错觉。   次日清醒过来,宋初雪舒缓了一下身躯,除了后腰略有些酸麻之外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推开门,她看到一道身影在阳台边站着,往衣架上挂小内裤。   他不仅给她把衣服洗干净了,还手动扯了扯,防止小内内起皱。   宋初雪:“……?”脸色慢腾腾红透。   “你这么热心吗!”她问。   “手搓的干净,机器洗,总有些边边角角弄不干净。”时颐解释,说罢才发现自己嘴边还叼着一根香烟。   立马捻灭了,打开窗户通风,干咳了两声。   他的眉弓骨略高,因此,面容透着几分高冷的不羁,谁能想到他竟然这样反差?   不仅厨艺精通,还是个做家务的好手。   “你平时在家里,都自己做家务?”她不自觉追问。   “没有,都要我来,要佣人干什么?”   “那你现在……”这幅架势……   “伺候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说罢,匆匆问,“要吃什么早饭?我去准备。”   宋初雪该死的沉默了。   竟然觉得,跟这种男人结婚也不错,这不就是贤内助吗?   怪不得男人都想娶一个贤惠的老婆,也没人说这么爽啊?   6.   时颐说伺候她,便是经年累月的执行。   宋初雪跟他恋爱三年,他每一天都是如此照顾她过来的。   宋初雪几次想邀请阿姨和佣人,都被他不满和生气的打了回去,只要她敢提,一个质问立即怼到她的脸上,“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那我下次擦地板不穿衣服?”   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宋初雪点点点了好久,“没有啊,你很好啊宝宝,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就是上次,他拖地到一半忽然去开了个紧急会议,电脑镜头一开,他围着围裙头戴着粉色卫生帽的情形就暴露在公司高管眼里了。   事后老有人说她虐待时颐,这么有钱都不舍得请一个保姆,巴拉巴拉。   虽然时颐后来录了个视频大骂网友们咸吃萝卜淡操心,心思歹毒,妨碍他跟她老婆过甜蜜生活。   然后他就被网友们一边说‘他超爱’,一边按头爆骂。   星雪的股票却涨了不少。   真叫人纳闷。   7.   当然,这男人干的奇葩事情,也不只这一件。   28岁那一年,他给宋初雪做了许多思想工作,两人跑到M国,去做了男子生育孩子的手术,成功怀上了宋初雪的孩子。   他不仅这么做了,还大张旗鼓的做了。   当然,这不符合当下社会的主流,因此星雪集团被狠狠针对了一波,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摇摇欲坠,他一摆,表示老子不干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生产当日,挤得医院门口水泄不通。   后来小孩满月,时颐莫名的道,“原来做女人这么困难,下辈子我还会这样。”   宋初雪正在戳小孩的脸,“我还以为你说下辈子让我当男人,你来做女人,不让我吃苦呢。”   “这样没用。”时颐摇头,坐在她身边,两人一同看摇篮里的小婴儿,“不让你做女人,算什么保护?改变了这个环境、改变了那些既得利益的男性,才是真的保护。”   宋初雪摸了摸他的眉眼,“那我提前谢谢老公啦。”   “你难受不难受?”她问。   “我没事。”时颐放轻柔了神态,握住她的手,“爱你。”   宋初雪靠在他身边,“我也爱你。”   窗外,又是一年大雪。   弥漫着、洋洋洒洒地。   摇篮里的婴儿比较像宋初雪,她是个女孩儿。   这应当是第一个流有她血脉的小孩。   这么想完,宋初雪觉得莫名,是啊她第一次结婚,当然是第一个小孩。   下辈子,真的会有下辈子吗?   在这一刻,她开始期许。 第115章   ——“我选…他。”   宋初雪迷迷茫茫,良久后,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抬起手指缓缓指向其中一人。   1.   宋初雪只有一个家人,与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那年秋风瑟瑟,她在孤儿院半死不活,西服笔挺的男人打着一柄黑漆漆的伞出现,伞下立着一个青年。   他那对平静无波的眼眸横穿冷风坠在她脸上,“就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少年是姜家年龄最小的掌权人,刚学会走路便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为人肃杀果决,十五岁那年肃清姜家所有有异心者,被人称带着记忆投胎的怪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选了她成为与他相依为命的家人。   这一年,宋初雪五岁,他刚满二十岁。   2.   哥哥的眼睛很漂亮。   脑袋里钻出这个想法时,他正牵着她的手行走在放学的路上。   樱花道狭窄,车开不进来,宋初雪走路慢吞吞,他没有着急,走走停停,臂弯里捞着她粉色的书包。   他的身影在树影里投出一道弧度,他眼睛的漂亮跟其他地方的漂亮完全不一样,哥哥很厉害,别人都害怕哥哥。   她扯了扯他的大手,指向路边的小摊:“哥哥,想吃。”   他看了一会儿那小摊,转过头来盯向她的小脸。   他似乎不是很喜欢笑,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有时候会看着她出神。   不过她提的要求,他从不会拒绝。   果然,僵持了几秒钟,他蹲下,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腋窝将她抱起来,“环境不太好,你自己看看,品尝一下可以,但不能多吃。”   好高。   她忙抱住   他的脖颈,探头去看。   小摊的锅黑黝黝,里面噼里啪啦炸开金色的油花,上面漂浮着彩色的小圆球,不清楚这是什么食物,但看起来很好吃。   宋初雪看了看,乖乖点头,“好~想吃。”   他依言付了钱,直到上了车,才喂她吃。   甜甜的、烫烫的,但哥哥会给她吹吹,入口时已经不烫嘴,甜滋滋的香甜混合着大油复炸的焦侵入鼻息,她小手扶着哥哥的小臂,扎着脑袋专心啃咬。   他一边喂她,一边跟开车的助理说话。   不知说到了什么,气压骤降,捏着小木棍的手倏地攥紧,手背的青筋顺着蔓延进黑色的袖口。   宋初雪好奇的盯着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青筋。   软的,一戳便陷进去。   成年人的手宽大有力,坚硬且富有荷尔蒙气息。   他的怒火由此消退,看了她一眼,抚开她的小手,把纸碗整个递给她,让她自己拿着吃。   宋初雪收回手,背在身后,无措的瞅瞅他,垂下脑袋听话的自己吃。   她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哥哥不允许她改姓姜。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反复默念过,姜初雪,其实也很好听。   能跟哥哥一个姓,才足以证明她不会再被抛弃、有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家人。   既决定跟她成为一家人,为什么始终都不给她改姓,两人的户口都不在一个本子上。   3.   怀揣着这样的小心翼翼和担心,宋初雪在姜家生活了许多年。   一晃,十年过去了。   虽然没有改名字,但她在姜家的地位稳固,从不会有人认为她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放弃的养女。   可是,宋初雪不太满意。   意识到自己对哥哥有不一样的感情时,她刚刚年满十六岁,那一天晚上,她很害怕,失眠一整夜。   如果她的心思被发现,会不会被赶出姜家,不被允许待在他身边?   她想要真正的成为姜家人,为此总是闹腾他,从十六岁闹腾到十七岁,甚至把真正的诉求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也不曾松口。   有一次在餐桌上发火,她摔坏了素日里他很爱的那套茶具,“我就是要姓姜!为什么不给我改名字!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拿我当家人!”   “别人说的都对!你是不是打算等我满二十岁,就把我嫁出去,替姜家联姻!”   宋初雪发大火,像个疯子。   恨不得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个稀巴烂。   而罪魁祸首,平静的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眸光透出一分冷然的疑问,“别人,是谁?”   她说那么多,他只在意最后那句?   宋初雪的话被遏制在喉咙里,怒不可遏,“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想杀了别人不成!”   他捡起桌上的玻璃碎片,在她怒火中烧的目光之下,“为什么非要姓姜。”   宋初雪反问,“为什么不许我姓姜?”   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答。   良久后,他露出少许疲倦,“你该休息了,别闹。”   每次都是这样,他平平淡淡的就揭过争吵,无论她怎么闹,他都不生气,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为什么?   怎么会有人总是这样情绪稳定,无论怎么挑衅他、招惹他,他都吝啬于分给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工作和赚钱。   宋初雪爱他那双眼睛,现在也有点恨那双眼睛。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会被放弃,还不如她先选择离开……真的能做到离开吗?   高中毕业,宋初雪去了国外留学。   虽然她人不在国内,但有无数的眼线藏在他的身边。   他跟哪个女人多说一句话,看了哪一个人超过几分钟,她全都了然于掌心,她没有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如果他不坚定,那她就自己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她用功学习,任由野心肆意生长。   4.   留学归国那年,下起了大学。   他来接机,但宋初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回来了,长高了。”他漫起淡淡的笑。   两人仿佛消除了隔阂一般,时隔三年有了第一个拥抱。   宋初雪没敢抱的的太久,因为她会忍不住抓着他不放开,这种阴暗的、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如果让他知道…   “回来了。”藏起思绪,她笑的弯弯眉眼,后撤一步,“还有男朋友。”她侧头看向身边,“宝贝,这是我哥哥。”   “早就听过姜凛先生的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   他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表情微凝,迟了足足有三秒钟,才伸手握住对方的,“嗯。”   “我住你家不好吧?”   “哎呀,这有什么,客房多得很呢,我哥平时不在家里住,只有我一个人,我超寂寞的,难道你舍得我一个人。”   “拿你没办法,不过……”   姜凛不是聋子,能听到后排那对情侣亲密的耳语。   他视若无睹的望着前方的路况,偶尔看一眼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各自休息。   夜间,准确来说是后半夜,宋初雪跟男朋友痴缠了一阵,他已经睡着了,她洗了个澡,望着这熟悉的家,心里五味杂陈,推门出去欲下楼看看。   楼下的灯没开,但客厅沙发里坐着一道漆黑的影子。   宋初雪一愣,眯起眼睛。 :   她的房间靠近扶梯边,刚才发生了什么,在客厅里坐着其实是能听见的。   窗外铺撒银月,他半张脸陷进阴影中,微阖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张立体得天独厚的面容被月光笼罩的愈发完美绝伦,犹如古希腊雕就的神像,无一丝瑕疵。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望过来。   两人对视上,宋初雪将滑落到肩膀下的外衣穿好,也遮掩住了爱..欲横肆的吻痕。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下楼,默默倒了杯温水,宋初雪喝了起来。   “你长大了。”   这话很突兀,宋初雪转过头看向他。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声线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准备一下,过两天就改姓吧。”   宋初雪猛地攥紧水杯,真正这一刻来临,她好像也没自己想象中的开心,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她愣神了好久,才侧身看向他,“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她要用那根象征着亲缘的红钱,牢牢地把她跟姜凛绑在一起。   问完这个问题,她忍着几乎要上涌的泪意,展露出一抹笑,“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吗!”说着,她遵从本心,半跪在沙发上,欲动又止,   他笑了,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她佯装小时候那样,扑进他的怀里,“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妹,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他被抱了个正着,抬起手来,终归也没有抱她的腰,垂下眼睛他闭目,“好。”   “怎么哭了?”他错开脸庞。   “我不知道。”宋初雪摇头,内心涌动着情绪,她只好继续装作是小孩子时那样,无所顾忌一般,“我爱你,哥哥。”   他的神态有一瞬的恍惚,转瞬即逝,“不生气了?”他好笑的捏捏她的脸。   “兄妹哪有隔夜仇…虽然的确是隔了几年。”宋初雪说,“你也不许生我的气。”   “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发誓!”   “姜凛,没有生宋初雪的气。”他依言,举起手发誓。   “那我之前,还把你的项目搅黄了好几个。”   “钱什么时候也赚不完。”   两人相拥许久,他忽地问:“你告诉哥哥,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哪有什么真心不真心,只不过是谈个恋爱聊以慰藉。   可这话能跟哥哥说吗?   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要是说不是真心的,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   “是…真心喜欢。”她埋在他怀里,没有抬头。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道,“好。”   男朋友清晨起床,下楼在客厅看到了那对兄妹相拥而眠,宋初雪几乎趴在那个男人身上,脸颊依偎在他身边,手紧紧圈着他的腰,生   怕她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似的。   而那个男人亦是相同的姿态,两人挨得太近了,只差几寸唇便会互相触碰到。   男朋友动作一顿,看了好一阵子。   同为男人,或许女人看不出这男人的心思,他不可能看不出。   回忆一番在国外跟宋初雪恋爱的点点滴滴,原来他总觉得她并非对他真心的想法不是错觉。   5.   宋初雪的男朋友走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讯息。   —你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如果真的爱,不妨勇敢一些,没准他也深爱你。   看到这条消息,宋初雪血液倒流,下意识删掉了它。   陪她找了半天的姜凛就站在她身边,她抬头看他,她恰好看过来,也不知道看到她的手机屏幕没有。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宋初雪勉强,“他要跟我分手,已经回国了。”   他却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并不替她伤心,“还会有更好的。”   短信内容浮现在眼前,宋初雪盯着他的脸看,“哥,这么多年你都没谈过恋爱,为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看得不这么紧,没准就谈了。”   “?”宋初雪懵了一瞬,“……什么意思。”她装傻,撇开目光,“我先出去了。”   她在他身边埋得眼线,他不会都知道吧?   他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宋初雪吓了一跳,浑身汗毛倒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瞳深处倒映着深深地恐惧。   “他的短信,是什么意思。”他问。   果然,挨得太近就容易看到别人的手机屏幕是吧。   宋初雪找不到话语,满心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不、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她用力挣扎,想要逃离这里的欲望空前旺盛。   “你在害怕什么?”他突兀地将她按在身后的桌边。   宋初雪挣扎无果,内心的惊慌已经达到极致,见实在无法含糊过去,她所有的情绪也齐齐爆发了,“害怕你讨厌我,行了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会喜欢自己哥哥的奇怪的人!”   “放开我!”她勉强吼完,想要拉回面子。   他的胸腹急促的鼓动着,猛地笼罩过去,钳制住她的脸颊强吻上她的唇瓣。   宋初雪惊愕,怔怔然,所有挣扎的动作悉数停止。   他吻得汹涌而激烈,仿佛要将遗失多年的爱意全都展露,眼尾晕染的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哀痛。   好像许多话,压根也不需要明说。   这一瞬间,两人都明了了。   宋初雪的泪水喷涌而出,哽咽出声,用力回吻,搂住他的脖颈。   太激烈的吻收不住,也刹不住车。   宋初雪恶狠狠的用领结把他的手绑在了床头,他并不反抗,相反安慰她别急。   可她确实是很急,急的不得要领。   搞得她痛,他也难忍。   一连半个月,都厮混在一起,不知黑天白夜,缠绵悱恻,恨不能永远待在一处。   6.   往回复盘,宋初雪发现自从她长大表露想跟他一个姓后,他就几乎不再以‘哥哥’自称。   她问他当时在想什么。   他答:“没什么,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这么早。”   “这是什么回答。”宋初雪不满,“这种事情你也控制不了吧,而且我们两个也没有差很多啊。”   “莫非,小时候你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啊?”也太变。态了吧,当然后面这句宋初雪没说出来。   “……”姜凛感到头疼,“不是你想的那种。”   老实说,见到五岁,幼崽版本的宋初雪,他第一想法是,挺好的,能亲自养一遍深爱的人。   他绝不会让她吃半分苦。   但是后面,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年龄差……   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倒霉的思考了好一段时间,最终放弃了。   以她的长辈身份陪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他们来日方长,也不仅仅只有这一辈子。   要命的是成年后,他察觉到她爱上了他。   如果她对他只有兄妹情,他可以退一步。   但她偏偏没有,那让他如何忍?   “本想等你这次回国,我会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   “没想到我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宋初雪傻了。   “我不是真的喜欢他,姜凛。”她赶紧解释,话出口,她意识到了什么,气弱了下来,“你…你不介意吗?”   其实宋初雪在国外那三年,谈过不止一个男朋友。   她就没想过能跟姜凛真的在一起,目标就是做一辈子的家人。   姜凛沉默了,“这也没什么。”   他能说,失去记忆的老婆居然会想这个问题吗?   这倒是让他不习惯了。   “我爱你!哥哥!”宋初雪亲亲他的嘴角,“只爱你。”   “我也爱你。”姜凛俯身吻她,“先把我的手解开,”他无奈,“我不会离开你的,乖。”   他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红痕,   宋初雪哦哦,连忙解开他。   他轻轻晃了晃手腕,“还有力气吗,宝贝。”   “有点……没有了。”宋初雪刚才一直都居上位。   “这就满足了?”他扬起眉毛,露出一丝笑意。   宋初雪嗅到了一股危机,眼眸睁圆。   8.   到最后,宋初雪也没有真的改姓,姜凛求婚了。   宋初雪答应的飞快。   前男友再婚礼当天发来了一条新婚快乐。   宋初雪倍觉尴尬,回了个谢谢。   两人此后没了联系。 第116章   【写在前面,算作排雷,这些字数我在作者有话说会补出相应的,不会占用收费:查了挺久资料,我采用了女A有挂件设定,六位男主们都是O,所以本篇番外是字面意义上的女攻男受,男孕育子嗣。接受不了的可以不看吼,后面我会写几篇免费的福利番外。】   “我选…”   宋初雪把这两个字念了十几分钟,最后黑线下来,讪讪然缩回手,“呃,选不出来。”   她想给每个人一个家,她有错吗?   她觉得她没错。   其他六个男人也齐齐沉默了。   怎么说呢,就,大家都不太意外。   1.   被老师赶来器械室取桌椅,李琦相当不爽,但谁让她是班里最强壮的Alpha,成绩又不太好是个学渣,这种体力活,她来做无可指摘。   但她不太爽。   此时已经是运动会如火如荼的时间,走廊里寂静无声,全校师生都在前操场,舞台上载歌载舞的。   刚走到器械室门口,一道低低地压抑着的喘息声从门缝里溢出来。   李琦脚步顿住,鼻尖微嗅。   一股霸道的信息素四方八达压了过来,她本能不舒服,后脊背顷刻间弥漫起一层薄薄的热汗。   紧跟着,淡淡的薄荷舒缓而不急不慢的蔓延而来,直冲她的天灵盖。   “这是……”李琦体内躁动不堪,双目登时通红。仅是轻嗅到一抹薄荷香,她瞬间神志不稳,浑身燥热。   所幸那道霸道的信息素牢牢地镇压住她,她几乎站不住,扶着墙面色涨红,理智在紊乱蠢蠢欲动与清醒间不断交织,她骂了一句‘在器械室乱来?疯了啊’便扶墙逃离。   器械室内。   宋初雪牙齿圆润,尖端锐利,软而摩挲着贴在青年的后颈处,他早已气喘连连,浑身无力,如同一只无力反抗的枯叶蝶,外形漂亮的手臂掐着她的腰,颤抖不断。   青年的信息素是轻淡的薄荷,没人能想到薄荷这种味道竟然能如此浓郁香甜,丝丝缕缕不断地缠绕着他身上的少女,仿佛竭力的引诱她,渴望她粗暴地对待自己。   那种痛苦与渴求令他快要发疯。   他没有反抗,更因为反抗不得,来自她信息素的压制霸道不讲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细微的声音传来,她的尖牙咬破了他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其中,完成了临时性标记。   宋初雪起身,动作轻巧的捏捏身下男人的脸庞,“感觉怎   么样?还难受吗?”   他简直靡靡艳丽,长着一张漂亮到令人一见钟情的脸,如躺在水中糜烂的山茶花,身躯轻微的痉挛着。   视线模糊,他望着她,“为什么?”   “什么?”宋初雪问。   “不永久性标记。”   “对你不公平,”宋初雪把他扶起来,刚一松开手,他腿软的险些重新摔倒,还好她反应快,接住了他让他安好的靠在自己怀里,“洗标记是很痛苦的,对Omega的身体伤害很大。”   说着,她眼睛弯弯起来,“下次你发情期,我还可以帮你。”   他目光移到她的脖颈间,一只透明色的项圈贴着肌肤,那是抑制她的,她自愿戴上,她自己表示过非常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她的肤色极为白皙,宛若牛奶,但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脆弱的女孩子。   她是宋初雪,历年来超SSS级的Alpha,她的外形甚至弱小,可当她一只手拧碎别人的天灵盖时,你绝对会恐惧。   无语的被扶着从器械室出来,她一丝留恋都没有,脚步轻快的离开这里。   萧斯礼靠在围栏边,眺望她的背影消失。   ——“偏向瞎子抛媚眼。”   萧斯礼转过头,器械室外,走出来4个青年,容貌各异,其中有一对模样生的一模一样,是双胞胎。   “我都说了,直接勾引更是不行,你还以为你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哪来的自信?”明敕嘲讽,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他闻到若有似无的红酒味信息素,眼瞳里是明晃晃的嫉妒。   “现在被永久性标记的只有姓姜的那个**。”如是骂了一句,明敕有些怀疑人生了,“现在他们两个打得火热,初雪也好像认定了他一个人,不是,难道这一世她这么专情吗?”   那他算什么?   明敕心里暗骂。   “如果真的只对他专情,就不会临时标记萧斯礼。”许攸则倒不是很急,他淡淡的说罢,“我走了。”   2.   宋初雪发现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满十八岁之后,她的身边逐渐出现了好几个容貌出色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在引诱她,今天那个Omega尤为明显,哪有一上来就引诱她永久性标记他的?   若说存有目的的勾引,那没必要永久性标记,也会被人知道她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她的面子比较要紧。   而且…在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时,他偏偏又招架不住,瞧他那副模样,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潋滟漂亮,一对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直想让人亲吻上去。她也不是完全不意动,只是她生性警惕,也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更何况她戴着为她量身定制的抑制项圈,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失控,做出骚扰Omega的事情。   而且,她的易感期要来了。   医生说,她用抑制剂太频繁了,产生了一些抗药性,还不知道今年的易感期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那些男人莫非是谁派来算计她的?她家境不错,在整个帝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宋初雪越想越警惕。   3.   落日的余晖倾洒,宋初雪脸庞带着细密的笑意,见她出来,车边立着的男人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姜凛正在里面坐着,宋初雪一进去便抑制不住的往他身上腻歪,“宝贝!我想你了!”   边想他,边标记其他男人?   姜凛环上她的腰肢,两人亲密的接吻,她自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没一会儿就顺着他的小腹向下摸。   他今天不配合,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宋初雪不大高兴,狐疑。   “我…”他悠着语气,放低声音,“怀孕了。”   “???”宋初雪瞪大眼睛,下意识摸他的肚子,“啊?”   她第一反应,那她易感期怎么办?   随即慎重藏起想法,不然会被骂渣女吧…   “这是什么反应?”他略略眯起眼眸,“不高兴?”   “没有啊。”宋初雪躲开他的目光,稍微和缓心思,把脑袋贴过去,抱着他的腰,“我听听!”   “……能听到什么?”他问。   “我有几个朋友,想带你认识一下。”   “嗯嗯嗯,好啊。”宋初雪心不在焉,敷衍。   3.   一周后,宋初雪陪姜凛吃饭,昏暗的包间里,她见到了其他五个男人,踏进房间的脚步都顿了一下。   无他,这五个人她全都认识,其中三个还临时标记了。   心里升起一份心虚,宋初雪冒出了冷汗。   莫非今天是坦白局????   姜凛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对啊,她只是乐于助人,临时标记帮助Omega而已啊,又没跟他们发生什么,除了咬他腺体那一下,肌肤相亲都不没有。   心虚个鬼!   “喜欢哪一个,不进来挑一挑吗?”   姜凛坐在主位上,语气微妙,仿佛没看到宋初雪那一瞬精彩纷争的脸色,“还是说,都喜欢?都想要。”   “……”宋初雪气弱了,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但是毕竟姜凛怀了孩子,她说服自己伏低做小也没错,“没有哇…”她装傻。   “我是存着帮助别人的想法,标记了…几个。”宋初雪囫囵过去,挨着姜凛坐下,“我没有坏心思的。”她睁大眼睛,“我只爱你一个,我发誓。”   其他人:……牙齿差点咬碎。   “别装,”姜凛抽出手,“我没有生气。”   “啊?”宋初雪迷茫了。   “你的易感期要来了,的确需要Omega的安抚,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顿了一下,他委婉道,“都很喜欢你。”   第一次见老公帮老婆找小三的……   虽然她跟姜凛没有结婚,甚至连交往也没有,好像莫名其妙就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接吻了。   宋初雪再三去观察姜凛的表情,确认他真的不生气,她反而有点委屈,“你是不是不爱我啊?”   “爱。”姜凛哄,“是为了你好,听话。”   宋初雪确认半晌,见他确实不生气,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移开,她一一看其他人。   许是让他们亲眼看着她跟姜凛恩爱,这些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尤其还有三个脸色黑如煤炭。   宋初雪精挑细选,只凭借几面的印象,她选了一周前刚见过的青年,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做萧斯礼。   见她指了萧斯礼。   其他人破防了。   其中一个把水杯都捏碎了。   宋初雪怪异,“Omega的力气也这么大?”随后象征性的关心,“手没有受伤吧?”   “谢谢关心了。”那人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明敕。”   5.   宋初雪请假了一周。   萧斯礼也不在学校。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一周后回到学校,宋初雪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仍旧开开心心的,表面上温婉甜美,乐于助人,好好学生,大家都喜欢她。   萧斯礼有点不同寻常之处。   面对其他人的疑问,他神色难得有些许凝重。   姜凛脸色淡淡然,“你想的没错,初雪是有些问题,她的易感期比寻常人都要疯狂,看过医生,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她的破坏力是成倍递增的,且控制不住。”   “我怀疑是体内神力的问题。”   “你还好吧。”说罢,姜凛仔细看了看萧斯礼。   “…我没事。”萧斯礼当然不会说什么,移开目光。   “也不用逞强,这个世界的设定如此,”姜凛摇头,“下一次,多几个人一起去吧,不光是为了她好。”   许初宴揉了揉脑袋,“没准,是红神的暴躁因子被加倍呈现,再加上Alpha易感期本身就暴躁,失去理智。”   明敕:“……我不接受。”他搞不懂为什么这几个人居然可以和平共处了。   气得他夺门而走。   6.   被永久性标记之后,A与O的差异愈发明显,在此之前,她没有泄露出信息素之前,萧斯礼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现在,她盯着他看一会儿,这具身体便会止不住的发软,想要臣服。   这是生理上的完全压制,容不得人反抗一丁点。   甚至他的身体里带有浓郁的属于她的味道,其他Alpha轻易不敢靠近他,萧斯礼是属于宋初雪的,这样的事实被明目张胆的摆放在所有人眼前。   明明平日里,他看起来不像一个Omega,许多人都说他更像Alpha多一些,没想到在真正的Alpha面前,他竟招架不住一点。   不仅仅是心灵的爱慕,身体也离不开她。   这种情形之下,真的会有Omega离开他的Alpha吗,那得是Alpha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才能让Omega违背身体本能?   这让他更深刻的知道了,从前的宋初雪是有多么的弱势,即便他们几个都爱着她,到底也是她在吃亏。   7.   毕业的那个月,姜凛生下了一个女婴。   宋初雪格外的宝贝,在病房里黏了好几天,“我的宝宝真可爱!”   宋初雪的第二次易感期,是明敕陪着她度过的。   出来之后,虽然他遍体鳞伤,却仍旧不肯多人一起陪着她。   许攸则摇头:“真是一条犟蛇。”   用他的话来说,似乎他就算被宋初雪弄死也心甘情愿。   倒是平复之后,宋初雪觉得愧疚,陪了他好一段时间。   8.   宋初雪需要一个段明面上的婚姻,最终跟姜凛结婚了,不过当时的媒体还觉得奇怪,婚礼的伴郎团高达五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打扮的比新郎还重视,据说当天婚礼结束,他们几个打了起来。   一问就是,“我们都是过命的朋友,怎么了吗?”   其他人都没有结婚,但先后都有孩子降生。   有人问他们孩子的母亲是谁,大多数回答都是关你屁事。   9.   宋初雪的女儿在十七岁生日当天,分化为Alpha,她从事边防工作,二十岁那   一年,竟然另类的再次分化,突破界限成为Enigma,令世界瞩目。   虽然Enigma并非一人,但她的分化步骤震惊大家。   明敕:“别再夸了好吗,请看一看姜凛得意的嘴脸。”   10.   宋初雪寿终正寝时,所有的记忆悉数回笼。   “……”她默然了半晌,扭头看她的老公和‘几个好朋友’。   嘎一下过去了。   要当个专情的人,下辈子一定。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